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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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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就要上演。
“‘野猪’伯格,向欺世盗名的‘黑衣魔鬼’请教~!”粗莽汉子,也就是“野猪”伯格,临开打前还煞有介事地施了一礼,但观其语气和动作,怎么看都不像在表达对对手的尊重。
叶孤云扭头看了伯格一眼,嘴角翘了翘,也没说话,又别过头自顾自地挽起袖子,掀出衣服的下摆。
伯格当然能够感受到对方神情中那不加掩饰的轻蔑,所以他恼了:“狗x养的!老子在和你说话呐!”
有些人就是这样,只允许自己对别人无礼,却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半点轻慢。
叶孤云悠然站定:“准备好了吗?”
伯格却嚷道:“你的武器呢?”
他虽恶劣,却也愿意遵守一些基本的规则,至少在女神面前必须如此,哪怕只是装装样子。既是决斗,总须讲究一点公平,然而他没在对方身上看到护甲,也没有在对方手中看到武器。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得到的竟是这么一个回应——
“对付你,何须武器?”
同时,叶孤云的右手手指伸出来了,轻佻的,向上撩了又撩。
“你找死!!”
这样的挑衅,非乌龟属性满值的人不能容忍,然而伯格却是头“野猪”,所以,根本不会有任何意外,登时暴怒,他狂吼着向叶孤云扑去。
伯格所使的武器很符合他的形象,是一柄看起来颇有份量的双手战斧,他披着一身锁甲,不成套的,规制不同的各个部件难看的混搭着,没带头盔,一头深褐色的乱发迎风“招展”,如此恶形恶状,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敢于追求“全城男人的梦想”、“自神界降临的神女”的午夜女士。。。。。。
自我感觉也未免太好了点。。。。。。
但伯格如何也算是个合格乃至是优秀的战士,借着冲锋的势头,战斧抡圆,划着一道弧线,如雷霆般朝着叶孤云头顶劈落。这样的攻势,确实有够凶猛。
可惜啊,级别差太多了。
叶孤云不过是将身体一侧,便刚刚好闪开了这记看似凶猛的竖劈。同时,手脚齐动,快如无影般在握持着斧柄的双手的手腕上连击了几次。吃痛,酸麻,不听使唤,伯格顿时握不住战斧,于是战斧径往地面掉落,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稳稳握住。
「嗯?我哪来的手啊?」
没等伯格搞清楚自己怎会有第三只手,他的糙脸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记巴掌。
啪~!
巴掌声一点都不清脆,而是沉实,到肉,响亮,传进了周围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代表着一次最充分最激烈的肉体接触。然其力道之大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伯格连着打了好几个转才堪堪稳住身形,脸上的巨痛使他本能的想要以手抚摸,但一触之后反倒令他惨嚎一声,他的半边脸已高高肿起,五指大印覆于其上,清晰可见,“鲜艳欲滴”,竟是连抚摸——噢!甚至是睁眼都承受不得。
他的对面,叶孤云正一手直伸握持斧柄,一手背在身后,特别风骚(装x)地站在那儿。
“你知道这巴掌是为何而打的~!”
不待伯格回应,他便见到自己的战斧被抛还回来。
“还你!”
接着叶孤云将空出的那只手也背在身后。
“这回,我让你双手!”
这是更重一层的挑衅(鄙视)!然而伯格却无法暴怒起来,尤正生疼的半边脸清楚地告知了他一些东西,让他大感惶惑,但看了看重回手中的战斧,他终究找回了作为战士的一点基本信念。
“饶不了你!”
再一次,伯格擎斧向叶孤云冲去。这一回他谨慎多了,出招记得留有余地,绝不冒进,绝不用老,充分利用武器带来的长度优势,阻绝叶孤云的进攻。至于阻绝进攻之后又要做些什么?呃,没来得及想,管他呢!
但“谨慎”的另一面则是进取不足,反倒让叶孤云能更为轻松地应对。于是展现在众人眼中,便如一个经过精心编排的表演套路,一个在卖力地攻击,另一个则在潇洒地躲闪,总不会打中,总不会流血,总不会有伤害。
当然,突出的永远是作为主角的那个,看着那背着双手轻描淡写闲庭信步地在斧光中挪移着脚步的叶孤云,围观的众人心中可都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这便是黑衣魔鬼?怎生如此可怕?
伯格没有感受到这些,他只觉得自己的攻势连绵不断,似若水银泻地,打得对手左支右绌,无力反击——完美!一切都有如计划!呃。。。。。。计划是什么?
嗯?机会来啦!
得意技:死亡三式!竖劈,斜劈,封死角度!最后,大角度大力度的横劈~!
叶孤云肯定不会知道这三板斧竟也有一个如此威武霸气的名字,他只是感到厌倦,厌倦了对方连番整饬也只是稀松平常的进攻,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瞧着对方又一个破绽百出的横劈,心知机会已到,索性不再等待,他一跃而起,脚下精准地踏在恰好划过的斧面之上,借力升腾,瞬间来到伯格的头顶,然后,蓄足劲道,摆腿一踢——
噗啪~!
伯格横飞而去,粗壮的身体在地面扬起一阵烟尘。他又一次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挨了重重一击。当然这回中招的是另外的半边脸,它也跟着高高肿起,只不过印在上面的是一个鞋印。
翩然落地,掸了掸身上,叶孤云正准备说些什么,人群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紧促的马蹄声,很快马蹄声便被一声高昂的马嘶终结,紧接着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在焦急地大喊:“让开!快让开!”
第一七九章 惊闻
是安妮!她竟策马而来,她的声音之中透着万分的忧急与惶恐!
叶孤云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顾不得什么,当即厉声大喝:“让开!都他x的让开!安妮,我在这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围堵成堆的人群当然不是说散开就能立即散开的,但坐在马上的安妮已能循着声音越过人群的头顶找到了被围在中央的叶孤云,鼻头一酸,却是喜极欲泣,惦念心头急事,也顾不得什么了,放声回道:“老爷!伊芙小姐。。。她、她吐血昏迷了!情况非常不妙!你快回去看看吧!”
“什么?!”
叶孤云登时脸色大变,他双目圆睁,嘴唇轻颤,更是浑身剧震,如遭雷击,惊愕已到极点,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伊芙。。。。。。出事了?吐血昏迷?情况非常不妙?缘何突然至此?!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枝节的时候,我得赶回她的身边!
一念至此,叶孤云立刻迈开双腿,然而已经挣起身来的伯格却快步趋至拦在了他的身前。
“让开!!”
叶孤云不得不停住脚步,尽管他根本不想在这个家伙身上多浪费哪怕一秒。
“我们的决斗,还没完呐~!”伯格痞痞地笑着,称着红肿的脸颊和带着血丝的嘴角,那张本就惹人生厌的面孔看起来比平时更丑恶了几分,“你若走了,就是认输了哦~!我便是决斗的胜者!午夜女士便是我的了!只有我才配的上傍在这等美人的身边~!”
无赖!
听到了这段对话的所有人全都立即为伯格标上了如此一个不堪的标签,但紧接着他们便看到那无赖如同遭受了战车冲撞般横飞而出——
却是急透了也恼透了的叶孤云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一掌印在了伯格的胸膛之处。
或跃在渊!
刚猛无俦的降龙掌遽然爆发,没有防备也没能力防备的伯格瞬间便化作了一个被击飞的沙包。
沙包轰然倒地。
“你、你偷袭。。。。。。不要脸。。。。。。你用手了。。。。。。你说过不用手的。。。。。。这是犯规!你犯规了!。。。。。。我才是胜、胜者。。。。。。”
没有人理会这个烂沙包的痴人呓语,他们都在注视叶孤云的一举一动。后者击飞了伯格后,未有任何停顿,复又迈开脚步,全力加速,径往人堆冲去。抵及之前,却见他腾身而起,忽的翻到了众人头上,然后——
嗷!
哎哟~!。。。。。。
不知道多少人被踩到了肩膀或者脑袋,但都只能无奈地任凭叶孤云在他们头上如履坦途,他的动作轻盈而又迅捷,几个起落,便跨越到人群之外,未有落地,足尖一点,再次腾起,最后翩然落到了马上的安妮的身后。
挪了挪位置,夹紧马腹,扶着安妮的纤腰——
“快!赶回去!”
其后,伴随着紧促的蹄声,这两人一马飞快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
凯瑟琳手上还拿着那件犹有余温的西装外套,怔怔的,站在原处。
她被遗忘了。
没有一个回头,没有一点言语,没有一缕眼神,就这么,彻头彻尾地被遗忘了。。。。。。
只因为一个消息。。。。。。
伊芙的消息。
凯瑟琳见过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就在第一次到往“苏珊娜的秘密”的时候,当时还被其半胁迫地消费了大笔钱,更从吉安娜口中得知她“很可能是未来的萨菲厄斯夫人”。
哼!很腻味的一个称呼。
而凯瑟琳也足够聪明,那个消息虽只寥寥数语,已足够让她听出了许多东西:伊芙,突逢大厄,甚至生命垂危,无怪乎那混蛋心急火燎地就要赶回去。。。。。。
但!这不是能把我忘在这里的理由。。。。。。
给我等着。。。。。。
。。。。。。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尽管自认已理清了思路,但凯瑟琳依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似是一无所有,但同时又无比胀满,许多东西在缠绕纠结。特别矛盾,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冷寂?孤清?失落?难受?懊恼?愤怒?还是。。。。。。嫉妒?——呸!才不是这个!
周围的人群逐渐从突发事件的影响中回复过来,扭过头,又将目光转往伫立原处的午夜女士身上。夜色下,她的身影依旧是那般绝美,一身未曾与闻的精美异服更是将她装扮得别具风情,分外撩人。但是——
无人敢于上前,甚至无人敢于搭话。
一是出于敬慕,午夜女神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以至于蒙上了一层不容被轻易冒犯的光环,二是出于忌惮,午夜女士的那位弟弟及保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的身侧,这个叫桑比的英俊男人,很不好惹。
于是他们默默地让开了道路,又默默地目送两人离去。
路上。
“凯瑟琳,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桑比忽然说道。
“是啊,我很生气呐~!”凯瑟琳丰唇翘起,露出了招牌式的魅惑笑容,“被人丢弃了呢!好丢脸喔!”
桑比没有评论,兀自摇摇头,「骗谁呢?哪能这么简单?」,想了想,准备说些什么,却又听凯瑟琳笑盈盈地发问:“让你查探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桑比知道事情变得大条了,但他还是据实回答:“办好了。”
“很好!那么,没必要犹豫了!立即将计划启动!”
“。。。。。。是。”
。。。。。。
家中。
匆匆赶回的叶孤云顾不得抹汗顾不得更衣顾不得一切东西,飞一般扑向伊芙的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的伊芙,他又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冷静,因为他知道现在最需要这个。
伊芙的状态确实很是不妙,面如金纸,呼吸微弱,虚汗涔涔,或者说。。。。。。奄奄一息。
叶孤云搭上了她的脉搏,万幸,状况并不复杂,没一会儿,了然于胸。
练功练岔了。
不是走火入魔,而是。。。。。。练得太勤太好,进境过快,超出了身体承受限度。
叶孤云知道,这些天来,伊芙一直沉浸在练功之中,她搁下了其他的一切事务,每天只躲在练功房里打坐入定,苦修《清浊经》。她说练功之时能使她的身体感觉特别良好,如此,叶孤云自不会加以劝阻。
但他却不知道伊芙的进境竟是如此之快,毫不费力地再一次大大突破了他的想象极限,又不过是小半个月,伊芙体内已蕴积了让他这位顶尖高手都必需为之深深震撼的雄厚内力。。。。。。
只练入门级的《清浊经》都能练到这种地步?
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后,出事了。
伊芙的经脉本就是一个灾难,充满着各种难以理解的错乱、淤积和截断,糟成一团,孱弱不堪,其对内力的承受限度远较常人逊色,容纳不得太多的内力。
固然,修炼内功的一大稗益即是对身体的淬炼,随着修为的逐步提高经脉也一直在润养强化拓宽加韧,及至“打通任督二脉”。换言之身体对内力的承受限度也随着修炼的进展而不断提高,终而能容纳数量更多的质量更高的内力。
然而,伊芙所练的《清浊经》终究只是一门入门级的功法。。。。。。
入门级,代表着的是什么呢?是粗疏,浅显,纯为基础,难言精深。换成人话,《清浊经》对身体的淬炼作用是有限的,它没有也不可能给伊芙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无论伊芙将其修炼得多么圆熟。
也就是说,伊芙的身体并没有比从前提高多少(尽管已几乎尽数祛除了体内的污秽),其对内力的承受限度还只是旧样子。偏偏,伊芙怀具的超绝天赋让她拥有无法解释的超快修炼速度,而她又是如此勤奋,以至于轻易就将《清浊经》练至大成,还练就了一身无比雄厚的内力,远远超过了承受限度。
满则自溢,前提是装水的桶要够扎实,但伊芙的身体却是个小破桶,所以,崩了。
伊芙体内现在就是个“崩”了的状态,各种狼藉,各种严峻。
第一八零章 蒂莫梵
一念至此,叶孤云的心头不由浮起了阵阵痛悔和内疚。
他认为自己必须为伊芙的此番劫难负上全责。
伊芙是病人,身患沉疴的病人,她更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反正,她的身体状况理应得到自己最密切的监控,她的修炼进度理应得到自己最精确的掌握,她本应早早地被自己授予更高级的功法进入到下一阶段的修炼,如此自不会有后续的这些波折。
然而都没有。
这小半个月来,因为必须要亲身操持为流民筑房之事,他每天自必然都在极度忙碌之中,早出晚归已是惯例,焦头烂额更不新鲜。于是,先前一段时间里每个晚上为伊芙运功推拿的每日必修课不得不暂时停下,但只这一停,状况便脱离了掌控,意外因此而生。
不管其中的理由是多么充分,多么合情,多么客观,多么不可抗力,叶孤云始终认为是自己的过失,他为此深深自责,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沉湎于情绪的时候,最要紧最需付出精力的是把伊芙救回来。
如何救?水太满自当有所疏泄,水桶崩了便该重新箍紧。可这少不了伊芙的主动配合,所以在此之前首先要让她苏醒。
“准备药浴!”
向守候在旁的诸位侍女吩咐了一番,叶孤云坐到了床上,他将伊芙扶起,让其盘腿而坐,将双掌印在其背心要穴,略微酝酿,便开始往其体内输送内力。
经典套路,运功疗伤。
只不过,怎生还往伊芙体内输送内力?不是说她的体内的内力已过分丰沛了吗?唔,这也是无奈之举,必需护住伊芙的心脉,也必需理顺其体内已失控暴乱的内息,叶孤云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力量。
于是,伊芙当即又吐了口血;脸色倏地变得潮红;体温遽然升高,及至滚烫;虚汗转为热汗,但同样淋漓;两人身上,渐渐升起了氤氲的白烟。
不知不觉间,两刻钟过去了,成效仍然未见,叶孤云亦开始感到焦急了,但他晓得必须要坚持。忽而注意到紧贴在伊芙身上已然湿透的衣裳,情知有碍,有心褪去,却又犹豫,略一斟酌,咬咬牙还是将其褪去。很快双掌便肌肤相触地贴在后背之上,意外的,他发现伊芙的身体不再是从前的那般纤瘦,而是略为丰盈,呃,就是胖了,有脂肪了,也许是因为开始修炼之后忽然食欲大增的缘故?
呃,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爱希伦城堡,大公爵的书房。
夜色已深,大公爵和罗契依然在此相对而坐,还在讨论着明天接收流民的一些细节。
蓦地,书房的门被敲响,短促的两下,紧接着,也不待里头的主人表示同意,房门便被打开,一个女郎快步冲了进来,是安妮。
大公爵和罗契不由皱起了眉头,不是恼怒,而是错愕。想不到竟会是她,也想不到她竟会在这个时间,这般莽撞这般失礼地闯进。他们了解安妮,这个优秀的女仆长平日里绝不会有这种触犯禁忌的表现,那么,必有急事,十万火急。
“喘两口,慢慢说,说清楚。”扬手一摆,大公爵制止了气喘吁吁还香汗淋漓的安妮。
安妮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下,稍微喘顺了气,便惶急地说道:“公爵大人,我们需要帮助。”
“别急。什么事?什么帮助?”罗契只好再次提醒。
“伊芙小姐吐血昏迷,生命垂危。”安妮勉力压下惶急,简略地解释,“老爷正在全力施救,但情况似乎并不乐观,还有。。。我们缺少药材。。。对!药材!”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
罗契不由和大公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表情中感受到惊讶和紧张,他们当然早就知道伊芙在叶孤云心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知道她是他赖以坚守的一个心灵寄托,所以立刻便联想到万一伊芙不幸亡殁的严重后果。。。。。。
仍然深陷于情绪病的萨菲厄斯,会不会因而。。。。。。发疯?
心中顿时一颤——不能让那种状况出现!
罗契接过纸页,定睛一看,发现是一页图鉴,其上载录着的是一种植物。罗契并不通晓植物学,所以根本不认得这株有着肥厚的肉质主根的草本植物是什么。
不由皱眉:“这。。。。。。应该不是萝卜吧?它叫什么?”
“人参。”
罗契再次和大公爵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未曾听说过这种植物。
大公爵霍然起身:“走,去拜访蒂莫梵先生!”又止住了脚步,向罗契吩咐道,“把奥斯玛大法师也请去那儿吧!”
“了解!”
。。。。。。
城堡深处,一个地下室。
空间很宽敞,但装饰很简朴,无金无银无丝绸无毛皮,只有以石头或者植物经过简单的打磨或修剪而成的各种造型简单的用具和摆设。
一盏巧奇的植物台灯静静地燃烧着,光线不太明亮却特别稳定,将地下室映得昏黄。
大公爵和安妮恭敬肃立,静候坐在书桌旁的那人的回应。
那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身材粗壮厚实,肤色苍蓝却透着土褐的色调,发色更深一些,如水波摇曳,脸部轮廓却很粗糙,有如岩砺,但双目深邃,仿若黑洞。他不像是很苍老的样子,但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直如沟壑的深刻皱纹。
他是蒂莫梵,一个神魔裔(拥有各种外界生物血统的本位面土著),更准确的,应该是元素裔。而蒂莫梵更特别些,他不是单一的元素裔,他的身上竟同时有着水元素和土元素的血统。以至于,他不是法师,却能凭本能释放许多厉害的法术,他不是德鲁伊,却天然和动植物亲和,能轻易地操纵动植物为其服务。
他的对外身份,是植物学家,是大公爵的园丁,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他是大公爵最重要的客卿之一,地位不下于奥斯玛大法师。
也因为他,大冬天里才会有嫰竹用以造纸,才会有各种鲜花用以提炼香油配制香水。
最后,他是个和平主义者、善良者、单纯者,讨厌麻烦,讨厌被打扰,甚至讨厌动脑,所以,勾心斗角不必找他,阴谋算计不必找他,就连打架,没有必要也不必找他。
良久,蒂莫梵摇了摇头:“抱歉,我没见过也不认识这种叫‘人参’的植物。”
“没见过”,“不认识”。。。。。。这是明明白白的表示无能为力了啊。。。。。。
安妮顿时大急:“蒂莫梵先生,请再仔细想想吧!拜托了!”
蒂莫梵淡然安抚:“安妮小姐莫急,既是救人,蒂莫梵自不敢怠慢。”抿抿嘴,又道,“但非常遗憾,我确实对人参毫无头绪。尽管根据这页图鉴的记载,‘喜冷凉湿润气候,喜斜射及漫射光,长于温带的山岭的林下’,它理应在北地有着较为广泛的分布,但事实并非如此。”
「毕竟是异界的物种啊。。。。。。」
大公爵和安妮怅然无言,那边,蒂莫梵已经穿上了外衣,他说道:“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我想我必须先去见见病人,也和施救者聊聊,看看能否提供一些帮助或建议,看看是否能找到合适的替代草药。”
“竟然有连你蒂莫梵都不知道的植物?”一声怪响,奥斯玛大法师突然出现在地下室中,他的手里还提着前去找他的罗契。
“奥斯玛,我一直强调的,尽我所知,亦是有限,没人能做到全知全能!”蒂莫梵摇头道。
“啊,你是对的,但现在不是说那些废话的时候。”奥斯玛一脸憋闷,“带上你那些压箱底的宝贝吧!一起走!我们该去萨菲厄斯那儿,看看是什么情况。哼!必须把那个小姑娘救活啊,可不能让那‘黑衣魔鬼’发疯。安妮,带路!”
“啊,是!”
“我呢?我该做什么?”罗契问道。
“带上图鉴,去侬第波市场,看看能否买到,或许希望不大,也该碰碰运气!”大公爵吩咐道,转而又看向他的两大客卿,“两位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奥斯玛随即展露谑笑:“瑟曼,你要去翻你的宝库了?”
大公爵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奥斯玛忽而又问:“弗兰克呢?到哪了?”
罗契连忙回答:“今天是忙碌了近半个月来到第一次休沐,白天时弗兰克和萨菲厄斯一同进城玩耍,只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嘿~!这混账。。。。。。”
第一八一章 交错的两天(一)
第二天,接近中午。
大公爵、罗契、港务司司长若格尔以及守备官隆冬等一干城中要员领着更大一群吏员等候在港口处。一大段泊位已经被临时清空,就等着来船泊靠。
第一批流民将在今天抵达新月城,但是直至现在依然还没有迎来船队的身影。
弗兰克匆匆赶来,凑到了罗契身边,细细喘着,额头见汗。
等他喘匀口气,罗契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弗兰克只是摇了摇头。
“。。。。。。”罗契叹了口气,“但愿伊芙姑娘千万不要有事。。。。。。”
弗兰克搓了搓脸:“想不到一个晚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该死!混账!”
他几乎以为昨日就是自己的幸运日了!以新剧本为凭,终于突破了肯娜的冷漠屏障,终于能和她静静地待在同一房间里,能和她倾谈,能近距离地欣赏她的一颦一笑,和她呼吸着同一方空气。。。。。。他认为自己的爱情已经迎来了新生,他喜不自胜乐而忘返,没想到在晚上却听到了如此一个令人惊愕、担忧、无措的消息。
。。。。。。
同一时刻,叶孤云的别墅中。
“萨菲厄斯,放弃你的疗法吧!那不管用!”奥斯玛大法师又是焦急又是暴躁又是郁闷地说道,叶孤云的固执实在让他无可奈何,“你就试试我或者蒂莫梵的疗法吧!”
“你们不了解!”叶孤云同样显得焦急且暴躁,“我没法向你们科普经脉之学!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的目的是要根治伊芙的一身沉疴,我要让她永远摆脱这种来自于血脉的诅咒的威胁与折磨!”
转头望向一旁的蒂莫梵:“拜托了!蒂莫梵先生!请务必多培养出一些不同的药材,我看看是否能够替代人参。”
培养?是的。蒂莫梵最强大也最自豪的能力就是培养植物,他能将一株植物快速催熟甚至进行一些性状上的小改造,端的神异无比,至少普通的德鲁伊在这方面是绝对比不上他的。
蒂莫梵缓缓睁开闭着的眼:“人参真的有那般重要么?”
叶孤云郑重点头:“很重要!我要炼制的丹药的主材之一!”继而苦笑,“虽然在我的家乡人参也一样是一种珍贵的药材,却还不至于珍稀到无从寻觅的程度,只要有钱,大抵能够购得。。。。。。我是如何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竟然不存在人参这个物种。。。。。。”
蒂莫梵摇头:“也许只是存在于世界里的某个我们还未曾到过的角落。”转而又问,“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丹药是什么回事呢!为什么经过简单的(在蒂莫梵眼中,没有任何魔法元素的炮制就是简单的炮制)炮制,就能具备你所描述的一系列神奇妙用?”
叶孤云揉了揉额角,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用中医的阴阳五行君臣佐使?还是西医的病理学和药理学?而且,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
倒是奥斯玛替他做了拒绝的工作:“拜托!现在是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吗?!”
蒂莫梵一愣,继而欠身说道:“我道歉!”
奥斯玛也不管他,扭过头继续向叶孤云开炮:“萨菲厄斯!无论你的想法是多么巧妙多么美好多么完善,但毕竟要先让伊芙醒来不是吗?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的,但。。。。。。”
“但什么?事实就是,你已经尝试过的那些方法,运功、药浴、针刺(针灸),都没能让伊芙醒来!那么,为什么不试试我和蒂莫梵的疗法?起码还有另外的让伊芙苏醒的可能!苏醒之后随便你怎么搞都行啊!反正她是你的女人!”
“奥斯玛先生,”叶孤云又一次揉了揉额角,“首先,我得谢谢你的好意,但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疗法注定不会有效。”
“为什么?”奥斯玛大法师出离的愤怒了。一句话否定?这简直就是在狠抽他的脸。
“伊芙已经正式地深入地修习我的功法,正是因为她太过勤奋才会有此灾厄,她的体内蕴积了太多的内力了!而内力对奥术能量的克制作用。。。。。。”叶孤云朝着奥斯玛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我的大法师先生,别说你的疗法和法术无关。”
奥斯玛哑然失语,满脸郁闷,一屁股坐回了座位之上。抬起头,又说道:“那么你总该试试蒂莫梵的疗法。”
然而蒂莫梵却先自行拆台:“我的疗法其实也只是草药学的应用,再好也不会比萨菲厄斯先生的疗法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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