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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门-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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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多费了点劲,也就是比上次多花了点钱,又找了辆车把他们送到琴溪镇,取回冼皓偷来的那辆车返回泾阳县城。丁齐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冼皓很快就把车送回去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估计车主或司机回来后都不会注意到里程表上多了二十来公里。
  他们当天就乘高铁赶到了北京南站,大年初二凌晨时分又一次悄然进入了禽兽国,并没有触动张望雄留下的监控设备。而这个时候,那位清洁工蒋也没有留在崖下监控了。
  大年初四一大早,张望雄来了。他带了十五名手下,开了三辆车,为了对付朱山闲等人,他显然做足了准备,而且也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这么多人居然没闹出什么动静,甚至都没有引起关注。
  在铁锁崖斜对面的拒马河对岸,这几年搞起了房地产开发,修了很大一片楼盘,有的已经装修入住,有的仍然在施工中。在这里买房子的,一部分是当地的村镇居民,另一部分是在北京市区工作,还有不少人只是为了投资。
  张望雄这伙人直接把车停到了区里,然后进入了某一栋楼相邻的两户人家。与冼皓在泾阳县“偷”车一样,他们这次直接闯了空门,来之前肯定早就调查过情况。这两户人家的房主都是外地的,这里的房子平时就没人住,更别提春节期间了。
  他们只需要用两天,等用完之后房主人再回来,甚至不会注意到有人曾进来的痕迹。
  张望雄带来的这批手下各有分工,有人在朝向铁锁崖的窗前架起了天望远镜,有人负责盯着监控信号,还有人轮流在铁锁崖周边一带布控。张望雄布置得很专业,只要朱山闲等人来了,就逃不过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大年初五上午十一点半,朱山闲和谭涵川出现在张坊镇,他们先找了一家开门的饭店吃了顿午饭,这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行踪立刻就被报告到张望雄那里。
  张望雄叮嘱手下的暗哨继续监视,但注意不要暴露,一定要确认朱山闲和谭涵川还有没有别的同伙跟在后面?等谭涵川和朱山闲吃完午饭,背着登山装备来到铁锁崖下,监视者终于确认,来的就是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别的同伙。
  张望雄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来了两个人?再仔细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别人或许是有事,又或许朱山闲与谭涵川不想有太多的发现与同伴分享。总之堵住这两个人就够了,再确定朱山闲没有其他同伙于暗中跟随后,张望雄立刻下令开始行动,所有的人从不同的位置迅速向铁锁崖顶收拢。
  朱山闲和谭涵川刚刚在崖顶上固定好了绳索,顺着这条岩缝将绳子放下去,再转身一看,已经被张望雄带着十五名手下给包围了。除非他们现在就跳下一百二十多米高的铁锁崖,否则已无路可逃。
  朱山闲的脸色比这高崖上的冬风还要寒冷,沉声道:“张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望雄的脸色如春风般得意:“都是明白人,话就不用兜圈子了。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弟,我也给江湖同道一个面子。打开金山院,能富九州十八县!我们现在这里正好有十八个人,大家就一起发财吧。烦劳二位带路,帮我们把门户打开。”
  朱山闲:“把枪收起来,里面是若大一个世界,好东西足够分享,没必要这样刀枪相向。”
  张望雄:“还是谨慎一些好,但二位放心,我是懂礼貌的,也希望你们能懂配合。” 他望雄和另一名心腹手下各拿出了一支手枪,其他人也取出了匕首、钢管之类的凶器。
  在铁锁崖斜对面的那个区里,某栋楼的顶层的一户人家里,有几个人正站在封闭的阳台上隔窗眺望崖顶,正是庄梦周、尚妮还有另一对面孔很陌生的男女。
  铁锁崖有一百二十多米高,即使在二十八楼,也看不清崖顶上的情形。尚妮手中拿了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崖顶的动静,看镜头的位置应该安装在远处的灌木丛中。张望雄等人在这里找两套房子“入住”,他们同样也能找一套,张望雄可以在铁锁崖安装监控,他们也可以安装。
  尚妮道:“他们已经抄家伙把朱师兄和谭师兄围上了,真不会在外面就动手吗?”
  那陌生男子道:“不会的,铁锁崖一带空旷,枪声会传出很远,而且杀了人更不好毁尸灭迹。张望雄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那里动手?他的目的只是想逼问打开金山院的方法,怎么也要等到得手之后在想别的。”
  庄梦周点了点头道:“华得对。”
  这位陌生男子就是鲜华,看年纪三十左右,个头不算太高,身形稍显削瘦,但人显得很精悍。鲜华身边的女子眉清目秀,身材稍显丰腴,很有一种古典的美感,她叫柳芬,和鲜华是一对。
  鲜华是江湖风门传人,朱山闲的朋友。朱山闲在南沚区那栋楼的后院门,当年就是鲜华定的位置,就准确地定在了古代梁云观的后门处。他的年纪虽然没有朱山闲大,但朱山闲却尊称他一声鲜华先生,可见其人是很有本事的。
  想当初石不全建议集齐江湖八大门传人以“召唤神龙”,朱山闲便想到了请来鲜华。鲜华当时有事不能来,却把庄梦周和尚妮给介绍来了。而今日鲜华与柳芬联袂而来,还和庄先生与尚妮在一起,他们都没有出现在铁锁崖上,而是留在了禽兽国外面。
  如此布置也是为了接应里面的人,不仅禽兽国中有丁齐和冼皓接应,外面也得有人盯着。因为禽兽国的门户在崖壁中央,假如张望雄留了手下在外面堵门,里面的人恐怕就很难出来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需要这几个人解决。
  柳芬又道:“进去之后也不会立刻动手,张望雄得先把情况搞清楚,怎么才能把金山院打开、如何每次都能安全出入?进去之后假如遇到什么未知凶险,还会拿枪顶着朱师兄和谭师兄在前面当探路的炮灰……”
  尚妮:“等到他们进去之后,就啥也做不成了……咦,怎么全进去了,一个人都没留在外面?”
  张望雄等人又在不同的位置坠下几条绳子,用枪顶着朱山闲和谭涵川一起攀下了崖壁,朱山闲在最前面,而谭涵川在倒数第二位。尚妮又换了一个监控画面,这个摄像头应该是按在崖壁中间的,能看见所有人都进入了禽兽国。
  鲜华微微一皱眉道:“老江湖也会犯这种错吗?”
  庄梦周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有点冒险,所以事先才会在周围一带布控,确认朱区长他们还有没有同伙。他只是不能完全信任自己同伴,所以一个人都没有留在外面。另一个拿枪的,应该是他的心腹,是最信得过的,但也要陪他一起进去才行,否则他担心控制不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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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困兽
  张望雄的处境,从某种角度看挺尴尬的,很多所谓的江湖高人可能都与他有同样的处境,就是“幕后者的困境”。张望雄拥有官方身份,是某保密单位的部门领导,这使他能掌握很多常人接触不到的信息,但也使他很难直接抛头露面干黑活。
  张望雄擅于在幕后操控布局,利用职务之便抓住了不少人的把柄,驱使这些人为自己卖命。比如沙朗政那伙人,从来就没见过张望雄,也不知道自己给谁干活,但却不得不听命于张望雄。情报工作者当然也擅于反侦察,知道怎么搞安全隔离。
  但是等到这种人需要亲自出面的时候,往往会发现无人可用,并非没有同伙,而是同伙中无人可信。比如像沙朗政那一伙人,如果直接和张望雄在一起行动,张望雄暴露身份后敢把后背交给他们吗?
  这一次进入金山院,张望雄带来的都是精锐手下,也都是表过态效忠于他的人,但张望雄却不可能完全任何他们。张望雄自己肯定是要进去的,他还有一位最得力的心腹、这群人当中唯一值得信任的手下,也是要跟着他一起进去的,这样张望雄才能放心自己的安全。
  那么把谁留在外面呢?金山院的门户可是开在悬崖中间的岩缝里,只要外面被人一堵,到时候谁都出不来。哪怕只是在崖顶丢石头,那也是出来一个便能干掉一个。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带进去,等出来的时候,再让手下先探头。
  张望雄有自己的困境,而对于朱山闲来,也有一个问题。修成方外秘法,手持景石打开门户,能不能把别人也带进方外世界?答案是不能!
  方外秘法首先是一种心神的感应,然后在精神世界里投射出方外世界的景象,发在在每个人的自我意识领域。没有谁能直接看到别人的精神世界,就比如朱山闲手握景石打开了禽兽国的门户,张望雄等人看见的仍然是那面石壁。
  那么丁齐曾经又是怎么把人带进去的?比如涂至进入大赤山、毕学成等三名弟子进入琴高台?他是使用了另一种手段,直接将对方催眠并引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世上也有不少普通人误入方外世界的例子、比如当初的田琦、涂至与卢芳,可能是在恍惚中偶然符合了某种身心状态,但这种状态是不可自我重复的,他们自己也找不到原因,甚至没有留下记忆。
  谭涵川最早向丁齐展示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一方面是因为丁齐有这种天赋,另一方面是因为两人之间能够互相信任。谭涵川或许也有这种本事吧,但他在这方面显然没有丁齐更擅长,而且与张望雄等人之间也不可能达到心理上毫无障碍的彼此信任。
  那么张望雄等人是怎么进去的?当然是丁齐用禽兽符为他们打开了门户,施展方外秘法与催动控界之宝最重要的区别就在于此。
  丁齐并没有守在门户的位置,他虽然没有完全掌控禽兽符,但也将这件控界之宝祭炼到了相当的程度。就算留在河流对岸,朱山闲手持景石触动门户的时候,丁齐通过禽兽符也能立刻感应到,随即催动禽兽符打开了门户。只要身处方外世界中,催动控界之宝是没有距离限制的。
  张望雄看到的情景却完全是另外一事,他用手枪顶着朱山闲的后腰,只见朱山闲掏出一块石头握在左手,右手居然取出了一只粉笔。那个向内凹陷的平台尽头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岩壁,朱山闲用粉笔在上面画了很多方格,就像电话的播号键,又或者是一个密码盘。
  然后朱山闲用石头依次在不同的方格中敲了一番,就像输入了一串密码,那其实是他办公室的座机号码。张望雄站在后面将他的敲击顺序用心记下,然后金山院便开启了。山壁间凭空出现一道门户,门户那边是茫茫雪原
  在平常情况下,哪怕是掌握了方外秘法,也得在月光照进岩缝时才能开启门户。但这次不一样,掌握控界之宝的丁齐就在里面,直接开门了。用钥匙开门和敲门让里面的人打开,难易程度完全是不同的。
  岩隙间的平台空间有限,最多只能容三人立足,此刻只站了朱山闲和张望雄两人。张望雄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张大了嘴有瞬间的失神。
  假如朱山闲想动手,这是最好的机会,一个侧转身肘靠就能夺过枪并把他打下山崖,而上面的谭涵川也一定会配合行动,但是朱山闲并没有动。
  张望雄随即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走神,用手中的枪口一顶道:“我们进去,你走在前面,不要有任何动作!”然后又向上招呼道,“你们跟好了,一个一个进来,韩在最后,看住那个姓谭的。”
  其他人还抓着绳子攀附在崖壁上呢,闻言也一个接一个下到这个山洞中,见到如此奇异的景象,皆瞪大了眼睛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因为他们是陆续进入山洞,没有人注意到,在朱山闲和张望雄进去之后,有那么半秒钟的时间,门户又恢复成了山壁的模样,随即再度开启,就像电脑的黑屏闪了一下。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多次,每个人站在门户前看见的都是空旷的雪原,并没有看见已进去的同伴。
  为什么会这样,眼前的奇异的景象已经超出了理解,这些人也没法再想别的。谭涵川是倒数第二个进去的,走到雪原中转身就一甩脑袋。持枪的韩原本就紧贴在他的背后,他这一脑袋甩飞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灰狼。
  灰狼落在了一群鬣狗当中。这群鬣狗正发出呜呜的低鸣声,想扑出去却不敢上前,因为一头大象正盯着它们呢。难怪在外面看不见已经进来的人,这群鬣狗都让大象一只只依次用鼻子卷飞到后面,聚在门外看不见的位置,大象也站在门后一侧。
  鬣狗很凶残,经常成群结队的活动,甚至敢挑战落单的狮子、抢夺狮子猎物。但此刻它们却不敢对一头强壮的大象动手,只能在远处龇牙瞪眼示威,而且看神情有些发懵,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雪原上又出现了一头犀牛,那也不是它们敢攻击的对象。可是鬣狗群中突然落进了一头灰狼,而且显然是被砸懵了的样子,它们凶残的野性立刻被激发出来,这也是一种驱逐群体内有危险的异类的本能,鬣狗们纷纷扑上去撕咬。
  一头落单的狼当然不是一群鬣狗的对手,它惨叫着挣扎突围逃窜,身上已血肉模糊。血腥味刺激得鬣狗更加凶残,它们似乎已经忘了大象和犀牛的存在,追着受伤的狼跑向远方。狼很快就被扑倒了,哀嚎着被咬断了喉咙、撕破了肚子,葬身于一群鬣狗的利齿下。
  大象和犀牛有些愕然,张望雄那伙人一进来就被干掉了一个,而且是死于自相残杀,那群鬣狗可够凶残的。
  朱山闲纳闷道:“这个世界的意志真奇特,假如它是被一个人创造出来的,那么这个人一定去过非洲,否则怎么可能把它们变成一群鬣狗呢?”
  谭涵川:“那倒不一定,你和我都是亚洲象和亚洲犀,而在古代,中亚地区包括西藏一带,好像都有鬣狗类的动物活动的迹象。我真正觉得奇怪的是,庄先生怎么会变成麒麟?难道这个世界的意志或者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也见过麒麟吗?”
  朱山闲苦笑道:“这就得问麒麟自己了!”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就从鬣狗群那边传来的。那群鬣狗正围在一起,灰狼的尸体被挡住了,只能听见撕咬和低吼声,不知怎么突然就响了一枪。这一枪正打在一只鬣狗的头部,这只鬣狗当场倒地身亡,把其他的鬣狗都惊得散开了。
  大象和犀牛赶紧冲上前去,将受惊四散的鬣狗驱赶得更远,然后看见了两具尸体,不是狼和鬣狗的尸体,而是两个人的尸体。
  不久之前还拿枪指着谭涵川的韩,此刻尸身已血肉模糊,身上虽然还穿着衣服,但已经被撕咬成碎片,胸腔和腹腔都被剖开,内脏流了一地。他背进来的包也落在了地上,尸身旁边还落着一把手枪。
  刚才那群鬣狗争着撕咬尸体的时候,有一只鬣狗不心踩到了手枪,结果枪走火了,恰好打死了旁边的一只鬣狗。鬣狗死后又变成了人的尸体,全身上下还挺完好,只是脑袋上多了一个弹孔。
  谭涵川倒吸一口冷气道:“原先是这么事!”
  禽兽国世界中的很多现象都不可思议,除非已在眼前发生,否则事先根本就想不到。谭涵川等人上次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带进来的东西无法“召唤”,此刻倒是发现了一个能将带进来的物品召唤出来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又太过歹毒
  按丁齐的判断,禽兽国发生的一切,首先是精神的显化,包括不同的人化为不同的禽兽。精神显化的世界也存在对应的物质,只是物质存在的方式与外面不太一样。进来的人死了,他的精神意识也就消失或消散了,原复成了原先的模样,留下的只是人类的尸体,带进来的东西也全部暴露散落。
  假如想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用,可以找一个或者骗一个同伙,让他带着东西进来,进来之后再把他给杀了,便可以办到。朱山闲等人是不可能用这个办法的,但张望雄那种人可真不定,可惜张望雄现在已自身难保。
  大象和犀牛刨了个坑,先把手枪给埋了,这时天空传来白鹭的鸣叫声,朱山闲道:“丁老师布置作业了,我们要阻止这群野兽过河,把它们留在雪原上。”
  张望雄的心腹手下韩进来后化为一只灰狼,旋即送命,另外十四名同伙化为一群鬣狗,已被手枪走火打死了一只,那么张望雄在哪里呢?
  茫茫雪原上,有一头动物正在飞奔,它的样子似狼又似狗,浑身的毛发呈棕红色,仔细看是一头豺,但体型要比普通的豺大得多,几乎相当于一头花豹了,正是张望雄所化。
  丁齐第一次进来时,也曾一度迷失了自我意识,更何况张望雄呢?但看这头红豺的样子,明显要比那群鬣狗清醒得多,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和惊慌,它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但是这头豺很狡猾,也很警惕,它进来之后立刻远离了大象,落地之后又看见一头头鬣狗接连被大象用鼻子卷飞,本能就感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活物对它而言都充满威胁,撒腿便逃向远方。它果然很机灵,在第一时间就避过了鬣狗群的攻击。
  禽兽国世界被河流分为两个部分,河对岸是山丘林地,地域大约占三分之二,而河流这边是一片草原,如今被尚未融化的白雪覆盖。
  这样的环境,对野生动物而言是缺乏安全感的,暴露在雪原上无遮无挡,在很远的地方就会被天敌发现。所以禽兽国中的禽兽,如今几乎都没有到河流这边来活动,可能到了夏季,等草长起来可以隐蔽和觅食的时候,很多禽兽才会到这边来吧。
  奔跑中的红豺看见了一条河流,河流对岸是了山丘和林木,那样的地方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保障。它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快得让大象和犀牛都未及追踪。
  红豺不顾水流寒冷,淌过湿地扑腾着游过了河流,终于来到对岸的浅水湾中,眼看就可以上岸跑进山林了。这时它突然听见了一声马嘶,眼前冲来了一头额顶上长着银色独角、体态雄骏的白马。
  豺目露凶光发出一声嘶吼,张开利齿獠牙摆出欲攻击的恐吓模样,随即便听见嘭的一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白马在河岸边把红豺给堵住了,趁其立足未稳一蹄子又给它踢了河里。丁齐那五式棍击术可不是白练的,虽然这里不能取出棍子,但棍招同样能用手臂施展好吧,白马是没有手臂的,但可以飞起马蹄踢击。
  红豺被踢懵了,呛了好几口水,它不敢再游向白马守护的对岸,挣扎又扑腾到雪原那边上了岸,发出像人那样的咳嗽声,一条前腿已经一瘸一拐,显然是被白马踢伤了。
  犀牛和大象此时已渡过了河流,就在河岸边巡视,那群鬣狗也跑到了河边,它们看见了对岸的山野,本能地想离开雪原渡河过来。但是白马、犀牛、大象隔着河发出威胁的嘶吼声,不论那群鬣狗沿着河岸跑到什么位置,它们总是赶过来堵住,鬣狗们也只能放弃渡河。
  一群鬣狗在雪原上漫无目的的乱窜,显然它们很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也不能接受与理解自己的处境,很快发现了那一头受伤的红豺。或许是一种潜意识直觉,让它们本能地感觉这只红豺很可恨、就想弄死它
  鬣狗群围上来的时候,红豺惊恐地吼叫着,张开利齿恐吓着,可是掩盖不了自己的虚弱与慌张,那条受伤的腿使它无法再逃离
  这只红豺的体型比鬣狗大不少,也更加凶猛,但毕竟一条前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它在殊死抵抗中接连咬伤了好几条鬣狗,但最终还是被鬣狗群撕成了碎片。张望雄的尸身到最后只残存了一副骨架,随身带的东西也散落在雪原上。
  白马、犀牛、大象就在站在河对岸的高坡上远望。白鹭已经飞走了,好像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场景。远处又飞来一只好奇的麻雀,心翼翼地落在白马身上。
  鬣狗群咬死张望雄之后,在雪原上奔向远方,四处游荡不知在寻找着什么。几个时后,这群鬣狗群渐渐变得暴躁起来,纷纷扭动着身子发出不安的吼叫,仿佛很难受的样子。很快就有一头鬣狗情绪失控了,带着痛苦的吼声咬向身边的同伴,随即引发了一场大乱斗。
  没过多久,一群鬣狗躺在那里浑身伤痕累累已是奄奄一息。还有最后一条鬣狗很幸运地从混战中逃开了,身上还带着一道道被撕咬的伤痕。但它同样没有幸存下来,进入禽兽国的十二个时之后,深夜里,最后一头鬣狗终于倒毙在雪原上。
  当初丁齐和尚妮第一次进境湖,大约都是在三个时后病倒的。这群鬣狗好像也发病了,差不多也在这个时间,身体的难受引起了情绪的狂躁,最终一一毙命,雪原上散落的却是人类的尸体。
  白马、大象、犀牛终于过了河,它们首先来到了张望雄的尸骨边。地上有一只手枪,还有手机、钱包、断成几截的皮带、衣服碎片等杂物,其中最显眼的是两件东西。
  第一件东西类似金刚杵,有二十多厘米长,看纹饰和形制非佛非道。第二件东西是一尊形似飞天的女子雕像,大约有二十厘米高,斜着身子衣袂飘飘似正欲飞天而去,展开双臂在身体侧上方托着一面铜镜,铜镜的直径大约有五厘米。
  它们正是方外图志中记载的禽兽国的“影器”与“身器”。
  张望雄当年通过范仰,费尽心机从徐州顾家弄到这两件祖传古董,就是为了寻找传中的金山院。如今他终于进入了禽兽国、来到金山院外,却是这样的下场。看那红豺样子与那些鬣狗、灰狼有所不同,好像还是保留了一丝清醒的,或许就是“身器”的作用吧。
  身器能护持心神,张望雄进来后尚能保持一丝清醒的意识,反应比其他人要机灵得多,但这依然没能救得了他的命。他没能成功渡河,一头受伤的豺怎能敌得过一群鬣狗的围攻,偏偏那群鬣狗还是他自己带进来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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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辛苦了
  白马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件法宝,神情很是古怪,它们就竟然就这样唾手而得,这算什么,难道是打怪爆装备吗?但眼前惨烈的景象,又使每个人都没心情开玩笑。
  丁齐叹了口气道:“挖坑把他们都埋了吧,辛苦朱区长了!”
  朱山闲也叹了口气:“怎么脏活累活这次轮到我了呢?”
  谭涵川:“谁叫你是大象,随身有两把月牙铲呢,正适合用来刨坑。在外面你是领导,舒适日子过惯了,到这里就多干点活吧。”
  朱山闲:“要埋就埋深点,别开春之后让别的野兽刨出来了。所有东西也都埋进去,除了这两件法宝。”
  张望雄的真名到底叫不叫张望雄、他当初给朱山闲看的那本证件是不是真的、其人究竟在哪个部门工作?直至他身死,朱山闲等人也没有搞清楚。张望雄连同他带来的十五名手下就这么简单就被一网打尽,成功的江湖局便是如此,假如出了差错,麻烦就会很大。
  在雪原上刨坑,将那些散落的尸骨一一深埋,包括他们带来的物品,最后将地面压得结实平整,几乎看不出一点痕迹。雪和草当然也被刨去了,露出了下面的泥土,但等到开春之后,这里很快就会有新草发芽,而且会长得比别处更茂盛。
  众人又到了地上落着影器和身器的地方,白鹭也飞了过来。大象用鼻子卷起影器,将那面镜子对着自己照了半天。镜子太它的脑袋太大,不得不将鼻子尽量伸长离得远一点,还闭上眼睛再睁开
  白鹭终于忍不住问道:“朱师兄,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朱山闲笑道:“我看见了我自己呀。但想让这面镜子照出人影来,还得费些功夫,冼师妹你也试试。”着话象鼻子一转,将镜面放低对准了白鹭。
  影器的造型是一尊女子飞天的雕像,双臂展开举着一面铜镜。这面铜镜的表面只是普通的平面,反光模糊照不出什么影子来。冼皓纳闷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朱山闲提示道:“需要凝神入境,不是随便照的。”
  冼皓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钟,点了点头道:“我看见了自己。”
  白马在一旁道:“这简直就是传中的照妖镜啊,能照出大家的原形。”
  朱山闲再把象鼻子一转对准白马道:“丁老师也试试。”
  一眼看过去,确实照不出什么来,凝神入境以神识感应这件法器,忽觉眼前一花,镜中就似出现了另一个世界,透过镜面可以看过去,就是禽兽国的倒影,但丁齐看见了穿着衣服的自己。
  丁齐沉吟道:“好奇怪的法器,要在意识完全清醒并且高度专注的情况下才能看清镜面,我感觉到了法力的消耗。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是很难看见镜面的,假如真的勉强看见了,也会被抽取一种东西”
  犀牛问道:“什么东西?”
  丁齐:“谭师兄自己试试,不要动用神识法力,就像一个普通人照镜子那样看。但你可以凝神入境,达到意识完全清醒并高度专注的状态。”
  谭涵川试了一下,果然看见了自己,又点头道:“果然被抽取了什么,应该是精神力量。在这个世界中动用影器,就会被抽取精神上的力量,丁老师又是怎么察觉到的?”
  丁齐:“这些野兽死的时候,我就通过禽兽符感觉到了。原先他们只是进入了这个世界,可是在身亡时意识消散的那一刻,我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这个世界吸收了,应该就是他们的精神意念或者全部的精神力量。”
  人有精神力量吗?当然有,最简单的理解就是人们常的“精力”,在大脑高速运转的时候,人很快就会觉得精神疲惫。谭涵川只是照了照镜子,感觉却像参加了一场大考,所以才会得出这个结论。
  冼皓:“听上去有点可怕呀。”
  朱山闲:“这个世界确实诡异。”
  丁齐又提醒道:“根据那面石碑上留下的信息,影器不是用来照自己的,而是用来分辨此地其他的禽兽来历。”
  朱山闲:“那我就试试这只麻雀。”
  冼皓:“不要总叫它麻雀,它的名字叫巧。”
  大象举起镜子偏转了一个角度,从它的角度正好可以照见投影在镜面中的巧,然后大家也都试着看了看,皆点头道:“果然是本地人啊,照妖镜照出来的还是一只麻雀。”
  朱山闲用象鼻子卷着影器舍不得放下,感慨道:“好东西呀,简直是施展望气术的最佳神器。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在安康医院见到沙朗政,施展望气术看见的就是一只黄鼠狼。而这面镜子的妙用,简直就是为了修炼望气术的人准备的,可不仅仅只能用来在禽兽国中看禽兽。”
  丁齐:“既然如此,朱师兄就留着这件法宝吧,那身器你也拿着。”
  朱山闲:“怎么拿呀,我又没手。”
  丁齐笑道:“你的鼻子挺灵活的,卷两件东西没问题。”
  谭涵川突然道:“你们没发现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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