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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消失的八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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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电话洗了个澡,丁齐是倒头便睡,也许是精神一度兴奋到了极点,也疲惫到了极点,这一觉睡得非常实。
  丁齐没有对闹钟,但早上七点半就自动醒了。算算时间,他大约只睡了六个小时出头,但睡眠质量非常好,除了小腿肚子微微有些返酸,精神头已经完全恢复了,丝毫不觉得疲倦。他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日用杂物,将笔记本电脑也带上了,都放在车的后备箱里。
  他却没有直接去朱山闲那里,而是先来到小赤山公园。最近这段日子,他每天上午都会来到小赤山公园,只有昨天是例外。他在公园漫步与练功,漫步也是练功,练功也是漫步,没有谁教过他该怎么做,都是他自行琢磨的。
  当他在江边漫步时,仿佛心神已延伸到天地间;当他在小山包中端坐时,又仿佛是在这个世界中漫步。他的状态与他天赋有关,将天地视为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那么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人的精神世界,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
  丁齐就以进入他人精神世界的那种方式,徜徉在现实的天地之中,感受另一种妙趣。也不能说没人教过他,他有过很多老师,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导师刘丰。他系统的学习过很多知识,还接受过各种培训与锻炼,这些都是积淀。在此积淀的基础上,才有升华和凝炼。
  丁齐为什么没有着急去朱山闲那里?因为他想得很清楚,着急也没用。小境湖的确存在,而且已经发现了,但那不是他的发现,也不是他能拥有的世界,至少暂还不是。
  谭涵川、石不全、朱山闲先后都发现了,范仰也有要门秘传,总有办法可以试试,但丁齐就像个局外人或者说门外人,他并没有看见小境湖,或许叶行也有与他同样的感觉吧。所以丁齐也在想,自己怎么才能发现它?
  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最近感悟到的状态,小境湖就是一个方外世界,那么世界有没有意识?若有意识,便可视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世界,那么利用自己的天赋,采用类似进入他人精神世界的方法,是否也能进入那里?
  他昨夜和谭涵川聊到了阿全施展册门秘传“入微术”时的状态,当时阿全看似浑然忘我,其实感应入微,知觉特别敏锐。丁齐也曾有过类似的感觉啊,就是那次小赤山公园里练功时,否则他也不可能听见施良德与保镖小蒋以及那位神秘老者之间的谈话。
  尤其是施良德与保镖小蒋后来的谈话,两人走出那么远,几乎到了公园门口,可是丁齐依然听得很清晰。难道他在无意中也触及了修炼入微术所追求的境界?
  石不全也说过,很多事物的境界相通,他的导师周小玄并非江湖八门传人,却也有同样的领悟。那么丁齐也不是江湖八门传人,但可不可以也做到同样的事情呢?假如真是那样,丁齐感觉那才是开启了他自己的宝藏。
  上次那位神秘的老者、江湖疲门大师,也曾夸他的养气功夫很不错,看来也不完全是误会。可是那位吴老先生却问他是不是飘门弟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昨天谭涵川后来又提到了抟云手,丁齐倒是真的不会。
  所以他又跑到小赤山公园来“练功”了,差不多九点半左右才离开。丁齐之所以在今天早上这么特殊的时间,还会先来到小赤山公园,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总感觉,谭涵川看见的“小境湖”,并不是他在田琦、涂至、卢芳的精神世界中所看到的地方。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大赤山”和“小境湖”,本以为这是方外世界的不同名称,如今看来,这样方外世界还不止一处,分别就叫“大赤山”与“小境湖”。如今小境湖被发现了,线索是通过那卷被修复的古代图册,可大赤山仍不知所踪。
  如果就像朱山闲家的后院那般,也有一道门户通往大赤山,那道门户很可能就在小赤山公园中。不要问丁齐是怎么知道的,这只是一种直觉。
  快到十点的时候,丁齐走向公园大门口,与另一条路上走来另外两个年轻人恰好相遇。那两人停下脚步,浅浅鞠了一躬道:“丁老师好!”
  丁齐早就不是境湖大学的老师了,也曾对阿全说不必叫他丁老师,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朱山闲那伙人一直都叫他丁老师,叫顺嘴也就习惯了。但在其他的场合,最近倒很少听人这么叫他。丁齐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毕学成,叶,叶言行……你们来锻炼啊?”
  他们是他曾经带过的外专业学生,教的是社会心理学大课。丁齐带课的时间并不长,不可能记住每个学生的名字与样子,但对毕学成还是有印象的。至于叶言行,说实话,他是突然想起来的,因此语气顿了一下。
  人的记忆就是这么奇妙,以为自己根本没记住的东西,其实早就在脑海里,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会想起。丁齐原先翻过学生名册,肯定也看到过叶言行的名字,应该也曾点过叶言行的名、看见过这个人,可他不记得了,并没有什么印象。
  但丁齐最近经常和叶行在一起,今天看见叶言行,突然就想了起来,因为两人的名字就差一个字。那两名学生也是一怔,有些惊讶又有些激动地说道:“丁老师,您居然记得我们?”
  丁齐微笑道:“是的,当然记得,我在课堂上点过你们的名字。”
  毕学成又说道:“丁老师,听说您到博慈医疗成了心理门诊的头牌专家,我还特意上网搜过您的消息,很了不起呀!”
  丁齐感觉有点臊得慌,毕学成一定是看见了博慈医疗网站上的专家介绍,那上面的内容吹得简直没法看了,赶紧岔开话题道:“星期天没睡懒觉,也没窝在宿舍里打游戏,而是到公园里来锻炼,是健康的好习惯!”
  周末的早上,两个大小伙子结伴逛公园,感觉有点怪怪的,但他们显然又不是来搞基的,都穿着短袖汗衫,身上还汗湿了,应该就是来锻炼的,看体格都还挺结实,至少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宅男。
  叶言行点头道:“我们是来跑步的,刚才还在那边看几个老头甩鞭子,又在江边打了会拳。”
  打完招呼丁齐告辞离开,两名学生还很尊敬地点头:“丁老师您慢走!”开车走在路上,丁齐很是感慨。尽管他已经不是老师了,可是有学生仍然记得他,见到他的态度仍然很尊敬。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这样,但有这样的学生,他就觉得很欣慰,没有白当一回老师。
  来到朱山闲家已经快中午了,一进厅就听叶行叫道:“丁老师,你怎么才来呀?我和范总可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丁齐答道:“也没必要来太早吧,小境湖就在那里,它又跑不掉,还是想想该怎么进去吧!至于你和我,则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发现它……范总呢?”
  朱山闲:“他一来就到后院门口站着了,这都站一上午了,也不知看出了啥结果。他再没动静,我们就该先叫他吃午饭了。”
  叶行插话道:“丁老师吃早饭了吗?我和范总可是连早饭都没吃。”
  丁齐:“你和范总昨天后半夜不是去宵夜了吗,早上应该不饿吧?”说着话他来到了后院,就见范仰背手站在门槛前,就像在眺望门外的风景,仿佛已经看入了神。
  这时石不全也溜进了后院,身上竟然系着围裙,冲范仰道:“范总,看见了没有?要不然我帮你找找状态,给你一个碗和一根棍?”
  范仰转身笑道:“那倒没必要,我已经看见了小境湖。”
  这倒让石不全微微吃了一惊:“原来你是醒着的。”
  范仰:“我一直就是清醒的,谁像你似的,干点啥就忘乎所以。”
  石不全:“你用了这么长时间才看见吗?”
  范仰:“我早就看见了,刚才一直在欣赏风景呢。”
  丁齐一直习惯性地在观察范仰说话时的反应,也不知道这番话是真是假,因为连他也看不出什么来。接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能够控制说话时的微表情,使其与表达的情绪一致,而范仰无疑是训练有素的,更何况这样的话语本就不包含情绪因素。
  人的语言,有绝大部分内容并不包含明显的情绪指向。所以心理学家的观察也不是万能的,绝不像外行人所认为的那么神秘,事实恰恰相反,在日常生活中的即时判断作用非常有限,有时还不如直觉好用,尤其是碰到范仰这种人时。
  几人回到厅中,叶行凑过来小声的问范仰,他究竟看到了怎样的景象?而石不全又钻进厨房去了。今天上午是朱山闲他们三个出门买的菜,谭涵川当大厨正在厨房做,而石不全帮着打下手。
  闲下来的朱山闲又在泡茶,笑呵呵地说道:“今天有口福了,谭老弟的手艺很不错。其实阿全也很会做饭的,但还赶不上老谭,正在边帮忙边学习呢。你们几个平时做饭吗?也可以进厨房帮帮忙嘛!”
  “我去看看还有什么活,哪怕不能帮忙做饭炒菜,也可以帮忙端端菜嘛。”说着话丁齐已经走进了厨房。
  叶行则答道:“我是个单身狗,自己不太会做饭,平时吃食堂,要么叫外卖。”
  朱山闲:“范总呢?”
  范仰反问道:“朱区长,您见过要饭的自己做吗?”他开了句玩笑,又说道,“我平时在家,是请阿姨做饭的。”
  这时丁齐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鱼出来,招呼道:“阿全说了,今天在二楼阳台上吃。你们都帮着端一下盘子、摆一下碗筷。”
  二楼的露台很大,原先只有两张藤椅并没有桌子,石不全昨天恰好买了一张,此刻就搬来放在那张遮阳大伞下面。两节被削掉的桌子腿已经被镶回去了,假如不是趴地上凑近了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接缝,也不知石不全是粘回去的还是里面用楔子榫回去的。
  一点四米乘零点七米的桌子,把头放两张藤椅,两侧再从餐厅搬来四张餐椅,六个人坐正好合适。这一桌饭菜非常可口,丁齐一边吃一边称赞,范仰一边吃一边感谢厨师。
  朱山闲笑道:“你们几个不会做饭,我的手艺也一般,但老谭和阿全可不一样,他们是从小就跟着师父的,得给师父做饭,还得让师父吃满意了,所以手艺就练出来了。”
  050、召唤神龙
  坐在露台上,视线不受围墙的阻挡,恰好可以远眺南沚山森林公园的景致,阳历五月也是境湖市最好的天气,一点都不冷,也不太热。山中的微风吹来带着草木清香,再摆上这么一桌饭菜品尝,简直就是人生莫大享受,至少丁齐好久没有这么享受过了。
  朱三闲还特意开了一瓶自己收藏的茅台,给每个人都倒上了,端杯道:“我们从五湖四海相聚,为了同一个目标,如今我们不仅证明了古人传说中的小境湖真的存在,而且真的找到了它。来,大家共同举杯庆祝,都干了!”
  六人围桌而坐、热热闹闹的样子,感觉从此刻开始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团队了。石不全端着杯眺望远山道:“老朱啊,你挑的这个地方真好,都市中的桃源。在这里吃饭,怀抱山色,太舒服了!”
  叶行:“山里面风景好,空气也好,我夏天也经常去山里找个庄园度假,唯一一点不足,就是蚊子有点多。”
  范仰突然道:“从昨天到现在,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南沚山森林公园里有湖,也有泉水溪流,水并不少。我们就在山脚下,围墙外面草木茂盛,可是蚊子却很少。”
  石不全也一拍大腿道:“对啊,假如换别的地方,昨天半夜我在外面坐了那么久,也没有点根蚊香,恐怕早就被一大群蚊子抬走了!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还是范总细致。”
  范仰:“我是刚听叶总提到蚊子,这才反应过来的。这地方确实奇妙,我在外面站了一上午,穿得是短袖,也没见蚊子叮我。”
  谭涵川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发现,这里的蚊子特别少,会不会与仙境有关呢?”
  叶行:“我听说龙虎山有个村庄,也是没有蚊子的,说不定也有方外世界。”
  石不全插话道:“那个村庄我去过,师父带我去的,附近蝙蝠特别多,蚊子当然就少了。”
  谭涵川:“可是这里并没有蝙蝠啊,也许是山里的生态好,青蛙、蜻蜓一类吃蚊子的小动物也多。”
  丁齐看了看大家道:“我们先不讨论蚊子,还是讨论小境湖吧。朱区长、谭老师、范总、阿全,你们都通过那道门看见了小境湖,凭借江湖八门各自的秘术。但还是叶总昨天问的那句话,你们找到进去的办法了吗?”
  一桌子人都哑巴了。过了一会儿,范仰才开口道:“丁老师,你以为我这一上午都在干什么呢?我站在门内能看到小境湖的风景,可是迈步走进去,却发现不过是走到了院门外,到了南沚山森林公园。
  或许我真应该像阿全说的,左手拄根棍、右手托个碗,好好找找状态,看看那样能不能走进去……”
  阿全接过话头道:“碗可以去市场挑,就挑你最满意的行头。至于打狗棍嘛,我可以亲手帮你做一根,一定是让你感觉最趁手的。”随即他又叹了口气,“昨天我也有感觉,看得见、却摸不着,我把手伸到了门外,摸到的却是南沚山森林公园。”
  叶行惊讶道:“南沚山森林公园也能摸到?你只能摸到空气吧?”
  阿全解释道:“空气跟空气也不一样,我摸的不是空气,而是不同的天地给我的感觉。我能看得见,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可是我试图进入它去触碰时,就像幻影一样消散了,门外还是南沚山森林公园。”
  丁齐:“你昨天不是一看见就叫着蹦起来了吗,哪儿有功夫干别的?”
  阿全:“我是一大早试的,在范总来之前。”
  叶行:“这么神奇!”
  石不全没好气的答道:“有什么神奇的?进都进不去!”
  朱山闲也开口道:“我今天早上去市场买菜了,就是想到人多的地方去逛逛。爵门秘传的望气术,其实是观望人气的,在市井江湖中才有用武之地,倒不是用来发现什么方外秘境,我其实也是去找感觉了。”
  谭涵川皱着眉头道:“我们看见了那道门,但是并没有打开它。那就像一道透明的门,我们看到了门内的风景,却无法推开它进去。可能还是修为不到家,也可能是没找对办法,但既然能发现它,就说明我们的思路是没错的。”
  范仰:“修为不到家的可能性不大,否则田琦、涂至、卢芳他们是怎么回事?”
  叶行:“可是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也不记得有这回事、完全忘记了,哪怕深度催眠也想不起来。按丁老师的专业说法,只是在潜意识中保留了印象。”
  丁齐突然问道:“谭老师,你昨天用张垫子盘坐在后院门口,记得自己坐了多长时间吗?不要想时钟,也不要问别人,就说自己的感觉。”
  谭涵川回忆道:“在发现小境湖之前,我用了半个多小时。”
  丁齐点头道:“没错。那么在你看见小境湖之后,到起身走回房间之前,用了多长时间?”
  谭涵川:“大约五分钟。”
  丁齐摇头道:“不对,你至少用了二十分钟。”
  叶行:“这又是什么原因,因为太专注了,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吗?”
  谭涵川一抬手:“你先别插话,让丁老师继续问。”
  丁齐:“现在该问阿全了。阿全,你今天一大早在门口摸了多长时间?”
  石不全答道:“今天进入状态特别快,我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了,然后又试了试能不能摸到,结果没成功。前后总共花了不到十分钟。”
  还没等丁齐说话,朱山闲就已经摇头道:“你早上六点半去的,我当时看了表。直到范总来了才把你叫回屋,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范总,你是几点到的?”
  范仰:“我是七点半到的,当时也看了表。”
  叶行也发现了问题,皱眉道:“有时间消失了!范总,你感觉自己今天早上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
  范仰:“江湖秘传的兴神术,也是和人打交道的,看来我也应该学着像朱区长那样,在人多的地方逛逛,多找找状态。”
  叶行:“我是问你上午在后院门口站了多长时间。”
  范仰:“施展兴神术,首先要求自己要特别清醒,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一个上午。”
  谭涵川:“丁老师,你是什么看法?”
  丁齐沉吟道:“从心理学角度,感觉和知觉是两种层面,我们通常说五感,是指五种器官感应,实际上除了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肤觉之外,还有运动感、平衡感和肌体感,共是八感。
  知觉是在感觉基础上的综合,大脑高级神经活动的反应,包括空间知觉、运动知觉、还有更抽象的各种社会知觉等等。但是有一种感应,却很难区分究竟是感觉还是知觉,因为它的对象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就是时间感或者说时间知觉。”
  叶行插话道:“丁老师,这些都是心理学基础内容,书上都写着呢,我们都背过。”
  丁齐反问道:“读书干什么,仅仅为了考试吗?知识必然有所用,关于时间知觉的研究,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结论,因为时间对于如今的物理学家来说仍然很神秘,而心理学家则只能研究一些表面现象了。
  如果不借助外界的参照,比如太阳的角度、时钟的刻度,人们如何确定自己度过了多长时间?这就是时间知觉。时间知觉的构成因素很复杂,与各种感官有关,我现在要谈的只是时间感。人们在不同的情况下,对时间流逝的速度感是不一样的。
  心理学界通常的结论,在悲伤时,人们会对时间的长度高估,在欢快时,会对时间的长度低估。但是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无非是心理体验上忍受与享受的区别。人在意识清醒又很专注的状态下,经常会忘了时间,根本就不曾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比如阿全平时进入工作状态后,我认为他根本就不会去想时间,我们有时也会这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丧失了时间感,结束这种状态之后,和日常经验相对照,回忆中仍然有基本的时间判断。
  比如阿全,比如老谭,如果他们经常进入工作状态或者经常定坐,对这种状态已有经验,而且当时意识是清醒的并没有睡着,事后仍然是有大概的时间概念的,因为他们已经熟悉了自己这种状态,虽然不太精确,但也不会偏差得太离谱。”
  丁齐讲了一大段纯粹理论概念上的分析。谭涵川听得最认真,点头道:“丁老师说的不错,我在定坐的时候根本就意识不到时间,当然也不会去想时间。”
  叶行也很内行地说道:“你要是总想时间,别说定坐了,恐怕都会失眠。”
  谭涵川接着道:“但是事后,就是说我结束定坐之后,回忆中对用了多少时间有大概的概念,这是一种经验或是一种直觉。但我要补充一点,这种概念并不是不太精确,而是相当不准确,不是说差别很大,而是非常模糊。”
  丁齐:“我说了这么多,只想讲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确实就是时间感模糊,你们忘了时间,事后也想不起来用了多长时间。可是人的感觉往往又是矛盾的,你们刚才也回答了一个大概的时间估计,这就是来自日常经验中的直觉。”
  石不全补充道:“我的工作状态和老谭说的还有点区别,我虽然把什么都忘了,但意识绝对是清醒的,事后是知道时间的。丁老师要说的第二种可能是什么呢?”
  丁齐:“很简单,你们失忆了,就和涂至和卢芳一样,失去了对某段经历的记忆,由此导致了时间感的错乱。你们可能通过某种方式进入了小境湖,要么是手,要么是意识,我不太清楚你们各自的秘术原理,只能做此假设。可是这段经历你们记不住,所以记忆中就会缺少一段时间。”
  石不全张大嘴道:“还真有这种可能!”
  丁齐:“但也仅仅是有这种可能而已,因为刚才提到了卢芳和涂至,我才想到了这种可能。从理论上讲想印证它也很简单,就是找个人进去走一圈然后再出来,看他是否保留记忆?对于其本人来说,由于记忆的消失,所能察觉到的只是时间感的错乱。”
  范仰:“理论上倒是简单!但除非我们中有人真的进去了,而且大家都看见了。其实老朱和阿全根本就没有真的进去,只是某种感应的尝试。”
  “哎呀!”石不全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连盘中的汤水都溅了出来,把大家给吓了一跳。
  范仰扭头道:“你是怎么回事,总是一惊一诈的?”
  石不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激动了一小下。我们先假定丁老师的判断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呗!首先已经可以确定,平常人是看不到小境湖的,但是我们利用八门各自的秘传发现它了。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假定进入小境湖再出来,会失去对这段经历的记忆,那么怎样才能保留清醒的记忆呢?我们的方向已然是对的,就是方法需要更完善。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是利用八门各自的秘术发现了小境湖,是不是要集齐江湖八门弟子,才能真正打开它?”
  叶行:“这,这,我怎么想起了集齐七颗龙珠,就可以召唤神龙?”
  石不全:“对对对,我刚才也想到了七龙珠!”
  谭涵川朝朱山闲道:“老朱,阿全这个想法未尝没有道理啊,想想我们都是怎么发现的小境湖?”
  朱山闲沉吟道:“可是如今八大门传承凋零,想集齐八门传人可不容易。”
  石不全:“后院门的位置,不就是一位江湖风门高手帮你确定的吗,他一定得到了风门秘传的心盘术,你可以请他来。”
  朱山闲:“此人名叫鲜华,念得不对常常读成鲜花,年纪和你差不多大,我倒可以试着请他。可是如今的江湖上,惊门与疲门的高手难寻啊,已许久未见踪迹。”
  叶行赶紧道:“其实我也是疲门中人……好吧,只算半个疲门传人,丁老师算另外半个,我们加起来也可以凑个整了。”
  范仰不置可否道:“我倒是认识一位飘门中人,但是没什么交情,只是知道而已,以前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此人性情冷淡,不知道以不能请得来。”
  叶行眼神一亮道:“你说的就是那位冰美人冼小姐吗?”
  范仰点头道:“对,就是她,上次介绍你认识的。冰山般的美女,叶总还惦记着呢?”
  叶行讪讪笑道:“美女总是令人难忘嘛……其实范总不必担心请不动她,她虽然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世上总有事情能打动她的。”
  谭涵川也点头道:“叶总说的没错,范总可以试试。既是江湖同道,我想她也清楚范总那些套路,所以就别耍什么花样,实话实说效果最好。你把丁老师的经历、《方外图志》的记载、老朱祖师的代代相传、我们在这里的实地发现,原原本本都告诉她。
  人活在世上,究竟在追求什么,尤其我们这些身怀秘术传承者。时代不同了,江湖八门传承已凋零,门槛套路遍天下、各行各业都在用,但是我们呢?世上有这样的神秘未知,以传承秘术可以发现,她不可能不动心,人总有感兴趣的东西。”
  朱山闲:“对,就这样做,我也会原原本本的告诉鲜华。可是我们上哪里去找惊门传人呢?天机莫测,惊门高手最难寻。虽然按照江湖讲究,过去摆摊算命的都算惊门中人,我们也不能就随便找个算命先生来充数吧?”
  石不全提醒道:“你可以问问鲜华呀,问他认不认识真正的惊门高人,或许可以通过他请到。”
  叶行:“如果是这样,江湖八大门传人就聚齐了,我们就可以召唤神龙……不不不,打开小境湖了。”
  051、看风景呢
  丁齐在心里嘀咕道,这样便聚齐了吗?就算那位风门高人鲜华也认识惊门高人,还将人给请来了,但好像还缺疲门传人啊?疲门高手丁齐倒是曾见过一位,就是施良德当年遇到的那位江湖游医吴老先生。
  可是丁齐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位吴老,而且他老人家叮嘱过丁齐,不要将和他见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丁齐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好像说了也没用,反正他也找不到吴老先生,实在不行再说吧。而看叶行的态度,非要拉上丁齐充做疲门中人,可能是担心被这个团队撇开。
  大家都已吃饱喝足,丁齐站起身来道:“我虽然不太会做饭,但粗活还是能干的,就帮着收拾桌子、洗个碗吧。”
  朱山闲也起身收拾碗筷,低着头似是意味深长道:“丁老师可不是只会干粗活的人,这次幸亏有你在,起到的作用太大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丁老师帮忙分析指导呢。”
  丁齐:“哪里,哪里!你们都是江湖高人,我可不敢谈指导。”
  朱山闲呵呵一笑:“江湖高人可不算褒义词,丁老师您谦虚了。”
  丁齐:“你们都是高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
  谭涵川突然道:“老朱啊,看来我得跟单位请个长假了。”
  范仰:“你们单位请假麻烦吗?”
  谭涵川笑道:“不麻烦,而且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最擅长的就是找借口了,请个假算什么?我们单位的很多人,经常几个月也见不到一面,我都不知道他们平时在研究啥。”
  石不全:“这么好的单位啊!挂着中科院的名头,听着就那么带感,我都感兴趣想混进去了。”
  今天是周日,明天就要上班了,谭涵川却把返回上海的高铁票给退了,就留在这里住了下来。朱山闲给房间钥匙的时候,丁齐的预感果然没错,看来他也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接下来范仰负责联系飘门传人冼皓,朱山闲负责联系风门高手鲜华。
  从南沚小区到博慈医疗,比从境湖大学那边开车过去近不少,主要白天路上不是那么堵,丁齐上班反而更方便。唯一有些不便的是,他没法每天一大早去小赤山公园“练功”了,但这也好办,出了后院门便是南沚山森林公园。
  丁齐搬过来之后,每天一大早都会沿着那条可能是朱山闲散步踩出来的小径,来到那块卧牛石旁。刚开始他爬上卧牛石,坐在“牛背”上“练功”,但是感觉不太适应。
  这里是一个相对的高点,位置比南沚小区的地面高出十九米,距离三百多米,视野非常好。向北可以望见整片南沚小区以及雨陵区很多地方,远方是境湖市的林立高楼。丁齐是朝南而坐,面对风景秀丽的连绵群山。
  看着感觉不错,可是在这里坐下来,总觉得后背有些发空,甚至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因为他背朝着整个境湖市区。
  就像那句成语——如芒在背,他莫名很不安,更别提凝视进入状态了。而且山中有风,尽管多数时候只是微风,但若是坐在四面没有遮挡的高处放松形神,就会感觉风特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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