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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1-10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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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萱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泣道:“不!阿柯大哥,要死也死在一块!”
    林芑云眼往尹萱脸上飞快的扫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白,嘴唇哆嗦了一下,但仍不开口,低了眼继续喝茶。她喝了两口,只觉那茶水又冷又苦,想要放下,却又不愿,端在手里楞楞的发呆。
    司马南风沉声道:“好!只要你给我说出来,不论是这丫头还是你,我保证绝对安全。”
    管驰樊在后面冷冷地道:“司马兄,你这话好像是在说,只要放了这姑娘,他就给你一个人说一般。”
    司马南风怒道:“这丫头前后杀了我十几个兄弟,我三弟也死在这小子手里,难道不该听么?”
    管驰樊笑道:“这是你一帮之事,怎么拿来做公用?既有这血海深仇,司马兄又何必勉为其难呢?我们兄弟做主,不放这丫头如何?”
    司马南风道:“原来管兄是一个子儿不出,捡现成便宜的高手。兄弟倒是走眼了。”
    慕容荃见他两人越说越上了火,便道:“两位冷静一点。当初大伙儿说好的,事完之前,都是一同行动的,怎么等了这么久,到最后这阵却忍不住了?”
    林芑云忽然咯咯一笑,忙伸手掩嘴,但满座的人都已听见。慕容荃变色道:“不知老夫说的哪句话那么好笑,竟能博林姑娘一笑?”
    林芑云谦然道:“慕容教主莫怪,只是小女子听了一阵,有些不太清楚了。诸位是要找这小子问一件事呢,还是问人?这事是可以分享的呢,还是只能一个人用的?管少侠,不知可否为小女子一解疑惑?”
    她一双亮得让人不敢逼视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在管驰樊脸上一晃,管驰樊的脸骤然通红,忙道:“是,姑娘有问,在、在下自然是知无不言的……嗯,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嘿嘿,只是,当然……只能一个人使才行。”慕容荃与司马南风向他猛使眼色,要他闭嘴,他却视若无睹。
    林芑云笑道:“谢谢你。这倒让小女子不明白了。既然这人已是到了手,该做的就只剩下问了,怎么在慕容教主口里,还未到最后?什么是最后呢?难道要大家伙一道去拿到了手再分么?当然,‘铁鹰教’高手如云,教徒众多,像我们这样的小帮小派,自然是无法猜得透慕容教主的想法。”说完低头喝茶。
    她说的声音不大,又是温言软语,但最后一句“高手如云,教徒众多”却如雷霆般滚过一众小帮派人的心中。慕容荃勃然变色,怒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缩在袖子内的右手暗地里一抖,功力已提至八成。
    林芑云身旁的王杰与单信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双手仍是负在背后,但慕容荃却隐然感到两种若有若无的劲气已围绕在林芑云周围,对岸楼中更是隐含杀气。他怒哼一声,道:“林姑娘,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你一个外人,最好还是回避一下的好!这小子的命,明日我必亲自送上门来。”
    林芑云不忍地瞧向管驰樊,道:“管少侠,哎,小女子不知轻重,惹……惹人讨厌,也无脸在此待下去了。咱们有缘再见罢。”便作欲起身离去状。
    管驰樊大声吼道:“什么叫惹人讨厌?若不是林姑娘慧眼,洞悉某些人的奸计,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姓慕容的,早瞧你不顺眼了,你是不是早就打算仗着人多势众,想要独吞秘密?林姑娘说得对,人都到手了,还怎么才算最后?我们现在就要讲好!”
    这一彻底摊牌的宣言出口,楼上数十人顿时齐声吆喝赞成,纷纷叫道:“现在就分!现在就分!”司马南风、苦真和尚等人亦是不言,都拿眼瞪着慕容荃。
    慕容荃手下虽拼命辩解,但此刻原先投靠的小帮派也都跟着起哄——谁知道混乱之中自己有没有运气搞到手——“铁鹰教”反顿成弱势。慕容荃一张老脸又青又白,终于大声道:“讲清楚就讲清楚!大家要怎么分,说啊!”
    沙老大阴恻恻地道:“就那么大一块牌子,就那么一个愿望,怎么分?难道将铜鉴剁碎了,一人一块,求人家斩只手或是救只脚么?”
    管驰樊得美人高看,受宠若惊,只觉此刻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千载良机,意气风发地道:“不错!还是刚才林姑娘的提议,咱们一家出一人比试,谁赢了归谁,想要凭着人多耍横的,大伙儿就一起对付,如何?”
    四周的顿时乱吼起来:
    “比武比武!”
    “谁赢归谁,最是公平!”
    “大家都是刀口上舔血的,难道还怕了不成?”
    “比武招亲,比武招亲!”
    “喂,你喊错了……”
    “……”
    一阵混乱中,慕容荃死死盯了管驰樊一眼,又看看司马南风、苦真和尚等人,见各自都在暗地里加劲。他明白此刻道上还不知有多少江湖高手正往这边赶来,若拖得久了更加不利。当下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比就比。”他看着管驰樊,心道:“比武就比武。待会儿老子打得你这小娘皮到江里喂王八!”
    自从得知“霸刀”段念现身,阴阳铜鉴重出江湖的消息后,张启老头不顾痔疮刚愈,跳出被窝,一路鸭行赶来,到了利州才发现早已好手云集,都在打这铜鉴的主意,自己一把老骨头,能拼命撑到这里已经是奇迹了,要争那是说什么也不可能了。他本来只存了能看上一眼也好的心思留了下来,此刻见众人内讧,心中一动,觉得未尝不是自己的机会,便热心地跳出来,打个哈哈道:“诸位听老夫一言!老夫年事已高,咳咳……”捶胸顿足的咳了下:“早已是绝了得这阴阳铜鉴的心了。今日若是诸位还看得起我,就由老夫来做公判如何?赢了的人自去询问铜鉴的下落,能让老夫在死前看一眼,老夫就感念不尽了。”
    大伙儿听他说得凄楚,又觉得这老头确实已老成朽木,无力再争,当下异口同声的称好,纷纷退后,让出场地来。张启得意洋洋,搬张椅子坐到场中。
    管驰樊道:“在下还有一个提议。既然林姑娘并不掺和进来,不妨就请林姑娘暂时替我们看着这小子如何?在下担心到时候争执起来,让这小子乘机溜走了,大伙岂不白忙?”
    司马南风与慕容荃对望一眼,都是一般的心思。看守阿柯的人都是这两人门下,若是待会儿真有争执,自己人少了可占不到便宜,便同声道:“也好。”
    林芑云爽快地道:“既然大伙信得过小女子,小女子就贸然担此重任了。等比武有了结果,自当奉还。来呀,拿了。”
    王杰、单信同时跃起,飞身向阿柯扑去。尹萱大叫一声,“嗖嗖”两声,射出两支袖箭。王杰长袖一拂,尽收手中,左手如电,抢在她再度出手前已封住所有要穴。尹萱往前扑倒,被王杰顺势扛在肩上。
    同一时间,阿柯还没拔出剑来,已被单信点倒,亦是扛在肩上,两人一道又纵回林芑云身边,身法潇洒迅捷,周围的人忍不住大声叫好,心中都想:“有这两人看着,不怕他跑得掉!”
    阿柯被扛在背上,脑袋就在林芑云眼前晃来晃去。林芑云咬着下唇,用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道:“想要活命就拼命挣扎,啐我一口。”
    阿柯听得这好久没有聆听过的命令似的熟悉的口气,内中又有“活命”两个字,兴奋得几乎晕过去。他仔细打量林芑云的脸,忍不住低声道:“妳……妳胖了……”
    林芑云大怒,使劲抽他老大一耳光,叫道:“小混蛋!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看我等一会怎么收拾你!”
    阿柯猝不及防,被打得尖叫,一边脸顿时红肿起来。
    尹萱怒道:“你干什么打他啊!要杀就杀,折磨人算什么好汉?”
    林芑云心中亦痛得要命,但听到尹萱替他说话,便道:“嘿嘿,我就是喜欢折磨他,怎么样?我是小丫头,又不是什么好汉,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妳心痛啊?你再说,我还打!”
    尹萱脸上飞红,颤声道:“好,我……我不开口了。但我不说只是不想他被打,可……可不是我心痛他……”
    林芑云作势要打,阿柯抢先叫道:“别、别再说了!她真的会动手哦!”尹萱看他两眼,终于忍住不再开口,只是一双妙目中隐隐透着泪光。
    林芑云硬着心肠,不去看她与阿柯。
    第六集
    
    第一章 戏语释群雄
    
    慕容荃等人见林芑云上了真火,知道她果然与这小子有仇,彻底放下心来,各自交换一个怒气冲冲的眼神,准备上场开练了。
    张启咳嗽一下,朗声道:“刀剑无眼,生死难测,各安天命。上场之人,以力竭为败。有自言不敌者也算。好,比武开始!谁第一个上来挑战?”
    管驰樊大步跨出,手握剑柄,随手一挥,蛇皮金丝剑鞘飞上去,“咄”的一声,直插入顶梁之中。他向周围无所谓地一揖,又向林芑云这边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脸上极尽潇洒之态,笑道:“在下不才,讨个头彩,请林姑娘为在下撩阵。”
    林芑云心想:“这头胖的像猪一样的人,看一眼也觉得恶心。看他十足绣花枕头的样子,多半第一个了断。”因此笑的无比开心。管驰樊还以为她心有所动,不觉大喜,耍了个轻巧的剑花,道:“谁先来?不会都怕了吧,哈哈哈哈。”
    一直愁眉苦脸的苦真和尚步出人群,沉声道:“我来。”
    管驰樊老早就看不惯他的哭丧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一屁股债似的,况且身分可疑,这种人不拿来磨剑做什么?当下也不开口,苦真还在低头行礼,他“唰”地一剑,直取苦真眉心,正是“崆峒长风十六剑”杀气最盛的“苍鹤品红”。眼看那剑尖一瞬间就抖出数十个剑花,剑风凛冽,围观的人都不禁“咦”的一声惊呼。
    苦真闪电般地往地下一扑,那剑尖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划过。若他此刻还有头发,也必是满天碎发了。他的手一伸,那柄大刀不知何时已操在手中,就势横劈管驰樊下盘。管驰樊不料他的反应如此迅速,叫一声“好!”,便高高跃起,自上而下一剑刺出,欲将苦真钉在地上。苦真侧滚,大刀袭他手腕,管驰樊回剑,刀剑相击,“铛”的一声,清越无比。两人怒目相视一眼,又杀作一起。
    这两人一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劲气纵横,招招致命。众人见刚才还嘻笑言开的同路人,此刻已在你死我活的争抢,虽然人人早有此准备,但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林芑云知道过不了多久,这楼上大部分人不是惨死就是重伤,虽然知道是咎由自取,心中仍是怦怦怦地跳个不停,转过了眼不去看。
    斗了三五十个回合,管驰樊忽见苦真左腿一顿,似有隐疾。这几天等候时,大家喝了酒,曾谈到自己以前的经历,记得苦真曾说过有一次被仇家追杀,跳崖逃生,摔断了左腿,今番激烈争斗,一定是内伤复发。他心念如电,剑刺向苦真胸前的同时,右脚飞足踢他左盘。苦真这一刀本欲顺着管驰樊的剑拉下,砍他前臂的,见此情景,猛叫一声,往右闪动。
    管驰樊心道:“秃驴今日死在你小爷剑下!”往前急冲,又是一脚踢他左腿,同时剑花翻飞,扰他心神。
    苦真再退!大刀不顾一切地横砍管驰樊袭来的腿。“噗嗤”一声,他肩头中剑,血珠四溅。周围的人“哦”的一声,武功稍微好一点的都已看出苦真的破绽,心道:“这和尚八成死了。”
    管驰樊得势不饶人,大喝一声,干脆一手支地,身子在空中横着一旋,又是飞踢苦真左腿,同时长剑借着身体的掩护,斜刺苦真小腹要害。这一招阴狠毒辣,诡异难测,苦真若要护左腿,小命不保;若是要防着剑,左腿中招之后更难行动,迟早小命也是不保的。慕容荃、司马南风等人不觉点头,都想:“这小子果然深得崆峒剑法真传,倒不可小视。”
    苦真果然大刀猛劈,让管驰樊长剑回避。管驰樊暗笑一声,一脚又重又狠地踢在苦真腿上。
    咯咧——
    在场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一腿骨断裂之声。
    管驰樊重重摔落在地,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他也只叫了一声,苦真和尚的大刀直劈下来,干净俐落地砍在他脆弱的喉骨处,管驰樊的头颅顿时跳起老高,越众而出,在窗台上一弹,轻飘飘地落入滔滔涪江中,“咕咚”一声,就此告别人间。
    众人大哗,纷纷后退。有人走避慢了一点,被管驰樊颈腔中喷出的血洒了一身,破口大骂。林芑云与尹萱两人惊的浑身寒毛倒竖,闭了眼,只觉胃中一阵阵的翻腾,若不是强忍着保持风度,早就吐了一地。
    “崆峒三杰”剩下的两人抢出来,抱着管驰樊的无头尸身大哭。其中的老二欲上前拼命,被众人拦住。张启皱眉道:“说好了各安天命,吵什么吵?要打的上来,不打的下场!”又指挥两个小徒弟道:“把尸体拖走,拖走,免得脏了场地。”
    “崆峒三杰之剩余二杰”自知不敌,耳语一阵,抱起师兄的尸体,哭天抹泪的下楼去了。苦真和尚慢慢环视一周,被他冷冷的目光看到的人都不觉一颤,仿佛被那刀劈到脖子一般。
    司马南风沉声道:“你左脚没事?”
    “没事。”
    “管驰樊踢你的脚断了?”
    “是。”
    司马南风点点头,道:“看来你几天前就在计画着今日,倒是小看你了。”
    苦真和尚仍是那副哭丧脸,只道:“谁又不是?”
    司马南风笑笑不再说话。张启老头子老当益壮,记起刚才还有个官府的密探,叫人拖出来一顿拳脚,逼他擦干净血淋淋的地板。他大声宣布:“第一回合,苦真和尚胜出。为公平起见,下一回合另出两人比试。谁欲上来挑战?”
    那边人群喧哗吵闹,摩拳擦掌,各路人马纷纷下场,为着那巴掌大小的一块铜牌争个你死我活。助威的、起哄的、吵架的、看戏的,喧嚣尘上;眼红的、不服气的、拼老命的、捡便宜的、打落水狗的,个个粉墨登场。更有乘乱打黑棒、背后捅刀子的。一时间,曾是才子吟诗、佳人放歌的舞凤楼,成了一群江湖跳梁、小丑聚众的豪赌之所。
    林芑云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转了头。她想看看阿柯的脸,想问问他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病痛,毒发了没有……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咫尺之距,却似乎比当日千里相隔、生死两茫还要遥远。她咬着唇想了好久,竟不知从何问起。
    这少女是谁?林芑云不敢问。
    她是阿柯的什么人?林芑云更不敢问。
    可是,就如所有少女一样,林芑云小小的心思,具有将一点现象加入自己的想象后,无限扩大的本领。这本领更随着心中关切的那个人的到来而日趋增强。
    “阿柯大哥,要死也死在一块!”
    她为何要说那句话?她为何要与阿柯共死?
    不不不……也许……也许她知道,自己是不能逃走的了,是以如此爽快……也许……也许她明白,这些人在逼着阿柯说了什么铜鉴的秘密后,也会杀她灭口……
    死的时候能有人相陪,终究是好事……可是,她若明明知道如此,却为何愿意陪着阿柯来?阿柯究竟为她做了什么事,能让她甘心一道死的?
    阿柯……阿柯还记得……还记得我吗?
    ……
    在这名驰天下的舞凤楼头,在江湖豪杰们生死相搏、血溅当场之时,在大唐下三品中书门前担事亲执长弓,下一品铁骑侍卫守护之下,小小的林芑云手里端着将冷的茶,神色凄然,呆呆地望着窗外那乍暖还寒的嘉陵江水,一腔玲珑心思,浮浮沉沉,早出云霄之外,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一张小脸忽而嫣红如火、忽而苍白如霜之时,身旁的阿柯可万万猜不到这位大小姐的心思。他自见到林芑云起,脑子就习惯的懒惰下来,知道林芑云一定会救、并且也一定能救自己出去。所以当单信出手封自己穴道时,他手都没动一下,巴不得早点被带到林芑云身边,到了那里,一切自然就妥当了,小命也自然就算保住了,这会儿躺在桌子上,兴高采烈地看起打斗来。那群人也似乎都想让林芑云这个外来的势力做个公道,在她面前留出个空档,正好让阿柯一览无遗。
    他见到司马南风十招之内了结三阳派掌门。那最后的一招“断山式”端的厉害,单刀直劈,势如破竹般斩断对手三尺长剑,从头到脚劈做两半。三阳派掌门一腔雄魂上云霄之时,他身后隔的近的几名弟子,被那排山倒海的刀锋余力所伤,最重的一位当即荣幸的“与师同携”,剩下的弟子在一干看热闹的讥笑声中拖了尸体伤员,狼狈逃窜。
    接着是沙老大与江南梅庄的老二、以“花飞花落折叶手”闻名的梅雨村比试。沙老大的古董厚背剑那日与阿柯相斗时丢失在林中,此刻换了柄剑身稍长的剑,看那手柄上的花纹,居然又是古董。“折叶手”以灵巧见长,最适于无形中取人要害。梅雨村身法飘忽,内力阴软绵长,更兼一对长袖舞动起来如翩翩白蝶,煞是好看,将“折叶手”的长处发挥的淋漓尽致。
    沙老大自从在无名小辈阿柯手里吃了大亏之后,愈发的小心谨慎,长剑在身侧盘旋守护,务求先守的滴水不漏,再做计较。他防的死,剑光翻飞,梅雨村一时也拿他没有奈何。两人在场中将绝招练的呼呼有声,却像同门师兄弟在一起各自练武一般,半天也交不到一两下手。一众看客便略觉没劲,阿柯也暂时收回心思,见林芑云还在低头沉思,便低声道:“幸、幸好你来了,否则今日可糟糕了。”
    林芑云抬头白他一眼,不料正见到他清澈的眸子凝视自己,突然脸上一红,忙低了头,恼道:“好什么好?现下这里众人争抢,你以为我们真能全身而退?”
    阿柯急道:“喂,你别吓我啊。有你出马,还有什么搞不定的?我与尹丫头的小命,可、可真在你手上了。”
    林芑云听他“尹丫头”叫的亲热,脸上顿时沉下来,看着他道:“呵呵,我小小女子,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问你,那个什么铜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柯压低了声音,诡秘地道:“是一件宝物!”
    林芑云冷笑道:“看这一楼血流成河的,傻子也知道是宝物啊。你不说就算了,我再问你:那宝物在你手里?”
    “不在。”
    “你知道下落?”
    “……不、不知道。”
    林芑云轻叹一口气,有些茫然地看着远处,良久方道:“这真是最惨不过的事了。在你手里或知道下落,都还有路可退。像这般什么都不沾边,却偏偏别人以为你沾边,就如无底深潭,只有用命来填了。”
    阿柯颤声道:“命?我、我的小命填的了吗?”
    林芑云道:“那谁知道啊?也许填了你还不够,再把尹……尹姑娘填了。还不够,再把我也填了,大家一……一锅子都端了。”她本来想说:“大家一起死了,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但这话说着太暧昧,况且还有个尹姑娘插在中间,也太奇怪,因此话出口时,不觉变成了道亦僧的口气。
    阿柯瞪视她良久,突然傻笑道:“你、你骗我!”
    林芑云向他横眉怒视,道:“这种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情骗人?”
    阿柯舔舔嘴唇,慢慢道:“你、你的手指在轻轻地敲桌面。”
    “那又怎样?”
    “你每次想要骗我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林芑云转过头去看场中的打斗,不在意地道:“你说他们俩谁会赢?”
    “啊……”阿柯道:“你每次被我发现骗我,耳朵都是这么的红。”
    林芑云头转的更过去,一边伸手理着鬓角的头发,一边道:“你的话越来越啰嗦了……单先生,可否劳烦你让他闭嘴?”
    单信见她手指颤抖,窘的几乎头顶冒烟,好容易才忍住笑,手一扬,封了阿柯的哑穴。林芑云的手将垂到前胸的一束秀发抚摸半天,终于回过头来,虽然脸上仍有些绯红,但此刻已换作得意的模样,似乎想起什么事来。她看着对岸的舞凤东楼,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今日怎么会在此的?你不必点头我也知道你很想。呵呵,我嘛……我是陪李洛到这里来的。”她刻意将“陪”字说得又重又缓,见阿柯眼中流露出惊异的神色,心中大快,便道:“单先生,替他解了罢。”
    阿柯待穴道一解,立即惊喜地道:“是李洛?呵呵,那就好了,呵呵……那就不用怕了。”
    这下轮到林芑云惊异地道:“什么?”
    “李洛武功既高,又、又是大官,有他在,我岂不是死不了了?嘿嘿嘿嘿!”
    “你是……”林芑云看了身旁两个铁卫一眼,硬吞下“通缉犯人”几个字,道:“你做的事,李洛会放过吗?”
    “咦?”阿柯大是诧异:“不是说皇帝大赦天下,不抓通缉犯了吗?”
    “闭嘴!”林芑云大叫一声。
    正在观看比武的人回头打量一下,见阿柯好好的躺在桌上,以为林芑云正跟他翻旧帐,又见她神色尴尬,面如艳桃,知道这帐弄不好就是风流债,都是暧昧地一笑,回头继续看比试。
    欧阳不平道:“林姑娘,主人只吩咐我们兄弟保护姑娘安危,其余的事,我等一概不问,不听,不管。”
    林芑云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拿着丝巾一个劲的抹汗,含糊地道:“谢谢欧阳先生。”又向阿柯道:“你是傻子呀?那是国法,可你做的事,事关那……那位大人物的……的计画,你当真以为那么轻易放过吗?”
    阿柯定定地看着林芑云,突然柔声道:“原来你也是知道的啊。这么多天来,委屈你了。”
    林芑云鼻子骤然酸痛难忍,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但她拼命忍住,转过脸去,哑着嗓子道:“单先生,让他闭嘴。”同时心中已下定决心,纵使粉身碎骨,也要让这个人活下去。
    这个轻而易举就将她看穿的人!
    沙老大暴喝一声,长剑一瞬间跳出无数剑花,旋转着刺向梅雨村,剑风凛冽,正是他的成名绝招“破金剑式”。周遭的人只觉得劲风刮面,那剑尖就在不到盈尺的地方疾速飞舞,定力稍弱一点的禁不住地往后挤,生怕一个不防,被沙老大割了鼻子去,那可就冤大了。
    梅雨村赫然长身,在空中鬼使神差的一扭,避过长剑。他的右手急探,只听“劈劈啪啪”一阵轻响,那手臂竟不可思议地暴长两寸,直取沙老大咽喉处,亦是“折叶手”绝技之一“落梅飞霜”。沙老大一来不信他竟能以这般腾越之势避开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剑,二来更料不到他的手臂竟会凭空伸长,想要避、要挡都来不及,仓皇间只有纵身跃起,以结实的胸膛代替咽喉,硬生生受他这一爪。
    “噗”的一声,跟着“喀咧”一响,虽是沙老大用尽十二分的功力聚在胸前,仍被梅雨村抓破皮肉,击断数根肋骨。沙老大受此重击,痛哼一声,长剑急转,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在对手身上划一道才叫划算。梅雨村虽身在空中毫无借力之处,但他自幼习的都是腾挪翻转的小巧轻功,当下毫不费力的再转个圈,右脚猛踢,踹中沙老大腕骨。沙老大再也握不住,长剑脱手飞出,高速打着旋向一旁观战的人群飞去。众人色变惊呼,各掏随身的兵刃乱挡乱打,偏偏这一剑力道十足,总也不被打落,一路横飞。
    “乒乒砰砰”一阵响,终于听到“噗嗤”一声割肉响,老眼昏花体力不支的张启老人家惨呼起来,原来那剑斜着劈进他的大腿,险些连命根子一起切断。
    沙老大连退数步,咬牙点了穴道护住心脉。梅雨村刚才一记杀手不成,便不再穷追,收手回来,仍是彬彬有礼道:“沙兄谦让了,请。”
    沙老大知道今日无论如何已讨不了好。他倒也干脆,怒哼一声,身后刘泉上来扶了他,抬脚便走。
    张启老头年轻时也曾是条汉子,身上中个二、三十刀只当是耍,但现下七老八十了,被陈年老痔疮折磨了十几年,英雄气概早磨光了,受此无妄之灾,哭的比他八岁的孙子还响,老泪纵横地叫:“姓沙的,打了人想跑吗!”自知此地已无自己插足的份,一挥手,几个门人抬起椅子,飞也似地追着沙老大去了。
    慕容荃与司马南风对视一眼,均想:“没想到失传多年的‘筋髓功’被姓梅的习得,而且看他内力当不在其兄梅老大之下。这楼上能破他‘折叶手’的恐怕没两个了。”
    再接下来的比斗就不甚有看头了。慕容荃亦是十招之内便要了一个连名字都不肯报的家伙的命。苦真和尚苦着脸再下一城。那人也不勉强,打不过就求饶。苦真和尚一刀解了他的膀子,让他滚了。
    其余的小帮派眼瞅着这几个主一个比一个凶,一个比一个狠,哪里还敢出来讨命?许多人乘着混乱,纷纷下楼而去。慕容荃打到最后,越战越勇,似要把刚才受辱的恶气出个精光。他一拳击的对手五脏俱碎,兴犹未尽,又生生折了那家伙四肢,丢到一边,恶狠狠地打量四周,道:“想比试的上来,不敢比的滚蛋!”
    话音未落,众人提起裤子,你抢我挤,飞奔散去,更有数十人直接飞身下楼。偏生这舞凤楼比普通的酒楼高了不只一层,当下折断人腿数根。这些人倒也硬气,一声惨号没有,有伴的抬,独身的就跳,顷刻间走个干干净净。
    偌大的舞凤楼头,除了林芑云一伙人外,就只剩司马南风的威服寨,慕容荃的铁鹰教,以及梅庄的梅雨村、独来独往的苦真和尚了。
    慕容荃兀自涨红了脸大吼道:“下一个送死的是谁?”却见那三人都慢慢摇头,目光越过他,不约而同地射向他身后的林芑云,跟着同时动身,向她走去。慕容荃呆了一呆,随即醒悟,要照这般拼斗下去,到最后剩下最强的势力,却是一人未损的林芑云一伙,到时候她说声要横着插进来,那可谁也拦不住。这道理他本在比试之前就已明白,没想到杀人杀起了瘾,反倒忘了这重要的一环,好在还算有清醒的人。想到这里,慕容荃暗叫羞愧,忙跟着众人转过身,向林芑云这边逼过来。
    林芑云见众人慢慢聚拢,忽地拍手笑道:“好了!各位既然不忙打,小女子就松口气了。否则诸位要是继续打下去,小女子可惨了。”
    慕容荃忍不住怒道:“你惨什么?你已经将这小子抓在手里,只等我们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分出胜负,就可大摇大摆地拍屁股走人了。你打这如意算盘时,当真就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嗯?”慕容荃自命一世英明,适才却不得不被这小丫头牵着鼻子走,若是身边的人始终不明白这道理,今日恐怕真要刀子见红的拼命,让她坐一旁白捡便宜。一想到这里,心头就怒火乱窜,手指捏的“格格”作响。
    林芑云笑道:“原来你们真的很傻,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喂,叫你们别再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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