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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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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让来看热闹的修家们看明白:天宗气象不只有剑,更有悲悯与仁厚;

仍是这一仗,事关离山颜面,苏景一定得赢!那蚩秀赌着赌那、恃骄卖狂时,苏景就已经开打了:自己所说所做,样样摧心。

现在再看蚩秀,脸色铁青目光执佞,凶是足够凶,可初入离山时的倨傲早已荡然无存。

天下修宗无数、修法无数,但无论哪一宗、什么法,都追求心神上的极致,所谓‘妖狂、魔傲、仙逍遥’,既是评价也是本宗弟子的追求。说穿了吧,放到蚩秀身上,放到马上便要开始的拼斗上,他越傲,真元行转的便越流畅、法术动用得越得心应手、出手的威力越大。

苏景打灭了他的‘傲’,未开战,先断他一指

“小师叔说,七天之后蚩秀不悟就杀他,这说法有个破绽,师兄们听出来没?”红长老兴趣盎然,密语和周围的师兄聊天。

樊长老传音,点出了‘破绽’:“小师叔要是赢了全没什么可说的,可若败在蚩秀手上,技不如人、还谈什么七天之后追杀人家。”

离山长辈的密语范围不止掌门、长老,还包括了十几位真传弟子,樊长老说完后,沈河真人转目望向诸位真传,显然想听他们怎么说。

白羽成开口:“便是说,师叔祖在告诉卿秀”

扑哧一声,有人笑,红长老。

再看其他人,从掌门到真传,或神情、或目光,都流露出笑意,白羽成还懵然无知,没明白大家怎了。

从掌门人处讨得一个‘允许’的眼神,扶苏笑眯眯地纠正白羽成:“天魔宗的传人唤作蚩秀;涅罗坞第九位真传,那个头黑黑眼睛大大的师妹才叫卿秀我听剑穗儿说,最近白师弟和卿秀师妹往来颇多,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饶是白羽成心志坚定,现在也忍不住脸红,怎么跟怎么,自己就把蚩秀说成卿秀了。

还是自家师父心疼弟子,见他尴尬不已,龚长老笑道:“羽成,继续说小师叔。”

白羽成咳嗽了一声,讪讪转回原题:“师叔祖是在告诉对方,他老人家必胜无疑!打消魔家弟子的傲气不算完,师叔祖还要把自己的傲意压在敌人心头,此其一。”

一句话说完,白羽成心思重新沉定,继续道:“更有趣的,小师叔先问了”断一下,想好、稳住、肯定不会再说错名字,白羽成继续道:“先问了蚩秀这一斗只论胜负、不分生死,然后才提了七天追杀之说。”

当年虞长老门下、那位盲眼少年开口,接过了话题:“修行之人皆知,比斗分上下两重:下一重、同门试炼好友博艺,不会拼上全力;上一重,正邪纷争、生死拼杀,绝无退让余地。”

扶苏眼睛亮晶晶的,又开口了:“是以师叔祖那‘七日诛杀’,也等若告诉卿秀”

白羽成的眼睛都有些绿了,但扶苏不纠正,全当自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继续道:“待会相斗,他只当做普通的同门试炼,都不会去拼上全力,就算蚩秀赢了,他只当送魔徒一个自省的机会,七天之后,照样能诛杀蚩秀!仍是攻心,小师叔已经稳稳占到了高处,根本在俯瞰魔家弟子!”

一个破绽,两层玄机;而两层玄机皆为剑,同指蚩秀心神!

修行人,活得更长、见识更广,心思自然也会更灵活,苏景故意在言语中现一个破绽,内中含义在场修家中至少半数都能解出,蚩秀也不例外。

至于七天之后是不是真要杀蚩秀,苏景压根就没去想那件事,他现在做的就是摧心、摧心、再摧心,现在能给蚩秀一点压力,待会一战他便多一丝胜算,无论如何苏景都要赢、死都得赢!

沈河的笑声愉悦:“小师叔去南荒百多年,可历练得更凶猛了。”

解出他的破绽不难,苏景能把这个破绽卖得恰到好处才是真正的难事!苏景还不曾真正动法,但已把心机耍了个够、把场面完全变成了自己的,除了真正法术本领之外,其他所有先机、胜算,都被他一把抓了!

“掌门师兄说的极是,以后咱可谁也别惹小师叔。”红长老也在笑

场中,沉默了一阵的蚩秀突然开口了,两字:“纳落。”

全无意义的词,可修行之人全都了解,两字‘虚言’喊喝,是修家的气息调整!前面无论比什么蚩秀都已一败涂地,至此再没什么可说,想要保住天魔宗的颜面,只剩斗法一途。

毫无征兆却并不突兀,蚩秀动。

无风、衣袂自动,蚩秀红袍猎猎作响,一个呼吸之后,众多修家恍惚看到,场中那个天魔弟子身形陡涨,大如山岳!

赶忙使劲眨眼、再看,蚩秀还是蚩秀,站在原地连动都未动,又何谈暴涨

人未动,但气机动了,气运行布、无形却有致的魔家气意绽放而起,他涨的是势!

萧杀天地四方、睥睨三千世界,魔家气焰凝化于身外,蚩秀变,双瞳紫、亦紫,身形普通的青年男子,站在那里犹如巨岳矗立。

小到草叶虫豸,大到汪洋云霾,乾坤万物皆有其势,这是一份天然神采,更是来自自然的认可。势不会伤人,但身势越强就表示这世界越接受他,他能获得的灵元、气运甚至天眷等来自冥冥支持便越多!

前面蚩秀被连番挫败,众多修家的心思全被苏景夺了去,几乎都忘记了来离山挑战的天魔弟子曾在三年内造访数十强大门宗而未尝一败直至此刻,见了他的如山魔势。

公平以论,只凭着蚩秀修成的这道魔势,他便有资格向离山挑战!

‘势’如剑意,并不会主动伤人,但‘势’蕴威严,能够摄人心神,蚩秀修炼的魔功专有韵势法门,可以说与他修元相若的修家,势皆远逊于他。每次登门挑战,开始时他都运以势压人,这是他抢占先机的不二法门。

苏景身周行布智慧光华,可那重神采只是‘气质’而非气势,当蚩秀动势,他立刻‘黯淡无光’。

蚩秀紫瞳转动,先扫过众多惊诧修家,最后才落到苏景身上,冷笑:“说得天花乱坠,原来不过如此”

不成想话音未落,苏景又重新‘明亮’起来。

天清澈了,湛湛真蓝、透亮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自眼触身,让人遍体清凉;莫名其妙的,耳中似乎想起了海涛声,从耳入心,让人心绪平静;还有风,微带了些湿润,从体肤拂入骨血,四万八千只毛孔都在欢快开阖场外千万修家的舒畅感觉,皆来自一人:苏景动势。

一个轻松到甚至有些散漫的笑容,正在苏景面上绽开;浅淡到无以察觉、却足以牵动天地、牵动所有修家感觉的气机,正源源不断行转开来,逍遥意味氤氲、仙家正气浩渺。

不像蚩秀那样把魔势凝结成一座大山、如有实质几乎肉眼可见,苏景的仙家气度飘渺四散,却接连了整座世界!他只在蚩秀面前,他又无处不在!

大圣玦气机外露时,苏景就是混横妖圣;黑石洞天开绽时,他便是逍遥剑仙。

可是落在无数观战修家、众多离山弟子眼中,苏景身上升腾而起的,明明白白就是只属于他自己的仙家气度,正道中人见了这样的气韵,除了心折就还剩心折。

就在笑容彻底绽放前,苏景迈步上前,以离山之礼,合手对着蚩秀稍稍一欠身;蚩秀则以天魔礼节,指点额头向苏景微一颔两人同时踏上一步,各右手伸出、一握。

是叙礼,更是对势,两个修行道上的后起之秀,于问礼间以势相搏!

此刻,魔家传人是那万仞孤绝一座山;而离山小师叔却是逍遥飘渺大世界。

山巅再高高不过天,山基再厚厚不过地。

当两人靠近,仙、魔两势真正接触,苏景面上的笑容更浓,蚩秀的身形则微微一颤,旋即那‘山’没了棱角、没了轮廓,竟似冰雪般开始缓缓消融。

夺‘傲’之后,苏景又来夺敌人的‘势’!

蚩秀的脸色变了。

苏景对他摇摇头:“你还是未明白。”

有至宝做穴窍,想要和苏景斗势?还不如和他比比谁的金精多。这个道理蚩秀一辈子也明白不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四魔聚,天将雨

“夺阔!”

又是两字‘虚言’,蚩秀喊喝如雷,斗势也告惨败,从心神到战机全被苏景抢占上风,可即便如此,蚩秀仍要逞强一战,右手用力一甩。

苏景趁势松手,身形轻得仿佛一根羽毛,飘飘后退,并不急着强攻,真元流转剑意行布,苏景严阵以待。

蚩秀右脚顿地,地心深处哭号大作,青黑煞气自土石之间突兀升腾,化身青面獠牙、背趁六翅、无数阴魂凝聚做它手中钢叉,身形二十七丈恶物自地而生!

修得阴魔真言,顿足之际、唤请阴魔显形。蚩秀的第一魔。

阴魔手中钢叉点地,鬼气森然,七十冥虎跃出,咆哮不绝;

右脚顿地同时,蚩秀左手高举向天空猛抓,灵云顷刻惊散,一道巨影突显、由虚入实:独角血、三目赤瞳、殷红甲胄披身,左杵右鞭,身形三十三丈恶物从天而降!

修得明魔心咒,举手之间、接引明魔法相。蚩秀的第二魔。

明魔巨杵挥动,怒鸣烈烈,三百黑色巨鹰显身,围住苏景层层盘旋。。。。。。

蚩秀手段,除了苏景人人皆知。

三年前,蚩秀登门挑战二流修宗,只唤请一座阴魔入战,未尝败绩;

两年后,蚩秀开始挑战一流门宗,弃阴魔不用、独请明魔法相,屡战屡胜。

但今时此刻,蚩秀出道以来第一次两魔齐动。

阴魔身边七十猛虎,明魔驾前三百雄鹰,每一头恶畜都是一道真魔神通,甫一动便铺天盖地,向着苏景轰袭击而去!

苏景拂袖,金光闪烁,九九剑羽飘零四散,结百丈之域将主人稳稳裹护其中,苏景只守不攻,敌人急他不急。反攻契机未至。

而抓天顿地之后,蚩秀动作不停,收回双手揪住自己的头,面色痛苦一生长嗥,硬生生地从自己体内揪出一个血淋淋的‘小人’。迎风一甩。小人翻着跟头轰然长大。落地时化做十三丈、六头三身六腿十八臂怪象魔物,旗、塔、铃、刀、幡、令、印。。。十八臂一手执一宝。

明魔阴魔皆为相,身内魔才是真正存在,饮蚩秀之血、炼蚩秀之命。与蚩秀同体共生。

蚩秀的第三魔。

身内真魔六张面孔齐齐戾笑,身形急旋如风,十八般法宝齐出,这一魔的攻势比着天上地下、明阴双魔和大群凶畜的加起来还要更凶猛得多,见了此獠。又有谁还不明蚩秀敢来挑战离山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就凭这座身内魔,足矣!

蚩秀出手便是天昏地暗,数不清的神通与法宝,暴风骤雨般急攻。

多出一个凶猛魔头,剑域立时摇摇欲坠,自百丈急缩八成,勉强结护二十丈范围,支持得极苦,随时都会倾塌。

蚩秀见状攻势更急。身形一转身上红袍崩裂做七十七盏布蝶。。。。。。蝶艳艳、血剑蝶,急冲剑域。

苏景扬眉,惊诧有之、惊喜有之!他怕输,但更怕这一仗会无聊,用了三年让自己的名头响遍修行世界的天魔弟子。果然不曾让他失望。

有人惊呼,稀稀落落、但四处皆有。莫说天上、地下和半空里的三大魔尊,就只这七十七枚血蝶的天魔剑术,便足以立一宗、开一派!

就在惊呼响起同时。金红光芒流转绽放,十七枚金色阳鸦自苏景身周飞起。缭绕于剑羽之间,驰援于剑域之中。

破冲煞后,苏景的护身赤炎再次脱变,继火焰本形、化影金乌之后凝结阳鸦真形,这十七头阳鸦就是苏景的护身火!

剑羽得阳鸦相助,立时稳固下来。

此刻魔家攻势自四面八方而来,如惊涛骇浪轰涌不停,但正中二十丈那金红疆域岿然不动,苏景置身其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上没有动作、脸上也不存表情,仍旧只守不攻!

观战修家已经不觉得他在等机会,怎么可能还能再等得下去,分明是拼劲全力做死守了。

无论如何看,离山小师叔都处在下风,不过观战修家对他没有半分轻视,相反,心中只有敬佩:能在这样的攻势中坚持下来,实属不易了!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怕是早就被打得魂飞身碎了。

可即便不轻视,也还是会失望,仙家高人还是难逃一败。不是离山小师叔不济,只怪魔家真传太强!

蚩秀的强攻不休,但才过片刻,见一时无功,他就再动真魔法度。

魔家传承,本有怒之修持,怒念越浓法术便越强,不过这‘怒’是心境而非心绪,蚩秀现在却正反了过来,怒不是怒,变成了躁,他恨不得马上就把苏景打倒在地。

蚩秀咆哮,双手倒插入腹、猛力一撕。。。。。。众目睽睽下,他竟把自己撕开!

不见鲜血迸溅、不见骨肉剥离、不见五内摔落。。。。。。甚至连蚩秀都不见了,但是那天、那地、那世界彻彻底底变了模样。

天殷红,地酱紫,风腥臭。。。。。。

修得明魔在天、修得阴魔在地、修得身内魔藏于骨血,蚩秀还修得血魔在心,释放心魔于外,化身血魔乾坤。

蚩秀把自己变作一方世界,血魔乾坤!

蚩秀的第四魔。

喧哗大起,观战修家再没办法压抑心中惊骇,将自己化身血魔世界,这是什么样的神通!

场外众多修家,无论来观战的外宗人物,还是离山弟子,都被蚩秀‘纳入’世界,但只是‘神虚入影’,他们并非真的踏入其间,只以一道神识做入观,看得到战况、全不会受到伤害。

唯独苏景,他是被真的卷进来,又或者说,是被彻底笼罩住。

世界不会主动杀人,可它是蚩秀的身心所化,这是他的地方,从三座魔尊,三百七十凶兽,七七血剑蝶到所有与他有关的神通法术,全都威力暴涨。而苏景再也借不到大乾坤中一丝一毫的灵气相助,剑势羸弱。。。。。。

二十丈剑域不得不再缩小,又是八成,苏景身前只剩四丈安全之地。

必败之势无可挽回,观战的外宗修家再回想苏景的‘七日追杀’之说。也只有摇头苦笑。

七十七枚血剑蝶忽然撤出了攻势。摇摇摆摆地向着天上飞去,升得越高,剑蝶的身形便越伸展,短短一两个呼吸功夫。剑蝶不见了,化作遮天蔽日的血色乌云,一道赤色闪电、一串沉闷雷声,血雨滂沱!

可血雨才一落地,一滴一滴。尽数化作红色的蝗虫,蹬腿振翅、飞射而起。。。。。。又哪里是什么蝗虫,它们是剑,一虫一剑,血剑蝗!

血雨轰轰,剑蝗千千万万,无以无数,汇同三尊魔,强攻苏景。

剑羽散乱。顷刻将溃;阳鸦震怒,却无力回天。

这个时候蚩秀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传遍血色乾坤:“现在降了,可保修为。”

苏景的回答很有些无端:“你修的是金行元基啊。”

天魔修持,也要以五行为基。蚩秀是金行元力,他天生喜欢太乙金精不是没道理的。

第一句说完,稍顿,剑域被破、彻底散乱了。阳鸦被接连扑灭,只剩七头勉强护在主人身旁。苏景的第二句却更无端:“天将雨。”

话音落,金风起、阳火生。

黑石洞天、大圣点将诀、心窍、识海、气海,五大穴窍尽展、千零八十阿是穴阳金乌阳火喷薄而出,三六一正巧大穴玉露金风席卷四方。

一座烈火世界、一座火行地煞,两百年间修行来的所有真元,苏景尽数绽放。。。。。。

如之前蚩秀一样,苏景也顿了顿足,踩出的是无边火海!

仍是如蚩秀那样,苏景又挥了挥手,荡起的是泼天阴风,旋即风火相济,渐渐妖娆层层扩展,侵蚀魔家弟子的天地乾坤!

阳火炽烈,再得金风鼓荡,这一方天地何异于天神的炼炉,血煌剑被焚烧成灰、血雨被灼烤成烟,血云也未能坚持多久便被烈焰舔噬都干干净净。

烈焰与高温占据了此间每一角落,但只要世界不灭,三座魔尊便不会死,于烈焰中愤怒咆哮着,苏景挥手收了剑羽,对三尊魔理都不理,元吉天都双翼配合金乌万巢大咒,时而振翅疾飞时而穿空火遁,轻松避开敌人的疯狂攻势,专心于火焰催动。

血魔天地迅干涸,天空苍白、大地拔裂,但还远远未到收手的时候,苏景心念一动再动、催涨烈焰,火烈烈、风急急,而当这世界干燥到了极点,大地深处忽又蒸腾起丝丝袅袅的水汽。。。。。。金色的水汽。

那颜色刺目的鲜艳,刺目的闪亮。

血魔天地中虎吼连连,分不清是蚩秀在怪叫还是三尊魔在怒啸,时至此刻,魔家弟子的世界已经全然被阳火金风占据,蚩秀根本没办法让苏景离开,除非他自己想走。

苏景不想走,他还要再下一场雨!

观战的沈河真人忽然笑了,似乎已经知道苏景要做什么,笑叹了声:“好家伙。”

‘水汽’蒸腾,丝丝缕缕地汇聚到天空,成股、成潮,终于化作万里无边、亮丽到骇人的云。。。。。。

不久,一声惊雷鸣动世界,如神剑断裂之声。旋即大雨瓢泼。

蚩秀身化世界,他的金行元基也化为实质金铁、藏于大地深处。。。。。。当阳火金风肆虐乾坤,炽烈高温蒸融天地,金铁被灼烤成‘水烟’,从地下深处蒸了出来。

‘水烟’升腾、苏景收拢了些火势,温度稍降低了些,金铁汽汇聚成云;苏景再敛火势、温度在降,蚩秀的世界便开始下雨了:

金铁熔浆,大雨瓢泼,天地人间、亘古未有的一场——铁雨!

金水铁浆的暴雨。

天降大雨,烫得要死。

第二九八章离山笑

升邪第二九八章离山笑

闻所未闻,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奇景。│''

人人眼中金彩闪烁,目瞪口呆,苏景满意极了,置身于亲手烧起的瑰丽却可怕的景sè中,穿梭飞行

那被从地下烤上天、又复倾泻的金铁之雨是什么?

是蚩秀的元修基!

苏景把他修行根元气都搅得大乱,胜负已分,无须再战。

好半晌,苏景终于哈哈一笑,火翼猛振一飞冲天,带着无尽烈焰一起,冲出蚩秀天地、重返人间世界!

众多观战修士只觉身周一晃,血魔乾坤不再,蚩秀重新显身,魔家弟子脸sè苍白,身形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若非手下及时上前搀扶,他都无法站稳。

苏景一番折腾,蚩秀倒足了大霉,元基混乱气血翻腾,伤得着实不轻,总算动手前说过‘只分胜负’,苏景留下了他的xing命。

苏景开口,仍是那一句:“自以处处比人强,却不料样样不如人。”

化身乾坤,将敌人纳入自我世界来打杀,这固然是巅妙法术,但如何运用也有大讲究,对上不如自己或伯仲之间的敌人,大可施展无妨;对上修元超出自己一截的修家,若将对方贸然收进来,何异于贪蛇吞象、自爆肚囊?

蚩秀能以‘夺罡’境界,连败修行大宗,他以前自然少不了惊人奇遇,不诸般魔家法术,只说他修元之雄浑,的确远胜普通的元神修家。

在之前,比宝比兵比势他都输给苏景,可他不信自己的修元会比不过对方苏景也不过是六境的修么!

即便明知苏景在南荒大杀四方,他也只道那里的妖物不济。

拼斗时蚩秀不止要赢,还逼着自己非得赢得干净漂亮,如天魔冲阵一般碾压过去、把这个连番狠扇自己耳光的离山小师叔碾压当堂,这才放出第四魔、化身小世界。

结果遇到身藏两大洞天、炼化两大烈火地的苏景,输了个痛快淋漓。

蚩秀颤抖着、深吸一口气:“你赢了,离山法度,蚩秀佩服。”

一声认输,让苏景这口气彻彻底底地顺了过来,但高人还得继续装下去,心里暗忖着‘这可不是我要装,这是给离山做面子’,淡淡道:“天魔宗重开法坛是大好事情,离山弟子同祝。今ri切磋,于离山而言就无关胜负,只是一场见识罢了,赌约不必放在心上,你那些金jing都带回去吧。”

“你修持不凡,一时失手让你负伤,意料外的事情,七ri之约延缓一甲子,回去后先疗伤吧。”

稍稍停顿片刻,苏景又问蚩秀:“怎么,不骄傲了?”

从头输到尾,蚩秀目光黯淡,神sè迷惘,又哪里还有丁点的骄傲,甚至苏景的‘讥讽之言’落入耳中都没什么反应。

“比人强时骄傲,不如人是就蔫了?那不成‘欺软怕硬’了,哪里还是真魔骄傲。”苏景笑了:“傲是你自己的傲,与强弱无关,与胜负无关。魔家之傲,傲得是天地宇宙,不是输赢胜负。你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样子。”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苏景语气轻松,好像和朋友聊天似的,等他说完时大家也就明白了,是安慰是鼓励、更是一份善意醒,又哪里是什么讽刺。

烈烈儿满脸不解,皱眉问身边六两:“山溪乌在中土的时候,是老好人么?打都打残了,何必再和他啰嗦。魔家弟子以后骄傲不骄傲,和山溪乌有一个大钱的关系么?”

六两对火猴子传音入密:“刚刚小祖宗做高人、说不要他的赌注了,魔崽子没吭声。”

苏景麾下妖jing无数,就只有六两最能明白主人心思:就怕魔家弟子傲气尽丧破罐子破摔,顺着高人的客气话把自己那几堆输掉的金jing收走,那可大大的不妙。

蚩秀骄不骄傲,和苏景有一个‘小西瓜’、一对破烂法器和一柄七彩剑的关系,苏景非得劝他重新振作不可。

蚩秀并没多说什么,更没再去那些赌注,对苏景点了点头:“告辞了。”说完,手下妖僧搀扶着地掠而起,但才刚飞出十余丈,他又停住身形,转回头问苏景:“你那智慧花,能不能再与我一枝?”

刚才那支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有何不可。”苏景笑了笑,又生出一只掌心花,遥遥向对方一弹,花儿御风飘起,蚩秀接下奇花,下山去了。

另有离山司客弟子上前,引领外宗修家出山。掌门人已经密语传令,对这群闲杂人等无意多做应酬。那些修家们也明白,能进山观战已经是离山大大地给面子了,当下对着沈河真人、离山诸位长老、真传,尤其那位仙风道骨小师叔认真致谢,也心满意足地下山了。

不长功夫,离山就重新安静下来,外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但门弟子、令牌妖属、三阿公还留在原地,沈河真人踏上一步,长长一揖、对着苏景躬身施礼:“谢过师叔、恭喜师叔。”

谢什么,恭喜什么,沈河未说,但所有人都明白。

掌门之后,诸位长老、真传、内外两门弟子,泱泱数千人一齐躬身,致谢、恭喜。

朗朗的喊喝里,有尊重更有欢喜。一个人有了成就,所有人都会欢喜;一个人做了一件漂亮事情,所有人都与有荣焉,这便是离山了。

苏景躬身还礼,却有不知该说点什么,也不过那两个字吧:“多谢。”

掌门起身,似是还想再说什么,可眼光向苏景身后了一眼,他的脸上忽然显出了一份让苏景不懂的神情,跟着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不止沈河,苏景对面所有离山弟子,全都和掌门人一个模样:面现错愕,继而发噱,脸上笑意古怪。

苏景不明所以,顺着众人目光回头观望,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在打斗前放出地面、尚未及收回的几样赌注,这又有什么可笑‘我’的红布呢?

过两眼,苏景恍然发现:三丈大像上,笼身罩头的红布散落了。

七彩太乙金jing光彩迷离、三丈大像高耸醒目:那大像、前胸后背斗大一个好字、眉花眼笑、笑口大开、怎么上去就那么喜庆开心,苏锵锵。

离山弟子们没办法不错愕、没办法不笑——用三丈金jing自己塑像?小师叔这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情怀啊!

十足意外,苏景记得自己那红布绑得好好的,怎么就给松落解脱了都已经脱落了,又何必再去管啥,苏景也笑了。

他一笑,弟子们也就笑得更开心、笑得出了声音。笑吧、笑吧,反正没有外人,都是同门、都是一家,大家笑得越开心,苏景自己也就越开心。

第二九九章禁地

仙光璀璨、宝气冲霄,苏景挥手之间,在他和申屠长老之间赫赫然堆出一座宝山!

诸般法宝堆起的山。

离山铸器、炼丹、司宝三位长老各有痴姓,此刻申屠灵灵的情形不比前两位好半分,怪叫声中一跤跌坐在地,目瞪口呆仰望面前宝山。

又何止申屠长老,离山弟子齐齐惊呼,长老们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掌门入眼中都精光乍起。

苏景提前未打招呼,离山众入自然没准备,谁能料到他们竞会迎上这么一大堆宝贝!

大家都知道苏景在南荒得了奇遇,可是又有谁能猜到何止奇遇,他还财了,了大财!

离山强大毋庸置疑,但只立派三千年,根基尚浅、底蕴不足也是明摆着的事情。

而大圣识海中、来自九座灵妙地的宝物尽落于苏景囊中,再加上后来剥皮国瑞皇帝的献礼、齐凤国尘霄生师兄的厚赠,苏景的收藏何等惊入,现在全拿出来充入门宗,离山的家底一下子就厚实了不少。

苏景笑道:“外面得了些宝物,上缴师门。”

申屠长老失魂落魄:“这这么多o阿。”

沈河真入面上吃惊神色一闪即过,无入察觉,之后朗声开口,对身后离山众多弟子道:“这些宝物先由申屠长老清、立册。之后请诸星峰长老、各石崖执事主掌分之事。”

“真传弟子可得三件、内门弟子得一件;外门弟子以自身修持、器属而定,至少每五入落一件法器。”说完,沈河真入微笑:“这是小师叔早就吩咐下来的。”

苏景只管送宝归山,其他事情他才不会指手画脚。何况沈河真入也是此刻才得知苏景居然从南荒捡了一座山的宝贝来,何谈‘早就吩咐’。

沈河真入是把苏景的入情送到每位弟子身上去!

掌门话不停顿:“还有,离山得上好金精,择古日请公冶长老开炉、着手祭炼,所得好剑,凡我离山门下,真传、内门、外门弟子入入有份,不过这个时候可长得很,大伙须得耐心些”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我也得耐心些。”

话说完,不知哪个胆大弟子,没忍住从心底响起的那声欢呼,一众师长相顾莞尔,不管、不拦,小崽子们想欢呼便欢呼去吧,大好事,高兴是应该的。

得宝、得剑,谁不欢喜,长辈们不出声,弟子们立刻就热闹起来,而掌门入如此安排,至少千多件宝物分下去,离山中坚实力当有大涨。

沈河微笑着等他们了一阵,这才咳嗽一声,当先施礼,对苏景道:“多谢师叔。”

掌门入四字后,便是离山弟子响亮整齐的致谢之声!

苏景哈哈一笑,跟着,没忍住、哈哈又一笑,一笑在笑,遍体舒坦,还真是快活得很了。

南荒所得都拿了出来,苏景又把樊翘唤出队列,光明顶侍剑童子重归山门传承、擢升真传弟子的事情,苏景之前也忘了说对此事掌门入与诸位长老全无异议,当选古日开香台办典仪。

挫败夭魔弟子挑战,诸般事情了解,离山弟子们退去,苏景又和三阿公闲聊了一阵,客入告辞。另外火猴子和阿嫣小母在离山待得腻烦了,问过苏景后,由六两带着离开门宗,去东土世界玩耍去了。

一番喧嚣过后,苏景收拾心境,坐入自己的小院中,重拾星峰阵图、继续参研。

一晃十余夭过去,苏景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去找申屠长老要了一大块质地上佳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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