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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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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去南荒转了一圈,破了一个境界,苏景重归离山。

没有响亮笑声,不存激烈场面,但苏景心中自有一份惬意,这快乐来得很踏实,足矣。

意料之中、但仍是让苏景开心不已的是,被劈做两半的光明顶,得离山高手施法业已重新炼合,安安静静地摆在地面上,似是等着苏景归来,带它一飞冲夭。(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问钟

沈河与贺余似有要事在身,送苏景到光明顶后,打了个招呼便告辞离去,红长老则陪着扶乩,到离山各处去看。

光明顶上重新建起了一座青瓦小院,早被剑尖儿剑穗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值得一提的是内中陈设都未改变。

相隔百多年,重返离山时苏景心中只是快乐踏实,但踏足光明顶后人却有些恍惚了,其他长老见他心不在焉,也不急着叙旧闲聊,稍待片刻纷纷告辞。

人多的时候这里不热闹,人少了此间也不会冷清,苏景在屋子里慢慢溜达着,不长功夫心绪重归宁静,稍作琢磨,对三手蛮笑道‘随我来’,跟着腾起云驾去找刑堂龚长老。

三手蛮来中土就是为‘寻剑溯源’,苏景的本领强眼界宽,但他毕竟才修行了二百年,学识上莫说比长老,就是普通真传也远远不如。三手寻剑之事,苏景请龚长老代为安排,后者自然痛快答应。

具体事情全不用苏景再操心,以后会有长老为三手讲剑、解剑,有真传与三手论剑、试剑。

安排好三手,苏景正想去找公冶长老送上七彩金精,但尚未离开刑堂就得传告,掌门人与贺余师兄去了光明顶找他,苏景立刻返回光明顶。

三人坐定,往事不必再提,苏景把自己的南荒之行大概交代了下,之后问沈河:“掌门人不是找到了扶乩的法蜕”

沈河知道他想问什么,应道:“此事多有古怪。”

当年掌门真人按照苏景带回来的地图,去到北方一座冻湖中,果然寻到了剑仙子的尸身,静静置于大湖深处。

若道行不够,看扶乩仙子就是在水中,可沈河何等修为,一眼就辨出师姐法蜕在湖中、却不在水中尸身被一头巨大青眼狗鱼纳入睛内。

这条狗鱼的眼睛与水色全无差别、身体则与湖底融作一体,平时它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扶乩躺在水中。

青眼狗鱼和南荒的紫桐妖木一样,都是懂得吞吐日精月华、未开灵智但已经成了气候的妖物。

而这条狗鱼比着紫桐妖木的道行更深厚的多、这大湖又是它的地盘,着实不好对付。

更要紧的,狗鱼在眼内炼化了成厉害妖法,无论它死活,只要眼睛受创,内中收藏立刻会被毁掉,沈河投鼠忌器,这才和它纠缠了几十年。

细节一带而过,沈河最后启回了扶乩的法蜕。

“我请回的师姐法蜕绝不会错。”沈河缓缓道:“但刚才我与贺师叔仔细辨过,随小师叔归宗的扶乩师姐也是真的。”

苏景这才晓得,刚才他俩是去偷偷观察剑仙子去了,以他们的眼力,不用辨认太久就能有定论。

苏景问道:“会不会是分身、本尊?”

沈河摇头:“我以水照之法探过师姐法蜕的元神,师姐丧生时尚未突破第十一境,不应有分身。”

贺余沉声开口了:“还有另一重关键的:扶乩的魂灯灭了。”

人死则灯灭,这是不会错的。离山弟子与魂灯之间的联系并非不能斩断,可一旦斩断,灯会直接碎掉,而不是灯火熄灭。

不管怎么说,扶乩还活着本身就是说不通的蹊跷事。

可苏景带回来的剑仙子是活的更是真的,内中缘由谁都无法说清,只能等她回复记忆自己来解释了。

三个人沉吟了片刻,苏景再开口时换过了话题:“任夺的事情”

不等说完,贺余便应道:“师弟归宗,只需认真修行、将八祖的传承扬光大,其他事情无需理会,你放心,一切都还稳当。”

修行之人,最最重要的当然是修行,贺余是一番好意,苏景不再追问。

贺余则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物递到了苏景手上。

一面山水隐刻、四字古篆‘剑出离山’;另一面两字正楷:苏景。

真传弟子,离山命牌。

“师弟的命牌,本应由长辈炼化,但九位长辈皆不在,愚兄越俎代庖,帮你炼化了这枚命牌。”

6老祖为苏景炼化的命牌早在白狗涧魔头逃狱时就碎裂了,那时掌门不再山中,贺余尚未归宗,没人为苏景张罗重炼命牌之事。

此刻接过新的命牌,苏景心中既欢喜又感动。真传命牌,不是随随便便刻块白玉就算了,外有辨真秘法、内中则封印了一道大神通,想要炼化妥当绝非朝夕之功。

从苏景要回山的消息传出到现在才多少时间?远不够炼化一块真传命牌的。

便是说,自己还在南荒跑来跑去的时候,贺余就已经开始祭炼这命牌了;

或者说,自己不弃离山,贺余、沈河、离山也未弃苏景!

贺余不容苏景说什么,又取出了一枚玉简递了过来:“这是咱们离山飘渺星峰的飞阵诀,以前你的修行不够,此物给你也没有用处,以后你若有暇、有兴致,不妨研究一下。”

动一道神识,大概扫过玉简内的记载,苏景霍然大喜!

离山数十座缥缈峰是如何飞上天空的?飞到天上后彼此的引斥如何计较、飞旋的轨迹如何,添一峰或落一峰,阵法会如何变化应对想要让光明顶重新升起、归回离山缥缈峰的星阵,除了八祖本门正法炼化山峰外,还非得吃透这玉简不可。

光明顶重升,是老祖心愿、是蓝祈心愿,更是苏景和所有离山弟子的企盼!得了这枚玉简,苏景开心无以言喻!

水相内敛火相外放,苏景一高兴,脸上直接就笑开了花,两百年如一日的那副德行,贺余与沈河忍不住对望一眼,离山界内最顶尖的两位高人相顾莞尔。

沈河又开口说道:“十三天之后是大吉之日,趁着贺师叔还未走,我打算召集门宗弟子、再传柬附近门宗,为小师叔归宗做一场仪典。”

毕竟苏景的辈分摆在了那里,一破一回,应该有个像样的场面,借以昭告天下同道,苏景仍是离山光明顶主人。

不成想一向爱排场喜热闹的小师叔笑而摇头:“没那个必要,传个消息告知同道就是了,不必再张罗什么仪典,我和谁要好,自己溜达着去探望就是了,旁人无需打扰。”

他自己不想做场面,沈河乐得省心。苏景则又把话锋一转:“另外还有件事情,南荒一场混战,最后能得胜,真正出了大力的还是尘霄生师兄,他为永镇南荒,不返离山。”

不用苏景把话讲明,沈河就笑道:“刚刚不是对小师叔说,贺余师叔要出一趟门么?”

贺余微笑接口:“我领了掌门之命,带了尘霄生师兄的真传命牌,去往南荒齐凤国。”

尘霄生回不来离山,贺余便代掌门去一趟南荒。从此以后,无论尘霄生人在何处,他都是堂堂正正,离山真传!

苏景喜不自胜,跟贺余、沈河聊了会子天,居然聊出来一桩又一桩的开心,这还真是没想到的。

又闲谈了一阵,两位离山高人告辞而去,苏景几乎没再片刻耽搁,拿起玉简仔细研读

法术事情、纷繁复杂,一旦投入便不知日月,苏景全神精研飘渺星阵,剑尖儿剑穗儿、扶苏、白羽成等人都来过光明顶,但听六两说小祖宗在修炼,大家也不打扰、就此退去。

直到一个月后,苏景还是被‘打断’了,有贵客来访:三足金蟾,三阿公来了。

苏景得六两传报时,三阿公已经由沈真人陪着、落足光明顶。

沈真人未多待,送客人过来他便离开,三阿公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就是来做个探望,这让苏景大是窘迫,本应自己登门去看三足蟾,结果沉溺星峰阵术,把其他事情都忘记了。

先致歉,再闲聊,三阿公不是等闲妖物,那些俗礼他才不放在心上。两人相谈正欢时,忽听得一声洪钟巨响、传彻八百里离山!

钟声全无悠扬之意,倒更像钢铁崩碎的恶响,尖锐、凄厉,冲人耳鼓好不难过。

以前苏景在离山修行时,从未听到过这样的钟声。先是愣了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钟?”

没听过这种钟声,但苏景曾听剑尖儿剑穗儿提到过离山山门旁,高悬一座洪钟,名曰‘问钟’,一旦被敲响就是这等动静。

问钟,不是给离山弟子或修家朋友敲的,钟名字取问法、问道、问剑、问术之‘问’。

是问,更是斗,那座大钟,专门给来挑战离山之人敲的。

剑尖儿说的明白,在离山立宗千年后,那问钟就再未响起过。且不提离山威严、门下弟子高深,单只那口钟,修为若不够根本就敲不响。

门前问钟高悬,算是一份天宗气度,敞开门户不惧任何挑战,无论是谁、只要觉得自己够资格大可来离山试一试伸手。不止离山,几大天宗门前,都有这样一口钟的。

此时离山界内,悠扬钟声响起,并非召集同门之讯,正相反,是要各峰各崖弟子继续修行。

离山自有长老去应付挑战之人,不必惊动大群弟子,也无需苏景出面,不过苏景倒是啼笑皆非:“还真有人来离山挑战么?”

三阿公则反问:“怎么,老弟不知道么?”(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天魔传人

苏景摇头:“知道什么?还请三阿公详解。”

“三年前,一个自称‘蚩秀’的修家,孤身一人登九台山,破开护山大篆、连败九台道宗七位长老,再败掌门,蚩秀大胜而归。”

天宗地位然,其下修宗划分九流,九台山算得是二流宗派。

挑战九台山后,蚩秀又去了犀角宗、烽火岛、界灵山每一处都是实力不错的修行门宗,每一次蚩秀都大获全胜。

到一年前,蚩秀又去了紫微宫。紫微宫是道宗修持地,根基深厚、传承悠久,是天宗之下第一流的修行门宗,实力远非九台山、烽火岛可比,是真正有元神境界的大高手坐镇的地方。

这一次蚩秀只打了两场,败了紫微宫两位太上师叔,冷笑收剑,扬长而去,甚至连一字置评都不存。

紫微宫之后,蚩秀又去了东篱剑苑、天星坪、三绝谷、不归涧,每一宗都是仅次于天宗的一等修行地,每次蚩秀都大胜而归!

当然,蚩秀不是凭一己之力去挑人家整座门宗,他只是上门求战,不伤人只求胜负,一对一打过对方门宗内的强者便告收手。

东土汉家的修行门宗,对上门挑战之人,大都能给出‘公平’两字,修行之人,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又何谈参天悟道。

败了不丢人,但哪怕失败也有失败的尊严。

这个蚩秀三年之内屡战屡胜,名气着实响亮得很了。更离奇的是,他的境界也不过才第六境‘夺罡’。

苏景诧异:“他才第六境?连连挑战修宗、打元神境界的大修未尝败绩?”

三阿公点头:“要不说是离奇呢。”

苏景皱眉,一脸的凝重:“果然是离奇事情,闻所未闻啊,莫不是天纵奇才?”

大圣玦中,阿嫣小母乐不可支,坐在地上对着天空喊叫:“山溪乌,你的脸皮还能再厚些不?”

中土汉家,名叫蚩秀的小修家横空出世之时,南荒深处,离山的小师叔正横扫大妖黄皮蛮子何尝不是五、六境的修持,他夸赞蚩秀是天纵奇才,那他自己呢?

三阿公多么深沉的心机,自然听得出苏景自吹自擂,呵呵笑了几声,跟着又转回原题:“但是半年前,最后自不归涧得胜后,蚩秀忽然偃旗息鼓,再不做任何挑战。”

苏景扬眉:“不是收手,是蓄势以待吧。”

三阿公哈哈一笑:“老弟台是明心澈智,所料不差!”

蚩秀四处上门挑战,无论他心底藏了什么目的,这目的都是要靠‘扬名’来达成。想要真正扬名,还有什么方式比着挑战天宗更彻底。打过了二流门宗,打过一流修地,接下来蚩秀就要挑战天宗了。

中土修家皆猜度,蚩秀卷土重来之际,必将剑指天宗。

众人猜得没错,蛰伏五个月后,蚩秀重现人间;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蚩秀新的挑战,竟跳过涅罗坞、紫霄国等宗,直接来天宗之,离山。

一个月前,蚩秀就放出了消息,与以往不同的,这一次他广派请柬,邀请大小门派、各宗修家齐来见证他这次挑战。

直到收了他的帖,修家才真正晓得了蚩秀的身份——蚩秀的请帖是‘天魔柬’。

苏景真的有些吃惊了:“天魔传人?”

古时修宗‘天魔宗’,成名还远在斗魁宗之前,这一脉弟子拜天魔,修魔功,行事狠辣、睚眦必报。

‘魔’字不好听,天魔传人做事也的确偏佞,但他们不扰凡间,不伤平民,真魔行事无所顾忌,真魔之心却倨傲非常,欺凌弱小的事情他们不屑去做的。

他们凶、他们横、他们杀人灭族不眨眼睛,不过他们对自己比对旁人更狠。天魔传人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可是一旦有人招惹了他们,哪怕只是一句不敬之言,若讨不回一个说法便不死不休。

而话在说回来,有人骂了天魔宗,算不得多大的罪过,但是骂过后不致歉、不认错,就会九族株连、神鬼难庇!

所以天魔宗虽然可怕、孤僻,却和那些不入流的邪宗魔教截然不同。

因为修道基理不同,天魔宗与中土世上所有修宗都对立,不过只要大家各守各的规矩,既可相安无事。

可是天魔宗做事一意孤行,举个例子,一群修家合力缉捕浑身是宝的凶兽,大家都有出力,最后杀死凶兽的那一刀若是天魔弟子刺出的,天魔弟子就会独占尸身,不分给旁人半点好处;虽然反过来也一样、若最后一刀是别家修士斩下、天魔弟子转身就走全当白忙一场。但是这种事情,别家修宗都只记得前者,忽略后者。

修行人忘情、但绝非不讲人情,天魔宗做事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余地,在同个天下相处的久了,他们与别宗的积怨也就越来越深,终有一日积怨爆,天魔宗四面受敌、烟消云散了。

这些都是古老恩怨,到现在,修行世界都换过了几次新天,天魔宗的仇人早都湮灭于时间,天魔弟子的仇恨,与如今的修真道没什么干系。

抛开往事不提,蚩秀接连挑战修宗、甚至问剑离山的目的倒是再明白不过了,天魔弟子将重新开宗,要扬名、要立威,更要和天下大小门宗打个招呼上门挑战当做打招呼,倒是真扣合了天魔弟子的行事作风。

对天魔宗苏景自己了解一些,其他则由三阿公给他说明白,待老爷子收声后,苏景笑问:“蚩秀今日来挑战,您老今天来看我还是看热闹?”

三阿公呵呵笑道:“这两件事不冲突吧。”

蚩秀挑战之事早都闹得沸沸扬扬,离山的重要人物自然提前知晓,不过山门前的问钟早就摆放在那里了,只要能敲响就有问剑离山的资格,那蚩秀要来,沈河便等他来便是,提前也无需准备什么。

事情了解清楚了,苏景笑道:“这个天魔传人看上去混不吝似的,其实心眼也不算少啊。”

三阿公背上一个疙瘩就是一个心眼,苏景说的他全能明白,点头笑道:“可不是!他来离山问剑,无论胜负,他都赢了、离山输了。”

要赢蚩秀,以离山的实力全无问题,可关键是蚩秀的修法特殊,他才第六境离山长老全是元神大修、真传最差的也是宝瓶境,境界都比着蚩秀高,赢了全无光彩可言,输了就平白给天魔宗做了插旗的石台子。

而蚩秀以第六境的修持,连连击败别宗的元神高手,离山的第六境弟子中可找不出这样的青俊除了一个。

苏景一跃而起,放出烈烈儿、阿嫣小母,唤上小相柳、六两和侍剑童子,笑道:“看打架去!”说着,扶起三阿公的胳膊、腾起云驾赶往山门。

苏景迎上人群时,蚩秀已经走入离山。离山规矩,敲响问钟可在门外挑战;战胜,可入门挑战。

山门外迎战蚩秀的弟子苏景熟络得很,红长老弟子、四方头、桃花剑方先子。

双方只交手一剑,方先子的桃花枝断,蚩秀的表情没有丁点变化,迈步走入离山门内。

天魔弟子造势在先,数不清多少修家都赶来看热闹,离山自有气派,并未将他们拒之门外,山门大开由得他们入内,只要不乱跑、专为观战而来就保证安全。

洪泽峰樊长老应付来敌,与他同行的还有司客孙长老、刑堂龚长老、红鹤峰红长老,四位长老身后则是他们星峰下的本属弟子,另外还有几位真传到场,扶苏、白羽成和盲眼少年都在其中。

苏景一到,离山弟子们欲行礼,苏景一摆手‘免了’,带着一伙子妖怪站到到了红鹤峰的弟子间,剑尖儿剑穗儿脚步错动,喜滋滋地来到师叔祖身旁。

天魔弟子这次不是一个人来得,在他身后还跟了七八个同门,待苏景看清为者样貌着实有些意外,居然是来时路上遇到的那个买金精的紫袍青年。不过他今日未穿紫衣,换了一身艳红剑袍。

天魔弟子喜艳装,苏景以前曾有耳闻。

蚩秀刚进门,双方还未及叙话,在他眼中根本没有苏景这个人,神情倨傲、只看为的樊长老。

樊长老语气平静:“上门即为客,贵客想要如何比斗,但说无妨。”

蚩秀直接问道:“若能与沈河真人或贺余前辈试剑,当是最好不过。”

离山弟子这边并无愤怒之意,樊长老也不着闹,只是摇头道:“贵客请自重。”

蚩秀也知自己的要求无稽,不做坚持,又问道:“若我挑战贵宗长老呢?”

樊长老点点头:“可以。如何打、打后又如何,还请贵客吩咐。”蚩秀的本领不是吹嘘来的,此战离山早已定议,就有长老应战。

“斗法比剑,打就是打,开始后随便用什么手段,我只求胜负,不会伤人,若伤到离山弟子,蚩秀当自刎赔罪;离山弟子无需受此规矩,比斗时若能把我立毙当场,天魔弟子绝不会寻仇。”

樊长老笑了笑:“若离山弟子不慎伤了贵客,自会赔上性命。”

蚩秀不矫情,一点头,又继续道:“至于打过之后若我能胜第一场,会再比第二场,也胜则比第三场。第三场后,蚩秀告辞。”

定规矩的时候务求明白,樊长老追问:“要是贵客第一场就输了呢?”

蚩秀应道:“我输了,便不用再继续打了。”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而后加重了语气:“我听说,离山每一位长老,都主持一座飘渺星峰,我能得胜的话,就请那位长老沉掉自己的飘渺星峰吧。蚩秀此行,只求以我夺罡修持、让离山降下三座星峰!”

第二九二章阁下好眼力

魔家门徒出言狂妄。

离山弟子修持水行正法,心绪内敛面色不变,但赶来离山看热闹的众多修家齐声低哗,莫说连降三座飘渺星峰,就是沉落一峰这个脸也丢到家了。

尤其可恶的是,蚩秀还特意点出自己的境界。

“斗法争胜,我离山输了,沉落一座星峰,若是贵客输了呢?”樊长老声音仍就从容,问道。

沉降星峰是添的彩头,既然蚩秀要在另外加注,没道理他自己不出本钱。

蚩秀应道:“我输了,这件宝物便留在离山。”说着,自挎囊中取出一物。随即只听‘哄’地一声,观战修家喧哗大起——太乙金精,小西瓜那么大的一块太乙金精!

没人能不惊诧,就连离山弟子也神情耸动。片刻后风雷声涌动,一道云驾自离山深处急急而来。。。。。。公冶长老炼器成痴,生平最爱莫过上好器料,他修行的本领于此,门宗内突然出现金精妙品,他立生感应,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赶了过来。

一见蚩秀手上的巨大金精,公冶长老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碍于场面,他未一言,落足于同门之间静静关注。

等了片刻,待喧哗落进,蚩秀再度开口:“以前不提,只说以后,放眼千年中土世界怕是再难出这样一块宝贝,我以此金精抵对星峰沉降,我出无价宝,离山不过撤销一项本就没什么用处的法术,离山占便宜了;我以六境修持,请斗元神境界的大修,离山仍是占便宜了。”

话音刚落,樊长老身后有人说话,语气轻松:“离山哪能占你的便宜。”

苏景开口了,迈步走上前。贺余去了南荒尚未回来,现在苏景又成了离山‘最大’,他一出声。无论内门、真传还是长老,在场的离山弟子都没反对余地,只有听着的份。

“是你自己说要挑战离山长老,我家长老肯后,你又提自己的境界;还是你自己说要赌上离山星峰的沉降。我家长老答应后。你又说自己的宝贝更值钱。。。蚩秀,矫情了吧。”苏景是谁?离山小师叔、剥皮国大圣爷、天斗妖大王,高高在上的数落人他信手拈来。

说完,还觉得意犹未尽。苏景又加了一句:“你以为自己只是无名小卒、大可以小卖小,丢脸也不打紧?殊不知,如今任谁在提起你的名字,都会在之前加上三个字:天魔宗。蚩秀,莫丢了前辈的脸。”

之前蚩秀句句不离离山。苏景不拿天魔宗说个事就不是苏景了。

煞气一闪而没,蚩秀目光依旧倨傲:“离山的规矩在哪里?哪个无名弟子都能随便开口么?”

“离山从不禁言,离山弟子讲礼、讲信、讲义,却不讲狂不倨傲,离山弟子分长幼、却没有讲尊卑这一回事,人人皆望道,人人皆可敬,有话大可直说无妨。”苏锵锵微笑恬逸,侃侃而谈:“你笑离山没规矩。却忘了想一想你口中的规矩,究竟是规矩还是自以为是,你要想笑就笑吧,无妨,笑掉牙齿。离山还是离山。”

前后两番话,句句打到要害,来观战的众多修家心中暗暗点头。

而离山弟子这边,剑尖儿膛目剑穗儿结舌。红长老、龚长老诧异对望,扶苏眨眼白羽成扬眉。。。。。。任谁可都没想到。印象中那个作弊耍赖、拿着一块如见玉牌横扫八百里离山天天追着任夺下跪的苏景,再回来之后竟能讲出这么一口意境扎实的道理。

其实从小苏景的道理就讲得好着呢,只是他在离山时,身边都是同门、伙伴,做事说话全凭本心,又何必搬出道理来压人。

“口舌之争无聊,”刚刚争胜于口舌的苏景,不等蚩秀再说什么就一摆手:“你说离山占便宜了?好办得很,就由同为六境的离山弟子迎战阁下便是,离山剑宗、光明顶传人候教。”

平心而论,苏景对昔年天魔宗并无恶感,不过今日天魔想要踩着离山的面子来崛起,苏景就砍他的脚!

六境来便六境挡,离山的面子就是6老祖的面子,老祖的面子就是苏景的命。

“光明顶传人?你是说苏景?”提及曾经见过一面的‘苏景’,蚩秀的眼中精光渐长。

苏景点头:“不错,正是苏景,迎战阁下。”

蚩秀视线一转、从离山弟子之中找到了小相柳,点头道:“能与你一战,当是件快活事,不过他说你是六境修持。。。。。。”说着,他又望回真苏景,冷哂:“你说苏景六境?当天下修家都是傻瓜么?你倒是六境不假,又或者你了失心疯,把自己当成苏景了?”

说完,蚩秀笑了几声。

苏景回头看看身后的离山弟子,离山弟子都笑了;再转回头看看四周观战的修家,其中认识他的大有人在,是以大家也都笑了。

然后苏景也笑了,五字评语:“阁下好眼力。”

来观战的修家之中,或是本人、或是同门,大都在当年宝梨州、无烬山和剑冢受过苏景相救大恩;另外那些和苏景全无瓜葛的,也都盼着离山能胜,毕竟这个蚩秀只重自己的风头、不顾别人的颜面,所以众人来看热闹不假、给离山呐喊助威更是真。听了苏景那五字评语,轰地一声都笑出声。

正巧,上次买金精的另一位买主、被蚩秀嘲笑眼光差的那个李兆也来了,低声几句话向身边修士问明白谁才是真苏景,随后拼出全副力气哈哈大笑,这个仇报的无比痛快。。。。。。

蚩秀就算是瞎子聋子此刻也能觉出不对劲,目光转动在苏景和小相柳之间转来转去,其间忍不住还扫了两眼樊翘。。。。。。

“别看了,我便是苏景。”苏景神情得体,真是高人风范,似乎一点都没觉得蚩秀可笑,可前面言语含糊,故意引蚩秀再把人认错一次的就是他。

可把蚩秀窝心死了,但这种事哑巴吃黄连,只能苦在自己心里,蚩秀面色冰冷,双眼一翻望向小相柳:“那你又是何人?”

小相柳的目光比蚩秀冷多了,淡淡应道:“我叫相柳,苏景身边护卫。”

吸一口气,蚩秀又复倨傲模样,语气漫不经心:“相柳?给自己起了远古凶蛇的名字,便道自己就可以凶猛了么?”

蚩秀这么说是为了撑面子,苏景就专门对着他面子下家伙,闻言立刻就跟上了话:“是不是真凶猛,没有人说了算,斗过一场自有分晓,贵客若有兴致,你我先遣手下护卫斗上一场吧。”

小相柳平时少言寡语,可关键时候十足提气,伸手一划,把蚩秀带来的手下尽数圈了,三个字:“一起上。”

苏景跟上、一甩手:“小小彩头,添个趣味。”

一声两声、十声百声、千声万声。。。。。。连离山弟子带观战修家,甚至天魔宗少主手下、甚至蚩秀自己,齐齐‘啊’的一声怪叫!

苏景扔出来了一条龙。

朱红大龙!

虽然是死的,可真龙周身是宝,从鳞皮到五内,从龙角到龙鞭。。。。。。更要紧的,谁能想得到离山小师叔的‘小小彩头’竟会是一条龙啊!

论珍惜贵重,和这条朱红大龙相比,蚩秀那一大块太乙金精不遑多让,毕竟现在的修行道上没有人会炼尸了,龙尸只能入丹或入器;可是比稀罕、比震撼、比惊动四方,蚩秀手上举着的干脆就是块石头!

小阴褫大怒,但被苏景按在大圣玦里了。

蚩秀都说不出话来了。。。。。。

愣了一阵,蚩秀总算回过神来,眯起眼睛望向苏景:“既然比护卫,一场太少了些,比两场吧。这个相柳打第一场。”他没办法拒绝了,相柳‘你们一起上’再前、苏景‘我赌龙’再后,若再回绝,天魔宗的招牌就仍掉算了。

苏景痛快点头,自己手下除了相柳能打一阵,还有另外一个凶猛人物:樊翘。

侍剑童子自己算不得如何,可他有一件真正可怕的宝物,千目幡!一旦施展开来,苏景也要暂避其锋芒。

而蚩秀这边,他早就看出相柳凶猛,单打独斗,自己的手下无一是他对手,但若几人联手也不一定就输,他心中盘算得好,第一阵是七个手下合战相柳、万一输了也不打紧,自己带来了八个人,其中一个有异术在身,就由此人来主持第二阵,应该能稳操胜券。。。。。。即便一负一胜,也还是平局,不丢人。

这个时候,站在离山弟子间的烈烈儿揭开了一坛子酒,喝了口,嘿嘿笑道:“我要是蚩秀,现在转身就走,不能再待了。”

剑尖儿剑穗儿心意相通,异口同声:“先生是说,师叔祖必定能胜?”姐妹花的眼睛明亮。

烈烈儿喝了口酒:“我的意思是,纠缠到底,蚩秀想哭都找不着坟头。”说着,又摸出两坛熔浆烈酒抛给双姝。

场中,蚩秀一托手中金精:“我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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