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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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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是真怒还是奴性?苏景分不清楚,真的辨不出。

夏离山的话才刚说了一半,看台便告轰乱,而夏离山是个‘废人’,从入擂开始连番提气开声,到现在似是再也没力气了,嘴巴开阖仍在说着什么,只是他的话早被四周喝骂淹没。

“皆与本王收声!”望荆王听不到苏景的后半段话,很是不痛快,开口叱咤如雷。

你替王爷喝骂,王爷嫌你聒噪苏景笑了,转头看了看四周。

王令如山,四周即刻安静。

换了口气,苏景继续说道:“此战为夺旗之战,生死存亡、无需公平,夏儿郎邀战的是整支阴蜓卫。待会征战,夏儿郎必当倾尽全力,王驾也无需怜惜吾辈,请遣阴蜓卫全军入战吧。”

即便王爷有令,糖人的狂言还是在看台上又激起一阵嗡嗡喧哗,七百夏儿郎,挑战阴蜓卫还嫌不够,居然要对方全军登擂?那是整整六千人,将近十倍于夏儿郎。

糖人疯了,他不求公平一战!

不知是不是极怒,望荆王笑了起来,声音森然,反问:“夺旗之战,倾尽全力?夏离山,你们几个也要入战么?”

夏离山废人?唐果重伤?望荆王可不会去信这些。

苏景摇头:“儿郎兵战,与我无涉,我们四人不入战,何况我还是个废人,累赘。”说话时候,一双细鬼儿扛起轿子向一旁远远飘去,小相柳不理旁人只跟在苏景身边,也随着轿子一起撤开。

这个时候与望荆王共坐一排的那位国师弟子站起身来,对六耳王爷道:“刀兵无眼,夏离山身上还牵扯着一桩公事,容不得丝毫损伤,贫僧愿入擂,护得他的周全。”

神庙,皇廷本就是一家人,国师弟子口中说的是守护,实则是下去给望荆王帮忙,看住糖人不容其插手战事。

这位国师大弟子来历神奇,本领了得,有他下场已然足够,不过望荆王要确保万无一失,换颜和蔼一笑,传令身后天残地缺:“与上师同行、做助。”

二叟领命,追随国师弟子身后飘身入擂,三人如品字,就往苏景小轿前一站,稳稳盯住了糖人。

望荆王这才回应苏景先前言说:“何须阴蜓卫全军入战,这七百卒足矣。夏离山,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万众瞩目,望荆王真没那个脸面把六千精兵全派下去。

苏景双手一摊,不强求:“如果夏儿郎侥幸得胜”

望荆王忽然放声大笑:“放心,如你所言:此战夺旗!若那阴蜓七百卒败于你家夏儿郎,本王自毁军旗,世上就再无‘阴蜓卫’的旗号!”

“夏儿郎斗战不死不休,败了就是死光了,旗号自然跟着一起消亡。”苏景语气不冷不热,接了一句。

“你道谁会在乎你的夏儿郎旗号?!”望荆王大笑声中,握兵符的左手一起、一落,四面八方战鼓轰鸣!

鼓令已动,两军入战。

夏儿郎猛做声起欢笑,领挥舞大旗,儿郎迈步跟住旗帜,还是老样子,呜哇怪叫中纵跃着、奔腾着,乱哄哄一窝蜂地冲向敌阵。

七百阴蜓卫谨守战阵,并未动冲锋,鬼面巨蜓依旧悬浮但六翅嗡震、蜓上精兵半屈膝腰力沉,待命,军中十三大修心念流转勾连法宝一方混乱好像泼皮打群架,一方沉稳相应蓄势于迎头重击,两军高下立判。

可高下分判又有什么用?恶人磨所以是恶人磨,全因他们把恶战当狂欢,以杀戮做盛宴,他们是来过节的——打仗的,和过节的,有的比么?

恶人磨冲跃如风,顷刻两军前锋只差三百丈距离,阴蜓卫军中主将猛开声:“杀!”

擂中阴蜓卫,全军应令一字吼喝冲霄:杀!

流光暴散、破空锐啸,军中十三大修法宝出手,十三剑幡脱手去,每幡炼藏三百三十三枚玄金游蛇剑。

是剑,也是蛇。

天生异种诡蛇,蛇头尖尖、蛇身扁平,鳞片锋锐堪比修家飞剑且身蕴奇毒,被大修收入幡内以金瑞浆果喂养、以利金气意滋养、炼化,一晃千多年下来,随便那条蛇都是成了气候的凶物,再与征战中配合剑阵法度行转,威力何其凶猛。

十三幡戳立半空,四千剑蛇滚滚‘流转’迎向恶人磨。

大修动法时,阴蜓卫杀阵也随之动。

每个精卒当先伸手扯下鬼面蜻蜓头顶的小小军旗,旗子才一离开、鬼面蜻蜓当立刻昂、大口猛涨喷出一蓬黑沙——每头鬼蜓每十七天要吃一个人,血肉裹腹魂魄滋神,尸体的筋骨则被炼化做鬼冢冥沙,寻常人哪怕只沾到一粒也会全身溃烂死得苦不堪言,而鬼蜓食人无数,腹中养下的毒沙不逊千斤身形数丈的怪物吐沙如龙,场面不可思议。七百道黑沙自天空汇聚,化作乌黑长河一道,向夏儿郎席卷而去;

吐尽毒砂,鬼面蜻蜓周身阴风弥漫,再眨眼阴风崩散,巨蜓消失,只见一枚枚周身篆刻法撰、三十丈开外的鬼头八棱乌金杵披风飞起,不多不少整整七百枚,荡漾罡风狠狠砸向夏儿郎。蜻蜓并非活物,皆为法器变化,平时都以头顶军旗镇压,旗在时它们只是普通座驾,当旗子撤去、先喷毒沙再化本形、飞去杀敌;

座驾归真,七百阴蜓卫个个落足地面,阵势不变、又将手中令旗向前掷去。令旗脱手,第819章节,今天更新二合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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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天条

军卒为军旗陪葬,这不只是驭人的‘风俗’。

‘旗在人在,旗毁人亡’无论哪家世界哪支军队都会有这样的训言。

训言归训言,驭人再傻再笨也不可能因为苏景这一句话就拔刀自刎殉旗。不过他们死不死是他们的事情,该挤兑人的时候苏景一定不吝惜言辞。

望荆王面色沉沉,全当没听见苏景的风凉话,侧头轻声对身边钦差低低吩咐了一句什么,主擂钦差就此起身,放声宣布:“十八雪原争擂,白鸦夏儿郎力克群雄、脱颖夺魁!”

夏儿郎问鼎后就邀战阴蜓卫,以至钦差大人都没功夫开口,到现在才宣布‘正擂’结果,若一切正常的话,当钦差金口判定雪原斗锐胜者,看台上应该有一阵欢呼才对,可是白鸦人又‘加戏’狠狠扫了王爷的颜面,谁还敢再欢呼,人人坐在原处,口中不出声面上摆出一份不屑之意。

钦差话未说完,继续道:“擂战落幕,托天子洪福本官幸不辱命。。。但、其后还有一桩公事须得审断。”

擂台了结,后面的事情与钦差无关了,垫过一句话引出后言,钦差大人一身轻松,坐回了原位。

钦差落座,刚刚回来不久的国师大弟子又复起身,其声嘶哑却绵长,好像两根粗麻绳摩擦一般,听上去让人心里感觉毛毛扎扎地不舒服:“白鸦夏离山,灰山神庙前引动异象蛊惑视听,本座领奉国师法旨。出宫彻查此案!”

灰山即为不久前苏景以青果气意引动赤武帝尊仙灵之处,神庙事情自当有神庙这一脉势力负责追查才名正言顺,不过国师平日里都是个‘哑巴’,他的弟子本领高强却谈不到权势。空有个身份而已,表面上是这僧侣主审,大局仍是望荆王来主持。

国师弟子话音落下,望荆王也站了起来,开声朗朗:“神宗问断仙玄事,无关人等请退去吧。”

言罢双手将自己的衣袍用力一抖,衣袂抖动声中富贵青袍奇光冲腾,龙吟虎啸声音自冥冥穿透,袍子质地不改但样式陡变,自剑袖窄领变作宽摆大袖。团团云海纹路显现。前后衣襟各有一头飞虎入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冲出衣袍吞噬一方。

王袍加身,权威熏天!

王驾祭起煌煌之势,助审于国师弟子。

双叟飞起。一个单掌擎天一个手指点地,旋即天摇地动,只见一道道细密裂隙自天穹、地面疯长开去;

七个荆发苦修仍隐遁于雾,但雾气暴涨开来,内中传来声声哀号,所有死于他们手上的亡魂显现轮廓,痛苦挣扎。

‘阴蜓卫’胸前翅膀重化鬼面巨蜓载着主人振翅飞天,分作数百小队来回飞巡。本来威风凛凛,奈何刚刚丢了军旗字号,再摆出狰狞之态显得有些尴尬。

双叟、七苦、六千阴蜓卫绽放威势力。口中整齐叱喝,一遍遍重复王驾谕令:“神宗问断仙玄事,无关人等退去,无关人等退去!”

这等阵势,就算下一刻会滚油自天空浇入擂坑也不稀奇,现在人等哪还敢再做逗留,忙不迭起身就要退去。

坑中两个抬轿子的娃娃得了嗲嗲密语指点,乖乖立刻开口:“且慢!你说我嗲嗲蛊惑人心,我却说他老人家得仙祖眷顾、赐福天地泽被苍生。阿嗲是什么人?仙长入梦授业,一念连天通玄!此番是为我驭人千秋霸业出世而来,连番显露神奇手段,你等却视而不见!说什么‘蛊惑’,不怕天谴么?”

六六接口:“想我驭人,独霸乾坤永享天地,遇仙佛不低头逢鬼神不行礼,唯独一点敬畏之心只牵系于祖先,大祖一统各部让千万驭人归心凝成一股力,九位帝尊神武非凡各立奇功扫灭异族。。。若无仙祖何来我驭人盛世!可再看今日,我家阿嗲人在轿中,尔等可还有丝毫谦卑敬畏?台上的、天上的驭人,个个忘了祖宗了么?!忘了祖宗,又算什么驭人,空有一身好皮囊,原来是畜生!”

两个娃娃奶声奶气,言辞却犀利十足,尤其囡囡六六,一番话的大概意思是苏景教的,具体措辞都是她自己发挥,小小的娃儿已然颇具坊间厉妇的狠辣风范,斥骂之言字字如刀戳人。

无可避免台上又是一阵微乱,小娃儿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懂。。。。。。虽未直说,可词锋内外藏着的意思:这糖人是驭人的祖宗?

两个娃娃本为一对冥珠煞胎,心中自有灵犀,一人一句之后又异口同声:“你要办公事,我等便随你办公事!公事即为公家事、众家事,何必遣散众人,今日此间,擂台四方,人人无需走!所有人都留下吧,且看这一桩公事如何了断!”

国师大弟子闻言不怒,声音放得柔和了:“王令如山,已传令清场,娃娃,你可知。。。他们若不走,便是犯了王法,个个死得苦不堪言。”

乖乖的词锋稍差,张口欲反诘可一时间又抓不出词来,幸好还有六六,稚嫩嗓子做声冷笑:“王令如山?王上有君、君上还有仙!仙令如天,哪个敢走便是触犯天条,个个碎身锢魂、镇于寒窟冰渊,永世不得超生!”

国师弟子笑了,不止他一个,自王爷以下、诸大修、贵人、直至擂中平民都笑了,童言无忌,连‘天条’都扯出来了。如今驭人那边四方大军压顶、精修高人蓄势,哪还容得糖人撒野。

王命重还是天命重?哪个拳头硬、说出的话来自然就重,此刻谁肯去听小娃娃的狂言,四面看台无关人等纷纷起身,一边摇头笑着一边迈动脚步,于场内军卒指引下向着甬道阶梯走去,这就要奉王命离开了,可还不等他们走出三步,头顶处突然古怪声音传来:

扎、扎、扎!

巨石摩擦大响惊心动魄——摆放在坑边的玄冰白鸦城,两扇大门正在怪声缓缓打开!

城门开,三声朗笑高远浩渺,寻常人间难得听闻,只有戏台上老神仙登场时才会如此叫上一串‘开场板’,笑声里,哗哗轻声连绵,有些像蜻蜓振翅声音,但要更响亮些。。。。。。旋即一人手持折扇,另只手负后,笑容清淡脚步从容,缓缓走出城门。

单以行止气意,倾世无双大宗师之势,可惜大宗师是个矮子,还不及常人一半高,长相就更不敢恭维了,肥墩墩的身形,脸面胖胖五官仿佛小包子似的拥挤在一起。

人怪,打扮更怪,上身**金箍束发,眉心缀红玉脐眼贴金箔,下身好像穿着一条裙子,在他迈步之际旁人才能勉强看出原来是灯笼似的肥大裤子;

打扮怪,他手中的瘦骨折扇更怪,一面上空荡荡只有三个古怪大字陈列,像古文更想梵篆,驭界中人无一识得,扇子另一面则是一副香艳春宫,六条半人半蛇的美艳妖女彼此纠缠,檀口半张似在娇喘连连,星眸半闭内中**满溢,只看一眼便让人血脉贲张。

看过了扇子,众人恍然,就此明白了大宗师的打扮。。。和扇上蛇女一般无二。

中土世间,有三个矮子从来孟不离焦秤不离砣,小胖子只是其一。

手打‘绣色扇’,好色鬼拈花神君驾到!

不用见面,只听之前城中笑声小相柳晓得是谁来了,苏景与三尸心牵冥冥,最近有所察觉他们三个快到了,自也会告知身边同伴,可小相柳还是面露惊诧,转回头看了苏景一眼,目光里有些疑惑:三尸赶来相助没问题,抹次脖子而已。不过三尸死后从来都是显身于苏景身后,怎么会从冰城中出来?

只有一个解释,擂坑内、轿子里这苏景是假的,小师叔真身一直留在城中。

两个苏景?分身不可能,他的境界未到没那本事,那就是。。。影身了?

正是影身,但非同寻常!第八境破无量时,苏景得阳火正法本命法术‘阴阳乌’,红日于阴阳两界有两种不同形态,人间骄阳东升西落,炽烈凌空;冥间金轮隐没不可见但依旧照耀着那一片幽绿世界。金乌有阴阳两变,本命法术也分光暗双乌,斗战之中前者煌煌夺目不可一世、后者隐形蹑踪神鬼难查。

苏景破无量破了两回,第一次‘现世报’第二次‘天无道’。

由此这一境所得本命法术也自‘光暗天乌’衍生了一般变化,得全无破绽影身一道:

这影身看得也摸得,若苏景愿意,影身吃饭喝酒都没问题。小相柳的目力如何?九头蛇的本能妖识怎样?与苏景影身近在咫尺也全未察觉破绽,直到三尸来了他才看出异常。。。。。。

小相柳对苏景的修行进境一清二楚,是以很快猜透内中关窍,跟着又想起初入驭界时,苏景曾夸赞他的影身是‘端的妙法,堪称通仙’,当时相柳还觉得奇怪,现在回想才恍然大悟:小师叔夸赞的哪里是九头蛇,根本就是在夸赞他自己啊!

由此,糖人唐果脸上显出啼笑皆非之色,所有人都看惯了他冷面冷眼,此刻他似笑非笑,落在旁人眼中显得异常古怪。

小相柳心中转念只在须臾之间,冰城里怪人还没走完排场。

第七六五章上师

小相柳心中转念只在须臾之间,冰城里怪人还没走完排场。

拈花身后,第二人接种而出,一样的从容步伐一样的宗师气度,不过打扮得整整齐齐——未免太整齐些,红帽插红翎、红带束红袍、红裤蹬红靴,再配上胸口一朵大红花和脸上一双红眼珠,这新郎官来得太喜庆了,硬是把小相柳看懵了,不自禁眯了下眼睛。

小相柳尚且如此,何况场中无数驭界中人。此间以青为吉,不过风俗习惯全部影响艳丽颜色对视线的冲击。

下一刻相柳就明白了,赤目这个新郎官不是白打扮的:在他身后还跟了新娘子,一个接一个,整整十二个新娘子,莲步款款轻柔,身姿婀娜妩媚,更勾人的是她们蒙了红红喜盖,看不到她们的样子。但以管窥豹、只从身姿和喜盖下隐约露出的柔美下颌,所有人都自心中笃定:来者必为绝代风华!由此更像看她们的模样了。

越想看越看不到,勾得人心。。。痒。

新娘子身后有轿夫扛轿,有喜乐吹吹打打,即便驭界人从未见过中土嫁娶,也都能从中体会浓浓喜庆之意。

身带‘花烛夜’,贪婪鬼赤目真人驾到!

第三个矮子出来了,瘦骨嶙峋,细弱肩膀顶着一颗大头,让人不免担心他行走之际会不会身体不堪负重一头戗在地上。。。还有,他穿戴得是什么,正面看一袭员外袍。胸口斗大一个四方字,只有苏景等人才识得,‘善’,面上油彩勾画,笑容柔和,戏文里善长仁翁才有的扮相;走没两步他忽又开口猛喝‘是人是鬼!’随即转过身倒退着前进,背后赫赫然一副嗜血修罗打扮,后脑上带了个面具,青面獠牙不说,面具还另有机关。一根细绳隐没衣领贯穿袖口。绳头落在雷动手中,他一拉面具的嘴巴开阖咔咔作响,在咬人似的。

痨病鬼矮子扮相可笑,但他身后跟随的‘东西’却不可笑。一团浮光掠影中。十七头凶物缓步前行。不提长相如何可怖,不提神情如何狰狞,只说那团光影中透出的气意:穷凶极恶。

没道理的可讲的:凶残。

引动‘是人是鬼屏’。饿死鬼雷动天尊驾到!

坑中一阵低低喧哗,糖人居然还有援兵?而白鸦城内亮出来的阵势。。。。。。王爷身边有九个艳妆古人女子,夏离山手下有十二个红袍新娘;王爷身边薄雾隐苦修,最后出得白鸦城的那群凶物则是一团浮光掠影;王爷身边追随天残地缺双叟,糖人唤出来三个侏儒矮子,半身老叟倒是和侏儒差不多的高矮。

明明白白,这是对阵对板加对头!

三尸才到冰城,还没来得及和‘真苏景’说上两句话就被请出冰城镇场面,是以并不知外面的情形,出得城来三个矮子目光乱窜,很快就找到了坑底的苏景,有心下去和本尊汇合,可实在舍不得此刻的风骚,在排头的拈花心中犹豫,干脆扬声去问坑底苏景:“要作甚?”

值得一提的,三尸与本尊冥冥相连,苏景学会驭界言语,三个矮子来到这里与他相见后无需再重新学过,自然也都会说了‘本地方言’。

无需坑底苏景开口,轿旁小相柳便冷声回应:“哪个离开,打灭身魄永拘残魂。”说着,扬手向着四周看台正要离开的无数观擂者指了指。

望荆王王令如山,要他们走,谁留下便治谁的罪;夏离山仙令如天,要众人留,哪个离开便是触犯天条!

三尸一起打了声哈哈,应道:“好说!”

言罢也不见三尸动法,其中拈花手打折扇迈上两步,来到坑边抱膝蹲了下来,小胖子嬉皮笑脸,对着巨坑中无数人笑道:“别走啊。”

擂台为重地,边缘处忽然钻出来一群怪物,驻守坑外的兵马立刻分出一道前来镇压,三千刽人兵驾棕褐怪鸟结阵飞来。为首一位古人将领扬声叱喝:“哪里来的。。。。。。”

才说四字,拈花扬起手中瘦骨折扇向天一招,一条半裸蛇妖脱扇而出,扇内春宫**,扇外半裸妖精,对上刽人军、她把檀口微微一张,先是一声娇笑随即挺胸长吸。。。一口长气仿若龙鲸吸水,飓风暴起席卷刽人军阵!

那些卒子远远算不得精兵,战力不比中土的小妖丁更强,贵人传令他们上前本也是存了‘试探下对方深浅’的意思;反观‘**青龙’,死前皆为洪蛇大妖,个个修为了得,被炼化做尸煞后又在褫衍海洗炼巨煞凶气,那可是大无常、春秋蟾、夜叉鬼的凶气!此番修炼堪称脱胎换骨,等闲大修见了她们也要退避三舍!孰强孰弱全无悬念,飓风降临刽人军登时大乱,前队五百人身不由己、被青蛇煞一口气摄入口中。

随鲜活血肉入口,蛇妖身形暴涨,自娇滴滴的美人儿化作三百丈巨大凶物,哪还有美人,下半身蛇尾不变,上半身浮香玉体转瞬青黑,背刺七根倒长、双肩白骨甲胄铺开、额头独角钻出、双目由横改竖、口中一双毒牙凸出红唇,就此化身本相青蛇煞,来自中土幽冥,随主人一起‘下离山’的凶残尸煞!

五百人一口吞入腹中,青蛇煞再度张开大口,连串凄厉啸叫中,大片骸骨如瀑喷卷向前。。。瞬间吸干血肉,残骸吐出,只是这些人骨在青蛇煞肚子里转了一圈,尽数沾染剧毒,不闻恶臭反倒透出阵阵腥甜。

赶上前来的那队刽人军刚受飓风袭击,前队被吞掉后队正混乱,骸骨喷到时全无机会躲避,被打了个正着,下一刻,两千五百人、连兵卒带座驾尽数发疯发狂,口中嗬嗬怪叫彼此挥舞兵刃自相残杀、互相啃食。人间难得一见残酷景色,幽冥炼狱中才有的恶鬼争食,争着把别人当食,自己也被别人争着当食。

莫说被毒骨毒汁碰到,就是被那残骸上的古怪香气沾上一点,这些平凡刽人军卒也抵受不住。

忽又重闻咯咯娇笑,青蛇巨煞又变回半裸妖精,身柔若无骨,春葱般手指抹下唇角一滴鲜血,之后手指纳入口中细细吸允着。媚眼中春色摇荡。全不理会半空里杀成一团的刽人,扭腰摆尾钻回拈花的绣色扇中去了。

才一入扇,内中另外五条妖精立刻游弋上前,与之身体相缠、四唇相接。舌儿探入她口中只为尝一尝残留的鲜血香气。

坑中待退场众人只觉毛骨悚然。拈花还蹲在坑口。笑得更开心了些,三字重复:“别走啊。”

只动了绣色扇中一条青蛇煞,至于赤目、雷动和两人身后的‘花烛夜’‘人鬼屏’根本全无反应。仿佛:小场面,不屑出手。

坑底众人只觉两腿僵硬,没办法不站住脚步,凶物逼人,性命大事谁敢妄动!

糖人、王爷较量,无数观擂之人跟着遭殃,不敢留又不敢走,真个彷徨。。。。。。

国师弟子、望荆王口中说着‘审断公事’,其实心里明白这只是试探,至少在找出夏离山的破绽前不能真的把他打杀了,事先也料到夏离山会冷面相对,但切切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横,连一寸话锋都不相让。。。何止不让,干脆就是在不断找茬,逮到个机会便发难。

更让贵人想不通的是,之前明明几次探查白鸦城,内中神神秘秘多有玄虚不假、但肯定不会再有凶猛人物隐藏,怎料一下子又冒出来这么一群狠角色,这真是要做拼杀了么?

国师弟子面色阴沉,一挥手拦下了正欲赶上前对坑外怪物再做围剿的杀猕精兵和同行高手,就这样打杀起来可不是他来此的初衷,国师弟子望向苏景,冷声道:“你若为假,天无门地无路必死无疑;你若为真,又有谁能冤枉于你。无论真假皆为你与我驭人之事,于旁人无涉,不肯放他们离去,你心胸何在。”

这番话旁人听不懂但明白者自然明白,且以退为进反将对方,谈不上大智慧但也是聪明话。

轿中糖人似是体力不济,身形微微晃动了两下,也只有苏景自己晓得,晃身是因‘真、影归一’,此刻糖人已经是真身了,神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还能以‘和气’形容。

面目和气,言辞却冷冽:“我心胸何在?一路走来我都放开心胸,奈何今日驭人混账,别族更是不堪,我放开心胸,却有人不停欺我颜面,我的心思冷了,拿人命热血来暖暖。”

如今糖人就咬住了一件事:谁走杀谁!

你执意让他们离开?不是不行,打呗。

国师弟子一哂摇头,欲再开言,苏景却不再理会他,目光一转望向看台上另一人:“炎炎伯,我是真还是假。。。你以为呢?”

炎炎伯脑中嗡一声响,愁肠百转啊,这样的场合哪有他说话的份,何况糖人所问直奔要害,这又该如何回答。

愁归愁、怕归怕,但炎炎伯并未让苏景多等,咬牙开口:“炎炎伯拜奉上师。”说话时人在看台,双臂后仰躬身半礼。

不是不难选,而是没得选:夏儿郎杀赌局,古人方彻底得罪了驭人权贵,完全无法弥补的事情,唯一活命的机会就只剩‘上师’这条粗腿了,非得紧紧抱住不可。

老天保佑,糖人是真的上师才好。。。。。。贵人眼中,炎炎伯微不足道,人微则言轻,他说什么全无用处,但他好歹有个古人沿袭的伯爵衔位在身,此刻当众认了‘上师’,实实在在、又把望荆王、国师弟子的颜面削下一层。

看台普通人众不明事情根由,可乍见堂堂一方伯爵竟侍糖人为上师,这可就越发惊诧了。)

第七六六章妖法,邪术

(六千字,二合一章节)

苏景笑了笑,口中话锋一转:“炎炎伯,可还记得你我在雪原时,曾有贼人探城,将我打伤之事?”

话是对炎炎伯说的,却又把望荆王说得一惊:糖人在白鸦城内藏下的玄机太重,和自己同行而来、那位始终未现身的高人、在三尸出城后已然匿踪入城去,亲自做探查。此事就只有望荆王知道,做贼就会心虚,听苏景好端端忽然提到‘探城往事’,王爷心里难免忐忑。

所幸,糖人提及此事是以为引出另外一道话题,待炎炎伯满眼惊慌地点点头,苏景又道:“我受伤了,体魄奇寒,是以到了炎炎夏境也要穿着这件暖裘。。。几个月下来,伤势痊愈得差不多了,这件冬衣可以脱去了。”

言罢,白狐暖裘上一阵玄光闪烁,就此隐入苏景身内、消失不见了。

白裘撤,蟒袍现、异象生!

以坑底、小轿为心,方圆千里境地,眨眼间天色化作幽绿颜色,滚滚煞气自地下汹涌而出,}阴风充斥八方,一座座荒坟拱出地面、无数怨魂钻出半身、双手撑地奋力撑住泥土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哭吼与哀号充斥天地。。。。。。千里人间尽受阿骨王袍侵染,朗朗乾坤化归幽冥鬼域。

突然间,一声焦雷震裂苍穹,幽绿天空上一座金煌王宫显现,何须半字解释,所有得见异象之人自然明白:那王宫是他的。是糖人的。

比着天下之主、驭人皇帝的宫殿还要更奢华宏阔的天上王台!

如此,三息,天色转蓝、鬼冢隐没,狰狞景色层层消散。天地又复正常,天空中的阿骨王台实相撤但蜃影仍存,再看糖人黑袍加身,一头头龙样鬼蟒于袍中缓缓游弋,糖人唇边笑容不见了,面沉如水不怒而威。

威风赫赫!

台上、台下,两位王驾先后更袍、遥遥相对。

望荆王袍上一对飞虎啸天,气势磅礴;可相比糖人幽冥蟒袍。。。。。。画里猛兽比起真正的海中蛟龙,萤火争辉于日月吧。

阴阳相生更相克,阳间人忽然从鬼蜮里打了个来回。从身到魂从皮到骨全被恐惧侵蚀。这是本能无可避免。此刻一切恢复正常。可众人的心神更加混乱了:

杀人如欢宴、入战当节庆的猛鬼兵簇拥左右;

金玉僮儿只配为他抬轿;

三个矮尊者各领可怕凶物随时候命;

他自己又身穿一件比着驭人王袍更要凶威昭彰万倍、气焰远胜无数的蟒袍。

糖人究竟是什么人!

此时抬轿子的囡囡再得嗲嗲密语指点,昂声叱咤:“呔啊,上面的国师弟子、驭望荆王。不是要审断公事么?哪还那么多啰嗦废话,我家嗲嗲就在此间,要论公事、便陪你论到底!”

囡囡声音落下,乖乖吼入稚虎:“但、尔等不知天高地厚,惹出我家阿嗲王袍加于身、王宫现于天,权兆已显他老人家换过了身份,再非是雪原来的杂末军主!堂堂真王法驾临世,若求他老人家开金口不是不行,性命来换!”

什么意思?国师弟子没太听懂,微皱眉。蹲在坑边上的拈花笑呵呵地开口。给他解释:“有审就有问,你想问什么尽管开口,但要想他回答。。。。。。就得先和咱家儿郎打上一场了。一问接一斗,不死不休;想听真言?赢了、知无不言,输了。。。尔等本为该死之人,怎么算都是不赔,还不谢过我家王驾天恩泽被。”

雷动和赤目也耐不住性子,迈上两步和拈花一起蹲着,雷动天尊眯起,望向望荆王:“你身后跟了那么多凶猛修家,闲着也是闲着嘛。”

三尸蹲成了一拍,绣色扇在拈花手中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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