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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豆子)-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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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苏景到底还是柔善之人;另一重,刀子有个‘认主’的古怪之处,少女又不知赤目是个‘凡人’,自然当他是凶手、要和他拼命,确是出手狠毒但也算事出有因,苏景算是释然了,转回头对赤目训斥:“看你把女娃娃气的,快去解释清楚!”

若再平时赤目多半会笑嘻嘻的说上几句,但这么短短一会功夫里他死了两次,赤目心里大大不痛快,不肯就范:“与我有何相干,她委屈也找不到我撒气,我又没摸过她!”

第五六零章为主分忧

荒,齐凤妖国,皇城王宫,上书房。

三个穿金戴银的狰狞怪物站在案前,性中的凶恶早都深深收敛,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垂手肃立。

大妖面前,比着美貌女人还要更漂亮的男子,端坐案前看一份长长的奏折。

皇帝很年轻,穿着普通。

屋中安静肃穆,只有那一炉紫鹊晨珑香在燃烧中散出沙沙的细响。良久过去,美貌皇帝终于放下了奏折,清淡开口:“你们三人,说一说事情经过吧。”

都曾叱咤一方、凶名卓著的三个大妖心中同时一紧:不久前他们奉命办差,但差事办得实在不怎么样莫看自家万岁貌若天仙身体瘦弱,但三个妖怪再清楚不过,他的刑罚手段,怕是阎王爷见了都要掩面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上书房中忽然响起一串悦耳铃声,美貌皇帝微愣,翻手自袖中取出一枚木铃铛,聆听片刻,美目中喜色流动,万岁爷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回头再说。”跟着他又转回头望向身后。

时刻侍奉在万岁身边、白粉抹面不男不女的老妖立刻躬身,无需尘霄生开口便应道:“老奴这就去屏退四方!”说完,他飘身屋外,尖声高喊命后宫侍卫退散。在确定周围无人后,老奴自己也向皇帝告退。

诺大地方,转眼安静异常。

尘霄生起身来到上书房门口,静静等待着。

过不多时,半空里青光闪烁,一个中年人御剑而来。来到近前、长剑收起,中年人落足上书房外,依着离山礼数长身施礼。声音恭敬:“弟子沈河拜见尘霄生师叔。”

尘霄生的眼睛很亮,全不隐瞒自己的开心,快步上前扶起沈河。因极少见面,礼数不可简慢,待沈河起身尘霄生又对他行参见掌门之礼

落座上书房,几句问候过后,沈河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匣,递上尘霄生。

后者打开来一看,一枚洁白圆润的玉皮蛋。

为大好宝物。可惜玉皮上有一道裂隙

当年从剑冢妖人手中,离山搜缴来两枚玉皮蛋,一枚被任夺赠与苏景,另一枚则上缴门宗。

玉皮蛋有架通世界的妙用,落在蓝祈手中。它是回家之路;落在不听手中,它是找夫君的办法,但离山弟子并无去往另一世界的打算,就将其存于宝库、闲置一旁。直到苏景几年前去往幽冥,离山才真正动用此宝,开始着力祭炼。小师叔在幽冥当了判官,日子过得似乎不错。但他回不来也不是个事。

贺余、沈河等在他身上寄予厚望,那份期望远比苏景自己所知得要更沉重得多

可惜事与愿违,当初缴获的时候,两枚玉皮蛋无论目力洞察还是灵识相探都全无区别。实则一个好一个坏,好的那一枚被苏景拿走了,坏的这一枚,直到炼化时才显出缺陷。负责祭炼此宝的长老动法不久。蛋皮上就绽开了裂缝。

蛋皮开裂,离碎掉不远了。还好离山炼宝之术神奇。小心再小心,保得玉皮蛋完整、勉强完成了炼化,但因其先天有缺,祭炼完成后靠它发动的‘架通’之术也有个极大缺陷“没办法送人下去。”沈河说出了结果,把‘人’字咬上了重音。

尘霄生一笑了然:“人下去不,鬼能下去?”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尘霄生的身体早被打碎,靠着八祖相助与自己的大毅力,以羸弱元神改修鬼身大成,若计较起来,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子,真正是中土世界当世间第一猛鬼!

沈河点了点头:“尘师叔统领齐凤镇守南荒,事关重大。但苏师叔身上带着那样东西,我们已然请他做了刑堂长老,他”

后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但不知是离山重要人物间的默契还是贺余曾和尘霄生说过什么关键,尘霄生全然明白掌门的意思,点头示意自己晓得:“掌门之意,让我去幽冥照看苏师弟,助他找回回来办法?”

“不知道。”沈河居然回答了这样三个字,无奈笑了笑,又解释道:“两位师叔,一位身担重任,另个被寄予厚望,该不该请您走这一趟我自己也犹豫得很。拿不定主意,贺师伯又闭关了,找不到个商量的人,这不就来问您的意思了么。”

眼帘微垂,尘霄生思索片刻,再抬头时目光归于清澈,拿定了主意:“拔腿就走齐凤必乱,需得一段时间的准备功夫,待此间事情妥当,请掌门再辛苦一趟,带着此蛋来找我。”

不料沈河去摇起了头:“门宗事情繁忙,哪有功夫一趟一趟地跑南荒,师叔恕罪,弟子不敬,要动一道掌门谕令。”说话间,一道法谕注入离山玉鉴,交予尘霄生手中,命令简单得很,就是要尘霄生料理过自己这边的事情后赶去离山,受‘架通’之术去寻苏景。

接了令鉴,尘霄生沉默了一阵,忽然笑了:“多谢。”

这男子太漂亮,展颜一笑中,光彩横生。

掌门谕令已下,再无犹豫、迟疑的余地,这一次尘霄生再不用梦回离山!

幽冥世界,阴褫海中。

妖雾一声惊堂石,震碎了少女的气势,也让她的心神大乱,哪里还是平时那个取人性命只当儿戏的魔头,彻底变成了失去唯一亲人的柔弱女子,听到赤目的胡言乱语,她的哭声一窒,然后变得更加响亮了。

谁可都不曾对付过这样的‘敌人’,一时间都有些无措、无奈,苏景迈步来到她面前,声音尽量放松:“莫听他胡说八道,没人摸咳,金风度气,须得自膻中入,你自己探查,看体内是否多出一道风元?还有,他们三人身体特殊,拥大力却不存真元,不信你再试试另外两个一把刀总不能忍下三个主人吧。”

无需吩咐,最是惜香怜玉的拈花就先跑上前,手一伸直接抓向长刀,笑道:“看,它不挣扎。”而后他不厌其烦,把顾小君刚刚解释过的事情又仔细讲了一遍。

少女放开了握刀的手,刀在拈花手中依旧平静,雷动也靠上近前,拿刀做证。

少女终于不再哭了,泪眼朦胧依旧,望向苏景,后者说道:“刀确是捡来的,你兄长的下落我们也不晓得。但我们仔细搜索过落刀地方,没有尸首。”

修家丢了随身宝物,下场多半凶多吉少,但只要没见到尸首就还有希望,少女哽咽着:“真的?”

是问,但已经不存怀疑,更像个孩子似的:信了,却仍担心。

苏景、三尸、连白哼云哈都赶忙点头:“真的真的。”

“忽啊!”点头这种事情,一般都落不下十六弟。

少女乖了许多,哥哥的不肯交给别人,她自己背在了身上,一样也是横着,手上那滴清水收入体内,也无需苏景再发问就主动讲出她的经历:十字少年名方亥,五年多前,他率同十七刺客返回‘’死不瞑目宫’,未作停留又领奉王命,随同猛鬼王灵通一起外出办差。

才刚说一句就被雷动打断了:“不是叫天拾么?怎么又叫方亥了?是一个人么?”

“名方亥,乳名天拾,我和他从来都是乳名相称。”少女解释了句,拈花立刻又顺着她的话追问:“那姑娘的乳名叫什么?”

东土和莫耶正好相反,女孩子的大名随便告知无妨,乳名却是亲密人才能知晓的,拈花满脸嬉笑,纯粹是讨便宜的样子,但幽冥鬼物可没有东土汉家那么多规矩,面具少女大方相告:“乳名又拾,名方菜。”

这次连气哼哼的赤目都笑了:“拾了又拾?你们兄妹俩都是捡来的?”

大名古怪乳名有趣,闻者不禁莞尔,苏景道:“方姑娘请继续讲。”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三尸不可再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断她。

肆悦鬼王麾下精锐一路急行,云驾始终由王灵通主持,具体去往何处‘拾了又拾’兄妹初时也不晓得,后来王灵通主动与方亥做过一次详谈,他们才晓得此行的目的地是阴褫的老巢。

初闻讯,方亥兄妹与苏景、妖雾等人一样惊诧,阴褫的起源之地竟还在、还能追溯。

说到此,面具方菜把话锋转到自家鬼王身上:“肆悦王曾经十七劫杀、十七次身陷死地而后生,因祸得福炼就一副敏锐‘天知’,最近这几年里他心中总能领受阵阵惊悸,不过不同以往的,这些‘惊悸’都未应验,只是一次比着一次来得更剧烈。以他想来或许会有一场大劫数将至吧!”

苏景、顾小君对忘了一眼,他俩都是知道西方黑暗真相之人,由此对肆悦王的‘天知’领颇为钦佩。

鬼王心神不宁,死不瞑目宫自有感应,血气翻腾煞意犀利,守护大王身边的猛将王灵通察觉异常,向王上询问缘由。

肆悦王对心腹爱将全无隐瞒,将自己的‘天知’相告,王灵通欲为主分忧,先说出了一段自家先祖的过往事情,又自腹中吐出一枚蛇鳞呈献大王

第五六一章聪明人

王灵通家学渊源,古时高祖是威震幽冥的精修猛鬼,不过此人无意争霸,只在乎自己的修行。这位王家先祖在世时曾救过一条落难阴褫,当时也不过是顺手而为,那条阴褫留下来一枚鳞片信物,言明:若有事,可到褫衍海寻它,来则不拒必报大恩,即便动用全族之力也在所不惜。王家先祖这才晓得,原来自己救了个褫家的要紧人物。

离开之前阴褫又指点了褫衍海的所在,以及‘小世界隔绝幽冥,外人只能趁乾坤吐纳时才能进入’的办法。当小世界吐纳之际,这片阴褫鳞会有所感应。

王家先祖不争于世,自己又有一身大本领,根本没有事情要求人帮忙,何须阴褫来报恩,收下了鳞片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穷其一生都没动用此物,鳞片传承下来。王家子孙生就性情淡漠,大都用不上这片阴褫鳞,且小世界吐纳几百年一次,偶尔有事也赶不上褫衍海开放的时候,是以这片蛇鳞始终没能派上用场,最终落到王灵通手中。

如今王灵通将此宝进献肆悦王,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想把先祖施以阴褫的恩情,还在肆悦王身上,向阴褫借兵一道,助守死不瞑目宫。说来也巧,鳞片刚刚奉上不久,褫衍海小世界就吐纳了一次,王灵通正待出发适逢方家兄妹一行回营复命。。。。。。

有关借兵的事情,自有王灵通去和阴褫首领说,方亥和麾下十七刺客在此行中只执护卫之责,确保王灵通一路安然无恙。

其实以王灵通的本领。也根本用不着方亥、方菜等人的护佑,但一来最近幽冥越来越不太平,身边带上一队精锐更添稳妥;

另则,莫看肆悦王对对敌凶残杀伐果断。但他对自己人颇为宽厚,褫衍海算得一个神奇地方,鬼王看重方家兄妹,特意让他们同行以开眼界添阅历。若是能和小世界中的阴褫一族结下些交情,对方亥方菜将来更是大有好处。

路途平静,全无凶险,王灵通与方家兄妹赶在小世界吐纳堪堪结束时抵达目的地,成功进入褫衍海。

说到这里,面具下的妙目灵动一转,目光扫过白哼云哈:“刚进褫衍海,王灵通就接连领受到几道气意。。。。。。有黑雨、也有判官。王前辈的鼻子特别灵光,我觉得他家祖先在阳间时可能是条好犬。”说着。少女笑了。面具随五官而动。闪烁冷冰冰金铁光泽的铁面上显出了个柔柔软软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古怪。

褫衍海算是世外之地,有黑雨的气息也就罢了。但还有判官的‘味道’,让王灵通颇为警惕。小鬼差妖雾淡然插口:“为何要警惕判官?”

少女这才醒悟自己失言了。愣了愣,摇头道:“我没说过,你听错了。”太久远的事情不太确定,但至少最近这一百年里,当着红袍大判管的面前,明目张胆地和阴阳司差官耍无赖的鬼,方菜应该是第一个。

还未被‘沁染’的时候王灵通便对判官心怀戒备,此事颇有可疑,苏景转目望向大圣,后者点头会意,巨大身躯化作一段青烟钻回了盆景山,把被囚禁于山中的王灵通弄醒,追问缘由。

王灵通受墨巨灵侵染,变作狂信之人,不过这对他的记忆全无影响。怀疑判官是泼天大事,但他已成虔诚信徒,‘无关’的大事如今比不得一粒尘埃更沉重,所以大圣询问时他并未隐瞒:“我始终有个怀疑,杨三郎、狼患都是阴阳司的手段,只是没有真凭实据。”

大圣又问起他在褫衍海中的经历,王灵通只微笑摇头再不肯透露一字,蚀海没了耐心,伸手把他重新掐晕。

蚀海一去一回片刻功夫,把王灵通的口供密语传于苏景,后者恍然大悟同时心生赞叹,王灵通果然是个人物,竟能猜到这重真相。

苏景将口供转述妖雾,小鬼差把眉毛微微一挑,随后笑了起来,他想通了些事情,他笑的是因果神奇:

王灵通怀疑阴阳司,于判官而言这是天大罪过,可是于王灵通来说,若自己的怀疑坐实,阴阳司暗中操控幽冥乱世,又何尝不是罪该万死。他要查这桩案子,就得从判官着手。

乍一想去判官似乎很好收买,给些香火他们就做事,若再仔细琢磨:判官个个贪财,但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哪里是被收买,是他们在敲竹杠。看上去是一回事,根子上却截然不同,一为被动,一为主动,相差天地。

收买判官、追查此案绝非易事,需得耐下心思慢慢来,王灵通耐心经营,终于攀上了一方小判官的关系,不是收买或者敲竹杠的关系,大家交往渐多,成了朋友——蓝袍判,六品官,大人姓刘,主掌的阴阳司坐落在不津城。

阴阳司又是什么地方?刘判官自己不曾察觉王灵通的心机,总衙却早都察觉,肆悦王手下与不津判官靠得太近,似是有什么目的,很快尺半小鬼拿着公文到不津司衙去报到,做了司中一名小小鬼差,他的地位低下,待身带印信,六品阴阳司所有护禁法术都不会阻他半步,无论是机密公文还是大人在密室中与房客的低声交谈,他想看就看、想听就听。

恶鬼的寿命漫长,有什么图谋动辄绵延百年、千年毫不稀奇,王灵通有耐心慢慢拉拢刘大人,妖雾更不急躁小心追查,一晃几十年过去,王灵通始终未曾显露真正目的,只把刘大人当手足、朋友来走动,妖雾还未能查到他的目的究竟何在,这个时候浅寻和肆悦打起来了。再后来浅寻被困不津,刘大人被肆悦王收买想要破掉浅寻的护城法术。。。。。。

仍是之前的道理,判官买卖游魂、设法花名册之类事情收钱无虞,但助战一方这种事情普通判官绝不会做,刘大人肯做,根本不是被收买,他为得不是钱,而是好朋友托请,为兄弟帮忙。结果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刘大人一死,王灵通之前所做事情皆告无用,小鬼差妖雾的差事也算是结束了,不料还不等妖雾返回封天都,崭新崭新的一品红袍大判来不津上任了。

幽冥世界忽然又跳出一位红袍判,封天都怎么会不闻不问?只因不津阴阳司中,有一位小鬼差妖雾。若他不在,尤朗峥宁可动用七十三链、与黄裙浅寻为敌也在所不惜,必将苏景缉拿,问这阳身小子入主阴阳司的目的何在,背后是否还有重大图谋。

但妖雾在那里,由他暗中刺探无疑更容易探知真相。。。。。。

妖雾的新案子来了。

查了一阵,他渐渐发现真相:这小子是来玩的?

再查一阵,他完全笃定真相:这小子就是来玩的。

苏景做判官,前前后后犯了不少忌讳,比如勾结地方、扶持亲信等等,可妖雾也确定他看重轮回,绝不会扰乱大局,那些小小的‘胡闹’无伤大雅。妖雾所查所知,尽数传往总衙,尤朗峥放下心来,又因苏景修习阳火正法、曾亮出来一枚太阳,尤朗峥决意不去动他,传令着妖雾仔细看紧此人。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所以妖雾笑:若非王灵通怀疑阴阳司、接近刘大人,自己就不会去不津办案;自己未到不津办案,苏景入主不津用不了多长时候就会被总衙缉拿,以阳身浅寻的脾气,双方必定大打出手;反目成仇,且不论谁胜胜负,现在都没朋友做,更要紧的,几个月前十花判又能找谁去红袍借法?这个时候封天都总衙应已崩塌了吧!

连串因果,根子居然在王灵通的一个没有根据的怀疑上。。。这人还真是聪明,幸亏他够聪明。

“你傻笑半天了,笑啥呢?”雷动的大脑壳忽然出现在妖雾面前,仔细打量。

“你管不着!”妖雾吓了一跳。

另一边,面具少女方菜的讲述不停。。。。。。

因为心生警惕,王灵通临时应变,在浅海处不做通报,潜游过关进入深海。王灵通又哪里会想到判官也是褫衍海的不速之客,只道判官是光明正大登门的,他隐形匿踪是想看一看阴阳司和褫衍海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样做颇显莽撞,一旦被土著发现必会误会成外敌入侵,但为了揭开‘阴阳司假仁假义’的面具,王灵通以为值得,万一被发现大不了再亮出鳞片,仍可保众人安全。

戚东来摇了摇头,笑一声:“简单事情,何苦弄得如此复杂,聪明人啊!”

一群猛鬼潜行而入,向前行进一阵,突然察觉前方真元暴躁,还不等反应过来,凶猛法术就绽放开来,一场大战暴发。

“谁和谁打?”顾小君关切追问。

少女摇了摇头:“不知道,距离尚远探不清楚,而前方法术太过凶猛,凭我们兄妹的修为根本靠不上前去,其他刺客更不必说,就只有王灵通独自去探查,其他人都留在了原地。”

那一场大战暴发无端,结束得也异常突兀,从头到尾也不过盏茶功夫,王灵通却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未转回。方亥兄妹率领手下正耐心等待,一股怪力自身后猛然袭来,一下子就把其中一名刺客打得粉身碎骨!

方亥等人大惊,急忙回身迎战。(未完待续)

第五六二章别伤了那孩子的心

面具下的眼中,显出了恐惧之色:“昏黑一片,弥漫天地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有深深沉黯,什么都看不到了一.还有,身陷其中只觉心思烦乱,似是有古怪力量能影响心神,连法术神通都施展困难。”

紧急关头,一道强光炸起,王灵通赶了回来,左手上托着他的得意法宝‘田山灯,,右手则高举先祖传承下来的鳞片,高声喊喝:“王家后人来访褫衍海,信物在此!”

但这根本没有用,黑暗中冷笑如游,若隐若现:“阴褫的信物,与我何干。

藏身昏黑的敌人本领奇高,即便王灵通回归也抵敌不住,王灵通也不愧为一方猛鬼,当机立断炸碎手中爆灯,以自毁本命宝物之术换来己身修为暴涨,同时将手中鳞片扔给方亥:“速速去请阴褫救兵。”

王灵通一人阻挡来自后方的强敌,其他人暂时脱险,方亥的身法最为出色,对妹妹和十五个手下打一声招呼,全力施展遁术先行向着前方赶去,其他人也做急行,但远远追不上他,很快拉开了距离。

万万不曾想到的,方菜等人才刚过亭廊不久,前方远处又是连串巨响凶猛人物对战法术相撞掀起的巨横扫四方!

方菜加重了语气:“巨力来自前方,不是身后。”

巨力来袭,无可挡也无可躲,方亥手下,算上方菜一共十七人,共处千百年情同手足,生死一线之际,十五个跟在方菜身后的恶鬼做了最后一件事:秘法编尸笼织煞域,把大家的小妹妹护在了笼中。

编笼的十五人,个个头颅翻转¨他们在巨力袭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古怪姿势的自裁是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十五人笼最大程度的结实。

巨力奔袭而至,十五人笼挡了下来方菜受巨震重伤昏迷一.泪水在此淌过面具,方菜的目光黯淡:“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晓得了。”

后面的事情?

十五人笼在云海中浮浮沉沉;巨力暴发时尚在方菜前方、距离战场更近的方亥下落不明,他的长刀脱手随波逐流沉于亭廊附近海域;只身阻敌掩护晚辈的王灵通被墨巨灵侵染、送到外面充当了看门人。

戚东来望向苏景:“怎么看?”

“王灵通等人探到的前方第一场恶战,是摧毁亭廊之战;巨力掀起为祸四丑的qp一战,应是毁灭红罐山之战。苏景应道。

一口小棺材忽然飞起,载着拈花神君来到方菜面前,柔声道:“又哭了?”

拈花单手仲出,拍了拍方菜的肩膀:“莫再哭,需记得:人善人欺天也欺人恶人怕天也怕!若方亥真的遭遇不测,你还得替他报仇,心性当硬狠起来以后谁让你想哭,你就先让他哭瞎了两只眼睛。”

似是而非的道理,但对方菜管用,少女看了拈花一眼,伸手擦掉了眼泪。

拈花又把话锋一转:“我们连随境隐匿的刀子都能找到,没道理找不到方亥的尸体除非他没死。”

感于‘十五人笼,的慷慨赴死,赤目不再计较‘杀身大仇,,对少女道:“你且放心你兄长死不了,他还欠我的钱!”

少女不解:“欠你钱?我怎么不晓得。”

“一字千金!见我们一次他就得给一次钱,这钱他还不完!”

少女破涕为笑,对拈花、赤目分别点点头,轻声道:“多谢。”

两大摞起来比着成人还要矮半头的大宗师全都眉花眼笑·美滋滋的。

说话之中,前行不辍,同行的有年轻女子,拈花就一定会上前搭话,这是他的本性到死也改不了,走不多久他又问方菜:“你哥的刀是好宝贝,能够隐形不见、正适合刺客使用,可我每次见他,长长的刀子都那么醒目,为何不藏起来?”

提起兄长少女笑得甜美:“天拾学了一身杀人的办法,做得肆悦大王麾下刺客首领,可他不喜欢做刺客他想当猛将、做豪杰,喜欢光明正大与人一战,凭着真正的修为本领取人首级。这脑筋啊,愚笨得可以了,悄悄杀人,杀了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有趣。”

后一句话,方菜的语气里透出由衷惬意,当真是说起享受事情的模样,那欢愉由心而发,做不了假。

“到底还是女孩子,不懂得男人心思,”拈花微微一笑,转回头:“赤目真人嗯?你躲那么远作甚?”

不知什么时候,赤目又给自己换了位置,冲在排头时死了第一次,躲在中间也不保险,被方菜斩杀第二次,他可不想再死第三次,缀到了队尾,做最后一人,心里踏实了不少一.

对自家兄弟赤目全不隐瞒,仲手一指前面的人,气势昂昂:“再有人想杀我,先得把他们—全杀了!喊我啥事?”

“下次再见到方亥,那笔帐就免了吧。”

想免赤目的钱谈何容易,赤目瞪大双眼:“为何要免掉?”

无需拈花开口,雷动天尊就半闭着双目,声音缓缓代为解释:“方亥那孩子喜欢光明正大的搏杀,和你我栉心底都有一腔热血,算得我们兄弟同道中人,所以请你就网开一面,°免他的账目。”

赤目想了想:“确是如此,我也喜欢堂堂正正的斗战不过那孩子一字千金,我不收钱反倒小觑了他,不妥不妥,此事无需再议。”

“也是,罢了,该收钱就收钱,别伤了那孩子的心。”拈花又把话锋一转,继续去和方菜搭话:“你为何总带着面具?”

“我是刺客,面具萧杀,更添气势。”方菜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行刺的时候就不用带了吧?”拈花明知故问:“你长得什么样子,给我看看。”

“面带菜色,故名方菜,另外五官歪斜,牙齿参差,我丑得很,不敢摘面具怕人笑话。”方菜语气加重,煞有介事。

拈花大乐,手摸肚皮:“敢说自己丑陋的丫头,大都有几分姿色。”

“我是真丑。”方菜笑了,反正不肯摘面具,她又哪晓得自己的面具早都被摘过一回。

这个时候候补判官顾小君素手挥动,把一只小小瓷瓶抛向方菜:“每隔半个时辰服食丹药一粒,三个时辰连服六粒,三个时辰之后,当能恢复不少力气,具体能恢复多少,要看你的修为根基了。”

阴阳司的秘制灵药,珍贵之处无需多说,什么时候也不曾分给普通鬼物服食过,只因身在险境须得所有人同心协力,顾小君才慷慨解囊。

方菜大喜,接过瓷瓶连声道谢,顾小君声音冷冰冰:“先不用急着谢,待会你不骂我我便知足了,须牢牢记得,服丹这三个时辰内,不可动用一丝修元,否则药力会逆行攻心,登时要了你的性命,白白浪费了我的灵药。”

肆悦一脉胆敢怀疑阴阳司,顾小君对面具少女怎会有好语气,但同为阴阳司忠心部署的妖雾却是另一副态度,面带鼓励语气平和,有对方菜解释道:“丹有奇效,但药力发挥时会有彻骨剧痛,那份煎熬不吝油锅沉浮,你要忍住。”说完他又望向苏景:“给她个清静地方疗伤。”

苏景闻言点了点头,当即举目瞪向方菜:“方菜,我喊你名字,你可敢应么?”

方菜被他问糊涂了:“诶。应了,如何?”

话音刚落,只见苏景一抖自己的大红袍,方菜则先是一声惊呼、随即咯咯脆笑着被收入大红袍。

一品官服也罢,捕快刑袍也好,这件鬼袍子无论怎么变,本质都不会改,纳魂收鬼的用处永远都在,只要对方是鬼且同意,随时都能入他的衣袍。至于‘问名字可敢应,,不是咒言更非谕令,纯粹是心中突然升起的顽皮心思,效仿神话异志中的记载。

旁人都看得出端倪,只觉啼笑皆非,但白哼云哈可吓坏了,信以为真之下,再望向苏景的目光里又是崇敬又是恐惧。

而方菜遁入鬼袍后不久,通过袍子联系·苏景就听见她痛彻肺腑的惨嚎一.

队伍中的女子少了一个,拈花又去纠缠另一个,飞到顾小君身边。

“到底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拈花口中啧啧,神情惋惜:“怎么炼化了一条大棍子做法器?不妥当,不好看。像我小师娘那样用剑,或者像小不听那样用些花花草草做法宝,才够漂亮。”

刚才为了护着方菜,顾小君亮出宝物挡下拈花和雷动的剑,赫赫然一条乌黑大棍,比不得苏景的欢喜罗汉棍,但也算是威风,就是握在女娃子手中,显得不是个味道。

顾小君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拈花全不气馁,他有的是话说,继续纠缠顾小君。

苏景不管拈花,他在打量着小鬼差妖雾,后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瞪眼呲牙:“看个什么?”

“你的惊堂石,打得响亮得很啊,好神通,以前我可没见识过。”

妖雾面不改色:“你又哪里晓得,以前我专门替判官老爷拍桌子,最是威风不过,桌子拍得多了,自也有些心得。”妖雾没说谎,最多官,而是星月判尤大人。

第五六三章重器

苏景换过了话题,又问妖雾:“肆悦王暗查阴阳司,在判官、差官眼中算得大逆不道,你却对方菜和颜悦色,想不通,这可不像你。”

妖雾一哂,面色不屑:“哪个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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