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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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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尖两刃的极重,却被他舞出一道道乌光,远远望去就好似横立在他头顶的黑瀑。
一路杀去,所遇诸将皆被他一合扫落马下,十八地品将校全军覆没。
“将军好武艺!”
横刀立马,耳边传来诸将的奉承,张布施眉头皱成川字,垂下长刀,却是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
抹了抹额上汗珠,张布施回转营地,路过营旁高阁时,他有意无意的抬起头,阁上站着员虎背猿臂的上将,身披软甲,头戴锁面盔,只露出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他身边的方天画戟,张布施重重一拍马臀,走转军营。
“张小将军似乎坐不住了。”
吕风起没有说话,说话的是站在他身后的一员虎将。
那员虎将背肌异常结实,双肩较之常人宽大几分,将肩甲撑开,看上去仿佛插着一双翅膀。
吕风起高不可及,不单因为他惊世骇俗的战绩,也因他这个左膀右臂的存在。插翅虎华飞,五虎之一,放弃各方诸侯的高官厚爵,心甘情愿来做吕风起的副手,想要挑战吕风起,需先胜过华飞,却也是难比登天。
“如何说。”
吕风起遥望京畿,想着心事,别人他或许不假颜色,可对于当年力战三十合收服的华飞,吕风起倒也给足面子。
华飞也带着锁面盔,虎目中掠过精光,捋须笑道:“将军莫非还不知道百败之将之事?张小将军数年前曾受皇叔之命前往琉京,结识了琉国那员叛将。如今那琉国叛将闹得正欢,一路逃到关南,败归败,却也杀出几分名头。故友如此,张小将军难免心动。”
轻轻敲击着额心,吕风起缓缓点头:“记起了。你说的那员百败之将,两个月了,还没死?”
华飞哂笑一声,虎目中转过一丝荒谬,摇头道:“也算他命大,一路所遇天品将军已逾半百之数,偏偏让他一地品修为屡屡逃脱。”
“战绩如何?”吕风起忽然问道。
闻言,华飞一怔,却没想到自家将军突然来了兴致。
从一摞密函中抽出一卷,华雄翻开,沉声念道:“两月前琉京战方柏,连败两合,战司马家刘老休,两合而败,战墨雪骏,应当也是一合。后战魏国上将六人皆在五合内而败,战邓国上将十员,七八合内败北……战高奇骏,六合败,战丰侯骏,十合败……”
念到后来,华飞的声音渐渐变得凝重,虎目中闪过一抹不同寻常之色。
抬头看向身前的男子,华飞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正静静听着。
第193章 谋划
“怎么不往下念了?”
吕风起问道,声音中隐含笑意,也只有华飞这样屈指可数的心腹才能见着吕风起稍减冷意的另一面。
“这……将军……”
华飞挠了挠头,只觉心思被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的吕风起看了个透彻,憨笑两声再没往下说。
“以地品战天品,百战百败无一胜绩。”
吕风起说着,转过身。
“可直到现在他都未死,非但没有乱了方寸,且还不断进步,却让那些虎狼们忘了他只有十七岁,忘了他只有地品修为。华飞,你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华飞一愣,锁面盔下的老脸红得似炭,讪讪笑道:“将军又不是不知,飞十七岁还在老家挖煤,后因看不惯工头欺负俺家老头子,遂将他刺死,东躲西藏了两个月后被陆大人收留。”
“你将工头刺死,就不怕报复?”
“这……”
华飞答不上来,只是挠着头,一个劲的憨笑。
“不过也是,若没那次转折,没有两个月的东躲西藏,饿你体肤,空乏尔身,磨砺心志,你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我也如此……不过你那年只是被数十名县吏围捕,逃藏之地不过百里山野。而他,则被天下虎狼围捕,与他为敌的是整个大匡皇朝。”
吕风起平静的说道,可话语中自透着股跋扈天下的气息,听得华飞脑子一热,手提长刀蹭蹭向楼外走去。
还未走出两步就被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按住肩头。
“你是插翅虎,我吕风起麾下第一人,怎可自堕身份。”
“这……”
“别这这这了,军中私底下都喊你这将军,你倒也看得开。”
吕风起松开手,面朝阁底热火朝天的兵演场面,低声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西北秦国和西面齐国,这两国假戏真做,愈演愈烈。至于那个百败之将,且由他去,我忽然想看一看,百日之后,百败之后,他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这……也好。”
华飞嘀咕着道,又看了眼案边的密函,挠了挠头,收住脚步,心中的好奇却痒得难耐。
……
“怎么杀也杀不死?”
佛龛前,白衣如雪的少年僧人跪坐蒲团,含笑翻看密函。
“报!”
脚步声响起,手持铁棍的僧兵匆匆行来,衣衫凌乱,满头大汗,棍头尚粘着鲜血。
看了眼对佛而拜的少年僧人,那僧兵放下铁棍,先行一礼,随后毕恭毕敬道:“师叔,细作已抓到。”
“阿弥陀佛。”
低喧佛号,少年转过身,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祥和,二十未满,已有大慈大悲之相,看得一旁的护法长老连连颔首。在倾天寺一干老僧旁,还站着个丰姿俊秀的青年,身高八尺,皮肤略微发黑,藏于华衣下的臂膀结实有力,腰间系着一枚象征他王室身份玉珏。
“带上来。”
无华平静的说道。
僧兵领诺,转出庙宇,少时押着个身形粗壮满脸络腮的大汉走进。
那大汉虽被五花大绑,性命堪忧,面对佛前少年却咧嘴而笑:“想不到秦王室最神秘的一卫竟是你倾天寺,啧啧,都说和尚打坐念经清静无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众老僧不为所动,敲木鱼,念经文,满堂梵音,旁边的王室青年则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无华。
“阿弥陀佛。”
少年僧人低喧佛号,淡声道:“樊将军只知佛义,却不知佛心。佛心所在,往生也,今世种种,往生为报,既求来生,今世佛子与民,又有何区别。”
话音落下,一众老僧齐齐停下手中动作,诧异的看向无华,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唯独王室青年微微一笑,击掌道:“无华护法妙言。这樊将军为齐国细作,前日之败全因他暗通敌营,害死我大秦两千儿郎,小王欲请护法为我大秦除之,不知护法以为如何?”
他刚说完,一众老僧尽皆愕然,转眼后,低念我佛慈悲。
在寺庙佛前杀生,是为大忌,口称小王的青年又怎会不知。
可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到天倾寺一脉全力相助。无华若是允下,在佛前行凶,落下把柄于己手,想来天倾寺也不敢食言。他若不允……他不可能不允,无华护法身在佛前,心却在尘世,他若不允,将再无机会出这寺庙,拜将领兵。
青年如是想着,袍袖摆动,有意无意露出腰间的兵符,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阿弥陀佛。”
轻挥袈袖,僧兵手中的铁棍落入无华手中,少年起身,缓步向樊将军走去。
“护法且慢!”
“阿弥陀佛,护法莫要忘记住持叮嘱。”
“我佛慈悲……”
眼见无华二话不说,便要去杀樊将军,一众老僧瞠目结舌,连忙开口劝阻。
佛门弟子不沾杀戮,如今正逢大变,无华聚合僧兵为秦王行事,老僧们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他竟要在佛前杀生,佛不成佛,庙不成庙,如何得了?
“我佛慈悲?”
无华脚步稍顿,念叨着,随后含笑扫过惊惶不定的僧众,扬起嘴角问道:“敢问诸位,如何证得我佛慈悲?”
闻言,众僧哑然,苦思冥想,半晌道不出个一二来。
少年僧人莞尔一笑,手持铁棍,立于佛前,望向巨佛似开似阖的大眼,许久,方才一字一顿道:“我不慈悲,方能证得我佛慈悲。”
这话如晴空霹雳,炸响在诸僧耳旁,嗡嗡作响,隐隐间,只觉心底某处的磐石摇摇欲坠。
王室青年也是一怔,眸中掠过异色,这抹异色中,白衣翩跹,行云流水,降魔棍落下,正中樊将军眉心。
“砰!”
大汉应声倒地,颅腔碎裂,红白之物泻流而出,于佛前缓缓流淌。
……
大鹰在天头盘旋,烈马奔驰于山野,乌云遮掩天幕,重若万顷,转眼后化作米粒大的雨珠。
又花了十日,安伯尘终于绕过关南三国,来到关东。
关东再往东便是东海,越接近东海,这天气越是无常,时不时下一阵雨,安伯尘一人一马驰骋于原野群山间,无处遮蔽,总会淋个落汤鸡。安伯尘有地品修为,不惧雨淋,可野马王却吃不消。
它虽是草原异种,天赋异禀,体力远超同类,可毕竟不是妖类,日行千余里早已疲惫不堪,再被大雨一淋,不生病才是怪事。
“嗤!”
野马王打了个鼻嗤,晃荡在大雨中,马目通红,蔫蔫无神。
安伯尘叹了口气,抬头看去,远处一马平川,再无山野,遂跳下马背,牵着野马王向山坳走去。
远离中原地界,一路所遇兵将也少了许多,如今的安伯尘面对寻常天品大将已能撑过二十合而不败,可终归力量不济,往往败在二十合后。即便败了,凭借暗中发动的秘术已经野马王的神异,安伯尘也能平安脱险。
一人一马行至山坳,寻了个洞窟,可四下阴湿无法生火,安伯尘只能盘膝而坐,怔怔地望向洞外。
看山不是山,看水已非水,枪道修至这等境界,放眼整个大匡也算了得,只可惜安伯尘元气不足,尚无法跻身顶尖战将行列。枪道突飞猛进,秘术偶尔也会用上两招,安伯尘唯一的缺憾却是许久未有神游出窍,总觉乏闷。
深吸口气,安伯尘用手指在泥地上画着圈。
一圈代表一国一省,少时泥地上已出现十八个圆圈,加上京畿之地,统共十九圈。
两月前安伯尘一心想要逃往东海避祸,一路奔逃,从南向北,再向东,安伯尘疲于奔命却也隐隐感觉着几分古怪。按理说,他身中百日随行符,天品修士祭出白火便能探查,若真是一心想要杀他,只需一两猛将领军围堵,安伯尘哪还有命在。这一路所遇到的将领不是单枪匹马,便是只领几个百人队,总之未尽全力。安伯尘拥有十里神目,隔着围捕他的将士遥遥望去,却能看见其后尘烟滚滚,俨然有大队兵马开出,却非是奔他而来。
魏国如此,关南三国亦如此,以此类推,秦齐楚三方大国也难免俗。
事到如今安伯尘又怎会不知,从长门发难的那一刻起,他再度沦为棋子,非是那年琉京的开局之子,而是引动整个天下动荡的诱饵。
匡帝以假面示人,发下海布令,大匡诸将皆可剿杀安伯尘,这无异于给诸侯们一个出兵的藉口。安伯尘逃得越远,走过的诸侯越多,这乱局愈发难以收场。
手指点中天峡关之北的那处圆圈,安伯尘喃喃自语道:“这一局究竟是长门布下,还是匡帝借长门之手所置?”
匡帝佯装昏庸,在安伯尘原先的想法中,大抵是因为朝野有敌,先行示弱,以求反戈一击。现如今,大匡即将进入乱世,他非但不制止,反而推波助澜,却让安伯尘愈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大匡乱便乱了,只要家人无事,圆井村无忧,安伯尘也不会去想太多。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和世间万般道理一样,总在盛衰间轮转。安伯尘想要的只是悟通仙尘间的那一线天涯,修他的大道,念着他的凡尘,如此即可。
当然,那只是长远的念想。
从近处来说,首要之事,还是对付那个如今尚不知在哪的长门。
逃了两个多月,安伯尘也知道这样逃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即便他躲到东海,可谁知道百日后回转大匡,天下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那时候的长门有没有占得大势。长门若是占得大势,他叛将的帽子便永远无法摘除,安伯尘还想高头大马衣锦还乡,让爹娘乐一乐,怎愿永远背负叛逆之名。
他是长门的眼中钉,而长门在安伯尘心中,何尝不让他深恶痛绝,除之而后快。
第194章 关东奇遇
目光逡巡在泥地上的简陋沙盘,安伯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长门究竟会在哪。
想要对付长门,绝不能等到百日后归返,从现在起就得早做准备。
“长门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收容三六九等,此前这么多年安安分分,却在近年突然发难……难不成是神师走了的缘故,大匡上下无人牵制?”
放弃了寻找长门的想法,安伯尘从另一个层面思索起来,眸中精光闪烁,喃喃自语着:“长门所谋之大,定不在各方诸侯之下,如今占得先机,诸侯们心知肚明借势而起,可说到底,长门后天下诸侯也是对手,未尝不能利用……”
摇了摇头,安伯尘将这个打算放下。
想要借助诸侯之力打击长门,对如今的他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要是萧侯和红拂在身边,帮忙出谋划策那该多好。
一人之力难敌天下,安伯尘孤家寡人一个,毫无依仗,束手束脚,偶尔会怀念那年琉京司马槿为他分析局势时豁然开朗的感觉。
墨羽在天头高飞,以为安伯尘的耳目,她却依旧毫无音讯。
安伯尘并不担心司马槿,以她的本领在司马家至少自保无虞,她能将墨羽悄悄放出,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此前两年墨羽为两人传递音讯,今时今日,墨羽却只能跟随安伯尘,不能回转司马家,它若回了,安伯尘和司马槿的关系再难掖住,对两人而言都是有弊无利。
拍了拍额头,安伯尘按下心绪,继续思索起破局之法。
就在这时,只听天头传来阵阵鹰啸,墨羽扇动翅膀,在天头来回旋转,却是在示警。
眸子冰寒,安伯尘紧握无邪,战意瞬间爆发。
杀了这么多天安伯尘俨然脱胎换骨,静时淡如止水,悠然出尘,动时如雷霆疾降,神经紧绷,无需酝酿,顷刻间便能蓄满战意,达到最佳状态。
一静一动却为心意所牵,历经这么多磨难,安伯尘是变了还是未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走吧。”
重重一拍马臀,安伯尘低声道。
他虽有十里目神通,可也总不能每时每刻都睁大眼睛东张西望,有墨羽在天头,相当于他另外一对眼睛,墨羽转一圈,代表来的是寻常人,转两圈,约莫地品,转三圈则是高出地品的存在。墨羽之所以能分辨,却因它的元气在地品和天品之间。
可眼下,墨羽足足转了四圈,遇上丰侯骏时它都没有如此,来者不消说,定是修为尚要高于十三骏的天品强者。
野马王病怏怏的拨弄前蹄,任凭安伯尘如何拍打都不肯起身,鼻中喷着粗气,眼皮耷拉,昏昏欲睡。
“再不走,你我都要完蛋。”
安伯尘摇头苦笑道。
野马王非妖却也通灵,马目中闪过一丝不屑。
“也是,完蛋的是我,你不过是再换个主人罢了。”
深吸口气,安伯尘也不和它多费口舌,抄起无邪,刺向马臀。
野马王吃痛,“嗖”的立起身,好不容易可以歇上半天,却又得跑路,野马王心中忿忿,脾气上来,再不顾“主人”可怕的手段,撒丫子在洞窟里乱窜。
墨羽在天头疾转,啸声一阵响过一阵,却是来者将近,见着安伯尘还在洞里磨蹭,它不免有些心急。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安伯尘冷哼一声,欺身而上,如影随形,掌心中青火流转,向野马王额头按去。
野马王心头发急,犟脾气上来,竟露出宁死不屈之色,撒蹄跃起,闭上马目向洞窟深处的墙壁撞去。
安伯尘猝不及防,一把没能揪住马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野马王玉石俱焚。
黑马过墙,转眼不见了踪影。
安伯尘一怔,诧异的看向八尺高处的那方墙壁,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面露狐疑,安伯尘走近墙壁,举枪去刺,惊讶的发现银枪竟毫无阻拦的没入墙壁,挡在他眼前的仿佛不是岩石,而是黑色的水波。
双膝微弯,安伯尘纵身跃起,穿墙而过。
他走后还没多久,一高一矮两人走入洞窟,青驴驮着半死不活的黑鹅在洞口发呆,扎着麻花辫的少女一蹦一跳的来回乱逛,半晌苦恼的摇了摇头:“拉琴的,我们又跟丢了。”
瞽目男子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可除了雨声再无其它,眉头不经意间皱起。
“丫头,洞里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男子盘膝而坐,平静的问道。
陪着安伯尘在关东之地兜圈子,终于等来一场大雨,安伯尘也放慢了行速,本以为今日能追上,谁料到了洞窟竟没了安伯尘的气息,饶是他学究天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闻言,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怔怔地看着脚边,惊声道:“地上有圈圈,拉琴的,原来他跑这画圈圈来着。”
瞽目男子哂然,摇了摇头道:“怎样的圆圈?”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十九个圈圈,就好像……”
“国界图?”
“是,是,正是。”
少女茅塞顿开,忙不迭的点头。
“好。”
男子笑着点头。
“好什么?你这人……真是的,总不把话说全。”少女瞅了眼男子,闷闷不乐道。
“说了你也不会懂。”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少女的脸立马阴沉了下来,却又不敢对男子做什么,只能偷偷溜到驴旁,出气般的拔着鹅毛,偏偏老黑鹅只是眯眼瞅了瞅她,随后又自顾自的睡了起。
“他算是想通了,想通了长门的意图,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如此一来,对我而言却方便了许多。”
不知何时,瞽目男子已站在少女身后,提着她的衣领,施施然走回洞中。
“哼,都看不见东西了,偏偏还不肯安份。这么说来,只要找着他,大叛贼和小叛贼就要联手了?”
少女总算聪明了一回,低垂螓首坐在男子身旁,边画圈圈边道。
“不是不肯安分,这天下若能还我个公道,我又怎会流离失所。”
男子说着,从背上取下胡琴,和着洞外的雨声,拉着孤独旅人的琴。
琴声清扬,如他一般,可亦透着几难察觉的愤懑,就好似他那双空洞着嘲讽世人的瞽目。
少女听着听着,不知觉间,心情变得沉重起来。静静的看向身旁的男子,少女心中生出莫名的怜意,三年前师父说要远行,她按耐不住寂寞,躲开山门前的石狮子,偷偷溜下了山,方下山就被坏人骗光了身上的钱财,还要将她卖到青楼,好在遇到了青楼上拉琴的他,占上一卦,少女知道了他的姓名。
任天罪。
名很古怪,关键却不在名字,而在他的姓。
大匡建朝以来,任姓便几乎断绝,只因那个一代佞皇,先朝末年篡夺司马家国祚的奸臣任厚。
任厚建新,在位短短五年,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虽然罪不全在他,而在逐鹿天下者,可滔天大罪总需有人来背负,于是乎任厚死后,在戮尸的同时也戴上了乱世贼首的帽子。他在位其间后宫无数,几乎被斩尽杀绝,只留一脉,苟延残喘于大匡,传说这一脉被上苍垂怜,偶得不凡的力量,亦掌司马家遗失的帝王剑,因此代代遭受大匡及诸侯追捕剿杀,直到这一代,出了个不再隐姓埋名的任天罪。
“你想当皇帝吗?”
少女忽然问道。
“不想。”
“那你究竟图什么?”
“你算一卦不就知道。”
琴止,任天罪笑着道。
他虽能听风,和双目一样灵动,却无法看见洞窟深处的那双脚印,而糊里糊涂的少女显然不会注意这个小细节,等到天放晴了,他这个大叛贼或许又将和少女口中的“小叛贼”错过。
此时此刻,“小叛贼”正提着枪,茫然的看着周遭。
目光所及却是一片长草飞扬的官道,洞外的雨并没下到这,风和日丽,阳光许许,空气也和关东旷野一般清新。
这样的地界安伯尘已非第一次遇上,或藏深井,如龙泉井下的龙女宫,或藏于洞穴,如《大匡神鬼谈》中一篇篇离奇荒诞的故事,当故事一次次出现在安伯尘眼前,荒诞也就变得不再荒诞。
“这些地界和大匡究竟是怎样的关系?那年太白山人说大匡是仙境,龙君则说东界……罢了罢了,先找回那头野马再说。”
周遭并无野马奔驰的痕迹,安伯尘和野马王一前一后钻进石壁,却没看见野马王,如此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一人一马从一个山洞消失却落在不同的地方。
极目远眺,安伯尘只见三里外座落着一方城郭,城郭上旌旗摇曳,却非大匡任何一家诸侯的徽识。
捏印吐真言,安伯尘身如风影,趟过滚滚尘埃向城郭疾行而去。
第195章 初至女儿国
来到城前,安伯尘抬头看去,眉头微皱。
这城上空挂旌旗,却无兵无将,城里却隐隐传来女子的笑声,好生奇''怪。
心下生出一丝警惕,安伯尘小心翼翼的走到城边,推开城门。
“吱呀。”
城门大开,安伯尘放眼望去,没入眼帘的是一条热闹繁荣的长街,街上人头攒动,商贩店铺琳琅满目,行人挥袖如云,形形色色,却又透着一丝古怪。
揉了揉眼,安伯尘运转目神通,再看去,一脸呆滞。
满城十里之地,竟都是女子。
安伯尘发着愣,近前的女子也纷纷停下脚步,满脸好奇的看向他。
越来越多的人停住脚步,转头向城门处望来,渐渐的,长街市坊鸦雀无声,古怪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城池上空。
“怪物……”
转眼后,也不知是谁先喊出声来,城中女子齐齐变色,慌作一团,高呼着,四散奔逃。
……
“怪物?”
安伯尘摸了摸脸,虽比从前略微粗糙了几分,一路沾染风尘也没琉京时候那么白净,可怎么着也不算是怪物。
安伯尘手持银枪呆呆的站在城门口,面对千军万马他毫不畏惧,可面对满城乱窜的莺莺燕燕,他却有些手足无措。
少时,尘烟滚滚,却是一彪人马从街角转出,当先是一员英姿飒爽的女将,虎背熊腰,头戴方巾,满脸肃然,双手提着一对开山斧,煞是威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伯尘摸了摸鼻子,口中干苦,直到那彪人马近前,他才慢吞吞的举起银枪,心中了无战意。
“停!”
领军的女将在安伯尘身前十步处拉缰悬马,猛地举起大手。
其后约莫八百人的娘子军令到即停,训练有素,一个个端着弩箭对准安伯尘,方巾下的花容满是戒意。
围着安伯尘兜了两圈,虎背熊腰的女将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难以置信。
被女将吃人的目光打量了半晌,安伯尘心头发毛,苦笑着拱手道:“在下偶经贵地,却是想……”
还未等他说完,从对面的娘子军中发出诧异声,女兵们惊讶的看向安伯尘,满脸古怪。
“都安静!”
手持开山斧的女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量着安伯尘,喃喃自语着:“穿衣,会人言,莫非……”
瞳孔陡缩,女将虎躯一震,粗犷的面庞上掠过异样之色。
“你是传说中的男子?”
不仅是她,身后八百多娘子军无不瞠目结舌,张大嘴巴,怔怔地盯着安伯尘。
安伯尘愈发古怪,心中隐隐猜到些什么,却又难以置信。
“放网!”
未等安伯尘开口,那女将已然阴沉下脸,高呼道。
自有女兵从马鞍旁取出铜罐对准安伯尘,弓弦声响起,一张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没有半点准备的安伯尘罩于网下。
这网取材奇异,坚如铁,韧如丝,任凭安伯尘如何撕扯也挣脱不开。
“来人,将他抬入宫中!”
将令落下,四名五大三粗的女子走出队列,不由分说的将安伯尘抬起,随后大队开拔,仿佛打了胜仗般耀武扬威的回转城里。
安伯尘一路由南杀到关东,天下虎狼尚无法留之,却在这洞中府城吃了个哑巴亏,被一群女子制住,连他自己也觉荒唐透顶。
行过热闹欢腾的长街市坊,安伯尘侧目所见,都是巾帼罗裙,竟无一个男子。偏偏这府城却有模有样,府邸华美,宅院幽深,店铺饭庄茶楼戏阁一个不差,百姓也秩序井然,围观自己时也只是欢呼雀跃,并没乱作一团。
在她们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的?
安伯尘闷闷想着。
这满是女子的府城很大,领军的女将不急不缓的行着,安伯尘颠簸在女兵们的手心上,困意席卷,不多时竟睡了过去。
鼾声响起,当先的女将虎目圆瞪,冷哼一声。
“果然还传说中的一样,男人这种东西,没心没肺。”
“可是将军,既然男人没心没肺,为何古籍上说要吾等子民小心提防?”
一旁的亲兵奇''怪的问道。
女将显然没想那么多,抹了抹鼻子,哼声道:“总之,男人是异类,不得不防。这些费神的事轮不到我们当兵的去操心,将男人送到宫中,自有陛下发落。”
……
安伯尘醒来时,天色已晚。
他睡在一张精致而柔软的卧榻上,青烟袅袅绕于鼻间,撑起身体,就见雕梁玉砖,好一副华丽贵气之景。隔着窗棂望去,晚霞旖旎,绛红的浮云翩跹而舞,笼罩府城上空,静谧中透着安详和睦的气息。
“这里是藏香阁,我离国最高远的地方。”
酥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安伯尘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帘幕后晃动着一条人影,虽不见全貌。
此情此景,和琉京深宫中的那位女主何其相似,安伯尘看了眼手边的银枪,犹豫着并没去拿,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
那女将虽对他无礼,可安伯尘却难生出恨意,满城皆女子,安伯尘想杀出去也不算难。可他来此只为寻野马王,并不想惹是生非,如今到了王宫,若能得到此地主人相助,也能少花几番力气。
“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从帘幕后传出,少时止住。
“你倒不笨,睡了一觉便知此处是女儿国。不过,我可不是陛下。”
女儿国?
安伯尘思索片刻,正欲开口,就听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陛下驾到。”
十来名宫女簇拥着一个身着龙袍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形修长,面容美艳,更多的却是藏于冕冠下的英气。
帘幕后的女子并没起身作礼,安伯尘也纹丝不动,手离枪柄只余半寸。
“退下吧。”
被称为陛下的女子挥了挥手,走到上首拂袂坐下,好似没看见安伯尘一般,品着几案上的香茶,捧卷而读。
她这番作态自有一股雍容华贵,却让安伯尘好不自在。
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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