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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疆-第4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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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爷爷出手了，待会你自己打死他便是。臭小子，记得你说过的话，有一天来放你师父出去！”白毛老猴声音哽咽，情绪激动得无以复加。
而这一切，整座灵山，无人得知。
天宫世界外面，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一步步走向天宫世界的北方。
“那地方，好像有大能者战斗的气息？应该与我有缘，且去看看。”
小和尚自言自语，朝着那边一步走去。
他的身后，一朵朵璀璨金莲，不断出现在他脚下，然后，不断的一点点消失。
枯寂而又清冷的宇宙中，留下一条长长的莲花之路。
小和尚，步步生莲。
楚羽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凝神，更不想去品悟。
可不知为什么，那无边的痛苦虽然还在蔓延着，但他的神念，却一点点……汇聚到一起。
我不想凝神的！
因为凝神……那痛苦更强烈无数倍！
就像身上的一道伤口，你若不去想它，或许还没那么疼，你若一个劲儿的去想，一定会变得更疼。
可没办法，楚羽这会儿，完全身不由己。
他一点都不想凝神，却偏偏凝神，他完全不想品悟，可脑子却根本就停不下来。
用心感受……身体中的每一点变化！
疼！
用心品悟，血脉中的每一次成长。
疼！
反正楚羽只品悟出了一件事，特么的血脉重塑……是真疼啊！
他很想完全不顾形象的大吼大叫，因为那样可以分散一点精力。
但他喊不出来，就像被梦魇住一样。
偏偏他的精力，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
嗯，感悟人生百味。
楚羽现在只想去死。
如果有人看见楚羽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被吓到。
他的样子，已经彻底改变了！
像是一个怪物！
一个人形、血色的怪物。
浑身上下，都已经被这爆出体外的血管所包裹。
他身体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疯狂的被这血脉改造当中。
为什么……为什么都喜欢留下精血？
留下一颗丹药，让我吃了直接飞升不好吗？
改造血脉是什么鬼？
是你们意志的传承吗？
这时候，楚羽那精神力极度集中的脑子里，再次出现一个念头。
“这血，本就是我的！”
卧槽！
我没这么想！
“不，你有！”
楚羽快疯了：我就没有！
“你有的。”
楚羽觉得自己简直是人格分裂了。
痛苦到没边，就差活活疼死，不，应该说，这种疼痛，换做旁人，早就被活活疼死不知多少个来回了。
但在他身上，偏偏死不了。
他的身体宇宙，早已经完全崩碎，但这种血脉的加持下，又在重新生成。
如果我身体中的宇宙，也有万千世界，那么……那万千世界，已经被毁了一次。经历了一次大轮回了……
楚羽拼命的想要去想点别的东西。
但下一刻，那念头再次出现。
“这血……本就是我的！”
日了狗！
楚羽心中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是老子的！
就是老子的！
谁说不是，老子就跟他拼命！
行了吧？
祖宗？
现在您开心了吗？
高兴了吧？
别特么再自我否定了行吗？
很好，没有那种感觉了。
嗯，这血就是老子的。
老子曾经牛逼得可以纵横无数大域，管他是谁，一刀抡过去，没人能挡住！
咦？
这么吹牛逼都没反应？
楚羽算是明白了，刚刚融入到自己身体的这滴血，要么曾经真的强大到那种地步，要么，就是太特么的爱吹牛逼了。
反正只要把自己往牛逼了想，往霸气处想，不但脑子里不会出现第二个相左的念头，而且，就连痛苦的感觉，都消退了几分。
这样也行？
楚羽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
我最威武！
我最霸气！
我屌最大！
我特么全宇宙无敌！
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界魔算个屁？跪在我面前唱征服我都不爱听！
大能多了什么？老子一刀一个小朋友！
哎呦卧槽……不疼了！
楚羽有点想哭。
我很谦虚的，真的，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个特别能装逼的人，请不要忘记，我曾经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五好青年啊。
呼！
像是万载，像是一刹。
楚羽身上那些暴露在外的可怕血管，全部收回到他的身体中去。
他的相貌，恢复正常了。
只是在内心深处，残存着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下一刻，楚羽看见了面前的于家老祖，和他嘴角露出的那一抹狞笑，以及，他那已经镇压过来的……磅礴大道！
楚羽眼神中，泛起一抹冰冷，伸出一只手：“刀来！”
第1068章 寻找
无尽遥远的宇宙深处，漆黑孤寂之地，被两道璀璨夺目的长长光芒所映照。
正是弑天跟于家老祖的那把剑。
此时此刻，那把剑……已经快要变成一把锯了。
一把双刃锯。
两边都被弑天斩的豁牙烂齿，看上去无比的凄惨，可怜到极致。
这把材质在整个宇宙都堪称顶级的神兵，在弑天面前，完全不够看！
也曾经嚣张霸气了那么一小会，可惜很快就怂了。
根本不是弑天的对手！
如果用两个修行者来形容这两件神兵的话，那么，弑天和这把剑，应该都是强大的入道者。
但弑天，是属于接近逍遥境的那种入道者！
而这把剑，距离逍遥还远着呢。
就是这样。
所以，这把剑很悲催。
眼看着就要被弑天给斩成两截。
就在这时候，楚羽一声“刀来”，弑天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破空飞走。
清冷孤寂的宇宙中，剩下这把怀疑兵生的剑，发出阵阵呜咽的嗡鸣，像是在哭泣一般。
楚羽伸手，召唤自己的刀，到弑天回到他的手中，不过刹那的千万分之一！
哪怕是在于家老祖的眼里，也像是没有任何停顿一样。
“他召唤刀来，那刀便来了，然后他抡起手中刀，一刀斩向我的面门……”
这是于家老祖最后的意识，其实，他还想喊一声剑来呢。
我明明可以镇压你，以碾压你的姿态横扫这世间，凭什么你却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放肆？
一个曾经的废物太子，真当我不了解你么？
所以，谁给你的底气？
楚羽之前的种种变化，在于家老祖的眼中，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他做梦都想不到，楚羽在跟他战斗这个过程中，再一次发生了惊天的剧变。
就如同，进化一般。
属于入道者这种顶级生灵的……进化。
于家老祖被楚羽拎着弑天一刀给劈了。
恐怖的力量，磅礴的道，瞬间化成一团难以想象的无匹力量，几乎瞬间就要横推这方天地。
楚羽这一次的提升之后，突然间感觉很饿很饿。
有种能吞下一整个宇宙的感觉。
所以，面对于家老祖陨落之后形成的这股可怕能量，楚羽直接张开嘴，饕餮神通自动运行。
轰！
无尽的能量，直接灌进他的身体当中。
这简直太恐怖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正直鼎盛的大能的全部能量！
于家老祖，本是界魔，化身为人，隐藏在人族当中不知多少个纪元。
就像是一只寄生虫，像是一条吸血的水蛭，趴在人族的身上吸血。
吞噬能量，这种事情原本是界魔群族最喜欢做，也一直在做的。
最低级的界魔，就如同蝗虫一般，所经之处，任何跟能量沾边的东西都留存不下来。
哪怕是有点能量的石头，都会被它们给吃掉。
高级一些的界魔，则开始有选择的吞噬，就像只吃细粮的富贵人一样，不好的，它们看不上眼。
而顶级的界魔，就像于家老祖这种，则是无比聪明又睿智的！
它们已经不仅仅是在选择，而且会跟人类养猪一样。
懂得韭菜需要一茬一茬割的道理，不会一次割的太狠，以至于伤了根，发不出来新的。
界魔这个偌大的群族蕴含了许许多多不同的分支，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都在掠夺！
而且界魔的群族当中，也有一句话一直在流传。
“从来都只有界魔在掠夺！”
可他们忘记了，人族，同样也擅长掠夺！
甚至手段比它们界魔群族更加高明！
于家老祖若是有灵，眼睁睁看着自身从人族身上洗了无数年的“血”，就这样被楚羽收割掉，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知还会不会把人族当成是牛羊猪狗一样的牲畜？
楚羽手中的弑天，在劈杀了于家老祖之后，就自行飞走。
应该是去追那把剑了。
人需要进化，兵刃……同样也需要进化！
如今的弑天，已是愈发的恐怖。
其实，这是一件真正的凶器！
这种兵刃，就看掌握在什么人的手中。
心性差一点的，根本就无法驾驭这把刀，反倒会被它所驾驭。
一场本应该是翻天覆地的大战，就这样，像是一只正准备打鸣的公鸡被人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了。
最强大的老祖宗，被楚羽斩杀，剩下那些人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哪怕最后关头，另外一个半步大能，率领着一群入道者跟楚羽拼命，但最终，也是于事无补。
万域郡于家，被彻底灭掉。
整个天宫世界的网络之上，一片沸腾！
虽然真正看见域主出手的人，几乎一个都没有。
可这次是域主亲自出手的事情，却是人尽皆知。
于家下得最臭的一步棋，其实就是让他们的子弟跑到王城去挑衅。
这举动不仅仅彻底葬送了他们的家族，更是让整个天宫世界的人，对他们骂声一片！
如今被灭族，天宫世界一片叫好声！
按照于家老祖的说法，天宫世界中，应该还有界魔化身成人形成的家族在隐藏着。
只是那些人隐藏的太深了！
如今万域郡于家被灭，如果真的还有于家这样的界魔群族隐身其中，恐怕会隐藏得更深了。
但再深，也得把这些毒瘤给找出来，留着它们，就像是一堆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间爆炸。
而且，这些群族最大的危害性，还来自于他们可以随时跟域外的界魔群族取得联系。
里应外合这种事儿，有一次教训就够了。
所以，楚羽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毒瘤彻底肃清！
还这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知易行难，永远是这世上最质朴的道理。
一晃，十几个地球年后。
对天宫世界这种层级的世界来说，时间过去的并不长。
楚羽坐在一间小酒馆里面。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灰布衣，头上带着一个草帽，一张脸，看着也是平平无奇的那种。
此刻，草帽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
这是天宫世界东南部的一个小镇上。
这地方除了人的寿命比地球人活得久，境界比地球人高之外，其他一切，都跟地球上的古代没太大区别。
其实，大而化之的世界，很难发现细微的精彩。
天宫世界太大了，绝大多数红尘境的生灵，终其一生，可能连一隅之地都无法走遍。
甚至很多人，连自己的镇子都没有出过。
他们一样有生老病死，一样有各种喜怒哀乐。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等级太高了！
就算同样有死亡，但死亡距离每一个人，都无比的遥远。
当然了，那些在小世界中永远都出不来的人不算。
有些活在小世界中的人，可能也就能活个几百岁。虽然生在天宫世界这种顶级之地，但他们却没有机会见一眼这世界的繁华。
这些事情，都是楚羽进入这世界很多年后，一点点明白的。
这十几个地球年，楚羽一直都在暗中寻找着界魔的下落。
一开始，他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沉下来，彻底融入到这世界中来。
虽然被他找到了几个家族，悄悄给灭掉，可通过一些骨头没有那么硬的界魔的嘴，楚羽知道了更多真相！
并非所有顶级的界魔都会建立一个庞大的家族，都会像万域郡于家那样显眼。
很多顶级的界魔，会选择远离繁华之地，隐身于荒凉的山村！
它们并不是在躲藏什么，而是在蛰伏！
这种蛰伏，相当之深。
哪怕是独孤这种率领界魔大军打进来的时候，这些隐藏起来的顶级界魔都不会出现。
除非有朝一日，它们有绝对的把握，可以真正颠覆这个世界，才会站出来，里应外合，遥相呼应！
而真到了那种时候，整个天宫世界，乃至整个混沌域的人族，怕是都无力回天了。
所以，了解的真相越多，楚羽越是觉得，必须把这些人，一个个，全都给挖出来！
只可惜，那些骨头不硬的界魔，往往知道的事情也没那么多。
很多信息，都是一知半解。想要真的把那些藏起来的界魔挖出来，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最近几年，楚羽几乎彻底断掉跟王宫那边的联系，只是偶尔会传递一些消息回去，让那边不要担心自己。
因为他根据得到的信息，综合起来之后发现，界魔对人族的渗透，已经非常之深了。
那种半人半魔的混血，他都已经发现很多了。
有些身体里流淌着界魔血脉的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有些人……则是已经被界魔找上门来，要么不从被杀，要么……就是已经投靠到界魔那边去了。
天宫世界，看似繁华璀璨，时刻演绎着巅峰的人族文明。可实际上，暗地里，却早已经千疮百孔。
了解的越多，楚羽越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根据楚羽得来的消息，这座小镇之上，应该存在着一位活了无尽岁月的古老界魔。
按照界魔群族的规矩，这个小镇上的界魔在整个界魔族群当中，都拥有着极高的辈分。
楚羽来到这里十几天，大致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但他却多少有些犹豫。
第1069章 使命
因为这个在界魔族群当中，辈分极高的老祖级界魔，在这小镇上，是个超级大善人。
不是那种装出来的伪善，而是真正的善！
小镇这里，关于他的传说，可以追溯到很多个纪元之前。
那个时候，甚至界魔的第一次入侵都没开始呢！
而界魔的第一次入侵，一共持续了上百个纪元！
那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的岁月。
人族在那个时代，当真活的猪狗不如。
无比的艰难。
楚域主自源天池而出，带着同出源天池的左七右七横扫界魔，其实已经是第一次界魔入侵末期的事情了。
而小镇这里的那个慈祥的老者，关于他的传说，可以追溯到那之前！
反正整个小镇，从上到下，几乎都称他为老祖宗。
甚至还有很多附近的人，会慕名而来，专门拜见这位老祖宗。
很多人甚至只是为了见他一面。
受过这位老祖宗恩惠的人，也不计其数。
事件有大有小，全都是有据可考的。
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编造出来。
楚羽虽然只来到这里十几天，但对这些消息，都已经掌握在心里。
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位“老祖宗”，就是一尊界魔！
而界魔……在他的认知当中，都该死！
这世上，没有一个界魔是无辜的。
它们这个种族，就带着血腥的原罪！
可眼前这位，又该如何解释呢？
界魔群族当中……唯一的好人？
第一次界魔入侵，持续上百个纪元，如此漫长的岁月中，这位真实身份是界魔的老家伙，并没有跟界魔有任何同流合污的举动，反倒一直守护着这座小镇上的每一个人。
以至于在那黑暗无比的岁月中，小镇这里不但没有人死亡，而且还能保持经济繁荣旺盛！
他虽然没有去守护更多的地方，但只要是来到小镇这里的人，他都会给护住。
一个不吃人……不从人族身上吸血的界魔，也从来没有跟任何界魔同流合污过，更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人族的事情。
按说，这绝对是一个真正值得尊重的老人。
可偏偏的，楚羽之前在那个骨头不硬的界魔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对方甚至十分确定的说，这位界魔老祖，也是早年进入混沌域中蛰伏的大能之一！
蛰伏，其实跟卧底没什么区别。
可看他的行为，莫非是卧底卧到了投敌？
如果是一个明面行善，背地作恶的家伙，这事儿就简单了，没什么说的，直接找机会干掉就是。
这十几年来，楚羽的一身境界，已经再次攀升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地步。
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可以踏上前线的底气！
所以击杀一个隐藏在人族大地上的界魔大能，并不难。
可偏偏这个界魔老祖并不是那种。
楚羽决定见见他。
于是他今天坐在这间小酒馆里的那一刻，就直接散发出一道神念波动。
主动召唤。
这神念波动，就连入道者，都无法感应得到！
唯有真正的大能，才能感应到，并且明白他的来意。
如果他不来，那就是心虚！
楚羽一边喝着酒，一边静静坐在小酒馆里。
小酒馆光线有些昏暗，里面的桌子也并不多，大概十几张那样，这会儿时间尚早，所以客人也不多，只有五六个人。
小酒馆的老板昏昏欲睡的坐在柜台后面，一个伙计站在柜台外，靠在柜台上，也迷迷糊糊的。
就在这时候，小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顿时，小酒馆里的每一个人，都精神了。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伙计揉了揉眼，发现自己没看错，脸上还残留着震惊。
“哎呀，老祖宗竟然出来了，您怎么不让人通知一声，我去取最好的酒给您喝呀！”酒馆的老板一脸激动的模样。
除了楚羽之外的那五六个人，这会儿也全都一脸惊讶的站起身，然后各自朝着老人行礼。
“见过老祖宗。”
“晚辈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您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差点出不来小世界，还是您救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啧，五六个人当中，就有受过这位如此恩惠的。
放眼整个小镇，受过他恩惠的人，恐怕不止有多少。
白发苍苍的老人很是随意的摆摆手：“不用见外，不用客气，我来，见一个人，没你们的事儿。”
老人咧嘴一笑，一张老脸如同盛开的菊花。
随后，他坐到了楚羽面前。
小酒馆里一共也没有几个人，但所有人看向楚羽的眼神，全都变了。
变得无比的恭敬！
天呐，能让老祖宗亲自出来见的人，这得是什么身份地位啊？
小酒馆的伙计一脸呆滞：我刚刚没有怠慢他吧？
老板也是一脸懊恼：早知道他是老祖宗的贵客，居然引得老祖宗亲自来见他，我应该把最好的酒拿出来的！
不过下一刻，老人一张口，叫出楚羽的身份，则更是把小酒馆里面的这些人，给吓了个半死。
“域主大人亲至，小老儿倍感荣幸。”
楚羽看着他，没出声。
对这位能认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感觉太过意外。
身为界魔群族中的大能级生灵，活了无数个纪元，这种存在，放眼这世间任何的一个角落，都无法被人真正忽视掉。
只是小酒馆里面这群人，真是被吓到了。
一个个目光呆滞，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穿着灰色布衣，带着一个草帽，相貌平平的年轻人，是那位传说中的域主大人？
这种感觉，无比的不真实！
仿佛皇帝一个人溜达到了穷乡僻壤一样。
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
这座小镇里面，使用天宫世界网络的人都没多少。
就算是那些年轻人，一般也很少会通过天宫世界的网络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种生活习惯。
天宫世界太大了！
生活在这世上的生灵早已经习惯了各自安居一隅。
所以，这年轻人……他是域主？
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脸平静的看着楚羽，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说着，他轻叹一声，眼中露出一抹回忆之色。
那是无数个纪元前的一个清晨，他从闭关中醒来，然后便接到了通知，所群族当中，有大人物要见他。
那个时候的他，风华正茂，正处于一个生灵各方面的巅峰期。
当时他的境界，就已经达到入道者的层级了。
而且他是个非常向往人类文明的界魔，虽然从未真正进入过人类世界，但他对人族的文明，已经非常了解，甚至有些痴迷。
“你此番前去人族的世界，要记住一件事情，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暴露你自己。”
“人族世界，有无上大能者存在，千万不要被他们所发现。”
他当时很疑惑，问派他前来的大人物，既然如此，我的任务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痴迷人族文明，但对人类这个群族，其实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有朝一日，当我们界魔群族，彻底占领了人族的世界之后，你，将成为人族的王！”
“我？成为人族的王？”他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一个界魔，为什么要去做人族的王？
“不错，你是对人族杀意最小的那部分界魔了。换做其他对人族杀意旺盛的，恐怕会在最短时间，将整个人族屠戮一空。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彻底消灭人族，而是要把他们圈养起来，一点点吃。”
当年那个大人物的话，一直留存在他的脑海中。而在当时，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界魔吃人，就像人吃其他生灵一样，这不是很正常么？
所以，他很愉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一个人，悄然通过域壁，进入到人族世界。
然后，第一次界魔入侵开始了！
他始终在等待着大人物的召唤。
可人族的抵抗，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界魔群族将黑暗笼罩在整个混沌域上空，也没能彻底的打服人族。
距离他当人族的王，也是遥遥无期。
然后，就是在这过程中，随着对人族的了解愈发的深，这位昔年的界魔天骄，对人族的认同也与日俱增。
他忽然间发现，人族是跟界魔一样的智慧种族。
虽然人类当中也有恶人，但更多的人类，却都是那种心里面保持着善良和光明的生灵。
这样的生灵，不应该被吃掉吧？
如果说那个时候的他，对这一切还保持着怀疑。那么，当楚域主横空出世，带领左七右七，硬生生将入侵的界魔给打退之后。他的心态，就彻底发生了转变。
人族……的确是有大能啊！
那种顶级的存在，丝毫不比界魔群族中那些活了万亿年的生灵差。
两个种族之间，难道真的不能存在和平么？
结果让他很沮丧。
尤其当混沌域中的大能倾巢而出，前往真正的前线去跟界魔群族中那些大能战斗、对峙的事情发生后。
他的心中，更是充满痛苦。
当年派他来到这里的那位大人物，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完全没有第二道指令给他。
而他，则像是被彻底遗忘在这里了。
界魔对契约的遵守，无比严格。所以，如果那位大人物不再次召唤他，他将永远不会离开天宫世界，也将永远不会回到界魔的老巢当中。
那么，总得做点什么吧？
于是，他开始尝试着，为小镇这里的人做更多事情。
他也没有打算离开这里过。
既然还没有跟人族为敌，既然他得到的命令，也从不是跟人类为敌，那么，为什么不能帮助他们呢？
这是一个特别简单，又特别质朴的念头。
可一旦有朝一日，那位大人物重新给他下了命令，要他杀光这里的所有人类。
那么，就算他心中再如何难过和不舍，他也一定会出手。
因为，这是他的使命。
第1070章 可以留下么
“其实这无尽的岁月，已经让我真正认同了这个世界，认同了人族，很多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一个人类？为什么我不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如果我是的话，相信我会比很多人类都做得好！如果我是人类，在界魔入侵的时候，我一定会拿起武器走上战场，与他们决一死战，誓死捍卫我的种族。”
白发苍苍的老者，叹息着，眼中有浓浓的遗憾之色，但脸色，还算平静。
所以，他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界魔。
因为合格的界魔，是无情的！
无论对人族，还是对同族，内心深处，都是毫无波动的。
界魔有朋友么？
应该是有的。
毕竟也是群居生物，不可能没有有情。
但如果需要的话，它们会毫不犹豫的对同伴出手。
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它们也会毫不犹豫。
这就如同自然法则一样。
对它们来说，这种事情，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可白发老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不能算作一个单纯的界魔了。
他已经是“他”，而不是“它”了。
“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现在，你接到你们群族中，负责派遣你的那位大人物的命令，你就算痛苦万分，也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对人类出手，是吧？”楚羽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小酒馆里面，一群人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脑子里，几乎都是一片空白的，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几乎都彻底丧失了。
这个相貌平平穿着灰色布衣的年轻人，居然是传说中那位厉害无比的域主大人？
他们尊重敬仰了无尽岁月的那个慈祥老祖宗，居然是一只界魔？
天呐，这世界彻底错乱了吗？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够这样？
他们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
这群人，全都呆呆看着。
他们听见了域主问老祖宗的那句话，然后，木然的脸上，露出一抹希冀之色，看着老祖宗。
他们想从老祖宗的嘴里，听到他们想要听到的答案。
但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
白发苍苍的老者苦笑了一下，微微点点头：“是的。”
还有一句话，他觉得没什么用，就没说。
因为我是一个界魔！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卧底，哪怕跟他所在的卧底之地的所有人都成为了兄弟，可当有朝一日被唤醒的那一刻，就算心中痛苦得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也只能硬着头皮，伤着心，说：“对不起，我是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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