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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狱-造化斋主-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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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匠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拿出烟杆子抽了一口,道:“就算神仙是真,仙法也是真,他要教人也跟我们没关系,就跟村里的私塾一样,普通人家哪里上得起,只怕还没开学,名额就被那些老爷们占走了。”

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思忖着,如果有机会,砸锅卖铁也要送儿子去学仙法,大儿子年纪大了,人家未必看得上,但三子才十岁,而且从小生得机灵,本来还打算送他去学堂,现在有更好的选择,说什么也要拼一下。

李癞头嘿嘿笑道:“如果只是这样,那也算不上什么好事,不过仙长说了,他们这回不限名额,来多少,他教多少,而且他们只是第一批,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批和第三批,会到各个村里来收徒。”

“还有这好事?”张铁匠有些不大相信,“他们要多少学费?”

“不要钱,而且倒贴钱!送一个孩子上学,免一成的粮税,送的越多,免的越多。”

“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李癞头治好的脑袋就在眼前,张铁匠绝对认为他遇上骗子了。

“官府都贴出告示了,这还能有假?反正不收钱,不管是真是假,我得替大丫报个名,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本来婆娘不争气,生了三个赔钱货,现在好了,一口气可以免掉三成税,以后谁要娶我家丫头,聘礼不够我可不答应。”

李癞头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惜他娘子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为这事他没少跟婆娘吵架。

儿子是自家的,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养的越久,亏的越多,不如早早嫁出去,家里也好少一张吃饭的嘴。

但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可不管男女,儿子是免一成税,女儿也是免一成税,一旦嫁出去,这该免的一成税就没了,与其嫁出去,还不如留在家里,多少能干点农活,年年还有的赚。

老百姓最是精明,哪个对他们有好处,哪个对他们没好处,心里算得清清楚楚。

张铁匠也立即明白了,为什么李癞头要兴冲冲的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敢情是为了提醒自己,聘金不能少啊。

本来他还想过些日子,就替家里的长子向李癞头家的大丫提亲,还特意找媒婆放出了风声,现在看来,不出一笔血,对方是不可能答应了。

不过,相比起可能要黄的婚事,还是向仙人求学的事情更为重要。

张铁匠又向李癞头问了几个问题,可惜李癞头自己也是道听途说,知道得有限,刚才一番话已经把他肚子里的存货都挖光了,接下来却是一问三不知。

想了想,张铁匠决定还是带上小儿子,亲自去镇上看看,尽管李癞头说将来会有仙人到村上来收徒,可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万一人家反悔了怎么办?

大道理张铁匠不懂,但他知道一件事,打铁得趁热,时机到了就得狠狠地砸,错过了,好钢也要炼成废铁。

于是他立刻从田里找到正在跟小伙伴玩耍的小儿子,然后拿出家里的大部分积蓄,小心地揣在怀里,向邻居借了辆牛车,急急忙忙的往镇上赶去。

可是他赶到半途,就见到一大帮人簇拥着迎面走来,看人数怕是不下千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慌忙闪到一边,生怕冲撞了人。

幸运的是,他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人,连忙拉住询问:“大牛,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名叫大牛,个子却不高,身子也不算壮,还比不得张大锤,只是他家姓牛,于是从老到小,分别叫老牛、大牛、小牛。

大牛甚是激动,手舞足蹈道:“仙人要带咱们去田里,教咱们种田!”

仙人教种田?仙人还管这事?

张铁匠心中纳闷不已,但既然都遇见了,正好跟着去瞧瞧,而且他对仙人怎么种田,也是好奇得紧。

“俺琢磨着吧,仙人种田肯定是用仙术,手一划一指,接着光就闪啊闪啊闪,然后咻咻咻的,田就种好了。”大牛猜想道。

张铁匠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为人慎重,轻易不吭声,没有十分把握就不会说出来。

这时,旁边的一名书生讥笑道:“什么咻咻咻,你当是变戏法哪?就算是仙术也没这么好使的,看过那些道籍没有?凡是修炼道法的,都懂得驱使黄巾力士,那才是真正干苦活的,这位仙长肯定也是召唤黄巾力士,然后命令黄巾力士来干活。”

“千万别!要真是这样,赵老爷家肯定不会再雇佣我们这些佃户了,他只要向仙人学了仙法,以后差遣黄巾力士就行了,这黄巾力士不用吃饭,不用付钱,有了它们,还要我们做什么?”一名双手老茧的老把式愁眉苦脸地说道。

众人各怀心思,或是期待,或是担忧,或是好奇,一路到了田地里。

为了不妨碍仙长施法,众人纷纷散开,腾出空地,这时候张铁匠才看清了仙长的模样,竟是超乎想象的年轻,没有白发苍苍,也没有龟形鹤背,看模样倒是跟他大儿子差不多年纪。

难道是跟那些说书人说的一样,驻颜有术,或者长生不老?张铁匠心中猜想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仙长拿出了一件跟小推车差不多大小的古怪东西,那东西的正体是个四四方方的铁疙瘩,下面有三个轮子,疙瘩的正前方是个像犁一样的玩意,后方是两个长长的把手。

“此物名为真气耕地机,不需要学任何术法或者武学,只要握住这把手,再往里面注入真气,就行自行耕地。”

仙长伸出双手握住把手,随即就看见把手两侧镶嵌的珠子亮了起来,接着铁疙瘩就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缓缓向前挪动,凡是走过的地方,都被拉出了数条笔直的耕线,而那些黏在一起的大泥块,也都被捣成了粉末。

“这个东西好方便啊,比驱牛耕地还要快,而且耕得比犁精细得多。”

“有了这东西,不需要帮手,也不需要牛,一个人就能轻松耕完三亩地,而且这东西是用铁造的,不会生病不会老死,坏掉了应该也能修。”

“可是仙长不是说,要用这东西,得往里面注入真气,而我们都没有真气,就算有了也用不了。”

“你忘了吗?仙长说要教咱们内功,就是为了让咱们拥有真气,就算咱们学不了,等那帮小崽子们学会了,将来不就可以用了?”

“你们说,仙长教咱们内功,会不会就是为了卖这个什么什么机?”

众人虽有猜疑,可不敢问出口,生怕恶了仙长,招来灭顶之灾,面面相觑了一会,个个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那位赵老爷子出面,恭敬的问道:“敢问仙长,不知这个真气耕地机卖不卖,如果卖的话,价值几何?”

“八十币。”

“敢问仙长,是金币还是银币?”

“是六道币,一种由六道宗背书的钱币,不久后便会推出,跟六道宗内部的功德点挂钩,只有完成六道宗公布的任务才能获得,对你们来说,这些事都太遥远,想获得六道币就乖乖派家中的优秀子嗣来上学,修习内功心法,只要能通过考核毕业,就能得到一百枚六道币。”

几位地主乡绅对视了一眼,连忙上前道:“我们愿意举族支持仙长,让族中所有适龄儿童跟随仙长学习仙法。”

被称作仙长的赵奉先冷冷看了这些老爷们一眼,道:“收起你们的那点小算盘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你们想学,我们还未必愿意收呢?第一批授功中,每家每户只能出一人,名额不准转让,记住别搞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们的那些心计,在我眼中就跟幼童的游戏一样可笑,官府会跟你们讲王法,我可不会跟你们讲道理,在动什么阴谋前,多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吧。”

那些地主乡绅们立时噤若寒蝉,一个个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赌咒发誓自己没有异心。

赵奉先哪里会相信他们,不过也懒得理会,等将来有谁先忍耐不住跳出来,他正好拿来明正典刑,叫其他人知晓他的雷霆手段,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除了这真气耕地机外,其他还有真气锯、真气镰、真气车、真气船,用起来都非常的便捷,远超你们的想象,可前提是你得拥有真气。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六道币除了用来购买这些真气工具外,还能用来买本宗的功法和丹药,虽然都是些下乘的功法和下等的丹药,但让你们成为百人敌,或者延寿五六年不成问题。”

……

“世道要变了。”

看着那名仙长在人群中侃侃而谈,张铁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大牛不解的问:“啥?张大叔你说啥世道要变?”

张铁匠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跟在身旁的小儿子,叹了一口气:“大钟,对不住你了,俺要把第一批的名额让给你大哥,等到几年以后,没人会再要俺们家锻造的农具,只有让你大哥学会真气,学会锻造这些真气工具,俺们家才能生活下去。”

张大钟流露出一丝遗憾,但还是乖巧的点头:“俺听爹爹的。”

“委屈你了,可不这样不行啊,只有你大哥学会了家传的本领,唉,这世道要大变了……”

张铁匠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透着深深的茫然。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各方态度

某个光怪6离的洞天世界中一儒生一道士正在弈棋。

两人所下的明明是黑白子,棋路规矩却与围棋大相径庭,反而跟象棋颇有类似,其赢面非是在于占地,而是在于夺子。

每一颗棋子中都寄存着幻象,有修士、有妖魔,相貌各不同,修为也是参差不齐,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幻象的形貌跟如今的两教七宗的掌权者们有九成的相似,另外还有两位魔帝,妖帝以及他手下的四凶妖王也都在里面。

儒士操控着寄存妖和魔的黑子,一步步进逼道士的白子,攻势凌厉狠辣,黑子占地虽少,却吞吃了大量的白子,反倒占据了上风,相比之下,白子只能苦苦支撑,不断让出地盘,收缩战力,用空间来换取时间。

“结束了。”

明明是获胜的一方,儒士却露出无奈的表情,数子挪动,以两大魔帝和妖帝为首,以及诸多魔君、妖王跟随的黑子,将寄存了他和面前道士的白子团团包围住。

道士仔细端详着棋局,不得不赞同道:“的确是结束了,以一对二,果真是毫无胜算,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除非是这样。”

他用手指扣了一下期盼,那些寄存着妖族幻象的黑子全部变成了白子,这下子,原本是包围者的魔族黑子,反倒成为了被包围者,和妖族和修士团团包围,陷入死地。

儒士道:“道理,你我皆知,他们亦知,故而妖帝方能待价而沽。”

道士道:“令其心动的筹码,你我虽知,却不能说,否则将成千古罪人,个人荣辱尚在其次,连累教门,却是万死难辞其咎。”

儒士笑道:“贵教不是说清静无为么,为何要执着于荣辱之事,层层包袱,哪来清静,何不放下,复归自然?”

道士不以为然道:“佛说放下,道法自然,自然之妙,在乎无为而无不为,古人云‘自然之道本无为,若执无为便有为。得意忘言方了彻,泥形执象转昏迷’,心若自然,虽千岳加身亦得清静,反之,一羽沾身亦难自在。”

“可惜,本该放下的禅渡宗却放不下。”

“所以禅渡宗只有菩萨,没有佛陀——连地藏王菩萨亦执于净空地狱的誓言,不得成佛,遑论其他凡夫俗子。”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因此还是得求变法。”

“变革未必是朝着好的方向,也可能是向下划落,引发动荡。”

儒士用袖子往棋盘上一挥,那些寄存着六道宗强者形貌的白子都变得闪闪发亮,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间,令棋局的秩序变得混乱:“尚有六道宗为王前驱,”

道士摇头道:“法不传六耳,他们坏了规矩。”

儒士反问:“什么时候的规矩?中古的规矩,上古的规矩,还是太古的规矩?如今定下的规矩,放到中古以前,全是坏了规矩。”

他用手指轻扣棋盘,一幅幅过去曾发生在幽州各个角落的画面在棋局上显现,并以百倍的速度变化着。

画面中,无数平民百姓在六道宗外门修士的指导下,双腿盘膝,五心朝天,修炼内功,渐渐地,他们变得健步如飞,翻阅陡坡如履平地,挑水十里不喘气,又使用着种种怪异的工具,以过去无法想象的极大效率完成农事。

“开启民智,教化愚民,强健民躯,勇壮民志,圣人之功,不过如此。”

“侠以武犯禁,武乃是杀生利器,动荡之源,岂可轻授百姓?授锄予民,耕耘荒田,授刀予民,啸聚山林。”

道士以袖拂棋局,画面再变,只见修炼了内功的年轻人变得好斗,常常能看见他们在路边切磋,使着一些粗浅的武学,乐此不疲,每每都有人围观。

在有了武艺傍身后,这些人不再甘于平凡,不再逆来顺受,遭到他人欺负时,或者看见不平事的时候,往往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因为一时没控制住怒气,一不小心取人性命,犯下大错。

儒士再次反问:“动荡之源?在难道不是乱世吗?平民之乱,不过疥藓,妖魔之乱,方是大乱,治顽疾重病,当下猛药,此药大善。”

“是药三分毒……”道士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非凡之时当行非凡之策,他们授道不授术,尚未跨过禁线,权且静观其变。”

“虚伪!”儒士嗤笑了一声,“六道宗此举若败,与我等无关,此举若成,我等皆可效而仿之,这等有赚无赔的无本买卖,岂有阻止的道理?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六道宗的变革,看似鲁莽,实则大气恢弘,抓住了我方胜过妖、魔的‘势’,行堂堂正正的阳谋,妖、魔纵然忌惮,亦无可奈何。”

六道宗推行的变革,针对的对象是基层数以百亿计的百姓,而妖族和魔族都没有数量如此多的基层,更为重要的是,六道宗不怕变革失败,即便发生动荡,还有其他的两教六宗支撑,不使人族大局崩溃,但妖族和魔族就不敢这样尝试了,万一失败,就可能露出致命破绽,带来灭顶之灾。

“就不知此略出自谁人手笔,冥空天君心气虽高,终究是女流之辈,格局欠缺,豢神天君老于世故,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绝不敢冒然赌上宗门气数,倒是行空天君,虽是性情疏懒,却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跳出箩筐,不落窠臼。”

行空天君的性情某种意义上颇为符合道家的思想,行事逍遥自在,随性而发,不拘一格,却又不是魔门那种追求绝对自由,顺从欲望的无法无天,因此道士倒是对他颇为亲睐。

儒士却道:“我却不认为是他,若真出自行空天君的手笔,他实无必要搅乱天机,遮掩命数,纵然坦诚于外,又有谁能奈他何?此略想必出自某位小辈之手,六道宗为护其周全,故而特意抹去痕迹,不让外人之晓。”

破坏要远比创造来得容易,尽管两人的境界高于行空天君,但对方若有意搅乱浑水,他们也无法光靠推算就找到源头。

“以行空天君过往事迹来看,也可能只是随手施为,故意引人猜忌,不管如何,静观其变吧,时间还有的是,无论我方、妖族还是魔族,都在等待着契机。”

道士一抹棋盘,再开新局。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俺想去看看

秋分之时,正是丰收季节h一望无际的稻田像铺了一地的金子,一个个稻穗鼓着大肚皮,涨得要破裂似的,一阵风吹来,便掀起一阵阵金色的波浪。

然而,明明是值得欢庆的大丰收,却有人坐在田边,不停地唉声叹气。

“亏了亏了,真是亏惨了,我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忍呢?只要多忍半个月,就是三百贯钱,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

说话的正是李癞头,尽管他的癞头已经治好了,但别人还是叫他李癞头,毕竟已经叫了三十年,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他的身份象征,跟他有没有癞头没有关系,何况大家都已经忘了他真正的名字。

张铁匠就坐在他的旁边,嘴里咬着烟杆,缓缓抽着烟,没有搭话,默默地看着他的二子在田里割稻。

张铁匠的二子叫张大锣,此刻手里拿着真气镰,正在田中割稻,只见他躬下身子,轻轻挥动手中镰刀,真气注入其中,化作外放的锐利劲气,随着镰刀旋转,轻轻松松割下了身边一圈的稻子,而张大锣也不断移动着位置,走到哪里,哪里的稻子就倒下一片,直到体内真气耗光,才把真气镰交给弟弟。

自从仙门向他们这群平民百姓传授内功心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年头,当初承诺的第二批、第三批授法也都如约履行,张铁匠的二子和三子都已经入学。

仙门将真气划分为六个等级,每年进行一次考核,只有达到了要求的最低标准,才可以晋级,直到最后一年达到真气六级,才予以毕业,并拿到一百枚六道币。

按照授法的那位仙长所说,他们在真气等级的划分上没有特意刁难,每一级别的考核要求,都是参照一个中人之姿的普通人认真修炼一年后的水平为标准,因此正常人只要修炼满六年就能毕业。

张大锣的天资普普通通,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差一些,尽管他修炼得非常刻苦,基本上一有时间就拿来打坐运功,但也就堪堪跟上旁人的进度,修炼满四年终于达到了真气四级的及格线。

真气镰的消耗要多过真气耕地机,以张大锣的真气总量,只能使用一刻钟,一刻钟后就会消耗殆尽,需要打坐恢复,不过在真气镰的帮助下,他一刻钟的工作量,比得上过去一家人工作一整天的成果,本该是全家人一起动员,赶时赶点收割稻子的秋收,如今都不需要张铁匠下地,他只要在一旁抽着烟草,等最后收捆稻子就够了。

等到张铁匠家的稻子收割完毕,他们就将真气镰借给了李癞头家的丫头,丫头也学着张大锣,催发真气,旋如劲风,快速收割起稻子,其他按顺序排在李癞头家后面的村民,无不翘首等待着。

整个村里,只有张铁匠家买了真气镰,这东西比真气耕地机便宜些,但也价值五十枚六道币,非常珍贵。

张铁匠舍得借给别人,倒不是他有多么大方,而是他压根不怕东西被偷走,半年前有户人家的真气耕地机被偷走了,那户人家没有报官,而是直接找了传授功法的仙长,当天下午东西就被找回来了,连带偷东西的贼、销赃的中间人和最后的买家都被一网打尽,前两者被当场打断了四肢,抄没了家产,后者则被剥夺了修炼内功的名额。

在如今,修炼内功的名额比中秀才更紧要,乃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孩子没有内功,只怕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因此第二天那买家的婆娘跟他休了婚,带着孩子回娘家,如此方才保住了孩子修炼内功的机会。

不同于官府找失窃的东西,修行者只要掐指一算,就将东西失窃的来龙去脉算了个清清楚楚,东西在哪里,经手人是谁,一个都逃不了。

在幽州的各个传功地点,往往是以一名肉身六重境以上的高阶修士为主,加上数名六重境以下的修士为辅,对高阶修士而言,即便过去不曾修习过占算之法,现学现用也够了,因为占算的对象就是没有神通的普通人,根本没有抵御的能力。

过去面对官府查证,即便到了失窃之物,也顶多给偷窃者定罪,买家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销赃人则是以替人典当,不知道这是赃物为由,将罪责推个一干二净。

但修行者追赃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律法证据,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哪会浪费气力跟人争辩,直接擒下来行刑。

这种做法固然粗暴,却非常有效,震慑了所有宵小之辈,到如今,即便是主人家将东西扔在街上,也没有人敢偷偷拿走。

“早知道六道币这么值钱,我就不该那么早卖出去,现在想找人要回来,也找不着人了,唉,我咋就那么着急呢?”

李癞头仍在一旁唉声叹气,这些话他已经说了三个月了,但还是没说够。

张铁匠虽然听得不耐烦,但心里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位亏掉的钱,比这辈子能赚到的钱还要多。

李癞头的大女儿今年成功毕业,拿到了一百枚六道币,当时有人在黑市收购六道币,出价十贯钱一枚,李癞头本来还想拿六道币去买真气耕地机,一听这兑换价格,一百枚足足能换一千贯钱,这可是他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就算用真气耕地机种一辈子的地,能赚到的钱也就这个数,还不如直接拿钱了事。

于是当晚他就动了心,偷偷瞒着女儿和老婆,找人托了关系,到黑市兑换了所有的六道币。

这本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谁料到接下来几个月,六道币的黑市价格直线走高,一路从十贯一枚,攀升到了三十贯一枚,足足涨了三倍!

这也意味着,李癞头少赚了两倍的钱,这让他如何不心痛,加上事情暴露后,家人也常常埋怨他私自做主,结果明明是白赚了一千贯的大喜事,却变成了大悲剧,弄得李癞头整天念叨着这件事,都快成入障了。

后来才了解到,六道宗价格疯涨的原因,是一位大财主家的老爷犯了中风,差得没熬过去,幸亏用六道币换了疗养仙丹,才将人救了回来。

对有钱人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光。

有再多的钱,如果命太短,来不及享受,便没有意义,于是这帮子有钱人疯狂收购六道币,希望买一些治病或者延寿的丹药。

可六道币除了学生毕业时给的那一百枚外,根本找不到获取的渠道,六道宗公布的那些任务,只有天材地宝是普通人能完成的,可既然是天材地宝,注定数量稀少,有钱也不一定找得到,在通货紧缩的情况下,六道币的价格自然会不断上涨,如今的三十贯还不是最高点。

李癞头一如既往的发了几句牢骚后,偷偷向张铁匠瞥了几眼,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张铁匠,你家大锤回来了没有?”

张铁匠吐出一口烟气,慢条斯理道:“上个月寄来了信,说是快了,估计就这几天,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回来。”

说起他的大儿子,张铁匠有些自豪,这小子看起来笨头笨脑的,偏偏在内功修炼上很有天赋,不仅提前毕业,用四年时间就达到了真气六级,还被评了一个甲等,奖励双倍的六道币,也因此张铁匠家才能在买了真气耕地机后,又买下真气镰。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大儿子因为成绩优秀,被挑中送往仙家福地进修去了,听说若是运气好,有机会被收为仙家弟子。

这个消息一出来,张铁匠家的地位跟着蹭蹭往上涨,不管谁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甚至连县令都常常来来问候。

不过张铁匠没有因此忘乎所以,他心态放得极好,知晓别人敬重的是他儿子,不是他,从来只有母凭子贵,没有父凭子贵的道理。

说来也奇怪,他的三子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人,学东西比谁都快,偏偏在内功修炼上没什么天赋,学了两年,才堪堪达到了真气一级的标准,平时也没见他偷懒,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憨笨的人学得快,聪明的人反倒学得慢,当真叫人想不明白。

“就这几天?你口风真紧,这大的事,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我家丫头可是经常念叨你们家的大锤,我跟她说说去,免得错过了,又来怨我。”李癞头立马有了动力,起身朝女儿走去。

张铁匠摇了摇头,对李癞头的市侩有些无奈,但没有说什么,毕竟乡里乡亲,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早看清了,李癞头无非是想旧事重提,当年他可是差点为大锤,向李癞头的丫头提亲,后来因为向仙长学习内功心法的事情,给耽搁了。

如今有女儿的人家,轻易都不会将女儿嫁人,至少在女儿毕业之前不会,要知道一旦真气六级毕业,就能拿到一百枚六道币,按照如今的市价,这可是三千贯的钱,地主家嫡长子的聘礼都出不起这个价!

以前十三四岁就可以嫁女儿了,现在二十岁都不嫌迟,总之先毕业了再说,若是太早嫁人,这三千贯可就成嫁妆了,换了谁都得哭死,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李癞头的大女儿上半年毕了业,一百枚六道币已然到手,而她又不能毕业两次,于是又成了赔钱货,所以他又着急想将女儿嫁出去了。

但是这回张铁匠可不着急开口了,因为想要提亲的人太多了,包括那位县太爷,私下里也暗示过有结为亲家的意思,他儿子张大锤如今可不再是憨厚的傻小子,而是炙手可热的有为青年。

“这事,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去了仙门两年,肯定会有所变化。”

张铁匠心中正思忖着,忽然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爹,我回来了。”

张铁匠忙转头看去,就瞧见他的大儿子正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与两年前相比,长相上没什么变化,但精气神却是焕然一新,没了那股子傻傻的憨厚劲,反倒显得有些精悍,就像是那些大城市里来的人,哪怕不是读书人,但见过的市面也远远超过乡下人。

“你上回寄来的信上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爹说,是什么事?”

张大锤迟疑了一下,然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定,握紧拳头,坚定道:“爹,世界那么大,俺想去看看。”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世道已变

听了大儿子的话,张铁匠不п可否,默默的抽着烟草,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就像是一块铁,坚硬、冰冷。

“前些天,本县县令当众对他儿子行了家法,差点将他儿子打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县令的独子要去求仙,县令说,你要求仙我不拦着,但你得先留下子嗣,不能让他家绝了后,但他那独子说,留子嗣只是为了延续血脉,只要他能长生不老,一个人也能延续血脉,不需要子嗣,差点将县太爷气昏过去。”

张大锤听了后,拿出一个瓷瓶道:“俺们家跟他们不一样,就算俺不在了,还有两个弟弟,绝不了张家的后,另外俺从宗门长老那里求来了一瓶培元丹,只要吞服下去,保证能让弟弟们达到六级真气,到时候俺们家就能多出两百六道币,可以的话,让弟弟们买一本武功来练练,爹和娘也可以服一颗培元丹,就算不能用来修炼内功,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东西不能让那两个小子知道,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偷懒,东西是好的,但好东西未必有好的结果,”张铁匠叹了一口气,将瓷瓶收好,“六年前我就知道了,这世道要变,不仅以前的规矩要变,人也要变,但俺以为,最不安分的老三才是第一个耐不住的人,可没想到居然是你。”

他看着自家的大儿子,这个他认为忠厚、老实、本分,可以传承家业,平时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半天吭不出一个屁来,他说什么就会去做什么的大儿子,现在竟有些陌生了。

“爹……如果俺像过去一样,对外界一无所知,那大概俺会像你过去想的那样,继承家业,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做一个乡下的铁匠,但是,俺现在已经知道了啊!武道术法、天人虚空、妖魔乱世,诸天万界,俺既然知道了这世上有如此多的精彩,怎么甘心继续待在那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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