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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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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雪球儿也没有争胜之心,每日都只顾着卖萌耍宝。吃喝玩乐,见到高手也有了自知之明,不经吩咐,从不轻易出爪,当真应了陆散淡那句话:“高术不可妄用。”

但齐御风此时无剑在手,一身拳掌功夫与余沧海相比又是不及,是以他情急之中,头一个想到的,便不是曲非烟。而是这救他数次性命的好拍档。

余沧海又惊又怒,心道这小子几个月不见,怎么这么大力气?当即他纵身一跃,飞步绕到了齐御风的前头。

齐御风刚奔出数步,就见到余沧海已挡在身前,不假思索,当即又是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依旧是这招“见龙在田”。

余沧海不敢大意,当即身形向后微退了半步,待齐御风一招用老,内劲吐尽。当即快如闪电的向回一跃,一掌击出。

齐御风一招打空,前力已散。后力未继,本应该向前跌倒。正撞在余沧海的掌风之上,余沧海虽然为人精明诡诈。但也是一代宗师,眼力极高,见他使过这一招之后,脑中不及思索,便自然而然的想出了这等破解之法。

可是齐御风此时身上运气,使得乃是天下第一等刚猛绝伦的降龙十八掌,他这路武功的要义,便是处处与常理相反,决不随势屈服,齐御风向前方挥出的一掌力尽,功力一消,竟然向后一仰,就算跌倒,也也跌得与众不同,与用力方向相反。

余沧海一掌打出,却见这小子仰天跌倒,似乎使了一招类似“铁板桥”似的功夫,可是怪模怪样,看起来又有些不对,当即不由得一怔。

齐御风借此良机,当即运起太极柔劲带动腰肢,翻身一挺,便如同翠竹御风而弯,风停则挺立如昔一般,站定了身子,随即他想也不想,当即又是一招“见龙在田”,双臂挥出。

余沧海不明他刚才怪招之理,也不知他还有什么妖法未使,急忙向旁窜出数尺,但右臂已被他掌缘带到,**辣的甚是疼痛,心下不由得暗暗惊异。

当即他不由得心道:“想不到只隔了数月,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此,莫非他又什么奇遇不成?

他想到自己三十岁年纪,也没能练到这等武功,不由得越想越恼,纵身又上,谁知齐御风一招“见龙在田”尚未使完,双掌一变,竟然又使了一招“见龙在田”。

这“见龙在田”一招右拳左掌,直击横推,直击为攻、横推为守,齐御风方才右拳出击,尚未使完,接着却左右手反使,左掌也化为拳招,双手一前一后,一起攻向余沧海。

他这后拳推前拳,双拳力道并在一起,登时大添威势,直如排山倒海一般。

只一瞬之间,余沧海的心情便由气恼变得有一丝丝恐惧,觉得双拳袭击而来,自己的气息竟然为之滞涩,对方掌力之中,竟然如怒潮狂涌,似乎势不可挡,又犹如长龙出海,向自己疾冲而来。

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只觉得自己若是单掌出迎,势必断臂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当即身形连转,使出玄门功夫旋鹤提纵功,一连旋转了几个圈子,才躲过了这一击。

青城派松风观的武功传承,乃是源于正一派天师教,与北宋年间武林第一大宗的全真教并不是一家,这正一派在修持方面,较为放松,不似全真派那般严格,是以余沧海身为道士,才能喝酒吃肉,娶了一堆小妾,还生了儿子。

他这旋鹤提纵功,便是天师教的一位散人段不正所创,一使出来,如疾风旋转,姿势虽然不雅,却极为轻捷灵巧,按照玄天罡步之顺序一气呵成,任凭敌人武艺再高,也绝难摸到他半点衣袖。

齐御风见他突然陀螺一般转出几丈开外,当即不由得一呆,心说我只发了两掌,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么?

余沧海使这旋鹤提纵功,需得逆运内功,当即停住脚步,也不由得面色发青,脸色十分难看。

只因为他这路武功,已由正入邪,使的不是纯阳正气。另外一个原因却是他这旋鹤提纵功,乃是青城一派的保命绝招。他自三十岁以后,武功大成。已经十余年没有施展,没想到在这客店里又一次遇见这个嘴上没毛的少年,竟然逼的他一出手,便不得已使出这门多年不用的功夫。

他定了定神,不由得张口骂道:“臭小子,你就只会这一招么?”

齐御风方才左右交错,双掌同时使出“见龙在田”,乃是他灵机一动,想起了一段前人典故。乃是在华山之巅,一代奇人张三丰年少武功未成之时,只用了西狂杨过当面教习的几招简单拳法,便胜过了一流高手尹克西,用的便是这左右对调之法。

他既然已经学得了“独孤九剑”,便已然深明了行云流水,任意所致的妙处,出手不拘泥招式,这掌法剑理练到高明之处。武学理念都是一样,是以他出手随意,便一举建功。

齐御风之所以领悟到这般的境界,也是跟他随性的性子有关。许多人学了精妙高深的剑招,便是一板一眼,千锤百炼。唯恐不能跟前人一致,对剑法的创始人视如神明。对剑招更视为金科玉律,便如同后世一些研究力学的匠人视某牛氏伟人所创之三定律。一些以电磁为生之人看到了某麦克斯韦一般。

齐御风虽然对降龙十八掌心怀景仰,却也深知招死人活,临敌之际,只有不拘泥于招式,才能克敌制胜,是以他虽然初学乍练,刚学会了这一招,便已然想出了变通之法。

当即他喘一口气,笑道:“便只是一招,你挡的住么?”

余沧海听闻,登时怒火上冲,一时之间,似乎头上的的帽子也高了许多,当即不由得几步上前,伸手欲加以强攻。

齐御风也多话,当即又是一招“见龙在田”,余沧海向旁边纵跃一闪,斜身攻向他身后,齐御风回过头来,待再进攻之时,却见余沧海如插花分柳,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竟然绕着他不断转起了圈子。

齐御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当即有些苦恼,不断瞻前顾后,左支右挡,累的手忙脚乱,心道:“我若是有剑在手,何惧他这个三寸丁谷树桩,此时他早已败在我的手下了。”

而余沧海也惧他那一招威力奇大,不敢下死手强攻,当即只是不断游走,寻其破绽。

正当此时,突然一人清脆喊道:“齐御风,接剑。”

只见一道青芒弥漫开来,曲非烟威风凛凛,擎出长白神剑,已然站到了他二人身边。

余沧海见识过这柄长剑的锋利,又见这女孩一出现,中气十足,轻功显然不弱,当即不由得心中一凉,手上招数不由得一缓。

齐御风乘隙上前强攻,掌随身起,使一招“时乘六龙”一掌拍了出去,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精妙招数,一掌之中分为两股力道,一向外烁,一往内收,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余沧海只觉得一股吸力,似乎要将自己拖曳过去,急忙一个翻身,让出去半尺。

这一下齐御风形势得以解脱,当即他不由得对着曲非烟高叫了一声:“你为我观敌料阵,我再与他打一会儿。”

说罢他双足足跟不动,足尖左磨,身子随之右转,面向余沧海,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半个圆圈,呼地一掌,便向外推去,这一掌气凝如山,掌势之中,有若长江大河,正是降龙十八掌最为精要的一招:“亢龙有悔”。

原来他见曲非烟现身,当即便心中一缓,不似先前那般焦急,心中不由得想到,我刚练这掌法,眼前便有这样一个大高手为我喂招,岂不是绝妙良机,不能就此错过。

倘若是过些日子,寻些亲朋故友与其对练,其实也未尝不可,但华山派众人武功未免有些低微,又倘若寻了恒山派三定等高人,却又不知人家是否有空隙,而且这般友好切磋,不使真力,这掌法之中的刚猛,便无所体会,这余沧海冲了上来,岂能放过了他,反正若是打不过,他再与曲非烟双剑合璧,便是三五个余沧海也能料理干净。

当即他心中有底,便将这两日习练的七招掌法接连使出,心中存着胜亦欣然败亦喜的念头,一掌接着一掌,接连向余沧海攻来。

方才余沧海手上一缓,让他得了空暇,便想出了使“亢龙有悔”这一招对付他的法子,他虽然新学未熟,但毕竟掌法精妙,余沧海又存了顾忌之心,两人便斗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齐御风越使越有心得,起初余沧海起手反攻,还有些手忙足乱,觉得似乎无从招架,只能狠着心与他对攻,但数招一过,发现了降龙十八掌临敌之际的种种妙处,不禁越来越是亢奋,出手之际,虎虎生风,威势越来越大,只觉得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出,沛然无伦、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

他他这数年来所吃的什么灵丹妙药,蛇血蛇胆、天才地宝、灵狐仙果,已然积攒的不少内力,只是不得其法,是以才不能尽数发挥,此时得这等无上精妙的掌法,他这身内功,此时才一点点全数发挥了出来。

两人交手了近百招之后,齐御风只觉得越打越是兴奋,神采奕奕,一点也不疲惫,他平素所战,那一次不是妙着迭出,花团锦簇,奇幻百端、变化莫测,唯恐有一招重复,但这一次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只使这七掌功夫,只不过却是一掌比一掌高明,一掌比一掌精妙。

余沧海见这小子一掌比一掌刚猛,以此七招掌法抵挡他的“摧心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越斗似乎越是挥洒自如,不由得惊怒交集;又见他掌势精巧,委实是名家耆宿的风范,哪里是一个少年人的身手?不由得更是心惊肉跳。

其实这数年以来,齐御风勤学不辍,虽然没有学过降龙十八掌这等盖世绝学,但却习练过“闯关东”一路拳法,那穷家帮的“闯关东”拳法,也是走的刚猛一路,动作紧密,大开大合,动作舒展刚劲、猛烈、朴实、干脆,是以他虽然对这降龙十八掌新学乍试,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根基。

余沧海斗得急躁,突然身形滴溜溜一转,掌势一变,使了一招“松风叠影”,掌影飞舞,霎时间齐御风四面八方,便仿佛都是余沧海的双掌。

齐御风此时心智空明,澄澈无暇,当即也不思索,心随力至,身腰左转,双掌举过头顶,左手虎口与右手虎口遥遥相对,双掌交替拍出,使一招“密云不雨”,这一招凝重如山,敌招不解自解,不论余沧海从哪一个方位进袭,全在他这一招“密云不雨”的笼罩之下。

余沧海一个不及,被齐御风一掌拍中胸口,登时身体如箭一般飞出,他仰躺在地,只觉得胸前好似爆炸了一般,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哇地一声吐出。

第124章降敌

余沧海在两个月之前,对战齐御风和令狐冲的联手,也曾能大占上风,只是后来小雪球儿现身,咬掉了他半只耳朵,一截小指和屁股上一块臀肉,他不敌之下,才黯然退走,没能杀了两人。

虽然他现在失了半截小指,功力未免打了些折扣,但自信迎上这个内力远不如自己的少年,也应当手到擒来,是以这一次出手之际,未免就存了大意之心。

他内功深湛,神思敏锐,在拳掌上的造诣本来在当世也不过寥寥有几十人可以匹敌,可却万没有想到,这少年一身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自己居然在拳脚功夫上,居然败给了这少年。

齐御风这日里夜里,用功甚勤,对这降龙七掌的种种精微变化,已然全已了然于胸,而陆散淡所留下的信笺之中的诸多解释,更是令他大悟其中奥妙。

不过他自习得剑法之后,几乎从未动用拳脚与人过招拆招,少了练习,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世一流高手生死相搏,他掌法虽高,内力虽强,使得出来的功力,开始却也不过这降龙七掌的两三成而已。

余沧海掌力越来越是凌厉,齐御风却心无二用,只是自己打自己的,每一招都与其对攻,他习得独孤九剑,武功见识比余沧海高明十倍,所差只是掌法的火候不足,是以他下定决心,一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任凭你诸般妙招,我只使这七掌应对。

齐御风开始之时掌法还不甚纯熟,但这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本来就简明至极。他本身根底也是不差,原本就输在拳法不及之上。两人此消彼长,余沧海见到曲非烟持了长剑出来。又是分神惊骇,当即被他这一掌“密云不雨”击中了前胸。

齐御风这一掌打出,丹田之内的内劲尽数喷涌而出,功力何等凌厉,余沧海躺在地上,面色惨然,又吐了一口血,才缓过气来,狠狠看了他两眼。当即问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掌法?”

他本是一代宗师,当世胜过他的人,本不多见,而且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也多有涉猎,此时见这少年使的功夫,生平却从所未见,所以尽管惨败之余。却也不由得有此一问。

齐御风笑道:“我这掌法新学乍练,使的还成么?至于这掌法名字,昨天教我那人也没说,是以我也不知。”

余沧海见他言语之中不尽不实。也不多言,他抬头见他门下众多弟子已经团团聚集在门口,共有七八十人。当即心安,顾不得脸面丢尽。拼着伤痛,一跃而起。叫道:“使松风剑阵,将这两人围住!”

原来与他在院中交谈之人,便是与齐御风曾在淳安县交手过的青城弟子马人鸣,他见到师父与人交手,忙回房叫起了诸多师兄师弟,余沧海御下甚严,众徒弟见师傅与人比武,不经吩咐,自然也不敢上手帮忙,此时闻听师傅指示下,急忙抽出刀剑,团团围了上来。

齐御风和曲非烟两人居住的小院,原来也不甚大,此时这七八十人提着雪亮的兵刃,黑压压围成一团,齐齐上前,当即便把这屋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余沧海接过弟子拱手递过来的长剑,面色森然,厉声叫道:“小子,你我虽素不相识,但天地虽宽,咱们却总是有缘,处处碰头。老天爷今天非得让你我斗个你死我活,进招吧。”

他方才虽败,但却也知道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学了这几招怪拳,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下。他原先的武功,应当并不如自己,是以持起长剑,便想扳回一场,挽回颜面。

齐御风从曲非烟手中接过长白剑,看余沧海剑拔弩张,气急败坏,不由得淡淡道:“一只耳,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说罢也不提剑,便那么随随便便的拿在手上,向他点点头,示意他上前来进攻。

余沧海见这个毛头小子,手中持了一柄锋利的长剑,便摆出一副大高手大宗师的气派,施施然似乎有恃无恐,当即心中不禁狂怒。

他虽然向来老谋深算,这时竟也按捺不住,高声叫道:“今日道爷便要将你这小畜生斩成肉酱!”

说罢手中长剑如虹,便上前直刺。

却见齐御风身形一闪,绕过他这一剑,接着围在旁边的一名对曲非烟虎视眈眈的青城弟子,陡然间突然胸口血花翻涌,竟然被齐御风神妙莫测的一剑刺在胸口。

余沧海见他这一剑出手之奇,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不由得吃了一惊,继而回身撩剑,继续向齐御风刺来。

却见齐御风更不理会,只是微微一侧身,随手一剑,又将一个对着曲非烟色迷迷垂涎三尺的青城弟子随手刺中。

余沧海大怒,刷刷刷三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齐御风的四面八方的都笼罩住了,却见齐御风似乎漫不经心,长剑轻拂、两剑剑脊相交,继而他顺势斜引,便引出了一个空隙破绽,齐御风借此良机,当即迅如电闪,一剑又将一个色迷迷的偷眼斜睨曲非烟的青城弟子刺伤。

他这一招的方位时刻,拿捏得恰到好处,青城派无一人能看出他的方位变化,当即不由得都吃了一惊,余沧海接连施展辣手在他身后追击,却见齐御风不急不缓,一边游斗,一边刺伤他门下弟子,但每一剑却也都是轻伤,用意只在惩戒,并不杀人。

余沧海又惊又怒,一剑紧似一剑,忽而窜高,忽而伏低,这个年近六十岁的老者,此刻矫健犹胜少年,手上剑招全采攻势,狠狠的追着齐御风缠扭厮打,虽然观之不雅,但却也迅捷了许多。

却见齐御风依然滑如游鱼,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有时反击一招半式。也并不尽心尽力,似乎只是随意格挡拆解。只是不住打量这七八十号人物,看他们之中。还有哪个胆大包天,敢在此时瞧向去曲非烟。

他原先与曲非烟只是有些情谊,并未深思熟虑,但自从曲非烟信誓旦旦,说要嫁给自己,不由得也开始日夜寻思,后来两人在斗败朱巴嘉措之后,以声相合,声琴相拥。一起奏了笑傲江湖一曲,这一缕情思,便不由得牵挂在了她的身上。

少年人终究脸皮薄,他此时便不像第一次遇见李文秀那般敢于直抒胸臆,只是心底暗暗有这个念头,此时眼见青城派都是一群好色之徒,望着自己的“媳妇”如此放肆,心中不由得暗暗生恨,非得给他们一些苦头吃不可。

余沧海心中异常烦躁。自他踏入江湖以来,败则败矣,胜则胜矣,却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奇怪。两人所转的圈子,无非是一丈方圆,便是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他这个以轻功剑术见长的一派掌门,居然连个少年人也拿之不下。传将出去,岂不是教江湖之人笑掉大牙。

他却有所不知。齐御风精熟的四象步法,乃是从太极阴阳中变化而来。

阳分太阳、少阴,阴分少阳、太阴,是为四象。太阳为乾兑,少阴为离震,少阳为巽坎,太阴为艮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他原先为了专研胡斐所传的四象步法,便已将这八八六十四卦的学问精研了一番,而后又自学这独孤九剑,对于这八卦方位之学,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四象步法,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而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原本就是古时峨眉派流传的精妙步法,而齐御风对这青城派松风剑法的种种变化,却也从西川双侠的黑无常白无常哪里,知晓了不少。

他既然对敌人武功了然于胸,又通过独孤九剑强化了四象步法,当即余沧海这一动手,他便已能料敌机先,知道他要往哪个方位移动。

余沧海越斗越是急躁,手上剑招不断加快,他又过了几招,突然发现自己剑招不纯,似乎腕上有些发抖。

当即他勉力运气宁定,却也掩盖不住,就连一旁门下弟子,也有些人看出自己师傅的剑法中大有异样,以为是他气得厉害,心情激荡,是以如此。

余沧海心中不住说:““为甚么手发抖?为甚么手发抖?明明这小子年纪轻轻,我一剑便可刺中了他。”可是心地却也越来越凉,实在是害怕至极,他知道这少年剑法早已与先前大不相同,此时已然出神入化,绝非自己可比。

便是方才他攻向自己徒弟的那几剑,倘若刺向自己,想必自己也是决计抵挡不了。

他心神始终不能安定,这手上剑招便越来越是散乱,败着迭出,就连齐御风也看不下去,当即出手如电,骤然进攻,一招剑法奇幻莫测,使双剑相交,将他长剑折断,继而一剑迅捷无伦,奇快无比,便抵住了他的胸膛。

余沧海一经受制,矮矮的人形即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出神,望着齐御风的双眼,周围青城派弟子围在四周,此时早已离得远远,谁也不敢说话。

隔了良久,余沧海道袍在晚风中被吹拂得猎猎有声,可他却依然如僵硬了一般,依旧站立不动。

这情景说不尽的诡异凄凉,曲非烟见他这样在江湖上跋扈了几十年的前辈被一个少年人制得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当即心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怜悯,为他这样的江湖豪客感到难过。

好半天,余沧海才哑着嗓子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齐御风想到自己曾经被这人打得跟猴子似的满山乱跑,一股怒气尚未消停,当即扬眉道:“以你这点微末道行,也配问这剑法的名字么?”

余沧海面色恍惚,惨然点点头道:“不错,我剑法远不如你。这些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现在回思少年时的种种懒惰颓废之举。当真追悔莫及,我现在无话可说。你——杀了我吧!”

他这一言既出,当即群弟子都为之震惊,众人都大声叫道:“咱们这么多人,也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一起齐上,剁也剁死他了!”

说罢青城派众人齐齐上前,杀气腾腾,一个个提起长剑,便要动手。

正当此时。曲非烟突然发出一声清脆地娇叱道:“我看谁敢!”

说罢她唿哨一声,只见一只猛虎从旁边的房檐上应声飞跃而下,矫捷如电,落地之后,身上皮毛抖动两下,大吼了一声,震天动地,当真凛凛生威。

猛虎头顶上有一点白毛时隐时现,却是一只小兽。只见那小兽嘴尖耳圆,眸如点漆,神光清冷,绒毛蓬松。遍体雪白,此时面露凶光,龇牙咧嘴对着众人。一条大尾巴朝天绷直,仿佛随时就要扑上来一般。

而与此同时。一头健驴也长嘶一声,有如发疯中魔。没头没脑的踢开了两个青城弟子,一阵乱踢乱咬闯进了圈中,一时前足人立,一时后腿猛踢,看那架势似乎十分激动,也打定了主意,一经曲非烟发号施令,非得腿蹬蹄刨,上前与众人好一番搏斗不可。

青城派弟子面面相觑,都有些稀奇,这老虎、驴子倒也罢了,可是那只小白狐狸,却曾经令师傅也吃过大亏,失了半只耳朵,倘若他咬向自己,又有谁能躲了过去?

当即众人不由得一阵踌躇,又都止步不前。

齐御风先前招呼小雪球儿,它却久久不出,此时见到曲非烟一声唿哨,竟然三只畜生,齐齐出动,当即不由得狠狠瞪了小雪球儿一眼,心道:“这老虎,小雪球儿倒也罢了,怎么驴子都跟过来凑热闹,难道这曲非烟还有德鲁伊的天分不成吗?”

他转头看向余沧海,见周围刚才人声鼎沸,乱乱哄哄,他却安之若素,只是闭目以待,这番养气功夫,倒也可敬。

当即他道:“余沧海,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我不杀你。”

余沧海方才说的硬气,却也心中忐忑,闻听此言,当即心中一松,睁开眼睛,冷电似的双目看向齐御风、曲非烟两人,口中沉声道:“那你待如何?”

齐御风道:“你插手我五岳剑派事务,欲行不轨,却也不能轻易饶过。你们为祸江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现在随我一起去华山派,闭门思过上一二十年,若是诚心改过,日后还可做个好人,留你青城派一脉传承,倘若仍不学好,哼哼,我华山派的爷们儿个个是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老手,却也不吝于杀你青城派满门。”

余沧海听得奇怪,当即道:“你是华山派的?那一次……”他突然回思,在淳安县城内与他争斗的另外一个青年,似乎使得便是华山派剑法。

当即他便道:“是了,上一次那个人便是华山派令狐冲。”

青城派本来有见过令狐冲之人,便是青城四秀,可是后来这四秀被东方不败所杀,死的干干净净,令狐冲也没参与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会,大会之后,也并无嵩山派闹场,是以余沧海到现在也并不知晓这两个剑术奇高之的俊彦之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余沧海思忖半天,终究无法决定,他知道此行青城派之人,除了自己之外,并无高手,决计无法与之相抗,倘若叫众人四散奔逃,青城一派也算就此毁了,但若是被这少年捉去华山,这脸面却也拉不下来。

好半天,余沧海才道:“你要杀便杀,就算我死了,青城派也绝不屈服。”他寻思着,自己就算难逃一死,齐御风也决计不能把青城派全都杀了。

齐御风笑道:“我何必杀你!”当即以剑脊拍他双肩穴道,封住了他双臂的穴道,继而上前一步,在怀中一掏,捻出一把粉来,大袖一扬,自左至右一挥手,那粉末便在众人之间画了一条弧线,他见那朱巴嘉措使的袖功,十分潇洒写意,是以也偷学了几招,只不过这招式像模像样,其中使劲运劲的窍门,却还是从太极拳中化来。

青城派众人本来聚集在一团,登时躲闪不及,都闻到鼻中一股香甜的气息,登时便有些发慌,想要上前质疑,却又不敢过去,登时大乱。

齐御风纵声叫道:“诸位已经中了我这九死化骨香,这就乖乖地,跟着我走罢?”他早看出这些人色厉内荏,这一招毒术,不过是个幌子,用的乃是偷偷准备买来准备送给曲非烟的胭脂水粉。

果然,他这一句之下,众人都默不作声,一个个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齐御风回头凑到曲非烟近前,低声笑道:“我这么处置,可还合你心意。”

曲非烟白他一眼道:“你一个男人,随身带着那东西干嘛?”她心思灵巧,对胭脂的味道又熟,一闻之下,当即便辨认了出来。

齐御风脸色发红,喃喃不知如何说起,曲非烟见他发窘,当即笑道:“如此处置也行,不过得看好了,我过几天寻了药材,炼制些化功散给他们吃,教他们无法发难。”

她原本与这余沧海也没太大仇怨,无非是恼怒他想谋害刘正风一家,但却也没能谋害成功,一直以来的心思,便是想捉弄这余沧海一番,叫他多吃些苦头。

此时眼见他败于齐御风之手,受尽凌辱,她心中一股怨气,便也消了一大半,齐御风此举颇有古人仁侠以德报怨之风,当即也不能说是不好。

便正在此时,突然两人身后有人低低宣了一声佛号,口中道:“阿弥陀佛,少侠此举,未免却有些太草率了。”

第125章王召

齐曲二人回眸一看,却见身后并无人踪,曲非烟心中疑惑,便走进屋子里,却见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尼正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曲非烟见这女尼慈眉善目,好生亲切,不禁开口迟疑问道:“老人家,您……是谁?”

那女尼摇了摇手掌,示意她莫要太大声,继而小声道:“贫尼是恒山定闲。”

曲非烟知道定闲师太乃是恒山派掌门,只不过一向不在江湖中多走动,是以名声不彰,但论及武功智谋,只怕在恒山三定中也得排名第一。眼前此人,与定逸师太描述的定闲师太模样,也十分相仿。

当即她不由得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就您来了,定逸师太呢?她怎么没来,我好想念她啊。”

定闲师太慈爱地看着她笑道:“早听师妹说你这小姑娘嘴甜,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恒山派全派现在都在这洛阳城中啦,我听得这边又是吵闹,又是打架,就先来看看,她们随后就到。”

曲非烟听得定闲师太说恒山派中人俱在洛阳,当即不由得一惊,说道:“洛阳离嵩山派门户如此之近,师太怎能如此轻涉险地?”

定闲师太含着笑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次并非我恒山派单独而来,而是浙南水月庵、苏州白衣庵、济南妙相庵、老河口清净庵五派联袂而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她说起江湖上的朋友之时。嘴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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