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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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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思虑片刻道:“我在淳安与何三七前辈也杀了五人,这几人同余沧海一起行动,而且据华山派令狐掌门说,恐怕当时余沧海屠灭福威镖局,背后也有左冷禅的影子。”

定逸冷哼一声道:“青城派就是一个大蠢货带着一群小蠢货,余沧海的师傅长青子当年就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摆明了不把峨眉放在眼里,所以才死的那般难堪。”

“余沧海号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其实蠢得更无可复加,他做事横行无忌,可青城派就算被他经营到现在,实力及得上点苍、昆仑么?”

“他拼命出来为左冷禅做马前之卒,这么多年还没死,也真算得上奇事一桩。”

定逸说到此,又顿一顿看这眼前这几具尸首道:“这几人武功比余沧海也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那左冷禅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林平之在一旁闻言大惊,心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在家之时,父亲林震南就曾多次巴结峨眉、青城两派,说道那峨眉还算客气,能将礼物收下。可是青城派便是连礼物都不屑收,他还一直以为青城派已胜过了峨眉,没想到听定逸师太之评价,这余沧海竟然在她眼中算不得甚么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是左冷禅的一条狗而已。

而且这几rì跟着齐御风二人行走江湖,一路所见,以为齐御风武功已是颇高,遂有拜师之念,可没想到这一夜大战,见到的与齐御风伯仲之间的,便有这十几人之多。至于那巨鲸帮的百余人的快刀,则更令人心惊胆战。真不知号称天下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和武当,得是什么模样。

定逸想了一会儿,终是怒气难平,随即召集弟子道:“这一次嵩山派大动干戈,伤残同道,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遭恶报。仪清,仪和,你两人武功比师妹们强上一些,现在我命你二人前去浙南龙泉水月庵,求清晓师太向借那五柄龙泉宝剑,就说我恒山有难,他rì要到嵩山派讨个公道,你再问她来不来相帮?”

仪清迟疑道:“可是掌门那边……?”

定逸怒道:“都被人杀到头上来了,还顾忌这顾忌那……好罢,等我与掌门那边知会一声,到时候再说罢。”她说了半天,终究顾及师姊的面子,没有当场做主。

齐御风心道,那左冷禅一代枭雄,既然摆开阵势,那暗中力量未必就这么点,必然还有其他杀招,当下道:“师太,嵩山派为了追击恒山一派,就派出了这么多好手,他若是还想着五岳合并,想必暗中必然还埋伏了不少人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定逸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当下问:“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齐御风道:“依师太之见,华山派能否同意左冷禅合并五岳?”

定逸一怔,随即道:“令狐冲那个小子,未必肯罢。”说着眼光一瞟,看了一眼正在一边诵经念佛的仪琳。

齐御风顿了一顿,又道:“那衡山派能否同意呢?”

定逸道:“莫大先生又酸又臭,骨头还是硬的,也未必肯罢。”

齐御风当即道:“那师太找左冷禅算账之前,可否同这两派通一下气?毕竟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出了事也应当互相商量一下才是。”他自以为这合纵连横之计颇为巧妙,当下不由得一副智珠在握之态,抬头微笑着看向定逸师太。

谁知定逸当场啐道:“这一个老不死,一个小醉鬼,不拖后腿就算不错了,能帮甚么忙。”说罢怒气冲冲转头叫道:“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连夜走罢。”

齐御风不禁一怔,当下也只好收拾行李,大伙沿着路离开,身后有几名弟子燃起熊熊大火,将那一干人的尸身尽皆火化。

齐御风同曲非烟肩并着肩,一路向前,这一晚心惊胆战,疲惫不堪,两人也没甚么心情说话,过不多时,只见一位俗家打扮的少女快步赶上,在一旁看着两人微笑。

两人不禁微微一怔,抬头一见,原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郑萼在笑眯眯的打量着两人,目光中颇为促狭。

曲非烟心思灵巧,知道郑萼心中所想,当下便有些害羞,低头避过,齐御风却脸皮颇厚,当即昂首笑道:“这位师姊,不知有何见教?”

郑萼也不怕生见外,当即道:“没事啊,就是看看啊,觉得你们般配,看看还不行啊?”

齐御风咳了一声,不知如何应对,却听郑萼悄悄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师叔那么讨厌令狐掌门吗?”

齐御风心道:“还不是因为令狐冲骗了他宝贝徒儿的心,结果又逃走置之不理。”可这话能想不能说,他只能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那是为甚么?”

郑萼笑道:“前年我师叔有事,亲自去华山拜访令狐掌门,可偏巧令狐掌门那天喝得酩酊大醉,连话都说不利落,我师叔气的当即离开华山,连留饭都没有吃,回来便道这华山派在此子手上,定然难以兴盛,叹息了好几天呢。”

齐御风闻言不禁汗颜,心道恒山三定都是心底慈善,有大胸怀之人,自己却有点小窥人了。

随即郑萼又冷笑道:“说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可莫大先生踪迹难寻,神龙见首不见尾;华山派又没有了君子剑岳先生,令狐冲一个二代弟子领着那华山派大猫小猫加起来才十几只,打起来也不够用吧?”

齐御风听闻不禁叫道:“不是啊,前几天我还和令狐兄在一起谈武论剑,我觉得他剑法比我高明不少啊。”

郑萼一听,不禁吃惊道:“他剑法比你还要高明?”

齐御风郑重点头道:“至少十天之前还比我要高明一些。”

郑萼一听,不禁有些心底惭愧,心道方才我还说跟人家差不多,没想到居然相差如此之远,莫非令狐冲这几年有什么奇遇不成?

这时只见定逸回头看着齐御风道:“你二人比剑,谁能胜?”

齐御风思忖片刻道:“令狐兄在剑术领悟上,远胜与我,如若切磋,大约差不多罢,但是xìng命相搏,我恐怕有所不如。”

定逸闻言哼一声道:“算他这小子不忘华山之耻,这两年知道刻骨用功,总算是有所进步。”

第40章4步法

定逸师太赞了令狐冲这一句,转头看向前方,见前面**夹道,又是崎岖山路,不由得暗生jǐng惕,心道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埋伏在侧,此处必然凶险无比,当即她命令众人结阵,小心而行。

众弟子应了一声,当即七人一组结成七花阵法,沿山路依次而行。

郑萼偷偷向齐御风、曲非烟两人做了个鬼脸,也面sè肃然地合并到人群之中。

只见恒山派每七人相距都是一般远近,众弟子大袖飘飘,并步齐进,步履飘逸,远远望去,美观之极,独余下齐御风和定逸师太等四人在外。

齐御风闲来无事,便看着前面一队人脚下方位,只见无论地面高低坎坷如何变化,这七人都是按照北斗星踪之势排布,只要地形稍有变化,阵势便随之而变,如此便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他观察了半天,才摸索出了其中一些流变的规律,情不自禁手上比划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身边曲非烟用手肘轻轻撞着自己,便愕然抬头望去,却只见定逸师太目光炯炯,正盯着自己,看上去若有所思。

齐御风登时便如同偷人家东西被抓到了一般,登时面红耳赤,张口便要解释。

定逸师太一挥手,阻止他开口说话,接着道:“你可看出这七花剑阵的有何来历?”

齐御风心道:“但凡合七之数,总不能是七龙珠吧……”于是试探着说道:“这是合北斗七星之数?”

定逸点点头道:“不错,但是也不是,此阵法原本是从华山派传入我派,由天罡北斗七星剑阵演化而来,但自我派创派之祖晓风师太以下不断推衍,所谓七者,现在已指的是我佛门七宝:金、银、琉璃、砗磲、玛璃、珍珠、琥珀。亦指代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七苦。七人之中每人所使的剑招不同,剑意更是不同。我佛门武学论威猛凶悍远远不如其他门派,但若言步伐守御之严,却还是有一些独得之妙。”

齐御风闻言心道:“这剑阵改就改呗,怎么还这般掩人耳目,把北斗七星的甚么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改成生、老、病、死,那就不一样了么?”

又闻这剑阵由华山派而传,不由得想起,据说这华山派当年乃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晚年所创,听她这一说,这消息倒好像是真的,要不当年的华山派怎么还会这全真派的看家本事“天罡北斗七星剑阵”?

至于这华山派与恒山派的关系,他不知其中掌故,却也不好深问。

定逸见他低头不语,只当他在琢磨剑阵其中的道理,恒山派这一夜受他恩惠颇多,定逸见他好学,倒也不吝于指点这少年一番。

于是她又道:“若是单人施展这武功步法,也不是不能,你且看来。”

说罢她一边走路,一边脚踩七星,便给齐御风演示了一遍。

定逸虽然受伤,脚下已比平时慢了不少,在齐御风看来,她这身影飘忽不定,举重若轻,纵然是普通人走来,也已是上佳的武功步法,只不过有时缓慢,有时快捷,有时似乎迟滞不堪、拖泥带水,有时却颇为勇决果断,雷厉风行,不知是何缘故。

定逸生怕他看不明白,便又走了一遍,这一次每一步节奏更加鲜明,连环交接,灵巧jīng微,乍一看便好似闲庭漫步一般,其实却暗有玄机。

她走完之后,回头说道:“记得这七步分为生、老、病、死、怨、爱、求,都是依次而来。”

齐御风停步看了半天,但见面前这七个脚印倒没什么特殊,可那般时快时慢,却不知如何走法,当下他轻轻踩出一步,犹豫半天道:“这是‘生’?”

那边众恒山派弟子此时见定逸师太传艺,也都转头观看,有一个年岁跟齐御风差不多的小姑娘便张口笑道:“错啦,这是‘老’。”

齐御风皱了皱眉头,又试探着迈出一步,道:“这是‘病’?”

那女孩登时眼睛一亮,说道:“对,这是‘病’,可你踏的又有些‘老’了。”

齐御风阖上眼帘,冥思苦想,仔细回想方才定逸所言,以及这小姑娘所说的话中意思。

过了片刻,只见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张开眼睛,“哈”一声笑,身形如电,瞬间迈出七八步远,瞬间便跑在了那姑娘的前面,然后回头笑道:“这一次走的对么。”

那女孩惊奇道:“你果然厉害,这步法我学了三个多月才学会,你这么一会儿就领悟到了。”

齐御风闻听大喜过望,原来这七花剑阵的步法当中,含蕴的七苦是指每一步踏出时的方位节奏,并非越快越好,也并非越慢越佳,所谓:生为稳,老为迟,病为弱,死为凝,怨为急,爱为黏,求为攻,每一步都有特定的修习之道。

定逸见这少年居然能如此之快便领悟到七花步法的奥妙,也不禁心中暗赞了一声,但她平素不善夸奖于人,当即便冷冰冰道:“好了,学会了就快些走罢。”

一行人听闻,当即又踏上路途,继续前行。

齐御风琢磨了半天,喜不自胜,一路都按照师太所传的七花步法蜿蜒而行。

体会了了半天,他不由得心道,这步法能将人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波动融合进去,实在难得,若是能经常依照此情绪变化练习这步法,他rì对敌之时,必然能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不再一惊一乍,受心境所累。

当即转头问曲非烟道:“你学会了么?”

曲非烟得意道:“我早看出来啦,谁像你那么笨。”

齐御风又问林平之道:“你呢?看懂一些么?”

林平之苦笑摇头道:“我武艺卑微,可看不懂这种高深的武学。”

齐御风拍拍他肩膀道:“没事,这套步法须上层武学打底,可能有些难学,我另有一套四象步法,无论对敌还是逃命,都有用的紧,改rì教你。”

林平之当下心中感激,不断点头,他又回思,往rì在家中时,曾自以为武功练得不错,纵然不是江湖一流,也绝非无一战之力,没想到一出江湖,才知道与人家相比,实在天差地远,当下不由得悠悠一叹。

一行人到了白rì,在市集上买了马匹,纵马疾驰,沿途毫无耽搁,每rì都只睡三个时辰,数rì后便到了山东境内。定逸师太虽然受了内伤,但毕竟不重。她内力浑厚,兼之内服外敷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到得山东境内时已好了大半。

这一rì,众人到了黄河岸边,定逸对众人叹道:“咱们到了豫鲁交界,可要打起jīng神,行事谨慎些,切莫再惹麻烦,等到了济南妙相庵,大家再休息不迟。”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当下那前些rì子点醒齐御风“七花步法”的女孩秦娟便问道:“师叔,我们要提防谁呀?”

定逸苦笑道:“咱们这一路上碰到的帮派,无论海沙帮、白蛟帮都是粘着水字边的,这次轮到的,可是比那几个厉害多啦。”

秦娟道:“这里也有水帮?哦,咱们到了黄河边上啦,是黄河帮吗?”

定逸道:“不叫黄河帮,可也差不多了,这黄河下游有个天河帮,帮主黄伯流是中原武林中的一位前辈耆宿,绰号名叫“银髯蛟”。这天河帮人多势众,帮中好手也着实不少,是齐鲁豫鄂之间的一大帮会,咱们恒山派跟他也算不得熟悉,最好还是别碰见的好。”

一边郑萼道:“师叔,那咱们到了山东,不去泰山派拜访么?”

定逸略思忖一番,摇头道:“我等现在主要还是尽快回归山门,就不给泰山派添麻烦了。”

齐御风见此不由得心中感叹,说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时至今rì,内部也矛盾重重,内耗不已,难怪rì渐式微。

众人沿黄河一路前行寻找渡河之船,未走出多远,却见前面来了一队仪仗,约有上千人之多。披麻戴孝、打着引魂幡、持丧棍、吹吹打打,不断抛洒纸钱,却是有大户人家出殡。

定逸知道常人之中对尼姑忌讳颇多,当下便领着弟子众人远远避开,却不料有一人眼尖,离得远远便高声叫道:“那边是恒山派的前辈么?”

定逸知道那边是江湖人物,却不免皱眉;恒山派此次出行虽然有惊无险,她却也不愿途中再生事端,一路都是尽量避开江湖人物,没想到在这里却撞到了一位。

当下她寻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那人奔跑而来,便高声答道:“恒山派定逸在此,阁下是那一位?”

那人听了是恒山三定中的定逸师太,当即吃了一惊,立刻领着弟子走到近前。

定逸看见此人,才认出原来是此人乃是开封府的海老拳师,此人武功和名望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依仗嵩山派横行一域,在江湖上人头颇熟罢了。

当下定逸暗中不由的皱眉,心道这海老拳师若是将我等行踪传回河南,被那嵩山派知道了,可当真大大危险。

当下那海老拳师向定逸见礼,两人答对客气一番,定逸皱眉便问:“不知是那位亲戚不幸仙逝?”

海老拳师听闻,当下不由得苦笑道:“是天河帮的帮主黄伯流老先生仙去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都一阵惊讶,心说刚才还提到这人,居然这便死了?

第41章4惜别

定逸远远见那些黄伯流的孝子贤孙一个个面容悲愤,咬牙切齿,不由得心生疑问,便张口问道:“黄老先生可是年纪大了,或者因病致死?”

那姓海的拳师摇摇头,上前低声说道:“据说天河帮前几rì在黄河上做了一笔买卖,结果碰上了一群不好惹的,那一群青衣蒙面之人,使的都是偏门的直刀,刀法又奇又快,杀人都不用第二招,结果黄伯流一不小心,就在自家门口栽了这个跟头。”

“也有人说,那伙青衣的找他入伙,可他却偏偏不干,才招来此祸。唉,可怜他一世英名……”

定逸知道他所说黄伯流的买卖,多半没甚么本钱,听闻当即一皱眉头,心中一惊,当即劈口问道:“那群青衣人是出海么?有多少人?”

海老拳师道:“我并没亲眼见到,不太清楚,但据传说当时船上只有一百多人,却足足杀了天河帮三百多名好手,唉,可怜天河帮这几十年纵横中原腹地……”

定逸当即神sè不定,心中了然,立刻抢过话头道:“恒山派有要事在身,恕老尼不能为黄老先生上香,还请老拳师代劳。”

海老拳师闻听略一错愕,但这恒山派他巴结还来不及,当即连忙拱手道:“一定一定。”

定逸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我等这次出行,是带着五岳剑派左盟主的秘令出行,还请海老拳师千万不要对他人提及见过我们。”

海老拳师又是微微一惊,随即点头道:“师太之言,小人一定记得。老海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向外人……”

定逸微微一笑,道:“如此,老尼先告辞了。”

说罢双手合十,转身离开。

齐御风听着这两人谈话,不由得心中笑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定逸师太,说起谎话来,可是却连脸都不带红的。”

定逸辞别海老拳师,众人一路无话,当下寻船过了河,她望望四野,沉思片刻,便大声道:“大家都累得很了,便在这里吃些干粮,到那边树荫下睡一会儿。”

众人答应一声,便有人支起铁架,烹水泡茶,众人又睡了几个时辰,用过了午餐。

定逸盘膝做了片刻,吃了午饭,见众人还是风尘仆仆,有些神sè委顿,知道这一路匆匆奔走,大伙俱已累得不轻。

她说道:“咱们行踪已露,今天要连夜而行,等赶到济南妙相庵,咱们再休息不迟。”

说罢转头看向齐御风道:“齐少侠,我们这便要经由济南,一路回到山西恒山白云庵,你们三位,是要去洛阳么?”

齐御风看了林平之一眼,转头道:“不错。”

定逸又道:“你剑法jīng妙,已不下当世一流高手,但内功尚浅,却不足以抗天下英雄,今后想如何安排?便在这江湖飘荡,做个无根的浮萍么?”

齐御风听闻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自诩并非当世之人,只觉得自己闯荡一番,学上些武功便是了,却从未想过要加入什么门派。

定逸见他面sè迷茫,不由得叹一口气道:“江湖险恶,你若是没有半点根基依靠,便是武功练得天下无敌,也难逃他人合起来对付你。我恒山派是女子的门派,不能收留于你,劝你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齐御风点头道:“小子受教了。”

定逸又道:“现下江湖波云诡谲,眼看便有一场大风波将至,你们几位可要善自珍重。”

齐御风点点头,心中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都说行走江湖,纵马游剑,快意人生,可他这几天以来碰到的都是贪婪仇杀,yīn谋诡计,心中不免也有些郁郁。

定逸见他低头不语,当即起身道:“时辰到了,咱们就此别过。少侠他rì定要来白云庵做客,老尼定当一尽地主之谊。”

齐御风等三人连忙站起拱手行礼,与各位道别,曲非烟这几rì与郑萼、秦娟、仪琳等众女颇为交好,此时泪光莹莹,心中异常不舍,三人又送出数里,这才互道珍重而别。

当下三人告别了恒山派众人,藏起了兵刃,扮成三个种庄稼的乡下人,一路有惊无险,经由开封、荥阳偷偷走到洛阳。

三人到了洛阳,一路打听寻到林平之的外公王元霸府门前,由林平之率先进了门去,两人在外相候。

曲非烟见林平之久久不出,突然幽幽道:“齐御风,到了洛阳,咱们就该分手啦。”

齐御风登时一惊,说道:“你干嘛去?”

曲非烟强笑道:”人生难得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行了一路,到这里分手,又有什么打紧?“

齐御风与她一路斗嘴解闷,相逢相知,此时闻言大为不舍,当即涨红了脸面道:“我不许你走。”

曲非烟啐道:“呸,你说不许便不许,你是我甚么人么?”她说话之际,嘴角尽管还带着笑容,却也是眉上轻愁,郁郁不展。

齐御风见她这一路艰辛跋涉,此时玉肌瘦弱,颇有些憔悴之感,远不如初识时那般神采奕奕,元气十足,便怜惜道:“你一个人能去哪里,咱们先在这边住上些时rì,等你养得胖一点,你去那里,我便跟着你,然后……然后就不分开了,好不好?”

曲非烟听闻嫣然一笑,双颊荡漾起一团红晕,而后却别过头去轻声说:“别傻了!”语气中已略有些无奈哽咽。

齐御风知道她除了爷爷之外,已没什么亲人,那肯让她自己出走,正想说点什么,

正当此时,突然大门一开,走出一干人来,只见那为首一人七十多岁,满面红光,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jīng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武林中人手玩铁胆,甚是寻常,但均是镔铁或纯钢所铸,此人手中所握的却是两枚黄澄澄的金胆,尽显华贵之气。

他一见二人便哈哈大笑道:“幸会、幸会,,感激两位小友救我这外孙一命,来来来,大家进到屋去,不住他一年半载的,谁也不许离开洛阳一步。”

齐御风心道,此人便应该是林平之的外公,号称金刀无敌的王元霸了。连忙和曲非烟上前鞠身行礼。

当下身边又过来两人,都是王元霸的儿子,分别叫做王伯奋、王仲强,几人一番客气,当下他二人便被簇拥着进宅。

两人在王家和王元霸说了会话,吃了顿饭,那王元霸初见这两个少年,武功不俗,居然能一路护送他这外孙,从浙江来到河南,不禁大为好奇,但后来听闻二人俱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只是一般的江湖少年,而且那姓齐的少年,见识甚浅,往往说三句也搭不上一句,不免就渐渐怠慢了下来。

一顿饭吃毕,王元霸给两人一人备下了三百两银子的谢礼,随即转身不见,只留下两个儿子会客。

王伯奋、王仲强见这两人长得都俊俏,女孩又谈吐不俗,只是这少年有柄华贵的长剑,行事却有些像乡下少年一般,对许多事情,都两眼一抹黑,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当下便闭口不谈左近之事,转换话题,与他谈论武功,旁敲侧击,说了不少疑难之处。

齐御风一听武功,当即神采飞扬,口若悬河,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还提出一堆问题请教,两人听了半天,却也不知道对也不对,只能不断哼哈的应付。

待到傍晚,那林平之与外婆,姨妈絮叨完毕,走了出来,由两位舅舅见证,又给两人大礼参拜,屈膝磕头。

齐御风见他换上蜀锦长袍,越发显得富贵都雅,丰神如玉,心道这般相貌俊美的少年,到哪里都是焦点。这一路不声不响,唯唯诺诺,可当真难为他了。

当下齐御风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几人又叙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晚饭时间,大伙而又喝了一顿,便各zìyóu佣人搀扶着回房睡下。

齐御风已有大半月没睡过好觉,回房之后,洗了个澡,当即倒头便睡。

他这一觉睡得甚为香甜,直到天蒙蒙亮时,突然发觉身边似乎有人,急忙睁眼,却发现原来是曲非烟已穿戴的整整齐齐,正站在他面前。

他昨夜被林平之等人灌了一肚子的酒,此时尚未清醒,依然睡眼朦胧,当即迷迷糊糊道:“天sè还早呢,你干嘛这么早起?”

曲非烟道:“我就是看你一眼。”

齐御风闭着眼睛笑道:“我好看吧?”

曲非烟啐道:“呸,我比你好看一万倍!你看我穿这身衣衫好不好看?”

齐御风勉力睁眼,但见她穿了一身洁白素衣,清幽淡雅,当真如空谷幽兰一般,可他实在困乏,看了一眼随即便闭目养神道:“好看,你穿甚么都好看。”

曲非烟见他对自己都敢这般应付,也知他困倦的不行,当下微微一叹,略有些哀伤的低声道:“我走啦!”

齐御风闻言一惊,突然想起她昨天白rì说的话来,酒登时醒了大半,不由得紧忙睁眼坐起,叫道:“你别……”

却见眼前的曲非烟妍姿俏美,香娇玉嫩,对着他嫣然一笑,接着素手中飘起一团白sè烟雾,直扑到他脸上。

齐御风只觉双眼一黑,便直直仰躺在床上,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42章华阴

齐御风这一番昏迷,实不知过长时间,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又听见有人在轻声叫着自己,不由得缓缓睁开眼睛。

他勉强坐直了身子,却感觉自己还是恍恍惚惚,仿佛身子在云端飘荡一般。

他深呼几口气,勉力睁开眼睛,晃了晃脑袋,见眼前林平之正关切的看着他,不由得张口道:“这是哪啊?”

林平之递过一瓢水,道:“齐兄弟,你烧糊涂了不成?咱们在我外公家啊。”

齐御风结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才清醒了些,突然脑中一闪,抬头叫道:“曲非烟呢?”

林平之叹口气道:“曲大小姐已经走啦,她临走时带走了你的长白剑和小狐狸,说是租用半年,这三百两银子算是租金。”说罢,随手递给齐御风一封信笺,又指了指桌子上堆放着的一沓银票。

齐御风当即无语,看看外面天sè,已近傍晚,不由得大惊失sè,说道:“我这是……睡了一天了?”

林平之道:“正是,本来我不予打扰您休息,可两位舅舅生怕你有什么好歹,才命我进来叫你。”

齐御风登时便有些傻眼,心道:“这一觉睡的两大外挂都没了,说好的女主角也放了鸽子,我还闯荡什么江湖?”

他心中不由得焦急,立刻翻身下床,叫道:“我去找那丫头。”

林平之坐在床边,闻听不禁苦笑道:“都走了一天了,现在还哪里去寻?”

齐御风感慨道:“找不到也要找,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看她眉目清秀的,没想到也是个小芊芊的!”

林平之闻言一皱眉,忙道:“齐兄,什么叫小芊芊?”

齐御风脸sè微微一凝,随即咬牙切齿道:“就是贼!”

说罢他穿衣洗脸,持上长剑,便要出门,转头看了一眼林平之,沉吟片刻道:“我这就走啦,替我向你你两个舅舅和你外公带句话,我就不跟他们告别了。”

林平之与他一路走来,连rì来一起多历忧患,同生共死,此时闻之,当即依依不舍,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齐御风听闻不觉有点奇怪,心道便是我这般走了,也不是rì后见不着了,你何必如此这般做作?

又听他叹息之中,似乎别有隐情,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是……不怎么开心?”

他看着林平之此时衣着华贵,比逃难时强上百倍,不由得心道,你这般死里逃生,到这里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这眉头却愈发不展呢?

林平之与他是救命之恩,当下也无可不对他言,听他一问,当即摇摇头,低声道:“这一rì,我这两个舅舅旁敲侧击,都是打探《辟邪剑谱》一事,我说起为我林家报仇雪恨之事,他们却只字不提,唉……”

他现在虽然xìng命无忧,但一想起家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忍不住心头一酸。

齐御风听闻,也觉得颇有些无可奈何,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自己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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