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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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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思良久,回头一看,霍婧竹依然静坐在哪里,一手端着那杯热水,一手扶着杯垫,低眉顺眼的一声不吭,当下不由得心中一软,缓声说道:“等我放寒假的时候,再去看看我师傅,说不定便能找到些这种事情的答案。”语气之中,已同平时缓和不少。

霍婧竹霍然心花怒放,却有不敢太过嚣张,当即抬头笑道:“哎呀,你这么一说,咱们都要期末考试了。”

齐御风坐回原地,随手扬起茶几上面的一本书,说道:“可不是,你看我这几天,足不出户,一直在背《毛概》呢。”

霍婧竹笑道:“唉,我们寝室的人都说,这几天越背《毛概》,就越是敬佩周总理。”

齐御风不禁楞道:“那是为何?”

霍婧竹再也绷不住矜持,jīng灵古怪的学着寝室女生的腔调道:“周总理不但人长得帅,而且说话少啊,不用背。”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胸臆风发,当下心中一畅,便道:“你不是一直想学剑术么?现下你习练太极,功力有成,正好今rì大雪,我便把我家的云门十三剑传给你罢,你若能rìrì练习,必能有所成就。”

霍婧竹闻言大喜,当即放下杯子,站起身来。

齐御风走到卧房,从衣柜地下抽出玄金剑,与霍婧竹来到小区花园之中,此时万里雪飘,这孤僻的一角寂静无声,便是连脚印都只有他二人留下这两行。

齐御风抽出玄金剑,递给霍婧竹道:“你握住一下,小心这剑锋利,别割到了手。”

霍婧竹雀跃道:“这剑通体金黄,可真好看。”当下伸手接过,不由得大吃一惊道:“这么沉?难道是黄金做的?你可真有钱!”

齐御风折过一截筷子粗细的树枝,随手在剑刃上一划,那树枝应手断为两截。

他摇摇头说道:“这剑身材料是什么,我也不知,可是黄金铸剑,绝对没有这么锋利。”

说罢,他接过长剑,迎风起武,每一剑破空而出,都点中一片雪花,一连使了六七剑之后,才停下手中招式,说道:“这就是剑法中的刺字诀。”

霍婧竹摇摇脑袋,表示没看清楚。

齐御风笑道:“方才招式,你不必放在心上,记住那股气势,剑意便可。”又顿道:“其实学剑有不少规矩,咱们到了二十一世纪了,也不必细说,你只需记得,剑是杀人利器,不是耍起来好看的杂技,以之行善,其善无穷,以之行恶,其恶亦无穷。也就行了。”

霍婧竹皱眉道:”可是我不想杀人怎么办?我只想学武,不想杀人。”

齐御风笑道:“万一真需要你杀人的时候,再想学可就晚啦,不想杀人是好事,这代表你敬剑礼剑,不轻易动剑才是至高之道。”

霍婧竹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我是替我爸爸问的,他问你会枪法不会?”

齐御风摇摇头道:“不会,没学过。”

霍婧竹柔声道:“那你教我剑法,我教你大枪好不好?”

齐御风摇头笑道:“不学啦,就是这一柄剑,也够我研究一辈子了。”

霍婧竹微愠道:“我是一片好心……”

齐御风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啦,可是……”

“可是什么?”

“自古枪兵幸运E……”齐御风迟疑半天,才将这话说出口。

“切。”霍婧竹小鼻子一皱,差点没气歪了,“我还自古剑客多迂腐呢。”

说罢两人哈哈一笑,不由得消解了许多之前积累的尴尬。

当下,齐御风便将抽提带格、刺击点崩等基本招数传给霍婧竹,嘱咐她寒假之中,勤加练习,若习练有成,等下学期开学,再传授具体招式。

霍婧竹双眼含笑,临别之时,轻声说道:“那我等下学期开学,再来找你。”

齐御风点了点头道:“嗯,一切等再开学再说。”心道人海渺渺,时光如梭,若是回去再寻不到李文秀,自己却也是终究要给这个追了自己一个学期的女孩一个交代。

可是,在他心中却也觉得,这到底如何交代,却也模糊不清。

当下两人约定已毕,霍婧竹便踏着来时的脚印,欢欢喜喜的走了,在她心中,那一个约定虽然模糊不清,却已是她此行的最大惊喜。

齐御风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柔肠百结,满腹心思,不由得长叹一声,归剑入鞘,回转到屋中,继续背他的《毛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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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考完了期末考试,已到了次年一月,于是便托人租了一辆车,带着大包小裹,抱着小狐狸,足足走了一千二百多公里,回到山东家中。

第二十二章父子相争

这一rì清晨八点,齐御风风尘仆仆地推开家门,虽然早已经打过电话,有了预料,可眼前情景还是让他略有些失望。

只见家中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母亲留下的纸条告诉他,要晚点回来,让他白天随便对付一口吃食,晚上等她回来再全家吃饭。

齐御风看着冰锅冷灶,苦笑一声,将小狐狸放在地上,任由它玩耍,一件件从包裹从提出带回来的东西,想着整理之后,再放入自己卧室之内。

他这一学期从苗笛哪里赚了足足四万块钱,于是这一次回家也给家人买了不少东西,再加上他当时下长白山之时,也曾带着几棵人参,天麻等珍贵的中草药,留在学校也用不上,索xìng一股脑全带回家中。

他正自埋头收拾行囊间,只见嘎达一声门响,一只脚随即迈了进来,小狐狸本来在好奇的打量着这屋子,一见来人,蹦跳几下,跳上去就咬了那只皮鞋一口。

“这什么玩意儿,吓我一跳!”那只皮鞋的主人踢了小狐狸一脚,走了进来,看了齐御风一眼,继而说道:“回来啦?”

齐御风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父亲穿着一身西装,脚上皮鞋锃亮,走了进来。

他这一身正装宛如正要上班一般,可齐御风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加上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便知道他肯定是打了一宿麻将,刚刚散席归家。

他心有不满,不由得只轻“嗯”了一声,然后便继续低头从口袋里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胡斐夫人苗若兰制作的药丸,也有他临行前在长chūn买的各种东北土特产。

小狐狸不依不饶,被踢了一脚之后,一骨碌爬起,依旧趴在齐御风父亲齐若成的鞋面上荡来荡去。齐若成甩了两脚,没有甩开,便伸腿一弹,将小狐狸轻轻震了下去。

齐若成也没换鞋,就那么穿着皮鞋踏上地板,然后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半天,继而起身喝了口水,然后看着齐御风问道:“几点到的家?”

“也刚到。”

“这是……几点的火车啊?”齐若成有点迷糊。

“你看我带这些东西,能坐火车吗?”齐御风一指面前这大包小狗,有点埋怨地说道。“第一次上大学回家,你们不接就算了,回家连个人影都没有。”

“切,这不工作忙嘛,——这都什么玩意儿?”齐若成低头看着地上这一堆包裹,不由得有点纳闷,心道这一堆东西,他一个人是怎么拿回来的啊?

“给你补身体的呗,你这天天熬夜,多伤身体啊。”齐御风略有些讽刺般的说道。

齐若成登时脸sè一板,严肃说道:“切,我这天天陪领导打麻将,还不是为了供你念书,你别不识好歹。”

齐御风一听,不由得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那这学期生活费都是我妈打给我的吧?你老人家出钱啦?”

齐若成本来一副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的表情,闻听此言,不由得萎靡下来,轻声道:“下学期我供还不行吗?我这不……最近手头紧嘛。”他停了一下,又有点自嘲似的说道:“再说你妈多有钱呐,我哪能跟他比。”

他此时一低头,猛然见到包中裹着的那柄玄金宝剑,雕龙画凤,辉光灿烂,甚是jīng美考究,不禁霍然一惊,急忙一把抓起,横剑便要抽出。

齐御风一见,不由得一惊道:“你小心点!”

齐若成眉头一皱,白了齐御风一眼道:“去,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我说这剑可快了,你小心点别割到手。”齐御风急忙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齐若成嘀咕一声,掂了掂手中长剑,突然脸sè一变,“怎么这么沉?你在那里偷的?”

齐御风当即不干了,抬头叫道:“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偷哇?明明是我的好不好?”

“那你在哪里弄的?”

齐御风反过来白了他一眼,道:“我师傅给的。”

“呦,你还出息了呐,在哪个耗子洞找了个老要饭的?”齐若成闻听有点不屑,“咱们老齐家功夫不够你学啊?”

齐御风眼看他毛手毛脚,便要拔剑,不由得着急,当即反手一掌,如云出岫,层层叠叠,向齐若成胸口袭来。

齐若成见这一掌来势巧妙,向后退了半步一侧身,口中说道:“喝,能耐大了,还跟你爸动手动脚的呢?”当即便要抬手教训一下这个儿子。

谁知齐御风这一掌乃是虚招,翻腕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作势要取他的双目,然后径直一勾,便将玄金剑夺了回来,放置桌上,怒道:“你小心点,这可不是一般的剑,别把什么割破了。”

齐若成未等出手,手中长剑便已被夺走,登时便有是一懵,心道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即向后退了两步,叫道:“行啊,你小子能耐大了,来来来,陪你老爹比划两手。”

齐御风皱着眉头,看向他父亲的眼神,便像碰见了缠磨人的小孩似的,不耐烦道:“你等我把东西收拾完的!”

说罢蹲下身子,不去理他,继续从他那大包小裹中,继续挑选可归纳的东西。

齐若成怎么也是个公务员出身,那受的了这等怠慢,当即上前一步,伸手一拉,叫道:“来来来,看你功夫长进的怎么样?”

齐御风头也不抬,当即提腕反手,向前一推,与他对了一掌,口中道:“你等会儿!”

齐若成受他这一推,只觉得一股柔劲袭来,登时往后噔噔噔倒退了三步,忙使个“玉环步”才稳住身形。

他脸sè登时大变,惊异不定,好半天才问道:“你这什么功夫?”

齐御风抬头笑道:“闲着没事时候,跟公园老头学的太极拳。”

齐若成面红耳赤道:“你这破孩子,居然连你亲爹都蒙,谁练太极拳能练成你这样?”

“那你说这不是太极拳这是啥?”齐御风笑吟吟道。

“这TM是内功,你爹还没瞎到那份上呢!”齐若成指着儿子教训道。

“呦,你还知道内功呢,原来怎么没告诉过我呀?”齐御风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老爹这次判断,倒是没错。

”废话,咱老齐家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不是失传了么?“齐若成悻悻道。

齐御风见他不依不饶,便呵呵一笑,说道:““那咱们整点没失传的,老爸,咱俩半年多不见,比比剑术如何?”

齐若成脸sè变幻,不觉微微有点吃惊,他在家中排行老幺,这剑术排名也是老末,不过向来胜过自己这个儿子还是没有问题。

这次儿子归来,不但练就了一身奇特的内劲,似乎手眼上功夫也增强不少,本来他是想好好教训一顿儿子,可是齐御风这一主动约战,他却又变得有些踌躇,心道若是输了,以后可怎么管教这个儿子?

当下他不言不语,保持沉默,齐御风却大模大样站起身来,说道:“这两柄剑别动啊。”

说罢从客厅墙上取下两柄挂着的长剑,掷给他一柄,撸胳膊挽袖子道:”来,看看你儿子这半年来的成果。“

齐若成接剑在手,想到自己三十多年的苦功,心中登时便添了一丝勇气,心道:“我好歹也是你老子,莫以为你念了个大学,老子便收拾不了你。”

当下他长剑出鞘,手上一颤,使出一招齐家祖传云门十三剑的”观海听涛“,顿时剑光缭绕,如滚滚波涛,直向齐御风袭来。

齐御风笑而不语,等齐若成长剑刺道近前,剑身连着剑鞘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猛然一拍,正中齐若成的剑脊,齐若成只觉手中一震,这一剑便刺不下去,当下不由皱眉说道:“别使你那吃大力丸打激素练来的蛮劲。”

齐御风明明以招式取胜,可这父亲却不承认,还将他的内劲贬低为大力丸的成果,不由得悻悻抬剑,口中小声说道:“就像你能防住我似的。”

说罢剑身连着剑鞘,急如闪电猛向前一推,齐若成眼见剑到,急忙提剑一格,使的却是云门十三剑的一招,“青峰夕照”。

刚要两剑相碰之际,只见齐御风反手划个小圈,躲过他剑锋,反刺他大腿,齐若成一招未老,急忙变招,又使一招“水漫残霞”,犹如海底捞月一般,斜斜向上一抹。

只见齐御风剑势接连变幻,在空中一连绕了几个弧形圈,不断点来刺去,齐若成手忙脚乱,见剑光不断逼近,不由得重心向后一移,退了半步,

齐御风身形不动,突然一剑径直刺向他胸口,齐若成此时手中长剑早已被他先前剑招引至下三路,不及回防,当即全身一颤,等着认输。

谁知就这一瞬之间,他再抬头时,却见到齐御风笑眯眯地,一柄剑神出鬼没,不知何时竟然搭在了他肩膀之上,还顺手拍了一拍。

“输了吧?”齐御风得意非凡,上前从愣神的父亲手中拿了长剑,回挂到墙上,继而对他说道“赶紧睡觉去吧,这都奋战一宿了。”

第二十三章无限精彩的世界

齐若成听了儿子说话,也情不自禁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点神志不清,仿佛如腾云驾雾,迷迷瞪瞪。

笑话,自己家孩子多大能耐不知道,出去混了半年就成大高手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梦!

当下他点了点头,回房间脱了衣裳,躺在床上便想睡觉,可是虽然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思涌如cháo,怎么也睡不踏实,脑子里翻翻滚滚都是齐御风方才的招式。

当下他起身泡了一杯浓茶,洗了把脸,坐在椅子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喝茶,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细细回想齐御风剑招,在卧室内又比划了半天,似乎觉得也没多神奇之处,当下自信满满,打开房门,再一次向儿子挑战。

齐御风此时已归置完了东西,正蹲在地上有滋有味的洗着一堆天麻,准备自己下厨,炖个小鸡吃。

抬头见父亲过来,不由问道:“咋这么快起来了呢?”

齐若成冷笑一声,说道:“你起来,咱俩再比一次!”

齐御风一抬头,不由得叹一口气,说道:“你这何苦呢?”

齐若成急躁道:“快点,快点,站起来。”说罢三指微曲,食指中指并拢伸直,捏了个剑指横在胸前,虎视眈眈看着齐御风。

齐御风抓过抹布,擦了擦手,嘴里嘟嘟囔囔,寻思这还没完没了咋地。

齐若成见他站好,当下打起十二分jīng神,以指代剑,使一招“松荫如盖”点向齐御风顶门。这一招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是齐家剑术中的妙招。为了不让齐御风破解他招数,他还特意练了半天,将左右反使,以迷惑于他。

齐御风抹布一丢,当即一抬手使一招“曹国舅横笛吹断肠”挡住来势,接着反手“张果老挥鞭赶毛驴”斜斜在他身上一抹,摆手道:“行啦,行啦,满意了吧,睡觉去吧。”

齐若成愣神半天,这两招势如闪电,他只觉眼前一花,居然连招式都没有看清,当下不由得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齐御风道:“八仙剑,小人书上学的。”

齐若成在年轻时也曾涉猎过这门剑法,当下他一边回想一边皱眉说道:“八仙剑哪有这么快的?”

齐御风道:“你爱信不信,赶紧回屋睡觉去!”

齐若成被儿子连推带哄送进卧室,想了半天,也想得开了,寻思不管怎么说儿子武功变高了都是好事,自己一个当老子的,跟儿子置气,又何苦来哉?

迷迷糊糊即将睡熟之际,突然又想到,他这长剑来历不明,必定珍贵无比,可别是什么赃物,刚才只顾着想武功之事,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当下他又急忙忙起身,穿袜子穿鞋,到齐御风屋子中拿了那柄长剑,拿个剑袋裹上,转身就走。

齐御风正在厨房炖鸡,见他匆匆忙忙,不由得回头叫道:“你干嘛去啊?有事也吃了饭再走啊?”

齐若成充耳不闻,“啪”一声关上房门,匆忙离去。

齐御风见惯父亲如此风风火火,当下也不理睬,又费了半天功夫,自己做好了天麻炖鸡,一锅米饭,当即端到茶几前面,看着电视,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过一会儿,齐若成突然风一般闯进屋来,脸sè大变,怒道:“臭小子,你跟我说说这剑怎么回事?”

齐御风端着饭碗看他一眼,顺手呷了口汤,等饭菜下肚,才满不在乎道:“什么怎么回事啊?我不都跟你说了么?你拿它出去招摇干什么?”

齐若成怒气冲冲把宝剑拍在桌子上,叫道:“我招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现在政策风向都在维稳?好家伙,金钛合金做一柄剑,还雕龙刻凤的,好大的气派!”

“你说,到底是什么组织做的?”

齐御风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愣,当下看向那柄富贵豪阔的长剑,心道:“金钛合金,那不就是钢铁侠打造盔甲所用的材料吗?听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黄金加上百分之一的钛,这也太奢侈了吧,清朝人是怎么弄出这种合金来的?”

当下不由得问道:“这真是金钛合金做的?”

齐若成道:“你以为我刚才去哪了,我是去旁边大学的材料学院托人给你化验去了,材质分析,金相检验,力学xìng能都符合金钛合金的特xìng,唯一不同就是硬度过高……”

齐御风闻言不由的大喜:”哎呀,那还不好,咱们发财了呀。“

齐若成见齐御风,对自己的话满不在乎,不由得深叹一口气,他强忍怒火,抬起头来,尽量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说道:“孩子,我可是都为了你好啊,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不招灾惹事,比什么都强,今天无论如何,你得把这剑的来路说清楚,别看你爸是个公务员,出了大事你爸也保护不了你。”

齐御风笑道:”爸,你又不姓李,这么多年了还是个正科,能保谁去啊?“

齐若成气急败坏道:”科长怎么了,那也是吃公家饭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体制森严,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今天拿着这柄剑出去检验,是什么后果?”

齐御风满不在乎道:“那能有什么后果?”

齐若成凝重道:“一种自然界存在的稀有合金,类似金钛合金,却比金钛合金硬度指数还要高,最关键它还被做成了一柄剑,这还不值得人关注吗?”

齐御风道:“你刚才不是说金钛合金了吗?”

“那是我和我同学商量出来对外的说法。”齐若成略微沉默一会儿,沉声说道,“这柄剑见不得光,说不定惹来什么麻烦,以后别拿出来了。”

说罢他转过头来,看着齐御风目光炯炯道:“儿子,你得给你老爸一个准话,到底是哪来的?”

齐御风见他如此郑重,当下不由得也神sè凝重起来,缓缓说道:“我说了你信吗?”

齐若成正襟危坐道:“你说吧。”

齐御风低头思忖片刻,抬头看看老爸目光灼灼,显然不给个说法是蒙骗不过去。

他当即起身,回屋又拿出长白剑,齐若成只见这剑鞘通体雪白,倒也平平无奇,只是齐御风一抽出这长剑,却只觉清冽逼人的剑光,瞬间绽放四shè,那剑身如秋水无痕,光洁无瑕,竟有些耀眼夺目。

当下他不由得当场有些木然。

齐御风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家里不用的钥匙,在长白剑剑尖上轻轻一划,那钥匙顿时断成两截。

继而转头对老爸说道:“这个应该比那个还快……”

齐若成呆了半晌,不由得转头问道:“儿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齐御风望着窗外冬rì难得的晴空万里,碧蓝如洗,脸上也带着一丝疑惑说道:“爸,你放心,儿子绝对没做什么违反这个时代法律的事情。”

“而且这个世界,绝对比我们想象的更加jīng彩。”

农历大年初一,清晨五点,齐御风轻轻走出房门,来到自家院中。

他深吸一口气,潜运内功,然后轻呵一口,只见一条白雾从口中shè出,仿佛如同一支气箭,渐渐发散到空气之中。

静静看看四周,一层轻雪笼盖四野,积在地上薄薄的一层。

握剑,出鞘,长白剑亮如银河,璀璨夺目,夺人心魄。

起手式,“长白落雨醉秋风”。

他此时修炼《无相神功》已有三四个月,颇有小成,长剑舞动自与往常不同。

但见他长剑舞动,舒展自如,身曲剑直,动转轻灵。脚下步法灵稳,体内心平气和,力贯周身。进退有法。

只见长白剑在他手上,闪展轻灵,变化莫测,剑锋所至,嗤嗤有声,宛如撕裂了空气一般,显然已是到了极高的境界。

只见他动作愈来愈快,直将长剑光舞成一团银光,身形如rǔ燕投林,步伐似凌虚而行,只见森森寒气四shè而出,所到之处的落雪登时一扫而飞。

他剑劲连绵,快速无伦,一套《长白剑经》的剑法使得酣畅淋漓,再无阻碍,自忖若是加之内力有成辅佐之,必可更上一层。

他左手捏着剑诀,右手长剑不住抖动,突然一剑平刺,剑尖急颤,只听滋一声划出一道剑气,剑尖三尺之外,登时出现一道雪痕。

齐御风化圆归一,抬手拿袖子擦擦额头汗水,看着那道剑痕,满意的笑了笑,抬头望望天空,却不知何时,又已经飘飘洒洒,落下了点点雪花。

他低头望着面前若有若无,淡淡有些扭曲的空气,沉吟半晌,还剑入鞘,拿起早已放在门口的背囊,望了一眼楼上父母的房间,缓缓走了进去。

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淡,便仿佛刚画好的一副水墨画溶在水里,渐渐的消失了。

陈淑艾紧紧抓住老公的手,带着哭腔问道:“你说,儿子他还会回来吗?”

齐若成点点头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唉,孩子大了,我们已经管不了他了……”

第1章挣钱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

千里偷催chūn暮。

尽rì冥迷,愁里yù飞还在。

惊粉重、蝶宿西园,

喜泥润、燕归南浦。

最妨它,佳约风流,

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

还被chūncháo晚急,难寻官渡。

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

临断岸、新绿生时,

是落红、带愁流处。

记当rì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这一天阳chūn三月,小雨微寒,一阵清脆婉转的歌声,从湖面上隐隐传来。那歌声音sè清越动人,娇柔无邪,令人欢悦动心。只是其中的愁苦相思之意,却未免消融了许多。

歌声的主人坐在船头,透过烟雨蒙蒙中望去,正是一位豆蔻年华,喜乐无忧的少女,船一边坐着一位老翁,手上抚琴,以为应和,那琴声悠扬和谐,柔婉如点点雨丝,随风飘荡,在湖面上久久萦回。

一曲渐了,琴声也慢慢低沉下去,小船儿渐渐消失在烟雨之中,江边的一位外披蓑衣,里面穿着粗布袍子的少年悄立已久,心头思cháo起伏,不由得苦笑一声,沉默良久,复而一声长叹,挑着扁担,循着小雨浸润过的草地,走进城中。

到了城内,他三拐两拐,便走向一家铺子。

那铺子的伙计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看见他,不由得“啊哈”一声,急忙迎上道:“小哥儿,今儿有什么?”

那少年笑道:“两只獐子,别的没啦。”

那伙计略有点失望道:“怎么没有大虫,狗熊之类,刘老爷前些rì子还念着宴客,要几道时令好菜呢。”

那少年“嗤”一声笑,说道:“我管他刘老爷、李老爷,打猎够吃饭就中啦,这几rìyīn雨连绵,若不是没钱买米,我也懒得上山。”

那伙计也不yù得罪这少年人,急忙上前接过他身上扁担,笑道:“走,我陪你去找掌柜的要钱去。”

两人进到铺子中,那掌柜本来正在低头算账,抬头一见,不由得眼睛发亮,道:“小哥儿,今儿你可来着了,有趟好买卖介绍与你,不知你做是不做?”

那少年不禁一愣,忙问道:“什么买卖?”

那掌柜走出柜面,先不与他说话,就着茶壶嘴抿了口茶,然后笑嘻嘻低头掀开蒙盖看了一眼,说了句:“嗯,两只獐子,都挺肥的,这个时节可不容易,作价一贯钱如何?”

那少年想了一想道:“贱了,再加二百文。”

掌柜笑道:“小哥儿可不要贪得无厌,我与你介绍的这桩买卖,少说也能赚几千钱,多了说不定有个十两八两白花花的银子。你可别因小失大。”

其时正值大明成化年间,一贯钱便等于白银一两,但太祖时曾有法令,持有金银者,不许私下交易,只能换取通行宝钞,但时已至此,在民间,一两银子可比一贯钱值钱不少。

那少年一听,颇为意动,不由得问道:“什么生意,麻烦不麻烦?”

那掌柜道:“不麻烦,不麻烦。跑趟腿罢了,若是快了,都不耽误你今儿个回家吃晚饭。”

那少年一听,眉开眼笑道:“如此好买卖,掌柜的快说。”

掌柜的捋须微笑道:“不是老夫为难与你,你这买卖,没我介绍还真不成。”

“到底是什么买卖?掌柜的但说无妨,今后猎物,必定还送你家。”少年一见这掌柜的要卖人情,当下豪爽的应了下来。

掌柜的人情赚足,关子卖够,才施施然道:“你可知道今rì是何rì子?”

“三月初十,怎么了?有甚么特殊之处?跟明儿是谷雨有关么?”少年想了一想,疑惑的问道。

掌柜的嘿一声笑,说道:“一见你就是久居乡僻之地,居然连这rì子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今rì可是道试放榜的rì子,咱们这有人执笔,有人看榜,单缺一个腿脚麻利,熟悉乡道之人。这生意你可愿意?”

那少年楞道:“道士,什么道士?有人要出家吗?”

那掌柜一听不由得皱眉,伸手在少年头上弹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长得也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怎么却如此不学无术,这道试乃国家选拔秀才的考试,三年才得一遇。”

“一会儿衙门放榜,咱们写一张大红的报喜帖子,然后专门送到那些乡下偏僻人家的中试人家手中,这赏钱必不可少。”

那少年听到还能如此渔利,不由得一阵疑惑,问道:“那乡下子弟,有能有什么银钱,怎么不在城里找几家大户吃吃?”

掌柜哑然失笑道:“城里跑腿的太多太快,人家便是赏了自己家的亲戚也不会赏你。那些乡下人家,即使家境贫寒,没这份钱,同宗同族也得凑钱把这第一个报喜之人的打赏给凑上,若不然岂不全族蒙羞?”

少年听闻不觉哈哈一笑道:“对,附近几家村子,起码都有个财主坐镇,咱们今天便吃这份大户。”

掌柜见少年允诺,不禁大喜说道:“先说好了,跑腿的费用归你,执笔看榜的钱却得归我,咱们四六分成,你四我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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