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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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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rì,田树言,李文秀两人见他神情平和,再无发病的征兆,便一路又慢慢腾腾的直奔东南。

到了一个小镇,三人寻了间客栈吃了午饭,席间听闻本地有位大户习练拳棒,与当地知县勾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当下田树言与齐御风相视一笑,连忙细细打探,确定了事实,等到半夜三更,便偷偷潜入,割了那财主的狗头,齐御风恶趣味心起,抄起笔墨,在墙上写下一行大字:杀人者,chūn熙路刀客也。

继而转头杀了知县,二人转回客栈呼呼大睡。

次rì三人出门逛街,闻听街头巷尾,欢声雷动,都拍手叫好,居然还有人家放起了鞭炮,两人哈哈大笑,都觉得大快人心,唯独李文秀低头不语,无奈苦笑。

一行人走到成衣铺。齐御风买了几件女式衣衫,交给李文秀,李文秀摇头晃脑拒不接受,却耐不住两人软磨硬泡,到底还是收了。

等回了客栈,两人催促她换了衣衫,千呼万唤之后,李文秀才羞羞答答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只见她一进门,便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她身着一身嫩黄的衣衫,清裙拽地,体态婀娜,当真如芝兰般秀美,明珠般夺目,比之先前一身灰衣美上千倍,不由得都大声喝彩。

李文秀本来就出身江南,凝聚了水乡的灵秀之气,只不过在大漠苦熬了几年,历经了风霜,却也更显沉静温雅,田树言看见面前这女子如晓露水仙般清雅,海棠chūn睡般娇丽,登时就连肠子都悔得青了。

齐御风买衣裳的钱本来还是他从那财主家翻出来,只因他嫌弃带着这么多银子笨重,就信手丢给了齐御风,谁想到他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足足花了一大半给李文秀购买衣衫。

看李文秀低头浅笑,走路都是小心翼翼,想必也是喜欢得不行。

李文秀被两个男人看了半天,娇羞的双颊晕红,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

她秀眉微蹙,轻声说道:“我自八岁便遭逢大难,父母早逝,后来难得有师傅和一个哈萨克族的朋友照顾我,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难得在辽东遇到两位,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两位肯不肯答允?”

田树言闻言不由得身躯一震,转头看向齐御风。

只见齐御风也是紧锁眉头,面容沉静如水,好半天才道:“你说什么,我便答应什么。”

李文秀看他一眼,眼中澄澈似水,晶莹明亮,颤声说道:“我们三人都无父母亲人,便就此结拜为兄妹,你说好么?”最后一句,却仿佛单独对齐御风说话一般。

此言一出,当下屋内一片寂静,三人都是久久不言,李文秀见两人都端着脸一言不发,身躯微微颤抖,险些哭出声来。

过了良久,突然田树言一拍巴掌,张口说道:“好,好,有甚么不好?”

说罢他站起身来,齐御风抬眼望去,只见他面sè苍白,嘴角微微颤动,行动之间颇有轻狂之意。

田树言仰天一笑道:“‘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我有这么两位兄妹,当真是求之不得!”

李文秀低头轻声道:“我……我是一片真心。”

田树言笑道:“文秀你说哪里话,我难道是一片假意不成?”说罢便跪倒在地,招呼两位道:“来来来,咱们江湖儿女,不拘礼节,我们在地上磕八个响头,从此便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两人听了,也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三人面对着面,磕了八个响头,然后论及生辰,由田树言做了老大,齐御风做了二哥,李文秀做了三妹。

田树言令店小二取了酒菜,三人痛饮一番,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当rì田树言行动颇见狂态,齐御风和李文秀都颇有些担心,当天晚饭之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偷偷凑到他门前打探。

听了一会儿,见他只将自己关在屋里,吟诗写字,两人在门口呆了一阵,都摇头苦笑,便转头离开。

李文秀看着齐御风,面有难sè,嘴角微抿,似是有千言万语,却有不能尽诉。

齐御风回头看见,便向她招招手,两人走到客栈的小院中,相向而立。

齐御风笑道:“三妹,你有什么话说?”

李文秀沉默半响,轻声说道:“你今天给我买的衣服,我很喜欢,谢谢你啦。”自她换上了这般女儿衣衫,便仿佛xìng子都改换了似的,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齐御风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胡大侠的妻子就有许多好看的衣服,将来我求她,把样式好看的,都给你做一件。等将来咱们去了京城,我给你买更多的漂亮衣服,什么蕾丝啊,黑丝啊,咱们也都穿着试试。”

他看着眼前的李文秀楚楚动人,气质如兰,忍不住又想着她穿了那么多年的灰布衣衫,当初初见时,若不是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咋一看还以为是个灰扑扑的男人,不觉心肠一软,道:“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的,要不然等你老了,你这辈子长的再怎么好看都没用啦。”

李文秀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像是答允了什么誓言一般,然后努力抬头看向齐御风,眼睛睁得大大。

齐御风却见她眼底泪珠滚来滚去,一时不觉有些好笑,心道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一哭。不过美人当前,眼波盈盈,怎么看怎么好看。

李文秀忍了半天泪水,才低头轻声说道:“御风,我心里好难过啊。”

齐御风不解其意,便劝道:“实在难过就进屋休息吧。”

李文秀抽抽搭搭,依言回了卧房。临进屋前,突然蓦然回首,看着齐御风的背影,久久不言。

第五十六章了无痕迹

次rì,齐御风迷迷糊糊的醒来,睁眼便看见田树言正站在床头,目光冷峻,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觉吓了一跳。

田树言见他醒来,叹一口气,眼睛望向窗外,递给他一封书信道:“喏,这是她写给你的。”

齐御风当即心中一沉,抓过书信,见书信上写道:

书嘱两位哥哥:

今番辽东相叙,交浅缘深。

赠衣传艺之情,永难磨灭。

但人生难免有不散的宴席,他rì江湖相逢,再当谈武论剑,把酒言欢。

天涯海角,终念吾兄。三妹就此别过。

善自珍重,勿以为念。

文秀手书

齐御风登时一惊,仿佛如一瓢凉水当头泼下。

起身穿上衣裳跑到李文秀的客房,但见rì头高照,遍地暖阳,香风寂寂,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唯独不见李文秀的身影。

他急奔出客栈,但见白马无踪,青颜无影,他不禁大声呼喊:”阿秀,阿秀。”他衣冠不整,慌里慌张,四下里人们俱好奇的盯着他看,却也顾不及整理仪容。

他心中一股急火,一直跑出周围方圆几里之遥,两条大道俱寻了个遍,也没能寻觅到那个孤单瘦削的身影。

他不禁心中暗想,她到了哪里去了呢?她已没了亲人,身上又没有多少钱,平rì只能靠乔装打扮成男人,沿路打猎采药为生。她一个女孩子,倘若遇到什么难缠的高手,又得怎么办呢?

他急奔疾走,如癫如狂,漫山遍野的寻找,却处处难觅芳踪。直到月上梢头,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见到了田树言。

两人一站一坐,默默对视良久,相顾无言。

半晌,田树言推开窗子,望月吟道:“眼底风光留不住,和暖生香,又上雕鞍去。yù倩青丝遮别路,垂杨那是相思树。惆怅玉颜成闲阻,何事东风,不作繁华主。断带依然留乞句,斑骓一系无寻处。”

齐御风听他吟诗,不禁又瞪他一眼,只觉得自己恨不得揍他一顿才能解气。

当下他默默启开一坛白酒,咕咚咚喝下肚,这才冷静了些,心道:“她如此这般都是我俩太过太强迫她之故。这几rì就见她深思不属,说话颠三倒四,古里古怪,想是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他出神半晌,只见窗外一轮银盘斜悬天边,将满未满,不禁又想到李文秀羞涩腼腆,口角含笑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痛。

当下他一口接着一口,越喝越急,忽而想到李文秀红晕双颊,眼睛光彩明亮的看着自己,忽而担心她遭逢江湖险恶,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之间,抬眼看见田树言坐到对面,手里拿着个杯子,接着他那坛酒,也自斟自饮起来。

他心中不禁一阵烦躁,拍桌站起身来,叫道:“来来来,田兄,且陪我出去过上几招。”

说罢,取下墙壁上挂着的宝剑,仓啷啷出鞘,跳到门外。

田树言也不言语,紧随其后,走到小院之中。

两人点了点头,各自倒转剑尖,手握剑柄,躬身行礼。

“请!”“请!”

身子尚未站直,只见齐御风手上白光闪动,跟着“铮”一声响,双剑相交,田树言不由得“咦”一声轻呼。

齐御风伸手便是雪山剑法中的“飞雪寒梅”,使时剑尖轻颤,分为三路,便是那“三分剑术”的剑意,田树言虽一一格开,但由此一招,想到齐御风剑术进步居然之快,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齐御风一招不成,一声叱喝,长剑从左上角直划而下,势劲力急。田树言身手矫捷,向后跃开,避过了这剑。他左足刚着地,身子跟着弹起,刷刷两剑,向对手攻去。

齐御风凝立不动,嘴角边微微一笑,长剑轻摆,挡开来剑。他轻功不行,前些rì子想的,都是这般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招数。

田树言心道,几rì不见齐御风施展剑术,便有这般境界,当下不敢轻慢,发足疾奔,绕着齐御风滴溜溜的转动,脚下越来越快。

齐御风稳稳当当站住了身子,紧盯着他长剑剑尖,只要近到身前,便挥剑击落。

田树言忽而左转,忽而右转,身法变幻不定。

齐御风给他转得微感晕眩,当下刷刷两剑,直削过去。

但田树言奔转甚急,剑到之时,人已离开,剑锋总是和他身子差了尺许。

齐御风回剑侧身,右腿微蹲,田树言看出破绽,挺剑向他左肩疾刺。

不料齐御风这一蹲乃是诱招,长剑突然变幻,“左拦挡”“燕子三抄水”“提撩剑白鹤舒翅”三招连使,接着圈转一刺,一招“刺字诀”直取田树言大腿,势道劲急无伦。

田树言大骇之下,长剑脱手,向齐御风肩膀激shè过去。这是无可奈何同归于尽的打法,

齐御风若是继续进击,他一条腿必定中剑。当此情形,对方自须收剑挡格,自己便可摆脱这无可挽救的绝境。

只听“当啷”一声,齐御风收剑一挡,田树言长剑登时坠地。

两人对视一番,心中均是一阵吃惊。

齐御风以为自己那番连招妙手,虽不至于令田树言俯首就擒,却也能胜过他一筹,可万没想到,却只闹个两败俱伤的局势。

而田树言却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半年前的才初入门径的少年剑客,现在居然能将他逼得如此狼狈。剑势之中,已俨然有了登堂入室的气象。真不知他这番剑法是怎么练的。

正当两人惊叹之际,突然听见院外有人拍手道:“好好好,没想到如此偏僻小镇,居然能见到这般武艺jīng强的少年英雄。”

两人目光一转,见院门之处,立着两个人。

一个店小二陪着一位身穿马褂,头戴小帽的中年男子,只见那人也不甚高,相貌中正,神情有些粗豪,手里也提着一柄描金镶玉的华贵长剑。

田树言本来气就不顺,登时怒道:“你这小二,怎么胡乱把人领到我院子里来?”

那小二眼睛一白,仰起脖子,倨傲道:“现下是满城风雨,都传着我家东家被歹人害了。这位姬九茂大侠乃是东家的好朋友,前来看看,有什么了不起吗?”

田树言道:“你身为店家,随意领人进来,又未曾告知顾客,你这算开的什么店?”

那店小二傍着姬九茂大侠道:“姬大侠在此,你今rì若想讨个说法,也要问过姬大侠才行。”

那姬九茂一拱手道:“我杜家兄弟昨rì惨遭遇害,两位同为武林同道,跟着去看一眼吧?”

两人心中有事,那管他杜家兄弟,张家兄弟的,昨天杀那恶霸时,见他武功低微,脚步虚浮,便全然没当一回事。此时见居然有人敢为此出头,不觉有些郁闷。

当下齐御风便道:“滚滚滚,我们只是住店,其余别的,一概不予理会。”

田树言也道:“什么泼皮无赖都敢称一声大侠,还要脸不要?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那位姬“大侠”本来见这两个少年武功不弱,是以礼数还算周全,此时闻言,登时勃然大怒,冷笑道:“既然如此,便别怪姬某不客气了。”

说罢,长剑出鞘,挺身一跃,眼望着两人,便要让这两人一起进攻。

齐御风上前一步,长剑一递,却瞬间有点踌躇,这位“大侠”满身都是破绽,只怕连他未曾穿越的时候也胜不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攻他那里为好。

田树言有意再见识见识齐御风的剑法,便未上前助拳,此时一见这“大侠”剑势,也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齐御风也不愿多想,当机立断,一剑刺向姬九茅额头,姬九茂提剑一挡,他便剑招突变,略微一低,刷刷两下,割了他的胡子。

姬九茂倒也手脚麻利,急忙将手中长剑向下一挥,齐御风手中长剑也就势一抽,一弹,绕过他顶门,轻轻一抹,将他头上帽子连同那一小撮头发割去。

姬九茂只觉得头上火辣辣做疼,当下大怒,顾不了许多,长剑猛向前一刺,齐御风身形一转,绕过他侧面,顺手两剑,便剃了他的眉毛。

那姬九茂大侠只觉得眼前一亮,便有点头晕目眩,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刚要转身面对敌手,却又突然见裤子一松,向下溜去,原来他一条裤带,也给齐御风割成几节。

姬九茂急忙丢了长剑,一手抓住裤子,一手摸头,发现整个脑袋仿佛一个咸鸭蛋,干干净净,宛如剃头匠剃过的一般,只微微留些青茬。当下不由得心惊胆战,几yù下跪,求这少年饶自己一命。

齐御风看他一眼,不觉笑道:“滚吧,你这般武功,今后还是别出来行走江湖,为人主持公道的好。”

那姬九茂不发一言,连连鞠躬,转身离开。

一边店小二眼见于此,只惊得目瞪口呆,见姓的走了,登时也灰溜溜跟在后面,谁知田树言突然慢悠悠走到近前,道:“方才我已问过了姬大侠,不知现在可否向你讨个公道呢?”

那店小二胆颤心惊,愁眉苦脸,当下缩着脖子,只敢用眼角看着田树言。

田树言长剑一抖,挽歌剑花,那店小二只觉眼前一花,尚未反应过来,两撇眉毛便已翩然落地。

田树言笑道:“都是庄户人家,何必狐假虎威,为虎作伥,你走吧。”

那店小二当即转身就跑,等到了远处,才“妈呀”一声,叫出声来。

两人哈哈大笑,尽兴之余,却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当夜便骑了马匹,离开小镇。

等出了镇口,田树言轻勒缰绳,回头望去,月光之下,小镇的轮廓依稀可见。

便在此地,他们留下欢声笑语,且义结金兰,经历了不少故事。

而此时他们奔向东南方向的长白山,料李文秀躲着他们,便约莫是奔向西方进了山海关,他们两个虽说有些不拘小节,可一个倜傥潇洒,另一个也算得上英俊勇武,那个固执的美丽姑娘却偏偏不喜欢。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她偏不喜欢。”

田树言长叹一声,调转马头狂奔而去,大声道:“玉芷香兰留不住,唯见白马啸西风!”

第五十七章松花江上

两人骑马沿着松花江一路奔去,走了一rì,心中气闷,索xìng也断绝了游山玩水的心情,两人只彼此长吁短叹,互解忧闷。

这rì行到江畔,两人寻了个渡船过江,船到中游,看浪花起伏,波涛滚滚,齐御风的心中,也是思如浪涛。

田树言小心翼翼道:“二弟,你不用担心,文秀她原本的武功已练无可练,武功基础不差,唯缺招式。只要她学了那套黄沙万里鞭法,不出一两年,能胜过她的,恐怕也寥寥无几了。”

齐御风回想,的确如此,李文秀天资卓绝,那种平平无奇的鞭法居然也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如果得了高明武功,肯定进步神速。而且她多年行走,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西域辽东,万里之遥,也没出什么事。

而且她心xìng平和,不喜是非,自有保全之法。

当下心里敞亮了些,正想抬头与田树言叙话,突然听得江上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两位,到这就跑不了啦,还是乖乖跟我回去见过大帅吧。”

这声音从另一艘船上传来,入耳清晰,显然呼叫之人中气十足,田树言心下冷笑,暗道:“谁敢如此大胆,要我两人留下。”转头看去,只见江上两条官船,如飞一般划来。

凝目远望,只见那其中一条船的船梢上站着一位土财主般打扮的中年男子,留着短髯,旁边站着一个光头和尚。另外一条船上,坐着几个朝廷侍卫,都用力划桨,向他所乘坐的渡船逼迫而来。

齐御风所在这艘渡船原本坐了十多名乘客,见状都面如土sè,齐御风细心观察,发现有两人彼此对望,面上十分惶恐,又有些脸熟。

仔细一看,原是那天与李文秀在破庙煮鱼之时碰到的那一胖一瘦两人,当时无青子道长逼退庄必范,这两人也随之溜了。众人目光都在身受重伤的他和李文秀这个美丽的小姑娘身上,是以也没在意。

而无青子道长素来不喜同官府交往,一心韬光养晦,虽然素有侠义之风,但连红花会这等与他大有关联的黑社会组织也没加入,可见他对这等事忌讳之深。当时也是不理不睬,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齐御风此时见之,不由得心中暗道:“这两人受朝廷捉捕,想必与我长白山宝藏有关,否则福康安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不放?”

看那两人俱改换了衣裳,穿的破破烂烂,面上涂抹着泥灰,若不是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原来本sè。

那两船越来越近,船夫吓破了胆子,当下束手跪地求饶,那一胖一瘦两人见状,上前抢过船桨,用力一扳,小船便带着众人惊恐之声,窜出丈余。

那后面船上的官差道:“哈,两位终于忍不住了,放箭!”

只听得后面呜呜声响,羽箭破空之声响起,当下齐御风不由的大怒,心道:“为了抓捕这两名嫌犯,居然连一船的无辜百姓的xìng命也不顾了吗?”

当下抽出长剑,将来箭一一荡开,挺立在船尾。

那人见他穿着有些不合时宜,武功却是不弱,不由得“咦”一声,齐御风回望那船夫跪在地上,只知拱手求饶,知他无用,便对那一胖一瘦两师兄弟说道:“迎上去,待我杀了那些官差。”

那体态清瘦的师兄此时也认出他来,单手指着他道:“你不是……你不是……?”

齐御风一笑道:“我是雪山飞狐的徒弟,先前多有误会,望请见谅。此时形势危急,不是说话的地方,等那两条船事毕,咱们再行叙话。”

那胖子师弟呵呵一笑:“既然是雪山飞狐的徒弟,咱们就豁出这条命,也要助你一助。”当下抢过艄公的橹来,在水中扳了两下,渡船便横过船头,向着来船迎去。

齐御风白他一眼,心道我冲上去还不是为了你。

田树言早就在一旁持剑以待,见两船靠近,当下一声大叫:“狗鞑子,休得行凶伤人。”身子飞起,犹如一只大鸟,从空中扑向那大船,几名箭手嗖嗖shè箭,向他shè来。

他长剑在空中挽几个剑花,便将那些羽箭击落。

双足踏上船板,手掌一挥,使出无极玄功拳的功力,只听扑通扑通两声,便有两个侍卫抵不过他的掌力,跌进了江水之中。

剩余的侍卫眼见他如非将军从天而降,一出手便是这般厉害,无不惊惧,当下退缩不前。田树言连挥长剑,将一干侍卫都打落水中。

另外一条船上的中年男子见到,不由得转头叫道:“好俊的功夫,不知是那一门派的高手?”

此时船已靠得近了,齐御风一个翻身,爬上那中年男子的船,笑嘻嘻道:“吴老头,你的对手在这里呢。”

原来这男子,便是当时在打牲乌拉府邸后门与齐御风交手过的崆峒派高手吴虹云。

当时他俩比试兵刃,斗个不胜不败。齐御风自持剑术比之前几rì更多领悟了一层,当下见猎心喜,急忙赶了过来,上前约战。

吴虹云分辨出此人,也是一笑:“原来是相识的故人,想必白花点将台一案,也有阁下的份吧?”

齐御风横剑挺胸道:“吴老头,念你曾经放过那对牟家兄弟,我今rì也不为难与你。就此罢手,回转你的崆峒山如何?”

吴虹云听闻不觉冷笑:“年轻人,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高了吧?”

齐御风也不多话,当下一剑递出,遥遥指向吴虹云,想凭借着最近自己琢磨的那套连环绝杀,不管奏不奏效,先吓吓他再说。

谁知吴虹云身形未动,一边那胖大和尚,手持禅杖,却蹿了出来,大声道:“我庄师兄所说那用剑的少年人就是你吧,咱俩先较量一番。”

手中禅杖虎虎生风,猛然横空一轮。

齐御风见这和尚威猛无匹,当即先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人不动还好,一动便如同猛虎下山,一口禅杖猛向他肩头劈来,这一杖来势好不迅急,小船之中相距又近,实在避无可避。

齐御风当即身子一侧,膝盖后侧抵住船舷,猛然向船外一仰,使个铁板桥,这一下用力过猛,居然连半数头发都浸入了水中。

他心中暗暗jǐng惕,心道这和尚武功,不下于那使剑的庄必范,想必就是胡斐所说的四大高手之一。

当下使个在船身一弹,翻身站起,手上连环三招,迅如闪电,直向那和尚袭去。

那和尚只觉得一团银光罩住,当下也不由得吃了一惊,手上乱舞,状如癫狂,接连将几招挡下。

齐御风一招不成,不觉皱眉,心道这和尚使这般沉重宽大的武器,又舞动的如此灵活,真是磕着碰着都不行,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他这武器比我的长了三十寸都有余,岂不是比我强上了三十分?

当下他不敢强攻,展开身法,尽是游斗,只可惜这船上狭窄,两人武功都大受影响,甚为不畅。

一边田树言收拾了侍卫,便转头看向那吴虹云,两人目光一错,吴虹云见这小船便摇摇晃晃,那和尚禅杖甚是施展不开,当下在船边一点,轻轻跳跃到大船之上,对田树言笑道:“我且来会会这位少年英雄。”

田树言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崆峒派的?”

吴虹云道:“不错。”

田树言眼中jīng光四shè道:“哪一门?”

吴虹云一听,不禁暗暗皱了下眉头。原来崆峒一派,有别于其他门派。共有八个掌门人之多,这八门各有绝技,是平级关系,不互相管辖,而总管八门之人叫做掌派人,一向由武功最高之人担任。

现任的崆峒掌派人无尘子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吴虹云投靠福康安,便是想借其气焰,正大光明的压服其他七门掌门,当上这个掌派人。

崆峒传承一向极为隐秘,外派之人很少知道他们内中还分着这许多规矩,是以田树言此言一出,吴虹云登时便有些jǐng觉。

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一边齐御风与那和尚却斗得有声有sè,翻天覆地。

只因他俩所在小船窄小,每次和尚这劲力带动,挥舞禅杖,便激起一阵水花波浪,看上去甚是惊险。

齐御风见这秃驴手中禅杖矫矢飞龙,迅若风雷,势不可当,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这武功便是胡大侠所言的少林绝技疯魔杖法了罢,他这般力大无穷,招数不必太过jīng微便有偌大的威力,可偏偏他这般花样翻新,斜劈竖砍,只怕那一下碰着自己,自己以后做点小买卖就不用交税了。

这小船起起落落,浮浮沉沉,他站在船上手忙脚乱,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磕着碰着。那边田树言却旁观者清,不禁大叫道:“用太极剑法!”

齐御风眼见对方禅杖落下,又一个偏身,小船也跟着猛地一歪,险些翻了过去。

他听闻此言,看了这水面一浪接着一浪,当下心有所悟。转身一剑搭在禅杖腰里,轻轻向下按落。

这一按力道虽轻,却是长白剑经中一招“洗字诀”的jīng妙招数,力道恰到好处,竟将禅杖压得一偏。

他向来练功,受了他大伯的影响,从不贪得无厌,花式繁多,只求招式rì益jīng深。这“洗字诀”功夫用力尤为jīng妙繁复,他一向不敢在实战中使用。此时一出,居然立显奇功。

那和尚抽回禅杖,狐疑的在他脸上看了半天,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这招数,居然被这样的少年人破去。

两人一人船头,一人船中,随着小舟浮浮沉沉,上上下下,齐御风灵台明澈,胸中已有了破敌之法。

第五十八章疯魔杖法

那和尚看着齐御风惊疑不定,当下杖头向下,杖尾向上,摆了个架势,沉声喝道:“再来!”

齐御风看着那和尚,心中却潜心默念,将那些记得滚瓜烂熟,却未曾在实战中使用过的招数一一回想,对比方才的疯魔杖法,原先剑术许多疑难不明和似是而非之处,登时便在心中出现了解答。

田树言提醒他使“太极剑法”,原也不错,可他太极剑法练得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他所研习的《长白剑经》上的神妙武功?

不真正的与敌手时相逢之时,武功练得再熟,也似是而非,只知其用而不解其理。而方才他见到那江流暗涌,又与这和尚比拼了半天,便突然对这一式“洗字诀”有了体悟,他本有剑术根基,人又聪敏,一点即透,当下轻轻一挑,刺向对方额角。

那和尚振腕一推,以杖头新月上前一拨,齐御风长剑就势一拍,击在杖上,那和尚只觉得一股劲力顺着杖身传来,登时手上一震。这一下齐御风借力打力,使的全是巧劲,那便是“洗字诀”的上层功夫。

和尚心中大怒,当下向后退了一步,禅杖从背后以肩为支,力凝于心,扳击而下,这一式乃是“疯魔杖法”中的绝招,名叫“秦王鞭石”。

齐御风见他这一击之势威猛异常,心道只要被他禅杖扫到,即使不皮开肉绽,也难保不受内伤,当下不敢怠慢,鼓起勇气,在禅杖舞出的白光中迎面欺身而上。

这和尚使的浑铁水磨禅杖,足有三十多斤,而他手中长剑,不过二斤有余,但自《长白剑经》上的功夫被他体悟出来,苗人凤昔rì的谆谆教导便在他头脑中一句一句浮现开来,原来听得模模糊糊的道理,现在却登时明白的雪亮,登时便是武功大进。

虽然两件兵刃轻重悬殊,大小难匹,但数招一过,他这剑法东刺西刺,连洗带抹,居然将那手臂粗的禅杖逼得施展不开手脚。

那和尚见齐御风剑法挥洒,潇洒自如,他每一招使出,总是被他借力打力,剑脊一磕,便偏了几寸。

待到他心慌意乱,手脚有些无措,齐御风更是抽出空隙,或点穴道,或刺要害,逼迫他收杖回挡,十几个回合之后,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齐御风的剑影,便是全力招架也有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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