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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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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思索片刻,便明白了其中道理,点头赞道:“好主意,但不知这等巧计,却是谁发明的。”

齐御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

亚伯拉罕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错愕,问道:“那这位……?”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这罐头发明之后,共有蒜蓉,烟熏、干酪、蜜渍,胡椒等多种口味,各自分为我西凉军中各部之用,但因为工艺复杂,眼下推广不多,这麻椒牛肉便是专门供应西南段氏所辖的一路兵马所用,其他士兵,却难以得到。”

亚伯拉罕听到这话,不禁眼中一闪,低声道:“依这么说,这人既然认识主上,便是这西南的段氏,专门派人来东南寻找主上的了?”

齐御风叹息一声,略有些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ps:重装了一天电脑。。。

第一百一十八章战无休而祸不息

当夜,众人查验船上损失,便各自睡去,只留下了望手在外面站岗。

齐御风却坐在船头之上,皱着眉头,眼望大海,心中有些不安,但听得海中波涛忽喇忽喇地打在船边,他心中也如波浪起伏,难以平静。良久良久,眼见月亮从西边海波中没了下去,一边蕾拉催了几次,才回到客舱之内,昏然睡去。

模模糊糊之间,他忽听得风声有异,便即醒觉坐起,模模糊糊之中尚未觉察到什么,便听得门外有水手叫道:“南风,南风!”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精神一阵,睡意全无,侧耳听去,只听得风声由南向北刮起,不禁心中一喜,起身换了衣衫,走到甲板之上,却见亚伯拉罕正指挥这一群水手摆弄风帆,看见齐御风过来,便对他一拱手笑道:“主上,好借春风鼓满帆,径情直遂跃前程,好风,好风。”

他们所乘坐的阿拉伯大帆船,共有四根桅杆,前桅和主桅挂横帆,后桅挂三角纵帆。这第四根桅杆,却挂了一面三角帆,这等大船无论风向如何,都能行驶,就算是逆风时节,也能前进,但比之其他船种,却并无多大优势。

只不过当顺风顺水之际,阿拉伯船系的速度却又是其他船只不可比拟,众水手将船帆各自调校好角度,其速极快,远比之前沿“之”字型蜿蜒向上,要快上十倍。

但见众船将风帆全开,风声猎猎,其速如箭。齐御风但见大船乘风破浪,水声哗哗。海流带动大船,越行越快。不一会儿十余艘大船便逐渐拉开距离,众多负载沉重的船慢慢模糊,渐渐小了下去。

齐御风隔了良久良久,便再也看不见那些船的影子,两翼只余下三艘快船,并行在他所在的旗舰旁边。

这一日一夜之后,一直刮的都是南风,在这茫茫大海之上,齐御风也算不出航程。只听见那半路在雅加达上船,走惯了这条海路的老水手说道,眼下不到一天,便可至泉州。

齐御风在船上呆得烦闷,早已经想回到陆地之上,这一日在船上看见太阳从左首升起,从右首落下,一直到了晚上,却又是丝毫没有看见陆地的影踪。

正当他浑浑噩噩。坐在船头上打盹之际,突然身边的蕾拉指着北方,叫道:“那是什么?”

齐御风抬眼一看,却见远处水天相接之处。隐隐有几个黑点,一隐即没,他目力敏锐。早已看出,那里乃是两艘不大的帆船。黑漆漆外壳,船首上绘着大旗。在日光下泛着光彩,看上去甚是威风,正在波涛之中,漂浮上下。

齐御风点点头道:“是船,不知是什么来头,咱们靠上去看看。”

一边有士兵吩咐下去,了望手打下旗语,当即一艘船殿后,等候其他船只,另外两艘便随着旗舰,一同朝这那两艘黑船便驶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太阳斜照之下,齐御风所在旗舰,已经临到了那两船旁边,甲板上的众人已经清清楚楚看得这两艘大船,船上风帆收起,也无人影也在甲板上走动,长锚入水,仿佛空无一人一般。蕾拉从未看见过这般中国式雕梁画栋的帆船,当即目不转瞬地望着那两艘船,心中说不出的好奇。

齐御风心中奇怪,眼见这大船比之自己座驾也小不了多少,外面敷着崭新的黑桐油漆,雕梁画栋,甚是精致,非是豪富之家不能置办,怎么却又飘荡在了这里?

大船渐渐驶近,只见那两艘黑色船靠得极密,竟似贴在一起。齐御风凝目看了一会儿,略有些奇怪,一边孙瑞来便道:“既然碰上了,咱们便过去瞧瞧。”

齐御风心想,看看也好,当即便点了点头。

他正待催促舵手上前看个究竟,突然身子微微一颤,侧头看去,脸色立刻大变,一边蕾拉奇道:“怎么啦?”

齐御风走到船边,贴近水面静听一会儿,突然怒道:“这船下有人!”

他执起一根长绳,陡然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刺入水中,但见一点浪花惊起,那十几丈的长绳,却如同标枪一般笔直,片刻之后,长绳一卷,一个人影随之飞纵而起,手中却提着一柄凿子,一柄长刀。

那人眼见自己被长绳卷在了天空之中,眼前甲板之上,都是虎视眈眈之人,知道一旦落在船上,势必不能幸免,当即长刀一卷,将捆缚在身上的长绳割断,身形一转,便要落在水中遁逃。

齐御风冷哼一声,破口叫道:“想走?”手中绳末一抖,一道劲力波动而上,劲贯绳端,直如长剑一般,登时刺入那人后心之中,使其透体而亡。

他略一回神,却听得船下隐隐更有十余人潜泳,不住有水花传了上来,当即顾不得太多,起手将桅杆之下七八条长索一把抓起,略微在空中一轮,一同刺出,犹如天女散花,蜘蛛吐丝,片刻之际,便有七八个“水鬼”被打晕浮了上来。

继而他长索摆动,将这数十丈长的绳子当成鞭子使用,划过深海,一连串的击打而下,便又是一轮清扫,可他这一轮击打之后,却听得喀嚓一声,大船陡然一颤,水手们惊呼道:“走水了,走水了。”

齐御风心中懊恼,当即手下再不留情,他闭上眼睛,仔细辨别那些水鬼的方位,直上直下,绳索接连而出,只见一股血水从海中涌了上来,跟着不远处又涌上一股血水,顷刻间共有六股血水涌上,本来湛蓝碧水,顷刻之间便化成一片血污之地。

这一下水上交战,两方都是措手不及,只听得水声连响,却是从那黑船背对着齐御风等人的方位,接连蹿出足有百余人。齐声呐喊,上得船头。撕去隐藏在船上的炮衣,露出黑漆漆的大炮。居然要以大炮对攻齐御风的座船。

当即这第一尊大炮露出,齐御风船上之人,登时精神振奋,齐声一声呐喊,无论船上的舵工,水手,抑或各路乘客,都急忙紧张起来,各持兵刃。铠甲,弓箭,临到船舷。

这十几艘大船本来就是阿萨辛派备战之用,此时掀开遮蔽大炮的渔网,炮衣,却比那些敌人还要快捷些,只不过那黑船之上的强盗,却早已在船上布下暗火,只见大炮缓缓转动升起。对准了阿拉伯大船,眼看便要点火。齐御风当即不禁一皱眉头,心道这敌船距离如此之近,瞄准极为容易。当真一炮轰在船中,这船上损失可大矣。

正当这时,只见得孙瑞来、朱雄、沙真子三人。手持长刀,飞跃过舷。一人一刀,砍死了对船的操炮手。手中兵刃飞舞,却是迅速的占据了一处甲板。

齐御风眼前登时一亮,大叫道:“咱们也过去,相机夺船!”当即他率领波斯明教和阿萨辛派几名好手,用绳索荡过大船,攀援而上,却见对手人中固然有黑发黑眼者,而大部分人手却跟自己这方相同,居然都是黄发碧眼,身材高大的波斯胡人。

只是在此之际,两方却也不好打招呼,当即齐御风拾起一柄长刀,左突右冲,砍杀无数,硬生生将这些人逼退到了船头之上。

他与孙瑞来等人数虽少,但个个却都能以一敌百,而手下中人,也非庸手,那些波斯人被他们砍杀了一阵,渐渐退却,脸上都露出恐惧神色,都站在阶梯之处,死守着不动。

齐御风心中了然,这伙波斯人本来暗藏祸心,以大船停锚为掩护,暗放熟识水性之人潜到大船旁,意图凿沉他等的座船。亏得自己见到船旁潜水人吐气的水泡,入海杀了那些水鬼,这才逃过了一劫,可是自己与这些人无冤无仇,他们却又缘何要害了自己?

当即他大喝一声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在这茫茫大海上伤人?”他连说三遍,分别用波斯语与汉语说出,却见对手眼中露出绝望和凄厉的神色,但却没一人回应。

他正待上前一步逼问,蓦地里一人突然站出,猛然扑向了自己,齐御风一脚踹出,将那人踢出老远,却听轰隆一声巨响,黑烟弥漫。船身震荡,如中炮击,后艄上木片纷飞。齐御风只感一阵炙热,忙同众多水手一齐伏低。

原来却是有一名海盗为了掩护众人,主动在身上绑缚了炸药,要与齐御风同归于尽。

齐御风见到这人如此狠毒,居然连自己都不放过,心中不由得一阵游移不定,正当此时,却见那些海盗借此时机,纷纷跳入海中,朝着另外一条此时早已渐行渐远的黑船游去,原来这些海盗倒也精细,准备了两条大船,便是害怕一旦有失,却还能有个退路。

孙瑞来走到齐御风身前,问道:“追不追?”

齐御风混不知对手来路,一时正在思索,正当此时,却见大海之上,陡然传来一声长啸,这声音中气充沛,极是威猛,纵然夹杂在海上风声涛声之中,仍是神完气足,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齐御风听到这声音,心中想到,这人武功似乎不亚于达斯坦,却不知是那一路的好汉?

正当此时,却见两叶片帆飞快驶来,居然也是由南至北,其速快如电闪,上面坐着十几人,手中各持船桨,他等船快,率先占据了那艘黑船,当即对着水中的海盗,使出硬弩弓箭,上来便射。

齐御风起初看见这茫茫大海之上,居然还有援手,还尚有些惊喜,可仔细一看,却未免心惊,但见这些人长箭甚准,从不离人头颅,那些海盗只要稍露个脑袋的,无不中箭立死,这般箭术固然难得,可是这海上搏杀的狠劲,却也令人叹为观止。

却见那水中的百十号人,终究在这等杀戮之下,彻底崩溃,大声用各种语言嚎叫着乞求留一条性命,但那两叶扁舟之上下来的人马,却是丝毫不闻,丝毫不知一般,只是不断射箭而出,顷刻大海之上。染成一片血红。

一边沙真子看到这般情景,不禁皱了皱眉头。感慨道:“这些人手无寸铁,只是想要投降而已……”

朱雄也怔怔道:“他们……只是不想被淹死。”

孙瑞来也道:“这等不分青红皂白的屠戮。却比咱们在波斯所见的更为……”

他一言尚未说完,却见对面那大船之上,一个人身穿白衫,站出身形,冷声道:“你们难道不知,这等杂碎就算徒手,也想要掐死咱们汉人?”

齐御风一瞥之下,看到此人四十多岁年纪,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武功显然也颇了得,便拱手问道:“不知尊驾是谁?我等在此拜谢救命之恩。”

那人冷声道:“你的性命是你自己救的,与我又有何干,我且问你,怎么这波斯船队之中,却有你们四个中国人,究竟是什么人?”

齐御风眼见对手只十余人。却将自己这百余人的大船丝毫不放在眼里,神色之中,甚是倨傲,当即道:“我等是从马六甲而来。去泉州走亲戚的。”

那人哈哈一笑,怪叫一声道:“走亲戚?走亲戚?哈哈……”

他脸上笑容突然那化为寒光,冷声问道:“我且问你。这波斯商船之上,怎么会装得有大炮?这些水鬼。究竟是怎么死的?”

齐御风听到这老实不客气的话,当即不由得一皱眉。却见那人一说完,当即转过身去,叫道:“现身!”

齐御风抬头远望,却见那人喊了一声,身旁便有人射出信号,远处有一礁石之后,便缓缓的开出了一条大船,这大船共有九桅、张十二帆,其蓬、帆、锚、舵,非二、三百人莫能举动,体势巍然,巨无与敌,跟它相比,齐御风所谓的阿拉伯巨型船,俨然成了玩具一般。

而在那大船之上,更是涌出无数人头,每人身前支着一块盾牌,各持强弓,一排排的利箭对着众人。更是有数门大炮,寒光闪烁,径直对着齐御风等人的所在。

齐御风等一行人原本全身注视那两艘黑船,丝毫没有分心,便是连那海上随处可见的礁石,也未曾多加留意,那料得螳螂捕蝉,居然还有黄雀在后,冷不防在这大海之上,居然碰到了这等硬手。

这一来,原本士气高昂的阿萨辛派顿时人人脸上变色,他们当中原本有人在海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却也未曾见过这等魁伟大船,当即都目瞪口呆,浑然不知这等大船究竟是如何造出来的。

齐御风起初也有些惊异,但随即看见那大船之上,旗上绣着一个红色火焰,心中陡然安心,当即笑道:“尊驾可是明教的光明左使,殷野王殷前辈?”

那人双目一眯,冷声问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的名号?你今日说出来由,我不杀你,若是说得不对,你跟你这些这些波斯杂种,可人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此时两船相距不远,这声音犹如针尖一般钻入各人耳中,人人觉得极不舒服。

齐御风听到这话,也不恼怒,当即点头,拱手淡淡笑道:“在下姓齐,名叫齐御风。”

他“齐御风”这三个字一出口,登时对面船上拉弓满弦的十余人立刻脸上变色,齐齐回头看向那殷野王。

齐御风这名声,眼下在江湖之上,响亮得几乎无第二人可比,他不但武功高绝,擒获了大元国师,更是占据凉州,克陕西,得吐蕃,东西交汇,不到三年功夫,便打下了当年陈友谅、朱元璋等人十余年苦心经营而不得的领土,另外他还有明教和晋商相助,近来更有传言,就连武当山上的活神仙张三丰也分外青睐与他,亲手传功,引为后代弟子,令朱元璋愁白了头发。

而且他眼下是凉州武威王,权位之上,甚至可与明教教主相比,殷野王刚才说出那番话来,却是大大的冒犯了。

但见殷野王侧头看去,上下打量了齐御风一番,似乎一时也不能相信,当即冷冷问道:“当真?”

齐御风卷起一条长绳索,在手上玩弄了两圈,一下拍击在水面之上,发出“嘭”的一声,水花荡漾出老远,回头笑道:“当真。”

殷野王刚才只见到战果。却未曾见到齐御风施展武功,此时眼见他这一鞭的功力。其柔胜棉,其刚胜铁。纵然便是自己,也绝对不能达到这般境界。能胜过他这一鞭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外甥张无忌才行,当即心中不由得大为惊骇,点点头,拱手赔礼道:“如此野王冒犯,请过来叙话。”

说罢一摆手,便想让齐御风等人跳跃过去。

齐御风刚举步要行,一边沙真子却突然站出身来。拦住了齐御风,对着对面喊道:“我等已经验明正身,却不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殷野王,你万一设下埋伏,可如何是好?”

殷野王脸色寡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何人?”

沙真子道:“在下是崆峒派二代弟子,沙真子。”

殷野王冷哼一声道:“你便是要做下代崆峒派掌门的那个?果然一身武功,比那几个牛鼻子都强得多。”说罢也不理睬他。转身走入船舱,引为宾客。

齐御风轻轻退开沙真子的手臂,笑道:“不妨事,此人倒是真的殷野王。”

沙真子道:“何以见得?”

齐御风笑道:“人可以装假。功夫可装不得,听说殷家精擅‘鹰爪擒拿手’,他方才看见我挥鞭。手中不自觉便扣成鹰爪抓扣之形,身形向后一斜。如若鹰翼翻旋之状,这一手功夫。非是殷野王,他人万万不能。”

沙真子点点头,小声道:“他这般大的声势,料也不假,可是他地位本较你为低,却叫咱们上他的船去,这却与礼数有些不合,想是他故意装作忘了,想杀一杀你的锐气。”

齐御风呵呵笑道:“我又不是他外甥,他当然不怎么喜欢我这样的人物,不过他既然是前辈,叫咱们过去,咱们便过去无妨。”

当即他传令回去,命亚伯拉罕、孙瑞来、朱雄、沙真子等人陪同,一同走进了那黑船的船舱之中。

他回头呼喊人手,再整理衣冠,却也不过一会儿功夫,可进到船舱之中,却见这本是敌人的营地,此时却打扫一空,地上铺了一条大红色的毛毯,不知从何处寻了些水果,放在桌面之上,一边还有侍者居然沏好了茶水,静候等待。

殷野王眼见齐御风率领一干人手进来,也率众而出,迎接了几步,双方各自拱手,分宾主落座。

殷野王不及齐御风说话,便问道:“齐少侠以为这船材如何?”

齐御风进得舱中,只觉得这船中处处讲究异常,雕工美轮美奂,空气中隐隐闻的到一股芬芳之味,当即点点头道:“不错,我看这一船的木头造价,便抵得上我十艘大船的银两。”

殷野王嘴角带出一抹嗤笑,说道:“又何止十艘大船的造价,这黑船乃是以玉檀木为基,加以黄花梨,紫檩木为辅,便是我那一艘巨船,加上大炮的造价,也恐怕不抵这区区一艘小船。”

齐御风闻之不禁心中有些奇怪,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伙海盗居然如此豪富,怎么却落到了这种田地,他们究竟是何人,还请殷前辈见教?”

殷野王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听到这话,“啪”一下打开,扇了两下,又合拢起来,看着亚伯拉罕,警惕的问道:“这人是谁?”

齐御风尚未说话,却见亚伯拉罕站出身形,双手做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殷野王行礼,口中道:“在下乃是波斯明教使者,名唤亚伯拉罕,现应教主之命,暂且在齐少侠手下听差。”

殷野王听到这话,不禁微微错愕,当即道:“这船上可都是波斯总教之人?”

亚伯拉罕笑道:“在下于波斯素闻殷左使神武非常,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眼下波斯内乱,蒙古人与突厥自相残杀,波斯明教已全数东来,其中大部已经由陆路,在贵教杨教主护送之下,抵达昆仑光明顶,我等小部分人马却乘坐水路,缓缓前来。”他学习汉文本不熟练,平日言谈还好,这说了这一大串子话,声调之中,便已经极不自然。

殷野王听到这话,心中又惊又喜,但脸色却依旧淡然道:“哦,却不知贵教有多少人手?”中土明教虽出自波斯,但数百年来独立成派,自来不受波斯总教管辖,他虽然听到这番话,对这亚伯拉罕起了亲近之意,但这些人大举前来中土,他心中热切之余,心中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警惕。

亚伯拉罕抬头笑道:“请左使开窗观看。”

殷野王一听,心说你那三艘船俱在我眼底,还有什么好看?

但耐不住亚伯拉罕这关子不好推脱,当即他命属下人推开窗户,却见大海扬波,身后居然还有**艘大船,渐渐浮现了出来,远远观其体形,这一行人居然至少有两三千人,这等人数,在这时代于海上长途运兵,当可成为大手笔,殷野王登时心中一凛,心道方才幸亏没有同这些人闹僵,否则这十几艘船一字排开,自己船只再大,却也未必能敌得过这许多战船。

他正自心中犹疑之际,却听齐御风问道:“殷前辈,但不知这气派的黑船,究竟是何人所用?”

殷野王回过神来,这才恨恨说道:“这是蒲家的船只。”

齐御风虽然听说过泉州风貌,但对其人物掌故,却是一无所知,当即不由得奇怪问道:“蒲家?”

殷野王眼看这齐御风所属,除了三名汉人之外,其余均是波斯打扮,当即略有些警惕的说道:“齐少侠,借一步说话。”

齐御风点了点头,却见殷野王转身走出船舱,来到船尾之处,他起身跟上,也不带一名随从。

殷野王站在船梢,眼见他自己孤身前来,眼神之中略一惊诧,随即上下又打量他两眼,冷声道:“齐少侠,你英武盖世,打下了若大江山,我姓殷的好生敬仰,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东南一地,究竟是什么情境?”

齐御风略有些惭愧的说道:“在下这一年多时间,都在波斯行走,如今刚刚回国,江湖上的事,还望殷前辈指点。”

殷野王听到这话,眉头不禁一皱,心说你治下不知有多少要事,怎么去跑到波斯那万里迢迢的地方去了?

他又上下看了齐御风两眼,像是有些看不透这少年似的,好半天说道:“我也不同你多说旁的,如今我多年未曾回到光明顶,与杨教主见面,一向孤陋寡闻的很,刚才那色目人说的,可都是实话?”

齐御风点头道:“句句是实,此番我中原豪雄,大举远赴波斯围剿邪教,崆峒、昆仑与明教都有参与,共有五六千人,殷前辈若是不信,等上个把月,便可探听到西北而来的消息。”他话中九实一虚,却是未曾说出亚伯拉罕乃是邪教叛徒的这一事实。

殷野王听到这等惊人的消息,心中将信将疑,但齐御风一身武功,却须做不得假,当即他眨眨眼睛,望着海面,突然感慨一声道:“若是如此,你也不该让他们这些色目人,此时来到泉州,不如你船队一路径向西北,我引导你去他处登陆如何?”

第一百一十九章贼为刀俎我为麋

齐御风听殷野王一说,当即心中微微一怔,看他脸色,眉宇之间,似乎别有一种懊恼烦躁之情。

他心中突的一动,便问道:“可是泉州之中出了什么变故?”

殷野王听到这话,却不回答,只是双目炯炯,盯视着齐御风不动,好半天,他才以手握住船上的阑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一条小船越行越近,船上的蕾拉的眼睛也不禁越睁越大。

但见岸边的山峰由峻奇雄伟渐渐变得宽敞平坦,一副气度不凡,秀润淡雅的中国风貌的画卷徐徐在她面前展开,其间殿檐斗拱,古意盎然,如同一幅工笔山水画一般,精妙绝伦,那只有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只有中国才有的物事,一一展示了开来。

齐御风看着蕾拉和船上众多从未到过中国的波斯人惊讶的面孔,心中一时也不禁觉得甚为泱泱天国的一份子,甚是骄傲,这种古代文明的冲撞,如同超越时空般的冲击而来,那是任谁都要窒息良久的。

但看见那身材曼妙的青楼女子,在临着河岸的窗边,持彩练当空而舞,声如春莺娇啭,更有丝竹之声,连绵不绝,中间间或传来各种喝彩之声。

而透过那小小的窗户,只见那室内,家乐器服玩,并皆珍丽,有人放纵声色,有人放浪形骸,醺醺样子,有人谨慎谦卑。察言观色。

随后,大船飘荡而去。在那街市上,又有谦谦的儒门学子。手执书册醉吟哦颂;有贩夫走卒,吆喝叫卖;有人在茶馆休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人看相算命,面含重忧……

这地方人口稠密,商船云集,一座拱桥飞架东西,它结构精巧,形式优美。宛如飞虹。却见那许多色目人,中国人,蒙古人都在桥上走来走去,指指点点,忙忙碌。

而在哪桥下水边,却有布满了水果摊、杂货摊、饮食摊,各色人种都在一边选购,更有摊主正想招呼着过客来看自己的货物,却是一副车如流水。马如游龙的繁华热闹的景象。

蕾拉放眼望去,但见周围无论房屋,桥梁,画舫。城楼,都别具特色,自成风格。显得厚重无比而,这眼前的一切。又都显得恢宏盛大,如梦如幻一般。伴着悠扬的丝弦乐声,呈现在自己面前。

她从未想过这世上,居然又这般美景,如此浑然天成,仿佛天堂一般,如此令人沉醉,流连忘返。

蕾拉看着那些行人,一个个含胸内敛,显得悠游而又自在,而他们的眼中,,又显得平实而谦逊,仿佛与世无争的仙人一般,圆融无碍。

在城墙之外,种满了高大挺拔的花树,但见那大树枝叶茂盛,开花鲜红如血,花序硕长,犹如一片锦云一般,蕾拉不禁回头望着齐御风问道:“那是什么花?”

齐御风摇了摇头,笑道:“这泉州我虽然来过一次,可却没见到这树开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他将目光转向一边的殷野王,却见那殷野王虽然对齐御风游山玩水似乎颇有些想法,但对蕾拉却是疼爱有加,当即道:“这是刺桐花树,乃是当年五代时,节度使留从效为了扩建泉州城廓,曾环城遍植刺桐。后来,这刺桐高大、繁茂、花红似火,历代官吏多加以培植,于是便种成了今天这般满城花火的模样。”

蕾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抬眼看着那花树种植的方位,突然道:“哎呦,这……这是……”

殷野王微微有些奇怪,当即道:“你看出了什么?”

蕾拉伸出手指,在眼前勾画了几下,回头笑道:“这是两仪、四象、八卦的道理,这种树之人,可当真厉害,居然将这等阴阳哲学的深妙智慧,用到了这里。”

殷野王原本未曾料到这波斯人也懂得太极八卦之道,可听她一说,却又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太极阴阳,虽然蕴藏了无尽妙理智慧,可是我们这边稍有文识者,便要学习礼易经文,几乎人人都懂得一些这其中的粗浅道理。”

他一边对着这些没见识的波斯人胡吹大气,泛泛介绍些泉州风景,一边却领着众人,走入一处药铺之中,他进门之后,也未曾停歇,径直领着这一群人奔向后堂,身后原本眼神惺忪的药铺伙计,眼见他走了进来,登时一个激灵,起身关上了房门,随后紧紧盯住门外。

殷野王领着齐御风等人三拐两拐,穿街过巷,一直在青砖红瓦之中走了一炷香功夫,才步入了一个城墙之下丝毫不起眼的小院子。

他回头看看齐御风,点了点头,众人依次从院后的石阶上登上了城墙,众人站定,抬眼看去,却不禁一阵感慨唏嘘。

却见那繁华如锦的背后,泉州背后,却早已一片狼藉的废墟,那城墙之外,一片黑压压的,到处都是房倒屋塌,烟熏火燎的痕迹,大片黑色铺将开去,足有几十里地,既无人影,也无踪迹,只有间或的未曾烧尽的房舍和地面上曾经扭曲挣扎的尸体,证明着这里曾经是一片繁华的土地。

蕾拉猛然见到这等惨景,不禁心中害怕,急忙拉住了齐御风的衣袖,齐御风眼看一片瓦砾丘墟,萧疏烟树,处处都是硝烟战火,不禁也困惑不解,回头道:“这却是怎么回事?”

殷野王冷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还不是蒲家做得好事。”说罢手握拳头,一拳击在城墙之上,。显然心中愤恨不已。

齐御风眼见殷野王此人,善于讥讽,却孤高冷傲,不肯多言细说,当即便拱手问向一边一位老者道:“李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李前辈名叫李天垣。乃是当年名叫白眉鹰王殷天正的师弟,他年岁已大。性子却温和,当即他见齐御风请托。便缓缓道:“这蒲家故事,齐少侠可知晓?”

齐御风摇头道:“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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