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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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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光劳苦不堪,易折损人手,对局势也没什么太大改观。”
史婆婆满意的笑道:“孩子头脑还算灵便,我甚喜欢,比我家那几个小子,可是强得多了。”
彭莹玉笑道:“如此咱们这就说定了?”
史婆婆瞪他一眼,道:“这山寨是我侄儿史云豹的地盘,我不过随便说说,怎么能算数?一切还得等他出门回来,再行商议,不过武威一城,元兵盘踞已久,咱们就算打得下,能守得住么?”
彭莹玉道:“这个山人自有妙计,不劳夫人挂怀。”
史婆婆顿了一顿,摇头道:“我年纪大了,不管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了,不过武威高昌一脉若能打通,咱们与昆仑山总坛便可交通来往,倒是方便了许多。”
彭莹玉道:“而且从此除了防患吐蕃蠢蠢欲动之外。西北便再无后顾之忧,你在雪山养老。也可安心矣。”
史婆婆神色不定,接连沉吟。瞬息之间,对于这一仗的全局变化,便想出了不少后手,最后叹息道:“可惜齐少侠的人马还是终究少了些,否则你与史云豹联手,这西北何愁不靖。”
彭莹玉笑道:“不错,我们这山寨却是小了点,所以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夫人务必答应下来。”
史婆婆微微笑道:“既然是不情之请。老婆子就不答应啦,你能怎么样?”
彭莹玉抿了一口茶水,瞪眼望着史婆婆道:“说是不情之请,不过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得真了?我是给你送大礼来啦。”
史婆婆取笑道:“你穷的叮当乱响,个把银子都被你看在眼里,都要与我相争,还能送什么大礼?”
彭莹玉坐定,缓缓道:“半月之后。我当攻下黑水城,只是我的兵少,到时候城中混乱,难以约束。还望我传来消息之后,黑风寨能施以援手,协助整顿城防。驻扎在黑水城一部兵马,到时候城中所有粮草辎重。兵器财货,咱们都一人一半如何?”
史婆婆听到这话。不禁微微意动,几乎要当场就要拍板答应了下来,可她微微一转念,又奇怪道:“你那山寨,到底在何处?”
彭莹玉大大咧咧笑道:“就在黄河边上,黑石岭赤脊山盘蛇寨,离黑水城不过三百里之遥。”
史婆婆想了半天,摇头道:“这地方没听说过,多半是你杜撰出来的,可是那黑水城虽小,远不如武威,却也是你一千兵马就能拿下来的?”
此时她已经隐隐约约觉得,这齐御风的兵马多半虚有其表,是聚集流民,新近成军,想要借她的兵力,一举拿下黑水城,然后依据事先言明的条件,不光占据了这一座城,还空得了一半资财。
当即他不禁暗暗对彭莹玉有些腹诽,心说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当真不小,居然说到我史家头上来了,想要我史家为你那个破山寨出力夺城?
彭莹玉见她不信,摇摇头笑道:“又不要你一兵一卒参战,等我破城之后,你再开拨进驻,以增威势,如此狐假虎威一次,你都不给我面子?”
史婆婆听到这话,嘿嘿一笑,放下心来,说道:“如此这点事情我倒是能做主,不过事先言明,你若打不下来,我这黑风寨军马可掉头就走,绝不帮你攻城。”
彭莹玉道:“倘若连这一座小城都攻不下,五散人又有何面目来见史夫人,到时候自然拍拍屁股,自行走人,今生永不上凌霄城去拜见夫人。”
史婆婆呵呵笑了两声,当即两人商议已定,便打开地图,沿路琢磨行军路线。
过一阵,史婆婆感叹一声道:“这元朝皇帝也忒不像话,在这西北荒漠之地,也广封连城,如此势力犬牙交错,若是从黑风寨向东出军到黑水城,一路处处关卡,也端的不好办。”
彭莹玉一笑道:“这个我等来时自然为夫人打探清楚了,只要按照这路线行军,便能避开元廷军马,当可无恙。”
史婆婆看他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画着行军路线,山川水脉,就连何处取水造饭,何处有军马巡逻,何处有山水可以依托,都写的清清楚楚,不禁惊讶道:“彭和尚之能,当真令人叹为观止,我等在西凉住了几十年,也没将这些鞑子的路数和这些山势水路摸得如此清楚。”
彭莹玉道:“这那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此番我五散人一连探查了数月,杀了上百个鞑子逼问口供,才弄得到这一张地图,可莫把功劳全揽在我身上。”
史婆婆道:“可是这有几处地方,却怎么在敌人驻扎之内行走,不是险得很么?”
彭莹玉一搭眼望过去,便摇头道:“那几处军马,不过地方豪酋而已,有什么用,你不抄了他家,他便已经算是他幸运了。”
当即史婆婆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很好,等我侄儿回来,我一并与你们和他相商。”
彭莹玉道:“黑水之事定了,那武威呢,你可莫只做一眼看见就能赚钱的生意,这稍有风险的,便不做了?”
史婆婆看了齐御风一眼,道:“这山寨本来就是史云豹一手打下来的,他体贴我这个长辈,容我当一阵子家,已是难得,难道我还能把他兵马全押出去不成?不过你要我现在答应,也不是不行,我却有个条件。”
彭莹玉眼神在她和齐御风交错一下,问道:“什么条件?”
史婆婆抿了一口茶水,突然换上一副笑眯眯的面孔,看着齐御风道:“孩子,你今年多大年纪,婚配了没有?”
齐御风一听,再看看那立在旁边,如明珠美玉、乖巧可爱的什么”香儿“,便知道她心中所打的是什么主意,便点点头道:“在下已经心有所属,定下了婚约,虽然尚未婚配,却也差不多了。”
第四十章羌女如花看不足
史婆婆叹一口气,听起来甚为可惜道:“可惜,若是你能与香儿成亲,我替我孙女婿做这一回主,到也无可无不可,可是你若有了婚配,我却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那“香儿”听到这话,陡然满脸通红,一低头,便匆匆走出了房门,连眼都没敢抬上一眼。
史婆婆看着她离去背影,摇头道:“这孩子在山中长大,也忒的没有见识,遇见个年少有为的少年英侠,就把她迷成了这样。你也是,小小年纪,定什么亲呐……”
齐御风苦笑不答,一边彭莹玉却还是不甘心道:“老夫人,除了这个条件,还能不能换一个,实不相瞒,咱们这位齐少侠,就在山寨之中,都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天天拈酸吃醋,寻死觅活的呢,你却敢打他的注意?”
史婆婆傲然道:“别人家的女子,怎么能及得上我家香儿,她虽然见人就脸红,不会说话,可是文字武功,那一样不是上上之选?”
彭莹玉道:”那你也得两情相悦才行,你这把年纪了,怎么刚见了一面,就提定亲的事?须知强扭的瓜不甜……“
史婆婆不以为然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不强扭怎么会有瓜,咱们地处西凉,本来就难以见到中原的俊彦之士,我若是不操心这些,将来史家没人帮衬,那怎么办?”
两人这一见面,就斗口不已,当即说道儿女,老太太更是信口开河。满言怨怼,丝毫不顾及一边神色尴尬的齐御风。
彭莹玉也上了倔劲。道:“你莫胡吹大气,小风那未婚妻我虽然没有见到。想来也是必然也是上上之选,就说咱们山寨中那三位姑娘,家势门第,也不于逊你。”
史婆婆道:“呦,天下有那么多好女子呢,你说说看,怎么却不逊我家香儿了?”
彭莹玉道:“第一位,乃是你先前赞颂的高夫人所生长女,大理段家之后。逊你史家么?”
史婆婆笑道:“原来段家长女也爱上了咱们这位少年,当真有眼光。”
彭莹玉继续道:“第二位,乃是晋商曹三多之女,这曹三多富可敌国,当年在西北也有商队马帮来往,你可曾听说过?”
史婆婆沉寂半晌,点头道:“确实听说过有这么个人,怎么,他也遭了难了。当了土匪?”
彭莹玉点了点头道:“不错,王保保与孛罗帖木儿去年在晋地好一番大战,覆巢之下,却焉能有完卵?”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心道那日曹采萧偷偷对自己说他父亲能联络晋商,为反元出钱出力,当是自己还是当作一个笑话。听了便罢,没想到人家当真有此大能。就连史婆婆都听说过他的名头。
再一想,又不觉好笑。心道曹三多此时每日浑浑噩噩,兴高采烈的给自己做帐房先生,自以为身份无人知晓,却不料早已被彭莹玉等人悉数得知,只是不说破罢了。
他想到这里,却突然醒悟,心说你这两个老不正经,谈论这些东西,居然一点都不避讳自己这个当事人,明教尽是这等八卦男女,怪不得当年灭绝师太如此痛恨明教,被范遥逼得只能跳塔自尽……
当即他神色尴尬,再也挂不住面子,便道:“咳,我先出去走走……”
两人正事说完,聊兴正浓,当即含笑看他出门而去,也不阻拦。
史婆婆问道:“那第三个姑娘,却又是谁?”
彭莹玉见齐御风开门走远,却也不放心,当即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龙”字,抬头对着史婆婆一笑。
史婆婆微微思索了一下,惊讶道:“是她?”
继而她望了望门口,低声道:“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他先前说,自己是独孤求败的后裔,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独孤求败,那又是谁?”
彭莹玉摇头道:“这个我们也是当真看不出来,他武功路数,有时与华山派大有同宗同源之感,可有些时候却大相径庭,咱们五散人看他练剑,那也只能是看得眼花缭乱,浑然不解,就算明白了他这一剑如何巧妙,下一剑却有截然不同,听他解释也解释不清,只能以待张真人那样的高人破解了。”
史婆婆道:“我看这少年,武功路数,说不定就是张三丰那老道,近年又新创了什么武功,暗中传下来的弟子,只不过他们心照不宣罢了,否则这天下,谁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
彭莹玉哑然失笑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迫不及待,想要与武当派这枚暗子,结为秦晋之好?”
史婆婆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感慨道:“这孩子武功甚好,人也不骄狂,可是跟你们先前的张教主一样,都是命犯桃花,脱不了这个劫难,将来有他受的,我可不叫我们香儿,去受这份罪过。”
彭莹玉摇头道:“非也,非也,想当年峨嵋派周芷若掌门与赵敏郡主斗得何等厉害,虽然咱们的张教主,可谓能者无所不能,使‘乾坤大挪移’功夫,不断调处,可这些年却也未能料理得了这二位,忙得焦头烂额。可咱们这位齐少侠,却混若无事,每日面对着三位深情款款,却只顾自己奔忙大事,无论练功习武,喝酒练兵丝毫不耽误,可堪人杰也。”
他言谈之中,似乎也对张无忌当年处理私人感情之事,颇有些不以为然。
史婆婆听到这话,当即点点头道:“不错,这等人才做得大事,依你所见,他那个什么婚约,是不是真的?”
彭莹玉沉吟了半天,伸手挠了挠他长长的眉毛,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打不定注意,如此半晌。才摇头道:“这个我却也不知。”
一边齐御风走出门外,心中哭笑不得。心道自己这一次当真莫名其妙,怎么到处都能遇见年纪相仿的少女?而且一路而来。这是要被多少人收为女婿了?
只不过他对曲非烟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说什么也不肯负了这苦命孩子,自然便也无所谓纠结,只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随他们胡乱猜疑去罢了,自己一颗心皎如日月,光明朗照无私,也就是了。
当即他正信步在园中走去。也不出院门,但见月色之下,在这三月时节,西北苦寒之地,这山庄之内,碧瓦飞甍、雕梁画栋、飞檐翘脊、古色古香,而四下却是草木青翠、繁花似锦,风物美观之极,真不知是如何生长出来的。
只是远远处熙熙攘攘。吵闹非凡,有火舌乱吐,显然是那些武林人士,走的不心甘情愿。故意纵火而为。
而此时大队的家丁仆人被救醒,正忙着救援,好在山上水源充足。各人忙中有序,是以倒也无多大祸患。只是几座先前被点燃的老宅,火头燃烧的时候长了。渐渐梁折瓦崩,化为灰烬,已经是救援不及,众人只能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一边合力阻断火路,不使其他殿堂房舍遭受蔓延。
齐御风先前见那林中机关重重,也怕这庄内再有什么机关,而且见那厢并无大碍,便也不上前帮忙,只是在院中规规矩矩站着,闻得夜风之中,吹来一阵香甜之气,当真芳甘似蜜,不禁微微有醺醺然之感。
不过一刻,突然身后微微一声惊叫,“哎呀”一声,他回头一看,却是那位名为“香儿”的姑娘,正提着一桶水,茫然无措的站在他身后不远之处。
他回头一笑道:“可是我打扰了姑娘?”
那女子脸色通红,垂首酝酿了半天才道:“本来这里平时是没有人的,乍然看见这里站了个人,吓了我一跳。”她声音细声细气,如同蚊蝇一般,神情腼腆,一番话说的便如同对小猫说话一般,一番话说完,便已经是红晕满脸,如同火炭一般。
齐御风见她神色,登时便想起了西川双侠的女弟子习思思当年也是这个模样,心中感慨道:“却不知她后来命运如何,到底怎么样了。她先前如此对我,纵然以为我是叛徒,也不肯杀我,只是偷偷放我离去,而我却负了与她的约定,没去北京城见她,纵我一生,真不知还能不能履行那句诺言。”
他如此神思不属,那女子不禁微微好奇,抬着眼偷偷望他,目中皎洁如月,但一双眼睛乱转,圆圆溜溜,神色却如同窥测他人的小宠物一般。
好半天,她见齐御风一动不动,眼神发直,不禁试探着轻声问道:“你在想着什么吗?”
齐御风乍然惊醒,笑道:“啊……我只是想,山外面虽然也开冰解冻,但终究还是一片荒凉,怎么这地方却四季如春,鲜花盛开,如同换了一个世界一般,那又是什么道理?”
那女子道:“这个很简单呐,你看这地方四下都是高山,阻住了冷风,而这贺兰山地下有煤炭硫磺燃烧,千年不熄,地气特暖,我父亲又调理地脉,引了几道温泉在此汇集,是以阳春早临,百花先放。”
齐御风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我一生之中,倒是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他突然想起,苗人凤曾经说过,长白山的长春谷,据说也是四季如春,是否便跟这贺兰山上相同道理呢?可是长白山即不产煤炭,也无高峰遮挡之处,真不知那传说中的长春谷,到底存不存在。
那姑娘见他又一次沉吟不语,低头思索,心中却不禁大生好感,她自己生性腼腆,遇到生人,说话便是得停顿片刻,再说几句,一番话说来极为生疏,今日见这人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倒是与她有同病相怜之感。
当即隔了半晌,她见齐御风不出声,憋闷日久,不禁又吐一口气,问道:“你姓齐,叫什么名字?”可怜她一个大家闺秀,见到这种打死不吭声的家伙,也只能由自己出马,一连问了他两句。
齐御风点头道:“我叫齐御风,不知你……”他说道这里,心道还是切莫问得好,否则让人误会,那可纠缠不清。
当即他眼见这女子,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娇美,不忍再看,便随口道:“我去那边看看。”
那女子自己沉思半天,突然笑道:“我叫史香菱,哎呦,那边不能去。”她先前自己在内心中不断思索,到底能不能告诉这人自己的名字,是以齐御风后半段所说,丝毫没有听见,抬头一看,才发现齐御风已经径直朝角落中一处花坛走去,急忙叫了一声。
齐御风听着脚步,回头道:“怎么,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么?”
史香菱上前,指着一个奇大无比,黑黝黝的植物道:“小心,这个吃你。”
齐御风奇怪道:“难道这个不是种在花盆里的么?”
史香菱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抬手丢了过去,却只见那黑黝黝的东西受激,猛然张开大嘴,咔嚓一声,便将木棍吞了下去。
齐御风登时睁大了眼睛,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但听得空气之中,还隐隐传来动物咀嚼之声,不由得叹为观止,擦一把汗,摇头道:“当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可算开了眼界了。”
史香菱笑道:“其实这个也没那么吓人,不过它身上能散发出黏液、黏糊糊,臭烘烘的,要是碰到了,十天半月都清理不干净,那可就麻烦了,管教你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齐御风点点头道:“虽然杀不死人,但恶心死人,的确是最为可怕的,这个花叫做什么,食人花么?”
史香菱摇头道:“哪有那么吓人的名字,我们都叫它婆婆花,专门种在这里杀蚊虫用的。”
齐御风见到这等杀气腾腾的花朵,却取了这么温馨的一个名字,当即不由得为之愕然。
正当此时,突然房中大叫道:“御风,你且进来,我与夫人谈得妥当了,你来听听如何。”
第四十一章晨起辞行动征铎
齐御风听到这话,循声望去,只见那边彭莹玉与史婆婆两人笑意盈盈,并肩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史香菱见到这两人看向自己,登时脸色一红,向一处花丛的阴影中后退而去,齐御风却大大咧咧向前行了几步,走到门前,躬身问道:“史婆婆,咱们是怎么说的?”
史婆婆笑道:“彭和尚欲将你抵押给黑风寨,做个副寨主,我们就协同你夺取武威,你看如何?”
齐御风听到如此不靠谱的建议,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摇头道:“这不太妥当吧?”
史婆婆又道:“可是你属下兵马远不及我们山寨,又想要二一添作五,平分武威,世上又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齐御风凝思皱眉,心道:“若没了你黑风寨,就夺取不了武威了?我孤身一人杀进那城去,今天杀二十,明天杀十八,我就不信不闹他个人心惶惶,不攻自破。”
史婆婆见他沉吟,又道:“若是不想寄人篱下,为别人做嫁衣,倒也有个法子,你留一样聘礼,以为抵押,将来做了咱们黑风寨的女婿,我也好多史云豹这山寨上下的兄弟,有所交代,你看如何?”
齐御风见她旧事重提,心中有些不耐烦,摇头道:“在下事先已经言明,家中有未婚妻子相侯,实不敢做出这等有违人伦的事情来。”
史婆婆微微转过头去,冲着彭莹玉挤挤眼睛,示意他开口说话。但彭莹玉却摇了摇头,也微微转过头去。不去理她。
史婆婆一见这两人都是如此作势,不由得微愠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婚配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你自己能做的了主的,你父母现在何处,我找他们谈去。”
齐御风哈哈一笑道:“史婆婆,香菱文武全才,知书达雅,将来必定能找到合适的夫婿。你就别难为我啦。”
史婆婆道:“谁说一准是香菱,我史家共有七个孙女尚未出嫁呢,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又能过错过,你说说,那家姑娘是什么出身,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惦念?”
齐御风笑道:“在下的未婚妻子,乃是江南曲家之后。名唤曲非烟,跟随在下出生入死,患难与共,虽无史家姑娘这般家史渊源、蕙质兰心、才貌双全。但我也曾听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句话。实在不敢承命。”
他口中说的客气,心中却想到。这史婆婆凶巴巴的,对待救命恩人也不热情。那史香菱虽然甚是美貌,算是大家闺秀。文采武功可能天下少有人及,但那却有何足为奇,无论她如何稀罕,我家非烟,自然胜她百倍。
史婆婆听到这话,微微一怔,摇头叹息道:“我史家又比曲家强到那里去了,无非一是辅佐神雕侠成事,一是东邪一脉之后,都是响当当的汉人子孙,崖山后裔,怎么好意思抢人家的女婿,看来事不谐矣。”
齐御风抬头看看彭莹玉,想从他面目之上,寻出点两人商谈的眉目,可是看他笑眯眯的,也不出声,却也不知如何。
史婆婆转头看着彭莹玉赞道:“果然不错,这小子能过得了情关,斩钉截铁,忠贞如一,看来比你们那张教主,是强得多啦。”
齐御风听到这话,赶忙谦逊道:“张教主力挽狂澜,中兴明教,在下何德何能,能与他相比。”
史婆婆皱眉道:“你在这里拍马屁,他也听不见,说那些劳什子干什么,我看中了你这小子,说你比他强,就是比他强,至少不会丢了江山大业,跑去什么海岛隐居。”
齐御风微微一怔,问向彭莹玉道:“张教主是去了海岛隐居么?”他心道这样一来,若是想寻他印证武功,可却是难了,这大海之上,星罗遍布,谁知道张无忌跑到了那个无名小岛之上。
而且他武功如此高明,又会使船弄帆,就算跑到了夏威夷,也未必不能,难道自己还能追到美国去不成?自己可没那个美国时间。
一边彭莹玉轻咳了一声,摇头道:“张教主近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却也摸不到他的痕迹,有人说他在北方大漠、也有人说他在辽东高丽国,咱们明教上上下下,无不惦念,但终究是无一人知道他的去处。”
齐御风听得大奇,心说这张无忌也忒不靠谱,他功成身退,跑到高丽去干什么,难道那什么日后朝鲜王国的被斩的一代王朝副君张成泽,就是他的后代?
正待他又要说话之际,史婆婆又道:“行啦,今日天色晚了,两位且暂且歇息下,咱们明日再谈罢。香儿,你带两位前去客房。”
那史香菱从花丛掩映中走出,红着脸蛋,正要发声,突然门外闯进来一群黑衫男子,道:“老祖宗,我等救援来迟,还望赎罪。”
史婆婆看了看诸人,问道:“寨中可有什么损伤?”
那为首一名黑衣汉子摇头道:“倒是没什么损伤,不过咱们水井中被下了迷药,一时可吃不成了。”
史婆婆点点头,叹息道:“这一次咱们着了人家的道了,也须怪不得你们,从今往后,须严加防护,每日更换口令,暂将护山阵法化为天一遁甲阵,每日变幻。”
“云儿,你带领一部人马,连夜栽种冰剑兰花,遍布各山要道,不得有误。”
她如此随口吩咐下去,井井有条,众人当即一一上前听禀,躬身接令。
齐御风起初时候听她谦逊,还怀疑这史婆婆到底能否做主山寨,统领群雄,此时见她发号施令,这山寨上下大小头目无不然一一凛遵,心中不由得腹诽道:“她原本能一言而决。却推三阻四,偏说什么做不了主。须得有个名头,原来却是想女婿想得疯了。”
当即她传令之后。那名头领又一次站出来道:“方才云少爷下山之时,看着一群人鬼鬼祟祟,停留在山上不走,咱们两厢合力,擒下了不少,现在就停留在门外。余者一哄而散,眼下正调集兵马野兽,到处搜寻,不知老祖宗你有什么安排?”
史婆婆柳眉到竖。叫道:“这一次这群鼠辈攻山,咱们黑风寨上上下下死了三十多条人命,这些人留着作甚,糟蹋粮食么,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那名汉子闻言,当即点头抱拳道:“是!”
他一眼说罢,只听得门外刀声起落,顷刻之间。便有数人惨呼之声,接连响起。
史婆婆停了片刻,微微一颦眉头,又摇头道:“慢着。我转念一想,还是留些俘虏吧,给他们服下软筋散。一个个捉过来,等明日我要审问。”
那汉子当即又点头。门外一阵肃然,顿时鸦雀无声。
齐御风见到这了老婆婆。令行禁止,属下无不遵从,当即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佩之情,心说跟自己那乱哄哄的山寨一比,这黑风寨当真规矩严整、高明得太多了。
当即他与彭莹玉告辞离去,随着史香菱来到客房,等史香菱告辞离去,他尚未说话,彭莹玉便笑道:“小家伙,贵易交,富易妻,此乃人情乎,你史家姑娘如此美貌,对你也颇有倾心,怎么你却跟个木头一般,当头便拒绝了人家?”
齐御风正色道:“难道我还能见一个娶一个不成?”
彭莹玉叹息道:“若是我年轻上三十年,遇到这样的好事,可就没你这般好定力,非得立即还俗不可。”
齐御风笑道:“就算你年轻三十年,也是这般大肚子,大额头,也没人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姑娘主动嫁给你,你现下不是还俗了么,怎么没寻个人婆娘,将自己嫁出去?”
彭莹玉坐在床榻之上,正色道:“我虽然身在凡尘,但心中却敬拜菩萨,怎可同俗人相比。”
齐御风心中好笑,当即微微点头。
彭莹玉停了片刻,又叹息道:“你看咱们明教之中,自光明二使以下,又有几个人能成家立业,享受天伦之乐。若是天下太平,蒙元驱逐,或许我五散人还能……”
齐御风听到这话,当即截住他话头道:“噤声!”
彭莹玉微微一错愕,问道:“怎么?”他内功深湛,便是蚊虫之声,也逃不过他的耳朵,知道四下并无危险,便有些微微奇怪齐御风的行为。
齐御风正色道:“这等感慨的话,千万不要提,否则他日将有血光之灾,到时候悔之晚矣。”
彭莹玉见他面色郑重,不由得笑道:“什么血光之灾,我一个出家人,荤素不忌,又怕什么诅咒妖邪,哈……”
齐御风摇头道:“彭大师,千万不可妄言,你现在陷溺未深,及早回头,也还不算迟,我有一句不中听的良言相劝,盼你不要见怪。”
彭莹玉听得他说的郑重,不由得有些好奇,忙问道:“什么话?”
齐御风神神秘秘的说道:“譬如什么‘打完这场仗,我就回老家结婚。’或者‘我年轻那会儿,邻村有个姑娘,当时与我……”
“还有‘等待天下太平,我便金盆洗手,得享天年之乐’这种话,你在心中想想倒是无妨,可是千万别说出来,你若有什么亲近之人的画像、信笺,也别拿出来给人家看,否则七日之内,定遭血光之灾,此乃天命之灭世之言,万物的终结之语,无可阻挡,无可违逆,无可避免,此乃大灾变是也。”
彭莹玉听得这话,虽然不信,但看得齐御风神色郑重无比,眼神坚定,后脊梁骨不禁也一阵阵发冷,忙问道:“那这话有什么规律可循?”
齐御风思索片刻道:“譬如你行将参加一场大战,就千万不要跟人家说什么:打完这场仗,我就要回老家如何如何。这等禁句说出之人,历来多死于非命,跟这样类似情景,也要谨记。万不可付诸笔端口中,乱说一气。”
彭莹玉狐疑的看了他半晌。却也点了点头,他这等乱世搏命的习武之人。一条性命都在刀口上打滚,最重口彩忌讳,当年紫衫龙王叛教,想夺谢逊手中的屠龙刀,谢逊呼喝她既然为“龙王”,名字犯了此“屠龙刀”的忌讳,若再恋战,与己不利。当即她便打了个寒噤,心思散乱。几乎当场败在谢逊的巧计之下。
当即他深思片刻,想到齐御风武学精深,他师傅必定也是学究天人之辈,这等事冥冥之中,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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