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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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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在自己包裹里捡了一半的食物,将自己不爱吃的压缩饼干统统放了过去,加上几瓶矿泉水,递给了那黑脸大汉,笑道:“这些东西去掉外皮就可以吃了,无须烹饪,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鸡肉味,嘎嘣脆。”

那大汉紧紧盯住他的脸看了半天,看他一脸真诚,不似做伪,才伸手接过,对着齐御风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齐御风微微一叹,心道此人应该是军中要紧的人物,此行身怀重任,倒也不便生拉硬拽。

谁知那大汉未曾走出几步,却又停住脚步,转头一拱手,扬声道:“今日少侠仗义出手相救,这番恩德,当真不知如何报答,他日若有福缘活命,定当赶赴武当山,叩谢张真人以及足下。”

说罢,身形连跃,便没入荒村之外。

齐御风眼往他远去的方向,心中登时哭笑不得,不知是什么滋味,心道好容易结下一点交情,却还被人记在了武当派身上。

不过他转念一想,突然神色一动,欣喜若狂,当即哈哈大笑。

张三丰还活着?

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张三丰还活着?

那就意味着张无忌、赵敏、武当七侠,都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按照齐御风前两次的经验,这内功一途,年代越是久远,就越是厉害,《九阳真经》他所得不过十之一二,所能体会的,不过若干句子,但却也从中受益匪浅,远迈《红花秘笈》中所学的吐纳之法。

由此而见,若是想学到究极武功,恐怕要穿越到三皇五帝的时代才行?

非也非也,按照历史所记载,张老道学究天人,师法自然,一身纯阳真气便已然练到了绝顶之境界。

且看他武学晋级之路:

先是从师觉远,学到了武林中至高无上的武林秘籍,《九阳真经》,“于这部九阳真经已记了十之五六,十余年间竟然内力大进”;

然后,便进而研习当年黄裳创作九阴真经的原始古老文献,“其后多读道藏,于道家练气之术更深有心得。”;

再次,他得道之后,脱离文献资料,开始师法自然:“某一日在山间闲游,仰望浮云,俯视流水,张君宝若有所悟,在洞中苦思七日七夜,猛地里豁然贯通,领会了武功中以柔克刚的至理,忍不住仰天长笑。”

下一步,由动而静,由浮云流水而至山峰耸立。动静相宜,刚柔并济,相得益彰。从自然之中,便能领悟出武功的道理:“后来北游宝鸣,见到三峰挺秀,卓立云海,于武学又有所悟”

再一步,山水相映,旭日东升,武功阴阳相和,气势磅礴,无所不包。“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只是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张三丰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凡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

而到了最后。他悟天地太极阴阳变化之奥义,创出太极拳剑这等光耀后世,照耀千古的武林绝学:“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至此而终,齐御风料定,这个张邋遢的武学,从自学道藏,到师法屹立于世间数十亿年的大山大河。便早已突破了各种后世以来的武道极限,这种能耐,简直就只有伏羲俯仰天地,始创八卦能与之相比!

若按照江小猎“武至巅峰。无所不能”的说法,说不定他不日便可仰望天空,悟宇宙变迁之奥义。能霞举白日飞升,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而齐御风所想,却是他在太极拳剑创立之后。便必然得到了真实世界的反馈,成为了真正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传奇宗师。

这太极拳功夫,到了后世,习武之人几乎无人不学,无人不练,多少人日日苦思,天天勤练,只为了窥得一丝张三丰的太极之妙,这等人物在世,若能讨教一番,岂不是比那一本区区几百年的《九阳真经》,牛逼出几百条长安街了?

齐御风越想越是兴奋,当即不禁热血如沸,心潮澎湃,也不管武当山是否脸难看,人难见,心中怀了一肚子的疑问,便想去武当山寻师求教。

当即他将包裹一收,挂在剑上,也不管其他,便想穿着大氅,一路向东而去。

可是看看周围,又不禁叹息一声,将地上残存的尸体归拢一处,放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焚烧殆尽。

一路再走,这次却见见看见了野草树林,虽然这季节树木依旧稀疏枯黄,却也不似先前那般荒凉,他一路所望,路边尽是尸体,一个个肚腹干瘪,双颊深陷,更有累累白骨,便那般露在野外,也无人收敛。

如此行到残霞满天之际,突然见到前面一处荒滩,他奔跑过去,不禁哈哈大笑,原来面前一条大河波涛滚滚,浪击飞空,而水面之上,却点点闪闪,波光粼粼,宛如满江星辰,泛起一阵轻烟薄雾,美不胜收。

此河定非他处,定是黄河!

齐御风多次度过黄河,对它记忆尤深,尽管此处应该位于黄河上游,但如此浩淼水势,却应该是别的大江大河所无。

他沿着荒滩行走,看到处荒烟漫草,黄河之上,空有波澜,不见人踪,不禁想起此时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心中微微一叹。

正当此时,突然冷风猎猎中,马蹄声响,奔沓而至,一行人灰头土脸,骑着快马,自大路而过。

一人长相粗豪,却瘦高的个子,抬头看见齐御风,急忙勒住缰绳,喝道:“小子,你什么人?”

齐御风贴近河岸,距离大路颇远,便回头冲着那人道:“过路人!”

“大寨主,那小子有剑!”那人身边一人眼光敏锐,小声说道。

“大寨主,看他行囊不小,想那金帛定然也不少。”另外一人也附耳过去,向寨主建言。

“他妈的!”大寨主勃然大怒道,“此地就咱们几个人,你们还怕谁听见不成,大伙一起过去,将这小子宰了,那身衣服归我!”

这一行五六人,登时踏马奔去,沿着山石嶙峋的河道,走到齐御风身边,将他去路拦住。

大寨主眯缝着眼睛,看着齐御风精短的头发,不禁一愣,随即冷着脸问道:“小子,你会武功不会?”

齐御风扛着行囊,微笑着点点头:“会啊,我厉害着呢!”

寨主冷笑一声道:“你这号人我见得多了,懂一点武功,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瞧你瘦骨伶仃的,身上没三两肉,也敢说会武?今日大爷教你一个乖……”

他一摆手,几人下得马来,各自挥舞钢刀,便要一涌而上。

齐御风看着几人似凶神恶煞,不禁淡淡一笑,侧头眼望黄河波光粼粼,残阳落日,一片火红,叹息道:“真是遇见了瞌睡,便有人送来枕头。”

未及那几人出手,他抬手一挥,使一招胡家拳法中的“雁翎式”,夺去一人钢刀,接着随手一掌,击中旁边一人肩头,腾身起脚,三腿连环踢出,直踢中三人面门之上。

那寨主正要张口呼喝,齐御风一脚飞起,直击他的下颚,登时他口中鲜血直流,便说不出话来。

他瞬息出手,瞬息而回,笑吟吟的看着面前几人。

这是那几人登时一片寂静,唯听到黄河流水,轰轰不绝,六人呼吸之声都甚是粗重,脸色煞白,一个个目瞪口呆,惊骇莫名,心道虽然江湖传言,近年总有少年高手时而现身,如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般横行天下。

可是听来听去,那高手总在天边萦绕,从来没下得凡来,此时乍然有武林高手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却竟然瞎了狗眼,妄想打劫于人,这岂不是闯下了滔天大祸?

那寨主张大了口,却不出声音,便似人在噩梦之,不论如何使力,周身却不听使唤,好容易能反应过来,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叫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周围几人也纷纷跪倒,连声苦苦哀求,几乎将脑袋磕破。

齐御风看了几人一眼,只见这些匪盗却也穷困得可以,不光衣衫不整,埋埋汰汰,除了那位寨主之外,其余之人居然像吃不饱饭似的,满脸焦黄,气力不足,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当即他心中鄙视不已,静静思索了片刻,郑重说道:“寨主你好,我要入伙。”

第四章风雷雄踞自一方

那寨主登时为之一呆,心底发颤,脸色发苦:“少侠,我们这座小庙……”

齐御风笑道:“少废话,要么我将你们一掌一个,劈了烧火,要么前头带路,领我回你们山寨。”

那寨主与周围几人面面相觑,唉声叹息半天,却只能勉力点了点头。

齐御风押解着这一行匪盗,径直往山寨方向走去,他不熟路径,心道倘若自己寻找人烟,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行,这般有人伺候带路,自然舒服不过。

至于山中是否有虎,他却也丝毫不在乎,在现代束手束脚,只因为有法律约束,到了这元末时节,他一身武功,便是无法无天的凭仗。

何况看这几人武功稀松平常,穿戴寒酸,那小破山寨,再强又能强得到那里去?

他坐在那大寨主的马上,悠哉悠哉,逢山绕山,遇水过桥,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将黑之际,便踏入了一处山寨之中。

这处山寨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径通外山外,齐御风远远看去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凑近了一看,却发现这山寨居然内藏乾坤,三面山崖上掏了无数的窑洞,只怕却至少能容得下几千人上万人居住。而且中场宽阔,易守难攻,端的是一处兵家福地。

只不过依照齐御风在长白山当土匪的眼光来看,这山寨虽然气势宏大,却无寨门,而且险要之处,也无滚木礌石,暗器弓弩把守。简直就是一攻即破,毫无用处。

众人才一进寨门。便有十几名汉子凑了过来,远远高声呼喝:“大寨主回来了。大寨主回来了!”

齐御风看的有趣,不禁似笑非笑的对着那寨主笑道:“寨主果然雄才大略,居然在这等荒僻之地,置办下来这么大一份家业,怕是费了不少苦心吧。”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也忐忑,心道这般怂包,原来预料到他手下不过几十人马就顶到天了,怎么会置下这许多山洞。难道是属鼹鼠的不成?

若是他真有上千人手,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一一杀了?

那大寨主自己的马匹被齐御风所夺去,此时与人共乘一骑,他转头苦着脸道:“小英雄,你可就别笑话在下了,这些窑洞,都是先前元军在此屯田时所挖掘,后来此处无人。我们兄弟几个,才占了这个地方,我们这些人无非是活不下去,才聚拢在一起。做些掳掠的行当,勉强混口饭吃。”

齐御风看似漫不经心的打量一番:“哦,那咱么这里有多少人马?”

那大寨主一听。脸色愈发难看,勉力叹一口气才道:“眼下能打的。无非就是眼前这二十几个,剩下的都是老幼妇孺。希望大侠您……”

他见齐御风久久无言,面上没什么表情,又鼓起勇气道:“我等也不过跟朝廷抢些粮食,维持生计,并未多伤人命……”

齐御风坐在马上,掏了掏耳朵笑道:“我可是听说,你要把我宰了,抢我这身大氅。”

大寨主一听这话,急的汗登时流了下来,忙道:“小英雄,你可到周围百里打听打听,谁不说咱这寨子仁义,不采花,不骚扰乡里,但凡有一丁点言语,我茅老八背毛挂甲,不得好死!”

齐御风转过头来,奇怪的问道:“什么叫做背毛挂甲?”

茅老八说了这话,见齐御风似乎饶有兴致,不禁脸色煞白,双眼发直,不再言语,旁边一人急忙解释道:“背毛就是用细绳子慢慢勒死,挂甲就是冬天把衣服脱光,往身上泼凉水,把人冻成冰条。”

齐御风点了点头:“哦——你姓茅,还叫老八?”齐御风突然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茅老八。,俨然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茅老八见他脸色和缓,当即心中一松,脸上带着阿谀的笑:“我原名茅七八,现下天下打乱,没人管了,索性便唤作老八。”他见齐御风不露神色,心下却暗暗为自己山寨担心。

齐御风微微一怔,突然想到,元代除了做官和有功名在身的人之外,禁止汉人百姓起名字,而以行第及父母年龄合计为名。

但元末战乱,官府管辖不到地方,许多汉人却也不顾这些规矩,纷纷恢复旧时起名的习惯,即使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也指绰号为名,羞于用数字为号。

接着他便转头问道:“一路上还未曾问过诸位的名号?”

那几人骑在马上笑着回答,都是什么杨**,刘十九郎,张二十七郎的怪异名字,均与数字有关。

他叹息道:“也都是苦命的人啊。”

一边茅老八赶紧拍着大腿感叹:“就是就是,人生一世,道路坎坷啊!”

齐御风见他一个大老粗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禁心中一乐。

一行人下了马,迎向山寨中余下的众人,那茅老八与众人问好,一一介绍,然后一挥手指着齐御风道:“从今以后,这位便是咱们的大寨主。”

那一干土匪不禁为之一呆,一人挺身而出,怒目圆睁道:“你这脑袋没毛的小子,凭什么也想当寨主!”

这人高大肥胖,足有三百多斤,名唤杜百八,乃是茅老八的远亲,性子暴躁,平素对茅老八甚是信服,眼看茅老八主动让贤,定有隐情,便按捺不住,率先起来发难。

他话音未落,只见齐御风如风卷残云,下得马来,只一闪身便拿住那人衣领,单手将他提起三尺,口中叫道:“如此够么?”

那众人见他如此神力,不禁大为叹服,当即都默默点头,无人吭声。

茅老八叹道:“少侠武艺超群,既然愿意引领我们这些老弱残兵,乃是天大的福分。诸位还有什么不知足。”

那杜百八叫骂两声,只觉得腰酸腿软。便也不再说话,任凭齐御风让他丢在一旁。

齐御风眼看四下。并无一人有高明武功,又问道:“我当这个寨主,还有谁不服气?”

众人骚动一阵,却无一人出头,都闷声不吭,那杜百八躺在地上,明明没受一点伤痛,却也站不起来。

齐御风借微光看去,见山寨正中的一个大窑洞门口。歪歪斜斜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聚义厅三个大字,便一马当先,步入进去。

众人相顾无言,便扶起了杜百八,也跟着走了进去。

到了那窑洞之中,齐御风却见四下松明火把,将这一个窑洞照得灯火通明,只是陈设却甚为简单。除了座椅板凳,几乎别无他物。

他见到中间放着一把虎皮交椅,便当仁不让,坐了上去。那二十多个匪盗,便规规矩矩立在两旁。

过了半晌,众人见他东看西看。好似对什么都十分好奇,也不说话。便一个个犹犹豫豫,由茅老八开始。一一通名报姓,归降投伏。

齐御风与那书生,汉子斗了一天,甚是疲累,听众人说了一会儿,当即道:“今后对待四乡百姓,要公买公卖,除贪官污吏、士豪劣绅而外,不得随便打劫。其余一切照旧,我不在时,一切听从茅寨主安排。”

大伙喏了一声,默不出声,只有刘十九郎笑嘻嘻道:“我等素来如此,三山五县之内,声誉极好。”

齐御风点了点头,从左边到右边看了一眼,见众人不再言语,便叫道:“还等什么,赶紧开饭呐!”

大伙见这新寨主甚是随和,心中都是一松,想到生逢此乱世,有这样强力靠山,倒也并非坏事,当即便下厨吩咐后洞妇孺生火做饭,不一会便摊开席面,众人觥筹交错,大吃起来。

齐御风自修习菩提琉璃功之后,百毒不侵,当即一连就着大鱼大肉,吃了好几碗饭,他也没什么架子,饭饱之后,便拿出在长白山时候的气势,左三杯,右三杯,吞吐如海,众人见他如此善饮,不禁凛然心惊。

那杜百八左一番劝酒,右一番举杯,见齐御风目光始终清明如水,灌他不倒,不禁叹服道:“单凭寨主这份酒力,我老杜第一个就服气!”

齐御风隐约觉得诸多匪盗之中,还隐隐有不善的目光闪烁来去,当即淡淡笑道:“我这人没什么毛病,单有一点,好梦中杀人,凡我睡着,汝等切勿近前。”

那些土匪听见这话,不由得心中一凛,原本的心思便都藏了起来。

次日齐御风起身,那茅老八夫妻前来拜见,他见茅老八为匪为盗,居然还带着老妻,不由得心中啧啧称奇,与他二人共同吃了早饭。

接着他换过了一身衣衫,饱暖之余,神清气爽,便在山寨四下走动了一番,寻了山寨之中唯一识文断字的“军师”苟先生问话,与他谈了半天,才听出原来此地乃是后世宁夏平罗县属地,恰好位于中原战乱与元朝王保保的辖地中间,这里汉人不多,元人也少,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山寨中诸般用度,都是抢夺附近蒙元富户所得,另外山后还有数亩薄田,此地靠近黄河土地肥沃,随便撒些种子,便有不错的收成,因此这山寨日子倒也不错。

齐御风又问当世何年何月,天下局势,明教是否夺得了天下,陈友谅、朱元璋、张士诚等义军已经到了何处,那苟先生听到这话,却目瞪口呆,不知所言。

齐御风本来心存好玩,才抢了这个山寨,此时见这山寨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大军难以围剿,若当今真是乱世,群雄揭竿而起,自己盘踞这山寨,假以时日,归拢各处豪杰,未必不能与天下英雄争雄,化外开国,雄踞一方,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不免有些心痒,但他细思之后,却付之一笑,心道自己本非贪图权势之人,而且终究匆匆过客,何必与古人抢这饭碗。

他再也从那苟先生嘴里榨不出什么名堂,便回到自己所住的窑洞,盘坐土炕之上练功。

先前他与那黑脸大汉以及那书生一战,体会良多。正好予以消化。

他使出十一重紫霞神功,运起一股内劲游走全身经脉。在脑中却幻化出三人相互搏杀。

其中一人使降龙十八掌,一招一式。正大阳刚,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而另外一人却是模仿那书生掌法,精妙异常,婉转自如,有急有缓;而第三人便是那黑脸大汉,力大无穷,掌法圆劲有力,使转如环。奔放流畅,普普通通一招使来,登时气象万千。

他将这两人先前所展露的武功借助“独孤九剑”的剑理变化和“九阳真经”所言的种种精微变化,提升至极致,只觉得三人互博,自行演武,种种绝招登时分纷至沓来,越变越奇,登时汗如雨下。便好似他一人同三位绝世高人搏斗一般。

到得后来,三人招数越来越快,他体内真气也游走的愈加激烈,他一口真气在胸中淤塞不畅。四肢百骸,处处是气。登时他不禁难以抑制,。猛然发出一声长啸,声震屋瓦。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远远地传送了出去。

他体内功力,早已借助“降龙十八掌”之功,尽数化为紫霞真气,此时绵绵密密,中气充沛,经过与江小猎一战,受到他深厚无比的内力激发,更是将体内潜力尽数发挥,此时吞吐罡气,便不由自主纵声长啸。

他这一声,远远传出数里,在空中萦绕回旋,纵横激荡,山寨上下,无一人不停地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一个个匪盗不由得暗自惊骇,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怕。

这啸声直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渐渐沉寂,齐御风睁开眼睛,看窗纸尽破,房中器具尽皆倾倒在地,不禁也为之哑然。

但他也知道内功练到一定境界,往往会不知不觉的大发异声,这是武功精进之状,不禁心中喜悦,精神抖擞,当即下地,吩咐一人道:“将众头领叫来,我要考校一下他们的武艺。”

那人此时再见到齐御风,早已敬若天神,忙不吝的答应下来,跑去招呼。

这山寨上上下下的匪盗不过二十多个,平时以兄弟相称,其实哪有什么头领,不过仗着刀头舔血的本事,勉强有口饭吃,是以颇有几个身强力壮,筋骨强横,练就了些乡下把式之人,倒也胜过一般百姓。

不到片刻,众人除了望山放哨的人外,依次赶来,集结汇合,若说昨日还有些人存了些小心思,内里骄傲不逊,准备暗中有所作为,但今日听到这等异响,一个个却心思尽收,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众人听说新来的少年寨主要考校众人武艺,当即都面露喜色,心中兴奋无比,心说这寨主武功如此之高,倘若随便传上两手,自己这些人便已经受用不尽了。

齐御风坐在一把椅子上,微笑看着众人道:“你们谁会些武功,耍来瞧瞧。”

杜百八一挺身叫道:“我会!”

说罢也不等齐御风吩咐,大喝一声,双拳一摆,直上直下,便合身向前扑来。

齐御风微微一笑,也不待他演完,便挥手道:“你这功夫不行,只是一股子蛮力,就算有三五个人围攻,你也不是对手。”

杜百八不服气道:“寨主,这山寨之中,以我最能吃饭,武力最高,谁也打不过我!”

齐御风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用一根手指随手圈转,在他肩头一带,杜百八微微斜过身子,便向后一让。

谁知齐御风势如闪电,手指如乱环急转,就势在他肩头一推,杜百八只觉得脚下一空,就被他推出了十几步远,一跤跌倒,坐在地上。

齐御风笑道:“武功招数有九成九都是花招骗人,谁跟你实打实的相抗?莫说你并无上层内功,就算你钢筋铁骨,力大无穷,倘若这般直来直去的使拳,也未必能打过一个初通武术之人。”

杜百八颓然坐在地上,叉开双腿,迷茫道:“那俺打小也不会骗人呐……”

齐御风原本就是在这山寨歇息几天,打探些这时代的消息,然后离开,直奔湖北武当山,求见张真人。

看在这些人以老弱之躯,不忘抗元的份上,是以便匆匆想教上这些人几招,以尽心意。

当即他正要开口,却听的门外一人回禀道:“报告大王,门外有一员小将求战?”

齐御风莫名其妙,呆了一呆:“小将,长什么模样,你们这来过么?”

那人摇头道:“报告大王,从未来过,不过他骑着马提着枪,看上去威风的紧。”

齐御风笑道:“那咱们也没有寨门,他怎么不闯进来?”

那人道:“他看上去客气的紧,说是听到大王的啸声,慕名而来,以求与大王一战。”

齐御风听他大王来,大王去,不禁哭笑不得,皱紧了眉头,于是便道:“你可别叫我大王了,既然有人拜山,咱们就出去看看。”

一行匪盗都知道齐御风武功高强,当即都一个个腆着肚子,装出煞气腾腾的模样,各持刀枪,跟着齐御风身后,鱼贯而出。

齐御风来到门外,见一人牵着一匹白马,手持一条雪亮的长枪,恭恭敬敬站在门外。

那白马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在日光下泛出一片银色光芒,龙颈虎背,振鬣长嘶,神骏异常,齐御风一看,便不由得暗中赞叹了一声。

再看那立着的少年,双眉斜飞,白面脸膛,丰神如玉,目光炯炯照人,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俊美之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令人一见之下,自然心折。

当即齐御风一拱手问道:“不知贵客来访所为何事,请教贵姓?”

那少年一拱手道:“在下姓田,贱名再镖。”

第五章朔方相接水为乡

“田再镖?”齐御风狐疑的上下打量这少年,心里寻思这名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而且看起来,似乎这少年的面目也依稀在那里见过一般。

但他想了半天,却始终想不起来,当即问道:“不知少侠前来,所为何事?”

田再镖上前一步道:“再镖自幼喜好使枪弄棒,今日在山前闻得有高人长啸,声震数里,有如雷声隐隐,万马千军,所以特来求教。”

齐御风笑道:“这里哪有什么高人,我好像还没你高呢。”

田再镖一抱拳,诚挚道:“这位小哥,恳请您引再镖拜见你家寨主,再镖求教之情,情真意切,还望小哥垂怜。”

齐御风看他真诚求教,说得恳挚无比,不禁微笑道:“我家寨主乃是恬淡清高之人,山林隐逸之士,每天中午做完午课,都要睡三个时辰,才能起床见客,你要是来得及,便在这里等着吧。”

田再镖急道:“可否让再镖进寨等候?”

齐御风摇头道:“未经寨主吩咐,我们怎们敢私自放人进去,窥测到了我寨的风貌。”他心道,你在这里或许还能坚持三个时辰,若进去之后看见那些虾兵蟹将,非得转头就走不可。

当即任凭田再镖连声恳求,齐御风只是摇头晃脑,坚决不肯,自顾自领着众人回到寨中,一行人继续坐下演武喝茶。

杜百八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叫道:“寨主,我看这少年银枪白马。人长得又俊秀,就好似那赵云再世一般。咱们怎么不把他拉入伙?”

茅老八也道:“不错,那个……寨主。如今咱们山寨正是用人之际,这小子看上去也是个练家子,怎么却给人家冷脸子看?”他几人见到齐御风赖皮赖相,便与自己儿子耍横时候一模一样,语气中便不由自主的随便了起来。

齐御风抿了一口茶水,却笑而不语,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这时一边的“军师”苟先生却笑道:“寨主此计,乃是要试试他的品性如何,如果他耐得住这一等。便是有这份毅力决心,如果连等上一等都不愿意,便不过是个银样蜡头枪,中看不中用罢了。昔日“程门立雪”、“三顾茅庐”说的不都是这个道理么?”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道:“还以为寨主有什么高招,原来不过这些老把戏,戏文里面都看得腻了……”

齐御风本来一副老谋神算的样子被拆穿,不禁有些扫兴:“倘若太容易得来,他怎么能够珍惜……”

当即他怒气冲冲起身摆了几个拳架。叫众人依此练习,自己看了几眼,索性真的回转窑洞,躺在热乎乎的暖炕之上。睡觉去了。

半个多时辰过去,田再镖静静的站在这山寨门外,心中不禁也有些疑惑。心说这人连见我都不见一面,就教我在这里等候。究竟值不值得等下去?

他明明就在这寨中,居然手下还不让我进去。这破烂山寨实在目中无人,倘若换了其他地方,自己非得一把火烧了这厮的老窝不可。

当即他又等了一个时辰,心中不耐,看着日头西斜,山寨中隐隐传来一群人练武呼喝的声音,便心中痒痒,想迈步去看个究竟,可是又一细想,心说这些时辰都等了,倒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可别得罪了高人,以免得不偿失。

原来这位田再镖排行老三,小名田三儿,自幼家道豪富,骡马成群,也算是殷实人家,他两个哥哥,大哥田再仁、二哥田再义,都帮着父亲管理田园,一年四季,打里照外,忙的不可开交。

偏生这老三却与两个哥哥不同,从小酷爱使枪弄棒,打拳踢腿,尽管两个哥哥十分反感,可老父偏爱,便也任由他胡来。

他十四岁那年,父母双亡,由大哥二哥执掌家业,便与他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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