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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旧梦(灯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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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它的问题,你大可以在离开奉天后向我一次问个清楚,只是现在……我跟你解释这些都是多余的……范小姐,听我的话,乖乖的,不然的话,我手里的枪,可是不长眼的……”
范烟乔沉默了一下,看着男人轻声问道:“你说的离开奉天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男人抬手看了看表,慢慢说道:“天亮之后,我们会坐最早的一趟火车离开奉天,到你该去的地方……”
“离……离开奉天!”范烟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离开奉天!”
男人缓缓坐在炕沿上,手里轻轻摸着那把油亮的手枪,偏头看着范烟乔轻声说道:“因为比起奉天城,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你……”
范烟乔的眼眶一下子红起来,声音急促地说道:“你们这样……薛绍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眯着眼睛盯着范烟乔看了半天,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半晌,才低低说道:“范小姐,如果真的碰上了,他放不放过我们就不消你说了,但是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上头的命令,活,我们便一起活,若是我们活不了,你也活不了,所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好好祈祷着我们明天可以顺利坐上火车。”
范烟乔的心中一凛,低头再也不说话。
男人缓缓站起身来:“薛绍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把你藏到这里来,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若是你想跑,范小姐,我这颗子弹可是不认人的……”
他说完,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缓缓走了出去,临走之前,把门从外面反锁了上来。
范烟乔的身体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她抱着双膝,狠狠地咬着下唇,眼睛却四处打量着屋内的情况。
他说得对,薛绍真的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把她藏到了霓儿的家里,她想起刚刚醒来时听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他说现在全城已经戒严,北方军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捕,按说即便薛绍想不到他们会把她藏在这里,但是这里也是有可能被他们搜捕到的,可是为何那个男人却好像根本不怕他们的搜捕一样?
范烟乔的大脑里飞快地想着这个男人如果当真不怕搜捕的话,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说那个跟他们里应外合的人位高权重,能帮助他们避开这次的全城搜捕,一想到这里,范烟乔的心不由得凉了起来。
若真是有这样一个人,那她能安然回去的可能性几乎已经没有。
她不由得有些绝望起来。
她扭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浓黑的夜色,听着公鸡隐隐的打鸣声,她猜现在应该是在凌晨三四点左右,也就是说再过一两个小时她就会被他们秘密地带往奉天火车站。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粗布的棉衣棉裤,绝望地想道,他们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只等天亮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等天亮是在等接应他们的人。
范烟乔闭着眼睛开始仔细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样做才能逃出去,可是脑海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却都是徒劳。
这间屋子里窗棂是铁的,门被反锁着,她没有一丝逃跑的可能。
她伸了手用力的捶了一下棉被,身子却因为这一用力而微微晃了一下,她低头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眼泪不由得掉下来,如果她是孑然一身还好,可是离开了奉天城,母亲怎么办呢?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不能跟她在一起,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母亲,范烟乔伸手擦了擦眼泪,她低头静静想了许久,然后缓缓站起虚弱的身子,下地趿了一双黑色的厚棉鞋,缓缓走到门前。
她咬了咬牙,用力敲了敲门。
铜锁咔地响了一声,在服装店见过的那个女人推开一道门缝看着她沉声问道:“什么事?”
范烟乔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地说道:“我……我有些饿,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女人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等着!”
范烟乔伸手扶着墙,低头静静地站在门前等着。
不一会儿工夫,那女人端了一只碗递了过来。
范烟乔接过来,低头看去,却见碗里面有一张玉米烀的饼子,还有一块咸菜和一只烤的地瓜。
范烟乔深吸一口气,端着碗慢慢走到炕前,低头细细地吃了起来。
饼子很难吃,往下咽的时候刮得嗓子疼,唯有那只烤地瓜,因为有一丝丝的甜味,范烟乔倒是吃得很干净。
吃完了饭,她就坐在炕沿上静静等着天亮。
果然,天色刚刚有了一点微光,那男人就开了门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一条土黄色的围巾,一把扔过来:“带上吧,把脸蒙一下!”
☆、第049章 乔装
范烟乔低了头,按他说的把那围巾蒙到了脸上。
男人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对身后的女人说道:“你去给她整理一下……”
女人笑着走了过来,站在范烟乔的面前,扭头对男人说道:“还是要化化妆的,不然的话,她的模样这样好看,又长了一张混血女孩子的脸,再怎么样小心,也会被人注意到的……”
男人皱了皱眉:“那你快一些吧……车子应该马上就到了……”
男人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女人低头看了看范烟乔,伸手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微微往后拢了一下,瞧着她的脸低叹着说道:“怪道大少会为了你全城戒严,当真是个美人……”
范烟乔的心中一动,抬着眼睛看着她,目光却有些疑惑起来,这女人竟然管薛绍叫做大少,听她这称呼,分明是认识薛绍一般,不然的话,她断不会称呼他为大少的。
她垂了眼帘,不着痕迹地将眼中那一丝疑惑敛了去。
那女人接着轻轻笑道:“可惜啊,可惜啊……”
她连着说了两个可惜然后低头拿出布袋里的东西说道:“范小姐,我要往你的脸上画上块胎记,等下了火车我自然会用药水帮你洗去……”
范烟乔双手交握,轻声说道:“画吧,我人都在你们的手上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吧……”
女人挑了挑眉,低头拿起手中的颜料比着她的脸形细细画了起来。
没用多长时间,便画好了,那女人低头从布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化妆镜来:“你看看,可还认识?”
范烟乔扫了她一眼,然后向镜中望去,一看之下,登时心惊肉跳起来,她这模样,莫说是薛绍,便是她自己都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把她原本深刻的轮廓竟然画得极像奉天本地女人,脸上的皮肤也画得粗糙不堪,左眼角到太阳穴处一大片紫红色的胎记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这分明就是一个经常在田地里干农活的村妇了。
范烟乔的手轻轻地颤着,身上却觉得如堕冰窖,她抬眼看着那女人,哑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颜料我自己洗不下去吗?”
女人含笑点了点头,伸手把范烟乔的头发紧紧地以发网挽了起来,又把那条土黄色的围巾给她围上,低头看了看她,才满意地说道:“这样好多了,好了,出去吧,让他也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范烟乔往外走。
男人正站在门口抽着烟,一见范烟乔走过来,眼睛一下子瞪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女人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男人轻声感慨:“想不到你还有这手段,上峰派你来真是来对了……”
女人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却渐渐沉了下去,她向远处门口处望了望,低声问道:“车呢?还没来吗?”
男人犹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感慨中,听她这么一问,眼光也望向门外:“应该快了……”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范烟乔,一手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枪身在她的棉袄袖口里,枪口直抵着她的腰眼,她将脸凑到范烟乔的耳边轻声说道:“等下你可一定要听话,不然的话,我这手里的枪要是不小心伤到了你,那可真是对不起了……”
范烟乔闭了闭眼,心中绝望地想道,这一次,她当真是逃不了了。
三个人站在微曦的天色里,等了大约一刻钟,终于有一辆军用吉普驶了过来。
司机将车开过来的时候并未下车,只隔着车窗和男人交换了个眼色,男人低声说道:“上车吧……”
女人手中拿着枪笑着开了门把范烟乔一把推了上去。
车子一直行驶了十几里路,终于并上大道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却忽然出现一支岗哨,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持重机枪站在路中央。
车速慢慢减下来,范烟乔摒着呼吸看着那为首的军官,原本以为他会上来检查一番,谁知道他看了眼车牌,却结结实实在打了个军礼,其他的士兵看到也纷纷敬礼,然后把个木头警戒撤了去,直接放了行。
范烟乔的目光瞬间变得不敢置信,旁边的女人却轻轻哼了一声。
车子一直又开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终于远远看到奉天火车站,旁边的女人低声说道:“看样子还颇顺利……”
她的话音刚落,车子一拐弯,却见眼前蓦然出现一道人数众多的岗哨。
男人坐在副驾驶上扭头问司机:“不是说这个时候撤一下岗吗?怎么会有岗哨的?”
司机皱了皱眉:“应当无妨,都是已经交待好了的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缓了速度,原本想着士兵会像上一次一样直接放行,可是谁知他们的车刚一靠近,前面站着的那一排士兵立即将枪上了膛,为首的一个长官模样的人直接看着车里的人喝道:“下车接受检查!”
司机的脸色微变,踩了刹车停下车,将头伸向窗外厉声喝道:“也不看看是谁的车!”
持枪的长官面色凛然的说道:“大少有口谕,一管是谁的车,一律都要检查,概不放过!”
司机咬了咬牙,瞪着那军官半晌,才无奈地对旁边的男人低声说道:“下车吧,让他们查一下,应该无大碍……”
他的话音刚落,伸便推开了门,第一个下了车。
他对为首的那个人说道:“长官的亲戚,要去上海,快快检查,不要耽误时间!”
那军官看了他一眼,盯着车里的人说道:“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了下去。
女人下了车,转身一手挽上范烟乔的腰,故意说道:“小心身子,慢点下……”
一边说着,一柄枪口又抵在了范烟乔的腰间。
她扭头对那警官笑道:“我这弟妹才小产,身子虚得很,站不住,只有我扶着才好……”
她用枪戳了戳范烟乔逼她低下头。
那警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把头扭向范烟乔,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皱眉一皱,嘴里说道:“怎么脸上长了这样难看的东西……”
旁边的女人忙一脸堆笑地说道:“自小胎里带着的……”
那警官却好似没见过一般,又往前走了一步,刚要细细地看看,冷不丁脚下一滑,身子却一下子扑到那女人的身上。
☆、第050章 识破
一见这军官倒了身子冲着她的身上就压了过来,女人的脸上倏然间变了色,她拿着枪的手忙往回缩,另一只手用力去推他。
可是奈何这个警官实在是太过于高大,她的后背上一疼,身子便猛地被那警官扑倒,倒地的一瞬间,她的手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扭到了身后。
肩胛骨上一疼,她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起来。
范烟乔的身子被那女人一带,猛地向下倒去,她心里一颤,慌忙伸手去拉车门,可是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手一下子抓空。
正在她已经做好准备要跌倒在地上的时候,下一秒,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身后却有一双大手牢牢地扶在了她的腰间,然后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喝着说道:“把她带走!”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身子蓦然一转,顷刻间被他拉着胳膊又用力甩到了身后那人的面前。
正在这时,砰砰如炸雷般响起两声枪响。
范烟乔猛地回头看过去,却见劫持他的那个男人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胸口血流如注。
另一个刚刚去接他们的司机手臂上也中了弹,一只手如同断了一般悬垂在肩膀上,人早痛得跪在了地上。
孙良平眼睛一眯,一手紧紧地扣着范烟乔的手腕,低头对她说道:“范小姐,请上车……”
范烟乔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脸色苍白地回头看着蹲下身子的薛绍,颤着声音问道:“大少……大少是怎么找到我的?”
孙良平低头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回去再说吧,这里冷得很,不宜久留……”
范烟乔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了一眼薛绍,顺从地跟着孙良平上了车。
薛绍抬头望了望已经被士兵紧紧包围着的司机,然后低头看着那被军官死死压在身下的女人,眉头皱了皱,低声说道:“杨小姐,想不到你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不是我上一次对你过于手软了?”
杨碧枝一听薛绍竟然识破她的扮相,脸上瞬间变得惨白,她瞪着薛绍看了半天,才红着眼圈悠悠说道:“想不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我以为哈尔滨一别,你连我是谁都记不得了……”
薛绍沉了脸,低头盯着她,对一直压着她的军官说道:“带走!”
那军官扭着杨碧枝业已经脱臼的手臂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用力一扣,将她袖口藏着的枪缴了出来。
杨碧枝咬着牙,看着薛绍高大挺拔的背影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闭了闭眼,哑着声音轻唤着薛绍:“大少……”
薛绍的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着她。
杨碧枝轻声说道:“大少,你想不想知道,这次劫持范烟乔的事件里,北方军的内应是谁?”
薛绍盯着她的脸,冷冷问道:“是谁?”
杨碧枝静静地看着他,额间冷汗如注,她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低声说道:“那我问你一句话,你若实实在在的告诉我,我便把那人的名字同你说……”
薛绍淡淡挑眉:“你想和我谈条件?”
杨碧枝仰头看着他:“大少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军营中的通敌的奸细是何人吗?”
薛绍冷着脸看着她,半晌,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低头问道:“你想问我什么话?”
杨碧枝咬了咬牙,眼中泛上泪花,嘴里却幽怨地问道:“你……你在哈尔滨时,可曾对我……”
她顿了顿,接着声音艰涩地说道:“你可曾对我动过一点点真情?”
薛绍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他低头凝视着她,冷冷说道:“杨小姐,我对你的身份来历清清楚楚,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难不成以为我薛绍真的会喜欢上一个想要害自己的女人?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间谍,你是秦玉城的人,我在哈尔滨之所以不动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想看看他秦玉城究竟是想让你干什么……所以,杨小姐,你问我这番话,实在是想得有点太多了……”
杨碧枝听到之里,脸上一怔,眼神瞬间黯了下去,许久之后,她轻轻笑道:“果然是大少,当真是没有心肝之人……”
她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大少既然知道我是间谍,那你也应当知道,我所说的话,向来不可信,所以,关于谁是你军中的奸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薛绍冷冷哼了一声,缓缓说道:“你所说的那个奸细,刚刚已经被我亲手枪决了……如果不是为了引出他的真面目,你以为凭你们,范烟乔会被你们这么轻而易举的劫持吗?杨小姐,你未免过于低估我薛绍了……”
他的话音未落,杨碧枝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薛绍,一脸惊恐地说道:“怎……怎么可能!他是你的姑父啊!你怎么敢杀他的!”
薛绍的眼神有些不耐烦,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冷声说道:“你还是想想你要怎么面对秦玉城吧,这次的事情,我必然会找他做一个了结……”
杨碧枝的脸如死灰,她沉默地看了看薛绍,脸上忽然浮上诡异的笑容,她笑靥如花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以为我会替你指证秦督军吗?薛承轩,你太小看我了,我杨碧枝虽然一时糊涂中了你的计,可是我对秦督军的忠心苍天可鉴,我便是死,也决不会让你拿到他一星半点的把柄……”
她说着,抿了抿嘴唇,舌尖刚要往牙床上去扫,冷不丁下颌骨被薛绍一把狠狠地捏住,他的眼神阴暗,脸上浮现出一丝暴戾的神色。
他低头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手腕上捏着她两边的下颌骨猛地往下一扣,只听咔地一声,杨碧枝的下颌竟被他生生捏得脱了臼。
她的嘴里惨叫一声,疼得显些晕过去。
薛绍松了手,站在她面前,对身后扣着她的军官说道:“找军医,把她嘴里的药囊给我弄出来!”
他说完,转身直接上了车。
☆、第051章 城府
薛绍的车刚走到春光电影院,迎面碰上孙良平折返回来。
司机看着返光镜问薛绍:“大少,是孙副官……”
薛绍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孙良平已经把范烟乔安置好,看到他的车之后把车停在了马路边上正等着他。
薛绍沉声说道:“把车停下,让他上来……”
司机依言照做,缓缓停了车。
正坐在车上等着薛绍的孙良平一看他的车竟然停了下来,顿时明白过来,知道薛绍有话要问他,于是对司机说了句:“我去大少的车上……”
说完,他便下了车几步走到薛绍的车前,打开车门叫了声大少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上。
还未坐稳,便听薛绍淡淡问道:“她怎么样了?”
孙良平扭头看着薛绍,低声说道:“刚刚把小姐送回了家,把江医生找来看了一下,小姐的情绪不太稳定,还有些风寒的症状,江医生给她吃了药,小环又伺候喝了些肉粥,现在已经睡下了……”
薛绍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孙良平忍了忍,还是说道:“小姐……小姐这次好像受了点惊吓……”
薛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低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她对我那么重要,我怎么可能让她出事……”
孙良平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小姐一直问我大少是怎么样找到她的,我没答,只说到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她知道,可是她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反复问我许副官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绍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
孙良平看了他一眼,自是不敢再说下去。
不知是那药管用,还是范烟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
醒来时,卧室里开着门,客厅里的灯光隐隐地透了过来,照亮了门口一小方地面。
范烟乔的头有些微微地疼,她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石膏雕塑,沉沉叹了口气,下一秒,心中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慌忙伸手去摸脸,就听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低笑着说道:“还摸什么?怕洗不掉吗?”
范烟乔心里猛地一颤,扭头看去,就见薛绍正站在窗前低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薛绍缓缓走上前来,伸手捻开壁灯。
淡淡的灯光瞬间亮起,范烟乔眯了眯眼睛,身子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
薛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盯着她的脸冷冷哼了哼,然后伸手拿起床边瓷盆里放着的一只帕子绞了绞,面无表情地对范烟乔说道:“脸凑过来一点,我帮你把脸上的颜料擦掉……”
范烟乔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扭头望了望门外:“小环呢?”
薛绍伸手慢条斯理地把帕子摊在手心里,缓缓坐在范烟乔的身边,挑着眉毛低声问道:“怎么了?怕我给你毁了容吗?”
范烟乔身子往后倾着,扭着脸说道:“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让下人来做好了……”
薛绍脸一沉,一手扣着她的胳膊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胸前,嘴里不耐烦地说道:“没有人……小环出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帕子蒙到了范烟乔的脸上,手指微一用力,动作粗鲁地给她擦拭了起来。
一股微微有些刺鼻的味道直冲过来,范烟乔被他按得险些歪倒在床上,她牙一咬,伸手猛地将他的手一把扯了下来,嘴里低喝着:“你弄疼我了!”
他显然是半点伺候人的经验也没有,手指按在她的脸上,自以为力道很轻,可是却按得范烟乔心头邪火突突直跳。
薛绍的手被她扣着,眼睛盯着她被油脂弄得已经酱红色花成一片了的脸,一下子撑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范烟乔的脸一下了变得色,她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回到家之后,还要受他的嘲笑,她的心里顿时就恼火起来,她啪地一下将薛绍的手打开,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真是能笑得出来啊!薛大少!你真的是该笑啊!”
薛绍盯着被她一把打掉在地板上的帕子,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缓缓将目光挪到她的脸上,皱眉问道:“怎么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发次善心伺候伺候人,难道就落得她这般无理地对待么?
范烟乔猛地将被子掀开,跳下床来指着门外红着眼睛厉声说道:“你出去!立即给我滚出去!”
薛绍坐在床上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范烟乔问道:“你……你在骂我?”
范烟乔咬牙一字一句说道:“是!我在骂你!我在骂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我在骂你这个只会利用女人的懦夫!你现在给我滚!立即滚出去!”
范烟乔气愤到了极点上,情绪已经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薛绍在奉天火车站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里还有些莫名其妙,还在想薛绍怎么会出现得这样及时,那个军官怎么滑倒的那么巧,可是坐上车回家的时候,孙良平说了一句话,却让范烟乔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范烟乔上了车之后便问孙良平他们怎么会来得这样巧,孙良平沉默了一下,便轻声说道:“大少早已经在这里等侯了多时,只为等你们一过来,便立即将你救出来……”
只那么一瞬间,范烟乔顿时明白,原来一切的一切其实就已经尽在薛绍的撑控中,换句话来说,这一切其实都是薛绍布的一个局,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绑架她的那个人,而他之所以要费尽心机想引出绑架她的那个人,全是因为,他想找个最佳借口将那人除掉。
想通这一层时,范烟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昨天她在霓儿家里,听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蓦然浮现在脑海中,那个声音,分明就是许怀友的声音!
也就是说,是许怀友通敌,一手策划了这次绑架她的事件,想将她劫持到南方军部,借此帮助南方军以正当理由,收回铁器厂的控制权,如果她人在南方军,但是薛绍却坚决将铁器厂纳到北方军的管理之下的话,内阁势必会发起弹劾,调过头来对付薛绍。
想到这里,范烟乔不由得心惊胆颤起来,薛绍的城府,当真是深不可测,这一次的劫持事件,他非但没有如南方军的意,反而明着打了他们一巴掌。
这一次,薛绍可以说得当真赢漂亮。
虽然她并不知道许怀友有什么理由通敌,可是她知道,以薛绍的手段,许怀友现在必然已经遭遇了不测。
☆、第052章 投毒
她闭了闭眼,心已经一沉到底,她颤着声音问道:“许……许副官……他怎么样了?”
孙良平的脸色暗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对范烟乔低声说道:“小姐,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该说的时候,大少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他越是不说,她的心里便对那结果越笃定起来,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她紧紧地握着拳,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
于妈,霓儿,许怀友,还有那两个劫持她的人,这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都惨死在了薛绍的手中,为江山也好,为私利也好,是不是有一天,她最终也会成为他枪下一缕飘渺的孤魂?
范烟乔不敢想象,她只觉得自己离薛绍越近,仿佛就离死亡越近。
她愤怒,恐惧,更多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绝望——母亲在他的手上,杀父的仇人还要仰仗他去查清,她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可是却不得不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
她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可是他还嫌不够,他偏偏把她做为了一颗最好的人饵,将她推到最危险的境地去引诱隐藏在他身边的内奸,他根本就从来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她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范烟乔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绝望过,她红着眼睛尖叫着:“你给我滚出去!快滚!快滚!滚啊!”
这一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即便他是主宰她生命的人又怎么样?他已经生生将她逼到悬崖边上,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不在乎了,他不在乎她的生死,她亦不在乎,不过一死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对视着。
小环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时,刚好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薛绍坐在床沿着一脸怒气地看着范烟乔,而范烟乔却几乎疯了似的指着薛绍让他滚。
小环慌忙把瓷盆放到桌上,走到范烟乔面前,一脸惊慌地问道:“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姐!”
她伸了手拼命将范烟乔往外拉,她眼角扫到薛绍阴沉的脸色,知道范烟乔如果再这样无礼下去的话,一定吃不到好果子。
她急得都快哭起来了,手上死命地去拉范烟乔,可是范烟乔却像疯了似地瞪着薛绍用手指着他让他滚。
福叔和薛绍的几个丫头听到这边的声响早跑了过来,福叔刚要上前帮着小环去拉范烟乔,就见薛绍缓缓站起身子来,眼睛看着范烟乔,嘴里却厉声喝道:“把门关上!都给我滚出去!”
小环吓了一跳,忙缩了手。连着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嗫嚅着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还想再劝劝范烟乔,却被福叔一脸焦急地硬拉着退了出去。
人都走净,卧室和客厅的两层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屋子里静得只听到范烟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范烟乔咬着牙,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冲着薛绍嘶喊着:“该滚的是你!”
薛绍黑着脸,低头看着范烟乔,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胸前,眯着眼睛几乎是从嘴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给我说一遍……”
范烟乔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眼里几欲喷出火来,她用力往回抽着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滚!你滚!”
薛绍气得眉毛几乎竖起来,他的手腕上猛地一用力,身子一转,握着范烟乔的手就将她狠狠地甩在了门板上。
咚地一声巨响,范烟乔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上。
她的眼前一花,薛绍的脸已经逼到她的面前,他眼神幽黯地看着她,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范烟乔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她极厌恶地将头偏到一边去,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薛绍忍着气,再次重复了一遍:“范烟乔,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他的手上用力,捏得她的下颌几乎疼得要碎掉,他逼她对上他的眼。
即便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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