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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萧十一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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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人到了这地方都可以绝对的放开,绝对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绝对不会有世俗的礼教和规矩来束缚你,管你。
只要你高兴,你甚至可以将你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脱光,让阳光看,让木叶看,让鲜花看,让草丛间的兔子看。
你就算是在这地方大笑、大哭、大叫,笑死、哭死、叫得声音嘶哑,也绝对没有人来管你。
但这地方却太静,静得让人觉得孤独,让人觉得寂寞,静得让人忍不住发疯。
你在这里虽然可以做任何事,绝对没有人来管你,但也绝对没有人来理你。
你就算是练成了盖世的武功,发现了数不清的宝藏,就算是得到了你一生中最想得到的东西,实现了你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梦想,也绝对没有人来羡慕你,赞叹你,崇拜你,甚至连嫉妒你,恨你的人都没有。
这地方虽然美丽,却嫌太静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如意才回过头来看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还是痴痴地站着,痴痴地想着。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沈璧君?想起了他和沈璧君在一起时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点点滴滴?那段虽然饱经忧患和磨难,却又充满激情,充满无限美好回味的日子?
玉如意居然没有去打扰萧十一郎。
她眼睛望着萧十一郎的脸。她从来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如此认真审慎地观察过萧十一郎,观察过任何一个男人。
萧十一郎也许长得并不能算是英俊潇洒。
他的眉毛很浓,胡子很硬。
他的鼻子硬而挺。
他的脸就像是铁一样瘦削,坚硬。
倘若不看他的眼睛,你甚至会以为他生下来就是个很冷酷,很不通情达理,很不近人情的人。
但一算上他的眼睛,他整个人仿佛都变了。
变得风趣、机智、懒散、满不在乎,充满说不出的活力,就仿佛是一只快乐的野兽。
但玉如意看到的却是萧十一郎眼睛中的柔情。
萧十一郎的眼睛很温柔地望着那三间半的小木屋,好像那小木屋忽然变成了沈璧君正在向他招手。
萧十一郎忽然举步向那小木屋走过去,走进小木屋里。
小木屋里已多了一张床,多了两只放衣服的木橱。其中一间小木屋居然是厨房,虽然还没有起炉灶,却已先有了修葺炉灶用的东西,屋子里甚至已有了砧板、碗橱,橱子里整整齐齐放着他和沈璧君用过的杯、盘、碗、盏,而且居然还多了一只小小的木碗,碗里还有一只小小的木勺。这小碗和小勺莫非竟是给孩子用的?
屋子后面的酒窖里已酿成了十几坛香气逼人的好酒……
萧十一郎的表情更奇特,目光更温柔。
玉如意暗中叹了口气,她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看似很不近人情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腔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谁若是作了萧十一郎的妻子,那才真是运气。
玉如意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厉害。
她原意是想拖住萧十一郎,缠住萧十一郎,让萧十一郎带着她走得远远的,离开沈璧君远远的,不让他去想沈璧君。
所以他们才会到这里来。
可是她却突然发现到了这里以后,萧十一郎离沈璧君仿佛更近了。
在谷外的时候,她也许还有一分机会打动萧十一郎,将萧十一郎变成她温柔陷阱里的俘虏,但到了这个地方,她只怕连半分的机会也没有了。
萧十一郎是不是也是因为这地方有沈璧君的影子,可以很好地提醒他自己莫要迷失在玉如意的美色之下,这才答应将玉如意带到这里来呢?
玉如意眼睛望着萧十一郎目光中的柔情,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想沈璧君?是不是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沈璧君亲手做的?”
萧十一郎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过了半晌,他才回过头来,眼睛凝视着玉如意,缓缓问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很安全?是不是真的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玉如意被他看得连呼吸都仿佛沉重了起来,勉强笑道:“他们绝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你用不着太过担心。”
萧十一郎眼睛凝视着玉如意,忽然又转过头去。
他顺手拉开那两只放衣服的木橱,一只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套洗得干干净净的旧衣服,另一只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只落满灰尘的金钗。
旧衣服当然是萧十一郎的,但金钗呢?莫非是沈璧君换酒给萧十一郎喝的那只金钗?
萧十一郎拈起那只金钗,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好像再也舍不得放下。
玉如意眼睛望着萧十一郎,突然掩口笑了笑。
她突然向嫣嫣招了招手,嫣嫣就走过来。玉如意在嫣嫣耳边轻语了几句,嫣嫣瞟了萧十一郎一眼,也笑了。
嫣嫣找上那两个小童,在他们耳边也轻语了几句。
两个小童也笑了,忽然一齐大叫道:“羞,羞,堂堂的大男人,却作小女儿姿态……”
萧十一郎苦笑着,将金钗藏在了怀里,回过头来。
玉如意似笑非笑望着他,嫣嫣也似笑非笑望着他,那两个小童正用手指划着脸拼命地羞他。
玉如意故意叹道:“我们无论如何总是你的客人,做主人的就算是有一肚子的心事要想,也不必冷落了客人呀?”
萧十一郎怔了怔,道:“主人?客人?”
玉如意眼波瞟着他,道:“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客人?”
萧十一郎道:“你们不是,你们也是主人。无论是谁到这里来,都是主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他淡淡接着道:“这里无所谓礼教规矩,所以也就无所谓主客之分,倘若有人定要自居客人,我只好将他赶出去。”
玉如意悠悠然道:“那么我这个主人可不可以先去洗个澡?一路风尘,我简直是要脏死了。”
萧十一郎道:“我已说过,无论谁到这里来,都是主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就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玉如意喃喃道:“那我就放心了……”
她慢慢走到屋角,快要转弯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望了萧十一郎一眼,嫣然一笑,这才转到屋子后面去。
她的眼波里仿佛荡漾着春水一般妖媚的流光神采。
她美玉般的娇靥上仿佛又布满了令男人心跳加速的红晕。
她的笑充满了慑人心魂的魔力。
萧十一郎眼睛望着玉如意的身影消失在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他的麻烦只怕又要来了。
嫣嫣还是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他。
萧十一郎微笑着道:“你也是主人,你为什么站着一动不动?你是不是也想去洗个澡?”
嫣嫣的脸立刻就飞红了,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紧张,道:“我……我……我去清理清理屋子里的积尘……”
她连看也不敢再看萧十一郎一眼,赶紧垂着头逃开了。
沈璧君显然是又来过这里,而且还在这里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两间半的屋子显然就是她盖的。
那木床、木橱、砧板、酒窖里的新酒、小孩子用的小木碗、小木勺显然也都是她的手笔。
沈璧君会做这些东西,萧十一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以前做这些事的时候,沈璧君根本就一直在旁边看着,非但看,而且还问,而且还问得特别详细,甚至她还想动手做。
她在这里住着当然是为了等萧十一郎,盖房子当然是不想萧十一郎再睡在外面,做木床当然是不想萧十一郎再睡在地上,在所有的酒坛子里酿上酒当然是为了等萧十一郎回来喝,可是那小孩子用的小木碗、小木勺呢?
她难道是在幻想着和萧十一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岂非答应过连城璧,“我还是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会让你觉得满意”?
难道她在这里的时候就已挣开了心灵上的枷锁,决心做一个叛逆的女人?
她做这些事一定花了很多、很长的时间。
可是她的第三间小木屋和厨房里的炉灶却还是没有完成。
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的憧憬,也许她一直相信她等待的人一定还能奇迹般地活着回来。
可是后来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等待的人永远也回不来。
所以,那第三间小木屋和那厨房里的炉灶她才没有完成。
那时候,她的心情也许比那沼泽里的泥水还要苦涩。
现在呢?现在萧十一郎终于还是活着回来了,可是她却又离开了。
昊天悠悠,为什么要让痴情的人总是好梦难圆呢?
萧十一郎开始盖那第三间小木屋。
他也许跟沈璧君一样,也是在幻想着他等待的人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来,和他一起回来。
忽听屋子后面山泉那边,玉如意叫道:“萧十一郎!我的衣服全都湿了,你能不能送一套干燥的衣服过来?”
萧十一郎苦笑,他的麻烦果然来了。
幸好他已想好了对付玉如意的法子。
萧十一郎从衣橱里整出一套他自己的旧衣服,去找嫣嫣。
玉如意只不过是向他要一套干燥的衣服,却并没有一定要他亲自去送,这种事他当然也不方便亲自去送,所以他可以找别人替他去送。
嫣嫣好像一看见他就要脸红。
萧十一郎才走过来,嫣嫣就红着脸垂下头,正在做的活也停了下来,连手里的抹布也忘了放下。
嫣嫣垂着头道:“小姐要相公将衣服送过去,相公为什么来找我?”
萧十一郎道:“因为你家小姐是女人。非礼勿视,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你家小姐是在洗澡,我们大男人当然是不方便自己过去的。”
嫣嫣有些羞涩,道:“可是……可是我家小姐是要相公自己送过去……”
萧十一郎道:“无论谁去送岂非都一样?”
嫣嫣红着脸,眨眨眼道:“既然谁去送都一样,相公为什么不肯自己送过去?我家小姐又不是很可怕的人,相公为什么如此怕她?”
她居然还有下文,“相公如此推托,岂非辜负了小姐对相公的一番心意?”
这小姑娘居然还懂得这些,萧十一郎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这小姑娘既然不肯替他去,他就只好去找别人了。
只听嫣嫣在身后幽幽道:“小姐乃是当世少有的美人,不知相公为什么不喜欢她……”
萧十一郎看见那两个童子,只好又改变了主意。
那两个小鬼正似笑非笑望着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目中闪烁着狡狯的光芒,好像在等着萧十一郎请他们去送衣服,好像早已准备好了怎样呛萧十一郎一鼻子灰。
幸好他总算还有一个法子。
他找来了一根很长的竹竿,将衣服挂在竹竿上,准备用竹竿将衣服送过去——竹竿是不是也会拒绝帮他呢?
他第一次带沈璧君来的时候,沈璧君也是在那山泉下洗澡,也是没有干燥的衣服可换。他就是用这个法子将他的一套干燥的衣服送了过去。
忽听玉如意又叫道:“萧十一郎!你为什么还没有将衣服送过来?你难道想将我泡死在水里……”
萧十一郎已将竹竿一节一节送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小心,他的手很稳,他并不想再送第二套衣服给她。
只听玉如意吃吃轻笑道:“萧十一郎!你为什么不自己将衣服送过来?你莫非竟不敢看见我?我又不会咬你一口。”
她语声方落,忽又惊呼道:“小心!你碰上树枝了!”
萧十一郎淡淡道:“你若敢将竹竿上的衣服捣乱掉了,我就狠狠抽你一顿……”
他“顿”字才出口,突觉竹竿另一头一沉,突然又轻了。
玉如意轻怨道:“都怪你,不小心……”
她突又惊呼道:“不是我……我没有……是……是你自己不……啊……”
她这么说,只因为萧十一郎的竹竿已毫不客气敲了下来。
玉如意轻呼着道:“萧十一郎!你这瞎子……你……你这木头……啊……你这坏人……你打得人家痛死了……”
萧十一郎不理她,将掌中的竹竿雨点般地抽了下去。
玉如意的声音中已带着轻轻的喘息,“萧十一郎!你……你莫要再打了嘛……我再也……再也不敢……啊……你……你为什么还……不停手……”
她语声中已带着哀怨的哭音。
忽听玉如意“啊”一声尖叫,拼命大叫道:“萧十一郎!你……你挂着我的头发了……”
这句话才说完,她竟莺莺啼啼哭了起来。
萧十一郎只觉竹竿那一边已挑不起来,想必是玉如意已抓住了那一端在手里。
萧十一郎冷冷道:“你若是再自作聪明,乱玩花样,我还要打。”
只听玉如意哭着道:“人家只不过想讨你欢心,你……你竟真的这么狠心……”
萧十一郎道:“只可惜萧十一郎一点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你若是真的聪明,以后就莫要再乱玩花样。”
玉如意道:“我……我……”
萧十一郎只听得那一边窸窣地细响着,竹竿已觉轻了,想是玉如意已解下了头发,松开了竹竿。
只听玉如意幽幽道:“这套衣服已湿了,你能不能……你放心,倘若我再捣乱,你就莫要再理我……”
萧十一郎抽回竹竿,只好再去拿第二套衣服。
他只希望玉如意经此一次以后,莫要再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被她玩弄于掌指之上。
他才转过身,立刻就看到嫣嫣和那两个小童三个人站作一排,正吃惊地望着他。
他们好像再也没有想到,萧十一郎竟真的敢打玉如意。
玉如意那么美,他竟真的那么忍心。
萧十一郎自己也在奇怪。
他本来确实是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尤其是像玉如意这样绝世美丽的女子,他更是下不了手。
他总认为女人是用来爱、用来宠的,绝对不应该是用来打的,可是他居然打了玉如意。
也许只不过因为玉如意太聪明了,聪明得已失去了一个女人应该谨持的本分。
女人太聪明,往往就会变得不像是女人。不像是女人的女人,无论是大美人也好,是丑八怪也好,男人只怕都会受不了,无论是她爱的男人,或是爱她的男人都一样。
也许并不是女人太聪明就不好,也许只不过因为男人劣根性太重,毛病太多。
男人总是以大男人自居,总是认为这个世界本就该男人来“统治”,好像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踩在脚下,天生就该让男人保护,受男人垂怜,天生就不能反抗。
男人当然有男人的理由,因为女人总是打不过男人。
这个理由虽然不够好,却足以让男人瞧不起女人。
女人若是太笨,男人就洋洋得意,居高临下嘲笑女人不如男人。女人若是太聪明,压倒过男人,男人就会觉得男人世界里神秘的铁律被践踏,也许男人还没有笨到告诉女人其实是男人“强者”的作用被忽视,但男人却总是能找出很多理由攻击女人不像女人、不讨人喜欢,提醒女人赶快勒马回缰。
但这却又正好证明了一件事:女人若要讨得男人的欢心,最好让男人以为她软弱、胆小、见识浅、总是在依赖男人、离开男人她就不能活,而且,还不能让男人觉得她太笨。
所以就有人说:“女人若是要征服男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男人以为她已完全被征服。”
玉如意倘若也像是连城璧的母亲一样,深自内敛,藏锋不露,她的魅力是不是更让男人难以抵挡呢?
萧十一郎从衣橱里取出第二套衣服,准备再挂在竹竿上送过去——玉如意挨了他一顿抽,只怕是再也不敢捣乱了。
就在这时,忽听玉如意颤声惊呼道:“萧十一郎!蛇……蛇……”
她语音未落,萧十一郎已抱着衣服箭一般窜了过去。
第十五章 浪子的心
屋子后面数十步有飞崖突兀。
那道山泉就是从那飞崖上抛落下来。
山泉下有一个丈许见方的水池,池水清澈、明净、柔软,宛如是一大块流动的玻璃。
有阳光的时候,池水里到处都在闪烁着流苏般金黄色的光芒,金光与池底的岩石块相映间,简直是美极了。
这地方本来并没有这水池,可是自从萧十一郎到这里来以后,就有了。
萧十一郎并没有洁癖,可是他却很喜欢洗澡。他也许并不一定喜欢干净,但他却非常喜欢被水温柔地拥抱的感觉。
他甚至愿意一整天都泡在水里。
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根本就是一整天都泡在这池水里。
现在,洗澡的是一位美得让人受不了的女子。
萧十一郎抱着衣服赶过来的时候,玉如意正赤裸裸站在池水里,用两只手轻抚着自己晶莹玉臂上几条淡淡的红痕,好像委屈极了——这红痕想是萧十一郎一顿乱敲留下来的。
现在正有阳光照进池水里,金黄色的光芒映上她的脸,她的肩,她的胸,她的腰……
她的身体之美竟是惊世的,骇俗的。
她的身体竟真的仿佛是用一块晶莹剔透、雪白无瑕的羊脂美玉雕塑而成,流光溢彩,灿烂眩目。
加之清澈的池水、闪烁的金波,她美玉般的身子更是曲线玲珑,纤毫毕呈……
这是天地之间最致命的美,也是最致命的诱惑。
美,太美,美得已非凡间所能有……
这么完美的躯体,只怕就连蛇也舍不得咬的。
但哪里有蛇呢?
玉如意脸上连一分惊慌、恐惧的神色都没有。
她毕竟还是将萧十一郎骗了过来。
这聪明绝顶的女子,她难道还是不相信男人都不喜欢被动,都不喜欢太强的女人,就连萧十一郎也一样么?
萧十一郎岂非已告诉过她,他一点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么?
玉如意虽然将萧十一郎骗了过来,可是她脸上却连一分神气的意思也没有,她的眼睛一闪一闪望着萧十一郎,居然充满了哀怨乞怜的味道,就好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正巴巴地望着它的主人。
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她想捉弄人,而是她很怕寂寞,很怕孤独,很想找个人陪陪她,抚慰她空虚的心灵,但却又怕这个人再打她一顿。
倘若她面上充满了捉弄过人后的快意,萧十一郎就算是不会再敲她一顿竹竿,也必定会放下衣服,拂袖而去。
但她脸上却充满了哀怨和乞怜。
她身上连一片布也没有。
她整个人美得仿佛已不能再美。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表情,这样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天下还有谁能狠得下心来再“敲”她?还有谁能对她再生出一丝一毫的气来?
萧十一郎的目光已移向别处。
玉如意眼睛凝视着萧十一郎,面上不由自主露出失望的颜色,幽怨道:“我是不是长得很丑?”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假如连你这样的人也算是很丑,这世上哪里还有美人?”
玉如意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看我?”
萧十一郎道:“因为我不愿被你诱惑。”
玉如意忍不住道:“你也害怕被我诱惑?”
萧十一郎叹道:“我非木石,安能不怕?”
玉如意语声中的幽怨又浓了些,道:“这世上有很多男人都很希望很心甘情愿被我诱惑,你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我难道就比不上沈璧君?”
幽怨的语声,魔鬼般的美,送上门来的情,数不清的男人梦寐难求的福……
萧十一郎却不说话了。
他轻轻将衣服放在了池边的岩石上,转过了身——
玉如意幽怨、惨淡的语声又在身后响起,“你……你就这么走了么……你……你竟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她语声中的失望、黯然真是浓得化也化不开。
就算真的是木石,只怕也要升起满腔柔情,乖乖地向她投降。
萧十一郎没有回头,没有停步。
他的意志就仿佛是泰山一般不可动摇。
可是他的内心却远远不如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只看了玉如意一眼,但他已看得很清楚。
他永远也没有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完美的女人身体,完美得竟能具有如此巨大的震慑力。
他在玩偶山庄见过沈璧君赤裸时的样子,沈璧君的身体虽然也是完美无缺的,但却让人觉得她是活生生的人,无论是谁看见她,心中都难免冲起一股残酷得罪恶的激情。
这也许只不过因为沈璧君是淑女。淑女总是很少有赤裸的时候,所以,淑女赤裸的时候本身就带着一种残酷得罪恶的诱惑。
但玉如意就不一样了。
玉如意的身体就仿佛是这世上绝无仅有,最伟大的一件艺术品,仿佛她的身体根本就不是人的身体,仿佛是最完美的雕像,但却具有人的真实和灵动。男人看见她,也许会产生欲望的冲动,但最原始的情感却是美,艺术的美,干净的美。
萧十一郎若非已先有了沈璧君,已先有了近乎完美的情,那种刻骨铭心,不可动摇,不可打破,不可替代的情。
他倒真是愿意不顾一切去追逐这种绝世无双的美,至高无上的美,危险的美。
“有时候美丽确实是可以让人牺牲一切。”
这句话原来并不是随便说出来的。
玉如意眼睛望着萧十一郎高大而瘦削的背影转过了屋角,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自负美貌绝伦,本以为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会被她踩在脚下,可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仿佛真的是美色打不倒、伏不了的。
她就算能征服天下间所有的男人,却征服不了这个男人。
但没有这个男人,就算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臣服在她的裙前,又有何用?
她本来还可以用一种最古老、最原始的法子。
先得到他的人,然后再慢慢得到他的心。
可是她做不出,她一想到那种事就觉得恶心。
她总认为只会用那种法子征服男人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做女人,只会用那种法子征服女人的男人,也根本不配做男人。
她这一生最悲惨的遭遇,就是那个魔鬼般的男人先得到了她的人后,还要企图慢慢得到她的心。可是十五年,她都没有让“他”如愿……
玉如意握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那屋后的山泉下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完全变得清新、明丽、圣洁无尘。
就仿佛是沈璧君。
萧十一郎看见她的时候,只觉仿佛有一种淡淡的,玉一般晶莹透明的毫光射过来。
新出浴的玉如意看起来比什么时候都美。
她穿的是一件萧十一郎海蓝色的旧袍子,但就算是她穿着她自己那件雪白的轻衣,也不及这个时候动人。
宽松的袍子掩去了她美妙的身段,却露出了她的手、她的脖颈、她玲珑的脚。炫目的雪白与深沉的海蓝相映间,让人忍不住升起一些不规矩的念头,以为袍子下的胴体更美好、更迷人。
女人的美,很多时候并不是“暴露”,而是“遮掩”,并不是“强调”,而是“忽略”。
所以真正懂得美的女人,绝不是懂得如何暴露,而是如何遮掩。
这一刹那,萧十一郎仿佛已看得呆了。
玉如意羞红了双颊,语声中带着淡淡的怨,淡淡的恨,“原来你并不是瞎子,原来你还是长着眼睛的,原来……原来你并不是只会打人……”
萧十一郎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什么,眼睛痴痴望着她,仿佛突然之间发了花痴。
玉如意眼睛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要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她这句话才说完,脸色已变了,大声道:“原来你看的不是我,原来你眼睛在看着我,心中却在想着沈璧君……”
她疯狂般大叫着道:“萧十一郎!我恨你!恨你!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说着说着,已掉转了头,奔回小屋,“砰”关上门。
屋子里立刻就传出了她莺莺啜泣的声音。
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男人看着她的时候,心中却在想着别的女人。
最小器的女人是这样,最大方的女人也一样。
因为人生中的很多事,根本就是不能宽恕和容忍的。
萧十一郎目光跟着玉如意的身影进了屋子,玉如意关起门,就仿佛将他的心也关在了里面。
两年前,他带沈璧君到这里来,沈璧君从那山泉后走出来的时候,也是握着她那湿漉漉的长发,穿着他的这件海蓝色的旧长袍。
他记得那时候他整个人都看得痴了。
他记得沈璧君被他看得双颊酡红,就仿佛是喝下了八十斤烈性斧头,她连身子好像都软了,赶紧掩住自己,道:“不许你看,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仿佛是要吃人……”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掉头奔回小木屋,紧紧关起了门。
萧十一郎记得他的目光也是这样追着沈璧君的身影进了屋子,沈璧君关起门,就仿佛将他的心也关在了里面……
现在,那小木屋里关着的同样是一位绝色的大美人。
但却已不再是沈璧君,而是换成了玉如意。
萧十一郎痴痴望着那小木屋的门,仿佛里面关着的还是两年前的沈璧君。
他的心突然急躁了起来,只恨不得冲进那小木屋,一把抓住玉如意,逼她说出沈璧君他们的下落。但……
但玉如意会将沈璧君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呢?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玉如意还是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萧十一郎敲了敲窗子,道:“喂,开饭了。”
门突然开了,却没有人走出来。
萧十一郎走进屋子。玉如意正背对着他,垂着头,坐在床沿,既不说话,也不动。
萧十一郎“噗噗噗”敲敲木门,大声道:“喂!开饭了!”
玉如意垂着头,幽幽道:“你们先吃吧,我还不饿。”
萧十一郎皱眉道:“大半天不吃东西,怎么会不觉得饿呢?你当你是铁打的吗?”
玉如意轻轻提起衣袖,在脸上轻拭着。
她难道还在哭?
萧十一郎微笑道:“你还在生气?”
玉如意不说话,纤弱不胜的身形轻轻地颤抖。
萧十一郎道:“你是不是又想我抱你出去?”
玉如意身子缩了缩,幽幽道:“我……我真的不饿。”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她真的是不肯出去了。但她既然不肯出去,那我就将他们叫进来一起吃,反正在屋内在外面也没什么分别。”
他这句话才说完,玉如意已冲过来,堵住门。
她又急又气,不停地顿着足,道:“萧十一郎,你一定要将我折磨死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她美丽的眼睛已红肿,看起来就仿佛她根本就一直在哭。
萧十一郎骤然怔住,呆呆地望着她。
玉如意重又坐回床沿,背对着他,垂着头。
只听她的声音颤抖着,道:“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再来招我呢?你……你放心,我绝不会死缠活赖赖着你的。我虽然是个苦命的人,但我还没有那么下贱……”
天下只怕还很少有人在说到自己“苦命”的时候,还能忍得住眼泪的。
玉如意双肩不停地抽动,眼泪涌泉般从脸上滑落,沾湿了她的手,她的衣襟。
萧十一郎忍不住叹息,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是个大混蛋,像我这种混蛋天下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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