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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你的花泳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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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一倒不是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惹得她不开心了,只是徒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孤独的味道来。
李朗贤倏地反应了过来。刚才他还让周淙光闭嘴呢,现在自己好像触了人家的逆鳞。他张了张嘴,有些尴尬。
挂电话之前的最后一句话阮一是听见了,她朝他挥了挥手,“那你有事就早点回去吧。”
“啊,好。”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给人一种无病呻吟的感觉,反而让她不开心。
他和屋里的人打过招呼,又再三观察了阮一的神情,看她脸色缓和了不少才离开。
……
家里大门一开,屋子里横七竖八地摆了好几个行李箱。
显然东西还没整理好,乱七八糟堆了满地。李朗贤一进门,都找不着落脚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朝屋里喊,“爸!妈!你们能不能给我腾个地儿?每回都这样!搞得咱们家被强盗光顾了一样!”
房间里探出个头,中年女人脸上贴着面膜,说话含糊不清,“回来啦?跟你爸一样,嘴里没句好听的!
“哟,还挺臭美。”他换完鞋往里走,边走边往旁边扒拉了下地上的杂物,“您有这时间还不如收拾收拾行李。”
“臭小子,你懂什么。你妈在外面风吹日晒的,难得回家不得补救补救?”
两人说着房间里又传来一个声音,“梅梅,我毛巾呢?”
“哎,来了!”
李朗贤朝着背向他刚走没几步的背影做了个呕吐动作,一把年纪了,还梅梅梅梅的。父母俩一回家就往他嘴里塞狗粮。
他现在充分明白了爸妈为什么好好的大学教授不当,非得去野外搞什么地质考察。
嫌他烦嫌他碍事呗。
两人一出差不就二人世界去了么。
屋里暖气热乎着,李正良洗完澡穿了条单裤,搓着大毛巾就往外走,见儿子弯着腰一件一件捡起地上乱丢的东西,赞叹道,“到底长大了,知道给你妈做家务了。不错!”
“爸,您别睁着眼说瞎话成吗?我妈她就做过家务?”
“嘶——你这个孩子思想觉悟很有问题啊,老婆娶回家干吗的?疼啊!孩子生出来干吗的,孝敬父母啊!”
“行!您疼老婆您伟大,那让我妈跟着出去日晒雨淋的您就不心疼?”
李正良还没找回思路来怼亲儿子,陈梅就跟了出来,满脸写着我乐意!
行吧,今晚不用吃晚饭了。
狗粮管饱。
李朗贤收拾着,就听他爸开始给他念叨成绩,“你们班主任上回给我来电话了,说你这几次考试有进步啊。特别是期中考试,上年纪中上游去了啊?挺好!”
“啊……”他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阮一的脸,“多亏我前桌,跟我组了个互帮互助扶贫小组。”
陈梅凑了上来,一脸惊讶,“你前桌就是刘老师说的那个年级第一?”
“是啊……你想干嘛?”李朗贤一脸警惕。
“我就问问。人家多吃亏,单方面扶贫,你平时可得对人家好一点啊!”
能不好吗?
他现在纯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单方面扶贫没感觉到,单方面被□□倒是常有的事情。
李正良又开始过问游泳的事儿,嘱咐他不能有点儿成绩就骄傲自满。话题一转又回到了市运会上,“你请你爷爷去看了没?”
“没……他回院里加班去了,没空。票我给我前桌他们去看了。”
“你前桌是个姑娘?是不是还挺漂亮?”
没意识到陈梅突然问这个问题出于什么目的,李朗贤毫无防备地连点两下头。
“啧,我说你怎么前桌前桌的呢,我问你,之前的比赛不管大的小的,你把票给你同学过吗?”
还……真没有。
“儿子啊,就算你喜欢人家,你可不能去祸害人家啊!人家可是年级第一,搞不好以后要当状元的!这个跨度有点儿大,不是妈嫌弃你,确实啊是不太配得上。”
不是,怎么就配不上了?
怎么就是祸害了?
您还是亲妈么?
李朗贤哀怨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现在是国家一级远动员……我也不差……吧。”
他越说越没底气,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阮一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又好。
再被亲妈这么一打击,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暗恋难度系数好像是有点儿高。
第44章 四十四朵浪花
这年过年早,考试周也往前提了不少。
这几次考试下来,养成了围绕着阮一的座位对答案的习惯。
“这题咱们不一样啊,我觉着选C没错啊,当时我还验算了一遍来着。”
“看!阮一也是C,我就说我没错吧!”
“啊……那我又扣两分。”
几个上进青年围着她讨论得不亦乐乎,时而欢呼时而忧愁的。她往桌角一推草稿纸,鼓了鼓腮帮子,“老师没批分之前,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对呀。”
后面周淙光瘫在桌面上,扭着身子唉声叹气;“几个月前咱们阮学霸选C我还以为是同道中人,没想到人家是真的知道为啥选C……哎,为什么这次考这么难,还怎么过年?”
“行了吧,你哪次不是就这么平平安安过了年的,怕什么。”李朗贤翘着嘴角忍不住吐槽。
教室里嘈杂了数十分钟,对答案的对答案,侃大山的侃大山,直到刘建斌过来布置假期任务,同学们才各归各位,安静了下来。
“一过年别就记得玩,各科老师的作业都给我好好完成。还有,你们的期末成绩单会直接邮寄到家,成绩也会发到你们父母的手机上。自己心里有点儿数,知道吧!”
“啊……”
底下一片哀叹。
“啊什么啊,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连啊的时间都没有,看看人家高三的学长们。放假了吗?没!提前开学吗?开!再想想你们这群幸福的小崽子,还不知道珍惜?!”
这么一说下面就噤声了,高三的前辈们是真的惨,课得上到大年前一天,过完正月初七就得返校,时间紧巴巴的就像放了个国庆。
“行了,早点儿收拾完教室就回家去吧!高远,组织几个同学留下来检查卫生!谁再给我把吃的丢课桌里等着发霉,就给他攒着,下学期来让他给吃喽!”
李朗贤手一抖,想到了曾经小学妹送来的早饭,被他随手扔课兜里头给忘了,一个周末过去就馊得透透的了,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酸气儿。
他低头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课兜,嗯,干净。
……
寒假在一阵稀里哗啦收拾课桌的嘈杂中拉开了序幕。
这是阮家搬到京城的第一个年关。阮老爷子是想把人都喊来京城热热闹闹过个年的,没成想学校放假第二天,家里就不见了最小的姑娘的身影,连带着她的小皮箱就这么失踪了。
等一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时候,江城那边打来了电话,说阮一回去了。
阮文邦气得直拍茶几,连骂了好几声不像话。
紧接着再一个电话打过去,姑娘开机了,还没张口说话就听到自家家长劈头盖脸地对着电话就是一顿训斥。
电话那头训斥声间断,还听得到阮文邦喘着粗气尚未平复。
良久,这头才安安静静地回了一句,“想我妈了,回来看看。”
平静的语气毫无波澜,阮文邦一口气就吊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那股子还在灼热燃烧的怒火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到尾浇了个底朝天,连丝青烟都没冒出头。
她一声不吭回去的原因,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她自己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揪心。
阮文邦叹了口气,没说话,对面也不说话。两人沉默了几秒,他主动掐断了电话。
江城那边还剩下阮一姑姑一家,之前就是阮文芳打了电话过来报的平安。阮一待在那儿,家里还有个弟弟妹妹可以陪陪她,家里人也都很放心。
妹妹江语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吃着她带回来的京城小吃,江让一头凑了过来,嘴巴吧啦吧啦从她坐下就没停过,“怎样?我那几件衣服效果好不好?是不是真没人敢骚扰你了?”
“改天我给自己也去订个几件,简单粗暴一点,后面就印‘吊炸天’!”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学校多特么无聊。”
“啊,想念你带着我去小卖部吃炸串,想念咱们翻墙去吃生煎!”
旁边人嗡嗡嗡说个不停,阮一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她皱着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谁?我什么时候和你干过这档子事?”
江让:……?不是你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俩人聊起来氛围一下子热络起来,阮文芳看着也安心不少。
晚上临睡前,阮一向阮文芳报备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后者叹了口气,“要不我陪你一起去,那么远……”
小姑娘摇头,“不用了,小姑。我自己去就行,可能会待得久一些,您就不用陪我了。”
她有她的坚持,但阮文芳到底还是不放心一个女孩子自己去那么偏的地方,想了想,“江让陪你去吧,老在我眼前晃得我头疼。就当帮姑姑看他一天。”
“行吧……”
……
江让没想到自己躲被窝里打个游戏都被安排明白了,第二天还想享受一下寒假的福利睡个懒觉,就顶着黑眼圈被阮文芳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从小就欠了这些个姐姐妹妹的,一有什么事儿准想到他。
抱怨的话刚到嘴边,看到表姐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喉结一滚,把话都咽了回去。
两人从家出去,确切的说应该是早上起来之后,阮一就一直处于低气压中心,能一个字解决的问题绝不多说两个字。
活跃气氛这种事就全落在了江让头上。
江让:“一一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惊叹的工作是什么吗?”
江让:“挖藕。”
阮一:……
江让:“不好笑吗?啊,那你知道前段时间江城下大雨半个城市都积水是为什么了吗?”
江让:“因为下水道说,它想不通……”
江让:“哦……没意思啊。哎,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买束花先滟?”
阮一没说话,抬了抬眼皮盯着他静看了三秒。
按照他对这个表姐行为理解的尿性,她在示意自己往下说。
“我知道有家还不错的店,咱们走着?”
“走。”
花店不远,两人走着过去也不过十几分钟。阮一逛了整圈,最后挑了一大束热情奔放娇艳欲滴的月季。
江让“啊”了一声,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吧,你开心就好。
两人就在花店门口打了车,阮一熟稔地报了个地址。前排司机扭过头撇了他俩一眼,又看小姑娘手里捧着一大束红艳艳的月季花,疑惑地掰下了空车示意灯,用方言道,“上市郊挺远的啊,回程不好打车,加钱就等你们哈。要不要?”
“不要。”
“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阮一和江让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司机发动车子,“你俩自己商量。”
“我想多待一会儿,你要不还是回家吧。我自己去。”
“别啊,我刚开玩笑呢,我正好也有事儿跟我舅妈说说,多待会儿呗那就。”
他可不敢把这祖宗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岭的,回去非被他妈剥一层皮不可,好歹自己也算半个孔武有力的成年男人了,需要担起照顾女生的责任来。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钟头,最终停靠在一段刚修好的公路上,司机敲了敲计价表,“真不用等?那我可走了啊。上个月刚修好的新路,你们沿着那条坡往上几步就到新开的门口了,我车就上不去了。”
阮一付过钱,怀里抱着花和江让一前一后沿着他说的小道步行上山。
没几步就看到了新开的墓园大门。
不过有些地方到底不太一样,搞得再怎么新也不会让人有进去的欲望。
进了墓园还要往上爬,快到山顶俩人才停了下来。
阮一转进一条匝道,走了两步慢慢蹲了下来。眼前一方石碑上纹理清晰地刻着——爱妻喻林之墓。
上方一张小照片,和她钱包里夹着的那张一模一样,无数个夜晚就是这么摩挲着照片过来的。她很熟悉照片上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甚至是皮肤的每一丝纹路。
蹲在地上,正好可以平视照片的角度,她的声音带着点黏,“妈,好久不见啊。”
……
照理电视剧里这种场景总会配点蒙蒙细雨渲染一下,可今天的阳光实在是好得令人咋舌。
连南方空气里的湿冷都被晒暖了几分。
江让站在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蹲下了身,随意和照片上的女人说了两句家里的近况,按着整齐划一的句式交代了一遍——
我爸挺好。
我妈也挺好。
我也好。
我妹妹也好。
就无言了。
他主动往旁边挪了几步,“要不,我去那边晒会儿太阳,你和舅妈再聊两句?”
阮一点点头,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视线一刻都没从照片上挪下来过,缓缓开口:
“您喜欢的月季花,店里没有莫扎特,我就买了瓦|尔|特大叔。都是一个品种,我觉着也不差。”
“我现在收敛好多了,都不乱发脾气了。我都没跟我新同学吵过架……”
“哦,对,我转学了,您知道吧?去了京城,这学期结束才回来了,那儿挺好的,同学们都对我很好。但……就是没人给我开家长会了……”
“人家每次问起您来,我就说在江城。”她说着忽而翘起嘴角笑了起来,“也没错啊?我其实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没了……”
嘴唇抿了起来,后面一个音节已经悬在口边,脸上紧绷着保持的笑容一下子就伪装不下去了,阮一鼻尖涌上一阵酸涩,咬着牙硬撑着泛红的双眼。
“我没妈妈了……”
身体所有的温度几乎都堆积在了眼角,少女眼圈发烫猩红得不像话,一句话含糊说完眼泪“啪嗒啪嗒”像决了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妈,”她又喊了一遍,声音带着沙哑,“您真的挺过分的。”
“明明说了让我好好回去参加考试的,说好了考完再回去看您的,就这么把我骗走了?”
“然后呢,就这么不告而别?我真的很讨厌这样……”
“好歹,让我和您好好告个别吧……结果,咱俩都没来得及说再见。”
阮一说着,双肩颤抖,再也没能忍住,整个人呜咽出声。
斜后方递过来一张纸巾,阮一抬头,不好意思地用手背遮住半边脸,接了过来喏喏道,“谢谢。”
江让“嗯”了一声继续回到了刚才的台阶旁,背朝着她动作僵硬地坐下。
她把纸巾铺在脸上,这么多天以来的思念,抱怨,惆怅糅杂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等哭到整个嗓子都哑了才罢休。
拍完身上的灰站起来的时候,盘着的双腿已经发麻。
阮一弯腰撑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转过身子向山下望去,正午的阳光刺眼得很,她眯起眼睛看了周围空旷的一圈,情绪又缓和了过来,“高山独栋御花园,他对你还挺好。”
她在墓碑前一言不发待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让以为她保持着那个姿势都快坐化了,她才动了动手脚,朝他走来,“走吧,晚了打不到车。”
江让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一脸邀功,“我电话叫好了。”
两人下山的路上,阮一的手机也响了。
她看了眼号码,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有点儿嘈杂,少年清朗的声音透过电讯传了过来,“时七他们说年前大家聚一聚,你来吗?”
“我在江城。”
有意遮掩的声音依然带着哭过之后的浓重鼻音,李朗贤几乎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几号回来?”
她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什么时候去京城对她来说变成了“回去”这两个字,这种异样在目光扫向整片墓园的时候尤为明显。
她亲人在这里,这里对她来说,才是回。
强压下心头的不适,阮一的声音更显低沉,“5号去。”
李朗贤抿了抿唇,春节前一天才回?他手指敲着桌面,看了一眼日历,“那等你吧。年后聚。”
“好。”
阮一主动掐断了电话。
“嘟嘟嘟——”
贴着耳朵的手机从脸侧移开,李朗贤看着屏幕上显示已挂断的画面,皱起了眉。
她怎么突然回去了?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绝对就是刚哭过,他体内突然窜出了一股莫名的躁动,他像祖宗一样供着的姑娘决不能别人欺负!
第45章 四十五朵浪花(二更)
因为阮一不在京城,小团体几个人之间的聚会挪到了年后,开学前。
地方是周淙光定的,地道的老北京羊蝎子火锅。
阮一到的时候已经起锅了,周淙光敲了敲锅沿,对着她正色道,“朗哥交代的,微微辣。”
她侧目,什么时候她把不能吃辣表现的这么明显了?
小姑娘第一次在北方过冬,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一到室内暖气扑面而来就着急脱了衣服。再被火锅的热气一蒸,双眼一片氤氲,连细长的睫毛都仿佛挂上了水珠。
她挨着时七坐了下来,从羽绒服的外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了周淙光面前,“生日快乐啊,周淙光。”
周淙光疑惑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其他人,其他几个也回以同样的目光,不是我说的啊。
谁都没说过今天的聚会是周淙光的生日,他们几个特意没告诉阮一,就怕她瞎客气,果然,被他们猜对了。
周淙光把盒子往外推了一点儿,“咱们几个自己人还送什么礼物,再说了,我都没打算庆祝,就当开学前的聚会呗!”
阮一弯了弯唇,“买都买了,不收白不收。”
既然她这么说,寿星也没再往外推,手指点着盒子,“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的?凑在今天聚会真是碰巧,哎,早知道就改天聚了。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之前刘老师喊我去填档案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你在第一张,看到就记住了。”她话题一转,“不拆开看看?”
“成吗?”
其实周淙光也很好奇阮一送了他什么,只是碍于礼貌没敢打开,她这么一说就心痒痒了。一旁心更痒的莫过于李朗贤,此时心里就跟蚂蚁搬家似的,踩着鼓点地跳,还有些小小的酸味儿在五脏六腑酝酿,顺着耷拉的嘴角往外冒。
她记得周淙光生日呢。
她都给周淙光送礼物了。
寿星转过桌上的小盒子,两手一掰,盒口敞开。
里面是一块表,还是今年特流行的运动电子表。
年轻人之间送礼没有什么忌讳,但阮一想过这个问题,她摊开手,伸到周淙光面前,认真地说道,“给我一块钱。”
“啊?”
谁也没搞懂这是什么操作。周淙光一脸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你突然问我要一块钱的表情看着她。
“你不知道生日不能送钟表这种规矩吗?”
“但上次看到你课桌上表带坏了,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可以送的,还是觉得这个实用。”
“所以你给我一块钱,就当是你买的,就破咒了。”
“来,给我。”
哦!原来如此。
李朗贤后槽牙磨过咬肌,烦躁地往后捋了把头发,她怎么就对自己从没这么关注过,在她说之前,甚至连他都没注意到周淙光表带坏了这个细节。
一旁周淙光摸了半天口袋,好不容易找出一张一块钱纸币塞了过去,“嘿嘿,咱们阮同学还真细心体贴,什么都想得周到。”
这话说得李朗贤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啧了一声,“你就把今天当成是你人生巅峰来过吧,过了今天。失去了寿星光环,你看阮同学还理你么?”
嘶——你这个飞醋吃得很莫名其妙啊。
这顿火锅刚开吃,几个人举杯庆祝过后,周淙光就开始畅谈自己年满18以后的人生规划。
在场几个就他一个人堪堪过了18大坎,周淙光满脸坏笑,“我一个成年人,带着一群未成年吃饭的感觉真好!”
李朗贤斜觑了他一眼,“真的好吗?想想你的同龄人都在念高三了,你为什么还在这。”
周淙光:“……”
他这话一说,阮一有些吃惊,平日里就听周淙光“朗哥、朗哥”叫得最欢,搞了半天他还最大?
见她满脸疑惑,时七凑她耳朵根解释道,“老周多读了一年,体育生曲线救国。”
短短几个字就给她解了惑,她们江城那边这样的事情也有。多读一年高一或者高二,凑高考政策改革的有;没把握参加高考,顶个艺术生体育生的特长争取减分政策的也有。
她见怪不怪。
阮一好奇地望向李朗贤,“那他怎么老喊你哥呀,你校园霸凌他了?”
“哪会啊,还不是他自己技不如人。”说起这事李朗贤就扳回了一成,眸子里也漫上了笑意,“自己打赌谁游得快谁是大哥,我随随便便甩开他一条街。”
“哎,朗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什么叫甩开一条街。”
“明明……也就,撑死了半条!”
李朗贤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在我们竞技场上,慢了0。1秒也是成王败寇,懂吧!”
他说得话道理不假,周淙光给自己夹了块羊蝎子,抖掉肩膀上勾着的手臂撇了撇嘴。
他在游泳这方面确实不是李朗贤的对手,但是没关系啊,他可以借着今天的主角光环,让他不爽个够。
这么想着,周淙光越过整张桌子,非常不顺手地给阮一夹了一块上好的尾巴骨,满脸笑意,“阮同学,多吃点啊,你这么一趟南方来回都瘦了!”
阮一看着碗里突然多出的这一块,扬起下巴朝着寿星露出笑容,“谢谢。”
“你送我的礼物,我特别喜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好的礼物,我简直太开心了!我以后要天天戴日日戴,洗澡都不舍得摘下来!”
“你看这光亮的表壳,符合人体力学的弧度设计,柔软的表带……啧……没得说。”
阮一算是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不适应,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李朗贤手里的筷子一松,一块巨大的肉骨头“哐当”一声落在了周淙光的碗里,他语气冷漠,“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吃,确实是堵不上。
周淙光依然在整餐过程中时不时地歌颂赞扬一下他的新手表。不止是李朗贤,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一说后半场去KTV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摇起了头。
“别啊,我保证,我再也不逼逼了!真的。今天手表的话题到此结束!”
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后半场活动才如期进行。
场地依然是寿星提前约好的,一个非常正规适合未成年人出入的KTV。临进门前,周淙光哀怨地叹了一声,“明明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去劲爆一点儿的地方。”
在看到以阮一为首的几个女孩子脚步一顿的瞬间,他乖巧地闭上了嘴。
下半场聚会以寿星的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拉开了序幕。普通的年轻人同学聚会一下子就变成了中年大叔大妈聚会的格调。
时七手指猛戳屏幕,点了一溜烟的KTV热曲,麦霸气息毕露无疑。
俩姑娘在前面点歌,周淙光还坐在高脚凳上唱得正嗨。
阮一身旁的沙发一软,坐下了个人。
她侧目,这么大个地方,李朗贤偏偏就挨着她坐在旁边。一副我有话和你谈谈的样子。
“想说什么?”她主动开口。
“你对周淙光很好啊……”
她扬了扬眉毛,“就这事?”
“也不是,”李朗贤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何开口。话题转了个弯,“咱们是朋友吧?”
“嗯。”阮一点了点头,都一学期过去了,还不是朋友那算什么。
“那天,打电话给你的那天。”他语气微顿,说了下去。
下一首歌旋律响起,包间所有的声音掩埋在背景乐下。阮一只看见他薄唇微启,唇瓣开阖了几下,什么都没听见。
“什么?”她提高声音问了回去。
酝酿了半天的话卡着伴奏乐的点被遮盖下去,李朗贤皱紧好看的眉,也提足了音量,扯着嗓门又问,“是不是你哭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了他俩身上。
又不知道是谁,故意玩他似的,在这种紧要关头切了歌。他最后三个字响亮地暴露在包间静谧的空气中,透过不远处横在茶几上的话筒还来回涤荡了几声。
整个包间都回荡着——
你哭了……
哭了……
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玩弄他?
他现在才是真的欲哭无泪,扯了扯嘴角,干咳一声,“我……那个,是说……”
其他几个人没听懂什么意思,阮一是懂了。他在问她,打电话给她的那天,她是不是哭了。
她朝着不远处几个人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他说,周淙光唱的是不是把我难听哭了。”
周淙光:……有仇?
时七、吴许萌一脸我明白我理解:哦~
李朗贤:我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
背景乐再次响起,那边几个又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转向了大屏幕。
阮一侧目看向李朗贤,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感冒了。”
他拨弄了下手机,在茶几上撑着一角倒了个圈,语气听不出喜怒,“还说是朋友呢,你就这么忽悠我?”
姑娘盯着他手指的动作,没说话。
他继续说道,“可能咱们才认识一学期,也没到推心置腹的那种关系。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但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憋在心里不知道怎么说的,都没关系。我这个人,嘴巴很严的。”
言外之意,你可以同我讲。
阮一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甚至有一瞬间的松动,她也不知道这股年少骨子里的非得在外面装得自己父母双全家庭和谐的伪装是什么时候以什么目的给自己披上的。
她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家的那点儿破事。
她也不想当众承认自己现在被迫成为了单亲家庭的一员。
更不想让同班同学知道,他父亲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而把自己生母气得病情加重最后撒手人寰这种堪比伦理剧的笑话。
每一点都是她光鲜外衣下的一缕破洞,藏在里面窝着自己难受。露出来给人家看了,大家都不好受。
她更不喜欢顶着别人同情的眼光过日子,也知道这种同情到了后来只会变质。
“真的只是感冒了。”她坚持。
“你说感冒……那就感冒吧。”李朗贤显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叹了口气,重申了一遍,“阮一,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得自己一个人扛着。”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她来了京城也就和这房间里的几个人玩得好。电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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