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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女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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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派恩耸耸肩,“但守卫小镇不是你一个人的职责。听闻殿下冬天过后会册封你为骑士,那你更应该明白,骑士第一原则是效忠。既然他需要你保护好安娜,你就应该尽到责任。”
“您……说得是。”布莱恩犹豫片刻后,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但很快,他们听到了第二次号角长鸣——比第一次更急促,如同惊雷般滚过所有人的心头。
派恩皱起了眉头。
“安娜!”娜娜瓦惊呼道。
他扭过头,只见女巫直接朝门口走去,布莱恩立刻追上去拦在她面前。
“你不是说想去守卫城墙吗?现在是时候了,”安娜平静地道,“只要你跟着我一起去,就不算违背殿下的命令。”
布莱恩果然愣住了,他抬起头,朝派恩望来。
好厉害的女孩,男爵心想,至少这句话挑不出错来。因为王子殿下没有规定一定要让她待在医疗院里。而且听娜娜瓦说,她能召唤火焰。如果现在局势真的吃紧,一名女巫的加入说不定能起到逆转局势的作用。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保护好她。”
“是!”布莱恩顿时精神一振,大声回答道。
见两人离开,娜娜瓦问:“父亲,您不去吗?”
“我的战场就在这里,乖女儿,”男爵笑了笑,“不管是邪兽还是魔鬼,我都不会让它们伤害到你的。”
医疗院出来没多远便是城墙,安娜和布莱恩沿着墙边的石板路朝东边一路小跑,当两人行至中央望楼之时,才发现情况已变得十分不妙。
城墙被开出了一段巨大的缺口,罗兰的亲卫们正持盾顶上,但仍有数人被扑倒在地。特别是一只形如野猪的长牙邪兽,冲刺时简直无人可挡,站在前面的侍卫几乎连人带盾被撞飞。
“喂,这里危险,你快点离开!”有人看到一身奇怪装束的安娜,出声劝阻道。
安娜充耳不闻,她径直朝缺口处走去。邪兽冲出人群后,调转方向,直接朝安娜冲来。担当护卫的布莱恩快步上前抢占侧面,压低身体,挥剑平砍——发狂的邪兽根本无意躲闪,前腿撞在剑锋上,瞬间将长剑磕飞,同时身体的冲力也将砍出豁口的腿骨压断。
它尖叫着侧翻在地,像条脱水的鱼般死命挣扎,一时无人敢靠近。安娜走到邪兽旁边,将双手按在地面上,火焰顿时从邪兽身下蹿出,很快将其烤成一团焦炭。
罗兰也注意到了这团突然升起的火焰,当他发现是安娜亲自上阵时,冷汗都吓出来了。
自己计划里可没这一出!
他原本打算让娜娜瓦来刷民兵队的好感,待大多数人都接受女巫后,再将安娜的存在公开。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当即扭头道:“别管我了,你去保护好她!”
安娜绝对不能有失,作为代替工业发展关键工艺的重要人物,她若受伤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我知道了,”夜莺说,“请您也注意安全。”
安娜走到城墙断口前,罗兰的亲卫大多见过这名衣着奇特的女孩,纷纷让开位置。她站在盾墙之中,向两侧平伸出手臂。火焰仿佛藤蔓一般,从手心中涌出,沿着城墙断面向上攀爬。
所有目睹到这一奇景的人们都长大了的嘴巴,他们不敢置信地看到一面火焰之墙缓缓升起,填补了城墙的缺口。这绝不是幻觉,火焰带来的高温让断口处的亲卫退避三舍,周边的积雪迅速融化,形成团团升起的白雾。
邪兽同样感受到了火墙的灼热,它们纷纷向两边逃窜,偶尔也有一两只闷头冲进火墙中,但没跑出两步便葬身火海。
“所有人,上城墙!”罗兰趁机高喊道,“长枪队重整队形!猎户队,自由射击!”
说完他一把抢过卡特的火枪,登上墙头,亲手朝无路可去的邪兽射击。
王子的这番举动顿时鼓舞了在场所有人,不得不说,在这个年代,贵族或王室身先士卒的事迹少之又少,身为王国四王子的罗兰愿意与从平民中挑选出来的民兵队共同作战时,带来的士气提升是巨大的。
众人高呼着“守卫边陲镇!为王子殿下而战”的口号,将防线阵型维持在城墙未破时的模样。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色渐暗,城墙前终于不再剩下还活着的邪兽。
火焰光芒逐渐散去,安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走出断口。
然后,罗兰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侍卫们握拳抚胸,向她低头致意。随后民兵们如同被感染了一般,没有人喊出邪魔或妖女一词,而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大战后的边境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一种从未见识过的力量确实可怕,但当这股力量站在自己一边,同自己一道对抗邪恶的敌人时,恐惧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信赖与感激之情。
罗兰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走到安娜面前,却发现她脸色苍白,步伐蹒跚,身子摇摇欲坠。
“你还好吧?”他担心地握住少女的双肩,后者朝王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随后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第五十一章 女王陛下
透过露台的狭窄高窗,夕阳余晖遍洒地面,为墙壁映上暗红色的条纹。
整个王国还能看到落日的地方已所剩无几,而碧水港便是其中之一。相传中被大雪和寒风笼罩的邪魔之月对此地影响微乎其微,除了黑帆舰队无法出港外,整个城市仍和平时一样繁忙。
而这座港湾之都的主人,嘉西亚·温布顿,正坐在窗下的方桌前,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信件。她的灰发在夕阳下被染上一抹金色,明暗交错的面部光影更衬托出她棱角分明的五官,独具韵味且富有英气。
法瑞恩站在她身边已经好一阵子了。
尽管这封信所花费的时间已超过她正常的读信用时,但法瑞恩仍选择静静等待——他不愿由自己来打断这份宁静。
最终,嘉西亚轻轻叹了口气,将信放下。
“父王死了。”
法瑞恩怔了怔,“什么?”
“我的父亲,艾林·温布顿,灰堡之王,死了。”
她很少会将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他想,若平时自己这么问,她只会对此熟视无睹。不过她确实没有在开玩笑?国王死了?
“……”法瑞恩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几句,说出口却变成了询问,“怎么死的?”
好在嘉西亚对此并不在意——她是王国三王女、碧水港领主、黑帆舰队的最高统帅,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信里说,是我哥哥戈隆杀了父亲,随后被亲卫擒住。他没有畏罪自杀,于是被国王之手及其他几位大臣提起公审,已判处斩首之刑。”
“这不正常。”法瑞恩下意识道。
“当然不正常,”嘉西亚面无表情说,“我那哥哥虽然比较笨,但还没蠢到自寻死路。如果没人引导,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有人陷害他?”
“让我猜猜……”三王女闭上眼睛,“大概有人布置好了详细计划,诱惑他说愿意助他上位——想要将人带进王城内院,就必须有人事先安排,包括根除、调换和收买。但那不是戈隆擅长的,或者说,他懒得做这些琐事。剩下的就简单了,布置计划的人深得他信任,却在最后背叛了他。”
法瑞恩不置可否,这些终归是猜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关键是结果。他相信三王女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果然,嘉西亚睁眼继续说道,“这种人在大王子那里没有十个也有九个,空有一身蛮力,脑子里都长着肌肉,被人耍得团团转也正常。只不过……”说到这儿她语气里带上了些许怒意,“我二哥的手段也太粗暴了。”
“您是说,是提费科·温布顿做的?”
“除了他,还有谁对戈隆如此了解?此事过后,又对谁最有利?”嘉西亚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简直瞎子都能看出来!然而单凭父王对他的偏爱,他根本不必做到这一步!”
殿下在生气,法瑞恩意识到,能让三王女露出这样的神态并不多见。看来尽管她一直抱怨温布顿三世过于偏心,但终究不希望父亲落得如此下场。
这种感受法瑞恩或多或少能够理解,在大家族之中,家主给后辈的感觉总是这样——一座想要逾越的大山,既敬畏又憎恶。如果她说得没错,此事真是二王子所为,那么他这番举动确实称得上残暴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害怕我,”嘉西亚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害怕黑帆。”
见到法瑞恩没有回答,她接着解释道,“提费科在碧水港有眼线,这不奇怪,就像我也在金穗城和王都布置了耳目一样。得知黑帆舰队的存在后,很容易能想到我下一步要做什么,金穗城没可能养出一支能对抗黑帆的军队。于是他用了最愚蠢的方法,将戈隆作为鱼饵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是说,他想要军队?”
“他想要王位,”嘉西亚说,“戈隆死后,他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加上父亲已死,他此刻恐怕正在赶往王都的路上。只要能成为温布顿四世,他就能不受领地限制地调集封臣和军队。”说到这儿她摇摇头,“然而,就如我说的那样,身为父亲最宠爱的儿子,他本不必如此的。”
“那岂不是糟了,”法瑞恩担忧地说,“如果二王子顺利加冕,宣布争王令结束,命令你回王城怎么办?”
嘉西亚不屑道,“这一步走得太过直白,父亲偏爱他不代表所有大臣都会支持他,特别是谋害国王的举动——虽然提费科把它推到戈隆身上,可也就能糊弄下王国的平民百姓,他想要完全掌握灰堡的权柄,估计还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她望向法瑞恩,“我得稍稍改变一下计划了。”
法瑞恩立刻单膝跪下道:“愿为您差遣。”
嘉西亚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法瑞恩,“他登基后必然会第一时间来对付我,然而所能用到的手段恐怕只有命令乔伊·科尔,也就是南境公爵向我施压。而后者估计会拿国王新逝,举国哀悼期间不宜动兵作为借口来推脱——那老狐狸一向不愿意做亏本买卖。最多召集起封臣,围在碧水港边境上做做样子,”三王女稍稍顿了顿,“不过这些举动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明天就起航。”
“起航?殿下,您难道想要……”
“雄鹰城由于身处王国内地,几乎是座不设防的城市。通过三湾河支流能抵达清泉镇,由此前往雄鹰城只需要一天时间。将乔伊拿下后,整个南境都将至于我的掌控之下。这是一个有趣的时间差,当他坐上王座,想要指使乔伊公爵时,却发现整片南境都已成为我的地盘,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您也说了,温布顿三世刚刚过世,如此一来——”
“怎么,我还需要先掉眼泪吗?”嘉西亚转过身,落入海平线的夕阳将她周身披上了层紫红色的轻纱。她的面容隐入黑暗,只有双眼迸射出细微的光芒。那眼神坚如磐石,法瑞恩心想,即使里面有愤怒,有惋惜,也绝不会有哀伤。
哀伤不适合王者。
“不,您不需要。”他认真说道。
嘉西亚满意地点点头,“去吧,将各位舰长召集到我这儿来。既然提费科不愿意等到五年之后,我也不会让他失望。得到雄鹰城后,整个南境都将独立。”
这一切是不是提费科做的都无所谓,他想,她总是能从变幻莫测的局面中找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并且一旦决定,就勇往直前。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也是自己追随至此的原因。
“遵命,殿下……不,”法瑞恩沉声应道,“女王陛下。”
第五十二章 心之火(上)
罗兰敲了敲门,听到夜莺的应答后,才推门走入房内。
房间里挂着厚实的窗帘,只有清晨和傍晚时才会开窗透气,其他时候为了保暖和遮光,都是闭合上的。
唯一的光源来自床尾的两根烛台,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将屋里的摆设投射出两道交错的阴影。
他走到床前,望着埋在柔软的天鹅绒枕头和被褥之中,仍闭目不醒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边境防线的情况还好吗?”夜莺上前递给他一杯温水。
“一切都还算顺利,”罗兰随意喝了口,将杯子递还给她,“从那天起,就没遇上过大群邪兽了。受伤的民兵队员完好归队后,所有人的战斗热情都变得……有些高涨。”
“城墙破损的地方呢?”
“卡尔利用滚木将那只混合种邪兽的甲壳移动到断口处,还用绞盘和木架把它吊立起来,使它成为了城墙的一部分。”罗兰知道夜莺这么问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过度担忧。但他一踏进这间屋子,全部意识便会情不自禁地汇集到床上沉睡的女子身上。
如果说上次面对邪兽大规模侵袭仍能取得足以傲人的胜利,最大的功臣毫无疑问是安娜,若没有她用火焰封堵住城墙缺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然而,她晕倒在自己怀里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已经一个星期了。”罗兰低声道。
理论上来说,人若处于昏迷状态,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也没有外界直接供给养分(如注射),身体机能便会陷入衰竭,大脑会在休克中逐渐死去。但安娜没有任何虚弱病危的征兆——至少比她最初倒下时的模样要好上很多。她脸颊红润,呼吸平稳,把手放在额头上也能感受到常人的温度。一切现象都表明安娜在健康状态,只是……无法醒来。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站在一旁的夜莺摇了摇头,“她体内的魔力在那场战斗中被消耗一空,可如今已趋于饱和,甚至比以往更浓郁。如果我没推算错误的话,今天午夜就是她的成年日。”
“你是说她将在昏迷中成年吗?”
“不,她会在昏迷中死去,”夜莺直言道,“成年之日所遭受的痛苦,必须要用意志去克服,一旦放弃抵抗,反噬的魔力便会不可逆转地破坏女巫的身体。”
罗兰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可我记得你说过,当邪魔噬体时,无论多么痛苦,意识会始终保持清醒,要么熬过这道关卡,要么选择结束生命。”
“的确如此,共助会里也曾有人想借助昏迷来度过邪魔噬体,那还不是成年日……只是一年一度所必须承受的折磨,”夜莺犹豫了下,继续说道,“她依靠炼金药物使自己昏睡过去,但那毫无意义……魔力反噬时她瞬间苏醒过来,并且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这种痛苦不是逐渐增加的吗?”
“并不是,当那个时刻到来时,痛苦会如雷霆般降临,但持续多久却因人而异。我的姐妹并非不够坚强,只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罗兰明白她的意思,这种时限未知的判决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不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要坚持多久——如同在浪涛汹涌的大海上漂泊的孤舟,很容易让人放弃求生的欲望。
在沉默中,他感到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肩头。
“在颠沛流离地数年里,我见过太多死亡,女巫们像被牲畜一样对待,绞死、烧死、或被贵族当作取乐的道具一点点折磨而死。侥幸逃生的女巫也只能远离人群,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而不知位于何处的圣山,只是她们心中遥不可及的奢望,”夜莺的声音比以往都要柔和,“但安娜不同,除了共助会的姐妹们外,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会对女巫如此关心。她被人需要,被人重视,被人当作正常人一样看待……殿下,即使安娜没能撑过成年,她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圣山。”
但这不是他所希望的结局,罗兰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初与她见面时的情景。
她赤裸着双脚,衣服破烂不堪,身处囚笼,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双眼像是从未被污染过的湖面,清澈而平静。
她是火焰,却又不似火焰般跳脱。
画面一张张轮转,恍如走马灯。
“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大人,现在可以杀死我了吗?”
“我从没有用它伤害过别人。”
“我只想待在殿下的身边,仅此而已。”
“邪魔噬体杀不死我,我会战胜它。”
“你在做梦吗?我哪儿也不去。”
……
罗兰抑制住汹涌的思绪,低声说,“我会陪她到最后一刻。”
“我也是,还有……谢谢你。”
吃过晚饭后,娜娜瓦也来了,听到安娜即将度过成年,她也坚持要留下来。罗兰不得不在二层多安排出一间屋子给陪同前来的提古·派恩过夜。
就这样,罗兰和两名女巫就这样围坐在床边,静静等待午夜降临。
对于夜莺和娜娜瓦而言,她们同样要在今年冬天承受邪魔噬体之苦,所幸每个人的觉醒之日并不相同,不然三名女巫都要在同一时刻遭受生死不明的考验,罗兰估计自己没法再强装镇定地待在房里。
小镇里没有钟楼,在烛火微明的房间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不清。寒风吹打着窗户,时不时能听到气流掠过窗缝时的尖啸声。就在罗兰感到一丝倦意袭上心头时,夜莺突然说到:“开始了。”
只有她才能看到安娜体内那团魔力开始变得不安起来,绿色的焰团变得越来越浓郁,中心部分由白炽转暗,狂躁的魔力向中心汇聚,像是被什么拉扯住一般,它挣扎着,翻滚着,却无济于事。
罗兰看不到这些变化,但他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
蜡烛顶端的火苗摇晃起来,而室内并没有风。火苗发出的光越来越暗,仿佛正被周围的阴影吞噬,接着焰尖的颜色发生了变化——橙红色的火光变成了幽碧的绿焰。
他望向床中的女子,安娜依然在沉睡,她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此时的烛火几乎完全隐没——并非火焰熄灭了,而是绿焰正在一点一点吞噬橙红的部分,直至光芒完全消失,所有人都陷入黑暗之中。
但很快,火光重新亮了起来。只不过这回,烛台上的火焰变成了纯粹的碧绿。三人映照在一片绿光之下,互相大眼瞪小眼,有点难以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此时,安娜的一声呻吟将三人的目光都拉回到她身上。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安娜……”罗兰愣住,她醒来了?
女子眨了眨眼,对他露出微笑,接着伸出右手,摊开手掌,递到王子面前。
一团绿火从掌心跃出,静静地燃烧。
不知为何,罗兰觉得自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他迟疑片刻,缓缓将手指插入火焰中,预料中的灼热感并未传来,有的,只是如同被温水包裹起来一般的柔和与暖意。
第五十三章 心之火(下)
安娜苏醒后的第二天,夜莺便向罗兰辞行了。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恐怕是第一个安然无恙度过觉醒日的女巫,”临行前,夜莺兴奋地说道。跟着罗兰久了,她也开始习惯用觉醒一词来形容女巫的转化,“我会带来共助会的姐妹们,到时候希望您能接纳她们,就像您接纳安娜那样。”
罗兰对此求之不得,一个安娜就跨过了热锻工艺,使小镇看到了工业时代的曙光,一堆女巫意味着什么?当然,考虑到安全问题,他还是进行了挽留,希望对方在邪魔之月结束后再前往绝境山脉。
但夜莺显然已急不可耐,“今年冬天,还有许多人要面临这道难关,如果能早一点将消息告诉她们,说不定就能少几个人离我们而去。放心,一般的邪兽是无法发现我行踪的。”
“那你的觉醒日呢,是什么时候?”罗兰最后问。
夜莺翻身上马,“冬末春初之际,”她摆了摆手,留给王子一个背影,“不用担心我,近些年那种痛苦已经越来越淡了。”
这个答案让罗兰若有所思。
他也一直在思索安娜能如此顺利度过觉醒日的原因,毕竟安娜事后说,一点痛苦都未曾感受到,这完全颠覆了夜莺的观念——“女巫的力量来自魔鬼,是邪恶的不洁者”之类说法正是因此而起,死时血水蒸发、表皮焦黑的惨状则成了堕落力量不可动摇的铁证。
然而罗兰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翻遍了四王子的记忆,也没找到这个世界有真神或魔鬼存在的证明。既然力量并非神赐,就不应该视作辨别善恶的标准。事实上,就算是那些诸神频繁干涉凡间的世界,也是信徒先选择了自己的阵营,才会被赋予神力,而不是反过来。
根据夜莺的描述,女巫是魔力的汇聚体,会不会正是因为魔力无处释放导致容器本身损坏?罗兰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女巫受到大多数人的敌视和打压,必然会选择隐藏自身的能力,装作一名正常人,兢兢战战地活着。这导致她们在成年之前很少有机会施展魔力。
罗兰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城堡正好是块风水宝地,他询问过安娜,得知在此之前,她也经历过难以忍受地痛苦。要说这一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自从她来到城堡后,几乎每天都在运用这股力量。
而夜莺最后的回答隐隐印证了他的猜想——隐身能力即使常用也不会引人注意,加上她曾被人强迫训练过这种能力,现在用起来更是肆无忌惮,所以觉醒日的反噬才会对她影响甚小。
罗兰回到城堡后立即对娜娜瓦加强了训练,如果防线上没有出现伤者,就必须治疗各种小动物。假如能通过娜娜瓦证实这个猜测,对于女巫的意义可谓是翻天覆地,魔鬼的诅咒将变成上天的恩赐。只要他能确保自己的领地对女巫持开放态度,女巫们便会源源不绝地汇集过来。
不管如何,这起波澜过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
罗兰开始加紧蒸汽二号机的生产,同时也是让安娜熟悉新能力的过程。
城堡后院里又搭起了棚子,只不过这次是为了遮风挡雪。作为实验基地,他觉得目前还是建在自己地盘比较安全。
按夜莺的说法,女巫在成年后,能力会稳固下来,并有可能产生新的分支能力。他目前还没看到安娜体现出新能力,但在火焰的运用上,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不,它能不能被称为火焰还是个问题……罗兰想,如果说之前的火焰尚在常识能理解的范围内,如今的碧绿幽焰已不是常识能解释的了。
他给它起名为“心火”。
因为它能离开安娜单独存在,同时受安娜意志影响改变形态。就如同她现在做的这样——
一朵小小的火苗立在离她两米远的铁板上,前后微微摆动,像是在朝她致意。但罗兰知道,那是安娜在操控它。在平时,它可以保持在一个和体温相近的温度,只有安娜想要升温时,它才会瞬间将温度提升到较高点,颜色也会由碧绿色转变为墨绿色。同样,它也能由一团火苗变成大簇火焰,还可以以较慢的速度缓缓移动。
遗憾的是,它始终不能离开安娜太远,经过反复测试,只要离开五米以上,心火便会消失。
心火的另一个特点便是,安娜可以召唤复数朵火焰——只是她现在仅能勉强同时操作两朵。
最近的边境上可谓风平浪静。邪兽仍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城墙外,但没有混合种存在,一般邪兽很难突破防线。就如罗兰所说,强的更强,快的更快,可仍不过是野兽而已。偌大一截围墙,却纷纷被引导至中间段,使得人手仅百余人的民兵队也能应付下来。
所以除了每天例行巡视外,罗兰有大把时间花在建设上。
他已经在城堡南边划出一块地盘,计划作为女巫到来后的居住地。作为该项目的投资人,他任命卡尔为负责人,在此地搭设一批双层砖房。同时要考虑布置美观合理、进出方便、排水快捷等问题,争取将其打造成模板小区。
他也曾考虑过是否将女巫分散到新旧城区,和镇民混合居住,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尽管那样做有助于加速领民对女巫的了解,但在误会完全解除前,一旦出问题,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无法弥补。毕竟现在女巫仅仅只在民兵队中有一定影响力。
而且罗兰也不能保证,夜莺带来的女巫都是纯良的无害者——她们大多饱尝了人世间的痛苦和磨难,恐怕已不能再用单纯来概括。像安娜和娜娜瓦这样的女巫,只会是其中极少数的部分。
所以集中居住也方便集中管理,必须在她们到来前,拟定好相关的条例和规章。在这点上,罗兰毫无经验可以参考,毕竟他既不是国安局超能力办公室的相关人员,也不是复仇联盟缔造者,谁会知道如何管理一群异能人士!他只好先按一般企业的人事管理方法暂定个基本制度,以后再慢慢摸着石头过河了。
罗兰当然知道这个方案漏洞百出,但是作为先驱者,他不去做的话还有谁能做?夹着尾巴缩在这座边陲小镇里,或许花个数十年,能堪堪摸到工业化的门槛,可他并非修仙道士,又能有几个数十年?
想要引领时代前进,站在改革的最前线,就必须有冒险精神。
就在他将这些思路一一记录到羊皮纸上时,巴罗夫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向王子行礼后说道:“殿下,长歌要塞的使者来了。”
第五十四章 “噩耗”
培罗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故地重游。
他原本不想在这么寒冷的冬天,特别是在邪兽肆虐的时候离开温暖的住宅,无奈莱恩公爵指名自己将这封烫手的文书交到四王子手里。
他当然知道文书的内容——事实上,整个灰堡的上层贵族都在讨论这个惊人消息:灰堡之王因为一场谋杀而殒落,谋杀他的正是戈隆·温布顿,国王的长子。随后次子赶赴王都,宣布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将以第二顺位继承人的身份登上王位。
然而这一行为并不被所有人接受,有人宣称戈隆的审判十分蹊跷,整场审问下来,他只露过几次面,而且口不能言,双手被紧绑。希望能等到事情彻底被查清后再决定王位归属。
还有人传言这不过是次子提费科·温布顿自演自导的一场戏,真正的凶手正是装出一副悲伤模样,却迫不及待等待登基的二王子。
不管这场争论到底谁对谁错,二王子在御前首相的鼎力支持下,仍以国王代行的身份暂时攫取了灰堡最高统治者的权力。同时他向所有竞争对手发出了召回令——争王已经结束,各王子王女在接到旨意后,应在冬末之前返回王都。新国王将根据这六个月的执政情况正式册封领地和爵位。
培罗当然能看出这道命令中的迫切心情。
提费科·温布顿能不能坐稳王位,全看其他王子王女的反应。如果都乖乖放弃争王,回到王城,那他自然将成为无可争议的温布顿四世。
发往边陲镇的文书会先转送到长歌要塞,而莱恩公爵本人对这道召回令嗤之以鼻。国王在世时对各地领主还有较高的掌控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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