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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杀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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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生死之间
只不过,那女子的笑容再美好,也无法对叶信和山炮构成什么影响,山炮是完全不解风情的,而叶信在上一世已算历尽人间春色,美女见得多了。
“那你送我两颗元晶吧,看你有那么多呢。”山炮还是不死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叶信付出点什么。
元晶和元石是截然不同的,元石是天地元气自然凝结的产物,而元晶由各种凶兽的元魂凝聚而成,前者属于修行的必备品,后者主要用来催化武士淬炼出自己的本命技。
譬如说天缘城的毒寡妇,她就是用四十余颗湿地真帝王蝎的元晶,淬炼出了自己的本命技,并且是两种,运气好得让人眼红。
在通常情况下,一个武士想淬炼自己的本命技,至少需要一百颗相同种类的元晶,如果资质不行,就算用上三、五百颗,一样有可能失败,这种打击,足以让失败者一生都一蹶不振了。
叶信没有理会山炮,谈判已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让山炮搅黄了。
“怎么样?想好了吧?”叶信对那女子说道。
“能不能把你的斗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那女子缓缓说道。
“不行。”叶信摇头拒绝了。
“真遗憾……”那女子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放下手中的匕首,还有那个小瓷瓶,接着便把绝壁冰晶制成的小匣子举了起来。
“哎……你先别给他啊,我还没和他谈完呢!”山炮急忙叫道。
“你如果不想死,就离我远一点!”叶信几乎是咬牙切齿了,随后探手接过那女子手中的小匣子,他的指尖已变得发白,终于要走上这一步么?!
“我可以走了吧?”那女子吃力的站起身。
“再见。”叶信点了点头,随后抱着小匣子快步向林中走去。
山炮和那女子静静的看着叶信远去,最后消失在树林中,良久,山炮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走吧,我送你回九鼎城,嗯……对了,除了黑虎堂之外,还会不会有别的人打你们的主意?”
“不知道。”那女子摇了摇头。
这边,叶信已在树林中走出了很远,额头已渗出一片细小的汗珠,他一直在用超人的自控力控制自己,只是现在已到了极限。
前方一棵沉香树跳入了叶信的眼帘,就是这里了,叶信放缓脚步,向着那棵沉香树走去,站定之后,略微顿了顿,接着慢慢装着化婴果的小匣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即在周围弥散开。
“您老还满意吧?”叶信低声说道。
一缕黑色的烟气从叶信的眉心中飘出来,随后那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的气息好似有些不太稳定。”
“可能是太过高兴了吧。”叶信露出笑容:“毕竟我证明自己不是废物了,或多或少可以帮到你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那苍老的声音说道,接着,烟气慢慢飘进小匣子内,围着化婴果盘旋着:“居然是上品化婴果……不错……就是这种滋味……可惜……杯水车薪啊……”
化婴果布满鳞片的外皮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慢慢腐蚀着,露出里面青蓝色的果肉,而且果肉在不停萎缩,似乎里面蕴含的元力正被快速抽离出去。
一滴汗珠从叶信的鼻尖滴落,随后叶信轻笑道:“能让你高兴就好。”
下一刻,一幅令人无法置信的场景出现了,叶信突然伸出手,啪地一声,合上了匣子盖。
那团烟气虽然被关在了匣子内,但还是有一条极细的黑线探到外面,黑线的另一端则连着叶信的眉心。
吼……叶信突然发出无声的咆哮,他的脸色由红变白,接着转为铁青色,眼角似乎裂开了,还有鼻孔、耳朵,都有鲜血向外流淌。
转瞬之间,叶信无声的咆哮戛然而止,随后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而连接着他眉心和那团烟气的黑线终于砰地一声断开了。
那团烟气这时才醒过神来,顾不上汲取化婴果的元气了,在匣子内拼命冲撞着。
叶信的身体顺着沉香树一点点向下滑倒,他的元府已受了重创,无法忍耐的痛楚让他眼前冒出片片金星,连呼吸都不得不停顿了,但他努力坚持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晕厥,否则可能要前功尽弃!
“叶信!你做什么?让我出来!让我出来!”那苍老的声音在怒吼着,同时更加拼命的撞击着匣子。
“您老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叶信吃力地说道,随后他掏出一柄小刀,侧身在沉香树的树干上划动起来,很快便划出十几道刀痕,刀痕中分泌出了乳白色的液体:“这匣子是用绝壁冰晶制成的,可以屏蔽所有的元力波动,对您老而言,是一间天然的囚笼啊!”
“你疯了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那老者停止了撞击匣子的举动。
“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却认为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知道,可你想装作不知道。”元府散发出的痛楚在逐渐减弱,叶信已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力,他一边回答一边用刀尖抹起树胶,小心的涂在匣子盖周围,彻底把所有的缝隙封死,虽然心里知道这只小匣子的制作工艺达到了大师级水平,否则不可能完全屏蔽化婴果散发出的波动,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两年多了,我一直尽己所能的指点你、教导你,你居然这般待我?叶信!你狼心狗肺!!!”那老者再次发出怒吼声。
“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百分之百的隐藏自己,你的想法、你的目标都会通过情绪的变化乃至语言,留下蛛丝马迹,当然,平常人找不出来其中的逻辑,但对专业人士来说,这些是无从遁形的。”叶信露出微笑:“我就是专业的,除了神经科学外,我几乎在心理学的每一个子领域都有所涉猎,何况我们朝夕相处了两年,你留下的破绽太多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那老者突然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你还想蒙混过关么?好,就让我一点点剥去你的伪装。”叶信的笑容越来越愉悦:“这样我也能多享受享受胜利的滋味,说实话,这一次我赢得很艰险,和以往的对手不一样,你藏身在我的元府内,随时都可能夺走我的性命,虽然我经过一次次试探,你好像没办法洞悉我的想法,但我一直怀疑你是在装傻充愣,所以只能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维,几乎每时每刻我都想干掉你,但又必须压制自己的冲动,立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两年了啊……你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么?”
那老者没有回应,飘荡的烟气隐隐凝成了一张脸。
“你所告诉我的,有很多地方都有逻辑矛盾,譬如说吧,你刚刚进入我元府的时候,告诉我,你的力量已衰败到了极点,一定要尽快把一身所学都传承给我,如果我死了,你也一样会死。但……我很奇怪,你对湿地和古森林都很了解,也知道周围九大公国多年来的纠葛,不管谈起什么,你都能谈得头头是道,而且确实有道理、有见地。”叶信露出充满讥讽的笑意:“你说你没办法离开我,因为你不能独自存活,离开我你就会彻底逸散,但这些信息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呢?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你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然后寄居到一个又一个肉身内,一个又一个……而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我死了,对你没什么影响,去找下一个就好。”
“我这样说,只是想给你信心!”那老者缓缓说道。
“不,你这样说,是企图在我的心理层面构筑一条概念,或者是一条逻辑,我们是同生共死的,然后获得我全面信任。”叶信摇头道:“在通常情况下,一个生命希望另一个生命无条件的信任自己,总会藏着某些秘密,坦白说吧,从第一天开始,当你企图构筑这样的概念之后,我根本没信任过你,一丁点都没有。”
“你太多疑了……”那老者的语气显得很伤感:“难道仅仅因为这个,你就要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我?!”
“我试探过你很多次了,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叶信笑道:“一个又一个迹象表明,你是死不了的,不过,如果想继续修炼,那么必须重新得到一具完美的肉体,你迟迟没有对我下手,是因为我的进境尚没有突破修士的壁障,元府无法完全容纳你的力量,所以你在耐心的等。至于你以前藏身的那些肉体,不是资质太差,没办法提升自己的进境,就是在冲突中死掉了,然后你一直在换,直到两年前,你发现了我,那时我正好身负重创,神智不清,给了你一个机会!”
“荒诞……太荒诞了……”那老者喃喃地说道。
“一点都不荒诞,你以为我怎么会受伤?”叶信指了指脸颊上的伤口:“我脸上的伤并没什么,腿上的伤却差一点碰到骨头,你呢……一点没在意我的腿,只盯着我的脸。”
“这又能证明什么?”那老者说道:“我明白你的腿伤并不重,而且你的体质非常特殊,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那你为什么要为我脸上的伤而发雷霆之怒呢?当时你差不多骂了我半个小时啊。”叶信笑道:“受伤的人是我,连我都没当一回事,你……是不是显得过于激动了?!”
“我发火是因为你太大意……”那老者说道。
“算了吧。”叶信打断了那老者的话:“你对我的资质是非常非常满意的,其次就是喜欢这张脸了,我没说错吧?钟正南?!”叶信把最后“钟正南”几个字咬得很重。
“仅仅是因为这些?你就对我下此毒手?!”那老者说道。
“当然不止。”叶信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吧,其实……我和你属于同样的生命,嗯……用你们的术语来说,我也是夺舍重生的……”
“什么?你说什么?!”前面的交谈,那老者还能沉着应对,此刻叶信突然吐露出的秘密,让那老者感到非常震惊。
“而且,我们还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老乡啊……”叶信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了:“四年前,我占据了这具身体,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让这具身体残留的执念不再和我作对,过了两年,你突然挤进来了,然后告诉我,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哈哈哈……难道你不觉得太滑稽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那老者心智已乱,他拒绝相信这个信息。
“钟馗钟正南,唐武德年,陕西终南山人,赴京城应试,却因相貌丑陋而落选,愤而撞死殿阶,死后化为厉鬼,又专以噬鬼为生。”叶信的声音变得冷漠了:“我曾经以为不过是民间杜撰的鬼故事,没想到真有你这号东西,呵呵,这段故事至少能证实几个推断,第一,你的神能是从何而来的,能噬鬼,汲取鬼气,自然也能从元魂中夺取元力,第二,你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一张脸,嗯……你是因丑而死的啊,肯定希望能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哥哥我这张脸确实很漂亮,你当然要珍惜了,第三……”
“闭嘴!”那老者突然发出怒吼声,烟气也猛地炸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叶信面带冷笑,静静的看着匣子内如开水般沸腾的烟气。
那图烟气挣扎了良久,终于知道根本不可能挣脱绝壁冰晶形成的壁障,恢复了平静。
“钟馗,其实我也不想害你,两年来不停的试探,也仅仅是想证明,我真的能和你共存,可惜,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叶信伸手再次指向脸上的伤痕:“你会因我一时大意受伤而变得那么激动,甚至是痛心疾首,只证明一件事,你早已把这具肉身当成你自己的了,所以见不得如此完美的东西受到损伤!也就是说,我和你的意识,必须要消失一个,这具肉身,不可能拥有两个主人。更何况,我刚刚下定决心要行险一搏,就知道宗家用绝壁冰晶制成了匣子,天意啊……如果连这种机会也抓不住,那我就是傻子了。”
“叶信,你这无耻小人!”那老者突然发出充满悲愤的吼声:“两年来我一直苦心栽培你,从无保留,你却这般毒害我,你丧心病狂……”
“有道理就讲道理,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这对我来说是不起作用的。”叶信说道,接着反手亮出小刀,从上往下,在沉香树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刀口。
接着,叶信把小匣子放在树下,一滴滴树胶从沉香树的伤口上滴落,落在小匣子的顶盖上。
“你又想做什么?”那老者喝道,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满腔的悲愤全然转化成欣喜若狂:“叶信啊叶信,你是杀不死我的!这绝壁冰晶虽然能禁锢我,但也能让我元力的损耗降到最低!叶信,你等着,我会出去的!哈哈哈……到那时候,我绝不会饶你,绝不!!!”
叶信没有说话,只是用小刀慢慢涂抹着树胶,整个小匣子变成了白色,那团烟气已被遮掩在里面。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不止是你,连叶家也要灰飞烟灭!哈哈哈……”那老者的声音已接近癫狂了。
“本来不忍再伤你心的,可你骂得这么畅快,我总该小小的回报你一下。”叶信微笑道:“我的资质是非常罕见的吧?”
那老者的叫骂声突然停顿了。
“那你以为,我会用多长时间,达到先天武士巅峰,然后突破瓶颈,晋升为修士呢?”叶信慢条斯理地说道:“没错,我现在杀不死你,可十年之后又怎么样?十年之后不行,我可以再等三十年、或者五十年,你能做什么?钟馗啊钟馗,慢慢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回来的。沉香树的树胶可以有效的遮掩所有气息,你放心好了,在我回来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或者是任何凶兽打扰到你。”
叶信沉默了片刻,突然一笑:“有些奇怪,我本以为,你会用你的能力来蛊惑我、引导我,可你好像忘记了,其实这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痛的地方,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神能。既然如此……是不是你的潜意识认为根本没办法利用这点来打击我?所以忽略了?!也就是说,你改造我的元府整整改造了两年,神能印记已经铭刻在我的元府中,就算没有你,以后我也有可能汲取他人的元魂?对吧?”
那老者沉底陷入了死寂,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碰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你说了、你做了,见微知著的叶信可以从中剖析出有价值的信息,不说、不做,叶信依然能从各种角度做出综合判断。
叶信把白色的小匣子放在地上,随后扯过腰后的布袋,把那小紫貂倒了出来:“小伙子,该干活了,给我在这里挖个洞,挖得越深越好。”
小紫貂抬起前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叶信,眼神显得很懵懂,好像在说:虾米?
“少给我装傻。”叶信一巴掌拍在紫貂的脑袋上,他用的力气不小,紫貂的半个头都砸入泥土中:“天黑之前挖不到五米深,我就烤了你!”
第14章 兵符
十几天后,叶信已经进入了大卫国的国境,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村,大概有百余户,不大也不小,叶信静静观察了片刻,举步向坐落在山坡上的一间土房走去。
土房前有一座小院子,院子是用细竹圈起来的,没有院门,叶信缓步走进院子,似乎是因为听到了叶信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蓦然从土房中迎了出来。
那年轻人个子不高,身材很精壮,双眼狭长,看到叶信出现,他显得很吃惊,接着笑容慢慢绽放,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他的犬齿看起来非常尖锐,就像野兽一般。
“统领,您终于来了!”那年轻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呵呵……”叶信微微一笑:“你有事求我?”
“啊?”那年轻人愣了愣:“没有啊,统领您为什么这样说?”
“你野性极重,暴躁易怒,居然叫我统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叫的,还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叶信的神态很悠闲,缓缓坐在院中的树墩上。
“不是……”那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是两年没看到您了,所以……”
“现在不说,一会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叶信淡淡说道。
那年轻人呆了片刻,随后怪叫起来:“老大!我他吗的……果真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么?!”
“说。”叶信冷声喝道。
“我说我说……”那年轻人的气势彻底颓了:“老大,让我换个地方吧,求求你……一天到晚无事可做,只能死盯着那老家伙,好生无趣啊,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怎么样?”叶信突然问道。
“天天坐在村头的树下晒太阳,我看他只是在等死。”那年轻人说道。
叶信沉吟良久,随后说道:“把你放在这里,只是想熬熬你的野性,两年的时间,恐怕也到了你所承受的极限,也罢,你去那边。”
“那边?小鱼儿?”那年轻人咧嘴道。
“嗯。”叶信点了点头。
“换个地方行不行?”那年轻人哀求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和小鱼儿有些不对付,这样,我去找小白……”
天罪营的核心是叶信一手打造出来的,分为一鬼双骑四凶八虎,虽然都服从叶信的命令,但内部也形成了自己的派系,与叶信对话的年轻人就是位列八虎的骨干。
叶信从来不干涉内部的竞争,只有在其中一个派系过于强大的时候,他才会进行微调,因为那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王道的基本就在制衡,何况叶信在上一世用自己的生命得到了一个血的教训。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
“看来你想继续留在这里了。”叶信皱眉道。
“好吧……我去,我去还不行么?”那年轻人无可奈何的哀叹道。
“去收拾东西吧,这就走。”叶信道。
“没什么好收拾的。”那年轻人迟疑片刻,低声道:“老大,这是要……发动了么?”
“嗯。”叶信露出笑意:“我忍耐了很久,你们也忍耐了很久,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嘿嘿嘿……”那年轻人再次露出雪白的牙齿,那尖利的犬牙莫名多出了几分狰狞的感觉。
“我去找他。”叶信站起身:“你自己多加小心。”
“老大,你放心吧!”那年轻人一字一句地回道。
村口,一个老者背依着一棵大树,眯起双眼,静静的看着前方,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唏嘘,似乎在怀念着什么,叶信从村子里缓缓走来,站在那老者侧面。
那老者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又深又密,恍若刀刻的一般,他的视线虽然没有转向叶信,但叶信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洞察。
“两年前,你从这里走过,显得心绪不宁、意志消沉,可今天却充满了昂扬,是不是了结了什么心事?”那老者缓缓说道。
“秋叔的眼力果然厉害。”叶信笑道,随后他的视线转向在老者身侧卧着一匹巨狼,那匹巨狼的骨架奇高,堪比雄狮,只是年纪似乎和那老者同样苍老,懒洋洋的趴着一动不动,明知道有人来了,却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那老者又问道。
“回九鼎城。”叶信回道。
“去九鼎城做什么?”那老者有些惊讶,双眼如剑,猛地转向叶信。
“去收债。”叶信道。
那老者沉默了,叶信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许久许久,那老者低声道:“你去吧。”
“秋叔不想帮我?”叶信笑道。
“我老了。”那老者慢慢摇了摇头。
“家父对秋叔您可是有救命之恩的,秋叔就不想回报一二了?”叶信笑嘻嘻地说道。
“你小子……”那老者绷起脸,本要呵斥叶信,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又放松了,转而露出苦笑:“狼帅一生光明磊落、铁骨铮铮,施恩向来是不图回报的。”
“可我需要啊。”叶信叹道:“明白说吧,秋叔,此次回九鼎城,我连一半胜算都没有,还要和他们拖时间慢慢布局,如果秋叔你们愿意来帮我,那我就安心多了。”
“少帅,你就不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那老者也开始叹起气来:“算我求你!”
“秋叔,我知道你已经心灰意懒了。”叶信认真地说道:“听说家父过世后,九鼎城那位屡次三番挽留你,甚至许给你柱国之位,可还是被你拒绝了。”
“你知道还来找我?!”那老者说道。
“我是为了给狼骑出气啊,也是给秋叔出一口恶气,你没有理由不帮我的。”叶信道。
“仅仅是出一口气?”那老者冷笑道:“少帅,我知道你的最终目的是他!可你想想,我这一辈子南征北战,为了什么?是为了守护我大卫国的江山!你今天居然想蛊惑我犯上作乱,甚至是叛国?呵呵……你还是省些口舌吧,别说你来,就算是狼帅有了这念头,也休想说得动我!”
“秋叔一直是那么的深明大义,佩服佩服。”叶信笑道:“但我的看法和秋叔你有些不一样,大卫国是大卫国,他是他,两码事,我并没有想毁了大卫国,不过……好像我说什么都没用了,好,算了吧,我去找其他几位叔叔,想来他们是不会和秋叔你一样铁石心肠的。”
“别痴心妄想了,我会去找他们的,把你的心思明明白白剖析给他们听!”那老者说道。
“当我在九鼎城重新竖起狼旗的时候,他们是会听你秋叔的呢,还是会跟着狼旗走?”叶信淡淡说道:“如果事成,还好说,如果不成,我们接连败亡,整个狼骑全军覆没,最后只剩下秋叔你一个人了,呵呵……正好,秋叔你也乐得一身轻松,不是么?”
那老者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他戎马一生,什么都没剩下,只有这些老朋友、老袍泽了,看叶信的意思,竟然要带着所有的老朋友去送死,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叶信,你到底想过没想过?一旦你对他出手,九鼎城陷入战火,整个大卫国将乱成一团!到那时候,大召国的萧魔指带领魔军进犯,我大卫国必会落得生灵涂炭的境地,如此……叶信,你就是我大卫国的千古罪人!”那老者喝道。
“正合我意。”叶信笑了笑。
“你说什么?!”那老者蓦然站起身,双眼变得格外凶狠,一眨不眨的盯着叶信。
“当大卫国变得生灵涂炭了,他们才会重新需要一位英雄站出来,救民于水火之中,不正是我的机会么?”叶信说道。
“叶信啊叶信,难道大卫国的万千生灵……只是你……争锋斗胜的筹码么?”那老者的口吻变得格外艰难,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年绝对能做得出这种事!
叶信轻描淡写地说道:“生灵?他在乎么?如果他在乎,又怎么会害死家父?他这种人,为了维护自己的控制力,可以付出一切代价,除了他自己,如果想毁了他,必须要变得和他同样残忍。”
“就算你能毁了他,大卫国怎么办?谁能挡得住萧魔指?!”那老者眼中露出深深的倦意,身形也在微微发抖。
“我。”叶信说道。
“你?”那老者猛地张大嘴,似乎呼吸变得非常困难:“笑话!狼帅和萧魔指对峙二十余载,大小数百战,双方一直互有胜负,就连狼帅也要借助举国之力才堪与萧魔指周旋,你凭什么敢保证靠着生灵涂炭的大卫国去击败萧魔指?”
“不是说我有能力去击败萧魔指,而是萧魔指无论如何也要败给我。”叶信说道。
“什……什么?”那老者完全听不懂,在他看来,萧魔指是唯一一个能与狼帅抗衡的角色,要比九鼎城里的那位厉害得多,而叶信坦白对九鼎城的那位没有胜算,反倒对上萧魔指却保证必胜,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秋叔,这里面的弯弯绕太多了,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叶信顿了顿:“这样说吧,我会不会故意去寻死?”
“不会。”那老者说道。
“假如我使劲浑身解数,才毁了九鼎城的那位,甘不甘心让萧魔指过来摘桃子?”叶信又道。
“自然是不甘心的。”那老者说道。
“如此,秋叔你就放心好了,我对萧魔指早有定计。”叶信说道:“现在,秋叔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留在这里,坐看我们灰飞烟灭,一个是去九鼎城,助我报仇雪恨!”
那老者死死的盯着叶信,心中的波涛起伏,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二十多年来,他始终跟在狼帅身侧,从亲兵开始做起,最后做到了狼骑副将,对狼帅抱着亦父亦兄的感情,如果不是担心萧魔指大举入侵,根本轮不到叶信去报仇,他早就与九鼎城那位一拼生死了,大不了追随狼帅而去。
正是因为顾虑大卫国的万千生灵,他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怒火,愤然出走,来到这荒山僻岭,整日在痛苦中煎熬,这对他构成了极大伤害,其实他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可外表看起来和七旬老翁没什么区别。
如果叶信真的有把握对付萧魔指,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去九鼎城,去为狼帅报仇!
“萧魔指有神鬼谋,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那老者艰难地说道。
“他交给我。”叶信说道,随后迟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秋叔,坦白说吧,我知道我这里藏着一个疯子,真的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让我把疯子放出来……会发生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敢想,如果秋叔在我身边,至少能约束我一些。”
那老者满脸的皱眉都变得扭曲了,看起来就像破碎的豆饼,几十年的战斗,已然耗尽了他的精力,可叶信是如此残忍,要把他最后的生命力都榨取出来。
除了天罪营的将士之外,那老者是唯一一个知道叶信真实身份的人,所以他并不怀疑叶信的疯狂!七破金山、三焚灵顶,最后在铁桶般的包围圈中,居然带着不到一千残兵直指太岁原,去挑战萧魔指率领的魔军,只要头脑稍微正常一些,都会寻找最弱点突破,而叶信却疯狂的企图击败大召国的神话,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叶信成功了。
这样一个疯子,真的想在九鼎城内掀起腥风血雨,没有谁可以阻挡!
该说的都说完了,叶信的视线转向远方,悠闲的看着风景,在他看来,人,无所谓优点,也无所谓缺点,所有的只是特点,既然是特点,那就可以被针对、被利用。
对一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将而言,那些同生共死的袍泽,是他感情寄托所在,盯着叶信,尽可能阻止叶信做出丧失理智的疯狂举动,让大卫国少些灾难、多保留些实力,又是他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综合起来,这些已经成了那老者的使命,根本不可能拒绝。
叶信很清楚,谈判从一开始就已经赢了。
“你保证你能再一次击败萧魔指?”那老者一字一句的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是非常荒诞的,叶信和萧魔指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但叶信曾经做到过,所以他对叶信还保留着一丝幻想。
“能。”叶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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