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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神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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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大哥,你……竟敢作出这等事。”

“误会……完全是误会,大哥,你听我……”

“不听,你……简直不是人。”

没人劝架,因为这里没人敢犯禁擅入。

“住手!”厉喝倏传。

二夫人玉凤和二少夫人如萍从角门进入,二夫人的脸色难看之极,如萍则是泪痕斑驳,气愤又畏怯的样子。

家庆住手,直喘大气。

家辉退到—边,脸上的肌肉阵阵抽动。

“二娘!”

“娘!”

“你们兄弟要造反?”二夫人声色俱厉:“天大的事情也有长辈作主,你们这象话么?尤其家庆,你已经是—堡之主,岂可不顾身份动辄使用暴力。”

“二娘,他……他……”家庆戟指家辉,激愤的说不出话来。

“娘!这只是一桩误会。”家辉吐口大气。

“娘!”月女步了过来。

二夫人凝注了月女片刻。

“月女,你说,这怎么回事?”

“娘。我们是不该这么做,可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如此。”

说着.凑向二夫人耳边低语了数声。

如萍睁大了泪眼。

二夫人,听完之后,皱眉横了家辉—眼,然后望向家庆。

“家庆,这的确是一场误会。”

“误会?”家庆气呼呼:“—男一女躲到这没人的地方,卿卿我我,又搂又抱,我亲眼看到的会是误会?”

“唔!”如萍哭出了声。

月女怒视家庆,如花似玉的粉靥泛出了紫色。

“家庆,你眼睛有毛病,没有的事你会看到?”

“闭嘴,你这贱人,等会……”

“家庆!”二夫人大声喝叱:“别口不择言,我明白告诉你,月女和家辉是为了应付目前危局,两个商议之后,进大书房寻找(—玄功解’,因为你爹口不能言,又坚不表示意见才出此下策。两人这么做是不该,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你真的看到?”

“我不是瞎子。”石家庆面狠瞪月女。

月女象是心中无愧,除了愤怒之外没有丝毫理亏畏缩的表情;同样瞪大眼睛回瞪。

“家辉,你说,有无此事?”二夫人转向家辉。

“没有!”家辉回答的斩钉截针。

“那你大哥怎么说亲眼看到?”

“二娘!”月女接过话:“我跟家辉在找东西,探索可能设有机关的地方,手脚碰撞接触难免,如果我们有心做坏事,会蠢到故意点灯让人看么?”

“家庆,你是在窗孔看到的?”二夫人放缓了声调。

“不错!”家庆怒火仍炽。

“你怎么知道要去看?”

“我当然会知道。”

“有人通风报讯?”

“我不想问答这句话。”

“家庆,你冷静—点,你当时在盛怒中,又是从窗孔内望,灯光投影,难免会产生错乱的景象,月女说的不错。如果他们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就不会点亮灯火自败形藏,同时月女的德行我信得过,家辉也不是无行的小人,这的确是一桩误会,还好是在此地,没外人在场,否则传扬开去岂不是大大的笑话?”

家庆语塞。

如萍暗自咬牙,她看出二娘明显地在袒护家辉。

“家庆!”月女冷冷地开口:“你这种行为对我和家辉是极大的侮辱,我是你妻子,他是弟弟,你竟然会有这种卑鄙无知的想法,我不怪你,因为你……”

“住口!”家庆大吼阻止月女说下去。

这—声大吼,使二夫人、家辉和如萍全为之,—愕.月女“因为你”三个字之后是什么下文?为什么家庆会如此急怒?

当然,夫妻之间有其隐私,是不能为外人道的,所以谁也不便追问.只在心里打了问号。

“你不必吼,我早已认命。”月女神情转为幽怨。

“好!现在都回去,好好想一想,大敌当前.情势危如累卵,你们不思保全御敌之道,却在斗这些闲气,不惭愧么?”

说完。转身便走。

剩下的两对珍妻也各自低头离去。

月色清如水。

天宇净无尘。

非常幽静的月夜,是个良宵,但并非美景,从任何角度看,这地方绝对不美,而且也不能称之为景,因为这里是坟场,坟场在任何时辰下都不会美的。

青衣蒙面女出现,她并非特别喜欢这鬼地方,而是她另有目的,附带的一个原因便是她与浪子三郎约唔之地。

另一人影出现,不是浪子三郎,是浪子十三。

“什么人?”青衣蒙面女立即警觉。

“区区在下浪子十三!”

“十三公子!”青衣蒙面女回身。

双方相对。

青衣蒙面女心念疾转:“该不该拆穿她的真面目?她的来路已经从黑衣蒙面妇口里得到印证,只是她姐妹的真正目的不明,看来暂装浑是上策,现在有个小翠夹在中间,女人对这种事极为敏感,如果抖开了场面必然相当尴尬,说不定节外生枝,对自己将来的行动大有妨碍。”

想着他打定了主意。

青衣蒙面女的目光透过面巾观礼孔象两束会刺人的银针,直报在浪子十三的脸上,仿佛要刺穿他的内心。

“姑娘,我们没有见过?”浪子十三微笑着说。

“没正面见过!”青衣蒙面女的声音很冷很不自然。

“哦!是吗?姑娘怎么称呼?”

“姑娘就是我的称呼。”

“对,这样比较单纯,这种时候怎会在此地?”

“那你呢,又怎么会来到这里?”青衣蒙面女将话反问,语气似乎并不友善。

“在下来找人,姑娘呢?”

“我也是来找人。”

“噢!那真巧,有志一同,我们找的不会是同一个吧!”浪子十三故意逗她:“在下找的是老小子……”

“我找浪子三郎。”

“啊哈!有意思,我们师徒还真得人缘。”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起自旁侧。

两人同时一震,齐齐投注目光,只见几步远的坟堆草丛中坐着一人个老头子,衣着跟草色差不多,头上银发也乱如野草,如果不言不动,月光下还真不容易发觉,从刚刚那句话,已经表明他就是老小子。

他是刚现象还是本来就坐在那里。

如果是本来就坐在那里,两个人都没有发觉,这就未免太疏神大意了,如果刚现身,这份能耐便弥足惊人。

“过来,过来,我老人家要问话。”老小子招手。

两人互望一眼,走近前去。

老小子双目无神,十足老态。

“你就是老小子?”青衣蒙面女开口。

“不错,你既然先开口就先问你,你叫小浪女?”

“什么?”

“我老人家说你叫小浪女,你既然是小小子的未婚妻,他叫浪子三郎,你不叫小浪女叫什么?浪子浪女才成对呀!”

“胡说!谁是他未婚妻?”

“咦!当在是小小子说的,我老人家还会造谣不成?”

浪子十三紧闭着嘴,神色自若。

“他配么?”青衣蒙面女已生了气。

“是你答应经过考验之后就嫁给他,如果不配你会选中他?小浪女,我老人家警告你,你可不能玩弄他,小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惹翻了他可有你的好看。”

“老小子,我这盏灯也很费油。”侧顾了浪子十三一眼。

“哈!”老小子拍了下手:“太好了,是绝配,月下老小子的红线是不会系错的,你两个三生石上早已刻了名字。”

“老小子,你少装疯。”

“你对我无礼,我就揍小小子,看你心疼不疼?”

“哼!疯言疯语,师徒两一副德性。”

“照啊!不然怎会是师徒?小浪女,放心,我老人家会替你们作主,你今晚是跟小小子约了见面?”

“谁约他?我只是来找他。”

“那好,不必找了,他今晚有事不会来,你走吧!”

“你管我走不走?”

“小浪女,我老人家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为我什么好?”

“我老人家跟这大小子谈的可是男女之间的荤话,不适合你听,所以你还是回避为录,不然会羞死。”老小子一本正经,象煞有介事:“我老人家会转告小小子,说你在找他,这样成吗?”

青衣蒙面女又侧妇了浪子十三一眼。

“老小子,我只问—句就走。”

“好!你问吧!”

“你师徒来到太原可是为了‘玄功解’。”

“什么?‘玄功解’?嗨!什么狗屁东西,我老人家连听都不想听。”老小子用手掌在耳朵边扇了几下。

“那为了什么?”

”你说只问—句.已经问完.可以走了。”

青衣蒙面女窒了一窒,向浪子十三道:“十三公子,我们以后会再见面的。”

说完,转身疾掠而去。

”老前辈!”浪子十三开口。

“什么老前辈,难听,叫老小子。”

“好!老小子前辈……”

“前辈两字不要,叫老小子比较顺耳。”

“好吧!老小子,你老人家要跟我谈什么?”

“咦!大小子.你刚才不是跟小浪女说要找我老人家,怎么反过来问我老人家要谈什么?现在我老人家问你.你找我老人家做什么?”

浪子十三略作沉吟。

“没有任何别的用意,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之心。”

“好什么奇?”

“你老人家姓江?”

“哈!”老小子站起身来,昏昏的眸子里精芒—闪而逝:“大小子,你编排我老人家姓江是不是?”

“不是编排,是请问。”

“去去去,天下的姓氏盈百上千,为什么偏姓江?”

“因为……”浪子十三在考虑如何措词。

“因为什么?”老小子紧迫着问。

“因为听说失踪了几十年的‘江湖第—人’江天尺重现太原,目的是要向‘武林千岁’石中龙讨旧债,所以有此—问。”

老小子的目芒又一闪。

“大小子,你看我老人家象江湖第一人?”

“只是猜想,因为年龄相仿,而且你老人家也去过石家堡。”

“江天尺要找石中龙讨债与我老人家屁相干。”

“你老人家不是也要找石中龙算旧帐吗?”

“你怎么知道?”

“凡是说出口的话便不是秘密,而人的嘴是封不住的,耳口相通,只要进入耳朵,便会从嘴漏出来。”

“少跟我老人家谈歪理,说半天你找的是江天尺?”

“不错!”

“找会干什么?”

“练武的人都想往上爬……”

“呵!听口气你想斗斗江湖第—人?”

“有这么点意思?”

“哈哈哈哈……”老小子狂笑起来,说话声音沙哑,但笑声激荡排空,显示出其内力的沉厚已到惊人之境,笑够了才道:

“大小子,你野心不小,竟然想吞进一只象,你也妄想做江湖第一人?”

“不是妄想,是打算。”浪子十三表情严肃。

“我老人家替你把了脉、算了命,你这辈子没希望,意思就是休想,不过……自个儿做做梦倒是可以。”

“在下一向不信邪的。”

“大小子,话出自我老人家之口,你就非信不可。”

“不见得!”浪子十三一副很自负的样子。

“大小子,你无妨等着瞧。”抬头望了望月又道:“据我老人家所知,江天尺绝不会跟后生小子动手,退一万步说,他破例出了手,而你又赢了他,依然无法得到江湖第一人的头衔,这—切全是注定了的,你抬头看看,小星星能与皓月争辉么?小星星能变成月亮么?除非奇迹出现,而天下本无奇迹.对不对?”

老小子这向句话倒是说得很正经,一反他突梯滑稽的作风。

“你老人家把江天尺比作皓月?”

“对,江湖第一人只有一个。”

“他早已不是江湖第一。”

“谁说的?”老小子眸光大盛,很怕人。

“四十年前,他就已败在石中龙手下。”

“胡主,乌支蔽日只是暂时。”

“这一暂时就暂了四十年,人生有几个四十年。”

“很多,火尽薪传,一脉相承。”

浪子十三星目也放射奇芒,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拱手一揖,什么也没说,转身举步离开,笔直的背影,显示了他骄傲与尊严。

老小子脚步一挪似乎想追上去,但他止住了,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声瑰玉,是谁调教出来的?江湖第一人,武林第一怪,天下第—家,都是第一,谁是第二?第一只能有一个,就是我老小子的传续,哈哈哈哈……

石家堡后院上房。

石家辉母子对坐。

“家辉,你都安排好了?”

“一切妥当,万无一失。”

“我希望你不会做得太过分。”

“娘,不会的,我自会分寸,不过……”阴阴地笑笑:“如果事情逼到头上,我的意思是万不得已之时,为了自保,我就不能不采取有效方法了,虽然和一向反对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说法,可是人往往会被逼上本来不想走的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家辉,希望这种事不会发生。”

“我也这么希望。”

一条淡淡的黑影从窗外晃过。

由于屋内有灯,所以窗外的影子显得极淡,如果不是警觉性高目力又好的高手是不可能发现的,而石家辉正是这等高手,所以他发现了。

但并不吭声,迅捷地离开窗子,目光朝外一扫,随着标了出去。

二夫人玉凤也机警地从房门闪了出去。

空庭寂寂,残月斜挂,什么也没发现。

石家辉上了屋脊,四下扫了扫,依然—无所见,他又落回到院中,二夫人正好也绕了过来,母子俩对望眼。

“你发现了什么?”

“窗外有人影—晃而过,我并不慢,可是……”

“家辉,这不止一次了,我怀疑不是外人!”

“内奸?”

“对!”略顿:“不然不会有这么快消失无踪。”

“会是什么人呢?”

“只有慢慢查。”

“对了,娘,我到大哥那边看看。”

“你去吧!”

隔院正房。

窗内人影映碧妙,极美的轮廓。

石家辉呆了一阵才出声叫道:“大哥,还没睡么?”

挪步近窗,窗内灯光明亮,月女穿着寝衣,妆已卸,云鬓蓬松,露出衣外的肌肤莹白如玉。美人,在这种情况之下更富魅力,足以让柳下惠动心。

“二叔么,这么晚了……”

“我有要紧事找大哥淡。”

“你大哥不在,要进来么?”

“这……”石家辉的心弦在颤,他不能自己,贪婪地望着窗内,隔了—层纱,实际上相距咫尺,他几乎可闻到那股淡淡的幽香,经过了书房的误会,他不能不避嫌,心里渴望,但却不敢:“那就算了。”

“你不是说有要紧事么?”

“不急,等大哥回来再说不迟。”

“可是我却有事要告诉你,到客厅来吧!”

“好!”石家辉进入客厅。

月女披了件外衫从房里出来。

“二叔,坐!”

“唔!就站会儿好了,请问大嫂什么事?”

石家辉表现的彬彬有礼,他对这美丽的大嫂除了私心家慕之外还存在着—份尊敬,当然,这份尊敬也许是属于爱慕的衍生物,不完全是基于伦理,不过他表现的是如此。

“你大哥是赴约!”月女天生万物,不柔不媚。

“赴约?赴什么约?”

“他的心腹侍卫王强被人扣作人制裁,要他去谈判。”

“有这等事?”石家辉两眼瞪大:“对方是谁?”

“传来的字条上没有表明身份。”

“扣人的原因是什么?”

“为了…—个烟花女子。”

“大哥一个人上去?”

“姚长明陪着,另外带了六名武土。”

“什么地方?”

“东城门外。”

“想不到石家堡的人居然也有人敢绑架,事情恐怕没那么单纯,大哥也真是……以他的身份怎可随便去赴没头的约会,我去看看。”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了,我们一道去,等我换换衣服。”

说完,匆匆进房。

“大嫂,我去带兵刃,顺便叫人备马,大厅外见。”石家辉也急急离去。

月将沉。

村鸡开始啼唱。

赤山岩酣睡在拂晓前的寂静里。

此地距东城门约莫五里,没有山当然也没有岩,只是一片黄土冲刷而成的断沟,形状象层峰,寸草不生,所以为赤山岩,最高的也不过十来丈,形势非常特殊,人行其间,仿佛走在断岩谷道里。

两骑骏马冲入幽暗的谷道,马上是一男一女,是石二公子家辉和他的嫂子月女。

谷道错杂崎岖不适骑马,两骑自然而然地缓了下来。

“二叔,你怎么会想到是这里?”月女在马上问。

“这里地形复杂而且隐僻,约会的人可以减少许多顾虑,如果情势不利,脱身也比较容易。”石家辉回答。

“对方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为了什么烟花女子……”

“当然不是,听起来就不是理由,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不惜劫人为质,还公然约晤大哥,不成话。”

“二叔,我看对方对我们的情况相当了解,绑架的是你大哥最宠爱的心腹,笃定你大哥会不惜任何代价救人。”

“只怪大哥太鲁莽。”家辉摇头:“大嫂为何不阻止他?”

“能么?他连我的话都没听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很明显是个圈套,也只有大哥才会往陷阱里钻。”

“希望没事才好。”

“最糟的是连对方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

三拐四转,眼前是—段宽大的谷道,远远看几条黑影横在地上,很象是人,两人—夹马腹冲上前去。

“啊!”月女惊叫了—声。

“是堡里的武士!”石家辉栗声说。

两人下马。

地下横陈着七个尸体,六名武士外加管事姚长明。

“你大哥出事了!”月女花容失色。

“什么人会有这大能耐?”家辉猛咬牙。

“我们……该怎么办?”月女似失去了冷静。

“让我多想想……”家辉举头向空。

沉默了片刻。

“二叔!”月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机智:“我们回堡里去等。”

“等?”家辉似乎有些不解。

“对,目前我们只有等,对方如此设计,必然有其目的,你大哥现在已经变成了人质,能杀人掳人,足证对方不是普通人物,如果猜测不错,对方的目的是‘玄功解’,第一步诡谋得逞,必有第二步,我们回去静侯反应,富有行动无济于事,还会让敌人笑话。”月女冷沉的说。

“堂堂天下第一家从此没落了么?”家辉感慨自语。

“爹这—病倒,这些人全无顾忌了。”月女叹息。

“我们回去吧,先派人来收尸……”

“走!”两人上马离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前端的裂隙里冒了出来,赫然是浪子三郎,他慢慢走进尸体,看了看,摇头自语———

“红龙、—流武士,还有姚管事……”

“绑架石大公子的是谁?目的何在?堂堂天下第一家的继任人功力竟如此不济?不可能,现场没有打斗的迹象,显然是遭人暗算,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可恶,非把他揪出来整治一顿不可。”

“石家堡的招牌算是砸了,谁想得到……”

自语声中,他侧耳听了听,就地躺了下去。

不久,又一条人影出现,接近,是一名红龙武士,长相可以算得英俊小伙,他望着尸体道:“哥们,这叫生死有命,江湖路上就这么回事.走上了这条路,老命脆得很,怪不得谁。”

浪子三郎—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啊!”惊叫声中,那武士暴退数尺,剑已掣在手中,反应之快,不愧是石家堡的—流武士:“你……”

“你应该认识我。”

“浪子三郎?”

“对,我三郎跟石家堡打过不少交道,该是熟人。”

“你……怎么会躺在尸堆里?”

“不是挺好玩的么?嘻!”

那武士端详了浪子三郎几眼,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举步就想离开。

“别走!”浪子三郎横身拦住。

“你想怎么样?”

“想跟你谈谈。”

“我有急事,没工夫……”

“不行,非谈不可,我不让你走你便飞不了。”

“找死!”喝声中,长剑抖出,一连掣出七剑。

浪子三郎也连闪了七个,依然站在原地,嘻态不改。

“相好的,省了吧!如果你想站着跟我谈放规矩些,不然我要你趴着回话,现在你听着,你的同伴都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快回答?”

那武士又是恶狠狠一剑攻出,分指喉、脸、腹三处要害,一招三式,同时分攻三个部位,身手的确是惊人。

浪子三郎的峰躯陀螺般一旋,左脚顺势勾出。

“砰!”那武士趴了下去,摔得相当不轻,一下子竟爬不起来。

“我要你规矩些你偏不听,摔跤不好受吧?”

那武士挣了起来,怒瞪着浪子三郎,—副象要吃人的样子。

“臭小子,你……啊!”

—记耳光,打得那武土向乎又栽了下去,手抚脸颊晕了好一会才回气来,口角已沁出鲜血,张口无言。

“小子二字可不是随人叫的,你居然还加个臭字,当然该打.现在回答,人家为什么没杀你?”

“留……传信的活口!”他不敢再尝试了。

“不对,你刚才对死人说话,不象死里逃生的样子,而且还带着兵刃.老实说,你同伴是怎么死的?杀人者是谁?石大公子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浪子三郎在运动手指,看样子他准备出手:“你不知道也可以,我要你永远不必开口。”

“浪子大侠……”

“嘻!很好听,再叫—遍!”

“浪子大侠!”那武士的神情很狼狈:“我们跟石大公子来到这时忽然刮起一阵怪风,莫明其妙地便向躺了下去昏迷不醒,等到醒来,大公子已失踪了,同伴也丢了命,我被带离现场到一个土坑里,现在放我回去传讯……”

“真是如此?”

“半字不假!”

“好,你说,传的是什么讯?”

“说是……用‘玄功解’交换石公子。”

“如何交换?”

“没有说,外加一句是三天后再听消息。”

浪子三郎翕动鼻子,象是在闻什么气味,突然伸手抓向那名武土,看似乎平无奇的一抓,那武士竟然避无可避,持剑的手腕被扣牢,长剑掉地,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眦牙咧嘴,眼鼓鼓地望着浪子三郎。

“好小子!”浪子三郎做出很生气的样子:“我的鼻子最录为过,我闻出你主的话中有假味,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对我这样的大人物放胡屁,哼!你知道我会怎样治你么?嘿嘿!我要你吃土,黄土填满肚子是接不出来的,除非开肠破掏出来,你看好不好?”

浪子三郎边说边弯下腰用左手抓起一块土,作势就要往那武士嘴里塞。

“浪子大侠,我……我说的……是实话。”那武土额上青筋浮现。

“我浪子三郎做事一向不胡来,讲理让规矩,我现在点破给你听,石大公子出门时带了姚管事和六名武土一共七个,加上你岂不变成了八个?”

“这……浪子大侠……”

“你叫王强,是石大公子最宠爱的心腹手下,你被绑架,石大公子和这几个倒霉的是为了救你而来,对是不对?”

“我……”

“说,怎么回事?”

王强面色如土,汗珠子滚滚而落。

“浪子三郎,我……我说实话……”

此际,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浪子三郎放开了扣住王强的手道:“快说!”

王强突然塌地一个疾滚,脱兔般窜进旁边一条窄巷似的坑道中,逃命,动作当然非常快速。

浪子三郎想不到王强会来这一手,他的反应也不慢,—个箭步标了过去。

“哇!”坑道里传出半声惨号。

浪子三郎脚落坑口,王强正好倒地。

坑道很长很窄,两侧仿佛是切开口的两片黄糕,笔直平滑,一眼望去,没半个人影,浪子三郎弹了过去,检视王强的尸体,发现他颈边有一小撮羽毛,他对这些江湖小门道可是行家,一眼便看出是苗疆惯用的吹箭,见血封喉,照这箭的长度来说,至多三寸,应该是近距离发射,可是两侧壁立,前端不见人,除了鬼魅,世间没这快的身法,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下意识地心头一凛。

紧接着是—阵迷悯。

这分明是杀人灭口,王强是回去传信的,为什么要杀他灭口?

王强朝坑道逃,显见这是条生路,却成了死路。

事情发生在王强要说实话之前,显然对方不许他说实话,如果王强不逃,对方又如何阻止他说实话。

所渭实话是代表了什么?

工强是石大公子的心腹,何以先不说实话?

照此推断,所渭绑人是为了“玄功解”未必确实,这当中可能大有文章。

石家庆虽说为人有些粗鲁毛躁,但身为天下第—家的家主接掌人,功力似是未可轻视的,竟然自身难保,对方究系何等人物?

“扑!”实际上并没有声音.是浪子三郎感觉到的声音.同时任何物体的移动,尤其是快速移动,不管是轻东西,都会与空气发生摩擦.这就产生了人耳听不到但能感觉到的声音,当然,武林中能具有这种能耐的绝不多,浪子三郎是不多之中的—个,他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闪了—闪。

“扑!”这回是真正的声音,一撮羽毛钉在对面土壁。

浪了三郎目光—绕,倏然省悟。坑道中有看不见的暗道.就在土壁里,因为他锐利视力发现了壁间小孔,吹箭就是从小孔里射出来的。

再审视,小孔不止一个,每隔—丈有一个拳头大的小孔。

在这种地方设计这等玩意,显然是处心积虑。

笑了笑,他抓起土块一路塞过去,塞了五孔,现在,五丈之内是安全地带了,他判断暗沿的土壁定然不厚,否则便会影响里面人的视力。

于是,他背抵对面土壁,立掌、运功,以十成功力推出。

“轰!”地—声,土块崩落,果然是中空的洞道。

他钻了进来.耳朵贴上洞道地面。“咚!咚!”的快速踏地声传入耳鼓,但已经很远,里面的人正在逃离。

略作思索,他顺穴道奔去。

天已大亮,那些特凿的吹箭变成了光源,穴内并不黑,一路畅行无阻,约莫十余丈远近,天光大盛,已到了出口,口外不用说又是土切的谷道,视力所及,还是不见人影,想了想,他飞身登上断层顶端。

这鬼地方他从没来过,—切都陌生,放眼四望,这片称作“赤山岩”的黄土小山林绵延约半里,赤裸裸寸草不生,并非土不生物,而是积年累月地风蚀雨刷,留不住任何可生长的东西,重重叠叠的黄土坯块零乱排去,人入其间等于进了迷宫,如果有人掘穴而匿,还真不容易挖出来。

他索性坐了下去。

天边已幻出绚丽的朝霞。

他在想—一——

石大公子当然是被禁藏在这些土片中,如何找?该不该找?

有理由救人么?这是问题的关键。

想了又想,他觉得该救人,即使是一个死刑犯,在没依国法处决之前,生了病还是—样要为他治疗。

心意已决,但如何行动呢?盲目胡搜么?

突然地,他发现不远处的—条谷道中有人影在移动,没经任何思索,他起身施展看家本领,象巨鸟般飞扑而下。

“站住!”

他俯冲飘落在那人身后。

那人回转身,是个大络腮胡的汉子。

“你……是谁?”

“嘿!本人是鼎鼎大名的‘天理人道流’开山祖师浪子三郎,听说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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