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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爱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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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其他,打人了,就不能走,我的学生现在晕倒送往医院……”
岑子墨蔑然一眼瞟过来,摆摆手,不耐烦地从钱夹掏出几张粉币,丢到窗外:“想讹人就说声,穷酸。”
说罢,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在岑子墨的人生概念里,老师们都又穷又酸,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动辄摆知识分子身份,一个个的其实不知道有多市侩爱钱。
她没有尊重知识和艺术的习惯,她尊重钱,尊重时尚。
仅此一点,岑子墨不知道自己和深爱的男人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的。
云昭被送进了医院,她昏迷不醒。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张小灿极度恐惧,她有预感,不是没想过那个男人也许有家室?当然也许没有,他看着是那样年轻……
可今天,当女人一步步走向云昭时,张小灿觉得有什么就要发生了,是的,她亲眼看到云昭被人骂女表子挨巴掌,这一切,和有一天两人在电梯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所有人,似乎都默认自己肯定知道什么。老师找她问话,一起送云昭来的同学也用含义不清的目光看她,张小灿快疯了,她从没这样害怕过,怎么办?
她惊恐地逃开,一个人来到医院的楼梯间,避开所有人,手发颤地找通讯录,停在L,那是给陆时城的标记。
事实上,她都不知道陆时城的全名。
没人接。
张小灿快急疯了,默念:接电话啊快接啊……
还是没有回应,张小灿脑子转了转,飞快地跑回来,把老师拽到旁边哀求说:
“老师,能不能不告诉爷爷,也别让同学们说出去啊!”
老师一脸严肃:“傻话,你以为瞒得住?人多口杂,张小灿,你是不是知道这怎么回事儿?”
张小灿立刻直摇脑袋:“我不知道,老师,我真的也不认识那人!”
没多久,云怀秋赶到医院,老人淋了一身的雨,脸上也是,顺着皱纹流下来。张小灿一见他,眼睛酸了,并不太敢跟老人对视。
“我就说,她感冒发烧不要去上课,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老人一脸的焦急担忧,老师和张小灿不由碰了碰目光。
“昭昭问题不大,”老师轻咳一声,“您也别太急,我刚跟医生沟通过了,先住院观察两天。”
老人连声道谢,张小灿强忍着愧疚和泪水,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连忙奔了出来。
“你是不是结婚了,你有老婆对不对!”
张小灿眼泪再忍不住,她到底是学生哪里见过这阵仗,而且,明显那女人浑身珠光宝气不是善茬,是他老婆吗?
陆时城刚会完客,事后发现几个张小灿的未接来电,此刻,面上依旧很淡:
“你调查我?”
语气却发寒,他是个戒心很重的人。
张小灿哭得抽噎,啪嗒一声,她挂了电话。一阵天旋地转,这个男人看来真的有家室所以昭昭是真的当了第三者。
半夜里,云昭慢慢醒过来。
病房里有人咳嗽、打呼噜、趿拉着拖鞋上卫生间的。她没出声,整个世界是安静和空旷的。
时间仿佛在苟延残喘。
那一巴掌,让她的脸现在都痛。云昭慢慢起身,旁边的云怀秋从陪护椅上赶紧过来,摸索到她:
“昭昭?醒了?”
老师没办法瞒住云昭脸上的指痕,委婉说了,老人险些没厥过去,又惊又痛,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敢问。
她背后全是汗,嘴唇发白,人虚弱到极点,摇摇欲坠。
陆时城有妻子,然后,自己跟他发生的一切他都有监控录下,再被他妻子找上门来……她脑子突然痉挛,疼的要裂开,现在同学们老师都知道自己做别人小三被人捉奸打……
白天那个场景,云昭不敢回忆第二遍。
那么爷爷呢?云昭说不出话,她眼睛直了,好半天哆嗦着轻声哀求:“爷爷,我想回家。”
“不行啊,昭昭,医生说……”
“求您了,爷爷,我不想在医院……”云昭哭了,会花钱,因为是在病房极力压抑着自己,只好咬住手背,不一会儿,啃得血印子模糊。
云怀秋听她闷哭,急的一头汗忍不住眼圈跟着红了,只得把包往身上一挎,弯腰跪地上给云昭找鞋。
她一看,哭得更凶觉得自己不如死了才好。
为什么?自己造孽,从来不替爷爷想一想?云昭啊,你真该死……她恨透了自己。
一老一少,被值班护士发现给批评了回去,云怀秋没法,只能看着云昭捱到天亮。
张小灿一大早来帮忙给办出院手续,看到云昭,一下愣住:昭昭太憔悴了,好像下一秒,整个人就会从世界上消失。
等讨论好这情形绝对不可以出院,再进来,云怀秋和张小灿发现:云昭不见了。
而直到现在,陆时城并没有露面。
接完张小灿电话后,他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紧跟着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淫雨霏霏,他再打云昭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最后,电话关机。
同样的,打不通张小灿的电话。
很不对劲,陆时城隐约察觉到点什么。这个时候,卢笑笑发他一个小视频。
一分多钟,陆时城看的眼皮直跳,脸色铁青,那一巴掌落在心头久久不散。他心跳很快。
“你从哪儿得来的?”陆时城眼睛冷掉,这种事,有一个人把视频发出来,会以病毒的传播速度在微信群里被转发。
他边给卢笑笑打电话,边抓起车钥匙,疾步走出办公室进入电梯。
天色昏暗,云昭一直走得很慢很慢,肠子里灌铅,胃里却空空如也。辨不清方向,她顺着春园路走到再不能多走一步,蹲下来,靠在了湿冷的围墙角落,那里有被雨水冲洗的藤蔓,初凋的颜色。
她没有知觉,一直沉,往最深处不停地沉,直到深渊的最底部。然后,她把头靠在绝望的坚硬底层,安心了。
陆时城直接找上的小灿烧烤,然后,顺着医院找她很久,雨一直下,他呼吸沉沉,西裤被雨打湿缠着小腿。
几人是分头找的,本都走过去了,一团黑影,不起眼地缩在春园路名人故居外墙的角落里。有灯光打过来,陆时城又退回几步,看到了云昭。
淋得直抖,那样子看起来非常滑稽,但让人笑不出来。
陆时城立刻蹲下,喊她:“昭昭?”她双眼已经失焦,仿佛不认识他,陆时城想把她抱起来,触手一片冰凉。
“跟上没有?发你定位,抓紧。”他给卢笑笑快速通了话,这一路,卢笑笑一直开车跟在后面。
上车后,卢笑笑在前面问:“通知她爷爷吗?去哪家医院?”
当然去最好的医院,陆时城把她湿透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车里开暖气,云昭像死了一样任他动作,可呼吸粗重。陆时城拿干毛巾给她擦身子,完了,又一件件穿上卢笑笑带过来的衣服。
云昭身子太凉了,凉的让人害怕,陆时城不知道她到底淋了多久的雨,太阳穴突突直跳。
路上,他联系了附属医院的大内科主任,一切安排好,才跟张小灿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直接到附院来。
临到医院,云昭陷入昏迷。
“云昭!”陆时城身子一阵发麻,他害怕了,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再一次清晰地精确地抓住了他。
接下来一切都是混乱的,他脸色难看极了,大内科主任是家里世交,沉稳的中年人今天不值班亲自从家里赶过来,见他这个样子,只好低声问卢笑笑:
“家里人?”
“好朋友。”卢笑笑不知该怎么说。
“她会死吗?”陆时城阴沉问,他在病房外的长廊上堵着主任。
这表情,写着的是本市最好三甲的不信任,也就是他,大主任会面对这种冷脸子认真耐心解释。
云昭有转肺炎的征兆。
“陆时城,走吧,她家里人要到了,你要见她爷爷吗?”卢笑笑已经看到一个老人被个年轻姑娘领着没头苍蝇地咨询。
“我不能走,最起码,要等她醒过来。”他握着云昭的手,眼神凝固,她已经开始输液,被握着的这只手背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卢笑笑简直拿他没办法,急声说:“你见了她爷爷要怎么介绍自己?陆时城,你别任性,这个时候不是你见云昭爷爷的时候。”
是啊,他以什么身份介绍自己?始作俑者?陆时城面无表情松开她,走了出来。
经过走廊,正好同张小灿云怀秋两人擦肩而过,陆时城没有驻足,只阴鸷地掠了张小灿一眼,只一眼,张小灿觉得自己被冰锥扎透了。
这个男人的冷,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
陆时城临走又和大主任交流了一次,卢笑笑听着,最后说:“我明早来办住院手续,费用会交充足。”
他在走神,刚才在走廊,匆匆中看到了云昭的爷爷。失魂落魄的一个普通老人,云昭唯一的亲人。
陆时城没有什么悲天悯人情怀,中盛也做慈善,对他来说更像是机械的企业责任。他没感觉,并非出自于真的共情,只是理智告诉他这些事需要去做。
他对云怀秋还是没有。
只是想到当年的自己,在得知噩耗时,那种无从言说的绝望和茫然,一时不辨世界真伪。
今晚,岑子墨没有回家,她回了父母家。
陆时城独自在露台,听着雨声,地上烟蒂一堆,吩咐张小灿每隔半小时要和他通话一次。
那边的张小灿不敢不听,她怕陆时城,而此刻,两人更像某种秘而不宣的共谋者一样。
两天过去,视频在本地热点上流传,陆时城报警,动用关系处理这件事。
对岑子墨来说,陆时城太安静了,毫无动作。她照旧正常上班,去参加时尚圈的趴,甚至即时在朋友圈更新了和各路人马的合照,流光溢彩,明媚开心地笑着。
私人晚宴不在酒店,在一女明星的豪宅。岑子墨是爱马仕贵妇,款款All in,今天拿的是18K白金镶钻石制成,已经停产,矜持又自如地在璀璨的水晶灯下跟人打哈哈。
中途,接到一个电话,岑子墨听完心里完全凉掉。
闺蜜出了意外。
人现在在医院急救,据说,脾脏破裂,肋骨断掉扎破大肠。
第035章
人是被稀里糊涂一阵揍的,都没看清对方, 那边报了警, 事发路段却没有监控。
岑子墨脊背发凉。
这么狠,是陆时城没错了。
他这是铁了心要把人整残吗?岑子墨气得发抖, 好嘛,她说他怎么没动静?陆时城这个狗男人是最不能吃亏的!
岑子墨涨了一肚子的火,立刻驱车回家。夜色迷离,车窗上倒影出一张美丽而愤怒的脸。
可家里没有他。
她终于拨了他的电话, 响几声, 没人接。岑子墨再打, 还是如此, 折腾得她火气越来越大, 这个时间点,他一般都会接电话的。
故意耍她的吗?
那个狗男人最懂怎么把人撩一身火。
她气急败坏地在车里骂了句脏话, 在第八次拨号码时,终于听到那一道淡漠寻常的声音:
“有事?”
妈的,岑子墨隔着手机仿佛看到自家男人那张冰山忧郁的脸,五官完美, 心肠冷酷,漫不经心地看你暴跳如雷。
“你在哪儿!”岑子墨一个急刹车, 问他。
“办公室。”
“我去找你。”她丢开手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抖个不停,到了总部,岑子墨停好车下来, 忍不住退后两步,仰起头:
A市的地标建筑,每逢夏日,如果遇到特殊天气,人们会看到中盛总部大楼高耸入云,宛如仙境,是城市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
而里面,最高层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坐着年轻的天之骄子。
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岑子墨寒意顿起,此时,秋夜凉如水。
走进大门,上了电梯,岑子墨再次通过透明的直梯看到外面盛世般繁华的夜色。
助理早早恭候在办公室门口,冲现身的陆太太职业一笑,为她开门,并再小心合上。
岑子墨看到的是沉默的椅背,再几秒,英俊冷清的男人慢慢转了过来,他抬眸,气压低到让人窒息。
怎么回事,岑子墨的心口竟然咚咚跳了几下,不为别的,为陆时城这种永远居高临下爱他就得把命搭进去的孤芳姿态。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男人?
确实,爱他的确要送命,岑子墨冷笑一声。
陆时城伸出修长的手,点了烟,两腿交叠翘起他一尘不染的皮鞋,眼帘微垂,淡淡吐出一圈烟雾。
打火机被他“啪嗒”一声丢到桌子上。
“陆时城,张思露是你干的吧?是不是!”岑子墨汹汹地把包一扔,瞪着他。
陆时城笑了,笑意浅淡带着些许嘲弄:“哦?这么想我干你的好朋友,那下次你把她送我床上好了,你不介意就好。”
他不紧不慢恶意曲解着她的话,下流没有心肠。
岑子墨忍无可忍,冲到他面前:“陆时城,你别太过分了!你就不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万一把她打出个好歹,你等着坐牢吧!”
“嘘……”陆时城手指按住她翕动的艳丽红唇,眉头微蹙,“你太吵了,还有,没事不要随便诅咒你的老公,人不是没死吗?”
“你太可怕了,陆时城,”岑子墨甩开他的手,“张思露不过打了那个小贱人一巴掌,怎么,你的心肝肉是残了还是死了,你要这么整张思露!”
陆时城冷冷看着她,足足一分钟,看的岑子墨毛骨悚然,忽然揽过她因为震怒而僵硬的腰肢,非常暧。昧,像调情:
“不错,人是我的,谁都不准动她,如你所说,她的确是我的心肝肉。”
最后那句,着实刺激到了岑子墨,两人以一种亲密的姿态彼此仇恨。
“陆时城,不要告诉我,因为这个贱人也叫云昭,你当年喜欢一个又土又穷在寝室给人刷鞋洗内裤挣生活费的不入流货色,十七年了,忘不掉是吗?!”
陆时城的心,被毫无预兆狠狠一刺。
寒眸微闪,耳边只回荡着“给人刷鞋洗内裤挣生活费”一句,不,十七年过去,为什么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被说出。
岑子墨看到他的异样,唇都快咬烂,不敢置信地说:“你真的还想着云昭?”
没有回答。
她挑衅地笑了:“陆时城,我可怜你,你怎么不把全世界叫云昭的都养起来,反正你有钱,不缺喜欢钱的女人贴过来。你也就这点魅力了,全靠钱撑着,信不信你如果是个穷光蛋,小贱人狗眼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不准你侮辱她。”陆时城冷道。
岑子墨顿时气得直抖:“什么?我侮辱她?她那么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我侮辱她?你有病吧陆时城?我骂她都嫌脏我的嘴,我恨不得她死!”
腰上的那只手,动都没动,陆时城长睫低垂他缓缓吸了口烟,随后,似笑不笑抬眼看向她:“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把烟头死死按在了她雪白的一截小臂上。
她伤害他现在喜欢的女孩子,冒犯他的尊严,所以,陆时城有仇一定会报。
岑子墨尖叫着撞开他。
痛感和惊悸准确无误地向四肢百骸蔓延,她深深震惊:陆时城在做什么?为了情人,拿烟头烫自己的老婆?
她眼眶通红地看着这个薄情,不,根本无情的男人,不带犹豫的,抓起他办公桌的一件坚硬物品也没看清楚是什么,直接狠狠砸向他收集的元素。
是的,陆时城哪儿哪儿都变态,他喜欢化学元素,做成一面玻璃墙柜放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不乏稀有元素。当然,甚至包括具有放射性的钙铀云母。
他没能及时阻止。
一地狼藉,这个女人,学渣中的学渣,陆时城过来攥紧她胳膊强硬地把人拉扯几步,丢出去。
“赵允!”陆时城喊助理,“把她弄走,抓紧。”
“你混蛋!”岑子墨骂他,可是,下一秒她的包紧跟着被丢出来,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了。
助理把包默默捡起来,递给她:“陆太太……”
太难看了,岑子墨心乱如麻一句话没说抓起包快速奔向电梯,后面助理似乎在追,她猛一回头:
“别跟着我!”
说着使劲按电梯键,怎么还不到?死了吗?她踢了两脚,在进去的刹那,眼泪终于流下来。
办公室里,陆时城皱眉收拾,谨慎地检查了所有元素之后,没有问助理有关于岑子墨的任何动静。
然后,离开办公室,一个人开车往附院来。
那天,云昭住院后,云怀秋不是没有过怀疑:附院向来住院难,昭昭谁先找到送来的?又怎么住上的?为什么去缴费时窗口说余钱多着呢?
张小灿没有解释,她根本无从下嘴解释。
一切推给不相识的陌生人。这说不过去,如果有好心人把云昭送进医院,但没道理给缴费,云怀秋满腹狐疑,想问张小灿,她急哭了:
“爷爷,您别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呀,为什么你们大家一定觉得我什么都知道呢?”
老人只能闭嘴。
可云昭醒了过来。
每天都要输液,她血管细,不好扎,手上是滞留针。人醒了,就要面对现实。
她变得极其沉默,纤细的身子藏在宽大的病好服下,清瘦地可怜,很少和人对视目光总是垂着。
醒来那刻,看到云怀秋慈爱焦灼的眼睛,云昭无声地流下眼泪,喃喃说:“爷爷,我对不起您,真的对不起,爷爷……”
从那过后,一个字再没说过。
急得两人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商量了半天,决定什么都不问,先把云昭的身体养好再说。至于学校,流言蜚语的不堪入耳,已经让间隙回去的老人几度崩溃,和孙女一样,也更加沉默。
今晚,张小灿把老人劝了回去。再熬下去,他也要住院的。
医院门口小吃依然有客人,热气腾腾,陆时城顺着一边街铺走了圈。挑几样水果,让人切好,又来回转了一遍,不知道再买些什么好。
打给张小灿,老样子,那头似乎是在找地方接电话。等了会儿,传来张小灿压低的声音:
“您到底想干什么?求您了,放过昭昭好吗?”
她喉头哽得难受,怎么办,不是每一条走错的路都可以回头。
陆时城却问:“你一个人守着她?”
“不!我们很多人!”张小灿唯恐他贸然过来,声调一高。她这么急哄哄的,陆时城心里有数,继续问,“她吃东西了吗?”
这两天,他只通过电话问云昭的情况。
挂上电话后,陆时城拎着水果进了医院。
双人间病房,那天住进来时,单人间没了。云昭靠窗,帘子跟旁边的旁边的病床隔着,那病人很快就要出院,此刻,在家属陪伴下在楼下小花园散步。
陆时城进来,一片静悄悄,张小灿安顿好云昭躺下觉得饥肠辘辘出去买热食补充下。体力。
她依旧虚弱,头发太长被张小灿扎成低低的双马尾,乌发如云,衬的一张脸,素白素白的。
把水果轻轻放下,他靠近,见她眉宇微蹙仿佛闭目也不能放松一二,下巴尖尖,我见犹怜。
忍不住倾身吻了吻她脸颊,熟悉的,那股幽幽体香,让人心底顿起丝丝涟漪。
云昭倏地惊醒,一睁眼,四目相对,倒是他先淡淡笑了:“抱歉,我打扰到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昭的脸,血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双眼,平时本是极清澈圆透的,当下只剩恐惧,她像个雏鸟般开始瑟瑟发抖。
“昭昭?”陆时城怔了下,目光在她脸上盘桓,“别害怕,我在这里没人敢过来伤害你。”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滚下来:“你有妻子,对吗?”
只有这一个问题。
陆时城丝毫没有被拆穿的难堪和紧张,反应冷淡:“世俗意义上,也许算有。”
她再没有任何话要问他了,是她太蠢,活该被人强。暴还要说服自己也许这是爱情,如果是呢?他是情不自禁的,他是喜欢自己的……自己是有钱人的泄欲工具,仅此而已。
“吃些水果。”陆时城去拆包装袋,再转身,云昭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痛苦地摇头,一字一顿说:
“陆时城,我犯贱做错事情应该受惩罚,可我绝不会让你再玩弄我,我没有父母,爷爷年纪大了,没人能替我做主,我自己给我自己做主。这些天,我想清楚了,我还欠你钱,会慢慢还完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恶魔。”
她颤抖得厉害,说到最后,嘴唇惨白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就这么直愣愣看着他。
在她眼里,除了一团漆黑的绝望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说出这些话。随后,整个人像一枚飘零的树叶在安静的空气里坠地。
陆时城被她眼神冻伤,他胸口陡然发闷,这双眼不会骗人里面并无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有绝望。
他脸色难看,气息起伏,一股怒火忽然就窜了上来:她这是要撇清关系?想甩他陆时城,门儿都没有!只有他陆时城不要别人,轮不到她来定义两人的关系。
病床的女孩子,看起来更娇弱,他抑制不住那种想要控制她一起往下堕落的冲动,身体热度飙升,咄咄逼人上来把人搂进怀中,低头去吻她。
云昭反应激烈,她乱踢乱打挣扎间忽然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凄厉地得骇人:
“妈妈救我!妈妈!妈妈!”
陆时城僵住了。
云昭是孤儿。
他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滞留针处开始回血,而刚才那一声很快惊动了外边正在查房的医生。
同样的,张小灿提着东西,人已经到了走廊,猛地一惊,闻声快步跑进来一头撞到陆时城身上。
很快的,医生也赶进来,本就空间不大的病房里一时显得到处都是人。
陆时城心跳很快,他站在床尾,眉峰紧压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医生护士围了上去……
云昭再次晕厥。
她刚才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来保护自己。
陆时城额头上不觉沁出层薄汗,手心也是,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拒绝他。
旁边,张小灿捂着嘴已经开始哭泣。
他慢慢退了出来,心还是跳很快,顶着胸口,格外难受。摸出烟,被走廊里跑过小护士眼尖看到,提醒说:
“哎,先生,这儿不能吸烟,麻烦您到外边。”
陆时城拿着烟,手心里点了两下,走出医院,坐到车里降下车窗把烟点上,沉默着,一动不动坐了许久。
她那些话,全是真的,这才清晰地一遍遍在脑海里来回翻滚,陆时城觉得压抑极了。
他拿起手机,想了想,编辑很长一段话准备发送过去。又删减,最终只留一句“我没有玩弄你”,迟疑了下,按了点送却发现云昭已经把他拉黑。
第036章
后来,从车里下来, 陆时城在附近花店买了向日葵雏菊, 又挑了个玻璃花瓶,送到病房。
张小灿警觉抬头, 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放下。
床上,云昭安静下来昏沉睡去,头发铺满床, 脸小小的。陆时城默默看她几眼, 想她那一句“妈妈救我”, 心忽被扯得隐隐作痛。
把张小灿喊出来, 还没开口, 对方抢先说了:“我会把钱还你,我爸治病手术的钱我全都还你, 但是,你别妄想再让昭昭还你钱!她不欠你的,是你故意的!”
声音都在打颤,张小灿撑不住了, 会死人的。她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有一个, 这件事,她要等云昭出院后哪怕跪地认错也得说出来。
这些天,身心备受煎熬,张小灿同样瘦得眼睛有点凹。
哦, 这话就像威胁了,陆时城压根不吃这一套,没说话,淡淡把张小灿打量一圈,她就被看得要崩盘了。
“随你。”他眼神放松,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异样,“当初,我并没有逼迫你做什么,她碰坏我车,即使知道真相也要赔偿,不是吗?”
“我后悔了!我脑子发昏不知道像你这种人随便就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的!”张小灿捂脸呜呜地哭了,她痛恨自己。
陆时城这才不悦,冷森森说:“我没有玩弄她。”
拿开手,张小灿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时城:“你有老婆,昭昭一直都不知道,你骗她当第三者,任由你老婆现在害她身败名裂,她怎么回去上学?你还说不是玩弄她?”
这样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思维空间里,陆时城没有跟她解释的兴趣,他只关心云昭:
“好好照顾她,学校的事情我来处理。”
张小灿愕然。
想到云昭还很需要她,陆时城语气放得缓和些:“我会出面,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至于昭昭,我今天来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她。”
话说的多,他自己都觉得烦,拉开车门时,周濂打来电话。
他眉头微蹙,转过身,抬脸看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心里空荡荡的,没有落脚点。
如果,如果没有岑子墨搞这一出。此刻,他应该抱着她在东山。
“妈。”陆时城坐进车里接电话。
“你打子墨了?时城,你可不要给我养成家暴的恶劣习惯,还是男人吗?”周濂刚送走岑子墨,手臂上那红肿的印记,看着刺眼。
儿媳没有先诉苦,而是先认错,承认自己不该那么存不住气去威吓了小三,如此一来,周濂倒不好说她什么。
但儿子的做法,显然有些过火了。
陆时城久久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垃圾桶上。过往行人,顺手把手里的垃圾投放进去。
“时城,你在听妈妈说话吗?”周濂声音调高了点。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若干年前的某一天,垃圾桶内,云昭被云怀秋发现的那一幕,无以言状的情绪第一次慢慢牵扯着他蛰伏的神经。
“妈,我有点不舒服,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我需要休息。”他挂了电话,匆匆驱车回家。
家里除了他的书房,一切如故。
岑子墨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已经争分夺秒地把他书房砸了,这个家里,他最珍视的书房,一个人独处封闭自我的唯一栖息地。
陆时城看着脚下的书,一地的碎玻璃片,他没说话,像身处核爆后的废墟城市。
此刻面对的,除了孤独,还有像孤独一样力量强大的……时间。陆时城忽然觉得很累,没有喊佣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把书一本本收拾起来。
岑子墨显然是故意的,她穿高跟鞋,有的书被踩拧得稀烂。
是不是应该分开?这个念头毫无征兆从心底浮上来,陆时城脸紧绷,他空虚,看着千疮百孔的书房,何尝不是他千疮百孔的婚姻?
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最起码和岑子墨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从没有想过解除婚姻。
他太精明,绝不愿意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人生一样样的,要算计的清清楚楚,聪明到没意思。
当晚,陆时城带着书回了东山。
医院里,几个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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