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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围城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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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克制,路航的声音压得很低,明明周围早已空无一人,她的声音还是沉得恍若耳语,那么粗重,氤氲着一种湿润的磁性,那真是……致命的诱惑。
她们俩靠得太近,饶是眼睛已经适应了远处投来灯光的幽微亮度,童妍也还是只能感受到路航黑沉沉的阴影,什么都看不清,真的会觉得,此时身边这个强势攻性迫压感一应俱全的人,是个……男生……
在某些方面,路航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她那么男性化,又是专业运动员,当她压着童妍热吻的时候,那种力道和硬度让童妍真的没办法不觉得这是个男人,她真的会开始怀疑自己两年多以来都上当了,这个人其实是男扮女装来接近自己——不,甚至都不是男扮女装,她哪有半点像女的?她只是宣称了一下自己是女的,童妍就傻乎乎的全信了……
可是!
童妍终于挣扎着推开路航,告诉自己不是的不是的!
学校不会在宿舍安排上犯这么大一个错误,确认路航是女生的绝不仅仅是自己一个,还有跟路航亲近得多的室友们啊!而且童妍还跟过运动会,路航到底在男子组还是女子组,谁也骗不了,就算教练和队友全都帮着她糊弄,难道组委会的赛前检查是假的吗?
被坚决反抗的路航没有再继续,她只是狼狈地坐在原地,仰头看着站起来躲到安全距离之外的童妍。
眼睛适应了黑暗,周围便重新亮了起来,而离得没这么近切了,童妍反而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那眼睛里星星点点闪着的,全是挫败。
童妍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比路航还要狼狈,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路航是被拒绝了,可那……该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吧,而童妍呢?
童妍彻彻底底就是措手不及,甚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整幅头脸都热烘烘地笼罩着路航激吻的气息,太猛太烈,存在感太强了……
呃……说得好像这是她的初吻一样……
可这确实是她与莫循之外的人的初吻啊,这确实是她跟女生的初吻啊!
从后者的角度来说,这简直比跟男生的初吻——任何正常的初吻,都要震撼人心好吗!
童妍勉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抬手擦拭嘴唇、抹去被亲吻痕迹的冲动,仿佛这样就能假装刚才那个重口味的同性热吻并未真正发生,她也克制着想要抱头遁走的冲动,强迫自己说清楚:“对不起,路航,我真的……不可以,我做不到……我不是歧视你,而是,我真的……我不是。”
她一副伶牙俐齿难得将这么简单的拒绝说得如此语无伦次,但她确定自己已经无法将意思表达得更清楚,那就……仁至义尽,言尽于此了。
转身往体育场外快步走去的时候,童妍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荒谬吗?难道不是应该她跟我说对不起?
可俩人之间这番纠葛交错,已不是一句简单的谁对不起谁所能厘清的了。
十二月的皇城,晚间的寒意卷裹着后知后觉的难过削尖了脑袋往童妍的心口钻。
这一切都脱离了她的预期,走得天地迢遥一般地远!她原以为这一番谈心的结果会是闺蜜俩和好如初,亲亲热热勾着手一起回去,可没想到……
此时此刻,比之来时路上的那种忐忑不安,还要痛苦这么多倍。
可也顾不上了,突然之间,这个朋友,就真的,再也做不成了。
第18章
在那一遭之后,童妍扎扎实实地低落了小一个月。
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而且是以如此尴尬却又无可挽回的方式,真的让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太为难了……
这段时间她什么心情也没有,莫循约她,她一次都没答应。
客观上简直好像是在为路航守身如玉似的,其实只是……在关键时刻,童妍毕竟还是女人这一点就显出来了,作为性情动物,她没法将那事用于解压或发泄,只有心情轻松愉快、可以冒粉红泡泡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想法。
可以想象莫循在这期间是多么的恐慌,他几乎以为童妍这么快就对他失去兴趣要脱离关系呢。好在他每次找她都还是能聊上几句,尤其是,当童妍终于从情绪的深渊中走出来时,她的口气有了松动:“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要不还是考完再说吧。”
循·绪:“考完你哪天回去?”
童言:“就第二天。”
循·绪:“这么快!你票已经买好了?”
童言:“嗯,所以正好呀,到时我就跟我宿舍的人说第二天一大早跟同学一起走,所以先到同学那儿住一晚。”
循·绪:“好吧……”
循·绪:“其实现在离考试也还有半个月,不至于复习就这么紧张了吧?”
童言:“这个学期各门课都是商事相关,对于我们文科生来说,对于没有任何商场经验的我们来说,难度很大,理解不透彻,想要死记硬背都不行!”
循·绪:“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童妍本来要气他又在她面前显得自己很厉害了,转念一想,不对呀,他这回可能确实是真诚没坏心而且实打实帮得上忙的。
于是她问:“税法公司法你们是不是都已经学过了?”
循·绪:“必须的啊!”
童言:“海商法知识产权法?金融法财政法?”
循·绪:“有的没学过专门的法律课程,不过这方面的专业课上了或在上着。”
童妍发了个大拇指过来,莫循激动地等了半天,以为她会跟他约个时间见面探讨,没想到她却再无下文。
他等了又等,终于按捺不住,腆着脸主动去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童妍以前跟他闹过那么多次,他又不笨,当然明白这句话有可能会又显得猖狂而得罪了她,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试了再说。
可童妍吧,生气倒是没生气,却也没如他所愿。
她说:“我知道了,需要时请教你。”
然后就又没了下文,而且,也断了让他继续套路她出来的指望。
那个寒假里,人一闲下来,路航的事就又萦绕上了童妍的心头。
尤其是,中学同学一聚会,总免不了又要彼此更新或打探情…事,她和莫循的纠缠还是少不了供人咂摸玩味,简桐虽然无人提及,但大家眼神间的各种你来我往,那暗潮汹涌简直堪称默剧大片。
童妍突然有些心疼地想:路航啊,她连被人打趣玩笑的资格都没有呐……
这事当然不能宣扬,童妍只跟完全不认识路航也与她全无交集的亲闺蜜蒙欣欣提过一嘴,不具体,被强吻的情节都已略去,只说路航喜欢她。
从蒙欣欣脸上的震惊,她估算着约摸放大两倍就是自己当时留给路航的表情了吧?那一定,很伤她。
而蒙欣欣这二货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举手发誓表忠心:“我对你没那种意思哈……我是说,我是超喜欢你的啦,但不是那种喜欢,你放心,我绝对是真闺蜜!”
童妍:“……滚!”
再到大三下学期开学,在童妍这般年轻的心目中,她与路航曾经好成一个头的往昔简直已经恍若隔世云烟,只存在于虚无缥缈似有若无的记忆里,根本就没在这辈子真实发生过一般。
好在大学生都已经是懂事的成年人,童妍的室友们虽然对她和路航的突然疏远甚至再无来往觉得纳闷,也好奇,但也没开口问过。反正两个人肯定是有什么不开心了呗,何必去揭人家疮疤触人家霉头?
这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次跟路航的决裂让童妍也很伤,她觉得自己真没法再来一次了,与其让对方表白失败撕破脸,就此失去一个好朋友,还总要面临旁人私下里的猜测和议论、以及以后集体活动时的尴尬,不如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装傻逃避呢。
她就此对一直以来与简桐之间的微妙稳定,更为珍惜。
因此,当刚开学没两周,简桐突然说要来他们学校买书时,童妍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会热情接待陪同。
其实最开始童妍觉得简桐这说法肯定是借口而且挺蹩脚的,弄得她还挺紧张,生怕简桐连表演都敷衍,那她为了不戳穿他以堵住他的什么话,岂不是还要颇费心思?
好在简桐到底是个实诚人,他过来还真是来买书的,至少他这个举动是实实在在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真有来买书的必要,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前他已经说了是某一门专业课的课本,老师说他们学校缺货,打听了童妍的学校有货,所以童妍一见到他,径直就将他往平常买课本的书店领。
但转了一圈没看到,问了店员才知道,原来要去图书馆后门的教材库。
童妍领着简桐往图书馆后面走,简桐突然问:“刚才那个……就是莫循?”
童妍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摇摇头,不解地看着他。
简桐嘴角边噙着一丝微微的笑,他们俩也是多年老铁了,彼此的默契不比她与蒙欣欣浅,他对着她眼睛里的疑问,解释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刚才走过来,一直看着你,又不时看看我,看你的眼神很无奈很隐忍,甚至有些……绝望,看我的时候……那种敌意虽然很压抑,但也很明显。你也看了他一眼,虽然没什么表示,但你明显是认识他、至少知道他对你什么心思的,你马上把目光转开,你对他是拒绝的态度。”
顿了顿,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现在他还站在那儿看你呢,直勾勾的,很牵挂,很失落,很不甘。”
童妍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也回头看一眼的冲动,加快了脚步:“行了,你够可以的啊,观察入微,还形容得这么肉麻……不过那不是莫循,群里不是有莫循照片吗?你打开对一下就知道我没骗你。”
可不是嘛,他们同学群里早就流传过莫循的照片,莫循那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一副身材一身气质,但凡看过,就算不能真真切切地记清楚,至少也会有深刻的印象,看到他就能认出来,看到别人,也能知道不是他。
所以,简桐的小心思还是挺明显的,他根本没看过那些照片,他不愿意看。
这种不愿意,可能不能用简单的嫉妒或憎恶来形容,童妍没承认过喜欢莫循,就算有人能看出来她的这层意思,但她也没接受莫循当她男朋友啊,哪有什么嫉恨的必要?
所以,对于简桐来说,他不愿意看,更多的是出于自卑。
他担心,他害怕,怕看到了莫循到底有多好,就没勇气继续对童妍不死心了,就没勇气,继续相信童妍不接受莫循是因为不喜欢他了。
所以,他看到的这个人,这个此时还在身后悲伤地望着童妍背影的人,确实不是莫循。
而是路航。
如同历史的发展一样,时光也总是一个个小的轮回,在一年多之后的此时,童妍已经在律所正式入职,再次遇到了税法的问题。
而此时,她与路航已经称得上是完全形同陌路了。
她甚至不知道路航这一个学年来人都在哪儿。大四已经没有专业必修课,大多数人都已经修够学分,就算一门选修课都不选也很正常,所以很多人都难以再在宿舍见到,不知是早早地搬了出去、还是实习求职抑或吃喝玩乐使他们全都早出晚归,体育生与大家本来就走得远一些,毕业出路也不太一样,在大家对不熟的同学都不太敢紧着打听求职或升学进展的情况下,不知道彼此近况的大有人在。
当然,童妍也确实没空没心思去打听这些,近期手头的活儿里,她的老板谭律师让她研究的法律问题许多都与税务相关,而且客户所在的地方她完全不熟,不知道当地有什么特别的法规,找出来也怕不全,又怕自己对法条的理解有偏差,与实践不符。
好在另一位定了工作的同学去的是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做的就是税务——呃,确切地说,即将做的就是税务哈,谁还不是都一样啊,工作刚定,还没毕业,就算上班也主要还是在学习呐。
童妍找那位同学聊了聊,对方满口答应会帮她请教师傅,不过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回音,童妍催了一次无果,也不好再催。其实都能想得到,人家的师傅也很忙,一时找不到机会问清楚是很正常的,何况那位同学还不像她这样每天都去全职上班,只是有事时过去一下而已,八成为的还只是入职手续相关、以及新人融入主题的活动。
童妍没法跟谭律师说这个事情做不来,因为根本不存在做不来,这是你的工作,你总得想办法解决,否则人家要你干嘛。
自己的税法老师完全不熟,没法去叨扰,但反正她也不是无人可找。
莫循咯,要上研究生那个,他导师就是税务领域大名鼎鼎的专家呀。
虽然童妍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第一时间找莫循——毕竟不是男朋友嘛,但找他她也没什么好犯怵纠结的,反正就算他要讨要回报,也无外乎跟他多打几炮呗!
但童妍没想到,这次莫循提的条件居然不是这个。
他要求的是:“毕业晚会后跟我去吃个夜宵吧。”
第19章
其实童妍大约猜得到莫循约她毕业晚会后一起去吃夜宵的用意。
他将她升级为女朋友的贼心一直不死,她知道。
毕业晚会本就最容易让人感性而脆弱,而灯火阑珊处约会,更是让人动情。
童妍原以为自己对抗这么点小情小调没问题的,但她没想到那段时间,自己会那么脆弱。
毕竟没料到会发生那两件事。
那两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其一是所里一位女合伙人。童妍对她并不熟悉,甚至不算认识,因为童妍入职时这位合伙人已经病休,她并没见过对方,但网站上能看到照片,人家的办公室也会经常路过,而且因为是业务强人缘好的合伙人,同事们还挺常提起她的。
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本该被童妍们树立为职业乃至人生偶像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没了。
话说她为什么会病休?是因为高龄产子。
她整个孕期状况都不太好,这高那高的,对母亲和孩子都危险,所以快足月时就开始住院观察了。
以她的人脉资源与财力,入住的当然是帝都最好的妇产医院,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全国最好的妇产医院了,中国是人口大国,处理各种孕产状况疑难杂症水平绝对处于世界顶尖,所以你要说这是全世界最好的妇产医院之一,恐怕也并无不可。
然而在一切都做了最周全准备的情况下,生产中还是发生了可怕的羊水栓塞,抢救无效。
最残忍的是,她还不是立即去世的,是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经历了眼睁睁等死的过程之后才走的……
别说童妍了,就连很多已婚已育的同事,都是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这样悲惨的状况。
那位睿智而悲痛的母亲,因为知道自己来日无多,宝宝一眼都没看过。她说:“我怕我看了他,以后就没法安心地走了……”
就是这句话,让与她素不相识、本身也并不算多愁善感的童妍,也一听之下就落了泪。
同事们说,这位女合伙人也是很无奈,年轻时吧要拼事业,一直没要孩子,想着三十五岁前能升合伙人,到时再要也来得及。
到了升合伙人成功,确实也没过三十五大关,可升了合伙人才发现此时就是自己当老板了,尤其是刚开始,几乎相当于创业,自己要做销售拉客户给所里创收,每天睁开眼想的就是今年要给所里交的份额到底能不能完成,不能完成得自己贴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养不起人,只能用用所里几个秘书助理,无法培养自己的律师团队,除了最低级的办公室文档工作之外,什么脑力活儿都得自己干。
从前她很骄傲自己是完全凭能力打拼上来的,此时方知艰难,因为不是高门大户的土著,没什么现成的资源,只能一个个实打实地去搞定客户,压力特别大,尤其是大户早就被前辈们拿下,到她当合伙人的时候,有潜力的客户已经不多,新生的客户都赶上经济泡沫,雷声大雨点小,就算肯一上来就找这么高大上不接地气的律所的,能拿出来的真金白银也十分有限,签合同还算容易的,付款就往往一拖再拖甚至遥遥无期了。
等这些都稳定下来,她已经三十七八岁,这时发现,真的很难怀上了。
挣扎几年,到四十出头好不容易怀上,居然就是回不来的鬼门关……
宝宝的爸爸也是四十多了,可以想见双方老人还在世的也都已经七老八十,无法帮太多忙,目前的状况是,家里请了阿姨,孩子爸爸和舅舅一起照顾,两个大男人,不知日子多心酸。
路人可能会说,干嘛非要孩子呀?
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不想要,不代表别人不想要,你现在不想要,不代表以后不想要。女强人年轻时谁还没过几分丁克一辈子潇潇洒洒的念头?可上了年纪之后,人心会越来越软,尤其是看着同学朋友的孩子,一个个玉雪可爱地长大,过程中的欢喜烦恼都是最世俗的幸福,而自己膝下空空,年轻时不觉得,人到中年,越来越凄凉,越来越空落,也就越来越羡慕。
而且没真怀孕到生,谁又能确定会这般凶险?
另一方面,也许又有人马后炮,认为这要怪他们年轻时没规划好,哪怕缓几年升合伙人呢?先要孩子不行吗?
其实所里年轻的孕产妇也因为工作压力大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都很辛苦,生其实还是短痛,难的是养,生下来之后漫漫长征才刚开始,哪怕你运气好有充分而高素质的人手帮忙,生而不养难道自己不愧疚?
就算处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职位,每个人的人生终究不同,一时一地的境遇也总有微妙差别,别人的选择,其实旁人无法评价。
童妍于震惊之中,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生竟是无法精准规划的。
志得意满的少年,在离开象牙塔之前,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惶恐担忧,怕外面水太深,二是踌躇满志,觉得天高任鸟飞。童妍自来稳重而自信,她的心态大概算是介于两者之间吧,但她有所保留的那一部分,其实也并不那么清楚值得惶恐担忧的究竟是什么,此前所了解的人生不易,不过是道听途说,而且他们所关心的大多与婚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无涉,完全没想到,其实能将你的辉煌生涯戛然截断的,往往恰正是这些让天之骄子们瞧不上眼的“小”事。
所以,这哪是什么小事?虽然已经是未来已来的21世纪,可生育依旧是女性所面临的一大困局,所涉颇多且危机四伏,社会的、生理的,都有,而生死面前再无大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当你年少的时候,你可以漫无边际地做梦——我将来要与一个什么样的人相遇,在几岁结婚,然后生个活泼可爱的宝宝,长相像他,性子像我,理科头脑随他,文科悟性随我……是,你可以天马行空地想,在你还能做梦的年纪,请尽情地想吧,因为过了那个年龄,你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时光,沉重的生活压在你头上,想要做梦,也做不起来了。
咱们国家遵循的成年年龄是国际通行的十八岁,其实,是不是应该像美国那样,以二十一岁为成年?
因为十八岁的时候,大多数人还生活在父母的荫蔽之下,校园的避风港之内,你根本不能真正触碰到成人的世界。
二十一岁,你开始一脚踏入社会,那才是成年人生活的真正开端。
而真实的人生,会冷冰冰地让你触碰到生死。
另一头,童妍的大学同学里,也有一位刚刚过世。
那是个很好的男孩,与大多数人都不熟,因为他是学校文科基地班的,这个班的特点是大二后可通过考试选择专业,他和同班的几个同学自那时起才正式来到法学院,宿舍不住在一起,平常也还是跟着文科基地班活动,但毕竟一起上课,童妍他们看这几个人是面熟的,也算是有个点头点赞之交,知道那是个沉默而内秀的男孩。
上个学期末他已经成功保送了外校的研究生,虽然学校排名不如本校,但他上的专业是业内翘楚,所以也是前途光明。
可他突然之间,就给同学们扫盲了一个新的疾病名称——急性白血病。
如同那位羊水栓塞多日才去世的前辈,他这个病,大家一部分听过,另一部分闻所未闻——白血病很熟啊,韩剧里不都是要为之肝肠寸断的吗?但不是就连韩剧如今也都越来越少这个桥段、因为已经越来越可治愈了么?那个急性是什么鬼?居然能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病,而且病发三天就要了人的命……
人都走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急性是什么鬼不再重要,留在逝者身后的,唯有毕业典礼上院学生会主席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时那沉痛的一段悼词。
而下午的毕业典礼后没几个小时,就是毕业晚会了。
毕业晚会本来就很煽情,再加上童妍额外遭遇的伤感,整个过程中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就连并不煽情的那些节目,也让她止不住地伤感,鼻酸。
就算是单纯逗人乐惹人笑的节目,也只会让人觉得大学生活真美好啊,可如今就要结束了,真的难以割舍,不忍别离……
有自觉混得不好的同学,之前觉得大学生活令人失望而颓丧,巴不得赶紧走,临了却意识到是自己浪费了这么好的求学环境,抛掷了大好的年华,悔恨带来伤恸,只想能够重来一次,哪怕只有一年也好啊。
还有大学没谈过恋爱的,更有一种青春就此结束、却只留下一片空白的遗憾,连回忆也没有,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这千情万绪绞缠在一起,即便中间安排了再多积极向上的内容,到了晚会的最后,又怎能不一切都沉重成离情别绪?
晚会结束的时候,有些女生伏在彼此肩膀上泣不成声,童妍也泪流满面,但并不敢擅动。她担心在人群中与路航目光相触,对方会突然不管不顾地过来,做出什么覆水难收的举动。
待到好不容易与同学们相扶相携着离开体育场,童妍才松了口气。
刚才沉浸在深深的离愁中并不想自拔,但终究还是走出那个氛围让人松快些。
所以,她奔向等在大门口的莫循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
第20章
莫循一打眼就看到童妍有些发红的鼻尖,和脸颊上尚未拭净的泪痕。荧白的路灯将她水润的脸映得皎洁如月,尤其是,这张脸带着从前不曾有过的脆弱柔情,那份盈盈楚楚,教人心弦都无风自动,不拨而颤。
莫循刚才也流了泪,但男生毕竟情感没这么细腻,何况他是要继续留校读研的,伤感比离校的人少了一半,他最大的牵挂还是在于,心尖上的这个女孩就要走了,他却还没将她搞定。
如果能把她变成女朋友,那就一点悲伤也不必有了!
有追求和念想的男孩收了英雄泪,切切地等来如约而至的女孩。
童妍本就知道自己刚才哭得有些厉害,这会儿恐怕能让莫循一眼就看出来,于是有些局促,不由自主地有些闪躲:“去哪儿吃夜宵?”
莫循目光炯炯地盯紧她:“喝酒去?敢不敢再喝高一次?”
童妍故作镇静道:“敢啊,为什么不敢?跟你没什么好怕的吧?”
莫循则不依不饶地探过来:“不怕?那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童妍装糊涂:“没躲着你啊,怎么躲着了?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呢吗?”
莫循不容她狡辩:“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童妍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开脸:“谁说我不敢啦?”
莫循索性直言:“怕我看出来你哭了?”
童妍被戳穿,一急之下,索性也就转过来大大方方让他看:“很奇怪吗?你难道没哭?你们系的女同学难道没哭?”
莫循看着她,声音突然变得低回:“是,问题是你哭什么?舍不得离开学校吗?”
童妍真被他逗急了:“这毕业呐!谁不会舍不得呀?”
莫循突然一步跨过来,近切地迫到她眼前:“那就当我女朋友!这样你就有个还在校的男朋友了,就没什么好伤感的了,跟没毕业一样!你以后回学校都不需要用校友卡,我带你进来就成!”
今时不同往日,童妍心跳得惶急,刻意尖锐地笑:“你在搞笑吗?没有你我就非得用校友卡才能进来啦?我没有同学留校的吗?而且我也不需要带,跟保安报学号,回答问题证明我确实是校友就行,我还可以……”
莫循没让她嘴硬下去,他动用了武力,强悍地将她的话连唇带舌一并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去……
童妍满心纠结着,不太坚决地一边试图推拒一边听他絮叨,是恳求,是劝说,也是强迫和威胁,那是一种他前所未有的强势和急切:“反正你就得做我女朋友,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童妍不知是该失笑还是生气:“我就是不答应,你还能怎样?”
莫循耍起了赖使起了蛮:“你不答应,我就……我……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
童妍低声惊呼:“你敢!”
莫循空前地坚决:“要试试吗?你看我敢不敢!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关系,让人拍咱们,让警察来抓我们,去调监控,把视频和截图发到网上去!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早就是我的女人,却不肯给我名分,活生生把我这样的大好青年都逼疯了!让你同学都知道原来你是这种人,始乱终弃,光做不认,吃相太难看!”
童妍本来还想跟他斗斗嘴的,没想到他越说越混账,简直就是撒泼打滚撒娇卖萌,终于绷不住噗一声喷笑出来,彻底破功。
这下好了,她还真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这么不严肃的情境下,她再也板不起脸,只得任这条得逞的大尾巴狼快乐地抱紧她,浑身上下喜形于色:“笑了我可就当你认了啊,不能抵赖了啊,你是我女朋友了!”他眉花眼笑地亲她一下,又补充一句,“童妍是我女朋友了!”再亲一下,他又说,“从现在开始,童妍就是莫循的女朋友了!”
不难想象,答应归答应,童妍还是给莫循设置了一项条件:“咱俩先处着可以,但得说好,如果将来处不下去分手,咱俩得好聚好散,谁都不能纠缠谁。”
莫循一时语塞,瞪着她,脸上渐渐云集起郁怒。
童妍催他:“答不答应?不答应拉倒了啊!”
莫循手上用力,捏疼了她的肩:“你能不能对咱俩有点信心?”
童妍低声“啊”地叫了出来,抱怨地瞪了他一眼:“显然不能啊!”
莫循也被激着了,梗着脖子青筋暴跳:“答应就答应,我就不信了,打得下江山我也守得住江山!”他咬牙切齿,“放心,就算真分了手,我也没那功夫去纠缠你,难道我不忙吗?难道我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
童妍扑哧一声又笑了:“哎哟哎哟!是啦是啦,瞧你,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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