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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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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容忙道:“啊,爹,你老人家不用来了,女儿有二位师妹相助,人手够了,你老人家来了,反而……”

她故意不往下说。

“好,好!”夏云峰识趣的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你们师姐妹难得见面,为父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转身往外行去。

夏玉容等爹走后,忍不住吐了下舌头,低声道:“好险,今晚爹真要来了,我们的行踪就立即败露了呢!”

口口口晚餐之后,夏玉容,商紫雯姐妹和秋月、秋桂全都换上了男装,各自携带随身兵刃,和范子云一行六人,悄悄离开了慈云庵。连夜赶路。

夏家堡在泗阳与淮阴之间,居洪泽湖之北,老子山夏氏别墅,却在洪泽湖之南。一北一南,中间正好隔了一个洪泽湖。

平日夏家堡与老子山之间的交通,全以水道为主,夏家堡特制的快艇,来往湖上,八十里湖面,早发夕至,洪泽湖可以说是夏家堡的势力范围。

夏玉容、商紫雯姐妹是为了母亲被“阴极针”所害,前去老于山暗中侦查的,自然要避开夏家堡的耳目。

因此只好改走陆路,他们绕着洪泽湖由东向南,由顺河,高良涧;周桥,至三河坝渡江,经枳头桥至盱眙。

这一绕道,几乎就有一百四五十里路程。

一行人中,除了范子云,就以夏玉容、商紫雯武功较高,商小雯内力就差了些,秋月、秋桂自然更差,奔行之际,不但落后甚多,而且还时常要坐下来歇息。

这样走走歇歇,第二天酉牌时光,居然赶到了盱眙。

这‘盱眙“二字,据说文上说:”张目为盱,举目为眙,地居山上,所以眺远。“盱眙县因为有盱眙山,故名,项梁立楚怀王孙为义帝,即都于此,其实只是一个偏僻的山城而已。

盱胎城中,只有一条大街,街上只有一家客店,因为平日很少有商贾行旅投宿,一家客店已是门可罗雀。

这家客店,叫做“盱眙庄”,在大街上一排三间店面,倒是十分气派,前面是聚英茶楼,后面才是客栈。

一行六人走到街上,一眼就可以看到“盱眙庄”三个大字。

小雯叫道:“三哥,那里就是客店,我们快走。”

商紫雯道:“你让他去和人家说话,你不准开口,知道么?”

商小雯道:“你不叫他三弟,他呀他的,他是谁呀!”

商紫雯脸上不禁一红,低叱:“不许胡闹。”

范子云一马当先,跨进盱眙庄门,早有一名店伙赶了过来,迎着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范子云点头道:“是的,我们赶了一夜路,要三个房间。”

店伙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客官有几位?”

这时夏玉容、商紫雯等人,已经跟着走入。

范子云道:“六个,我们要最好的上房。”

店伙看到六个人中,有五个人身边都带着长形青布囊,(商小雯的青竹竿,其实是纯钢的,可以分作三节,不用时拆下来,只有二尺多长,携带方便,外人不易发现)不觉神色恭敬的道:“有,有,客官们请随小的来。”

他走在前面领路,一直进入后进,登上楼梯,这楼上果然走廊宽阔,一共约 有七八间房间,走廊上的楼板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看就知住到这楼上的客人,都 是高贵的人士了。

等店伙打开房门,房中陈设虽然简单,但却十分干净,即使是大些城镇上的一流客房,也不过如此了。

店伙巴结的道:“客官们先请歇歇,小的去打脸水来。”

说罢,回身退出。

商小雯低低的道:“咱们六个人,三间房,怎么睡呢?”

商紫雯道:“我和大哥一间、邱同(秋月)、邱发(秋桂)

一间,你自然和三哥一间了。“

商小雯脸上骤然—一红,说道:“你为什么不和三哥一间?”

夏玉容连忙把商小雯拉了过去,低低的道:“你和三弟—间,只是瞒瞒人家耳目的呀,等伙计一走,你就过来,咱们三姐妹一间就是了。”

商小雯负气的道:“和三哥一间,就和三哥一间,难不成还怕三哥把我吃了?”

正说之间,两名店伙已替大家打来了脸水。

一面沏了三壶茶送上,一面堆着笑说道:“客官,这壶茶是本地盱眙山的名产,立夏刚采的新茶,夏茶味浓,比春茶香馥得多,客官喝过了,包管会喜欢夏茶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两只眼睛,只是望着范子云,好像等待着什么?:他等待的是范子云的答覆:“我是喜欢喝盱眙山的夏茶。”

这样就答对了!

但范子云可并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含笑道:“你放着就是了。”

那店伙听得一愕,问道:“客官们不是游山来的么?”

范子云道:“是呀!我们本来就是游山来的了。”

“这就对了!”店伙笑了笑!又道:“不知客官尊姓大名,来自何处?”

商小雯道:“我们住店付钱,你问这些干么?”

店伙不觉一怔,望望范子云,陪笑道:“这位客官不是说游山来的么?你们不要去登山赏月?”

商小雯攒攒眉道:“你在说些什么?”

“哦、哦、没……没什么、没什么?”那店伙打着躬,退下楼去。

商小雯扮了个鬼脸,笑着道:“三哥,你说这店伙噜嗦不噜嗦?要不是我把他轰走呀,他还和你扯个没完呢!”

商紫雯轻哼一声道:“他和你们在打切口,你还没听出来?”

“他和我们打切口?”商小雯怔得一怔,说道:“二哥,你听出来了?他打的什么切口呢?”

“这我怎么知道?”商紫雯微微摇头道:“切口,自然只有他们自己人才会听得懂了。”

商小雯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切口呢?”

商紫雯道:“第一句话,他说沏的一壶新茶,是立夏采的,茶,只有清明前、雨前,那有立夏采的?这不是切口是什么?”

“唔!”商小雯点着头道:“还有呢?”

商紫雯道:“第二、他一再问我们是不是游山来的,盱眙只有一座马鞍山(盱眙山),既非名山,又不是名胜,游人会老远的跑来游山?这‘游山’二字,自然也是他们的暗语了。”

商小雯本来觉得很平常的一句话,但经姐姐这么一说,觉得那店伙说的话,果然有些含含糊糊别有用心,问道:“你还听出什么来了?”

“当然还有。”商紫雯道:“最明显的一句是‘登山赏月’了,这里又没有什么著名赏月的地方,今天又不是三五月圆之夜,他说什么登山赏月,岂非胡说八道?不是他们特定的隐语还是什么?”

夏五容洗了把脸,走出说道:“二弟,你真是心细如发,这些话,换了我,也会忽略过去。”

“这店伙一定是贼人。”商小雯一个转身,正待往楼下跑去。

商紫雯喝道:“你要去做什么?”

商小雯道:“我去找他问问清楚。”

“快给我回来!”商紫雯低叱道:“你不许胡闹,这一下去,不是打草惊蛇么?”

夏玉容道:“四弟,咱们出门在外,你是不该任性的,否则会坏了大事。”

商小雯小嘴一噘,说道:“你们都说我不是了。”

商紫雯道:“你这样莽莽闯闯的,自然会坏了大事了,依我看,这家客店大有问题。”

商小雯睁大双目,矍然道:“会是黑店?”

商紫雯摇摇头道:“不是。”

夏玉容从未出过门,自然不明了江湖情形,忍不住问道:“那会是什么呢?”

‘范子云道:“经二哥方才一说,小弟倒想到了一件事,这是密迩老子山,自然是老子山势力范围,不可能会有其他江湖产物,敢在这里活动,由此推想,这间客店,莫非会与老子山有关?”

“完全答对了!”商紫雯朝他甜甜一笑道:“这间客店,根本就是老子山开的。”

夏玉容吃惊道:“这店会是老子山开的?”

“八九不离十。”商紫雯道:“梁山泊水寨,在对面江岸上,不是也开了一家酒店么?

那就是以卖酒做幌子,实则专门负责接待各地投奔来的江湖人物之处。”

“你这话不错!”夏玉容双眉微拢,沉吟道:“这客店如果是老子山开的,咱们这几个人的行踪,岂不已经泄漏了么?”

商紫雯伸手入怀,取出自己从前戴的一张面具,递给了夏玉容,说道:“咱们一行有六个人,他们不会认得清楚,目下最重要的就是你了,店伙不一定认得你,但老子山一定有不少人认得你的,你快把面具戴上了。”

夏玉容接过面具,说道:“我没戴过面具,怎么戴的呢?”

商紫雯教她用双手把面具绷开,戴到脸上,然后用手掌在发际,耳根、面颊上轻轻熨贴了一阵,说道:“好了。”

夏玉容摸着脸颊,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大自然。”

商紫雯笑道:“习惯了就好。”

夏玉容道:“现在咱们该如何了呢?”

商紫雯道:“索性不用理他们,我们仍按我们的计划进行就好。”

这时另一个店伙从楼梯走了上来,陪笑道:“客官们大概没用早餐吧?可要吃些什么?”

范子云道:“你们有些什么?”

店伙道:“小店有的是淮扬美点、小笼面食、菜饭一应俱全。”

范子云道:“咱们赶了一夜路,吃些东西,就要好好睡上一觉,这样吧,你给咱们来一锅稀饭,三笼小笼包就够了。”

店伙唯唯应是,退了下去,一会工夫,就送来丁一锅稀饭、三笼小笼包。

范子云一摆手道:“你放着就好,不用伺候了:”

店伙退去之后,大家赶了一晚路,早已腹中饥饿,就各自装了一碗稀饭,吃喝起来。吃过早点,就各自回房休息,三个房间,同时掩上了房门。

一晚没有睡觉,这一睡下来,自然很好睡了。

只有范子云坐在床上运功,保持着一份警觉,其实大白天,就算是黑店,也不敢有什么举动的。

中午时分,店伙上楼来了,但因三个房间的客人都睡熟了,他没敢惊动,悄悄的退下楼去。

直到傍晚时光,大家才睡醒过来,店伙巴结的打来了脸水,一面陪笑道:“客官们晚餐可要到外面去吃?”

他又立即补充着道:“其实咱们盱眙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也就是咱们前面的聚英楼了,客官愿意自己去吃,和小的把酒菜叫来,都是一样,随客人喜欢。”

商紫雯道:“三弟,咱们今晚懒得出去了,就要他把酒菜送来好了。”

店伙应着“是”,问道:“客官要点些什么菜,小的好吩咐聚英楼的厨下去做?”

范子云道:“这样吧,你要他们拣拿手的做来就好。”

店伙又道:“客官们要喝什么呢?”

范干云道:“咱们兄弟都不喝酒。”

“是,是!”店伙口中应着,就躬躬身退去。

大家洗了把脸,天色已然渐渐昏暗下来!

店伙掌上了灯,一会功夫,酒楼的伙计送来酒菜,店伙特荆讨好,把酒席摆在一间空房间里,然后来请大家入席。

聚英楼的酒菜,果然相当精美,虽然—共只有八个菜肴,却是地道的徽菜,丰盈而可口。

饭后店伙沏上香茗,大家山并未上街,只是坐着闲聊了一阵,就各自回房,熄灯就寝,一切都很平静,谁也看不出他们晚上会有行动。

初更方过,大家就已悄悄起身,结束停当,互相轻轻叩了两下板壁作为暗号,于是各自打开后窗,轻悄的穿窗而出。

这时客店中早就没有灯火,就是整个盱眙城中,大家山习惯早睡,大半都已进入梦乡,只有零星灯火,稀疏得像晨星一撒,在远处闪着微弱的灯光。

六人在屋上略微一停,由范子云为首,打了个手势,就当先转身飞起,其余五人也立时跟踪掠起,化作几道黑烟,横空飞扑过去。

就在他们越过城垣,奔出二里光景,突听身后“叭”的一声,一道红色火花,冲霄直上!

商紫雯脚下一停,回头看了一眼,口中讶异的道:“是信号火炮!”

商小雯道:“好像是在盱眙山上放的。”

夏玉容道:“二弟,你看会不会对方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呢?”

商小雯道:“这怎么会呢?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惊动一个人呀!”

“也许只是巧合!”商紫雯道:“盱眙山上放的信号,可能另有其事,但咱们住的客店,和对方有关,对咱们起了疑,也是大有可能之事。”

夏玉容愤然道:“我们已经出来了,就算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也非去不可了。”

“对!”商小雯接口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他老子山是龙潭虎穴,咱们也闯定了!”

商紫雯道:“咱们此行,是查访使‘阴极针’的人而来,自以不惊动对方最好,如果对方有了戒备,敌暗我明,咱们一行人的行动,就尽在人家监视之中了。”

商小雯道:“依你这么说,咱们今晚就不能去了?”

商紫雯道:“去自然要去,只是咱们必须特别小心。”

“这还用说?”商小雯催着道:“咱们快些走吧!”

既然来了,自是不能畏首畏尾,给人家一支信号火炮,就中途退却。六道人影继续起落如飞,朝老子山奔行而去。

十几里路,不消顿饭工夫,就已赶到,现在老子山就在面前,夏氏别墅一片院庄,黑压压的早已不见一点灯火!

这是夏家的庄院,夏玉容自然熟悉,她掠在前面,朝大家打了一个手势,低低的道:

“老子山的情形,自从邢氏来了之后,我就不大熟悉了,但我猜想邢氏一定住在中院,前院是护院们住的地方,我们避开前院,不用去惊动他们,可省去许多阻拦,庄院左侧是一片杂林,通向山上,如果穿林而入,再由中院进去,就较为省事。”

范子云道:“这片杂林之中,难保没有对方的暗桩。”

夏玉容嫣然一笑道:“暗桩那是一定有的了,所以我们在逼近杂林之际,就要把人数分散来,分几个方向,扑入林去,也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先把暗桩制住。”

商小雯早巳从身边取出青竹竿,一节节接了起来,一面说道:“咱们那就该分路,免得被对方发现了。”

当下大家商定暗号,入林之后,各自折一支树枝,以树枝向空摇动,发出的枝叶细碎声音,作为自己人的暗号。

于是范子云、商紫雯姐妹,各自趁着夜色,先行掠起,由不同的方向往杂林投去。

夏玉容回头朝秋月、秋桂说道:“现在你们走在前,我们从左侧小路过去,记住,快到入林之时,必须脚下稍停,放缓脚步,留神左右,要看清楚了再入林。”

秋月、秋桂点头道:“婢子省得。”

“好!”夏玉容低声道:“你们可以去了。”

秋月、秋桂依言放开脚步,向小路上奔去。

夏玉容在她们起步之时,就一直保持了二丈左右的距离,但在秋月、秋桂奔近杂林之际,突然从横侧飞起,迅如鹰隼,—下投入林中。

秋月、秋桂多年来一直跟随小姐练武,学的自然也是九华神尼武功,她们虽然从没机会和人动手,不知自己武功如何,但如论一身所学,比起一般武林人,其实已经高出甚多了。

此时两人奔近林前,她们紧记着小姐的话,“到了林前,必须脚下稍停,放缓脚步,留神左右,要看清楚了才能入林”。

两人可不知小姐是要她们诱敌,还以为夜行人遇上树林,在入林之前,都必须如此,因此这一奔近杂林,就立即放缓脚步,在林前稍为停顿了一下,目光左右一掠,看清无人,才相继往林中走去。

她们这是出生以来,破题儿第一遭当夜行人,觉得既新鲜又刺激,虽然并未遇上有人拦截,但也不敢丝毫大意,耳目并用,深入林中丈余,一手紧按剑柄,早已紧张得手掌心沁出汗来。回头看去,却不见小姐的影子,她们还当小姐犹在后面,只好步步为营,放轻脚步,往里走去。

其实夏玉容早已在她们入林之先,悄无声息的闪入林中,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查看林内的暗桩,是否有人躲在暗处,向她们出手偷袭,只要发觉有人出手,她有把握先发制人,把那人制住。

那知秋月、秋桂深入丈余,依然不见有何动静?现在她们竟然一路无阻继续往林中走去!

夏玉容轻轻折了一支树枝,然后施展轻功,借着交错树彬的掩护,一路抢在她们前面搜索行进。

这一片广大深长的杂林,由山麓前一直通向山顶,正好在夏氏别墅的左方,入林渐深,星月更为黯淡,秋月、秋桂毫无江湖经验,但一路行来,竟然没有半点阻碍!

这使得夏玉容心头禁不住暗暗奇怪,老子山竟会一点防备也没有?

夏氏别墅,座落在山坳之间,她们穿行杂林,就得远远抄到山坳间,再由中间穿出,才能到达庄院左首的围墙之外。

现在夏玉容抢在秋月、秋桂两人前面,轻盈的掠到树林边缘,这是他们预先约定的地点。

她身形堪堪飘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枝叶摇动的声音!

这是暗号,夏玉容立即也把手中树枝轻轻摇动了一下。

刹那之间,轻风飒然,带起一阵衣袂飘风之声,三条人影,从不同的三个地方疾扑而来。

那是范子云、商紫雯和商小雯三人,同时在她身前飞落。

范子云低声问道:“大哥,你可曾发现了暗桩么?”

夏玉容微微摇头道:“没有,我要秋月、秋桂走在前面诱敌,但一路行来,丝毫不见动静,并没遇到人。”

商紫雯低低的道:“这就奇了!”

夏玉容问道:“怎么,你们也没遇见伏桩?”

商小雯道:“没有呀,林内好像根本就没有埋伏。”

夏玉容道:“我还以为你们先入林,都被你们抢先制住了呢!”

商紫雯道:“这就有些不对了!”

刚说到这里,秋月、秋桂也已从林中穿出。

商小雯道:“这有什么不对,他们没在这片树林中安置埋伏咯!”

“不!”商紫雯摇着头道:“这片树林,是外人唯一可以接近庄院的地带,不论有事无事,都不会不安置几个暗桩,以防万一的。”

商小雯道:“但事实上,他们就没有安置暗桩。”

“这就是有悖常情!”商紫雯神情凝重,接着又说道:“这种意外的平静,就显示事情不同寻常,哦……‘她忽然想到刚才盱眙山上那支信号火炮,口中不由得轻哦了一声。

范子云凑近一步,低声问道:“二哥,你想到什么了?”

他为了话声说得轻些,是以靠得她很近。

商紫雯可以闻到他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她心头小鹿,突然一阵跳动,自己可以感觉到脸上一阵烫热,口中轻嗯道:“我……在想……”

她竭力使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一面低声道:“咱们来的时候,盱眙山上,不是放起了一支信号么?如今这片林中,没有一个暗桩,这是他们故意诱敌深入?”

商小雯道:“咱们既然来了,就是不诱敌,咱们也要深入的呀!”

“不!”商紫雯道:“他们诱敌深入就是已经有了布置了,等咱们自投罗网,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他们有足够的力量,不虑任何外人侵入,毋须在林中设伏……”

夏玉容道:“二弟,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

商紫雯目光环顾,低低的道:“咱们当然非进去不可,但人数多了,目标也就更显著,因此,我想咱们六个人该分作三拨,秋月、秋桂两人留在这里,因为这是咱们的退路,须得有人接应,但不可露了形迹……”

她是怕秋月、秋桂武功较差,进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夏玉容点点头道:“你们听到了,我们进去之后,你们就找一棵大树,藏到树上去,必要时准许你们使用莲篷针。”

秋月道:“小婢记住了。”

商小雯嘘道:“你们又忘了,该称小的才对。”

夏玉容道:“二弟,那么我们呢?”

商紫雯不好说自己和范子云一路,只得道:“大哥和三弟一道,我和四弟一路,咱们分作两拨,分头进去,这样可以互相呼应,一路遇警,另一路立时可以支援,比四个人走在一起,要好得多……”

商小雯道:“我要和三哥一路,才不要和你一起呢!人家走一步路,你都要管,一点也不好玩。”

商紫雯冷声道:“因为你太调皮了,这里不啻龙潭虎穴,那是好玩的?”

“我才不怕呢!”商小雯道:“三哥,你说呀!要不要和我做一路嘛!”

范子云只得点点头道:“好吧!我们两个一路也好。”

商小雯喜孜孜的道:“二哥,你听到了,三哥同意和我一路呢!”

夏玉容忙道:“四弟要和三弟做一路,就由她去吧!”

商紫雯回头道:“你和三哥一路可以,但不许任性。”

商小雯道:“我听三哥的就是了。”

商紫雯没有再去理她,伸手一指夏氏别墅黑压压的庄院,低声说道:“大哥和我从这里直扑中院,三弟、四弟可沿着树林。绕到后进再进去,如果遇上拦袭,你们就得独立作战,不要再往中院来和咱们会合,因为咱们在中院也许行迹尚未败露,所以遇上拦袭,你们就得独立退出,不可恋战,不到危急更不可发出求援讯号,求援信号就是长啸一声。”

商小雯点头道:“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有人拦截,我们自会把他就地解决。”说到这里,轻轻扯了范子云一下衣袖,墩道:“三哥我们走。”

身形一扭,当先跳起,沿着树林,朝庄中掠去。范子云只好跟着她身后掠了过去。

夏玉容、商紫雯等两人走后,也双双纵身跃起,有如两点流星,划空而过,往高大的围墙投去。

商小雯等范子云追上,故意和他并肩而行,回头抿抿嘴,低声叫道:“三哥。”

范子云道:“咱们就要接近后进了,你最好不要说话。”

商小雯低低的道:“人家要问你一句话咯!”

范子云身形稍微一停,偏过头去,问道:“你要问什么呢?”

商小雯咭的轻笑一声,眨眨眼睛,低声道:“我要问你,你到底喜欢大哥呢?还是二哥呢?”

范子云被她问得不禁俊脸一红,说道:“你怎么会问出这句话来?”

商小雯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说道:“我想知道咯!”

范子云心中暗道:“你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好,我就开你一个玩笑!”心念一动,立即朝她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三哥喜欢的是你!”

商小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被他说得大羞,口中嘤咛一声:“三哥,你坏……”

纤腰一扭,低着头猛然朝前急奔而去。

范子云原先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羞她一羞,却不料小姑娘羞急之下,跑这么快法,这里已是夏氏别墅的禁地,不好高声叫喊,看她奔出,急忙跟着追了过去。

如论内功,商小雯自然比范子云差得远,因此长途奔行,范子云有内力支持,可以跑得轻快而不费力,商小雯时间稍久,就会气喘流汗。

但现在只是短程,商小雯生性黠慧,何况又在黑夜之间,她急奔出去,自然不会奔成直线,一下越过围墙,东一折、西一闪,夏氏别墅屋宇广覆,到处都有阴影的暗陬,范子云跟着她越墙而入,转眼之间,就失去了商小雯的踪影。

这下直把范子云追得心头暗暗焦急,偌大一座院落(后进)一时教自己到哪里去找?正在眺望之际,突听一阵兵刃击撞之声,从西边传了过来!

范子云心头不由得一紧,暗道:“准是商小雯和人动上手了!”

心念闪电一动,一时哪还犹豫,双足点动,长身而起,朝声音来处,扑了过去。

他身形起落之间,堪堪掠过一重屋脊,突听一声苍劲而尖细的长笑响处,紧接着有人闷哼了一声!

范子云听出那声长笑声音极熟,心头不禁一动,急忙一下往侧飘开,落到右首一处阴暗的屋面上,正待循声看去,只听那苍劲的声音冷笑道:“谅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你们还不给我拿人。”

喝声还隔着一重屋脊,似在西首一处院落之中,但夜深入静,听来依然十分清晰,范子云听到这人苍劲而略带尖细的话声,心中不禁一动,忖道:“听这人的声音,不是丐帮代理帮主柯长泰吗?哦,对了,他是金章令主,原是他们同党,那么在老子山出现,也就并不足为奇了!”

他这一住足,忽然听到身侧不远,有人呼吸的声音。

要知他自从跟自称“游龙”的老人(实则就是笑面神丐游一夔)学成“风雷引”,内功已臻上乘,附近数丈之内,有人潜伏,他自可清晰的听到了。有人隐身附近,而且呼吸极为急促,这人不是商小雯,还会有谁?“这小丫头她是故意躲着我”

范子云忽然回过身去,低笑道:“你不用躲着,我早就看见你了!”

他话声刚落,一条纤小的人影突然从黑暗处冲出,身如箭射,回头朝原路急掠而去,(朝原路,是往围墙外回出去也)

范子云看她忽然回头就走,生似犯了小性,暗道:“我只是和你开一句玩笑,你怎么认真了?自己一行人,是夜探老子山来的,怎好无缘无故的退出去呢?”一面急忙纵身掠起,追在她身后,低低的叫道:“四弟,快别顽皮了。”

前面的纤小人影理也没理,只是提气急掠。

范子云紧跟在她身后低声叫道:“四弟,快停一停,你不可任性。”

眨眼之间,已经越过两重房屋,这里是一片铺着石板的空地,约莫有七八丈宽,一直通往后面,越过这片石板的空地,就是围墙了。

前面纤小人影奔到墙下还有一丈光景,双足一顿,身形往上拔起,朝围墙上纵去。

她身形纵起,范子云也已追到,就在此时,陡见她身形还未跃登墙头,突然一个筋斗,翻落下来。

范子云看得大吃一惊,急忙一个箭步掠了过去,双手一伸,把她身子接住,低头问道:

“四弟,你受了伤?”

这一低下头去,才看清楚自己双手托住的并不是商小雯,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衣裙的娇小女郎!

这人范子云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正是老子山夏氏别墅在书房中伺候的使女翠翠,此时她双目紧闭,一张本来很逗人喜爱,一直挂着娇笑的脸上,也苍白如纸!她负了很重的伤,难怪连一丈多高的围墙,都纵不上去了!

“她伤在哪里呢?”范子云抱着她心头略为踌躇,立即一提真气,身形直拔而起,一下越过围墙,奔到林中,俯下身去把翠翠放到地上,一手扶住她上身,使她坐起,然后伸出右手,抵住她背后“灵台穴”,吸了口气,缓缓把真气度入她体内。

翠翠负伤之后,又经过一阵急奔,才蹩住了气,昏死过去,此时经范子云度入真气,立即“喂”的一声,睁开眼来,她知道有入救了自己,但不知救自己的是谁?正想挣扎着回身瞧瞧!

范子云看她身子挣动,已知她醒了,急忙说道:“翠翠,你伤得不轻,快不可挣动,”

翠翠虚弱的道:“你是哪一位呢?”

范子云:“我是范子云,你快不可说话了。”

“啊!”翠翠惊喜的道:“你是范公子,小……婢已经不要紧了,你不用再运气了,小婢……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想……

拜托公子……公子快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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