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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小甜媳-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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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都知道了,上头下令一定要严查,省城全方面戒严。
公安方面人手不够,只得求助军方,整得这两天路上全是大檐帽和绿军装,哪儿哪儿都得进行搜查盘问,各厂也纷纷配合组织自我调查,鼓励工友们相互监督举报可疑分子,争取尽早抓到犯罪分子把失踪的姑娘找回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请假宋恩礼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上班没几天,假倒请了不少。
丘主任挺好说话,痛痛快快就给批了。
听说她要去沪市,老周咬咬牙拿出自己攒的五块私房钱给她,“有空的话帮我捎点茶叶回来,就你带办公室的那种就成,总不能老喝你的。”
供销社里好的茶叶要三五块一斤,次点儿的也得一两块,但是都要票,超出定量还得要工业券,最主要是那些茶叶都没有宋恩礼拿来的好,老周自己也知道好茶叶不要票但是价格高,所以在数量上没要求,能买上就成。
苗大姐早盼着这天呢,也给了她三十块钱,让她帮忙看看沪市有没有不要票的混纺毛线给捎上一斤两斤的回来。
军官宿舍楼里还有不少军嫂让她帮忙带东西回来,人多东西杂,给的钱票也乱,宋恩礼怕给搞错了,一笔笔全给清清楚楚摘小本子上。
添上老周的五块钱和苗大姐的三十块钱后,她拿着小本子问小章,“你有没有要带的我一块儿给记上,不然下回还不知道啥时候去嘞。”
小章马上从抽屉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和钞票,“喏,都在这儿呢,就等你问我。”
宋恩礼接过去一看:牛皮鞋一双,呢料中山装一套。
“呵,这又是新衣裳新鞋的小章你这是要去相亲呢还是置办结婚行头?”这些东西其实省城都有,但样式肯定比不上沪市好看,不过一般家庭吃饭问题都困难更别提又是牛皮鞋又是毛呢套装的买还上沪市买,宋恩礼倒是听说过小章的父亲是给厂里开货车的,工资挺高,母亲也是厂里的一线女工,就是这孩子平时挺低调,也没见他大手大脚过,穿得也朴素。
果然人不可貌相。
“嗯。”小章怪不好意思的点头,“我妈刚给我说了一姑娘,应该也就年底的事儿,这不就先备上。”
“那你妈很疼你啊。”宋恩礼点了点小章给她的钱,“一百五十块呢。”
“不是,这是对方的家里出的钱,我们结婚的开支费用全是女方家里出,”小章得意道,“她们家是乡下的,家里好像是啥公社里的干部,条件倒是不差,就一个闺女,这不就想让闺女入省城户口吃商品粮,要是不出这么些钱,我也不能答应跟一乡下姑娘结婚,我觉得娶媳妇还是得娶能歌善舞的……”
“最好跟那啥小魏一样是吧。”苗大姐横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小青年就是眼光短浅,这唱歌跳舞的能当饭吃?你们家天天开联欢晚会是吧?”
苗大姐批评小章的功夫,其他科室的人听说宋恩礼要去沪市也纷纷来找她帮忙捎带东西,大多都想要新潮的衣裳鞋子,也有小年轻要钢笔手表的,甚至还有一人想让宋恩礼帮忙看看沪市的自行车要不要工业券,被她给拒绝了。
开玩笑不是,让她从沪市扛一辆自行车回来,这不是要她的命!
记录好大伙儿要的东西,宋恩礼裹着军大衣去了趟省食品公司,明天就要出发,火车票还在严朝宗这儿没拿,另外她也想顺便把欠他的六百块钱还上,不然老记挂着。
严朝宗正在开会,秘书接待的她。
小田听说她来,屁颠儿屁颠儿的拿了一大块别人早上“孝敬”他的进口巧克力就往办公室跑,又是端茶又是递水。
小田嘴快,把副省长去找严朝宗的事全给倒了一遍,“您是不知道,我们书记后来一打听,知道方家那娘儿俩先欺负您才被抓起来,当场就发脾气了让他们谁都不许插手这事儿。”
“我说那方珍咋好端端那么反常来找我求情。”宋恩礼歉意道:“真是难为大叔了,自己的工作这么忙还是操心我的事。”
“可不是,我们书记最近真挺忙,年底了事多,发着高烧还得到处开会巡查,吃饭都顾不上,都瘦了一大圈。”其实小田也不是真的嘴快,跟严朝宗身边这么多年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他最清楚,他只是觉得严朝宗为宋恩礼做了这么多事没必要都瞒着,指不定哪件就把人给感动了人就对他死心塌地了呢?
到时候他也是大功臣一个。
听说严朝宗发烧了,宋恩礼很是担心,“啥时候的事,前几天去肉联厂不是还好好的吗?”
“少听他胡说八道。”严朝宗拿着茶杯推门进来,低呵小田,“闲得慌就去洗车去,要你在这儿给我吹啥丰功伟绩。”
“站着别动!”宋恩礼一声呵,严朝宗立马收住脚步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眼瞧着她跑过来踮着脚尖用手背在他额上探,眼角溢出点柔光来。
小田看这情形,赶紧溜了,不过他怕人进去打扰,悄咪咪在外面守门顺便听个墙角。
“烫得都能煎鸡蛋了,吃药了没?”
“医生给开了药了。”
“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是忘了吧,药在哪儿我看看。”宋恩礼说话间已经过去翻严朝宗的抽屉。
这年代的药说真的她不是很看好,琢磨着偷偷给严朝宗换一换,她空间里有更好的药,能让他的感冒快点好起来也不至于遭罪。
抽屉里有一个白白的三角形小纸包,里头包着几颗白色小药片,宋恩礼用意识在空间里找了找,有类似的没有任何记号的感冒药,在严朝宗走过来之前便给迅速调换了。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萧政委怕媳妇
“给,吃吧。”宋恩礼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娇嫩透粉的手心儿静静躺着一颗白色的小药片,她的手很好看,细细长长却又不单薄,有种婉约的美,被顶上的灯光一照,指尖干净到隐约透明。
严朝宗真想握住她,不让她再离开。
可是看着她弯了弯嘴角后,他也只是飞快的拿起药片,连用手指在她手心儿稍微碰触得久一点都没勇气。
吞了药,从抽屉里拿出原本早该给她的车票,“这几天实在太忙就给耽误了。”
“正好给我一个来看你的理由,不然大下雪天儿的我还真不想走动。”无心的一句话,在他内心掀起狂澜:看,她是想来看他的!
宋恩礼从小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六百块钱,厚厚一叠攥在手上,没等她开口,严朝宗的脸上欢喜瞬间消逝,显得无比坚硬,“你这是干啥?”
“我这不是结婚了嘛,我对象现在把工资都交我这儿,所以我就想着先把钱还给你,六百块也不是小数目。”
“下一步你是不是预备就跟我撇清关系了?有家人了就不需要大叔了?”对表、还钱……严朝宗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哀怨。
“咋可能,你是娘家。”
“那就收着吧,当是娘家给你多一份陪嫁。”
宋恩礼略微一沉思,还是把钱收起来了。
严朝宗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犯不着因为几百块钱让他难受。
回到军官宿舍,还只有十点不到,萧和平还没下班。
最近省城不太平,萧和平不放心她的安危不管中午还是下午都会来接她下班,但宋恩礼怕再回肉联厂还得帮更多的人捎带东西,所以从省食品公司出来后就自己先回来了。
反正自行车还在后院,萧和平要想去接她就必须回来一趟。
还没到做午饭的时间,宋恩礼拿上线衫抓了把瓜子糖块端着茶缸上陈大梅家打发时间。
屋子里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听说了陈大梅她们白捡似的手套后一个个都巴巴儿的想来搞好关系,以便下回自己也能摊上这样的便宜。
女人多,八卦就多。
说到小周被调到地方部队去的事时,所有人都默契的露出一种心知肚明的笑。
宋恩礼期间一直没插嘴,就默默的听,靠在窗户上打着线衫,耳朵一直留意着楼下杂物房的动静,陈大梅这屋靠后院,外头稍微有点声儿里头就能听见。
萧和平的身影出现在结满冰花的窗玻璃外时,她手上的羊绒线衫也刚织完最后一针。
“大功告成。”她把线衫装回篮子里,拿着茶缸下楼喊人。
萧和平被她拦在院子里,又把自行车送回杂物房,“不是说了让你在肉联厂等我吗?外头现在乱的,我都巴不得你别去沪市了,要不等犯罪分子抓到了先。”
“我火车票都订好了,为啥不去。”宋恩礼把毛线篮塞他手里,自己捧着茶缸暖手,“刚织好的,高兴吧。”
“贿赂。”
宋恩礼四下张望,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拉低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是贿赂。”
萧和平美得停不下来。
回屋把线衫一套不大不小,跟上回那件一样合身,脸上的笑容更足,“暖和。”
“那是当然,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一针一线……唔……”突如其来的吻袭击了她的唇,在她口腔里疯狂扫荡。
宋恩礼睁着大眼睛用眼神求饶:就是一玩笑啊,别当真。
“下回再敢给我胡说八道,看我咋收拾你。”萧和平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片丢桌上,宋恩礼凑过去一看……
火车票!
还是去沪市的!
再掏出自己的火车票一对比。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车次连卧铺车厢都是一样的!
“萧和平你这是要陪我去沪市吗?”她激动不已,跟猴儿一样整个人往他身上挂。
萧和平端着她臋部,低头将高挺的鼻尖轻轻抵在她鼻尖上,“不然咋整,万一我媳妇让坏人拐跑了我上哪儿找去。”
此坏人非彼坏人。
严朝宗最近看似消停许多,其实他的这招以退为进萧和平一直看在眼里,料定等宋恩礼明天出发去沪市后他一定会找借口追去,所以干脆自己请了假不给他任何捣乱的机会。
而刚接到火车站电话听说萧和平也订了那个车次的火车的严朝宗,差点没让胸口那股浊气给憋死。
等这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么个能单独跟她待几天的机会!
一晚上风虐雪饕,路面上的积雪又比昨天厚了许多。
因为订的是早上的火车,宋恩礼怕迟到特地起了个大早,被萧和平折腾了一宿,衣裳啥的都还没收拾,加上洗漱吃早饭,等到火车站就只剩下半小时。
全城戒严,进出火车站也比平时要严格许多,大门口横着一辆部队里的大卡车,两列解放军在对进出的人进行逐一排查,候车室门口也有。
不过宋恩礼觉得作用不大,这时候的火车站四边八方通达,并没有跟后来似的整个被封锁,所以不可能被完全包围,光后边紧挨着的那大片树林就藏着无数种可能性,只要犯罪分子别犯傻一次性把人全带走,挑好时间点,弄个一个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萧和平穿着军装拎着行李箱板正的走在前面,她裹着军大衣缩着小脑袋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东张西望,大风雪把她脑袋上那顶皮毛雷锋帽那俩耳朵吹得扑腾扑腾的好像要起飞。
订车票的时候没料到这几天风雪会这么大,不然她宁可提前几天去,恐怕也早就回来了。
一路上都是给萧和平敬礼的解放军,宋恩礼怕自己自由散漫的样子给他丢人,赶紧挺直腰板跟上他,萧和平突然停下脚步,她脚下一滑“咚”的撞上他后背,鼻尖顿时撞红了,疼得她龇牙咧嘴,“你干啥!就不知道先吱个声儿嘛!”
“我错了,本来想等你来着。”萧和平心疼坏了,真想这就不管不顾的给她揉上。
宋恩礼捂着鼻子不耐烦甩手,“走走走,继续带路,不许停。”
周围的解放军们忍俊不禁,个个抿着嘴偷乐。
师部私底下都在传萧政委怕媳妇,高副团长对此相当嗤之以鼻,明里暗里没少说萧政委不像个男人被媳妇骑在头上拉屎,起初他们还不信,这回算是正经见识到了。
战场上英勇神武的大英雄居然真的怕媳妇!
不过要是要是也给他们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他们也愿意怕媳妇啊,看上去多幸福。
检票上车,萧和平把行李箱塞到小方桌底下,方便媳妇拿东西。
宋恩礼脱掉军大衣,整件反铺在窄小的卧铺上,“晚上睡觉咱就把门锁了,咱俩睡一个铺。”
萧和平马上起身把门反锁,搂着她往卧铺上挤,“现在咱俩就能睡一个铺。”
“……”作风问题到底哪儿严肃了?
就隔几个车厢,宋恩礼敢保证如果她跟萧和平在硬座车厢手牵手一定会被人举报,然后被各种莫名其妙的批判,可是在这边车厢,哪怕关上门躺一块儿都没人关。
果然不管哪个年代对上对下永远都是双重标准,政策针对的永远都只是一群人而不是所有人。
不过两人的这种姿势也只维持了十数分钟。
卧铺实在太窄小,比之前他们宿舍里那张床还要窄小,萧和平身子又高大,两个人侧身躺着都嫌费劲,宋恩礼为了自己能舒舒服服的躺着回个笼,无情的把萧和平赶回了对面。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把她丢在火车上
火车将将到首都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一门之隔的过道上传来列车员推着小餐车叫卖的声音,刚出锅的食物特有的热香强行从门缝中挤入。
宋恩礼掀开身上盖着的羊绒呢大衣,顶着一头乱发从卧铺中坐起,迷迷糊糊聚焦后才发现对面座的傻男人一直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盯着她。
“你这么坐着不累吗?干啥不休息躺着休息会儿。”
“一个人躺着不踏实。”萧和平同志一本正经道,目光却一直暗示性的在她身下的卧铺上流连。
宋恩礼嗔笑,“一个人躺了二十五年也没见你不踏实过。”
“那不一样。”萧和平俯身从小方桌下拉出行李箱,打开拿出俩铝饭盒和一军绿色搪瓷茶缸,“想吃啥我去买。”
上回坐火车去沪市尝过火车上的餐后宋恩礼就打消了自己带饭食的想法,火车上的东西虽然比外面国营饭店价格要高,但是不要票而且味道不错,非常省事。
“我们去餐车吃吧,好不容易坐回火车,坐车厢里吃多没意思。”
“当然好。”
餐车不提供餐具,萧和平还是得拿上饭盒和茶缸。
从卧铺车厢到餐车要经过两个硬座车厢,虽然不长,但是人多,站的坐的甚至还有躺在俩座位中间的,脑袋塞到小板桌下,双脚横在过道上,一路都挤得慌。
宋恩礼才知道原来还是有那么多人坐火车出远门,这可比江源县到省城那趟壮观多了。
萧和平怕她人挤着,自动走到她身后给她挡起一堵人墙,两只拿着餐具的手一左一右为她隔开别人的接触。
车厢里人多又窄,空气也不咋流通,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勤洗澡的这个概念,所以里头积的那味儿是可想而知,特别是某些没素质的脱了鞋架着那双套着破袜子的臭脚简直能把人熏死,偏偏其中又混合着食物的味道。
宋恩礼看到那一只只丑陋的脚趾头从袜子里钻出来的样子,顿时就没啥胃口了。
到餐车后,更是把她唯一一点对餐车的念想也给破坏得无影无踪。
还以为就算不会有外国头等车厢里的豪华餐车起码也能小小的满足下她的资产阶级享受呢,可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享受一杯香槟,外面景色匆匆里边岁月静好……
得,比后头那节硬座车厢没好到哪儿去,就是桌子大了点座椅软和了点,空间看起来宽敞了点,餐桌还铺了白色的桌布,那种类似与蕾丝纹路的棉布,跟窗帘一样,整体硬邦邦的并没有任何美感。
餐车里的人不多,只有那么零星几个,看衣着打扮应该都是干部级别的。
宋恩礼抢走萧和平手上的饭盒,“我去排队,你找位置。”
排队的人也不多,很快就轮到她。
菜色挺多,还有鱼,是海里的带鱼,看着不小而且怪新鲜,宋恩礼要了一份,四小截八毛。
的确挺贵。
萧和平是肉食动物,宋恩礼没忘记给他要份红烧肉,花了一块二;豆角炒肉丝一毛二,炒青菜八分。
带鱼有腥味单独装一饭盒里,其他仨菜挤一饭盒里,统共就带了俩饭盒没地方盛米饭,宋恩礼只得把茶缸子递过去,好在茶缸够大,四两米饭装下去没有一点问题,她又用筷子插了俩馒头,乘务员见她拿得多不方便还好心帮她送去座位,腾出手的宋恩礼扭头又回去买了两瓶汽水花了一毛六。
一般人坐火车都是自备干粮,就是卧铺车厢里的普通干部也都是随便一碗面条或者一个米饭一个菜就打发,像宋恩礼这么大吃大喝的实在是少数,再看她穿的羊绒呢大衣和皮靴,连乘务员都觉得羡慕。
饭饱水足,萧和平负责清洗餐具,两人呆餐车上消了会儿食才敢动身,不然就硬座车厢里那味儿,宋恩礼觉得她能把刚吃下去的饭立马给吐出来。
回去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一路都是萧和平护着她走,宋恩礼机智的从兜里拿了个口罩出来,异味隔离,顿时神清气爽,也有闲心东张西望。
打孩子的妈,哇哇大哭的婴儿,正在分食贴饼子和老咸菜的两口子……还有一个靠窗边坐着的正趴在小板桌上熟睡的女人,女人头上缠着围巾,只露出半个脸。
这是这节车厢的最后一个位置,再往里走就是卧铺。
不知道为啥,在看到那个女人过后宋恩礼总觉得怪怪的,可到底哪儿怪她又说不上来。
萧和平见她一直皱着眉头,只当她是戴着口罩闷坏了,一进卧铺车厢便把她口罩摘了。
宋恩礼坐那儿托着下巴发呆许久,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刚才看到的情形。
不对劲。
到底哪儿不对劲呢?
“咋了你这是。”萧和平给她打了一茶缸热水回来,宋恩礼捧着暖手,突然间“啊”了一声,“萧和平我知道了!”
“知道啥了?”
“那女的!就在硬座车厢的最后一排座位,左边靠车窗的那个女人,你留意过吗?她正在睡觉的。”
“裹这头巾黑得跟块碳似的那个?”
“那女的绝对有问题!”宋恩礼仔细回忆。
刚才那座位上坐着的是一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两口子,男人把女人紧紧挤在角落里,两人的半边身子几乎紧贴着,女人趴在小板桌上睡……
“她的脸是故意抹黑的!”怪不得她觉得不对劲,那女人露出的半边脸黑乎乎的,但却并不是天生的黑也不是地里长期干农活晒的那种,略微有些浮粉,好像带了个面具。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干过这样的事。
而很显然,这年头没有任何化妆经验的人是不可能会发现这事。
刚才车厢里人实在太多,萧和平顾着看护媳妇不让她磕着碰着吃亏,里面的情况只是大致扫了眼,并没有太多关注,这会儿被宋恩礼这么一提醒才觉得不对劲。
他反锁了门,把军装和军帽脱了干净,从行李箱里拿出带来的那身黑色中山装换上,“我出去看看,你别到处乱跑,记得把门锁好。”
如果火车上有犯罪分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媳妇。
宋恩礼老老实实点头,看着自家男人刚毅挺拔的背影默默吞了吞口水。
咋就这么想睡他嘞……
萧和平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你咋去了那么久,担心死我了,再不回来我就该去找你了。”宋恩礼狗腿的把手里的茶缸递给他,锁了门后给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
“去找了趟乘警。”
“确定有问题?”
“嗯”萧和平放下茶缸,脱了鞋躺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趴在,一只手从她衣摆底下鉆进去,“眼下还不能打草惊蛇,车上人太多恐怕出乱子,我让乘警密切关注,最好能让犯罪分子安然无恙的下车,再跟踪调查,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
“他到哪站?”
“皖省,等会儿我会先下车,你乖乖留在车上。”
本来挺老实趴着的宋恩礼突然蹭一下坐起来,“萧和平你啥意思!”
“这活就那几个乘警干不了,我已经跟乘务长交代好了,她会来陪你,到沪市后就跟她一块儿下车,千万别到处乱跑留在火车站等我去接你。”
“你!”宋恩礼气呼呼低头就咬他,在他嘴上一阵乱啃,“没门儿!”
“你要是不带着我你哪儿也甭想去!”
“红旗……”
“我不管,反正这事儿没商量,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不给你生娃。”
这招百试百灵。
萧政委想要娃,儿子闺女都要,越多越好,孩子他娘可不能得罪。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的恶
所以火车在皖省停下时,原本下车的一人成了两人。
不过并不是在省站,而是距离省城还有一段路程的一个县城小站。
其实以萧和平的身手和警觉性一个人先去侦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宋恩礼不放心,寸步不离的跟着。
如果不是大白天的把阿呜放出来引人注目,她真想让阿呜帮忙,那样可以省好多事儿。
两人拎着行李箱十分镇定的跟着前面那对男女。
男人一直把女人背下火车,对此他给乘务员的解释是媳妇生病了,这不刚上燕北看完大夫回来。
他身上确实有药,介绍信上写的也确实是领媳妇去燕北看病,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他媳妇,两人的介绍信看上去都没有任何问题,是皖省某公社的社员。
当时乘务长借口检查介绍信把整车厢人的介绍信全收了,宋恩礼也看过一眼。
如果说那男人真的是犯罪分子的话,那么他身边带着的那黑乎乎的姑娘必定是他从省城拐来的无疑,这倒是可以解释为啥他能够这么顺利的就把人带上火车了,燕北那边一直严格监督防止他搞到介绍信把失踪的姑娘弄走,对介绍信的排查也主要集中在本省开出去的,而他这个却是直接从出发地带去的,谁也想不到。
两人怕被人发现,也不敢跟得太近,一路断断续续。
对方出了火车站没多久便在附近的小巷子里找到前来接他的人,坐着马车离开。
宋恩礼以为萧和平会原地抢辆自行车去追,却见他不慌不忙领着她沿着雪地上的车轮印子往前走。
马车出县城后并没有继续走大路,而是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路窄得也就刚容一辆马车进出,皖地多平原,附近全是田地白皑皑一片也没个遮挡,老远就能看到那辆马车停在二三百米开外的土坯房门口。
萧和平怕呆的久了会被地里干活的社员盯上,装作路过的样子又带着宋恩礼走了,不过两人并没有走太远,附近就有专门堆草垛子的晒谷场,大冬天的不会有人来,随便找了个草垛子钻进去躲着便是,天已经有些暗下来,要不了多久社员们就会收工回家做晚饭。
宋恩礼本来想带萧和平去空间,可是两个人挤在草垛子里的感觉真的特别奇妙,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紧紧的抱着他咬耳朵,“萧和平,咱俩终于钻草垛了。”
“……”萧和平默声。
“你咋不说话呢,是不是感觉跟在床上炕上桌上地上墙上都不一样?”
“……”
“萧……”一只宽厚温热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安静点,不安我怕把这草垛子做塌。”
“……”这回轮到宋恩礼无语。
两人躲在草垛子里眼瞧着天黑下来,附近好几家已经亮起昏黄的煤油灯,光线太暗,远远看过去好像冬天里的萤火虫。
萧和平率先钻出草垛子,宋恩礼怕他叫她在原地里,自己先给钻了出来,顶着一头乱茅草,看得萧和平直想揉她脑瓜子。
夜色便于隐藏,很快两人就猫到了那户门口停着马车的土坯房墙角,隐约有男人的息喘声传来,其中夹杂着女人的闷哼和某种猥瑣急促的嘎吱声。
宋恩礼往发黄的窗户纸上戳了洞朝里看。
木板床上,俩光著腚的男人分别压在一姑娘身上……
那俩姑娘全都被堵了嘴,满脸泪痕,其中一个就是她之前在火车上见到的;而屋子里的墙角,还蹲着好几个同样被堵了嘴的姑娘,全都用麻绳綁着,脸上有伤,眼睛里满是惊恐。
“明天把这俩收拾收拾,一个六十,隔壁大队老马家和老倪家,等着过门生娃呢,另外几个拉隔壁县去,人家我都已经找好了。”
“真的!那晚上可得多干几次,卖了人回头可就干不成了。”
“没出息,每天给你换个媳妇不好?”
……
宋恩礼听着他们的对话,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
把人当牲口一样买卖糟践,总有那么些人做起恶来比畜生更可恶,就地枪毙都嫌不够!
她拉上萧和平的手,拽着他悄悄离开,等上了大路才敢开口说话,“販卖妇女,不过我没看到方珠,咱们咋办,报公安让他们来处理吗?这里的人明显都是包庇甚至支持他们的犯罪行为,看这两人的样子应该还没娶媳妇,那两份介绍信足以说明公社干部有份参与。”
“敢这么有恃无恐,只怕是上面有人给兜着。”萧和平扫了眼手表,“这个点他们不可能出门,跑不了,我得想办法跟皖省驻守部队取得联系。”
每个地方都驻扎着部队,基本上都有熟悉的战友在里头,他信不过政!府里的人,但却绝对信得过自己的战友。
“离这儿远吗?”
“坐车大概俩小时,走路得要费些时候。”
“你打算走着去?”宋恩礼嗔笑,“等着。”
眨眼的功夫,她已经从空间拿出一辆吉普车来,正是上回她送奎爷去沪市开的那辆,看着虽然老旧,但比部队里的大嘎斯还是要新潮好看一些。
宋恩礼把车钥匙丢给他,“上车,操作跟你平时坐的那辆基本差别不大。”
他媳妇居然还能变出车来!
萧和平又被惊喜到了,快速跳上驾驶座熟悉了后发动车子。
几十年后的车子性能到底是比这个年代的要好,原本差不多两小时的车程只花了一个多钟头就到了。
吉普车稳稳停在距离皖省某分军区大概数米的偏僻处,两人下车,宋恩礼把车收回空间。
萧和平拿出军官证说明要找的人,门口的卫兵立马跑去宿舍楼通知。
听萧和平说了事情的经过,他的一个团参谋战友连夜请示了上级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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