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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小甜媳-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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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花票不好弄,百姓们连想要床暖和点的铺盖都是奢望,棉衣棉裤啥的倒是有得卖,但不仅要棉花票还得要布票,而且价格还不便宜。

    家里已经有一身棉衣裤,马上还得再多件兔皮袄子,宋恩礼自然不愿在棉衣棉裤上花冤枉钱,好在萧和平也看不上,他觉得棉衣棉裤配不上他媳妇,挑着羊绒呢的大衣买,其他啥羊毛呢华达呢,直接略过。

    一件大红色的羊绒呢长大衣就要好几十块,不过宋恩礼觉得这颜色太艳,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换成黑色,正好跟他的那件大衣配,另外萧和平又给她选了一身深灰色羊毛呢套装,两件羊绒衫还有一双里头加毛的皮短靴,系鞋带的,看上去有点笨重,但已经是国营商店里最好看的款式。

    萧和平本来还想再给买手套围巾啥的,但宋恩礼嫌不好看打算自己织,他便只给买了一只绿色的热水袋。

    结账的时候一看,小一个月的工资,昨晚上给他的一百块还是不够。

    宋恩礼正准备掏钱,却见萧和平已经从兜里拿出一叠大团结数了十来张递给售货员,她凑过去抢走,还余五张。

    “哦,萧和平你藏私房钱,你完蛋了你!”

    “哪敢。”

    “那你这钱哪儿来的?”宋恩礼低头又数一遍。

    “借的,想想还是觉得不够,昨晚临睡前找人借了点。”

    “无聊你,这么有钱还借。”她掏了五十块凑足一百递还给他,“是借了一百对吧?以后不许找人借钱。”

    萧和平笑着把钱揣口袋,“这么容易就赚了五十块,傻姑娘的钱就是好骗。”

    “……”宋恩礼想打人。

    她摊出手,“把钱还我,另外交代清楚那一百块哪儿来的。”

    萧和平纯粹就是逗她,马上把那五十块钱掏出来还给她,宋恩礼突然又了然的“哦”一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问他,“你昨晚,你是不是背着我出去赚钱去了?”

    那一脸调侃的小表情啊。

    萧和平看着就觉得怪欠揍。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宋恩礼趁人不注意朝他吐吐舌头,“等会儿回去我要检查。”

    “你真的是皮痒痒了。”萧和平真想立马把她扛回宿舍好好修理一顿。

    当然最后肯定是没能得逞,他狡猾的媳妇就是料定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咋样。

    买好衣裳,两人又上副食品商店买了点供应,冬天也没啥新鲜蔬菜,大抵就是萝卜白菜。

    外边天气实在太冷,生怕冻着宋恩礼的萧和平也没舍得叫她继续逛下去,早早把她领回宿舍。

    两天穿同一套衣裳,宋恩礼早就别扭坏了,回屋就把身上的脱了往被窝里钻,萧和平知道她有把新衣裳过一遍水再穿的习惯,十分自觉的抱着衣裳出去,洗干净拧干后才拿回来挂到屋里烘干。

    炉火烧得旺旺的,宋恩礼靠在床上织线衫,“萧和平要不这趟我就不回去了吧。”

    “你还惦记着肉联厂那工作?”

    “哪有,我主要还是惦记你,我舍不得你也放心不下你呀。”

    “这事儿嘴甜没用。”萧和平从兜里摸出一把钱,各种面额都有,也难为他兜里揣着这么多东西看上去还能那么平整。

    宋恩礼挂着身子过去数了数,一百零七块三毛。

    “你这些钱到底哪儿来的?”

    “刚才你咋说来着的?”萧和平作势就要解皮帯,“不是说要检查吗?过来给我好好检查检查。”

    “臭流氓!别的不行解皮帯你倒是顺手的很,我就不回家,万一你哪天又想解皮帯我没在身边,你跟别的姑娘解了咋整?”

    “我是有劲没地儿使了是吧?有那功夫不如去多跑几趟负重。”萧和平吓唬完她,点了六十块钱给她,自己留了不到五十,“这些都是我借出去的钱,这趟回来他们还的。”

    被他这么一提,宋恩礼想起自己还欠着严朝宗差不多六百块,她自己的全部家当就剩下两千来块,要是都还了,她就成穷光蛋了。

    不行!

    宋恩礼坐起来。

    等趁在省城这几天想法子赚点钱。

    “你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啥?”萧和平俯身盯着她。

    他的眼睛很迷人,形状好看,格外有神,深沉且不失温柔,又带着独特的职业性的凛冽,仿佛随时洞悉人心。

    宋恩礼觉得一般人应该不会敢跟萧和平对视,但是有勇气跟他对视的,一定会深陷其中。

    比如她。

    她搂着他脖子将他拽得更低,贴在他眼睛上吻了吻,“萧和平你真好看,我觉得咱们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明年一定让你见到他。”

    “……”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

    宋恩礼躺回去,继续织线衫,无意中瞥见书桌上的报纸。

    “哪儿来的报纸?”她记得出门前还没有。

    萧和平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估计小孙送来的,他知道我今天不去办公室。”

    他看的正面,反面对着宋恩礼,宋恩礼一抬头就看到底下方块里的那则寻人启事:江源县钢铁厂的杨超英同志看到这条消息请火速回家,你母亲病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钱,连署名都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署名,宋恩礼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李利民,没有原因,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

    甚至那则寻人启事在她眼里,也成了一个阴谋。

    萧和平对她跟杨超英这个离家出走的姑娘接触这件事已经颇有微词,如果让他看到,肯定会对杨超英更反感,所以她十分自然的将报纸卷走,“别看了,没事儿干你就上班去,反正盛利最近也不能回来,我想在省城再呆一段时间,你随时回来就能看到我,不用非陪我玩够。”

    萧和平正有此意,很快便拿着她给师长和师政委的几罐子果酱离开。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老牛吃嫩草

    房门一关上,宋恩礼立马放下线衫再拿起那份报纸,仔细研读上头那则寻人启事。

    似乎又没什么不正常。

    不过只要一想到李利民,她就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过于巧合。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提醒一声杨超英。

    李利民正在到处找杨超英那是肯定的,所以她打算再去一趟邮电局,除了电话,眼下她还真想不到更便捷更安全的联系方式。

    在看到路边那摸孤零零的绿色背影时,严朝宗突然觉得内心所有的阴霾烟消云散。

    她穿着他为她选的衣裳,独自欢快的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那是通往食品公司的路。

    她又去找他吗?

    严朝宗这么想的时候自行车已经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他一只脚踩在地上,“小礼。”

    宋恩礼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的瞬间脸上已经扬起笑,“就知道是你。”

    她朝他跑去,抓着他的自行车后座,“这个点,大叔你是迟到还是早退?”

    “迟到。”严朝宗相当坦白。

    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说出这么两个字很有意思,宋恩礼脸上笑意更甚,“看来这个月要被扣工资了,大叔你悠着点儿啊,扣钱我最心疼了。”

    “下次我一定注意。”严朝宗突然想把兜里的钱包上交给她,他跳下自行车,推着同她并道前行,“你干啥去?”

    “嗯,打电话。”

    “去邮局?”他扫见另一片绿。

    “对。”

    “我那儿也有电话。”

    “我知道啊。”宋恩礼习惯性撅撅嘴,“昨天就是想去你那儿蹭个电话使,你们的保卫说了,我们书记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工作不到位,得批评。”

    “批评他我也不去,倒好像我脸皮多厚非要跟你攀关系似的,虽然我本来就想跟你攀关系,那也是咱俩之间的事儿呀……”

    严朝宗听着她赌气的碎碎念,觉得像是在撒娇,像是一个小妻子在对她的丈夫抱怨什么,尤其她说到“咱俩之间的事儿”让他心里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我叫你啥?”他笑问。

    “小礼。”

    “这不就结了,咱是亲人,下回你就大大方方告诉他,我是严朝宗他们家的人,他指定立马给你开门。”

    “这不是狗仗人势嘛。”宋恩礼小声嘟囔。

    严朝宗给了她一记很轻很轻的脑门栗,“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以后记着,咱俩之间不存在啥攀不攀的,要是真攀那也是我攀着你,我还指望你给我买这买那呢。”

    “得,我那三十二块钱还没到手就先让你惦记上了。”

    “我还得管你吃喝不是?你房间书桌抽屉里有零花钱,回头自己去拿,钥匙也在书桌上,跟你沪市那房子的钥匙搁一块儿……”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省食品公司门外,保卫室里的三四个保卫老远就从玻璃窗里看到严朝宗的身影,赶紧开门出来迎接,突见宋恩礼,皆下意识扭头去看昨天把她撵走那保卫,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确定点啥。

    果不其然,那保卫瞬间脸色骤白,这么大冷的天儿,愣是吓出一脑门的汗。

    “严书记。”

    “嗯。”严朝宗朝他们点点头,并没有单独针对谁,和气的对几个保卫交代道:“这是我家人。”

    “是,严书记!”保卫们站得笔直。

    待两人走远,其中最年轻的那名保卫才露出一脸狎猥的笑,“老牛吃嫩草呢这是,严书记吃得消嘛!”

    “别胡说八道,饭碗还想不想要了?”另一名年长些的保卫低声吼他,几人将聊天地点从门外转移到门内。

    一路上,跟年轻保卫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计其数。

    宋恩礼还是第一次到严朝宗的办公室,跟外面的建筑相比,办公室里的布置就比较有年代特色了,造型简单朴素的办公桌椅和档案柜,以及一套黑色古板的四方真皮沙发,屋子里原有系列软装全都被拆除,虽然事后改造得不错,但或多或少还是留下痕迹。

    “电话在办公桌上,你知道对方号码吗?”严朝宗给她泡了一杯绿茶,宋恩礼接过搪瓷茶缸捧着暖手,“下回我也给你捎点茶叶尝尝。”

    “好。”

    “我就想往肉联厂打,大叔你知道肉联厂的厂委电话是啥吗?”昨天她想瞟一眼邮电局那本厚厚的电话簿来着,只是人工作人员没让。

    “我帮你找找。”严朝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同样的电话簿,给她翻到肉联厂厂委。

    这次杨超英总算在厂里,而且刚离开厂委不久,所以苗大姐一追出去就把人叫回来了。

    电话里不方便,宋恩礼也没跟她多说啥,问她是否看到今天报纸上的寻人启事。

    肉联厂食堂门口的公布栏里每天都会贴上当天的报纸,过往的工人都能看到,不过杨超英很少去留意这个,但她现在跟小林处对象,每天邮递员送报纸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保卫室里的保卫,小林见寻人启事上找的杨超英也来自江源县钢铁厂跟她一个地方,便当新鲜事儿跟她说了,末了还来了那么一句,“咋就有这么不孝顺的姑娘,亲妈病了都不回家,不像话!”

    所以杨超英在回答“有”的时候,惶恐得要命,捂着话筒生怕她的秘密漏出来。

    “我想请假回家看看。”

    “万一李利民在火车站堵你呢?”

    “那我坐汽车。”

    “你先别急,过几天我回去上你家打听打听,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还是稳妥点好。”

    杨超英其实也害怕,便道:“那红旗姐我还是不回去了,你替我打听吧,我就怕回去了再也出不来。”

    “嗯。”

    挂了电话,杨超英仍觉得不踏实,反正已经在用电话,便拜托苗大姐让她再打一电话,拨给钢铁厂厂委。

    她不敢用真名,只说自己是杨家亲戚,问杨家老两口的情况,厂委的人告诉她老两口挺好,顺便又在电话里把杨家那个离家出走的伤风败俗的不孝女给批斗了一顿。

    虽然配合别人骂自己是件挺难受的事儿,可好歹知道父母安然无恙,杨超英这心里总算也放心下来。

    这么一来,她几乎百分百肯定这寻人启事就是李利民搞的鬼,对他最后的那点愧疚也丢得干干净净。

    杨超英并不知道,当天中午钢铁厂厂委的人在食堂碰到她父亲,顺便就把有亲戚打电话来问候的事儿跟他说了,到底是亲生父亲,几番细问便知那是自己闺女打的电话,立马上邮电局托关系查了刚才那通来点的地址,回家给远在省城某招待所的李利民拍了加急电报。

    而宋恩礼这边,才刚从省食品公司回到军官宿舍。

    严朝宗想留她吃午饭,但她想回去陪萧和平吃午饭,便没久留,严朝宗亲自骑自行车送的她,那句“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到了也没能问出口。

    加急电报,从县城到省城,一天都用不着,中午发的,第二天早上电报单已经到李利民手上。

    上头就仨字:肉联厂。

    李利民捏了电报单,面目狰狞。

    他拿上行李退了招待所的房间,直接去了肉联厂,进门便道:“我找我媳妇杨超英,江源县来的。”

    小林告诉他这里没有叫杨超英的工人,李利民不信,拿出电报单与他对峙,“早上她才往家里挂的电话,就是从你们肉联厂厂委打出去的,她爸亲自拍来的电报。”

    小林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了,阴着脸问他,“你认识一个叫王春玲的不?也是江源县钢铁厂来的。”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救

    不怪小林起疑心,整个肉联厂从江源县钢铁厂出来的就只有杨超英一人,而且,他跟杨超英相处这几个月,从未见杨超英提起过她的家人,每次他说想见见双方父母把事儿定了,她也是支支吾吾总是推脱。

    李利民听到“王春玲”的名字,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怪不得咋也找不见她,原来用了别人的身份!小兄弟你快带我去找她,她娘病得都起不来床了,我得赶紧领她回去。”

    小林站着不动,“这杨超英真是你媳妇?”

    “媳妇还能有假的?给,这是我的介绍信。”李利民把自己的介绍信递出去,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上省城来寻找他妻子杨超英。

    小林顿时徒生被戴了大綠帽子的悲愤,丢下李利民蛮牛似的直奔罐头车间。

    “臭表子!”他从流水线上拽下杨超英,当着满车间人的面抬手就是一大耳刮子。

    “不要脸的賤貨!结了婚了还来勾搭我!得亏我反应快不然就让你骗了!”

    一下子,议论声炸了锅。

    杨超英捂着脸,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几只手在对她指指点点,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道是被这一巴掌抽昏了头还是被这么多议论的手指给戳糊了视线。

    那些人太过于气势汹汹,以至于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她怕稍微一动,那些人的拳头和巴掌便落到她身上。

    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一絲不掛站在大街上的女支女。

    “賤货!”又是狠狠一大耳刮子。

    男人的手劲太大,顿时给她抽翻在地,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让你偷男人!我让你偷男人!你个颍踬v货!”

    近乎扭曲的脸上再也见不到面对父母家人时的窝囊无能。

    杨超英总算回过神来,她惊恐的瞪大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脚踢开疯狂对他抡拳头的李利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去门去。

    “红旗姐!红旗姐救命!”她模ё帕撑飞⒎⑼偎奚崧ヅ堋

    “臭娘们儿你敢背着我偷漢子!”李利民从后面一脚踹到她背上,将她拖进就近的一条小巷子里。

    就好像一颗石子投进大海,路上的行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冷漠的各自前行,这种时候,他们的“正义”全然消失不见。

    黑巷子阴森狭长,大白天都见不着啥光亮,附近住的居民这个点都在厂里上班,加上又是大冬天,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杨超英被李利民用围巾堵了嘴,拖进一出更深的巷子,这里似乎更为偏僻,一辆破得不能再破的木推车和一些杂物成了最好的遮擋。

    李利民将她丢到地上,全然不顾她哀求的目光,掏出自己那物什粗蠻送进她身体,完成拖延已久的洞!房。

    他娘说只要弄了这臭娘们儿她就跑不了了!

    “我看你还咋偷漢!”他又甩了杨超英一耳光,趴在她身上疯狂動了起来,将她浑身上下掐得洠б淮玫囟

    一想到杨超英跑了后大伙儿对他的嘲讽,那些意有所指的粗话,李利民就恨,恨不得弄死这叫他颜面扫地害他戴綠帽的臭娘们儿!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身体里陌生的东西让她觉得无比恶心,可是她无从反抗,杨超英好像死了一样直挺挺的躺在那儿,血渗进骯髒的地面。

    李利民从她身体里离开时,她突然一膝盖顶在他襠部,穿上褲子拼了命似的往军官宿舍楼跑。

    “红旗姐!红旗姐救救我!”没等警卫员问话,她已经瘫倒在地上。

    宋恩礼正在院子里洗着衣裳跟人闲聊,听见门口有人叫她,扭头便见满身狼狈的杨超英,赶紧丢下衣裳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几个军嫂也跟着过去。

    杨超英见人多不敢说话,只是不安的握着她的手,不住回头去看。

    宋恩礼看出她的顾虑,知道宿舍楼里不方便,便对陈大梅道:“我朋友怕是摔着了,我先送她回家,陈大姐你帮我跟萧和平说一声,午饭叫他自己在食堂吃点。”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有严朝宗小院的钥匙,无比感激严朝宗把小院钥匙给她,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把这么凄惨的杨超英弄哪儿去,哪儿都是隔墙有耳。

    一路上,杨超英跟魔怔了似的不停重复着李利民的名字,宋恩礼怕被李利民跟上,带着她不停绕巷子,确定没人跟踪后才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进院,杨超英再次瘫坐在地上,她捂着脸,哭得悲怆,“李利民,李利民他……”

    宋恩礼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棉衣扣子扣得乱七八糟,顿生不祥之兆,死拖活拽将她弄进屋,“李利民找到你了?”

    杨超英点点头,重重往后一靠,后脑勺嗑到墙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红旗姐,我完了。”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两只眼睛里俱是绝望。

    话题不用继续,已经能猜到杨超英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种事即使发生在几十年后那个相对开放的社会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这个年代,宋恩礼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把她抱住,一遍遍告诉她别怕。

    “我给你烧点热水,你先洗个澡换身衣裳。”她松开手,杨超英再次将她抱住,无助的将脑袋靠在她肩头。

    两人保持这个动作差不多近一个多钟头,一直持续到严朝宗开门进来。

    “小……红旗?”见有外人在,严朝宗立马收敛了亲昵和欣喜,连称呼都改回。

    “大叔。”宋恩礼松开杨超英,歉意道:“不好意思大叔,没经过你同意带朋友来这儿,但她现在需要一个暂时的去处,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这儿。”

    严朝宗见过杨超英,一看便知她发生了啥。

    “这里也是你家,不用跟我说这个。”他俯身点火炉子。

    昨晚又等了一夜,最后炉子也熄了,这会儿屋里冷冰冰的,进来就觉得冻人。

    不过严朝宗倒是庆幸自己中午回来,不然怕是又见不着这神出鬼没的姑娘。

    “那我先把小英送上楼。”

    “好。”

    宋恩礼将杨超英领到自己那屋,顺手将桌上那串钥匙揣兜里,“小英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给你烧水。”

    杨超英木讷的坐在椅子上,没理她。

    她叹了口气,带上门出去。

    她下楼,严朝宗已经将热水烧上,火炉旁还摆着一对大红色的铁壳热水瓶,宋恩礼知道他看得明白,就没特意跟他解释,拿了杯子从热水瓶里倒了半碗水,估计是前几天烧的水,已经不十分烫,热气孱弱。

    “大叔你能帮我弄身衣裳吗?不用棉衣,随便啥都成。”

    “你屋里衣柜,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严朝宗递给她一盒火柴,“会生火不?我不方便进你那屋,你自己生个炉子,我给你俩做饭。”

    “能。”宋恩礼感激点头,“谢谢大叔。”

    “跟我用不着客气。”

    “唉。”她端着碗热水,上楼前从兜里掏出一盒避!孕药。

    杨超英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空旷的地方不觉得,屋子里一闷上,那股浓重的某种事情后留下的特有腥!膻味充斥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小英,这个药能避免让你怀上娃,你自己想好吃不吃,我……”宋恩礼刚把白色药片递出去,杨超英突然转了神,眼睛急剧汇光,好像饿狼盯肉般盯着这颗药,一把抓走塞进嘴里,连水都没喝就吞了。

    宋恩礼坚持让她喝了半碗水,打开立在墙角的衣柜,目瞪口呆。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父爱如山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就这小小的三门橱,对开门里头半扇立满绸缎,半扇挂满各种大衣棉衣,另外半扇隔层的,一层线衫,一层衬衣,一层裤子,一层鞋子,另外还有手套围巾帽子……杂七杂八的一堆。

    “真把我当闺女养啊。”宋恩礼挑了一套手感舒适的棉布睡衣,拿了新毛巾和香皂。

    “估计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浴室在楼下,我领你下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

    杨超英抬头看她,看着看着眼泪又流出来,“不会过去,再也过不去了,我完了,李利民毁了我!我好脏,好脏好脏……”

    “为啥要说自己脏,那些思想行为龌龊的人才是真的脏,小英你必须坚强,不能就这样被打垮,拿出你的革命精神来,要相信所有的苦难都会被克服,一切都会好起来。”宋恩礼不大会安慰人,只能尽可能的学着这个年代的人说话的方式。

    其实在她心里,李利民何止是肮脏,简直罪该万死!

    強姦犯,罪该万死!

    可扭曲的世态让她清楚明白,李利民对杨超英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強姦,因为他俩已经举行过婚礼,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而婚内強姦哪能算強姦。

    杨超英垂眸默泪。

    宋恩礼揽着她肩膀下楼。

    厨房里已经飘出饭菜的香味,浴室里有崭新的脸盆和塑料女士拖鞋,宋恩礼打来热水,又搁了两只装满的热水瓶在洗手台上,把毛巾香皂等放下,“小英……”

    “嗯?”

    “没事,你先洗,我就在外边,有事儿叫我。”差一点,她就想叫杨超英去报警,可她想起来,这是在六十年代。

    别说去公安局,就是连去医院做个那方面的伤损检查都不现实,恐怕话刚出口,下一秒人已经挂上破鞋的牌子被丢上批斗台。

    浴室门“咔嚓”一声,她听到里头传来反锁的声音,才放心去了厨房。

    严朝宗正背对着她忙炒菜,外套已经脱掉,身上穿着她买的羊绒衫,系着围裙的样子很上去很是有爱。

    “大叔你父爱如山啊。”

    “……”严朝宗一怔,转过身来拿着个锅铲好像要打她,“我就那么老?”

    “口误,口误。”宋恩礼强笑着凑到他身边,“咱中午吃啥?”

    “都是你爱吃的。”他夹起一筷子虾仁,宋恩礼立马主动张嘴,“龙井虾仁啊,我尝尝我尝尝。”

    “咋样?”筷子送进她嘴里的时候,严朝宗只恨不得时间能在这一刻停留,他想给她喂一辈子的饭。

    “棒!”宋恩礼竖起大拇指,抢走他手上的筷子,“人伤心难受的时候啊,一定要多吃东西,吃着吃着就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儿。”

    她接连夹了几只虾仁塞进嘴里,将俩腮帮子填充得满满当当,嚼着嚼着,突然哽咽道,“小英是我唯一的朋友。”

    “不是前阵子还说跟我做朋友?这一转眼功夫我就不是了?”严朝宗放下锅铲,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宋恩礼接过去自己胡乱抹了抹,“咱们现在不是家人了嘛。”

    一抹浅笑不经意间浮现在他嘴角。

    “看来这父爱如山我是非得担着了,行吧,谁叫你比我小,让着你。”严朝宗转过身,笑意更甚。

    这姑娘就是有这本事,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高兴。

    同样的,宋恩礼也这么认为的严朝宗。

    等杨超英洗好澡出来,饭菜已经摆上桌,屋里烧着火炉子不冷,不过宋恩礼怕冻着满头湿发的她,还是上楼拿了干毛巾和一件厚外套。

    严朝宗的厨艺精湛,满桌子好菜除了鱼和红烧肉全是杨超英没见过的,可她这会儿一点想吃的心情都没有,胡乱扒拉了几口平日里吃不到的白米饭便搁下筷子,“红旗姐你们慢慢吃,我想上楼休息会儿。”

    她一走,宋恩礼也放下筷子。

    “没胃口?”严朝宗给她剥了一只大蟹钳子。

    “嗯,晚上我想住你这儿,小英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敢让她回去,得在你这儿叨扰几天。”

    “好,住我那屋吧,反正我住宿舍。”

    两个姑娘在家,其中一个还出了那样的事儿,严朝宗自然不方便久留,午饭后收拾了碗筷便离开,走之前还特地叮嘱宋恩礼不要到处乱跑,他担心歹人会找上门,会有危险。

    宋恩礼谨慎点头。

    的确她也怕。

    如果被李利民找到杨超英,她完全没有资格阻止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障杨超英眼下的安危,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至于以后的路,还得看她自己怎么走。

    半夜杨超英睡下的时候,宋恩礼回了一趟军官宿舍,她知道萧和平会担心她,果不其然屋里正点着灯在等她。

    不肖她掏钥匙,听见她脚步声的萧和平已经过来给她开门。

    看到他,宋恩礼心里才觉得真正的踏实,李利民带给她的强烈不适才能被稍稍压制。

    她拍拍满身寒意,主动往他怀里钻,“萧和平我吓死了。”

    強姦这种事,即使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女性,她也本能的恐惧。

    “李利民找到小杨了?”萧和平先是抱了她一会儿,给她暖过身子后才将她牵到火炉旁坐下,给她倒了一大杯热水。

    宋恩礼捧着水杯,“陈大姐都跟你说了?”

    “嗯。”

    “李利民已经疯了,他毁了小英。”

    也不知道萧和平到底听明白了没,他的脸上半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依旧波澜不惊道:“这件事你处理不了,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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