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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小甜媳-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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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押送去首都!明明可以坐火车,为啥要给他坐汽车!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整他,目的就是为了要他的命!”
不大的病房里,全是她压抑的控诉!
“当时萧和平出事被停职软禁的时候高国庆还特地打过电话去我们公社,点名找我了解情况,吓得我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保住孩子。”
“小礼你先冷静点。”严朝宗不知啥时候站到她身后,大手无声落在她肩头,仿佛安慰似的轻拍两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满是疼惜,“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情绪太激动,我看还是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
这些情况,他同样有所了解。
对于伤害宋恩礼的人,他一个也没打算放过,要不是突然横生这档子事儿,高国庆那厮早该脱了那身皮拉出去批斗了才是。
“我不。”宋恩礼固执的握着“萧和平”已经被包成粽子的手,“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照顾他,我哪儿也不去。”
“小礼你听话,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就是高国庆,不会再有别人!”
“不管是谁,我一定帮你处理好,你别激动,你好好儿的。”严朝宗几次想去握她的手,几次想去搂她,太久没有见到她,思念如浪潮般将他淹没,可是他不敢,分开的这短短时日让他曾经为数不多的勇气变得更加拮据。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红旗姐,严叔叔
与宋恩礼的关系总是让他矛盾,有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们更合适的一对儿,志同道合,还有着横跨几十年的情缘,他懂她惜她,她敬重他依赖他;可有时候他又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就像一只清宫名瓷,珍贵坚硬但是易碎,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但是他不愿意深想,所以他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接触变成了现在小心翼翼的维护。
“首长好!”病房外,看守的声音响如洪钟。
宋恩礼面色一沉,哭得更厉害。
“我出去看看。”严朝宗几次欲言又止,再次拍拍她肩头,背着一只手开门出去。
严首长进,严朝宗出,两人正好堵着门口,到底严首长还是得让着严朝宗,妥协退出。
“朝宗啊,有贵客来怎么也不介绍大伯认识?”戎马半生,严首长身上的气势与严朝宗截然不同,那是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霸气,魁梧的身材不输任何年轻人,目光如炬,白发红颜,并不见半分已过六旬的老态,不过在跟严朝宗说话时,语气里却带着他这个身份不该有的小心翼翼。
严朝宗带上门,冷淡得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吝啬给他,“一个晚辈而已,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正因为是晚辈,大老远来一趟首都咱们才更应该帮衬着点,我已经让人把你隔壁那个房间收拾出来了,等会儿就把人领回家去住吧,你也回去住上一段时间,都已经回首都了不能总住在外面,大伯年纪大了,就盼着咱们一家子团团圆圆。”
“我自己会安排,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小姑娘胆儿小,别吓着她。”
“你应该知道里面躺着的人如果不出国接受治疗,情况会很危险。”严首长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些许暗示。
严朝宗只是把他深看,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跟他多说。
趁人之危,实在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事,却也是这个人身上最大的缺点。
“走了?”宋恩礼抹抹泪,让小孙给刚进来的严朝宗倒了杯水,示意他先出去。
“嗯。”严朝宗没瞒她,“以国内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救不了他,除非出国,或者……”他警惕的往门口看了眼,没继续说下去。
他不会跟她谈条件,但会让她自己决定。
宋恩礼心里清楚,要么出国要么把人送去几十年后,不然这人只有死路一条。
到底是心软,谋害人命这种事她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人牺牲自己完全是为了萧和平,她只希望这几个月内这人别醒过来,只要萧和平他们任务成功,他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现在的形势能出国吗?后者不太现实。”基本上出去,在红色革命结束前是甭想回来了,所以她不可能一块儿同去,这么一来就会多一项不稳定因素,一旦那人醒过来说了啥不该说的……
严朝宗语气肯定,“我来安排。”
“你让我想想。”宋恩礼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找萧和平商量商量,而不是擅自做主。
“红旗姐!躲开!你们干啥拦着我,信不信我让我爷爷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一听这熟悉的腔调,宋恩礼差点忘了自己眼下的情况笑出声,不用她过去开门,外面的小丫头已经蛮横冲进来,直接往她怀里扑,“红旗姐,咱俩总算又见面了!”
严朝宗眼疾手快将她拉开,陈小宁扑了个空,往前连冲好几步才总算收住腿,老大不高兴的回头,“严叔叔您干嘛呢!差点没给我摔个狗啃泥。”
红旗姐,严叔叔?
严朝宗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拧,习惯性露了点笑,“她大着肚子你这一扑上去还能有的好?”
陈小宁这才注意到宋恩礼的肚子,又见她眼眶通红,顿时想起自己在爷爷书房门口偷听到的话,仗义的拍拍胸脯,“红旗姐,萧和平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别伤心,回头我就去求我爷爷让他帮你,我爷爷是我们家最有主意的人,一定会有法子救萧和平的,等会儿我再去找找伍先生,萧和平救过他的命呢,这事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又偷听你爷爷他们说话了。”严朝宗给宋恩礼端了把椅子,却让陈小宁自己上那边去坐,“不过你来得正好,你红旗姐暂时得在首都住上几天,附近我倒是有个院儿,可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要不你去陪她住几天?”
这种事只要严朝宗开口,陈小宁没有不答应的,“我最喜欢跟红旗姐呆一块儿了,严叔叔你等会儿回去帮我给我爷爷打声招呼呗。”
“成。”
“大叔……”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搬动,具体得等医生通知,这事急不来。”有外人在,事情不宜多说,严朝宗说完这句,便没再提过。
宋恩礼坐了一夜火车赶过来,严朝宗猜她就没吃早饭,特地让人去外面饭店里给她买了点牛奶鸡蛋糕,宋恩礼倒是真饿了可她食欲不大,又是个习惯少量多餐的,小一半都没吃完就搁下了,陈小宁只当她是担心萧和平愁的,难得乖顺的在一旁小声劝她。
早饭后,小孙主动提议让宋恩礼先去招待所休息,由他留在这儿继续陪床。
小孙年纪虽然不大,也没啥主见,但在被宋恩礼吼过一通后也深知这个时候他必须坚强,发生这种事宋恩礼已经没了主心骨,如果他再添乱实在太不懂事。
而且宋恩礼肚子里的娃是眼下他们家政委的独苗苗,他一定得帮他看顾好!
“我不去。”宋恩礼固执的坐在病床边不肯挪动。
严朝宗没法子,只得让人另外弄了张病床进来搁墙角,好说歹说之下,宋恩礼这才肯躺上去休息,闭眼前还一直抓着陈小宁的手叮嘱她如果“萧和平”有事一定得把她叫醒。
那一瞬,严朝宗真恨不得自己就是陈小宁。
这种被她抓着手的感觉,他实在太过于渴望。
宋恩礼闭上眼,赶紧前往白针山。
严朝宗他们都在病房里,她没法玩消失,只能把所有情况写在纸条上,打算啥时候凑到萧和平一个人了就把纸条丢给他。
可萧和平一直挽着裤管跟一帮子战士在地里耕种,中途连休息都没有过。
宋恩礼坐在树荫底下等了整整一个上午,最后竟真的等睡过去了。
她实在太困,从昨晚到现在几乎就没合过眼,一觉睡醒,外面天都暗了。
“萧和平!”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病房里,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红旗姐你醒了。”
宋恩礼这才注意到斜对面的躺椅上还有一个人,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这是什么地方?”
“严叔叔家啊。”陈小宁好笑的躺椅上跳起来,“红旗姐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跟严叔叔很熟呢,居然连他家都不知道,以前他结婚的时候我来过这里。”
跟严朝宗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他的婚姻,似乎连他本人都这件事都是讳莫如深。
宋恩礼不免来了点兴趣,“严大叔结过婚?那他媳妇呢?”
陈小宁不屑的“呔”了一声,“啥媳妇,早就扔下严大叔跑外国去跟外国人结婚去了,我们大院里都知道这事,严叔叔怪可怜的呢,后来就一直单着。”
“他前妻也是你们大院的?”
“不是。”陈小宁摇头,“是严首长给找的,我只见过几次,不过长得很漂亮,那个时候她穿的衣裳在我们大院里是最时髦的,听说她念过好多书还会说好几门外国话,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啥,我下楼去给你拿吃的,严叔叔出去办事去了,他给你做了好吃的,我去给你热热。”
“好。”
陈小宁这儿刚下楼,宋恩礼立马把房间门反锁又去了趟白针山。
担心火光冲天会引起别人注意,战士们晚上不生火,中午那顿做双倍分量,晚饭就吃凉的,不过这年头不讲究,大部分人家为了省柴火的都是这么干的,比起吃不上饭的人,顿顿能有肉还掺着细粮已经是件幸福的事。
熏肉干,凉拌野菜,贴饼子,每人都能分到满满一饭盒。
宋恩礼悄摸进山洞的时候萧和平正在吃饭,一只手拿着贴饼子,正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在看一份文书。
脚步声刚进来,他已经警惕抬头,见到来人,当下把贴饼子装回饭盒将饭盒盖上,然后才拍拍手没事人一样起身,“红旗。”
“别藏了,藏啥啊,我又不是没看到。”宋恩礼把上午写好的纸条丢他眼跟前,随手翻开饭盒盖子,自己端了起来,拿着他的筷子,“我还没吃饭呢,分我吃点儿。”
“你咋能吃这个,这玩意儿是凉的。”萧和平夺回饭盒,“想吃啥我让人去重新给你做点儿。”他特地强调,“我们这现在有战士专门负责做饭。”
“你能吃我为啥不能吃?”宋恩礼抢回去,夹了筷野菜往嘴里送,突然接连“呸呸”两声,从兜里掏了张纸巾直抹嘴,“你们这炊事兵啥手艺啊?全是泥土味。”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假的
“估计野菜没洗。”萧和平拿筷子扒拉了两下饭盒,果然在底下翻到几颗小石子,泥土啥的,大概早就化开了,只是他刚才看文书来着根本没注意。
对于他来说,吃饭的基本作用就是填饱肚子,除了媳妇和他娘做的,其余东西不管好的孬的在他嘴里都是一个味儿,早些年出任务的时候经常吃不上饭,深山老林里随便一把野菜树叶就能打发,根本不讲究这些。
不过让媳妇吃了这玩意儿,他自然是要心疼,打算着去给她倒杯水漱漱口,拿起茶缸的时候才想起来,这儿根本没热水,平时下地干活渴了就地在溪边就解决了,这两天他这茶缸根本就没用过。
“那啥,我这就让人给烧锅热水去,你先坐会儿。”
“算了,省得你们麻烦。”宋恩礼正欲提醒他先看纸条,萧和平已经拿上纸条和搪瓷茶缸出去了,“在这儿等着。”
没一会儿回来,除了半茶缸热水,他手上还多了半桶溪水。
他把溪水哗哗往脸盆里倒,又将茶缸坐进脸盆里凉着。
宋恩礼看着他细心的做着这些琐碎事,心头多了些暖意,“严朝宗那儿还等着回话,要把人弄出国吗?”突然想起他脑袋上顶着的大醋缸,马上添了一句,“我跟他总有那么些避免不了的接触,你别多想。”
最早她是抱了点小心思故意接近严朝宗,可后来却是真真切切拿他当朋友当长辈,现在知道他是宗先生,以宋家跟宗先生的渊源更是不可能断了联系,所以这事哪怕萧和平再不喜欢,他也只能接受。
坦坦荡荡的接触,本来也没啥不能接受的。
“得,我现在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大醋坛子的形象了。”山洞里没有椅凳,萧和平只能搂着宋恩礼坐行军床上,“这事会有人处理,你别担心也不用去管他,能装伤心就装一下,装不了就装晕得了,拖上几天睡上几觉醒来,事儿自然就解决了。”
他接到的任务仅仅只是撤离和训练,其他的都与他无关,师长那边没把这事通知他,说明事情还在可掌控范围内,无碍。
说着话,手却不老实,探着探着就往衣裳里去了。
“干啥你,臭流!氓。”宋恩礼一巴掌拍他手背上,隔着衣裳,跟挠痒痒似的,把萧和平挠得心猿意马,俯首埋在她颈间轻啃。
“别闹,这儿可没门呢,回头有人进来我看你咋办。”
“能咋办?脱褲子办呗。”萧和平凑得更近,呼吸也变得逐渐急促。
打从在省城跟媳妇冷战开始,他就一直没能近过媳妇身,到底是年轻人,这一下子贴上了,不免想得慌。
最后一支小分队在晚饭时候也已经抵达,不会再有任何冒失的闯入者,至于那些战士们,要是连进门喊报告都不会,干脆趁早回去歇着得了。
“报告政委!第二小分队队长有事禀报!”
真是惦记啥来啥。
萧和平不悦拧眉,迅速低头在宋恩礼嘴唇上贴了一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起身背着手出去,他个子过于高大,出山洞那截路得低着头,到山洞口,正好给堵了个严实。
“啥事?”
“刚有战士在营地附近发现一头大野猪,请求指示!”
“找几个身手好的拿下它。”第一次跟小媳妇上山的时候她就提醒过,白针山上的小动物不能伤害,所以后来连给她做兔皮袄子的野兔都是他让阿五从别地儿弄来的,不过媳妇说过野猪可以打。
战士们也需要新鲜肉食补充能量,接下来他们还得在山上再呆几个月,光靠媳妇给的那点肉干真不够。
第二小分队队长立正敬礼,“是,政委!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注意安全。”萧和平甩甩手,转身回山洞才发现里头的人没了!
原本坐在行军床上的小媳妇没了!
俯身细细摩挲过她做过的位置,上面还留有她淡淡的,带着芬芳的体温……
几个月,还有几个月才能正大光明的回到她身边,其实他是真不舍。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说话真像个骗子,回之前答应得好好的,接下来几个月都陪着媳妇,一直陪到她生娃,可这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算得上吗?
“舍不得我?”带着几分明显调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萧和平欣喜回头,小媳妇还在!
“你没走?”
“现在走了。”宋恩礼从背后搂住他,在他背上吻了一下,这是她最喜欢做的动作,做完这件事,她真走了。
陈小宁下楼热饭估计也就几分钟的事,回去晚了她叫不应万一撞门就麻烦了。
好好的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不吓死她才怪。
果然,宋恩礼回到房间时,陈小宁焦急敲门声已经在外头响了多时,“红旗姐,红旗姐你开开门。”
陈小宁啥都不担心,就怕宋恩礼一时想不开,萧和平现在成了那样,躺医院里也不知道什时候能醒过来,听爷爷他们说再也醒不过来都有可能。
宋恩礼揉着惺忪睡眼过去开门,歉意道:“昨晚一夜没睡实在太困,一扭脸又睡着了,实在不好意思。”
“跟我客气啥呀,我就是担心你……”陈小宁突然噤声,尴尬的笑着,“那啥,先吃吧,严叔叔说都是你喜欢的。”
宋恩礼眼瞧着她把托盘搁桌上,看着里头丰盛的菜肴不由得又想起还在白针山上吃糠咽菜的萧和平,顿时也觉得没了啥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让陈小宁领着她回了医院。
严朝宗这处住所跟燕北那小院格局比较相似,都属于比较低调的类型,但位置却是绝佳,不论离军区大院还是部队医院都不远,北面有处小林子,紧挨着个小湖泊,附近有公园有风景,也算是比较惬意的了,如果不是眼下一堆事儿缠身,宋恩礼还真愿意在里面住上一块段时间当做度假。
可眼下,她除了假模假式的留在医院里守着那个迟迟昏迷不醒的假萧和平,啥都干不了,甚至当着别人的面,连笑都不敢,就怕被人看出端倪。
在萧和平那得到确切的答案知道会有人处理这事后,宋恩礼便开始各种拖延时间,连严朝宗那儿都没告知,这几天严朝宗一直亲自忙前忙后安排把“萧和平”送出国治疗的事,尽可能的把一切安排妥帖,甚至连国外那边都考虑到了,她总觉得抱歉。
在六十年代这样敏感的时期,要把一个军官弄出国,而且是一个正在接受调查的军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不小心他自己都会受牵连。
宋恩礼几次抬头去看病床上躺着的人,好奇萧和平口中的人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事。
“小礼,你跟我出来一下。”严朝宗连门都没进,只在外头轻敲了两下,面色微沉,显得有些严肃。
认识这么久,宋恩礼几乎就没看到过这样的严朝宗,他总是风淡云轻的,好像什么事也不入眼,什么事也不入心,这好端端的,又出什么事儿了?
难不成跟她或者跟萧和平有关?
她有些紧张,把“萧和平”交代给小孙,自己跟着他出门。
严朝宗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一路沉默。
下楼,出医院大门,直到坐上那辆停在医院角落的红旗轿车里,严朝宗才慢斯条理开口,“病房里躺着的萧和平是假的。”
宋恩礼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瞪着眼睛,就那么错愕的瞪着,看上去像是诧异这件事又像是诧异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
“这,这咋可能。”她试探着看向严朝宗,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这双眼睛,总是让人望而生畏。
它温和明亮时刻带着笑意,却又锐利如鹰深沉如海,仿佛一切猫腻在他的注视下都会无所遁形,以前心里坦荡的时候宋恩礼从不畏惧与他对视,可眼下她瞒了这么大的秘密,饶是已经竭尽所能,目光还是不受控制般闪躲了一下。
“你知道。”严朝宗这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宋恩礼不确定严朝宗对这件事到底了解有多少,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严朝宗现在非常确定里面的“萧和平”是假的,并且她知情,她躲不过去。
严首长他们之所以能被糊弄住并不是因为他们手段差脑子不好使,只是萧和平他们先下手为强了而已,一旦这事传出去,所有的条理步骤都会被他们挖得清清楚楚,而严朝宗的能力显然不在严首长之下,他藏得更深,如果他想查,只怕会更快更准确。
见她沉默,严朝宗心里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事我还没去调查,看来也不需要去调查了。”
“大叔……”宋恩礼抿了抿嘴唇,想让严朝宗帮忙保密,但又不确定他是否会同意。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到我这儿为止,这事我来处理,你先下车回病房去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如果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怕是到把这假萧和平送出国了都不能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冒牌货
严朝宗是个极其细致的人,且记忆力极佳,基本上见过一次的人他就会印象深刻,特别是萧和平,这个被他认定为情敌的男人,可以说小到一根头发丝他都有过细微观察。
他最擅长的,就是从这些细微中找出对手的弱点,并将之一举击败!
病床上的萧和平虽然大部分地方都缠上了绷带,但唯有一处无法遮去,那就是他的牙。
严朝宗记得萧和平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形状饱满圆润,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可病床上那人,宋恩礼在给他喂水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牙齿色泽明显要黄一个度,而且形状偏方,长期不可刷牙是有可能导致牙齿发黄,可从跟萧和平的接触中他能清楚感觉到这个人有良好的卫生习惯,不应该不刷牙,至于形状那就更不可能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假的。
从他看到这口牙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认定这人是个冒牌货,而后续打听到的一些细节更是让他的猜测得到肯定。
萧和平是伍先生的人,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奔着他大伯来的,收拾他大伯除了需要过硬的证据,还需要摁住他手底下的人……
透过现象看本质,一切就不难推敲了。
这是唯一一次严朝宗不想拆他的台甚至想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
所以那个幸存的冒牌货绝对,不能活。
相较于萧和平他们的谨慎,这件事由严朝宗来做最合适不过,在严首长眼里宋恩礼就是他最强力的动机,所以就算最后查出来这事是他干的,严首长也会为了保住这根独苗极力帮他压下。
宋恩礼回到病房,越想越不安。
她了解到的方方面面都能证明严朝宗跟严首长关系不好,可到底恶劣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没底。
她相信严朝宗的为人,可毕竟牵扯到他至亲的性命,如果严朝宗反水,倒霉的就是萧和平。
这件事关系到萧和平的安危,她不得不谨慎。
“红旗姐,你站那儿发什么愣呢?”陈小宁端着刚打来的午饭进门,一眼就瞧见怔楞在病床旁的宋恩礼。
宋恩礼猛地回过神,揉着太阳穴顺势往墙上靠,“小宁,我头好疼。”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头疼了!”陈小宁连忙把饭盒放下将她扶助,小大人那样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是发烧了吗?红旗姐,到底多烫才能算发烧啊?”
宋恩礼眼睛一闭,直接歪她身上了。
陈小宁吓得够呛,吱哇乱叫的喊医生。
宋恩礼一直“昏迷”着,她听见医生说她急火攻心啥的,意识悄悄离开病房。
严朝宗正在小院的书房里接见一个陌生男人,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难得凝重,直到听见他说“处理掉”,宋恩礼才踏实离开,心里对严朝宗更多了份感激。
不管他是否有自己的目的,起码他帮了她。
凌晨两三点光景,有人潜入部队医院病房,“萧和平”被活活闷死在病床上,“被人叫醒”的宋恩礼听说这事,又“晕”了过去。
“嫂子!”小孙大受刺激过后,竟反常的镇定下来,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睛看着实在叫人后怕,“严书记,我想把我们政委和嫂子送回燕北。”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两天宋恩礼在病房里说的话,是高国庆陷害政委,是高国庆害的!他一定要找高国庆报仇!
“可能暂时还走不了,你们政委现在还牵扯到两宗谋杀案,虽然人死了,但案子还得继续调查,而且他的死以及先前车子翻下山的事都不太寻常,估计你们还得在首都再呆上一阵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想法,但你听我一句劝,一切等小礼醒来再说。”
宋恩礼装晕,原本她的职责都得由严朝宗接手,除了处理相关后事还得负责接待前来慰问的部队领导,她自己倒是舒舒服服躺在病房里歇着。
燕北省那边收到消息,师长和副师长也亲自赶赴首都,除了他们,再有就是萧和平的家人。
这事是由师长亲自打电话去通知的,起先王秀英还不信,非说师长在跟她开玩笑,等到听说宋恩礼还在首都医院等照顾,她才“哇”的一下哭开。
公社办公室桌上那台稀罕的电话被她“咣当”一声翻到在地,整个人随即重重往后仰去。
萧家人仰马翻。
王秀英和萧家人最终没能去成首都,小孙已经带着“萧和平”骨灰和宋恩礼从首都回来了。
当严首长查到这事是他那宝贝侄子干下时,这事就注定不了了之,他甚至当着严朝宗的面像夸孩子一样夸了他,“好样的,真不愧是我严家人!”
严朝宗脸上波澜不惊,“我说过了,我跟小礼的事情自有打算,你别跟着添乱,我想要她,但绝对不会让她被人说一句闲话。”
“应该的,应该的,只要她能好好给你生下儿子,一切都值当,这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大伯不插手,绝对不插手。”严首长欢喜的在厅里来回走动,就跟他自己有儿子了似的,没一会儿又上楼把自己锁进书房,吩咐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的警卫员,“我得好好给我孙……侄孙儿想个名,谁也别来打搅。”
“是!”
严首长不追究,伍先生那边自然是喜见乐闻,装模作样的查了几天事儿也就凉了,而高国庆他娘和郑艳丽的死也推了个人出来一力扛下,萧和平被摘得干干净净。
高国庆自是不满,他心里认定他娘和他媳妇就是萧和平杀的,一心想为两人讨回公道,可又听说萧和平也死了,竟跟内心终于得到圆满似的一下子笑开,彻底将他娘的死所带来的伤痛抛诸脑后。
“这可真是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他得意哼着小调,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许多。
活这么大,高国庆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痛快过,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倾诉的心情比小调里“上畔下畔勤插秧”的哥哥还要欢快。
他要去找他的妹妹!
被停职后,高国庆一直郁郁不得志,得亏了善解人意的齐丽娟陪在他身边充当解语花,所以这消息一出来,高国庆第一个想见的也是她。
出门前,他还特地揣了五块钱和几张票证。
这段时间齐丽娟老给他送肉,他觉得自己也该有所表示,这样才能把人套牢让她对自己更着迷。
说真的高国庆还真不知道原来肉联厂的职工能搞到这么多肉,当时齐丽娟第一次给他送那块板砖大的肥肉时他就震惊到了,心里对这个有本事的姑娘自然更高看一眼。
齐丽娟越能耐,小周在他眼里就变得更不堪,除了拳脚相加,两口子基本已经没有任何沟通。
“高大哥!你咋来了!”齐丽娟一下班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高国庆,欣喜跑过去,扎着红绳的两条小辫直晃荡,晃得小脸都红了,羞赧望向他,“你来找我吗?”
“刚好路过,早上上供销社的时候顺手买了一瓶雪花膏,送给你。”高国庆大大方方拿出雪花膏。
有过哄小周的经验,他现在做起这些来轻车熟路。
齐丽娟果然欢喜,双手握着小小的白瓷瓶子,脸红得好似天边的火烧云,“高大哥我请你吃晚饭吧?我刚申请到宿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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