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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小甜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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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小栓听明白了,回头看看她娘丁俊兰,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后,愈发笃定道:“以后再有吃的,我就自己先吃掉,吃饱了长个儿才能不被人抢。”

    “是了。”宋恩礼摸摸他脑袋,“不过今天你知道跟小婶婶说算是长进,闷声吃亏可不是啥好事,只会让人家更欺负你。”

    正在切菜的周娟听见了,把菜刀狠狠朝案板上一剁,“你这意思是我们家小松欺负他了?”

    “不是他,是他们。”

    “还说错你了?”王秀英不耐烦的把她推开,自己拿起菜刀来切,“去去去,滚后院抱柴火去!当娘的也不知道好好教教,成天就知道窝里横,大的欺负小的,小的没地伸冤,家里是少你吃还是没给你吃,下回再让我看到你们抢食,哪只手抢的打断哪只!”

    “多吃一口咋了,小松小树正抽条呢。”周娟老大不高兴的嘟囔一句,又瞪了眼宋恩礼,这才愤愤离开。

    自家婆婆以前从来是不管不问这些事,都是因为这女人挑拨离间才害得她三番四次被婆婆针对!

    萧小松也这么觉得。

    都是因为这个讨厌的女人他奶才会那样说!

    凭啥不让抢,他是大孙子他就应该比他们多吃!

    他气急败坏的攥着拳头,牙齿咬得直抖,趁宋恩礼准备站起来之际,突然冲上去猛推了她一把!

    十来岁的孩子已经下地干活气力自然也有一点,再加上宋恩礼本来今天人就不舒服,一下没站稳脑门重重嗑灶台上!

    等萧和平在王家听到萧小栓报信赶回来,家里已经吵翻天。

    周娟挨了萧建国一巴掌,两人正扭打做一团,宋恩礼则被王秀英弄到卫生所走了一遭,这会儿正老大不高兴的撅着个嘴坐炕上,脑门上擦着大片红药水,扎眼又扎心。

    至于罪魁祸首萧小松,早已不知躲得不见踪影。

    其实宋恩礼只是不喜欢脑门上擦得好像颗红鸡蛋,她觉得很影响美观,但在萧和平看来,小媳妇在他家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尤其是听最耿直的萧铁柱又说一遍事情的始末后,他气得就剩下一个字,“搬!”

    在最短时间内把小院收拾出来就搬!

    他媳妇好心好意弄回来这些个吃的,倒是喂出一头头白眼狼来!

    “爹娘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其他人爱咋咋地!”他抱起宋恩礼就走。

    一句话足已在萧家掀起惊涛骇浪,王秀英背过身去就开始抹眼泪,周娟也从气愤和恐慌中反应过来,连跟萧建国掐架也顾不上了,披头散发追上去,“红旗啊,你可千万别跟小松计较,他还是个孩子,不是有心的,你咋说也是他婶子,多让着他点儿。”

    这俩如果搬出去单过,就意味着家里以后都不会有那些好东西!

    宋恩礼在屋里听见了只觉得可笑。

    简直没有比“还是个孩子”更臭不要脸的借口了,她是没打算跟萧小松计较,但孩子犯错难道就不是错了?

    那杀人呢?

    不过为了不让王秀英伤心,她还是装出一副宽容的样子把那只随时炸毛的和平鸽给安抚好。

    本来弄回来这么多肉能美美吃上一顿,结果这事一闹,王秀英再次罢工,萧建国和周娟则回房关上门继续打。

    丁俊兰没法子,只得挑起做晚饭的大梁,蒸了一锅三合面馒头,又乱炖了一锅杀猪菜。

    萧小松在隔壁闻见味儿,气得直骂娘,觉得家里人这是背着他把好吃的都吃了!

    其实他压根没跑远,出了萧家门就被赵春兰用一个鸡蛋骗到赵家去了,这会儿正顶着赵春兰的旧草帽趴在赵大傻以前常趴的墙头往自家院里张望,两只脏兮兮的手紧抠着墙头的泥,满脸愤懑。

    “咋样,我就说我没骗你吧,他们巴不得你别回去,多个人多张嘴不是?”赵春兰把他拉下来,回屋给他拿了个糠菜团子,“我看你还是暂时在我们家先待着,等你四叔你奶气消了再回去,否则他们非打死你不可!”

    萧小松尝也没尝,嫌弃的把糠菜团子丢地上,因为掺的粮少,那团子落地就散了,糠皮是糠皮野菜是野菜。

    “我才不吃这玩意儿,我要吃肉吃蛋,赵奶你咋这么抠门儿!”

    “我倒是想给你吃肉吃蛋,也得有不是?我们家都快断顿了,哪里像你们家,天天吃鱼吃肉。”赵春兰忍着火气把散在地上的糠菜团子捡起来,连碎末都没放过,自己捧在手里三两口吃了。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萧家到底啥伙食,萧家人在这方面嘴巴很是严实,也就平时闻见味儿叫她自以为抓到把柄。

    不过萧小松这会儿正是火大的时候,哪里还记得他奶的叮嘱,全都跟倒豆子似的全给赵春兰倒了个干净。

    啥大鱼大肉、好烟好酒,顿顿都吃精粮,他四婶每天都喝糖水吃鸡蛋……把赵春兰给震惊得半天合不上嘴!

    当然,他也没忘说这些东西都是他四婶弄回来的。

    “我还听我娘说,我四婶刚来的时候穿得可漂亮了,好像是啥资产阶级的千金小姐呢!”

    好哇!

    赵春兰一拍大腿!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收拾那姓宋的婊。子!

    小婊。子攥着工分本,又有萧和平和王宝生给她撑腰,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下可好!

    搞不好还能利用这个机会把儿子从江源头工地弄回来!

    她吊着那双狡黠的三角眼从上了锁的木箱里拿出俩鸡蛋,“赵奶这就给你煮鸡蛋吃!”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吃了大亏的赵春兰这回可是学机灵了,即使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打算自己出面,而是趁着天黑跑到刘寡妇家把这事跟刘寡妇母女说了。

    刘芬芳本来就记恨宋恩礼,自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四人一合计:举报!

正文 第六十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最后就由她们当中唯一念过书的刘翠芳代笔。

    第二天天没亮,一封写得歪歪扭扭的举报信被塞到红旗公社监察委员会办公室门缝底下。

    其实按正常流程,这信应该是递到人民管理委员会或者公社书记那儿,但刘翠芳说萧和平跟公社书记贺炳坤的老儿子是发小,贺炳坤又管着管委会,怕他偏私。

    刘芬芳可是一直记着贺炳坤帮着王秀英召开社员大会的事,罕见的夸了她姐。

    刘翠芳挺不屑她的夸奖,要不是刘芬芳许诺跟萧和平结婚后会把那辆大金鹿给她,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监委会的人早上上班看到举报信,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惩治阶级敌人,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带人浩浩荡荡往青山大队去。

    萧和平虽然在部队里任职,但这时候军职跟权利还没有十分挂钩,所以根本没人怵他,而且只要跟黑五类扯上关系,恐怕他也是自身难保。

    刚好这天雨没停,社员们都赋闲在家,也不知道涌出来多少冒雨看热闹的人,乌压压一大片。

    萧和平兄弟四人同萧铁柱一块儿翻修小院去了,周娟则回娘家找一夜没回的萧小松去了,家里就只剩下婆媳四人和几个孩子。

    监委会的人冲进院子的时候宋恩礼才刚起,正坐在灶间吃早饭。

    “宋红旗呢,谁是宋红旗!”头戴解放帽的中年男人一脚踢飞地上乱跑的鸡,高高站到板凳上,把手里的雨伞丢开,擎着举报信对底下一众社员义愤填膺道:“据群众举报,宋红旗打着贫民的名义霸占咱老贫民的屋,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千金小姐!

    自从来到青山大队后她非但并没摒弃资本主义的腐朽思想,反而大搞个人享乐主义,私藏那些剥削人民群众得来的钱粮!偷猎人民群众的野鸡、湖鱼,挖社会主义墙角!

    被人民群众发现后,丝毫没有悔改之心,甚至利用在大队记工分的职务之便打击报复,其人品性之差,革·命觉悟之低,简直令人发指……

    我红旗公社人民监察委员会,今特代表全体公社社员前来搜查……”

    “放你娘的屁!我们家红旗那是根正苗红的八辈贫农出身,自从嫁到我们家,一直勤勤恳恳老实本分,是哪个瞎了狗眼的写举报信,先把你前阵子吃的野猪肉给我吐出来!”王秀英一时没找到趁手的家伙什,脱了鞋攥手里,冲出去就往那人脑门砸去。

    丁俊兰紧随其后,护着自家弟媳,“就是,咱现在可是新中国,可不兴再搞欺压老贫农这一套,说不定写这封恶意举报信的人才是坏分子是阶级敌人,想要离间咱们的革·命友谊!”

    “是啊,老四媳妇可是个好人,前几天她看我们家大壮伤了手还送来半斤白糖给补身子!”

    “还钓鱼分给咱们呢!好几家孩都白拿过她的鱼!”

    “还有我们家!”

    ……

    受过宋恩礼好处的社员们纷纷帮腔,院子里闹哄哄的。

    宋恩礼扫了眼缩到灶台后已经吓破胆的陈招娣,也没心思深究到底是谁把这事捅出去,将梁上挂着的几刀咸野猪肉和一只装着猪头肉的藤篮摘下来抱进主屋,同装有细粮鸡蛋等物的大木箱一道收进空间。

    虽说萧和平工资高,但副食品商店都是限量按时分配,有钱也买不着东西,这么多的细粮的确会让人起疑。

    尤其是还在后院井里晾着的野猪肉,昨晚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还没来得及处理。

    她从后门绕过去,收好野猪肉后又回屋里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才整整衣服从灶间出去。

    站在板凳上戴着解放帽的监委会委员正扯着大嗓门不停喊着要搜查,只可惜社员们堵着道,监委会的人进不了屋,双方僵持不下,一个个淋成落汤鸡不说,还踩得满院子都是泥泞。

    赵春兰哪知道宋恩礼在大队名声会这么好。

    居然还把半斤白糖送人!

    上回她想要咋不给?

    小婊·子这是看不起谁呢!

    她给刘芬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从人群中挤出来,顶着大雨踩到另一张凳子上,撸起袖子一副思想先进青年的架势,“你们少被这些小恩小惠给糊弄了!她的东西还不都是剥削咱们人民群众的!”

    “我剥削你啥了?你不就是嫉妒我嫁给萧和平巴不得我遭殃吗!”宋恩礼没事人一样挤到刘芬芳跟前,把她从凳子上拽下来,“少在我们家嘚瑟,踩坏了你赔啊?”

    王秀英和丁俊兰赶紧护到她面前,生怕她吃亏。

    相比她们的愤怒不安,当事人反倒气定神闲,“谢谢各位叔伯婶娘们相信我维护我,不过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监委会的同志们想搜,那就让你们搜个痛快,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王秀英正错愕,院门外突然来了十几个人,带头的正是公社书记贺炳坤!

    王宝生和几个公社干部跟在他后面,萧和平则被贺炳坤的小儿子贺卫东拉着在最后说话。

    “贺书记!”看到来人,板凳上踩着的监委会委员忙跳下来,殷勤的递上一根烟,“这点小事咋就把您惊动了!”

    贺炳坤冷脸甩掉他的手,“少他娘的跟我来这套,擅自越级处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歪主意!”

    这位监委会委员跟贺炳坤不对付已经许久,一直想找机会替代他,只可惜本事不够,在红旗公社领导班子里这已经不是啥秘密。

    被戳中心事,该委员脸上自然挂不住,讪笑着收起烟,“贺书记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故意闹事,我这不也是接到人民群众的举报才来给人民群众解决困难。”

    “就是,他们是来帮我们解决困难的!这个女人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潜伏到我们大队,我们要求惩罚她!批·斗她!”刘芬芳高举手臂呐喊!

    萧和平神色一冷,直接掏出枪抵在她额头,“我现在怀疑你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煽动群众情绪,故意制造事端,很可能是国外的敌特分子!”

    刘芬芳这个年纪,哪里见过这阵仗,宋恩礼刚把萧和平的手摁下,她两腿一软直接从凳子上摔瘫在泥泞里,尿了一档。

    院子里人堵人,那股刺鼻的尿骚味久久挥之不去,惹得社员们哄堂大笑。

    贺卫东却是俯身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眉头拧起又松开,突然就笑了,“原来是你啊,你还记得我不?”

    刘芬芳一头雾水。

    “咋回事?”宋恩礼问萧和平,萧和平自己也搞不清楚,摇摇头。

    贺卫东自从结婚后就搬到县城吃商品粮去了,平时很少回家,他咋会认识刘芬芳?

    小时候也没见他们有过接触啊。

    “这记性,五年前我给过你一个馍馍,后来你一直追着我叫‘和平哥’,还非说要嫁给我,你忘了?”

    萧和平太阳穴猛抽!

    他的谣言就是五年前开始传的,后来每次回家这姑娘就缠着说要嫁给他……

    “到底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认错人了呗,把贺卫东当成你了。”宋恩礼嫌弃的睨着跟个泥猴似的刘芬芳。

    啥人呐这是,给一个馍馍就追着人家说要嫁给他……

    “啥眼神,这也能认错?”贺卫东嬉笑着拍拍萧和平肩膀,也没个正经,“不过咱俩看背影倒是的确像得很,五年前你结……啊呸,你那啥,就是我给她馍馍那回,我偷穿了你的军装出去溜达,你老舅还管我叫老四呢。”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斗米恩升米仇

    难怪了!

    原来贺卫东穿了他的军装,那时候整个人大队就他一个军官,而且贺卫东跟他身形又比较相似,刘芬芳不认错人才怪!

    萧和平恨不得就地挖坑把他埋咯,“你小子坑惨我了!结果人一直以为是我给的馍馍,成天说要嫁给我,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三言两语无异于在泥沼中丢下一颗重磅炸弹,非但把社员们炸懵了,还把刘芬芳给炸起来了!

    刘芬芳是怎么也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么一出乌龙,从地上爬起来后捂着脸就跑了!

    对萧和平死缠烂打不丢人,她自以为有一段情,可认错人……

    还被人把这种事情摆到桌面上说……

    她简直没脸做人了!

    “我可怜的和平鸽。”整明白事情始末的宋恩礼很没道德的哈哈大笑起来。

    见过背的,没见过这么背的,居然帮人背了五年锅!

    刘芬芳最深刻的执念居然只是认错人!

    萧和平虽然郁闷的很,不过总算真相大白,感觉压在心里多年的那块大石头也轻了不少。

    只要刘芬芳以后别再缠着他,别再欺负他的小媳妇,笑就笑呗,左右他皮厚。

    被这事一闹,监委会的正事反倒被丢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估计他们隐约也能琢磨到是咋回事,态度不再似刚才那么坚定。

    但再不坚定,来都来了,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

    萧和平是红旗公社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位副团级干部,贺炳坤不会拆自己公社的台,自然不可能给他留下任何能叫人说闲话的把柄。

    当下夺过那份已经湿得不像样子的举报信撕了个稀巴烂,“军人们为了咱人民群众上前线杀敌,命都豁出去了!你们可倒好,因为某些坏分子的只言片语就把他们的亲人媳妇当成阶级敌人一样对待!”

    刚才来的时候他就听到宋恩礼说让搜,知道侄媳妇心里有底,也提议搜查!

    说实话本来王秀英还真挺担心被搜出啥来,毕竟家里东西是真的多,不过她看到屋里的大木箱和炕柜少了,又见小儿媳胸有成竹,立马放下心来,“对!今儿还必须给我搜清楚了,免得下回又把啥屎盆子扣我们家头上!”

    监委会的人骑虎难下,最后硬着头皮进屋走了遍过场。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在众人哄笑声中夹着尾巴灰溜溜滚蛋。

    等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后,宋恩礼借口去茅厕,把那些东西全都藏到柴堆里又茅草盖上,然后再叫王秀英他们去搬。

    萧家人知道刚才监委会的人是糊弄了事,所以并没起疑,而且宋恩礼能徒手打死大野猪,搬得动这些东西也不奇怪。

    萧和平倒是有想法,不过仍保持缄默。

    刘芬芳这事是解决了,但家里的某些人却彻底叫他寒了心。

    当初见过宋恩礼那身打扮的除了他、萧小栓,就只剩下他娘和仨嫂子,就算举报信不是她们写的,也肯定是她们当中的某人把事情说出去的。

    他把这事跟他娘商量了一下,王秀英憋了一肚子火把知情的几个召集,连还在到处寻儿子的的周娟也被萧建国给找回来。

    “啥事啊娘,小松还没影儿呢,啥事您不能等我找见人再说,这火急火燎的!”周娟进门先抄起葫芦瓢猛灌了两口凉水,见一家老小全都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忍不住拉着脸开始抱怨,“干啥啊你们,有这发呆的闲工夫咋就不能帮我出去找人,难道小松就不是咱萧家的娃吗!”

    王秀英一把掀了炕桌,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说!你到底把红旗刚来那天的事跟谁说了!”虽说没念过书,但王秀英自认为眼睛不瞎。

    刚才家里这几人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除了大儿媳这个嘴上没把门的,还能有谁?

    周娟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没跟谁说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我真没说。”

    装得倒是她一副不红心不跳的模样。

    王秀英盯着她寻思了会儿,掏出一串钥匙丢地上,“行,都不说是吧,分家!”

    听说要分家,除了萧和平和宋恩礼,其他仨儿媳个个急得不行。

    分家就意味着个人吃个人,这缺衣少粮的,一大家子凑凑还能勉强吃顿饱饭,否则凭他们那点子收入非得饿肚子不可!

    而且分出去,以后宋恩礼和萧和平的便宜她们可就占不到了!

    不能分,这家绝对不能分!

    向来软弱的陈招娣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蹭一下子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脸涨得通红,“我,我听到,我听到大嫂跟大哥说夜话,大嫂说红旗是资产阶级的千金小姐,这事他们全家都知道。”

    那单薄的身板哆嗦的,活像要上断头台。

    大房跟二房住隔壁,黄泥土坯根本不隔音,周娟又是个大嗓门的,会让陈招娣听去一点也不稀奇。

    “你胡说!”周娟梗着脖子,可是终究没硬气起来,到底还是成了只泄了气的皮球,闷声闷气道:“我就是跟自家人说了嘴,真没往外说。”

    “去把萧小松找回来。”萧和平突然道。

    周娟脸色一白,恨恨瞪了眼陈招娣,把人吓得只恨不得钻地里。

    其实她早就找到萧小松,这孩子早上在隔壁目睹了自家院里的事吓得够呛,立马溜回了姥姥家,后来周娟去找,他一害怕就把这事跟他娘说了。

    周娟便教他死扛着不说,在姥姥家先躲几天,而她自己则回家告诉家里孩子不见了,让家里人着急,等回头萧小松再回家,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这事儿自然也就过去了。

    她僵着不动,王秀英直接跳下炕到院子里叫人,“萧建国,赶紧滚去把你们家那黑心肝的小兔崽子给我找回来!”

    萧建国没搞明白到底咋回事,她媳妇已经扑通一声在他娘跟前跪下了,“娘啊,小松真不是故意的,是赵春兰那老东西逼他说的!”

    王秀英一巴掌打过去,“滚!”

    这事最终又闹了个不欢而散,知道真相后的萧建国跟周娟大打一场,周娟委屈得当场收拾东西就回了娘家,好几天也没回来。

    大家心里都有个疙瘩,所以谁也没提出去叫她。

    甭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坑自家人是事实,如果不是宋恩礼运气好躲过一劫,只怕早就被划为黑五类开始无休无止的批斗生涯。

    萧和平觉得很对不起凭白受冤屈的小媳妇,宋恩礼反过来安慰他,“任何事情都有好和坏的一面,就比如这事,如果没有人举报我,贺卫东也不会陪他爹到咱们家,你就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不对?”

    本来她想说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想想这种敏感的语句在这样敏感的时期,还是少说为妙。

    至于萧小松,就算真的是他说的又能如何?

    打一顿骂一顿,总不见得把孩子杀了吧。

    反正事情到这个地步大家心里都有数,她也就当是买个教训,斗米恩升米仇,以后多注意着点就是。

    斗米恩升米仇。

    这个道理王秀英也知道,所以她在宋恩礼的劝说下打消了分家的念头后,另外又做了个决定。

    宋恩礼以后再带东西回来一律拿他们自己那小院去,这个家以前咋吃以后还是咋吃,还有萧和平的工资,以后直接寄给他媳妇,也省得某些人成天盯着!

    都把人坑那样了,萧家人哪还好意思反对,纵使有不情愿的,也只能忍着,因为王秀英只是通知他们,压根没有要跟他们商量的意思。

    萧和平倒是很痛快的同意了,他早就听说宋恩礼卖珍珠项链补贴家用的事,知道她不会亏待自己爹娘,对她是一千一百个放心。

    于是乎,天天飘着肉香味的萧家一夜间回到解放前,又过起了吃糠咽菜的日子。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搬新家

    天放晴后,宋恩礼照常到地里头开工。

    拿着小红本和铅笔巡视一圈,默默在刘芬芳的名字后面又打了个叉。

    自从那天这事出了后,刘芬芳就成了全大队的笑话,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贺卫东又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可不就传得整个公社都知道了,个个都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说,贺卫东的媳妇还特地从县上赶回来到刘家大闹一通,说她勾·引她男人,把她衣裳都给撕了。

    刘芬芳这脸皮就是再厚也架不住这么被人糟践,一时间想不开就给憋病了,在家一躺就是好些天。

    其实关于写举报信的人,社员们是有猜测的,大队里跟宋恩礼不对付的就那么几个,不往她们头上想都难。

    甚至还有人私底下来问过宋恩礼,当然宋恩礼也只能说自己不知道。

    这事如果真被捅出去最后难看的绝对不会是别人,而是生养了个白眼狼的萧建国。

    周娟和萧小松虽然讨人厌,但萧建国可是个十成十的好哥哥,宋恩礼并不想他被人戳脊梁骨。

    打从五一过后,天就逐渐逐渐热起来,特别这场春雨后,中午下地时哔叽布的罩衫已经有点穿不住,她数好人数后赶紧躲回了常呆的树荫底下,卷起袖子直扇风。

    社员大部分没有春秋天的衣裳,一眼望过去全是破棉衣,看着就挺热。

    宋恩礼愈发觉得口干舌燥,正准备回家喝口凉水,远远看见萧小栓打田垄上跑过来。

    “小婶婶!”

    “咋了这是,着急忙火的。”

    “大伯娘和小松哥哥回来了!”他看看两旁地里的人,趴到她耳边悄咪咪道。

    宋恩礼皱了皱眉。

    不过随即想想也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多一个人可就多一张嘴,自家都吃不饱饭了,干啥还要再留俩吃干饭的?

    不用说,肯定是周娟娘家开始撵人了。

    “没事。”她把萧小栓拉到身边的大石条上坐下,从口袋里抓了把瓜子给他,“你四叔把小院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就搬过去,到时候你来小婶婶家吃饭,小婶婶给你做好吃的。”

    “诶!”瓜子花生啥的都是能榨油的东西,精贵的很,平时很少见到,就是见到也吃不起,萧小栓宝贝揣进兜里,生怕掉一颗。

    “小婶婶你哪儿来的瓜子?”

    “别人给的。”拆了一包大好大难道她会说?

    “小婶婶真好。”

    “我也觉得我挺好。”

    宋恩礼看看四下没人,又摸了颗巧克力出来塞萧小栓嘴里,小家伙对这个好吃的味道已经不再陌生,两人头挨头笑得狡黠。

    “干啥呢你,笑得像只狐狸。”正美呢,萧和平推着自行车过来把她召唤回现实。

    宋恩礼捂着萧小栓的嘴,瞪他,“不好好在家捯饬小院,骑车上哪儿野去了?”

    一下子看到他挂在车龙头上的军用水壶,忙抢过来,“好哇你,翻我衣柜,这是我的!”

    这水壶她宝贝着呢,自己都没舍得用,这家伙倒好!

    “你不渴?”萧和平问她。

    “渴啊。”地里的碗是公用的,每天晾上那么一大壶白开,谁渴了谁喝,她渴得要死这不正准备回家喝水。

    宋恩礼拎着军用水壶觉得有分量,打开后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突然瞪大眼睛,砸吧两下,“甜的。”

    还是水果味的,还有小颗小颗的水果粒!

    “水果罐头!你买的?”

    “还能是我抢的?”萧和平没告诉她那里面的果粒都是他从罐头里拿出来亲手切的,从布袋里掏出一只四方的绒面盒子递给她,“你看看喜欢不,我让战友从沪市捎的,才寄到。”

    深灰色的盒身看上去很是精致,宋恩礼一眼就看到绒盒上印着的金色梅花图案,以及“TITONI”的英文字母,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只梅花女表!

    她“啪”一下合上盖,塞回布袋里,把军用水壶往脖子上一挂,“小栓你帮我在这儿看会儿,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上茅厕去了”

    普通的国产表都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更别提这种怎么着也得好几百的进口表,要是被得红眼病的人看到,估计又该无风起波澜。

    宋恩礼走得老快,萧和平还以为她生气了,忙跟上去。

    其实这表他上次回部队就让战友帮带了,只是对方才有空买了寄过来,他本来以为能用这玩意儿弥补下在他家受委屈的小媳妇,可看样子小媳妇并不高兴,他有点慌。

    两人没回萧家,直接去了自己个儿的小院。

    院门一关,宋恩礼跟欢脱的小雀似的往他怀里扑,“我好喜欢啊!”

    艾玛……

    差点没把他吓死!

    萧和平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快要在那瞬间绷断,抱着她偷偷长舒了口气。

    “喜欢就好。”

    “你给我戴上。”宋恩礼把手伸过去,萧和平积极得不得了,戴上后还不忘撸起自己左手的袖子朝她晃晃。

    他原先就有块梅花表,所以特地让战友帮着找块差不多的,不仔细看还真像是一对儿。

    宋恩礼跟他比了又比,过足了瘾后又摘下来放回表盒里。

    “你摘了干啥?”萧和平不解的看着她把表盒用布袋包了包,锁到炕柜里。

    “这么扎眼的东西当然是收着以后去省城带呐,免得谁看见又嫉妒上,再被人坑一把我可吃不消。”后一句是实话,前一句是随口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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