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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天骄-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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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还是白姑娘想得遇到,”天衣大师道:“再稍候一阵,大家动手,在乐室中仔细的搜查一下。”

面对着如此怪异的躯体变化,纵然身负绝世武功,也感东手无策。

怪的是全身都皱裂出触目惊心的血痕,但都没感到疼痛,这也是大家都还能保持镇静的原因。

又坐息了一个周天,再睁眼睛时,发觉皱裂更多了,裂痕也加大了,但人人都能以坦然胸怀迎接着未知之变,没有人再感鞘慌。

天衣大师心中忖思:果然都是生死一诺的大丈夫。笑一笑道:“开始搜查,要搜得十分仔细,但也要谨恨小心,别让裂口受创。”

天衣大师年纪最大,技艺也最高,很自然的成了领头的人物。

乐室不大,对象如放在明显处,一眼可见,着不到的东西,自然是有着隐匿,藏得很密。

五个人花了足足颐饭工夫之久,真的找出了一本绢册。

绢册就藏在白翎的药榻上,深埋于药草中,满榻药草厚逾二尺,不细心的人,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白翎很细心。

她没有先行翻阅,双手把绢册交给了天衣大师。

白姑娘表现出的磊落胸襟,只看待室中人暗暗点头。

天衣大师道:“坐过来,大家一起看。”

室顶的长明灯,仍然放着光明,景物清晰可见。

俟五人围坐好,天衣大师才翻开绢册,内页中字写得很工整,事情也写得很清楚,第一段写的是:你们清醒时,我该已在药室中,我没来,定是因为不能来,慕容长青虽然诡计多端,但避他不难,可怕的是散花仙子是个妖女,牠的成就已超越了武功技艺的范畴,进入了术法境界,所以,我也无法预测出会有些甚么变化。

第二段说的是他们醒来之后,躯体上可能会有些异常可怖的变化,在此期间,应以静坐为主,要忍受饥饿之若,不宜进食,约三日,新肌可成,你们方可以离开乐室,最好选择夜晚出去,一经风吹,原来的外表肤皮,会随风脱落,那时,诸位虽尚非金刚不壤之身,但内腑肢体都已强逾常人十倍,也打破了人生面临的体能极限,诸位离此后可以进食,七日内,只宜半饱,此后可复正常,酒、肉不禁。

五个人都暗暗呼一口气,原来,睡眠中内症已完成蜕变,用不着浴火重生了。

第三段记述的内功修习之法,这是金丹大道的功法,和一般的内功练法不同,几人虽然根基深厚,但花去了不少时间思索研究,才摸出门路。

接下去是拳剑的记述,十分简明,每一样都只有三招,但却是拳、剑技艺中的极致之学,都暗合身体经脉运行的道理,一拳一剑,都成为全力投入的一堆,也攻出全身的潜能。

翻阅只到一半,却突然出现了一页大字,写的是:由此开始,下面记述,男人不宜阅卖,强订则有害无益,脱离正轨武功的邪恶技群,全属阴柔,只宜女性学习。

天衣大师台上绢册,交还白翎,道:“是奶的了,全大夫的戒示,不可达误,收起来吧!”

白翎叹息一声,道:“如此的重托,只怕晚辈担受不起。”

“事已至此,哪还有推托的余地,”天衣大师道:“姑娘就免为其难吧!我们全力帮助姑娘。”

白翎点点头,收起绢册。

“咱们遵照戒示,”江豪道:“在丹室中练功三日,离开此地,再找一处适宜练功的地方住下。”

“唉!又要饿三天哪!”萧寒星道:“我这厢已经饿得前心贴到后心上了。”

“师弟,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宙,苦其心志,”白翎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

“小弟只是说说罢了,已经饿了几十天,”萧寒星道:“多饿三天,算甚么?再饿十天,我也能撑得住啊!”

白翎笑一笑,没再理会。

本已占据了白栩一寸芳心的小师弟,突然间在白翎的心上淡了下来,是凛于未来的卖任重大,不得不拋开儿女私情,还是药室中的形貌变化,使得白翎看透了人生,富贵情爱转眼过,何苦为情受折磨。

“我们照着绢册上记述所示的内功心法修习三日,”天衣大师道:“再离开乐室。”

估计得还算正确,三日后他们步田乐室秘门,正值深夜,仰望星辰,大约二更时分,重见夜空星辰,都有恍如隔世之感。

荒野墓地,四无人迹,一阵夜风吹来,几人都可明确的感受到身上一些皮嘴随风飘落。

“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天衣大师道:“天亮之后,看看咱们尊容是否鞘世骇俗,再决定如何去吃喝的事。”

“如若还很难看,师姐的易容术十分高明,”萧寒星道:“我们易了容再去吃东西?”

他念念不忘吃饭的事,真的是饿坏了,当然吃用食物的感觉也留给人绝大的怀念,几十天滴水不进,想想美酒珍肴的滋味,就觉得馋涎欲滴了。

“对!明天一定要吃,口腹之欲的诱惑,我和尚也有些抵受不住了。”

藏身处,是一座茅草搭建的无人小屋,几人刚摸熟丹道内功心法,一入屋内,很自然就开始习练起来。

天亮了,几人也由生息中清醒过来,五个人一致的动作,目光由别人脸上扫过,将入比己嘛。

五个人都笑了,新肌经过半夜风吹之后,完全凝固,旧肤已去,脸色自画透红,娇嫩如带露的红花。

白翎果然是更增颜色,萧寒星和江豪也还适应,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却有着很难适应的感觉。

返老还童了,也还有着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感慨,历练的岁月,竟然是那样难忘。

“大师、道长不用忧虑,再经过些风霜碎炼,我相信还有改变,”白翎似已看透了两人心意,道:“这不是真的返老还童,而是奇异的药物力且把人改造了,如炉炼铁,终成精钢。现在,我们去吃东西,再买一些衣物干粮,找个隐蔽所在,先把武功练好,再入江湖。”

五人都瘦了很多,形象大变,就是很熟的人,也很难能认得出来。

经过这一段不太短的时日,三圣会的追缉也松懈下来,但几人行迹仍极谨慎,连太和堂也未去查看,悄然离开了湖州,隐入了莫干山中,开始了一番碎炼技艺的生活。

第五节 武功超凡

知机子稍有犹豫,错失了进入药室的机会,但也没被三圣会搜出行踪,竟又潜返杭州,隐居起来,但也尝尽了孤独的寂寞。

他是很受热闹的人,大半生都在繁华似锦、人来人往的码头、城府中度过”热尚非凡,此刻却触食独宿,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那份别扭,简直是无法提了。

不过有失必有得,如机子也利用这几个月的隐居生活,把半生作为仔细的思量了一番,真是蓦然回首,人在灯火阑珊,想出来的缺点太多了。

一生练武,却练成一身杂碎,样样都通,样样稀松,拿不出一点真正的技艺绝学,遇上高手,不逃命就只有挨掌的份了。

这包括医术和暗器在内,能臀的尽是些普通的病痛,真遇上疑难杂症,就有些东手无策。暗器会打七八种,手法却不够精专,普通的武师,也许能伤,但绝对伤不了真正的高手。

再想想用计行谋方面,也是一成不变,一个法子用了几十年,就难怪无法摆脱三圣会的追踪了。

江湖跑了大半生,既末下苦功练武有成,也没用心去卖研过皆道药理,论绵密谨慎,谋走后勤,连白翎那个小姑娘也不如,真是白白混了几十年,全无长进,竟然浪得了一个耳报神的虚名,侥幸得令人汗颜了。此后,真真要下番工夫,练一些真正的本领出来。

唯一可堪告慰的是,识人的能力和江湖上丰富的阅历。

有了这番内省之后,如机子不再感觉到寂寞,迁到了一个幽静之处,开始习练武功、暗器,虽然是四十老娘学统花,练得很辛苦,但他有底子,胸罗技艺也多,自觉练得大有长进,也就兴致勃勃了。

知机子很明白,已无法登入真正的高手境界,就由一身杂碎中选出一些较具威力的练。

这一练练出了瘾头,不知不觉间过了一年,才突然想到住在杭州的目的,天衣大师等是否已练成奇技入江湖?一年未入江湖中,也末和人接触过,江湖上变成了甚么样子,全无讯息,这就有背初衷了。

他推想天衣大师、白翎踏入江湖,一定会到杭州来,决心重人江湖,查看一下情势变化,也探听一下几人的消息。

不过,东山再出,变得十分谨慎小心了,经过一番精心改扮,化身金员外,先到搂外楼去大吃一餐,身上有数万两银票之多,花费不用担心。

楼外楼的生意,似是更兴旺了,座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

知机子穿得一身光鲜,一进店门,店小二立刻迎土来,费了不少口舌,才替他安排一个靠窗口的坐位,如机子一出手就给二两银子的赏钱,点了四道名菜,一壶好酒,自斟自饮起来,目光却留心着来往酒客,也倾耳静听着客人的交谈。

酒楼、妓院,本就是传播消息的地方,但知机子却没听到有关三圣会的任何消息。

但气氛是平和的,一片猜拳行令声,欢笑满酒楼。

知机子暗暗叹息一群,忖思:看来还得到桃花院走一趟了。

只听桃花院这个名字,就不难想出那是个甚么样的地方。

知机子久走江湖,对桃花院底细十分清楚,原本是江南道上最霸气的一个组合,是长刀堂支持的一所销金窟,前堂妓院,后堂赌场,但走到了桃花院外,如机子不禁一呆,有着十分陌生的感觉。

不是桃花院政了行业,而是变得金碧辉煌了,大门外十二株桃花树,已花蕾满布,就等着花朵盛放迎春风了。

知机子两年前曾来过一次桃花院,那时,大门没有今日的排场,门外也没有桃花树,十二株桃花树,都有十几年以上的树龄,显然是整株移植过来的,移植得这么完美,没有一株枯伤,不是件容易的事,小事情,大学问,动手移树的人必是专才。

大门也加盖了门楼,高挑起四盏气死风灯,明亮的灯火照着华丽的门楼,非常气派,再加上十二株桃花树,就辉煌中带点雅致了。

知机子脑际中灵光连闪,江南地面上,已全是三圣会的地盘,长刀堂必已沦入三圣会的控制,否则,不会有这份平静,江南道上风波不起,说明了三圣会已掌控了全局,再无敌手。至少,表面上已无反抗的势力存在。

这就要一番深思了,三圣会非同小可,传播消息的妓院、赌场,也将是他们收集消息、制造谣言的地方,主持人必是非常人物,一流的武功,一流的才智,只要稍露破绽,必遭追杀,可能会站着走进去,躺着抬出来。

知机子心中盘算,但却末停步,只是走得慢一些,借机编造出一套说词,一年来的深思熟虑,如机子变得谨慎细致了,一改昔日粗枝大叶的行事熊度。

他一步垮进大门,立刻有一个年轻、伶俐的龟奴迎土来,道:“老爷子,想吃酒寻乐,还是想玩几把遇过桶头,有没有相热的姑娘?”

一口气介绍出这画的行业内容,也询问了客人目的何在。

“五年前来过一次,现在是景物全变了,”知机子道:“只恐物非人亦非。”

“是啊!老爷子,变得更好了,姑娘年纪轻,美貌又多情,要不要小的给你老安排一个?”龟奴哈下腰,道:“老爷子如不满意,可以立刻把姑娘闵出去,再打小的一个嘴巴子!”

知机子点点头,笑道:“不满意再换一个就是,老夫这把年纪了,哪还有那么大的火气?”

“对!换到你老满意为止,桃花院一百二十八位姑娘,沙中淘金吧,也会找出一个你老看上眼的人。”

龟奴口若悬河,也听得叫人舒服,三圣会用人有能,连这个称为“大茶壶”的龟奴也不马虎。

“好!就由你作主吧!”知机子道:“我虽然老一些,可是很会挑剔,你要选最好的姑娘见我,银子多一点没有关系,人老了口味刁啊!”

“大玩家呀!小的尽心去张罗,你老先到房间坐坐喝杯茶,我给老爷子带路了。”

房间很豪华,而且是一明一暗,明间画八仙桌上,铺着雪白的市势,人张白木椅子四面放,一个茶盘摆中央,盘上放一个细瓷茶壶,配了四个细瓷茶杯,打整得十分干净,暗问的木门关着,想来是锦锈忱被橡木床。

龟奴拉开大木桥,伺候知机子坐下,才笑一笑,道:“我去给你老泡壶热茶。”一欠身,提着壶走出房。

知机子目光转动打量,外间客室一色白,白屋顶上吊着一个垂苏大宫灯,而且早已点起,白墙壁、白地毯,不见纤尘。

这布置有一个大坏处,一眼就可看到姑娘的缺陷,白色不掩丑啊!

“大茶壶”来得快,而且带着姑娘一起来。一杯茶放到知机子面前,姑娘也到了身侧,这里服务一流,又快得让人吃惊,甚么人玩甚么鸟,你走进大门似是就把你估算好了。

姑娘微笑眼前站,眨动着一对大眼睛,摆出的姿态是让人全身可见,颇有真金不怕火的气势。

知机子装出一副老眼昏花的神情,伸长脖子着姑娘,老风流、善挑剔的大玩家,表现得一露无遗。

姑娘就是不怕看,桃红短懊杨柳腰,嫩脸红得似酒浇,秀眉弯弯悬瞻一,樱唇媚眼惹人迷,微启小嘴见牙齿,颗颗细白似米粒,轻轻提起八卖裙,露出金莲三寸一。知机子看得人了神,鼻子擅入了姑娘的胸怀里。

“大茶壶”轻轻呼口气,道:“老爷子,留下她,还是换一个?走了局,点过酒菜,我这厢告退掩门,你老爷子也可以动动手,摸摸捏捏。发觉不对头,仍然可换,小的说的话,保证到底。”

知机子抬起头,笑歪了一子,道:“小姑娘,大美人,人美风情好,哪里再去找,人留下,酒菜你作主,菜不要多,但要味道入口,酒要上好的女儿红。”

姑娘听到人留下,才拉开木椅坐下去。

知机子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小金元宝,看也不看一眼,丢在桌子上,道:“这个打卖你,老夫如能玩得尽兴,明天还有重赏。”

金元宝虽然小,也有五两重,出手五两黄金的赏钱,见多识度的“大茶壶”也楞了一下,玩得尽兴,还有重责?就不知道会贺些甚么。但肯定会比五两金子多,真是遇上财神爷了。

“大茶壶”心里做着发财梦,右手取过金元宝,低声道:“小桃红,好好伺候老爷子,让他老人家玩得尽兴!”

小桃红抬起右手,纤纤玉指,带着凤仙花染红的指甲,点向知机子额头上,笑道:“老爷子,别太急嘛,夜色正长,灯光如画,吃点酒菜引春动,再带你一圆襄王梦。”

乖乖,出口成群啊!还是个读过诗书的才女。

这也是给“大茶壶”一个答复我能吃到肉,一定给你喝汤。“大茶壶”带着发财梦如飞而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原来这小桃红是桃花院中三大红牌之一,她要是讨厌客人老,不肯留宿,“大茶壶”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一拍两散,明天的重赏就美梦成空了,小桃红一个暗示,“大茶壶”差一点叫出了姑奶奶。

知机子呢?却轻轻仰起头,让指尖微触额头,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

他搪心用力一戳,撞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这里的地非善地,人也不是吃素的,露出了一点马却,可能会一败涂地。

何况,小桃红美如娇花,亦具才情,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定是明月观中的女道士,散花仙子女徒弟,长夜漫漫,恐怕有一番斗智游戏了,也可能拔刀相向,血染罗帐红。

“老爷子,你贵姓啊?”小桃红收回右手,却开了金日。

“小姓金,黄金的金,别人叫我金员外……”

“勿怪老爷子黄金多多,名副其实啊!”小桃红断了知机子的话,道:“妾身虽非处子,但却很少留客。”

“我知道,姑娘看上的是黄金面子。”知机子笑一笑,道:“明天的缠头之资,绝不会让奶失望。”

“我爱黄金,也确为老爷子出手大方所动,”小桃红全不掩饰的道:“不过,我愿留宿,还有一层缘故,老爷子是否也想到了?”

知机子心头微丧,但却神色如常的笑道:“让我猜猜看,可是龟奴无情,逼你就范?”

“他确是有意逼我,老爷子五两黄金的赏钱,把他打晕了二十桃红道:“只是我未必会就范,留下侍客,是我自愿!”

“这……老夫就想不通了,我年纪老迈,须发苍然,姑娘是绮年玉貌,娇如春花,我们差距太大了,”知机子道:“老夫除了以大笔黄金补偿之外,倒是想不出还有甚么缘故了。”

他心中却忖思:酒还未吃,床也未上,就要展开一场斗智游戏了。

小桃红的确很美,美得动人,知机子一年多未近女色,确有些抨然心动,就准备先来个春风一度,再观后情,所以能装就装,反正花钱嫖妓,也不是甚么大罪恶,练的武功,也没有不近女色的限制,先上了床再说。后话,随机应变。

“老爷子,你真的想不通么?妾身倒可以提示一二。”

“洗耳恭听啊!”知机子道:“说出一番使老夫佩服的道理,我先付二十两黄金奖赏。”

果然是大手笔,模样是拿着黄金压人了。

“黄金固可爱,情意价更高啊!”小桃红道:一树梨花压海棠,莫非是一个‘缘’字?情缘也好,孽缘也罢,有缘难逃啊!”

知机子并未因这一阵迷汤灌昏了头,笑一笑,道:“姑娘啊!没有弄错吧?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姑娘你大概只有十六七岁吧?说到情意、情缘,有点虚无标致,就算孽缘吧!也谈不到,我虽然老而好色,但还不至于迷色贪恋,有道是老房子失火烧得快,老夫攀花折柳,适可而至,所以恋而不贪,至今还保持老命无伤。”

“高明啊!”小桃红道:“老爷子连嫖姑娘,也有一套方法,其它的事,更是步步为营了……”

“甚么事?老夫二十一岁在商场奔走,三十多年的奔波劳碌,争得了一份不小的家业,”知机子道:“三年前把经营的各项行业,交给了二子一婿经首,我老人家摆脱各种事物,就没再管过事,现在是挖空心思花银子,甚么事都不干。我要在老死之前,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也明白姐儿爱俏的道理,所以,我不去求情爱,也不相信真会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能真心喜欢一个粗老头子,我千金买笑,只是贪固个片刻之欢,船过水无痕,雨过云散,老夫爱美女,但却有自知之明。”

“这么说来,老爷是准备拿黄金压死人了?”小桃红道:“口气如此之大,想必是金银堆如山,取之不尽了。”

“那倒不是,老夫打的基础好,”知机子道:“子婿经管行业,都还赚钱,老夫退休之前,早有打算,移出了一些钱财,存入银号,算是老夫的私房钱,我爱美女,也贪食佳肴,吃、喝、嫖、睹,我四爱其三,就是不赌,老夫三两月中,找一次美女,花费千金,不会伤筋动骨,但赌起来,老夫这点家当,就不足以言豪富了,可能一日间倾家荡产。”不用小桃红再巧言探询,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不是太多钱,只是会花钱,又肯花钱。

如真的被认定他家财万贯,三圣会需要财源,可能会想个很残酷的法子逼他交出来,三圣会不会为百二八十万两银子杀人,但财过千万的财富很可能会动心了,如机子老谋深算,来个未雨绸缪。

小桃红叹息一声,道:“老爷子不相信我的情意,妾身也无能为辩,说到黄金自银,虽然有点俗气,但老爷子既不能接受我一片情意,就只好论金计值了。老爷子肯留我,想是我姿色还可人目?”

“不错,不错,”知机子道:“如花盛放,醉人若酒。”

“不知道贱妾可否开个价吗?”小桃红道:“老爷子如嫌太贵,还可以换人侍候。”

话说得很清楚了,也摆明了要敲竹杠,不接受就拉倒,姑娘我不伺候了,谁要你老而无德,信口开河,断言欢场女子无情义?

“应该,应该,”知机子道:“常言说得好,漫天开价,就地还钱,你姑娘开的价,老夫如消受不了,也只好忍痛割爱。”

针锋相对,把男欢女爱的事,当作生意谈了。“老爷子,你清醒得很啊!”小桃红道:“刚才那一副如醉如痴的神态,全是装的?”

“言重啊!”知机子道:“美色动心,哪会装得出来?只不过老夫是做生意的,对黄金、白银很敏感,被你那么一吓唬,老夫全清醒了。”

小桃红微微一笑,道:“老姜辣心哪!但我话已出口,也只好开个价了。”住口不言,伸出了两个指头。

猾呀!二百两,两千两,多到两万两,都是两个指头,更妙的是黄金,也可能是白银,这中间十倍的价值距离,一下子掌握了全部主动,用心机掏底了。

但老得滴油的知机子,岂肯上这个当?长长呼一口气,道:“老夫先问一下,那两个指头,指的是黄金,还是白银?”

小桃红微微一伍,笑道:“我们谈的甚么?”

“我懂了,你指的是黄金。”知机子道:“一千两六十二斤半,两千两黄金扛久了,真的会压死人啊!何况,老夫也出不起这个价钱。”

探手入怀,取出一锭黄金放桌上,约莫有十两左右,人也跟着站起来,准备付钱走了。

但闻木门呀然而开,“大茶壶”带个小工人一起入门,四盘菜、一壶酒一齐送到。

小工人放好酒菜,捧着菜盘离去,“大茶壶”却望着那锭黄金出神,搞不位怎么又放锭黄金在桌子上。

小桃红挥挥手,道:“拿走吧!够你买幢房子及养你妈啦!”

话说得十分难听,但“大茶壶”才不管它。那年头,十两黄金可真是够买幢很象样的房子,取过黄金大哈腰,连老爷子和姑娘一块谢了,才走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生恐弄出了一点声息,鞘扰到客人和姑娘。

“真是钱多能让鬼推磨,”小桃红道:“老爷子,我替你作了主,又赏他十两黄金,如果我不留下,要赔你十两金子……”

“那倒不用!”知机子接道:“两百两黄金,真个一夜风流,虽然贵了一些,但姑娘的才貌,确也值得。”

“确实贵了一些,但祸从口出啊!”小桃红笑一笑,道:“老爷子如若不是一直强调自己的黄金多多,单是那打赏的五两黄金,就足敷今夜中一切开销之用了,桃花院虽然消费高一些,但还不算贵得离谱。”

“听赶来,不如秦淮画舫高!”知机子道:“那里的‘广寒宫’,一进门就要三百商银子,一个花后、公主,去个三五次也不肯答应上床。”

“她们不同……”

“哪里不同呢?”知机子道:“还不是一样的姨子……”

小桃红笑一笑,接道:“她们能唱能文,应酬的是达官贵人,所以价码高啊:我们这里来往的是平民百姓,价码一高就生意清淡了。”

知机子道:“这么说来,姑娘开的价钱是二十商了?”

“对!是黄金,”小桃红道:“你已经付了十五两,只要再付五两就衍了。”

“老夫还不会这么小器,你有情,我有义,”知机子道:“老夫带的黄金不多,不过,可以付银票,一两黄金十两银,二十两黄金折成的白银二百两,老夫付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怎么样?”

他心中却是暗忖:连骗带蒙,是决心把我留下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得拼上这条老命,和这小丫头周旋一番了。

“多谢老爷子,咱们喝酒!”小桃红斟满了两杯酒,道:“妾身这厢先干为敬了!”

这表示酒中无毒。

酒醇菜香,但知机子吃得却不快乐,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哪还会快乐得起来?

吃完酒菜入卧房,只不过推开那扇紧闭的木门。

知机子的推断不错,那确实是一间布置雅致的卧房,粉红墙壁、粉红被、粉红罗帏、绣花枕,一股浓浓的香气,沁人心肺。

颜色悦目,也引人绮念,但这股香气,却让知机子提高了弩觉。

小桃红媚眼如波,道:“老爷子,宽衣洗个澡吧!”

知机子目光四下转,不见澡盆放何处。

小桃红推动一处粉红墙壁,现出一扇小门来,一股水气冒过来。

另一个相连的小房间,放着一个好大的洗澡木盆,而且也倒满了热水,这地方果然建筑别致,设计甚具匠心。

“老爷子,澡盆一边有张十木几,可以放衣服,”小桃红拉上了暗门,道:“洗完澡招呼一声,这扇门外面拉不开。”

果然是另有信道门户,但门户早已关上。

知机子四下仔细看,找不出可疑事物。心中暗忖:也许他们另有监视的管道,洗就洗个澡吧!太过多疑小心,反而露出破绽了。

水温适中,这个澡洗得很舒服,除了当年泡澡堂子,一年多没洗过这样子舒服的澡了。

站起身子穿好衣服,正想招呼小桃红打开暗门,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立刻闭上嘴巴,缓缓在木几土坐下来,忖思:问题出在澡盆里,完了,白白活了几十年,走南闯北跑江湖,自觉得在这方面见多识广,却栽倒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中。

心中暗盘算,人却已开始运气,中毒不深,药性不强,希望能尽快把它逼出体外。

但壁上暗门突然打开,小桃红满脸微笑走过来,道:“老爷子,怎么穿好衣服不叫我呀?太不小心了,洗澡就洗澡嘛,怎么把脸上一片易容药物也洗下来了?”

知机子苦笑一下,道:“我中的甚么毒?”

“是不是觉得有点头晕?”小桃红道:“以老爷子的年纪,我已经下药轻了一点,怕要了你老爷子的命啊!走!我扶奶到床上歇着,替你捶捶背,松松筋骨。”

知机子没辙了,人为刀姐,我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中的毒不算很重,人也十分清醒,就是全身没气力,真气也无法运聚。

小桃红很温柔,扶着知机子坐在床上,笑一笑,道:“老爷子,你已经很小心了,不要自责,澡盆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药物,谁又能防得到呢?”

她口里客气,手却动了起来,搜出如机子全身的东西,堆放在梳妆抬上,飞刀、银针、金钱镖,暗器三种,人半长的一把刀。

知机子没带他成名的兵刃文昌笔,却有很厚的一叠银票。

小桃红数一数,笑道:“老爷子真是有钱人,不是吹嘘,随身能带四万六仟两银票的人,真还不多……”

“怎么样?银票送给你!”知机子道:“买我一条命,你去找解药来,我走人,银票全是奶的了,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小桃红笑道:“一颗解药,哪会值许多银子,何况,我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譬如,你老爷子的真实身份?姓名?到桃花院的真正目的?除了你,还有些甚么人来?”

知机子心中忖思:她说的是真是假呢?如若再信口开河,捏造一个假名假姓,被人当面拆穿,岂不又要受她一场嘲讽?知机子啊!知机子,你莓星未褪,竟动色心,但至少要死得气魄一些。

有此一念,人反而全放开了,连死都不放心上了,还有甚么事能威胁到他?

“我不会通名报姓,”知机子道:“也别想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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