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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擒相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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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闯祸了!
程颜的脊梁骨突袭一阵恶寒,大冬天一盆冷水迎头浇下的感觉也不过如此。打量女人瞬间铁青的面色,家佑好奇地问道:“你和方总说什么了?”
“说脏话了……”
“噗——”家佑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冷眼旁听两人的对话,陆天皓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他终究一言未发,沉着脸向总监室走去。
**
当天下午,市场部召开每月例会。
根据方程式的惯例,周会、月会均由陆天皓主持,方剑齐鲜少参加。但总裁办临时通知,会议改由——方总亲自主持。
程颜隐隐生出种不祥的预感……
第10章
市场部例会。
主位上坐着位盛气凌人的中年男人,鹰鼻鹞眼,国字方脸,正是方程式集团的总经理方剑齐。论资排辈,陆天皓理应坐在他下首的位子上,但那个座位却——
赫然空着。
远远地坐在会议桌末端的程颜,弯曲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男人,她压低嗓音提醒:“陆总监,你坐得离方总那么远,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陆天皓颇不以为然。
方剑齐用眼尾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位总监的刻意怠慢不感意外,他作势干咳一声,开始听取业务人员汇报工作进度。
唐思思表现欲极强,妖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将自己负责的几个案子描绘得天花乱坠。跑业务的能说会道是优点,方剑齐频频点头。
轮到程颜,他猝然抬手,示意稍等,他轻叩着桌案,不紧不慢地说:“今天发生了件事情……”他将电话事件全盘道出。
如此郑重的会议上竟冒出这等荒诞的小插曲,唐思思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个劲掩唇轻笑,坐等好戏上演。作为当事人,程颜心知该来的躲不掉,她索性坦然处之,忤逆老板罪不可赦,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贯雷霆万钧的方剑齐非但没有对她动怒,言语中反带调侃。
更出人意料的是——
他突然将矛头指向陆天皓。
“陆总监,你身为部门主管,难道没有给新人培训电话礼仪吗?!你怎能如此失职?!”方剑齐的语调须臾转为低沉,甚至蓄满凌厉。
在座的同事“唰”地侧目望向陆天皓。
对于这番借机发难,他只是唇角溢出一抹极轻的笑意,状似轻佻,却又仿佛带着慑人的寒凛:“程颜不是你亲自招进来的人吗?难道你不该对她负责到底吗?”
瞬时,会议室弥漫起剑拔弩张的硝烟味,浓得化不开。眼见两位上司针锋相对,一众同事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天皓那丝令人胆寒的笑容还沁在嘴角,程颜就一个没忍住,用幽怨的眼刀狠剜了他一眼,暗骂这个男人竟然把她往火坑里推。
不料,只此一瞪,程颜的眸光立刻僵住——
此人紧抿的薄唇,以及眼里透出的冷肃的光都令她无端地感觉到惊愕,以至于她认为,陆天皓平日里的凉薄比起他面对方剑齐时的冷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个男人沉默地对峙半晌,方剑齐裹挟着暴怒的嗓音轰然在会议室里炸响:“陆天皓!你区区一个总监,居然敢指责我?!”素来阴狠不外露的男人,这一刻,竟然失态了。
隔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陆天皓“嚯”地向前欠了欠身,语气冷若冰霜:“既然你还知道我是总监,那麻烦你以后给我的部门物色人选,请事先征得我的同意。”话音落下,他侧头瞥了瞥程颜,那道令人不难懂的目光明显……意有所指。
再次成为众矢之的,程颜反倒不觉得揪心了,这回她算是听明白了,陆天皓不过是拿她当幌子与方剑齐锱铢必较而已。
果不其然,方剑齐的喉结因气愤而剧烈耸动起来,他猛地伸出手,剑指着陆天皓的鼻尖,破口怒斥:“你不要仗着有方董撑腰就有恃无恐了,你给我听好了,方程式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方董?
程颜的脸颊泛起疑惑。
她对这个称谓的认知实在有限,仅知道他是方剑齐的父亲,也是方程式集团的创始人。然而,稍作思忖,她隐约猜测出一丝端倪。按理说,依方剑齐的身份和地位,即使他炒掉官低一阶的陆天皓都易如反掌,可他似乎碍于某些原因,并不敢真动姓陆的,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罢了。
其实,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个中原因恐怕与方董有关。
但方董又为何会偏袒陆天皓这个外人呢?
知之甚少,程颜一时理不出头绪。
第一次见识两位势如水火的男人正面交锋,她心惊之余,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揣摩那两张脸上的表情,企图窥伺到更多玄机……怎奈徒劳,全因陆天皓的神色太单一,除了——轻蔑,还是轻蔑。
忽然,有把清朗的男声婉言打圆场,适时地把话题绕回原点:“咳,今天的电话事件就是个误会,不能怪陆总监。”
如坐针毡的程颜看了看开口说话的男人,忙不迭急声附和:“家佑说得对,都是我的错,和其他人无关……”
“砰——”一声闷响遽然在桌面上炸开。
她倏地收声,惊愕抬眸——
只见方剑齐这一掌拍下,连厚实的红木桌案都跟着颤了颤。
人心所向显而易见,方剑齐那张早已阴云密布的脸孔愈加黯沉几分:“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怒吼着,此人鹰隼般的视线转向陆天皓,毫不掩饰眼底不断升腾的狠戾:“程颜是你的下属,所以对于她今天犯下的错误,你必须立刻给我个交待!”
箭在弦上。
迎上对面射来的慑人目光,陆天皓深不可测的黑瞳忽而敛去锋利,平淡至极,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如果不是程颜无意间瞥见——他在桌子底下紧攥成拳的大手,他此刻漠然的样子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末了,他动了动薄唇:
“既然这样,从今以后程颜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举座哗然。
波澜不惊的“一切”两字,听起来仿佛别有深意,又仿佛只是在就事论事。程颜的眼皮莫名地跳了跳,心中的某根弦忽的就被拨动了一下,生生一颤。在这五味杂陈的心境中,她的眸光并未移向男人的脸庞,而是——
若有所思地落在那双隐忍的拳头上。
但不管陆天皓的克制为何,他此言即出,反倒衬得方剑齐的咄咄逼人有失风度了,因此,论气场——陆天皓可谓完胜。
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方剑齐也不再追究,他只是阴着脸说:“如果以后程颜再出任何纰漏,我就唯你是问了。”言毕,他大手一挥,草草宣布散会。
大家在面面相觑中鱼贯走出会议室,主位上的男人依旧端坐着没动,幽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留下来。”
走到会议室门口的陆天皓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驻足回头。
他看向方剑齐手指的方向——
是程颜。
他为何将程颜单独留下?
疑窦丛生,陆天皓不由僵在原地。
直到会议室的大门“砰”一声从里面关死,他才不再踯躅,大步流星地走向办公室。不过没走几步,他刚舒展的眉宇就再次涌起一丝郁色,冗长的走廊里隐约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
“你们说程颜与方总是什么关系?”
“我更想知道她和陆总监的关系呢。”
……
陆天皓原本不屑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但此时,他不由抚额自嘲,自己就是个傻B,居然替人家的“小三”扛麻烦。
**
第二天大清早,程颜致电陆天皓,请病假。
凑巧的是——
方剑齐也没进公司。
两人一同消失,不免令陆天皓另有所思。他从总裁办得到消息,方总独自去临市出差,连司机都没叫。玩味“独自”二字,他嗅到某种欲盖弥彰的气息。
……
陆天皓的公寓位于B市东区,三房一厅,既简约又奢华。常年一个人生活,他习惯享受安静,如若下班后没有应酬,他有时会和家佑喝个小酒,或者回家遛狗。
暗夜笼罩,掩退星月的光华。
身材英挺,头戴棒球帽的男人牵着条黄金猎犬,在公寓附近的花园散步。此狗名为Luca,是半年前陆天皓从宠物中心领养的,性情敦厚温顺,待它解决完生理问题,陆天皓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顺手拨出个号码。
长久的待机音乐,令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正欲挂断电话,猛然有副得天独厚的大嗓门闯入:“喂,陆总监啊?”
居然不是熟悉的甜美声音?
陆天皓把手机挪开耳畔稍许,面露疑惑:“伯母,程颜呢?”
听到此人的磁性嗓音,程母的语调亢奋:“她今天上班忘带手机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对女儿请假一事,她显然蒙在鼓里。
心里的疑惑似乎得到验证,陆天皓的目光转瞬阴翳起来,他淡声说:“知道了。”
程母却没准备收线,冷不丁问道:“你下班了?”
“嗯。”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霎时变得激动万分,程母叫嚷着发泄满腹牢骚:“你怎么给小颜安排那么多工作啊?你这个总监下班倒挺准时的,我闺女却得加班,太不厚道了……”
陆天皓愣了愣,只觉耳膜发紧,一时倒像是被她问住了。沉默片刻,他不得已出言安抚:“最近公司比较忙,我打电话就是想提醒程颜早点回家。”
“原来是这样啊。”程母倒是相当好哄,她的不满顷刻烟消云散,乐呵呵地说:“你有空来店里玩哦,多多来新进了一批台湾零食,我到时拿给你尝尝。”替女儿巴结上司,她乐此不疲。
……
结束通话,陆天皓紧了紧手里的牵狗绳,拽着Luca走向公寓大楼。区区几步路,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可心情颇为复杂,那张浸淫在月色下的俊脸亦忽明忽暗。
也许,他太关心方剑齐的这位“小三”了,竟欲试探两人是否在一起,可惜他非但没套出半点程颜的行踪,反倒变成了帮她圆谎。
如此想来,陆天皓微微蹙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真是可笑。”
第11章
事隔一天,石英钟指向九点,程颜准时进公司。
化了淡妆的她看起来神清气闲,秀眉、高鼻、樱唇在化妆品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清丽秀雅,全然不似病容。
有脚步声在她的桌前停下。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敲两下桌面:“你昨天……”
程颜“唰”地抬头,探寻的目光瞅向欲言又止的男人:“陆总监,有事吗?”
她这副表情落在陆天皓眼里,只能让他用“无辜”两字来形容,他本想打探这女人诈病的去处,可话到嘴边,他顿失兴致:“没事了。”扔下这么句不着痕迹的话,他就转了身,健步走出办公室。
一头雾水的程颜正欲开口喊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叮叮”作响。
她只得从陆天皓气宇轩昂的背影上拉回视线,垂眸一看来电显示,程颜极快地接听:“姑奶奶,一大早的你又怎么了?”
白慧怡一反常态没用高八度的嗓音,而是蔫蔫地说:“我一夜都没睡着,脑子里想的全是郭子成的事儿……”
估计闺蜜的满腹委屈一时半会发泄不完,程颜压低嗓音说:“我在办公室里说话不方便,你等一下……”她拿着手机快步朝门外走去,扫视一眼静悄悄的走廊,她停在走廊转角处的洗手间门口,听闻手机里窸窸窣窣的哭声一直没断,她轻叹一声:“你说吧。”
“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复合的可能吗?”白慧怡哽咽着问道。
“你和谁?郭子成?”程颜冷着嗓子明知故问,蓦然记起昨天酒店里那尴尬不已的一幕,她恨铁不成钢地低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咱俩都抓/奸在床了,你竟然还对那个烂人不死心?!你愿意委屈自己我不管,你好歹也得对得起我昨儿一天‘病假’吧!”
“可他不是跟我解释了嘛,说是误会……”白慧怡声若蚊呐,在对方字字玑珠的责问下,她明显底气不足。
程颜翻个白眼,控制不住地抬高声调打断她:“误会个屁,他对着那风骚女人,裤子都脱下一半了,这算哪门子误会?!”
“所以说,幸亏我们赶去得及时,不然郭子成要是真把那玩意放进去了,我和他就彻底完蛋了……”
听着她居然语带庆幸的说法,程颜只觉哭笑不得,她一瞬间耐心尽失:“白小姐,您就是朵奇葩,我还得上班,不跟你说了。”
“哎——,你先别挂电话!”白慧怡扯着脖子喊道,她就这么个连男友偷腥的事儿都能倾诉的闺蜜了,她不想惹程颜心烦,赶快跳转了话题,好声好气地问:“你开出病假单了没啊?我妈在医院有熟人,要不我帮你弄一张?”
“不用了,我们总监没跟我要。”话毕,她利索地收线。
关于男人与背叛这个问题,程颜的看法比较绝对,纵然没有一种爱情能够完美到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地步,但如果能把沙子吹出来,你的眼睛还安然无恙,倒也就罢了;而假若这颗沙子刺伤了你的眼睛,疼进了你的心里,就必须要硬起心肠除掉它。对于闺蜜的执迷不悔,她早已磨破了嘴皮子,现在徒剩无奈。
程颜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她揉了揉紧绷的眉心,走向办公室。然而,当她抬脚的那一刻,手机又响了。
她瞅了眼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
“陆天皓”这个名字当即把她的思绪转换到工作频道。
程颜刚触屏接听,对方极富磁性的声音已经响彻她的耳膜:“原来你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至少你还蛮仗义的,居然为了陪朋友抓/奸而谎报病假。”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洗手间猝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程颜的身子立刻僵住,应声转身——
她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
顾不上揣摩他那笑里的深意,程颜的面色倏地一凛,脑中迅速闪过方才与白慧怡的对话,她顿时面露尴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在各种应有的反应里选择了先发制人:“你在洗手间里偷听别人讲电话,不太礼貌吧?”
她的模样,她的语气都那么理直气壮,哪怕是一丝丝心虚都掩藏得恰到好处,陆天皓不由微眯起眼睛,用略带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嘴上揶揄道:“我不是偷听,而是不得不听,因为……你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程颜分明在男人眼中捕捉到一抹罕见的狡黠,不过这眼光倒衬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些许,她稍一分神,放弃了狡辩的念头:“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处罚我?
“我没想处罚你。”说着,陆天皓微微倾身,向她靠近过来,他悠然地补了句:“你请我吃晚饭就行了。”
如果忽略掉上一秒,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这个要求对程颜而言,实属小事一桩。但眼下,她只觉耳根袭上一阵酥/麻,激得她的身子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她总觉得陆天皓看似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带着某种深思熟虑,以至于她不得不设防。
程颜秀眉一拧,心生警惕:“凭什么我要请你?”
她失踪的真相解开,他莫名地惬意,因此噙着浅笑说:“就凭我心情不错。”
不知是陆天皓这个摄人心魄的笑容配上这么个简单的理由,令程颜觉得难以置信,抑或她仍在为自己落人把柄而耿耿于怀,总之,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可我心情不好。”话落,她不再给对方任何回嘴或是蛊惑她的机会,立马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直到那尾窈窕的倩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天皓才收回视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他默默思忖——
他似乎越来越纵容这个女人了,真不是个好兆头。
**
午后。
办公室低垂的百叶窗阻隔了室外那片和煦的阳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取代了自然光,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倒是催走了人的倦意。
程颜单手托腮,心思全扑在如何完善美心的策划案上,就连桌上投下个淡淡的阴影,她都不为所知。如果不是她因脖子酸而突然抬头,根本就不会发现某个男人站在她身后,站了多久——她愣了愣,一瞬不瞬地仰视着手里拿着个马克杯的陆天皓。
她心里正寻思,这男人该不会是来向她讨那顿饭的吧?陆天皓已开口打消了她的顾虑:“美心的案子进展如何?”
云淡风轻的嗓音令程颜心头一松,她的目光转回电脑,语气颇为不耐:“企划书已经第五次被客户弹回来了,我正在修改。”
“我来看看。”
男人的话音刚落下,程颜就被一只大手拽着肩膀提起了身,陆天皓不客气地坐进她的位子,一目十行扫视电脑屏幕,只见他蹙了蹙眉:“你这份提案的问题不在创意上,而是定位有问题,目标客户不够明确……”
她虚心受教,老老实实地杵在一旁,不时认真点头。
素来严苛的上司竟然手把手的指导下属,而且语气还那么耐心,甚至是带了一丝丝的……轻柔,很难不引起同事的侧目。
然而,正当同事兴味盎然地小声八卦时,一身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稳步走进办公室,吓得大家顷刻噤声,纷纷装出忙碌工作的姿态。
办公室里一时静得鸦雀无声。
只剩窗边的那张办公桌前,一对男女仍在旁若无人地继续讨论着案子,似乎并未留意到空气里肃然增加的压迫感。
从门口走来的黑影迅速逼近,转眼已至两人面前。
程颜这才愕然抬眸——
“方总,午安。”她镇静自若地打着招呼,垂在身侧的手却下意识地杵了杵身旁的陆天皓。
方剑齐鲜少在公共办公区露面,此番上门想必事出有因,可陆天皓依旧坐着没动,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他倒也不介意,朝程颜略一颔首,便自顾自吩咐道:“陆总监,台湾日月潭红茶准备进军大陆市场,委托我们策划一套品牌宣传方案,你过几天找个同事一起出趟差吧,详细了解一下客户的需求。”
陆天皓轻“嗯”一声,没了下文。
办公室的特色之一,莫过于每位员工都看似在专注工作,实则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人默默消化各路消息,有人则不介意强出头。
比如——
身材火辣性感的女人腾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急不可待地争取机会:“陆总监,带我去吧。”
办公桌前一片黑压压的脑壳不约而同地抬高,瞄一瞄主动请缨的女同事,又都不动声色地趴回去……不出片刻,电脑键盘开始“噼啪”作响,QQ头像闪烁不停,大家善用各种聊天工具热议一手八卦。
于是——“唐某某”的名字火速占领色彩斑斓的对话框:
“有机会去台湾免费旅游,而且是大案子,她还真敢明抢。”
“谁让她有够不要脸呢。”
“切,人家这叫‘能耐’,有本事你们也跟着抢啊。”
……
作为市场部的话题女王,唐思思全然不在乎再多点非议,她只管用殷切的眸光瞅着两位上司。
不等陆天皓表态,方剑齐爽快拍板:“好吧,这个案子就交给陆总监和思思跟进了。”他对能言善道的唐思思印象不错。
女人那张浓妆艳抹的鹅蛋脸须臾绽出个夸张的笑容,她用甜得滴出蜜的声音说:“谢谢方总。”
程颜一语未发,美差向来轮不到菜鸟,她深谙此理。
**
工作日的下午,方程式写字楼对街的More咖啡厅内客人不多,满室萦绕馥郁的咖啡幽香,气氛慵懒、惬意。
角落的沙发座里,斜靠着一位年轻的俊朗男人,素黑的修身西装剪裁精致,几乎与沙发融为一体。他把手机放在矮桌上,时不时优雅地抿两口咖啡,看似在等人,又似只是在打发时间。
门闩上的风铃发出“叮咚”轻响,悦耳的声音中透着一点急促。推门而入的女人美眸顾盼,定了定睛之后,她摇曳身姿朝角落里的男人走去……几步路,她走得相当优雅,脸上也带着嫣然的笑容,眼看来到座位边,她捋了捋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娉婷落座。
“陆总监,你把我约到这里是……”唐思思眨眼问道。
陆天皓轻叩桌角,波澜不惊地问:“你爸的赌债还得怎样了?”
刹那间,女人唇边那抹冶艳的微笑就这样凝固了。原本还蓄满疑惑的目光像是猛然看到了什么惊骇的场景,她狠狠地收缩了一下瞳孔。
不过,唐思思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不消一瞬,她已极快地敛去了各种不该有的表情,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哀叹:“那就是个无底洞,我还了旧的,他又欠下新的,我这辈子恐怕都毁在我爸手上了……”稍事停顿,她咬着红唇保证:“但是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
陆天皓晃了晃白瓷小杯里的Espresso,一脸不以为意:“我没催你还钱。”
横亘在心坎里的大石霎时落地,她轻松吁口气。对唐思思来说,只要不沾钱的事,便不算事。可她的疑惑更深:“你不会是约我出来聊天的吧?”
习惯一针见血的陆天皓这会儿同样懒得兜圈子,他直言不讳:“你别去台湾出差了,留下来帮我处理点事情。”
对方怔了怔。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唐思思心有不甘,但欠人情总要还,她的态度尚算诚恳:“什么事你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陆天皓似乎算准了她无力回旋,他稍微向前欠了欠身,大手覆上桌面的一个文件袋,他轻轻往前一推,就把这个纸袋推到了唐思思的眼皮子底下。
好奇心作祟,她很快抽出里面的一沓A4纸,随手翻了翻……
她的眸色骤然一滞——
竟然全是关于方剑齐的资料。
琢磨几秒钟,唐思思眸中的错愕转为了然,抑或夹杂一丝算计,她把资料塞回文件袋,笑得别有一番深意:“我一定尽力而为。”
事已办妥,陆天皓不欲久留,迅疾地站起身。
唐思思摩挲着手里的公文袋,指尖微微一顿,她似乎猝然想起什么,突兀地问道:“陆总监,谁和你去台湾出差?”
男人已经走出几步,他头都没回,轻悠地道出个名字——
“程颜。”
第第12章
从B市飞往台北桃园的班机上,旅客正在有条不紊的登机。
程颜“啪”一声扣好安全带,歪头问邻座的男人:“你说唐思思为什么舍得把出差的机会让给我?”
陆天皓连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关闭了手机:“可能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更重要的事情?
程颜撇撇嘴不置可否,尽管她疑窦丛生,但对第一次出差的期待与喜悦已然湮没了一切顾虑。
宽阔的柏油跑道直通天际,空客A330扇动机翼在视线尽头划破云霄,宽大的机身很快隐藏在大团白色的云朵中,平稳翱翔。
为了打发旅途的无聊时间,程颜左手拿着台湾观光手册,右手拿着客户资料,皱眉思忖:到底该看哪份?
陆天皓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根本无需她耗费唇舌,他似乎善读她的心术:“都收起来吧。”
她不假思索:“为什么?”
“有我在。”他清浅地丢出这么句话。
此言不虚,陆天皓是台湾人,当导游不在话下;至于对付客户,他向来游刃有余。程颜顿感安心,她“唰”地拉下遮阳板,往座椅里靠了靠:“那我睡会儿。”
机身偶尔发出轻微的颠簸,催人入睡。
她的脑袋渐渐无法抗拒地心引力,一寸一寸靠向身畔的男人,愈来愈近……直到彻底挨上某个坚实的支撑点。
肩头一重,陆天皓浓密的睫毛不由轻颤两下,女人柔顺的发丝纷纷扬扬散落在他的肩上,鼻息瞬时萦绕浅淡的清香,不似香水那般浓烈,极合他的胃口。他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那尾优雅的弧线里蓄着一丝惬意。
肩膀任她枕着,他有条不紊地收起手边的几份文件,也眯上眼假寐。
……
睡意朦胧中,有人放下程颜的小桌板,从空姐手里接过飞机餐摆到她面前,并用手肘杵杵她:“该吃饭了。”
“我不饿。”程颜闭着眼睛,喃喃梦呓,她又往人肉靠垫里舒服地蹭了蹭,仿佛对那抹温暖宽厚的触感相当恋恋不舍。
她这副一反常态的慵懒德性令陆天皓有一刹那的失神,但只是一刹那而已,终究他还是忍不住敲了敲程颜几乎钻进自己胸膛的脑壳:“可我要吃饭了。”说着,他试图从她身下抽出有些酸麻的手臂。
闻声乍醒,程颜猛然睁开惺忪的睡眼,她的姿势,她嘴角的口水,加上梦醒时仍在发懵的大脑,令她幡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居然依偎在姓陆的怀里酣然入梦?!
程颜“噌”一下坐直身板,尴尬地望向身旁的男人,连眸光都蓄满不自在:“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然而,四目交汇的这一刻——
程颜略微惊诧。
她在对方那双幽深的黑瞳里,只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以及那一抹似是而非的……柔情,神思有片刻陷在男人的目光里无法自拔,他眼睛里的笑意,那么浅淡,又那么摄人心魄。
不过,这沉溺只存在了区区两秒,便被程颜狠狠打住,她深吸口气,若无其事地捋了捋被压乱的头发,双眸一垂,将视线移向面前的锡纸餐盒:“我也有点饿了。”
“别动。”他说。
程颜刚放松下来的心绪转瞬又被他吊了起来,而她尚未来得及领会这两字的深意,陆天皓温热的指腹就带着他的体温和一丝柔软的触感,轻轻落在了她的唇角。他这个毫无征兆的动作激得程颜心头微微发颤,她本能地窒了窒呼吸,可她条件反射地想要闪躲时,唇上的触感陡然消失了。
陆天皓再自然不过地收回手,淡然一笑:“做白日梦的小姐,你流口水了。”
“你——”程颜忽觉莞尔,当即却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暗怪自己太敏感了。
伶牙俐齿的女人难得语塞,陆天皓似乎颇为满意,他低头瞅了一眼衬衫上赫然沾染的唇彩印,极爱干净的他难得未介意。
**
三小时航程,飞机俯身冲向跑道,平稳降落在台北桃园机场。
取完行李,程颜手拖银色拉杆箱,脚踩高跟鞋,小跑两步追上陆天皓大步流星的脚程。
两人一出航站楼,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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