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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共余生-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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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我的心理素质再强硬,被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这番劈头盖脑,我也有短暂的失神。
  几秒后,我缓过神来,再捏紧手机,想先捣鼓着看看能不能把她这番精彩的演讲录下来,但汤雯雯却像是看透了一切。
  稍稍把声音放沉,她冷笑:“贱人,你不说话,是想捣鼓着录音吗?我直接告诉你,傻逼娘们,别拿你对付弱智那一套来对付我,你够不上我的级别!”
  一脑补整天一副老娘道行最高老娘最会装膈应死你,这种款的汤雯雯,此刻气急败坏,就跟一跳梁小丑似的,那星星点点的畅快,让我暂时忽略了她喷出来的难听到极点的狗屁话。被她这样直接地戳穿,再想到像她这样谨慎的人,她能打过来咒骂我,又不去担心我录音,她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真的没有必要再去做多余的事。
  但是,这一下她撕下脸皮了,不代表我要陪着她来一场泼妇骂街,那显得太掉价了不是么。
  面对着不惜以露内裤去勾引男人的人,还是一个在向我揭开她的意图后,就深深藏匿起自己的可恶嘴脸来膈应我的妖孽,我要在这个时候跟着她跳脚,还让她觉得舒服呢。
  我就偏偏要在她快高。潮时,不陪她干,让她自讨没趣,让她空虚寂寞冷!
  反正她骂我,她扯开嗓子歇斯底里去骂我,我也没少斤肉,反而是她,说不定越骂越动肝火,能来个心肌梗塞啥的?
  在心里面冷冷一笑,我的声调却平稳八方:“汤总助?你喝醉了吗?还是打错电话了?你心情不好呀?”
  果然,对于我这个反应,汤雯雯在那头沉寂了将近十秒钟,她再开口,声音已经提高了八个度:“贱人,这里没有观众,你装什么!你今天在陈图面前装和事佬装贤良淑德的贱样,简直恶心!就你这种恶心的掉毛猴子,你以为陈图真会爱你一辈子,你做梦去吧你!”
  呵呵哒,说到装,我能比得上她么?
  又继续脑补着,汤雯雯在给我打这个电话时,已经气得发抖,把脸上的粉底都抖掉不少,而她骂了我,却非但不解恨,还顺便把鼻子气歪了,我忽然有点儿小爽。
  在心里面暗笑,我不动声色:“汤总助,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啊?你这是想跟我重新讨论一下那个什么土鹅的故事吗?”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一直若无其事,汤雯雯那些已经腾升起来的火气根本压不住了,她的声音再一个提高,已经尖锐到失真的地步:“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一无所有,不管是人,还是钱,都是我的!”
  说完,汤雯雯在那头挂了电话。
  那嘟嘟声还没有完全停止,我的手机忽然黑屏了。
  我用手按了按那几个能按得动的键,手机屏幕亮了亮,又陷入白屏中。
  等我好不容易捣鼓着重新开了机,手机上面的,不管是通讯录,还是通话记录,全部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总算明白了汤雯雯所说的,在通话中进行录音,这招对她无效。
  她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要低贱得多。
  换作往常,她这次打过来,虽然什么记录都被清空,我肯定会揪住跟陈图大做文章,说汤总助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的手机就中毒了,让他帮我看看手机有没有问题。陈图他曾经有自学过入侵类技术,他肯定能从我这手机中发现什么端倪,但在这个当口,我知道我不能再拿这点儿破事去烦他。
  任何事情,在面临着生死煎熬前,都是狗屁。
  把那个算是被汤雯雯半废了的手机关了机,我把电话卡抽了出来,翻出自己以前用的那个旧手机装上,然后把那个废掉的新手机和我之前在汤雯雯送过来的三星手机里面找到的那一小块黑色物件装到了一起,暂时放了起来。
  筋疲力尽,我挨着小智躺下来,在无法安眠中辗转反侧,睁着眼睛迎来了天亮。
  一大早的,我正在给小智热牛奶,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
  扫了一眼屏幕,我看到了陈图的手机号,赶紧把湿哒哒的手擦了一下,急急抓起来:“陈图。”
  陈图的声音沙哑到让我差点辩不出来,他挺轻地说:“伍一,你帮忙带小智来医院一趟好不好?”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陈竞他…”
  声音已经蒙上了清浅的绝望,陈图缓缓道:“医生说,他身体各项机能,其实在慢慢恢复,但他的脑干反射弧却一路走低,医生断言他求生的欲望太过薄弱了,或者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再这样拖下去,他的脑干发射会全部消失殆尽。就像是我之前被花盆砸中那一次一样,但是医生判断,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那一次的奇迹。如果陈竞在12个小时内醒不来,那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用更苍白无力干巴巴的话安慰了陈图几句,挂掉电话我赶紧的熄火,把牛奶胡乱倒成两份,就去催促小智快点洗漱。
  没有余力去开车,我带着小智坐上的士,在车上我思前想后纠结了好久,我最终只得强忍着情绪的暗涌,装作若无其事那般跟小智说,等会到医院,他要多跟他陈竞爸爸聊天说话,劝他陈竞爸爸早点醒过来跟他玩。
  我不知道在小智幼小的心里,他到底对这次的事件领悟多少,但看得出来,他即使没有完全能消化掉这个现实世界带来的残酷,可他能感知到那些悲伤逆流。
  一路上,他抿着小嘴,皱着脸,却很乖,不哭不闹,安安静静。
  去到医院,陈竞已经被转移到贵宾看护病房。
  在这个豪华不已的空间里,陈正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埋着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完完全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至于陈图,他一脸的木然,却不断地走来走去,在见到我和小智后,他的脆弱一览无遗,却又拼命掩饰。
  而陈竞呢,他平躺在那里,夹在他身上的仪器已经去掉了一大半,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曾经挂着让我心悸的阴霾的脸,让我在细细辨认下觉得它很陈图有极高雷同度的脸,血色已经散去很多,被那些泛白所覆盖,他的眼睛紧密地闭合着,安静祥和。
  从来没有过的安静祥和。
  站在我这边的角度,我到现在都还摸不透陈竞当初把我逼回来友漫的真正目的,我也弄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仅仅因为同病相怜就对我诸多手下留情,可我能感知到,他对我毫无恶意。
  在他着短暂的二十多年生涯中,他曾经享受过很短暂的温暖,他曾经和陈图手足情深过一阵子,后面却被狂风暴雨的残酷所击中,一败涂地,满目疮痍。
  在危难中,他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他被那些恶毒的绑架分子毒打,注射毒品,他在九死一生中被生所选中,他活着归来,生活依然在铩羽。
  他爱上了曾经少女的林思爱,他爱得炽热深沉,可是那个走近他的女人,最终又走进了陈图的记忆中。
  他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拥有变失去,失去变永久的恶性循环。
  他有一捧孤独的灵魂,他有着脆弱的触角,他或者曾经尝试过走出这孤独的漩涡,却又不断被困顿在其中,在靡靡的混沌中煎熬纠葛。
  我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样奔流下来。
  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我抽着鼻子把泪腺控制住,我轻轻拍了拍小智的肩膀:“小智,你过去跟陈竞爸爸说话吧。让他起来跟你玩。”
  站在一旁,形同枯槁的陈图,很快将小智抱上了一个椅子上。
  小小的身体,窝在那个相对庞大的椅子里,小智的身影也显得孤独落寞,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陈竞的手:“陈竞爸爸,你别睡了好不好?”
  我和陈图,在小智脆生生的呼唤中,隔着大概一米的距离,对视着,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放到了前面的仪器屏幕上。
  那上面的数据平静如水,一如之前。
  小智的声音,如同不小心被撒落在地的青豆,蹦蹦跳跳的再次入耳:“陈竞爸爸,你前几天跟我说,等过一阵子,等小智放假,你就带我和妈妈去海边玩,你说你要教我撑船。陈竞爸爸,你说你在十几岁之后,活得很孤单,你说你像一个孤儿,你说因为有小智的存在,你才感觉好一点。那你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你一直睡一直睡,那小智就要跟你一样了,一样的孤独了,陈竞爸爸你能不能别睡了,你起来跟我玩呀。”
  慢慢的,小智的哭腔已经在动荡:“陈竞爸爸,傅嘉祺的爷爷,一直躺着就没有醒过来。小智好害怕你也是这样,你醒来好不好,我以后保证乖乖的,我不要再吃雪糕和巧克力了,我不会再想养一只小猫或者是小狗了,我也不经常缠着你问妈妈去哪儿了,我保证特别乖,我特别安静,不会让你心烦。陈竞爸爸你起来跟我玩砸地鼠的游戏,你不醒来,我好怕。我会变成没家的孩子,我会被送去孤儿院,我要跟好多不认识的人呆在一起,我不想这样,陈竞爸爸!”
  我再看那仪器,上面的数据似乎有所波动,但变化不算太大。
  而小智这番哭声,就像是一把利剑,在我心房不断切割,我的心碎了一地,再望向陈图,我已经忍不住哽咽:“陈图,我看不下去了!小智他只是一个孩子,这一切对他来说,太残酷了。让他去面对这一切,太残酷了。”
  眼眶红彤彤的,陈图上前两步,他拍了拍我的头,一个转身就蹲到小智的身边去,轻拍着小智的手:“小智,来,叔叔抱你。”
  可是,小智却慨然不动的钉在原地,他依然抓住陈竞的手,然后把脸朝陈图的方向侧了侧,他哭得更是凄然:“陈图叔叔,我不要抱抱,我要把我爸爸叫醒,我不想让他睡觉,我想让他起来陪我。陈图叔叔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帮我一起喊喊他,说不定我们的声音大一点,我爸爸他才能听见。”
  怔然了一下,陈图随即拉过一把椅子,挨着小智坐下,他把小智往他身边拢了拢,他开始对着陈竞,张了张嘴,可是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样的窘态持续了将近五分钟,陈图调整酝酿了一下,他张了张嘴,但却依然没有机会吐出一个字,就被突然闯进来的林思爱给打断了。
  仍旧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林思爱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至少她眼睛里面已经有焦点,不复之前的涣散无光。
  但是,她的手里面,抱着昨天她死死抱着不放的铁盒。
  不顾我们投在她身上的讶异目光,林思爱把门带上,她疾步走到小智的身侧,她睥睨了陈图一眼,眼帘微垂,声音里面似乎有着万千的情绪:“我知道陈竞躺在这里,大部分的责任在我,我不该在冲动之下带着小智走,让他来追我们。你可以把我定性成罪人,但现在我想跟陈竞聊聊。”
  林思爱的突然出现,让刚才还显得悲伤低沉的气氛不复存在,却转而被另外一种氛围取代。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太多动作的陈正忽然站起来,他径直走到小智的身边,环视了一下,他说:“小智,你陪爷爷出去买个东西,爷爷老了拎不动,需要小智帮忙。”
  牵着小智走到大门,门关上的前几秒,陈正连连丢给了我几个眼神示意,分明是在暗示我,他希望我可以在关键时刻,别让场面过于混乱。
  我心烦意乱,却笃定点头,在陈正带着小智离开后,我将所有的目光汇聚在陈图和林思爱的身上。
  只见陈图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的拳头捏起来,最终松开成蜷缩状,他腾一声站起来,粗暴地把椅子拉开,跟林思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他以沉默应对林思爱刚刚那番话。
  对陈图的冷漠,林思爱似乎不以为然,她很快把刚刚小智坐过的椅子拉正一些,一屁股坐下来,把那个铁盒平放在大腿上,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酝酿后,她才开口第一句,就让我愕然不已!
  前面还有一章。抽风了,估计被同时更新了。。。。


第304越爱,越容易背道而驰

  声音平坦自然,语气坦荡毫无羞涩造作,随意中又带着庄重的认真,林思爱说:“我确实跟陈图有过很多次的单独相处,但我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被着突如其来的信息惊愕到,我的瞳孔睁大,目光到处乱飘,不慎跟陈图的视线接在一起,陈图的嘴角抽搐耸了起来,他的眼眸里面,尴尬藏匿在那雾霭后,他迟疑了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回到我的身旁,用力地捏住我的手,将我半拽进怀里,他暗示我看连接陈竞身体上的仪器屏幕。
  那上面,刚刚不过是微微波动的线条,分明鲜活了起来,那数据的起伏昭示着,陈竞的脑干反射弧波蹭蹭蹭地往上飘。
  看到这里,我反手抓住陈图的手,屏住了呼吸,静默地用目光注视着林思爱。
  徒然伸出手去,林思爱抓住的陈竞那还有浅浅擦伤的手,她慢腾腾地揉搓着,语速放得特别缓慢,她差不多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却把激昂的情绪汇聚其中,用抑扬顿挫来掷地有声:“陈竞,我原本把你以前送我的东西都带来了,把你给我写的情书也带了,我本来打算给你念念,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就这样跟你说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心曾经出走过一段时间,只要你醒过来,你想娶我,那我嫁。如果你想当个孬种当个怂货一直在这里躺着,那好,只要你眼睛一闭两脚一瞪,我肯定不出一个月就带着小智嫁人,我用你的钱去贴那个娶我的男人,我跟他牵手亲吻,跟他做。爱,所有你可以对我做的事,我都让他对我做一千遍一万遍。只要我心情不好了,我就打你儿子。如果你想看着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上,你的儿子被别人毒打,那你大可以接着睡,别再醒过来!”
  那仪器上面的数据飙升得更快,林思爱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她再用力揪扯着陈竞的手,言辞更是露骨,暧。昧横陈:“陈竞你踏马的不老是骂我在床上像一条死鱼吗,我告诉你,只要你两脚一蹬去世了,我马上去买一堆的情趣内衣情趣玩具,去找别的男人玩,我要在你买的房子里面玩,我还要把你的遗照摆上,让你看看你死了,我过得多快活!”
  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解释这一切,在林思爱这番话过后,那仪器像是疯了般,那数字蹭蹭蹭变换着,在我和陈图的眼前闪烁成一片。
  不仅仅是我,就连陈图,都陷入了怔然中,完全对于这一幕应接不暇。
  在我们发愣间,林思爱已经扭过头来,她的声音因为情绪过于充沛而变得很是尖锐:“快去喊医生!快帮我去喊医生!”
  迟缓了几秒,陈图飞奔着走到服务铃的侧边,拼命地连连按了不下十次。
  一大群的医护人员,浩浩荡荡地赶来,他们客气而迅速地将我们这些家属请了出去,把门关了起来。
  在走廊里面,有一些等候椅子,但我和陈图压根没有心情去坐,我们两个人贴着站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互搀扶着,而林思爱,她面无表情,抱着那个铁盒安安静静地坐着,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我这个方向看去,我刚好可以看到林思爱的侧脸,我发现她的侧面,其实并没有多美艳,反而是带着一些似乎跟她格格不入的恬静。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林思爱迟缓地转过脸来,与我的视线对上,这一次她不躲不闪,与我保持平视了大概两分钟,才慢慢把目光收回。
  十分钟后,医生出来了。
  埋着头在一文件夹上写写划划,为首那个医生抬起眼帘望着陈图,他的嘴角挂上淡淡笑容:“陈图先生,刚刚我给你哥做了个检查,他的脑干反射弧变得非常活跃,你们家属等会多跟他聊聊家常说说话,他应该很快就醒来了。”
  心头压着的大石,悄然落地,跟陈图对视一眼,我看到他的眼睛通红,他朝着医生欠了欠身:“谢谢。”
  又用特别让人心安的话宽慰了我们几句,那群医护人员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站了起来,林思爱一言不发,埋着头率先走进了病房里。
  把刚刚被医护人员弄开的椅子搬得靠陈竞的床更紧,林思爱索性把那个铁盒随意地丢到了床头柜上,她再次抓起陈竞的手,覆在了她的脸上,静默了小片刻,她忽然从露骨变得文艺不已:“爱情就像龙卷风,越爱,越容易背道而驰。”
  鬼知道这话到底又有啥神力啊,那仪器上面的数据波动起伏连绵不断。
  刚开始我和陈图还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惊一乍,后面不管林思爱再说什么做什么,那数据到底蹭多高,我们都淡定了不少。
  后面陈图掏手机给陈正发了个信息,把这事告诉他了。
  一个小时后,陈正带着小智回来了。
  捧着一大袋的爆米花,小智的情绪并没有回暖太多,但看得出来,他在拼命的让自己看起来不像那么低落。
  迟疑了一阵,他慢腾腾地松开陈正的手:“爷爷,我想去跟妈妈一起,跟陈竞爸爸聊天。”
  陈正的脸上浮现层层慈爱:“去吧,乖。”
  在小智加入聊天的阵营后,那仪器上面的数据起伏幅度更大,越来越持稳,反正一切都朝好的方面发展。
  下午五点多,我看这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于是我就跟陈图商量着由我出去看看有什么粥啊汤啊什么的打包一点回来。
  没在外面多作逗留,买好了东西后,我急急赶回医院,却还没进门,我的耳朵忽然扑捉到了一个虽然微弱,却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没死成,你很遗憾吧?”
  是陈竞在说话!
  他醒了!
  难以名状的激动涌上心头,我加快脚步往里面冲。
  只见陈图和陈竞,他们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对方的身上,哪怕陈图面无表情,哪怕陈竞一脸的阴郁,但他们的眼眸里面,无一例外带着似乎惊涛骇浪般层层叠起的情绪。
  这一场对视,持续了大概三分钟,陈竞摔下把视线游弋着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的气息还是很虚弱,吐气不均,咬字模糊:“弟妹,欠你的人情,我后面会还。”
  对上陈竞的目光,我的嘴角动了动:“真正帮得上忙的人不是我,我不过是配合陈图而已。”
  目光微敛,陈竞把脸埋进去一些,他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弟妹,我还想麻烦你一下,这几天你能不能帮忙接送照顾一下小智?”
  我的嘴巴还没张开呢,陈图冷不丁接上陈竞的话茬:“我们只帮你看一个星期,后面你自己照顾。你最好赶紧康复,别老是想着把担子撂在我老婆身上。”
  真的是醉到不要不要的,在陈竞生死未卜的煎熬时光里面,陈图他颓然崩溃,他的世界崩塌了一大半,他眼眶发红,他情绪失控,他坐在地板上,他也说后面要让着陈竞,但当危机解除,他又深陷在装逼的怪圈里面不能自拔,他丫的明明很想表达对陈竞的关切,却非要用那种忽明忽暗的方式。
  嘴角勾起些许情绪难辨的笑意,陈竞散淡道:“都散了吧。从小到大被忽略惯了,忽然被这么多人围着,不习惯。谁有个闲心,帮我找个护工就行。”
  我听着,忽然觉得特别的难过。
  而随着陈竞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气氛有几秒的静滞,刚刚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陈竞侧脸的林思爱,她一开口,就把这氛围卷席起来:“陈竞你要不要娶我?”
  所有在场的吃瓜群众,包括小智这个小吃瓜群众,无一例外的变得无比默契,整个偌大的病房忽然变得更寂静了,甚至连那些风声,都悄然消失,连蚂蚁在地上攀爬的声音,似乎都可以清晰听见。
  还七零八落缠着很多纱布的陈竞,他的身体稍稍一个倾泻,他似乎对林思爱这话并不显得意外,更没有困顿啊疑惑啥的,总之他展露出来的样子,跟他平常给我的印象特别不一样,他平静得跟在聊天气拉家常那样,睥睨着林思爱:“你想什么时候?”
  两只手交错拧成一团,林思爱不断地绞着手指,她似乎用余光瞥了陈正一眼,才慢悠悠地把视线重新放回到陈竞的身上:“我有过精神病史,我也很确定,我到现在这一刻,都不算是完全康复,我还在吃抗抑郁药…。”
  直视着林思爱,陈竞用淡淡的语气打断她:“我不在乎。”
  眼眸里面,明显闪烁着点点光芒,林思爱再一次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陈正一眼。
  被用眼神洗礼的陈正,他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他的眉头深深蹙成一个结,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不清楚此刻陈正的心里面,到底经历着什么样的矛盾和纠结,但我能看得出来,现在这个局面,让他应接不暇,他暂时还不知道他该作出何种姿态。
  其实,我挺能理解他的感受。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有着正常思维的父亲,能在一瞬间接受一个曾经在自己两个儿子之间动荡沉浮的儿媳妇。更何况,还是一个因为抑郁症,差点把他儿子送进鬼门关的儿媳妇。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我正在走神,陈竞忽然把目光也落到陈正的身上,他的声调放低不少:“我不求你祝福,但你别出手阻止。”
  眉结依旧,陈正的嘴巴嗫嚅着,他的眼皮子敛下来,他似乎拼命在压抑着自己,但依然无法控制住语气中夹杂着的落寞和惆怅:“我不过是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头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已经管不动了。”
  说完,陈正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拼命正了正身体,随即径直朝大门那边走去,三两下把门拍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和陈图面面相觑了几秒,陈图用唇语:“伍一我去看看我爸,你留在这里。”
  陈图很快像一阵风似的追出去了。
  一转眼,整个病房变得莫名空旷,而我和小智成了最亮的电灯泡。
  似乎对于这两枚电灯泡不以为意,陈竞的眉头蹙起又舒开,他看着林思爱: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娶你。”
  也将我和小智视为无物,林思爱直勾勾盯着陈竞:“随时。就算你想要现在,我也不介意。我去安排一切。”
  再侧了侧身,陈竞扫了自己一眼:“我确实想,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怎么洞房?”
  嘴角往下撇了一下,林思爱的脸上忽然显露出浅浅的羞涩:“那就过几天,等你康复了再去。”
  说完,林思爱拉过一把椅子靠坐在床沿上,她主动去抓陈竞的手,而陈竞难得的在醒着时,也是一脸的安静祥和。
  真的是莫名其妙得不行,一个明明看起来对陈图爱得要死要活的人,她跟陈竞联袂着撒狗粮,我不仅不觉得有什么别扭有什么恶寒,反而觉得很自然?
  就在我被这一盘狗粮撒得疑云满地时,陈图总算回来了,他带了两个穿着正经工作服的护工,一男一女,看起来特别专业。
  没再跟陈竞有言语上或者是视线上的交流,陈图言简意赅地给那两个护工交代了一番后,他转向我:“伍一,我们撤吧。”
  我的反应力真的是硬伤,迟缓了几秒,我:“现在撤啊?”
  拍了拍我的额头,陈图说:“嗯。你和小智都累了。”
  等小智软绵绵地跟林思爱陈竞打完招呼,我们带着他,坐上了谢斌的车,回到了香蜜湖一号。
  叫了外卖后,陈图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和剃须刀去了浴室,他再出来,那些胡子拉碴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让我熟悉的神清气爽。
  吃完饭后,陈图这么个几天没休息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精力,他陪着小智玩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面还把小智哄睡着了。
  把小智抱回去卧室安置好后,陈图很快折返出来,挨着我坐下,手臂如同藤条绕过来将我往他的怀里缠去。
  不过是断断的几天,无法跟他日夜相对而已,但我却恍如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回过神来后,其实我有点儿想跟他确定,林思爱今天在医院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和林思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实质的关系,但我苦于没找到突破口,我怕我太过直接了让陈图尴尬。
  或者我应该先按捺一下,等一下找机会迂回着去问问。
  调整了一下身体,我将自己半卧在他怀里,枕在他的手臂上:“你怎么不睡一下?”
  手将我耳边的发丝撩动几下,陈图坦言道:“我睡不着。”
  停顿几秒,陈图的深情,忽然变得分外认真起来:“伍一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被陈图这番认真弄得有些无措,我把眼睛睁大一些望着他:“什么事?”


第305她说的是真话

  手指全部交错着钻进我的发丝间,陈图顺着反复捋了好几下,他慢腾腾道:“我想去做结扎。”
  陈图的声调挺轻,语气也淡得跟刚开的茉莉花似的,可是却如同惊雷在我的心里面炸开,我怔滞了大概两分钟,才艰涩地挤出一句:“陈图你别瞎胡闹了。”
  却更随意了摸着我的头发,陈图更正经:“我是说认真的,伍一。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让你吃了苦头,我真的不想在后面的生活中让你再冒风险。在北大医院那一阵,我咨询过了医生,医生说现在男性的结扎手术特别简单,而且风险性很小,只要在术前做一次身体检查…”
  在陈图跟我说他要去做结扎之前,我没有接触过任何关于男人结扎这样的话题,但我不是白痴,我大概知道像这样手术的操作方式,我更知道虽然这种方式不算是永久绝育,但受到体质和结扎时间长短的限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功恢复生育的能力,那些生育能力,它并不是完全可逆的。
  这就相当于,要想把一根烟变成一堆灰烬很容易,如果要把一堆灰烬重新复原成一根烟,无异于难以登天。
  从医院回来后,我一直没得到多少时间来缓和,陈竞就出事,我和陈图又陷入奔波中,我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孩子的问题。但在危情中,我有机会再一次跟小智相处,他给我带来孩童世界的感动和那些小心翼翼的温暖,让我更觉得在生命中缺失孩童绕膝的乐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而我在喘息的间隙中,我总觉得我在赵医生那三言两语下,因为担忧我会制造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而急急去做了流产手术,这显得太过头脑发热,太过潦草,我其实当时为什么不求求她给我想想办法,或者我找找远在异国的皮特,看看他爷爷是不是认识更牛的人,给我做做检查,给我调理调理?
  我的心里面,依然怀揣着想要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热忱,这样的念头,它不曾散去,反而在我刚刚失去孩子不够十天的时间里,越发的郁郁葱葱。
  更何况,我也害怕陈图会因为这一时的头脑发热,丧失生育的能力。说不定他在后面那十年,二十年,在中年知天命时,他会为他今天的冲动而后悔。
  我不想让他,把自己的后路给绝了。
  腾一声从陈图的怀里拱了拱,我伸手去贴住他的唇,把他后面要说的话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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