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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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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迪怪笑着朝安泽南走来,五爪就这么扎向安泽南,一如所有猛鬼街的电影那般,这梦中恶魔会残忍地杀掉每个置身于恶梦中的人。

可惜,安泽南不像电影中的角色任其宰割。他在座位上一撑,便翻到后面,让弗莱迪五爪刺在了椅子靠背上。安泽南屈腿力踹,顿时把弗莱迪连同座椅踢飞了出去。

这鬼王砸到了驾驶位上,然后怪叫着爬起来。

“不小心用力过度了,可不能这么快干掉你,要不然就坏了黄伯他们的好事。”安泽南抬起头,身后影子暴涨。九凤跨空而来,妖魔冲天窜起,直接把汽车车顶撞出个大窟窿。

安泽南腾身而起,穿出汽车。可落足时,景物又变。

晨曦的大街,天色阴暗,冷风吹拂,不知道从哪滚出来一个易拉罐,就这么“咕咕噜”的滚向街的另一头。

【文】阴郁的树木在风中摇摆,露出树后哥特式的老房子。

【人】若隐若现的歌声响起,似乎在吸引着安泽南的注意。他也没收回妖魔,就这么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书】拐过街道,穿过巷道,一个小小的公园出现在安泽南眼中。

【屋】草地已经枯黄,无人的秋千轻轻的摇晃。唱着歌的小女孩正在跳绳,气氛很安详,却暗藏着一缕冰寒的凄凉之意。

安泽南朝女孩走过去,转角处便响起锐物刮过水泥墙的声音。

恶魔的身影再次出现,安泽南只觉身体一紧,却是被唱儿歌的小女孩抓住。那天真无暇的脸孔上,黄中带绿的瞳孔却透着邪恶的神色。

身体急旋,立刻把小女孩抛飞出去。安泽南才做完这一切,弗莱迪的五爪已经抓至。他却微微一笑,也不反攻便转身便跑。

他当然不是打不过这鬼王,只是他需要拖延时间,好让黄伯两人把背后操纵摄魂鬼的妖人找出来。

“开始了。”

黑衣无常张开眼睛,淡淡说道。

在他的旁边,姬夏末和黄伯朝床上的安泽南看了眼。黑衣无常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说道:“你们只管放心,我保管他不会有事便是了。”

“那么有劳大人了。”黄伯说道,不再啰嗦,掉头就往外走。

姬夏末跟着出来,两人早有商议,先从三…、四两层的乘客调查起。两人各负责一层,若有发现便全力提升灵力示警。

可两人几乎没把这两层船体翻过来找,却一无所得。这两层住的乘客,所有房间都没有出现异常的灵力波动。两人自不死心,又把目标对准了二层与顶层,但忙活了半天,别说魔门妖人,连鬼影也见不到一只。反而由为两人鬼魅般的速度,把巡夜的保安人员吓得不清。

甲板上,姬夏末说道:“这不可能,即使泽南猜错,无常大人应不会料错才是。可我们几乎把整艘船都找遍了,却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摸着。”

“肯定还有我们疏漏过去的地方,还有两个钟头就天亮了,我们要抓紧才行。”黄伯说道。

姬夏末数着手指:“客房、餐厅、娱乐间甚至连厨房我都翻了遍,还有什么地方没查探……咦,等等……”

黄伯眼睛也忽然亮起奇光,和姬夏末异口同声道。

“船长室!”

两人确实没想过魔门妖人会躲在那个地方,思维惯性使然下,他们潜意识中认为这妖人无非扮成乘客或工作人员混在船上,却没有想到船长室这个地方。

碧波号上的设备十分先进,采用的是卫星导航系统,几乎不用人手操作。船长的作用也就是厘定航道的方向,监视仪器的正常动作和其它一些琐事。

船长室平时也只有有数的几个工作人员,而在深夜,留下值班的必定更少。那还有什么地方比船长室更方便隐匿而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若非姬夏末几人早有定见,现在又把整艘邮轮彻底查了个遍,否则还真可能把这个地方漏了过去。

两人动身前往船长室,来到船长室门口便发现有结界的波动。姬夏末朝黄伯看了眼,两人知道来对了地方。

从波动的频率来看,里面的妖人所布置的应该是侦察类的结界,为的自然是防止有人入侵。对付这种结界,姬夏末自有办法。她姬家有一套功夫可尽敛包括生命气息在内的一切信息,可瞒过任何侦察类的结界。

黄伯没她这种办事,只能留在结界外伺机发难。

姬夏末运起秘法悄然潜进船长室内,一进门便见到两个保安人员坐倒在地上。她迅速查控,发现两人呼吸尚在,只是陷入了昏睡,恐怕得到白天才会醒来。

再往里探,拐过弯道,来到操控室。姬夏未远远便看到值夜的工作人员如同保安般昏睡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室内中间的空地上,一个高瘦的男人盘坐在地上,双手中有一人偶。

人偶通体纯黑,其上贴着符咒,显得神秘莫名。

这脸青唇白的男人一边摆弄着人偶,一边口中低声吟颂,似是通过人偶在操纵什么。

冷不防,有女子声音突然响起:“原来是天莲宗的‘彩戏师’薛僻情,怪不得这船上两天就死了数人,不知道薛大师这会又操纵着什么鬼怪杀人。”

薛僻情抬起头,双眼邪光大作,盯往门边。只见一黑发白肤的绝世美女走了进来,脑海中立刻掠过关于该女的资料,冷冷说道:“姬家的小女娃,本人要杀的非是你龙渊的人,最好别多管闲事。”

薛僻情出身天莲宗,是宗主田无迹的师兄。这次得闻魔主对安泽南下达必杀令,又得悉此前评价颇高的补天女徒对其出手却无功而返。薛僻情有意一振天莲宗的声威,故自动请缨欲对安泽南下手。

他最擅长控鬼之术,加上天莲宗各种傀儡替身之术为辅,薛僻情可没把安泽南这毛头小子放在眼中。何况新近田无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头摄魂鬼供他使用,让薛僻情信心大增。

而魔门得到消息,龙渊的姬夏末要带同安泽南北上。薛僻情本欲在机场截击安泽南,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其混乱的气场正好掩饰他控鬼之术的特殊波动。

可不知道魔门中哪方高手抢先拔了头筹,抢先攻击安泽南。然而那次攻击非但无功,且让薛僻情的计划落空。

而此后,安泽南几人似是人间蒸发般,在天莲宗严密的监控网中硬生生消失了近十个钟头。

幸好在最后被他们发现安泽南几人搭乘碧波号离开淮南市,但由于时间紧急,天莲宗无法做出任何布置。薛僻情惟有只身上船,希望在船到达平津港时暗杀安泽南。

而在他所掌握的情报中,安泽南的身边有一老一少。少的是龙渊的姬夏末,那老者却不知是何人,想来应该是安家中的元老级人物。可薛僻情并未将这两人放在眼中,这倒并非说他托大,而是因为薛僻情根本不用和安泽南直接接触,他的计划是利用摄魂鬼在梦中将安泽南杀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摄魂鬼这种恶灵不同于他之前所操控的普通鬼怪。来自地狱的恶灵要在人间活动需要大量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便是生人的魂魄。无奈下,薛僻情只能让摄魂鬼猎食,以储满攻击安泽南的能量。

而为了方便侵入安泽南的梦境中,他让摄魂鬼猎食的对象皆选择在安泽南房间的四周。只要时机一成熟,便能够迅速入梦杀人。可薛僻情没想到的是,他这想法却导致行踪的败露,更没想到姬夏末这么快便摸上门来。

听薛僻情说罢,姬夏末失笑道:“你好像不知道龙渊和魔门水火不容,别说你对我的朋友动手,即使是毫不相关的路人,龙渊也不容得你魔门作恶。”

说话声中,姬夏末全身银光流转,祭出“斗”字决迸发强大气势,姬夏末朝薛僻情扑了出去。

薛僻情收起人偶,人如黑色蝙蝠般朝操控室的窗口掠去,却是不欲和姬夏末交手。

然而他人到窗外,却忽觉窗外人影一晃,然后有人拱起肩膀撞碎了窗户,间不容发朝他撞来。

薛僻情心中暗叹,万般无奈下朝来人拍出一掌。

但手掌拍中来人肩膀,却发觉一股山洪暴发般的劲气狠狠撞来,竟是卸无可卸。

他一声怪叫,被撞得如同滚地葫芦般跌倒在操控室西南角。但薛僻情也是了得,身体一着地面便又弹起,怪叫道:“金刚八式之泰山崩,阁下是烈阳尊者什么人?”

撞窗而入的自是黄伯,这老者腰梁一挺,顿时气势无俦。黄伯傲然道:“尊者虽没收我于门下,我却视他为师。不过黄某愚钝,金刚八式只学得五式,不过对付你这种跳梁小丑却是足够有余!”

薛僻情眼睛滴溜溜一转,叫道:“原来是你,盗霸黄安?你这老鬼销声匿迹数十年,什么时候做了安家的走狗。”

“闭嘴!”黄伯怒喝:“安家对我有恩,黄某甘心为仆,又岂轮到你来指指点点。”

“黄伯别和他废话,泽南还在梦里,先擒下他再说。”姬夏末手结奇印,踏着奇异的步伐缓缓朝薛僻情走去,却不断逼出惊人气势笼罩住这魔门妖人,要他逃无所逃。

黄伯冷哼,退后一步,却是为姬夏末掠阵,同时封锁薛僻情任何逃逸的路线。

这一老一少配合无间,隐有把薛僻情逼入死局的趋势。

然而面对如此劣境,薛僻情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这直教人不解,他还有何依凭?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 第九章 替身秘术(二)

姬夏末朝前跨出一步。

再平常不过的落步,却让薛僻情生出地面摇晃之感。地面当然不会摇晃,摇晃的只是薛僻情的心灵。

高手对决无所不用其极,从实际过招到心灵层面,又或心理环境,任何微妙的因素都是双方角力的战场。

薛僻情被姬夏末的动作影响了心神,便知道自己在精神意志方面的角力已经输了一场。若无法扳回一城,他必将兵败如山倒,任谁也无法改变这种局面。

虽则因为薛僻情自身的大意,让姬夏末摸到船长室犹若不知。尔后想逃跑又被黄伯一肩头撞了回来,致使他信心受挫,再受姬夏末气势中透露的强大信心影响,让自己心灵出现不该有的破绽。

但若非姬夏末是接近、甚至超越他这种层次的高手,薛僻情也不会心灵轻易出现破绽。他这时猛的记起,金朴熙实时入境时,就被姬家这个年青高手千里追踪。这两人之间动手不知几回,单看姬夏末没让金朴熙给干掉,便知道她实力强横。

只不过后来的安泽南还有战无极,此两者的光芒将眼前这女孩掩盖,故让绝多数人忽略了同为四大家的姬夏末。这其中,自然包括薛僻情在内,眼下,不断由姬夏末逼来的浑厚气势让薛僻情几乎透不过气来。

突然,庞大的压力消失得一干二净。

薛僻情苦苦对抗着姬夏末的气势,骤然消失的压力让他如同一拳抽在空气中般难过得想吐血。而姬夏末嘴角牵出一道冷冷的笑容,再踏一步,神奇地缩短她和薛僻情之间至少三米的距离。

薛僻情的眼中,姬夏末两指成刀朝他眉间点来。

眉间一点寒意惊人逼至,薛僻情也算了得。在被姬夏末紧锁心灵的关头,仍机变百出。他大喝一声,张嘴就往姬夏末两指咬去。

当然,薛僻情想靠一张嘴咬住姬夏末的两指只能说白日做梦。祭起“兵”字决,姬夏末两指如同神兵利器,所以薛僻情此举无异送死。然而姬夏末终是女孩,一想到纵使杀死薛僻情也会被他咬到手指,姬夏末便觉恶心。

无奈变招,姬夏末五指舒张成掌,横扫薛僻情脸颊。

如此一来,姬夏末气势立刻回跌。薛僻情哈哈怪笑,身体急旋,一脚踢出正中姬夏末掌缘。

两人如同触电般身体剧震。

掌腿一触既分,姬夏末飞退,薛僻情却如同大鸟般衔尾掠至。

姬夏末却是不惧,借飞退之际重整体内翻滚灵力。她双手弹至胸前结出奇印,拇指相按,食指互缠,余六指轻轻颤动如同莲花绽放。顿时,一股无形气劲朝薛僻情印去。

薛僻情识得厉害,姬夏末的气印凝聚有若实质,飞掠中隐现风雷之声。只是气劲便刮得他皮肤如同针刺般难受。他知道硬接不得,四肢突然一展,让薛僻情的速度为之一缓。

这魔门妖人乘机后翻,让气印擦身而过。

毫无声息,操控室的墙面像豆腐渣似的塌出一个莲花的形状。薛僻情看得暗自惊心,那钢筋水泥糊出来的墙壁竟然在瞬间被气印震成了粉末。

双掌在地面一拍,薛僻情借力飞前。嘴一张,青色火焰激喷,朝姬夏末脸门烧去。

薛僻情不是哥斯拉,自然不可能张嘴就能喷火。那是他在嘴中暗藏了黄磷之物,再用灵劲逼出而已。他绰号“彩戏师”,像这种机关道具身上不知凡几。

姬夏末见焰色呈青,恐有剧毒。双手散去印记,一圈一引,无形气劲将青焰卸往一边。跟着揉身而上,便和薛僻情缠斗起来,两人拳来脚往,动作快若闪电,操控室里气劲相击的闷响不绝于耳,如同新年燃烧的鞭炮般响个不停。

单以功力论,姬夏末远在薛僻情之上。天莲宗在魔门六道居于最末,无论心法武功比姬家要差了一大截。但薛僻情身上道具无数,不时喷口毒焰,偶尔扔把毒针,却是防不胜防。

只是姬夏末气息悠长,她不断收缩战圈,不时逼薛僻情硬拼。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薛僻情终会因为功力不深而受伤,最后终会被姬夏末拿下。所谓一力降十会,薛僻情那些取巧外道,终不及姬家自古传承的武学来得深厚。

交手中,薛僻情又被迫和姬夏末硬拼一记。激斗不休中薛僻情功力消耗飞快,顿时被姬夏末震得中门大开。姬夏末怎肯放过,双指再运兵字决,闪电般点在薛僻情胸口檀中大穴。

然而薛僻情不惊反笑,姬夏未大觉不妥时,身后黄伯突然发出惨呼。

姬夏末连环踢出数腿,逼得薛僻情退回墙角,她掠至黄伯跟前,发现这老人手捧胸口,表情甚是痛苦。从黄伯嘴中,逸出血沫,竟像受了内伤。

姬夏末先是一愣,然后眼中神光电射,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在黄伯身上做了手脚,这是否替身邪术中的嫁祸之术?”

“小女孩端得好眼光,不错,刚才这死老鬼用泰山崩把我逼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他身上打下祸印。”薛僻情嘿嘿怪笑:“所以你最好下手轻点,嫁祸之术一展,可是打在我身,痛苦却由他来承受。”

天莲宗以替身邪术见长,替身术最早起源于远古洪荒时的巫术。到战国时被天莲宗加以研究和改变,又分成嫁祸、受身、替死及傀儡四大类。

其中嫁祸之术,便是把自身受到的伤害转嫁到他人身上,十分阴损可怕。

术分高低,不入流的嫁祸之术需要在移嫁者身上藏以媒介。媒介可以是施术者的毛发衣饰等物,只要有所联系便可。若术者受伤,伤势便会通过媒介转嫁出去。但只要把媒介拿掉,这邪术便施展不开。

而像薛僻情这样的个中能手,自然不需要实质的媒介,而以自身精气留在移嫁者的身上形成祸印,此为邪术高端的运用。

祸印无法用物理手段抹除,只能凭移嫁者自身功力把潜藏在体内的暗劲逼出。

一听是嫁祸术,黄伯立刻盘膝闭眼,默默运功查看体内暗劲,并加以逼出。

但在黄伯逼出祸印前,姬夏末却无法对薛僻情全力出手。看中这点,薛僻情却怪笑逼上。如此一来,形势立刻逆转。

呼呼~~

一连串炽热的白烟从断裂的管道里喷出,差点没把安泽南喷了一脸。

他现在置身于不知何处的地下仓库里,仓库明显已经废弃多时,地面杂物混乱不堪,更有被推倒的金属架互相叠压,不小心就会绊倒在地上。

到目前为止,安泽南在梦境里已经经历了不同场景。摄魂鬼化身的鬼王弗莱迪仍对他穷追不舍,安泽南为了拖延时间而没对摄魂鬼出手,同样摄魂鬼也奈何不了他,于是两者间成了拉锯战。

尖锐的摩擦声忽然响起,仓库黑暗中飞出来一截被斩断的金属架子,就这么朝安泽南压来。

安泽南不为所动,身后九凤却长颈探出。妖魔九颈分别咬住金属架子一角,再同时发力顿时硬生生把架子从中撕开。

然而,弗莱迪却趁机越过九凤的封锁线。这还是它第一次接近安泽南,鬼王脸色无比兴奋。

锋利的指刃抓向安泽南,若被抓实,安泽南包管立时分尸。

嗡一声轻响,蓝电闪光的弧形光刃从安泽南右肘处弹起,架住了弗莱迪的指刃。而弧刃上的电蛇立刻沿着弗莱迪的金属指刃缠往其身,上万伏特的电流让鬼王惨叫一声身体倒飞出去。

安泽南摇头道:“你还真是健忘,这么快就把雷貘给忘了吗,它可是会生气的。”

继又抬头,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夏末两人事情进行得如何,老实说我玩腻了。”

话音方落,黑衣无常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忽然在梦境中响起:“你可以全力出手了,那两位朋友已经找到幕后操纵摄魂鬼的人了。”

安泽南一听,立时脸现笑容。这时弗莱迪从一堆杂物中站了起来,然而迎接它的,却是安泽南飞速旋转而至的雷光陀螺。

仓库里顿时激电四射,同时摄魂鬼受伤的尖啸随之响起。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 第十章 烟雨迷蒙(一)

姬夏末纤掌拍开薛僻情插向她双眼的两指,脚下腿影翻飞,分别挡了这魔门妖人无声无息的连环膝撞。最后五指如兰花绽放,布下道道暗劲以防薛僻情追击。她人却闪电般退回黄伯处,一掌轻拍老者肩头输入灵劲以助他逼出祸印。

黄伯全身透出淡淡金光,却是行功到了紧要关头。只见一团黑气在他身上飘移不定,但明显被身上金气逼得移向右手,只须再过片刻,黄伯便能够把祸印自右掌逼出。薛僻情知道再不走,若祸印逼出他就更不用走了。

他怪叫一声,在操控室中腾空而起,如同乌云般朝姬夏末罩去。

姬夏末眉头大皱,因着黄伯的关系,她无法全力出手,反而险险让这妖人所伤。现在见薛僻情攻来,姬夏末知道他要夺路而逃。若换作平时,她自然可毫无顾忌的出手拦截。眼下却怕误伤黄伯,而薛僻情自是看透这点,故正面力攻姬夏末。

只要过得了她这关,天大地大薛僻情哪处不去得。

薛僻情掠至,半空一翻变成头下脚上。身上黑衣被他脱下,凌空旋转罩向姬夏末。姬夏末不知他衣服中又藏有什么暗器,她不敢托大,双手按出无形掌风撞上黑衣。黑衣毫不着力,立时被掌风撞得飞起,其中却毫无机关。

姬夏末一愣,见黑衣后薛僻情已经移向窗口。她咬牙要追,这魔门妖人却早料到如此,长笑声中双手连挥,三把漆黑短刃及一蓬牛毛细针分取姬夏末和黄伯两人。

“卑鄙!”姬夏末暗骂,却无奈双手各画一圆,以气劲尽收所有暗器,再分处两边推开。

而这缓得一缓的功夫,薛僻情已经到了窗口。眼见他就要脱窗而出,薛僻情脸色一变,张口“哇”一声吐出血来,脸色刹时变得苍白无比。

同一时间,盘膝坐在地上的黄伯突然弹起。老者左腿一点,人便旋转冲向薛僻情。一对钢拳挟风雷之声分取薛僻情喉结和胸口。

薛僻情表情痛苦,见黄伯逼出祸印且瞬间攻至。他大叫一声,咬破舌尖以秘法激发自身潜力。妖人四肢略收,再大字型张开,像是自动送上门让黄伯试拳。

然而黄伯双拳击中薛僻情却发出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同时,薛僻情身后一排窗口玻璃纷纷爆碎,金属支架扭曲变形,声势骇人。

薛僻情再喷一口鲜血,双腿连环踢出逼得黄伯无暇追击。而这妖人则趁机掠出窗外,只见他像大鸟般盘旋左掠,来到甲板上一点借力腾移,最后落下邮轮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姬夏末要追,窗口黑影一闪,无常现身轻声道:“不用追了,安家后人击杀了摄魂鬼已经让他反噬受伤。再加上中了金刚八式的双撞拳,现在伤上加伤,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而且他已泅水而逃,你上哪追去?”

既然黑衣无常这样说,姬夏末也只得作罢。

渔线在空中掠出一道自然天成的抛物线,带着鱼饵落入新京河的水中。钓者安然坐在这条古老运河河岸的草地上,悠然呼吸着晚秋干燥的空气。

新京河的起源可追溯到南北朝的时代,当时出于护城河的作用被挖掘出来。到了明清,则南边晋海,北入源江,起作用却从护城转向交通河运,可使京都的货物源源不绝地送往全国各地,亦由此奠定了京都无可比拟的战略高度。

到了现代,新京河的作用已经被发达的航空业所代替,河运渐渐没落。但作为古老运河之一,政府出资修建,将新京河翻修一遍,两岸均种下郁郁葱葱的杨柳。若是盛夏,晚间运河上泛舟处处,大有明朝秦淮河之盛况。

然而现在时值晚秋,自然无人泛舟。但此时河中大鱼肥美,却是垂钓爱好者忙碌的季节。

不过河中鱼苗为政府所播,虽无明令禁止垂钓。但京都人多自觉,垂钓只是一种爱好和兴趣,也没真个有人一次钓它十尾八尾大鱼,多是浅尝既止,否则水中鱼群都被两岸钓者扫光。

夕阳半没,已是黄昏时。岸边钓者十有七八皆收竿回家,但眼前这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却全然没有收竿的打算。观之身旁水桶中连一条小鱼也欠奉,经过他旁边的钓者似乎都能够理解为何他尚流连不去的原因。

至于实情是否如此,怕只有当局者才知道了。

眼看这附近河岸只剩下这个中年男人,他却毫无离开的意思。正悠然自得,身后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声音来到他身后既止,然后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原来良海兄也有学那姜公垂钓的雅兴,却不知可否教苏某几手,也好垂钓时有个人作伴。”

“墨兄请坐。”中年男人拍拍身边的草地笑道:“墨兄是怕我孤身落单以致被魔门有机可垂罢了,谁不知你长白之上有冰池异景,打死我也不信苏兄没有垂钓之兴,却偏拿话来诓小弟我。”

后来者却是曾经指点过安泽南的墨白,这仙风道骨般的老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正色道:“商良兄既然知道我想什么,那多余的话我也不再说,只希望商良兄你明白,现在龙渊输不起。值此重要时刻,苏某可不想我们的龙王再出点什么意外,徒便宜了魔门。”

原来这中年男子却是龙王商良海,商良海正处于年富力强的人生黄金期。他是典型的国字脸,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闪烁着内敛的智光,鼻梁高且挺直,一看便知是刚直决断之人。龙王身材高大,即使坐着仍比苏墨高了一头,但双臂舒长,动作灵活,予人稳重中不失机变之感。

“商某虽然不才,但除了司离等有数几人,良海还不至于随便跳出个人便能够让我生出意外。”龙王轻笑道,随后剑眉一挺,形象立刻变得威猛不凡。他沉声又说:“现在是什么一种形势良海心中有数,魔主一纸战书几乎是当场扫了我们龙渊一巴掌,不仅让我龙渊内部互相猜忌,且让外人看了一场天大的笑话。最后明显的是,近来一些议题明显是冲着我们龙渊来的,魔门也算厉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政在商都安插了他们的人。而且能够在国会上提出决议,这些人的资厉还不浅,致使我们在没有实质证据之前拿他们全无办法。”

墨白轻叹:“现在正所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论从政治还是商业,魔门正收缩着对我们龙渊的包围圈。而在武斗上,他们亦表现出不逊于,甚至超乎我们实力之上的能耐,以致让许多本来站在我们这边的人都举棋不定,怕押错了宝惹来无妄之灾。”

“这些蠢货不提也罢,须知倾巢下安有完卵。若让魔门得势,他们只会清除异已,被剿灭只是迟早的事罢了。”商良海冷哼道,又问:“墨兄可有夏末及那安家后人的消息?”

墨白哈哈笑道:“说起来,现在真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扳回魔门的几场漂亮胜战,几乎都有这些年轻人的身影。先不说白亦雪这天资聪敏的丫头,就是无极夏末几人,也分别从不同战场让魔门吃了几次亏。还有那安家后人也是极为精彩的小子,其家族也不负龙王重望,已经逐步蚕食南方的货运业。不过说到夏末他们几人的消息,很奇怪,自从昨天晚上我们就和她失去联系,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我可是早早在平津港已经布置了接应的人手。”

“这次司离对安家后人下的格杀令,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也等同于正面挑战我龙渊。别说安家对龙渊的作用巨大,只从魔门故意传出消息这点便让我们无法坐视不理。此局我们决不能输,否则龙渊的声望将会跌至谷底,那与魔主之战良海干脆举手认输罢了。”商良海略一沉思,又道:“看来夏末他们的行踪已经被魔门识破,而且夏末怀疑龙渊的核心成员中有魔门的内应,所以她才主动中断联系。如无意外,夏末几人最迟今早应另寻港口登陆。跟平津最近的港口应是云丘,墨兄可着人以云丘为中心,仔细搜索方圆五百公里内的城镇,我们要抢在魔门之前找到夏末几人。”

墨白领命告退,却又被商良好叫住。

“墨兄,此次行动最好只动用你长白的人手。还有,亦雪最近在云丘附近有任务,你叫上她同去。有她的烟雨剑在,就算司离亲来也可以挡上一挡。”商良海郑重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安家后人安全护送到京都。”

“墨某明白,良海放心吧,怎都不能让魔门把咱们给小瞧了。”墨白说罢,大笑而去。

商良海目送他离去,又回过头,渔竿扬起,吊着一条大鱼准确无比地落放水桶中。看着鱼儿在桶中胡乱摆尾,龙王淡淡笑道:“司离啊司离,谁是鱼,谁是钓者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

龙王的语气中,透着强大的信心。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 第十一章 烟雨迷蒙(二)

水波漫漫,芳草凄凄。

此处往东再行三百里则是云丘港的所在,但这里位处郊区,只有一个南桑镇位于十里之外,可谓人烟稀少。

现在正是涨潮时分,一波波江水涌向土泥堆砌的堤岸,同时把水中浮藻等物带了过来。

却见江中水波大作,有一物拱起,若有人在附近,必定以为水鬼作祟。但水面恢复平静,却不难看出那是个人。

此人正是薛僻情,他昨夜跳船逃命。却因为先有鬼奴反噬,后来又吃了黄伯一记双撞拳致使伤上加伤。尽管在紧要关头,薛僻情以替死之术卸去黄伯八成拳劲,但金刚八式为佛门上乘硬功,岂是易与。而且邪术名虽替死,却还无法做到全数转移对手的功力,否则薛僻情便可无敌于天下了。

所以当薛僻情落水后不久便内重昏迷,只是像他们这种练气之士,即使处于无自觉的状态下,体内灵劲亦运转不休,加上海面波澜不起,倒让他幸运地随着海水飘入宝珍河。

一天一夜后在靠近岸边时,薛僻情醒来,内伤已经好了六分。

他默察体内情况,除了鬼奴被杀所生之反噬让他受损外,还有黄伯的拳劲震伤了全身经脉。眼下虽然能够活动开手脚,却让薛僻情经脉酸痛难当。

而且使用了替死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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