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诸天我为帝-第1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思想传承,皆靠文字,造化奇妙,笔尖一凝,便有无穷之力诞生,剑法心经,沦为下乘。
  倒是张良旁观者清,施以御和射,以六艺破六艺。
  御分五法,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qú)和逐禽左。
  方才张良施展的就是舞交衢和鸣和鸾,过狭窄通道而驱驰自如,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再以逐禽左,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骑射不分家,既然有御,自然就有射。
  射同样分五法: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指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追求准确有力;参连乃是连发,若连珠之相衔;剡注重速;襄尺为君臣重仪;井仪则是四矢连贯,正中目标,是威力最大的一式,难以掌握。
  张良一点就透,通过老者的考验,伏念和颜路也深有体悟。
  “奇怪,此人莫非真是儒家前辈,特来指点?”
  公孙玲珑看得啧啧称奇。
  如果这老者真以儒门六艺考校小圣贤庄上下,等同于师徒喂招,助其实力大进。
  但他的行径,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儒家没有人能勘破他的所传,那就是灭门的下场了。”
  公孙龙目光无比郑重,缓缓地道:“而且此人的目标不是这些小辈,恐怕正是……”
  果不其然,老者视线跃过伏念,望向小圣贤庄后方的隐居之地,双手一展,白气开始涌动。
  那股飘飘渺渺的云气缭绕间,钟磐琴瑟,管笙箫鼓,一件件乐器,浮现奏鸣。
  乐分六乐,最早是《云门大卷》,尧时有《咸池》,舜时有《大韶》,禹时有《大夏》,商时有《大濩(hù)》,周时有《大武》。
  这些乐舞都在重大的祭祀活动中使用,用于祭祀天神、地神、四望、山川、始祖,而此时白云幻化,龙凤起舞,古辞清鸣,共同组成声势浩大的乐,却是在迎接某人的到来。
  “师叔!”
  于是乎,在伏念颜路的注目下,一位同样高冠古服,神清气俊的老者缓步而来,周身气势不断攀升,越来越强。
  儒门宗师,荀夫子!
  “好!不愧是能称子的人物!”
  寿阳之中,顾承露出由衷的喜悦。
  他吸纳纵横家、阴阳家、墨家、兵家、医家、杂家、农家,七家大道,根基已成,接下来要追求的五家,便是越强越好。
  所以动用天地金桥,正是以主世界的六艺绝学,提升此世儒家大道之力。
  而子乃圣者之称,皆是所学领域中最强者,在如今的战国末年,可称子的唯有两人——
  荀子与韩非子!
  儒家大道,由荀子亲身验证,何其幸也!
  这一刻,顾承所驭器灵双袖一展,郑重一礼。
  六艺之中,礼为第一!


第七十八章 教化万民
  “宾!”
  礼艺有五礼,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
  此时老者行宾礼,气势滚滚而至,威而不严,令人心折,却是无形中反客为主,仿佛他才是儒道的真正传承,小圣贤庄上下,都成为了鸠占鹊巢的小人。
  这种直撼心灵的冲击,让伏念和颜路都身形颤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衣裳早被浸湿。
  “君子贤而能容罢(pí),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浅,粹而能容杂!”
  然而就在这时,荀夫子开口,朗朗声音,传遍整座六艺馆。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番话正是暗讽老者一入小圣贤庄,就咄咄逼人,无容人之量,失之于礼,现在反倒行以宾礼,不是君子所为。
  不仅是嘴上的驳斥,荀夫子双手围拢,同样一礼。
  这一礼非六艺中威严肃穆的祭祀礼仪,而是蕴含着主人欢迎客人来访,探讨学问,交流思想的诚挚与热情。
  何为君子?
  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谓之君子!
  两相对比,老者所行的儒家六艺就拘泥于形式,反倒受其驱策的天地元气,转向荀夫子一方,隐约间有华美乐声响起,鸾鸟和鸣,泉水潺潺。
  “请指教!”
  别说儒家上下叹服,顾承也借由老者开口,语气中透出欢欣。
  但天地金桥并没有放弃。
  这件水镜学宫的玄器,其内的器灵或许也是某位儒家先贤,但显然没有认可荀子之意。
  因此他再度双袖一展。
  这一展,周遭的云气竟然飞速涌动,在身前形成一道虚影。
  这虚影高冠古服,面目端方,仿佛老者体型的放大,又似乎融汇了天下万千读书人的信念,无数意志的加持,那气息震撼着每一个观战者的心灵。
  公孙玲珑庞硕的身躯连连后退,嘭的一下翻进水里,儒家弟子心旌动摇,瘫倒在地,伏念、颜路和张良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摇摇欲坠。
  “吉!”
  只因老者这次施展的,是儒家六艺中,最强的一式。
  礼为六艺之冠,吉是五礼之冠。
  祭祀天地神鬼!
  顿时间,风起云涌,世界的意志仿佛都被加持到这虚影之上,流露出一股天人合一,执掌苍穹的无上气魄,再徐徐拜下。
  这一拜,是真正的天地之力,大道之下,无可抵挡!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然而荀夫子对于天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却是极度的冷静。
  天不为人之恶寒也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也辍广,在荀夫子眼中,可制天命而用之,也就是说,人类只要掌握了自然规律,就可以利用它为自身服务,而不是把人的意志,强加给天,去改变规律。
  这种观点无疑是对礼的“亵渎”。
  吉礼之所以是五礼之冠,正是因为它是对苍天的祭祀,结果荀夫子反过来要用天。
  顾承却露出赞赏。
  在后世之中,许多儒家学者尊孔孟贬荀子,斥责他背离了孔孟儒学真传,而走入异端他途,实则这才是真正的继往开来,融会贯通,创立属于自己的新学派。
  “大道之势,从来不是墨守古礼,随波逐流。”
  因此面对吉礼的庞然威压,荀夫子步步前进,不急不缓,充斥着永不动摇的决心。
  礼,也是理!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既然是儒家较量,便以理服人!
  这一刻,老者躬身,荀子行步,两位儒家宗师级的人物争锋相对,此前消散的书文金字,再度浮现。
  文气四溢,精神融入,洋洋洒洒,字字珠玑。
  两人的思想,正式碰撞。
  “咦,这天地金桥的器灵,是董仲舒所化?”
  顾承既在战中,又是俯瞰全局的旁观者,荀夫子所现的自然是《荀子》,老者周身的金字,却是《春秋繁露》。
  这天地金桥的器灵,竟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
  这位大儒在后世可是毁誉参半,因为他把儒家神学化,变成了一家独鸣的官学。
  他认为“天”是最高的神灵,是有意志、知觉,能主宰人世命运的人格神,是为“天人感应”说。
  他还吸收法家、道家、阴阳家的思想,构建了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体系,为君主代表天意进行统治,提供了理论根据。
  若从皇权的角度来看,董仲舒的学说无疑是极为合适的,毕竟西汉开国的那一百年,可是极不太平,国内时常发生叛乱,直到意识形态的统治后,皇权才是彻底稳固下来。
  但这种学说,确实是偏移了儒家的本意。
  当他碰上了儒门宗师荀子,又会如何?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董仲舒头顶的虚影,直接崩塌了。
  “我之过也!”
  这位器灵怔然许久,拱手一礼,化虹消失。
  敬佩。
  愧疚。
  “不论贤愚,教化万民,宏愿抱负,知行合一!”
  顾承闭上双目,默默体悟。
  站在他的立场,纵观上下五千年,无论是荀夫子还是董仲舒,都是时代的需求,应运而生,所以他不看对错,而是汲取两者之长。
  得此儒家大道之力,天枢十二卷方能以最快速度普及,不论贤愚,教化万民。
  “走吧!”
  公孙玲珑好不容易爬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死鱼死虾,火冒三丈之际,就见公孙龙背负双手,向着庄外走去。
  “爷爷,我们不是要激荀夫子去往楚国的么?”
  她不解地问道。
  “何必自取其辱?”
  公孙龙叹息道:“他是真正的宗师,我不及也,然我名家之道,又在何方?”
  接下来的数日,公孙龙都在苦思冥想,再无来时的意气风发。
  直到即将出齐国边境,前面突然出现一队士兵拦住,为首者是个高瘦阴鹜,气质大异于常人的男子,尖声道:“法令规定,不许带马出关!”
  公孙玲珑这些日子心头正堆积着怒火,闻言大怒,砰的一下跳下马车:“区区小卒,也敢拦我名家之马,看我怎么戏耍他!”


第七十九章 指鹿为马
  铮!
  眼见一个胖大女子砸在地上,士兵们条件反射似的举起长戈,齐齐对准公孙玲珑。
  “面对我这个纤纤弱女子,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呐!”
  公孙玲珑对车夫道:“去,将踏雪给牵过来。”
  “你没有听到么?”
  兵士大喝:“法令规定,不许带马出关。”
  “哎呦!兵哥哥请听我说!”
  公孙玲珑摇摆着腰肢,刚刚凑过去,那群士兵就哗啦一下退开,为首之人侧身负手,由副手开口道:“别让我们重复第三遍,否则你就别想出关了!”
  公孙玲珑将身体往后挪了挪:“兵哥哥,我不是在顶你嘴,我是在跟你讲道理,看!”
  哒!哒!
  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只见车夫牵出一头白马,毛色纯净,神骏非常。
  这匹白马自从被公孙龙借势发挥,一举成名,可被当作了宝贝,赶路的马匹经常被累死,它从来都是跟在后面溜达的。
  “此白马名叫踏雪。”
  公孙玲珑笑道:“这个世上,马的颜色繁多,白黑褐黄灰,各色皆有,但白马总是最神骏的,如果你的坐骑是一匹白马,借给人一天,结果第二天还回来一匹黑马,告诉你都一样,反正都是马,你能同意吗?”
  副手一怔:“这自然不能!”
  公孙玲珑道:“万一那人说白马是马,黑马也是马,因此白马就是黑马,那你能接受么?”
  副手下意识地道:“胡言乱语,不能接受!”
  公孙玲珑掩嘴笑道:“这就对了嘛,白马不是黑马,那么反过来说,马不等同于白马,马也不等同于黑马,对吗?”
  副手觉得不对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
  公孙玲珑一锤定音:“既然说马不等同于白马,那我说这匹白马非马,难道有什么错误吗?法令规定,不许带马出关,又与我这白马何干呢?”
  副手道:“等等!等等!让我想想……”
  别说是他,就连那些士兵脑子里也都是马。
  乍一听起来,公孙玲珑的每句话都对,但讲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显然不太对了。
  实际上,白马非马的关键,在于“是”与“非”两字的概念。
  要硬说,白马是两个字,马是一个字,白马确实不等同于马,但人们的普遍思维中,白马又是属于马的,所以这个辩术听起来很荒谬,其中又蕴含着逻辑与哲学上的思维。
  当然,在公孙玲珑口中,这就是一种诡辩罢了,公孙龙讲述的,可要比她深奥多了。
  所以那些士兵虽然给公孙玲珑绕了进去,却不上当,沉声道:“我不管你白马黑马,反正马不能出关,给我退下!”
  公孙玲珑眼珠一转:“哎呦,我看兵哥哥谈吐不凡,又生在齐鲁之地,不会不知道儒家的祖师爷孔老夫子吧?其实他也是赞同‘白马非马’的哦!”
  副手一怔:“怎么可能?”
  公孙玲珑道:“当年楚王外出打猎,丢失一把宝弓,他的随从要去找,楚王却说,楚人失之,楚人得之,何必去找,以彰显自己的胸怀,然而孔老夫子听到后,却认为楚王的心胸还不够广阔,只需说,人失之,人得之,何必局限于楚人呢?”
  副手连连点头:“确实是圣贤之言。”
  公孙玲珑笑道:“如果楚人和人是一样的,孔老夫子又何必去纠正楚王呢?显然,他是认为楚人与人是不同的,所以才会纠正楚王的话,楚人非人,白马非马,正是不谋而合啊!”
  说到这里,公孙玲珑的脸色猛然一板:“难道你不赞同孔老夫子,那我们回去后,可要去小圣贤庄,让儒家弟子,去齐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辩论到最后,都是威胁。
  “有些不对。”
  公孙龙端坐于马车上,冷眼旁观。
  虽然孙女的诡辩,有些落了下层,但以她年龄和见识,能够如此已是不错,公孙龙也算老怀欣慰。
  不过很快,他就感到不对劲。
  因为那些士兵听了威胁后,根本不见畏惧,眉宇间还有种若有若无的讥嘲。
  “难道这些人,并不是齐国士兵?”
  公孙龙面色变化,公孙玲珑却是趾高气昂地等待着这群士兵屈服。
  “退下吧!”
  “是,大人!”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副手噤若寒蝉地退后,那为首之人阴鹜的视线扫视过来。
  “你是谁?”
  公孙玲珑脸色一僵,浑身寒气蔓延。
  “我名赵高,白马非马,确实是精彩的名辩,然而我也有个题目,想请名家家主破题!”
  赵高信手一挥,幽紫色真气弹出,化作箭矢,破空而射。
  就听数百步外的一道兽影呜咽倒下,抬过来一看,却是一头麋鹿。
  赵高手掌轻柔地在麋鹿头上抚摸,麋鹿伤口居然在愈合,缓缓站起后,恢复了活力。
  赵高翻身骑上,溜达了一圈,满意地道:“一匹好马。”
  公孙玲珑扬眉:“这明明是一头鹿,怎么可能是马呢?”
  “这就是马!”
  赵高冷笑,望向身后罗网的杀手们:“你们说,这是什么?”
  罗网杀手大惊,迟疑了一瞬息,就齐齐地道:“回大人的话,这是马!”
  公孙玲珑好胜心压过了恐惧,满是不屑地道:“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
  赵高冷笑道:“他日颁布律法,长角分叉为马,擅跑耐劳为鹿,三十年之后,什么是马,什么是鹿?我胯下的就是马,人们常骑的变成了鹿,你可有话说?”
  公孙玲珑猛然怔住。
  “老夫自愧不如!我们走!”
  别说是她,公孙龙都怔住,片刻后陡然露出狂喜之色,仿佛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不用回楚国了,我们去秦国,找韩非和李斯,名家的出路,在法家!”
  ……
  ……
  “赵高本色出演,完成得不错,终于悟了么?”
  寿阳府中,顾承颔首。
  “白马非马”式的辩论,可以上升为一种哲学思维,可惜对于古代,并无实际意义。
  所以诸子百家十二学派中,名家最先淘汰,但如果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名家就是辩者,辩者就是律师,而律师要掌握的,自然是法的精髓。
  法家制定规则,不断完善,名家寻找漏洞,普及律法,两家互补而存,可定秦律!
  有此两家大道之助,则为——言出法随!


第八十章 封神大计
  “大王相招,请公子入宫。”
  当顾承再度入宫,发现这里的气氛,已经大是不同。
  森严!肃穆!杀机重重!
  金碧辉煌的重重宫殿中,至少潜藏了数百死士。
  显然,楚王大限将至,一场腥风血雨,不可避免。
  “公子!”
  到了六神殿前,李园正在恭候。
  多日不见,这位国舅身形瘦削,双眉紧锁,竟是与先前的爽朗,判若两人。
  公孙龙没了音讯,荀夫子没有请来,门客不断被墨家农家策反,他变得孤立无援,失道寡助。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近来宫中又有传言,秦国公子身怀延寿之法,李园却秘而不宣,希望大王驾崩,已经躺在榻上起不来的楚王震怒。
  李园知道,这十之八九是春申君的阴谋,却也不能违抗楚王的命令,唯有请顾承入宫。
  “国舅既然不信我的秘法,又何必来请呢?”
  “公子信我,祭神之事,牵扯众多,我绝非不愿为之,而是短短数月间,无法让各地的百姓,信仰洛神和巫女啊!”
  所以这一刻,当顾承悠然一叹,李园唯有伏低做小。
  他的话半真半假。
  但凡涉及到祭祀信仰之事,困难是肯定有的,但六神本就是楚国人想象出来的神祇,又不是他国的神话传说,李园真要铁了心去做,已经可以举行六神祭了。
  其实是李环警告李园,秦公子真要在祭祀中获得好处,弥补了先天不足的缺陷,那他万一回归秦国,还怎么扯强秦这层虎皮,在刺了春申君后,安抚楚国局势?
  李园被这妹妹说服,才会阳奉阴违,拖延时日。
  谁知拖到现在,反倒是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此时此刻,李园是真的不想楚王死了,但心中又不相信顾承真的能延续楚王的生命,咬了咬牙,一躬到底:“请公子救我!”
  “我有一法,确实可救你,附耳过来!”
  顾承招了招手。
  李园凑上前去,越听越是吃惊,最终更是压抑不住心头的骇然,低呼道:“岂能如此!”
  “国舅已经不信一次,这是第二次,至于有没有第三次机会,我也不知道了。”
  顾承笑笑,率先走入殿宇,弹指点出,数道银针刺入楚王周身要穴。
  “寡人……病好了?”
  片刻之后,这位病卧床榻的老者徐徐睁眼,竟然缓缓挺起身来。
  “大王!”
  神情恍惚的李园,和伺候一旁的李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世上还有如此医术?
  “回光返照都没见过?”
  顾承心中吐槽。
  楚王毕竟是一国君王,吃穿用度,非凡人所及,病重后更是服用了无数大补之物。
  所以此时顾承所做,就是将他体内淤积的药效激发开来,换取短暂的康复。
  等到药效过后,自然还是死亡。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寡人能给的,予取予求!”
  即便如此,这种手段已是神乎其神,楚王抓住顾承的手连连晃动,面容变得要多柔和有多柔和,李园李环也是喜不自禁。
  他们现在真的不希望楚王死去,否则遭到春申君清洗,一切就全完了。
  然而顾承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医家之法,并非起死回生之术,大王若想延寿,单靠我的医术,是远远不够的!”
  楚王急急地问道:“那要怎么做?”
  “唯有施以阴阳之术!请看!”
  顾承伸手在他眼前一拂,顿时间,炽热浩大,飞扬缥缈,彩衣姣服,六神虚影再现,只是这一次都向着楚王这边行礼。
  别误会,这正是阴阳家的幻术。
  苍龙七宿之力形成的信仰神祇,岂会理会这庸碌之君?
  “啊!太美了!”
  不过楚王很快沉迷于幻法中,深信不疑,双目闪烁着狂喜之色:“寡人知道了,大限将至,凡人之法无能为力,唯有神祇,才能赐予永生!”
  接下来,楚王又露出聆听之色:“与神相合?寡人也能成神?便如那殷商之祖?”
  周朝武王始称天子,夏商之际,历代君王都尊自己的先祖为天帝,上天为帝,比如夏朝的大禹、商朝的帝喾(kù)。
  死后封神。
  现在楚王看到了楚国的神祇,再想到夏商的祭祀,顿时生出了无数的联想。
  下一刻,六神之影消逝,楚王怅然若失,又目光狂热地看向顾承:“寡人要怎么做?”
  “火神、刑神、司命、芳烈、河神、巫女!”
  顾承问道:“大王觉得自己的功绩,与哪一位神祇相配?”
  这么问就尴尬了。
  楚王有什么功绩?
  啥都没有。
  他当了二十几年大王,基本上就是让楚国处于不断的衰败中,幸亏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事,否则连守成之君都算不上。
  在楚王沉默时,李园却是开口道:“火神乃我大楚先祖祝融氏所化,大王若取而代之,反倒是不敬,刑神之位太过凶煞,有损大王圣威,其他三位又是女神,依臣看来,唯有芳烈最是合适。”
  芳烈是酒神,楚王花天酒地,所以与酒神相合。
  嗯,没毛病。
  楚王期盼地看向顾承。
  “成为芳烈,自无问题,只是祭祀之力浩大,独自相合,恐怕不妥!”
  顾承想了想,看向李环:“王后想成为神女吗?”
  “多谢公子,我放不下尘世,当不了神女。”
  李环目光一闪,断然拒绝。
  她还年轻,虽然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袭,也希望能永葆青春,但理智告诉她,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楚王是快死了,所谓死马当成活马医,她可有大好的时光等待享受,大好的权力等待把持,莫名其妙地去成什么神,开什么玩笑?
  何况楚王如果真的成功了,日后难道不会带上她?
  楚王却没有那么冷静,闻言脸色一沉:“美人,你难道不愿意陪伴寡人左右?”
  “大王,人家当然愿意!”
  李环眼珠滴溜溜一转,偎入楚王怀中:“可我意志薄弱,万一失败,岂不是会妨碍了大王?”
  “这……”
  楚王问道:“有失败的可能吗?”
  “死后祭祀,自古有之,生前成神,凶险重重。”
  顾承颔首:“王后所虑,确有道理。”
  “看来是寡人错怪美人了……”
  楚王感动地抱住李环,李环则频频对李园使眼色。
  这位王后不知,往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兄长,正在经历怎样的思想斗争。
  但最终,权力与生存,还是战胜了理智,李园缓缓开口,揭开了楚国的灭亡:“臣觉得,有一位大人可任刑神之位,适合侍奉大王左右!”
  “谁?”
  “春申君黄歇!”


第八十一章 项氏一族
  “君上,与神相合之说,乃虚幻妄言,万万不能信啊!”
  朱英看着沉思的春申君,大声疾呼。
  “大王明明卧病在榻,无法起身,今日竟能开朝会,亲自宣布祭祀之仪,确实有真才实学!”
  春申君喃喃地道:“既然能为大王延寿,也能为我延寿!”
  朱英道:“话虽如此,可秦公子已经与李园结盟,岂会帮助君上延寿?更妄论给予刑神之位!”
  “不,这对我们不是件坏事!”
  春申君目光中闪着异芒:“祭祀之事,必然是此人所求,李园能收买他,我们也能!”
  “那也得度过这一关。”
  朱英道:“如果君上拒绝成为刑神,大王必然深恨君上,恐有大祸!”
  如今的楚王能登上大位,正是春申君的功劳,所以这二十多年来,春申君在楚国大权在握。
  正常情况下,楚王哪怕偏袒李园兄妹,也不会对春申君如何,但楚王大限将至,为了活下来,什么事情都很难说了。
  他毕竟是君王,真要不顾一切,那么春申君也得损失惨重。
  “无妨!我这几日深思熟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春申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慢条斯理地道:“大王所求,也不过是要一位愿意跟他共同承担封神风险的臣子,不止是我一人,才能任刑神之位。”
  朱英奇道:“可我大楚上下,还有谁能有君上的威望?”
  春申君道:“我且问你,最早的刑神是谁?”
  朱英回答:“刑天。”
  刑神与天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刑神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家喻户晓。
  春申君又问:“我大楚若要找出一人,与这位刑神相配,谁最有资格?”
  “项燕?君上,万万不可啊!”
  朱英一怔,瞳孔收缩,猛然站起:“项氏一族在我大楚一向超然物外,并不参与朝堂之争,如今在经营江东,岂能将他们牵扯进来?”
  项燕与李牧又有不同。
  李牧经常受到赵王的干涉,不得不与郭开乐乘之流斗智斗勇,卷入朝堂之争,项燕则一向保持中立,不参与到任何一派中。
  而楚国连都城都被秦国占据,总要得力干将保家卫国,防备强秦入侵,何况还有诸侯国需要压制,所以大家也默契地不将项氏一族牵扯进来。
  朱英万万没想到,现在春申君竟然在打项燕的主意。
  “既为大楚之臣,就该为大王分忧解难,你觉得我若拒绝,大王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可春申君看着朱英,一句话就问得他哑口无言。
  是的,如果春申君拒绝,楚王也必然会想到项燕。
  朱英左思右想,还是无法接受:“即便如此,也不能自毁城墙啊!”
  “你太高看武将的作用了,赵国重用李牧,将二十万大军的兵权,全部授予这位武安君统率,结果呢?如果没有我的粮草相助,赵军现在都在与匈奴抢食,饿死在塞外了。”
  春申君摇摇头,声音里充斥着不屑。
  倘若如历史上那般,李牧是临时换将,被赵王杀死,以致于赵国灭亡,那么其他各国自然警惕,楚国也会对项燕更加看重,予以信任。
  可现在李牧的战败,是真的战败。
  赵国就是打不过秦国,无论是别的将领,还是武安君李牧率军,结果都没有变化。
  如此一来,有为的君王会发愤图强,联合各国,攻击强秦,以避免步上赵国的后尘;
  无为的君王,则做缩头乌龟,得过且过,就怕强秦攻击,甚至会因为李牧的失败,怠慢自家的强将。
  楚,无疑就是后者。
  所以在春申君看来,项燕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朱英见他的神情,就知道君上刚愎自用的毛病又犯了,不再规劝,眼中却现出狠色。
  项氏一族的府邸,与秦公子正是对面对。
  文的不行,便动武力!
  ……
  ……
  “公子,李园求见。”
  “让他进来。”
  顾承睁开双眼,环绕周身的十卷天书隐去,就见李园步履匆匆地入了庭院,第一句话就是:“春申君果真将项燕卷进来,举荐他封刑神,王上大为意动!”
  “是么?”
  顾承毫无诧异之色,李园看他平静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项氏一族不是好惹的,你如此托大,必定后悔!”
  一旁的田言微笑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国舅现在害怕,是不是迟了?”
  如果是往常,李园保证勃然大怒,但他已经彻底上了船,再也硬气不起来了,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哀求:“公子,我绝非危言耸听,项燕已从江东返回寿阳,他们的反击很快就会到来!”
  “兵贵神速,倒也没有让我失望。”
  顾承点点头,笑着看向院外。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铁蹄声。
  “将军回府,闲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