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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我为帝-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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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年轻,功力实在不够。
  “大人,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若不想留下难以治愈的伤势,功力寸步难进,这些时日要多多静养了!”
  而为甘罗施针的,是一位面容枯瘦的老者,身上弥漫着药味,抚须叹道。
  “尘老一向沉默寡言,今日怎么也学道家啰嗦了?”
  甘罗心中烦躁,却也不敢冒凶险,开口问道:“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尘老道:“服此行气散,闭关静养三日,则伤势尽复!”
  “三日无妨!”
  甘罗点点头,随意扫了眼尘老身后药童,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尘老带着药童退出,走出相府外,那药童除去小帽,一头青丝顿时如瀑倾泻,随意用头巾一束,简洁的打扮,温润的双目,自有一股出尘之气。
  尘老见了拱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堆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蓉姑娘,请在公子面前,为老夫美言几句。”
  端木蓉心中有些歪腻,更多的是诧异。
  这尘老论及辈分,在医家比起夏无且和念端都要高上一辈,入相府为门客后,也深得吕不韦信任,没想到竟早早被公子收服,为之行险。
  两人脚程极快,很快进入另一座府邸,后花园中,顾承正在品茶。
  尘老紧赶几步,下拜稽首:“公子,老朽幸不辱命,甘罗心高气傲,最忌别人看到他伤弱的样子,这几日定在房内闭关!”
  顾承点点头:“很好!”
  此世他发展的第一个势力正是医家,尘老所为,也是他看重医家的原因。
  自从扁鹊见齐桓公,讳疾忌医的危害展现在世人面前,上至君王诸侯,下到黎民百姓,谁敢向医者做出隐瞒?
  这才是收集上层情报的最佳途径,更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奇效。
  眼见尘老喜孜孜地退下,端木蓉有些疑惑:“公子准备去救三家弟子吗?那天罗地网的大牢,恐怕不是那么好进的。”
  确实,利用医家令受伤的甘罗自困于房中,顾承足以取代甘罗的身份活动,但天罗地网的大牢需要口令暗号,层层考验,单单变化外表,依旧无法随意进出。
  顾承微笑:“无妨,再等一等。”
  一盏茶的功夫后,红衣飘下,空桑轻盈现身:“公子,信函投下了!”
  顾承起身:“走吧,我们去守株待兔!”
  两女奇道:“守株待兔是何意?”
  “传说从前韩国有个人,看见一只兔子撞在树根上死了,便放下锄头在树根旁等待……”
  “哪有这么傻的人啊!”
  顾承讲述着《韩非子》上的故事,两女听得啼笑皆非。
  谁料入了相国府内,来到尉缭院外,却见公子布置下一层迷障,居然真的侯在外面,双目微闭,在等待什么。
  院中门客亲随进进出出,他视而不见,小半个时辰后,田言从中走出,顾承眉头扬起,露出一抹笑意。
  “唔!”
  田言刚刚接受了尉缭的期许与鼓励,也不免有些激动,谁料出师未捷,冷不防后心一痛,直接软倒下去。
  “这不有了么?”
  顾承抱住田言,往胳膊下一带,空桑在后面看着这比自己年龄略小,晕倒后却现出傲人曲线的少女,嘟囔道:
  “好大好白的兔子……”


第十四章 人道根基
  “公子,她这修炼的心法,到底是哪家所传?”
  密室之中,田言端坐,双目紧闭,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周身萦绕着黑白双气,纵横捭阖,又有六道光芒悬浮不定,其内现出兵刃、百草、谷物、音律、水利、历法,隐隐与黑白二气相结合。
  她正在抵抗阴阳术的侵袭。
  空桑看得十分惊奇。
  纵横家最为出名的剑术,正是第一代鬼谷子所创的纵剑与横剑。
  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是为阖;横剑攻于计,以求其利,是为捭。
  “捭阖者,天地之道也,那纵横之剑,或许是当世最强的招式,仗之足以横行天下,但鬼谷一脉,真正重要的并非剑道,而是剑道中那蕴藏的智慧与谋略!”
  顾承看向田言,露出赞许:“她的所为,便是将纵横之道融入农家所学中,形成独属于自己的武道!”
  “好大的野心!”
  空桑眼中露出灼灼光芒,端木蓉则讶然道:“她是农家之人?”
  此世的农家,尊崇上古神农氏,精通五谷之术,奉行“地泽万物,神农不死,将相王侯,宁有种乎”的信条。
  农家弟子遍布天下,游侠隐士辈出,行踪莫测,长隐于田野市集之中,不求闻达于诸侯,是诸子百家中弟子数量最庞大的一派。
  庞大到什么程度呢?
  当世两大显学,儒家和墨家,弟子不过数千人,农家则有十万!
  虽说诸子百家的强弱,并非以人数定高下,但如此大的基数,也足以诞生出大量的高手了。
  农家弟子多正直侠义之士,端木蓉曾经听夏无且与念端十分推崇,如今见了却有些大失所望:“怎么会与这罗网扯上关系?”
  “人各有志,吕不韦博采百家之长,所招揽的门客自然不拘于一门一派,尉缭为纵横家,司空马是名家,多一位农家大小姐,倒也是个意外的惊喜。”
  顾承守株待兔,等的正是尉缭的得力助臂,根据尘老提供的情报,此人满脸病容并非伪装,是受了不可痊愈的伤势,全凭珍惜药材续命。
  既然是纯粹的谋士,在接到那封挑衅信函时,尉缭必然会派出心腹手下乃至传人,顺着这关键的线索找寻敌人的下落,却不知大敌早在外守候。
  “齐全了!”
  拿下田言,放眼咸阳,聚集了未来诸子百家中最重要的六方——
  儒家、墨家、道家、农家、阴阳家与纵横家。
  再加上吕不韦的杂家,担任各国大将的兵家,这座相府,便是天下的缩影,代表着秦扫六合的不可阻挡,以及覆灭六国后的不服隐患。
  “有我在此,兵锋所指,自然能将诸子百家统统灭之,但那样未免太过浪费,既然来到这百家争鸣,思想碰撞的大争之世,便要将这些思想精华,统统化归己用!”
  “正好趁此良机,打下第一步根基!”
  “为我护法!”
  顾承心意已决,吩咐两女后,并指点向眉心。
  他得凤凰之心重生,现在还是少年,更要打下无与伦比的根基,武道功力方面还很低微,但仙武无双境锤炼的神念无比强横,所以修炼阴阳术法来,才能越发得心应手,一日千里。
  不过这一刻,顾承赫然是用这强横的神念,将仙武功法清空。
  三皇至尊道,五帝真龙书,八部真龙典,一切与星辰之力有关的痕迹都被抹去。
  顾承身躯一晃,灵台上的紫薇星消失,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渺小,弥漫全身。
  “百家争鸣,人道光辉——现!”
  识海只余下一片广阔无垠的黑暗,眼见着就要崩塌,顾承的双目间,却现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平和,晶莹纯粹之中,一点光辉陡然出现。
  这是华夏文化极为灿烂的时期之一,为后世各朝各代,奠定了至关重要的根基,此刻他便以这人类智慧的大成,来铸就火种。
  顿时间,在广阔无垠的黑暗正中,那点光辉顽强执着地闪烁着,不耀眼,不炽热,却开始逐步驱散黑暗与混沌,促使它们不断的衍化。
  “这种光辉虽然不比星辰浩然磅礴,却可为我人族的根基!散!”
  顾承一言之下,光辉陡然散开,化为无数流光,顷刻间充斥整个黑暗混沌的空间。
  无数景象诞生,火焰水流,雷霆风暴,雨雪熔岩,大地沙漠,花草树木,金属铁石……
  森罗万象,包容万物,应有尽有,但却杂乱不堪,没有功法的弊端,显露无遗。
  顾承不慌不忙,弹指一点,春秋尽数之力入!
  杂家!博取百家!化众为一!
  顿时之间,杂乱的万物流光变得有序,然而依旧不够,初生的万物流光实在太多,杂家不足以真正包容所有。
  于是乎,弹指再点,阴阳五境之力入!
  阴阳家!阴阳对立!天地初分!
  便如开天辟地时的清气上升,浊气下降,这种一切为二的方法固然笼统,但无疑能大致归类,大大降低负担。
  而后,一道勃勃生机投入,素问灵枢之力入!
  医家!创生衰老!生死轮回!
  既然万物太过太杂,天地之分还不够,那就让它们进入轮回,诞生消逝,沧海桑田,万事万物不停的轮回变换,创生,衰老,腐朽,继而灭亡,循环往复,压力再减。
  就在这片刻之间,三大漩涡就填充顾承识海,分别代表杂家、阴阳与医家精髓,让万物初步归序。
  在此基础上,顾承对着田言一招。
  这位天赋异禀,日后被称为农家女管仲,以小小年纪成就绝顶强者的女子,通体一震,纵横与农家的光辉不可阻止地投向顾承。
  “纵横之道,农家地泽,来!”
  鬼谷子纵横捭阖,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代表着世间的天之骄子,最是高高在上;
  农家地泽万物,正如华夏大地无数农夫,用他们的辛勤和耕耘,延续了人类的传承,最是朴实无华;
  当这两道融入,五大漩涡冲天耀起,形成光柱,接天连地,支撑住识海。
  原本摇摇欲坠的新天地,这条代表着顾承为人族创造的全新道路,终于初步稳固下来。
  万里之行的第一步,成功迈出。


第十五章 掌控生死
  “万物灵长,人道根基,天地元气,听我号令!”
  顾承睁开双眼,缓缓运功。
  顿时间,天地元气沸腾,争先恐后地涌入体内。
  那种速度,完全超出中武,达到了堪比高武的层次。
  这便是重塑根基的第一大优势,打破局限。
  以星辰之力为根基的无双境,只能在仙武大汉中才能得到充分发挥,一旦失了星辰之引,实力就会大降,但人族先贤,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从无到有,靠的是自身的努力。
  生而为人,万物灵长,理应有自身的骄傲与理想,敬畏天地,运用天地,驾驭天地,而非臣服于神明,永远卑躬屈膝。
  当然,神明或许先天成就,生来高高在上,人类却要蹒跚学步,需要脚踏实地,顾承从低武一步步走来,更知道人族先天的不足,与后天的韧性,在这层根基之上,决定倾注最大的心血。
  “诸子百家,十二主流,当一一吸纳,争鸣互进,如此铸就的根基,方为至强!”
  有句话叫做天大地大,道理最大,这个道理自然不是单纯的嘴炮,而是一种深入人心,一种大势所趋。
  所以诸子百家的思想与精髓,绝对是一笔无与伦比的精神财富。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是中武级别,倒是恰到好处,能容纳野望,也有希望去达成。”
  顾承微微颔首,却也知道,自己在登上皇位,扫平四夷的基础上,选了个挑战度最高的目标,这身边的人才,确实要多多益善了。
  李斯和韩非是不错的选择,他再看向田言,含笑道:“听闻农家大小姐自小聪慧过人,可惜身虚体弱,是个药罐子,如今一见,确实是闻名不如见面!”
  “彼此彼此!”
  田言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现出清冷的光泽:“久闻公子先天有缺,不受秦王喜爱,入了阴阳与医家,如今一见,实在是见面胜似闻名!”
  “呵!”
  空桑掩住嘴,娇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妹妹,你似乎忘了,自己还是个阶下囚呢!若不是公子怜香惜玉,直接强用读心术,你的一切就被夺走啦!”
  田言淡淡地道:“人心似海,深不可测,阴阳家的读心术,若真能将我变为傀儡,请公子不要怜惜……”
  空桑脸色一沉,端木蓉更加直接,芊芊玉指一弹,数道银光射入田言周身要穴:“现在呢?”
  田言面色微变,气势起伏不定,眼神也变幻不定,诸多幻象纷至沓来,竟是有种五蕴皆迷,生出不能自己之感,咬牙道:“好个灵枢素问,医者仁心!”
  空桑撇嘴:“平日那么温柔,下起手来比我都狠!”
  “承蒙抬爱!”
  端木蓉哼了哼道:“她是农家大小姐,日后为害,整个江湖都要掀起腥风血雨,多少人为之身亡,杀一恶人而救无数无辜者,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为恶从善,只在一念之间!咳咳!”
  田言脸色苍白,微微咳嗽,倒是真的一副体弱多病的娇柔模样了,看向顾承:“小女子愿依附公子,解救儒墨道三家,令他们对公子感恩戴德!”
  端木蓉摇头:“公子,她不可信!”
  空桑也道:“甜言蜜语,倒是没有白瞎了这个名字!”
  “两位姐姐不必如此,小妹入罗网,也是为了求条上进之路,如今得见公子,岂有不归顺之意?”
  田言语气诚挚:“儒墨道农,纵横百家,儒家有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农家也有厚德载物,雅量容人之说,公子若能得到各方效忠,则大业可成,万不可错失此次良机!”
  “好个唇枪舌剑!”
  端木蓉和空桑都是聪慧之人,听出田言这话是暗讽她们为一己之私,无容人之量,面现怒容。
  “名家只会一味逞口舌之利,若论揣度人心,还是纵横家犀利,可惜了,你以为我此次出手,是为了收买人心,日后用以争夺王位吗?目光太短浅了……”
  顾承则伸出右手,一道金色的光芒自掌心延伸,形成气剑之形:“你能接下这剑不死,再来合纵连横吧!”
  田言在听到可惜两字的转折,瞳孔就为之收缩,心中大感不妙,等到感受那剑气激荡,更是猛然暴起,先下手为强。
  呼!
  随着她的发难,刚刚刺入要穴的银针齐齐射出,经素手一牵,以强横的真气灌注,聚合成了一柄细长锋锐的针剑,犹如白虹经天,向着端木蓉胸口刺去。
  单就这一手,她的实力就在甘罗之上,更是取敌最弱一人,务必一击得手,扭转局面。
  然而顾承挥手,那金色气剑同样如凌空长虹,一闪而至,不带任何变化,不含丝毫花俏,便是针尖对麦芒,直直地轰在针剑之上。
  无声无息之间,灌注田言毕生功力的针剑就化作齑粉,消散于虚空,她整个人也被轰飞出去,浑身上下鲜血齐射,瞬间染成血人。
  “这不可能!”
  相比起那肉身的痛楚,更让田言无法接受的,是心灵的震撼。
  尉缭败于其师兄剑下,虽然再无力与人动手,眼光却尚在,更对田言毫无保留,让她通晓各家所长,拥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
  因此这一刻,她直接认出,顾承施展的正是当世两大赫赫有名的绝学——
  阴阳家!聚气成刃!
  纵横家!百步飞剑!
  前者倒也罢了,后者他又是从何处学得?
  “还在胡思乱想?你这一剑,还未接下呢!”
  正惊骇莫名,就听顾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道锋锐绝伦的厉芒,直刺眉心。
  聚气成刃是极为考验功力的一招,更妄论与百步飞剑一起施展,即便是此世绝顶强者,恐怕都难以驾驭,但顾承的气剑在离手后,却在源源不断地吸纳天地元气,以天地之力,诛杀敌人!
  “不要!”
  面对这一剑,田言脸色终于大变。
  无论是农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纵横尉缭传人,罗网高层的地位,收服她都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这人怎么舍得?
  唰!
  电光火石之间,她身躯无力地晃了晃,整个人向后倒去。
  “公子!”
  空桑和端木蓉看去,就见田言眉心溢出一点鲜血,双目圆瞪,已是没了光泽,不由地讶然:“她死了?”
  她们刚刚你一言我一语,讲得虽凶,其实是一种精神压迫,想要逼田言屈服,本以为顾承也要威逼利诱一番,没想到直接一剑斩出。
  这罗网的情报还未得到,田言一死,恐怕尉缭真要疯狂了,倘若儒道墨家主有个好歹,受到冲击的可是整个大秦!
  “普通人受这一剑,自然是死了……”
  顾承看着田言的尸体,露出一抹赞许,出指弹在气剑之上。
  铮!
  明明是凝气成剑,但当顾承屈指一弹,却有一道轻渺的剑鸣声响起,环绕四方。
  空桑和端木蓉娇躯一颤,只觉得有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天灵直下,灌输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变得身轻如燕起来。
  而地上田言的尸体猛然一动,直起上身,胸膛起伏,呼哧呼哧地疯狂喘气。
  “生死间有大恐怖,感觉如何?”
  顾承同样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在登基祭天之时,力敌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落入十死无生的境地。
  地皇书的轮回之力,凤凰心的涅槃之力,成就了卷土重来的机会,而现在顾承也给了田言一次难言的经历。
  农家!神农不死!
  医家!起死回生!
  这一剑融合四家绝学,再以杂家包容之,使得田言从生到死,由死转生,再迎向顾承平静的注视,这位农家大小姐沉默良久,盈盈拜下:“公子!”


第十六章 唯我纵横
  “儒家弟子遭到严刑逼供,假意屈服,在行医治疗时,借机逃走?”
  尉缭手指在案几上轻点,眉头缓缓皱起。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狱卒们面如死灰,几乎瘫倒在地。
  他们却不知,尉缭不满之处,并非是儒家弟子逃了,而是田言这处理得可不漂亮。
  “严刑逼供,是谁下达的命令?”
  尉缭想了想,问道。
  “是甘罗大人!”
  狱卒们赶忙回答。
  “甘罗……”
  尉缭皱眉依旧。
  有关天下七国的情报,都源源不断的汇总到他的手中,自然也包括相府内的动向。
  甘罗明明在闭关疗伤,根本不可能入天罗地网的大牢,看来是田言伪装了。
  他可是很清楚这位学生的能耐,易容术十分高超,身材又相较同龄女孩高挑许多,绝对扮得了甘罗,这是要将责任推给甘罗了。
  此法依旧不高明,天罗地网的统领之间虽有矛盾,却是同为吕不韦效命,可如果为了推卸责任,诬陷吕不韦的亲传弟子,杂家首席,这就绝对不是相国能够容忍的了。
  “大人!不好了,公输族长冲入地牢内,欲与墨家巨子进行机关术的较量!”
  正在这时,又有人在外禀告,声音中透出惶急。
  “公输仇?糊涂!”
  尉缭面色一变,猛然起身。
  田言先用甘罗的身份,放走了儒家弟子,再借公输仇之力,准备借机纵走三大家主?
  此法真是愚蠢!
  公输家族虽然依附于相国,是看重了相国独揽大权,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材料,供他们制造战争机关,使得霸道机关术有了攻城掠地的用武之地。
  但天下七国,并非吕不韦一人有此能力,倘若事情败露,公输家族跟吕不韦离心离德,甚至叛出杂家,该如何是好?
  如此阴谋诡计,看似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实则是下下之策,智者所不取。
  尉缭万万没想到,自己倾注三年心血教出来的弟子田言,会给出这么糟糕的一份答卷。
  “大人,六指黑侠、荀夫子和赤松子,逃了!”
  果不其然,儒道墨三家全部逃走的消息很快传来,烫手山芋送走了,尉缭却无半点喜色,阴沉的脸上酝酿着雷霆震怒。
  待得身姿柔美的田言缓步走入,他立刻沉声怒喝:“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你将我的教导都丢到哪里去了?”
  “老师息怒,请容学生慢慢道来!”
  田言面容却十分平静:“我刚刚拜访了甘罗,他已经答应了,假意被诬陷,承担重责,再与老师势同水火!”
  “嗯?”
  尉缭眉头一扬:“你是故意为之,向外人制造我杂家内部矛盾重重的假象?”
  “不错!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夬柔也!”
  田言颔首:“这封信函我已详查,恐与昌文君有关!”
  “昌平君昌文君,借诸子百家之手,打击相国的权势与威望,最合楚系势力的利益!”
  尉缭面色微微缓和:“看来是老师错怪你了,不过你是如何说服甘罗的?”
  示敌以弱虽是好计,但总要有人忍辱负重。
  甘罗少年天才,血气方刚,又与他不合,田言如何说服他自承罪责,对外宣称是他这位杂家首席的失误,放跑了犯人,让外人看轻?
  田言淡淡地道:“我许他上卿之位!”
  “什么!”
  尉缭眼睛瞪大:“上卿位比宰相,甘罗何德何能居此高位?即便是相国大人,也没办法许此荒谬之言!”
  田言不慌不忙:“老师可还记得,去年成蟜使韩?”
  “成蟜使韩,不用甲,不伸威,韩出百里之地,遂封长安君。”
  尉缭露出若有所思之意:“可成蟜能有此战绩,是因为相国大人派出老将军蒙骜(ào),大败韩军,韩王畏惧,才割让土地,这是为了收买王族之心,甘罗如何为之?”
  吕不韦之所以能在大秦独掌朝政,在于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政治手腕。
  他为一介商贾,身居高位,又是卫国人,按理来说应该遭到老秦人的一致针对,然而他起用宿将,委以国事,调理好内部关系矛盾,竟是得到众臣的拥戴。
  老臣蔡泽,曾因受人攻击,早已被迫告老称病,吕不韦请他出山,参于朝政,更命他出使燕国,促成了秦燕连横,燕太子丹才会被当成质子,来到咸阳。
  王龀(chèn)、蒙骜二位老将,也被委以兵权,继续带兵为秦国争城夺地,虽己年迈,但威风不减当年,连克三晋,打得赵、魏、韩三国叫苦不迭。
  而成蟜的长安君怎么来的?其实就是吕不韦故意让其得功劳,籍此收买王族人心。
  田言道:“自秦燕连横,燕赵摩擦不断,边境连连战事,大秦遵循远交近攻,一直相帮燕国,压制赵国,然燕国借我秦威,攻占赵地,已生桀骜之心,燕太子丹便是祸患,可遣派回国,再令赵国攻燕……”
  “说下去!”
  尉缭眉头一扬。
  “甘罗不慎放走儒道墨三家,受此折辱,向相国大人请求,出使赵国。燕赵国力悬殊,之所以会战局僵持,全因大秦虎视眈眈,一旦甘罗向赵王提出,秦国不再相助燕国,让赵割五城以广河间,赵王必允。再归燕太子,使赵攻燕,打下的燕国城池,献三分于秦,则大秦不费一兵一族,得到大片土地,甘罗有此功绩,足以赐任上卿。”
  此计一出,燕赵之地就注定爆发一场丧地数百里的弱国之耻。
  田言谈笑之间,两国皆为棋子,还达成了多重目的:“战后我们当在燕赵之地宣扬,大秦之所以遣回燕太子丹,都是因为他与昌平君图谋,以致于国土蒙羞,震慑各方,此为其一。”
  “甘罗十二岁拜相,此乃相国大人的千金买马骨,眼见相国大人麾下一门客,都有如此前程,六国人才必蜂涌来投,而甘罗为甘茂之孙,又可拉拢老臣,此为其二。”
  “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燕赵土地,昌平君若暗中阻止,便是对秦不忠,相国大人可除之,若是顺水推舟,也在其中谋利,就大失信义,无人敢为他盟友,还让诸子百家认清这些世族对他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利用嘴脸,此为其三。”
  “都已一石三鸟,还有所谋?”
  尉缭心惊,脸上却露出一切尽皆看透的神情:“继续!”
  田言道:“老师不觉得单单甘罗一人出使赵国,诚意不足么?大王公子渐长,到了见世面的时候,何不推举公子扶苏一同出使?”
  尉缭瞳孔一缩:“扶苏公子乃长子,岂会冒此风险?”
  “然也!”
  田言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昌平君昌文君乃外戚,扶苏公子将来继位,是楚系在秦国保证权势的关键,所以他们必然会大肆反对,如果此时,群臣转为推举胡亥公子呢?”
  尉缭露出思索:“你这是要相国大人,相助胡亥公子?”
  “不错,胡亥公子为大王不喜,从小入了阴阳家与医家,江湖气息浓重,相国大人助其培植羽翼,再以天罗地网暗制,可将之控于手中!”
  田言道:“至此秦王三代,皆仰仗相国大人,此谋可定未来!”
  “好!好!好!”
  尉缭默然片刻,突然放声大笑:“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你以区区一隅之地,布局天下,已得了我诸子百家,唯我纵横的精髓!”
  他振奋起身:“待得相国大人回来,我便向他举荐我的得意门生,必不使你才华埋没!”
  “多谢老师!”
  田言行礼拜下,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旋即变为淡漠:“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我还不想为众人所知,望老师向相国大人献策时,隐去我用!”
  “假以时日,你必名动天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学生的孝意,尉缭不疑有他,老怀大慰地接受了:“鬼谷有后矣!”


第十七章 公子出使
  “可恶!竟敢对扶苏公子不利,我与吕贼不共戴天!”
  昌平君将铜爵砸在案上,竟是深深嵌入,显现出了深厚的功力。
  “兄长莫要被吕贼所惑,他这是在逼我们做出抉择。”
  他对面坐着的,是昌文君,气质温文,脸色却差,眉宇间有灰败之气,不时轻轻咳嗽。
  这是娘胎里带下的病根,是真的先天不足,所以后来昌文君先死,昌平君被推举为楚王,顽抗了一年多后,才被王翦、蒙武所灭。
  “燕太子丹保不住了,将他遣送回燕国吧!”
  当然,此时此刻两兄弟的心还在大秦,昌平君岂会不知此次是大败亏输,无奈地道:“吕贼阴狠,此次甘罗使赵,我们只能任其发展,恐要落得个背义恶名了!”
  燕丹和墨家交情莫逆,诸子百家此来也是昌平君通过燕丹所邀,结果儒道墨三位宗师入狱受辱,儒家子弟遭受拷打,燕丹更落得个凄惨下场,昌平君还见死不救,声名算是毁了。
  “我本欲邀农家侠魁田光,农家十万弟子,得此相助,必有大用,可惜……”
  对此昌文君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只能自我安慰:“有心人天不负,我等卧薪尝胆,必有诛吕贼之日!”
  “不错!此次也非毫无收获,甘罗与尉缭势同水火,吕不韦也对尉缭颇多微词,有不再重用之意!”
  昌平君苦中作乐,又有些无语:“相比起来,我等早早致信鬼谷,邀请新一任纵横弟子来王宫,成为大王的宫廷剑师,没想到鬼谷传人刚至,尉缭就倒了,白费了那么多功夫。”
  “天罗地网内乱,尉缭失宠,甘罗出使,吕不韦缺了这左膀右臂,单单是司空马,不足为惧,接下来是我们反击的大好时机!”
  昌文君颔首,旋即露出一抹迟疑:“但胡亥公子那边,真的不再挽回一二?”
  他身体病弱,与那个同样先天有缺的外甥,倒是有些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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