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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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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来了,轻功之高,令他心惊。
“会是谁呢?苏三?阳春?还是劝我喝酒的怪人?”
=奇=张辟邪的心灵活泼泼的,手也搭上了剑柄。
=书=那人在他身后停了下来,相隔约摸三丈。
=网=张辟邪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那人。
“你终于来了。”
这是那人在说话,声音很哑很细:“我正传音跟你说话,你用不着回答。你是不是张辟邪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转过身,跟我走。”
张辟邪慢慢转过身,冷冷盯着那人。
那人戴着一付青铜面具,狰狞可怕,让人根本无法认出他是谁,也根本无法从他的声音辨认出什么来。
他就象鬼。至少张辟邪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阁下就是传递消息之人么?”张辟邪也传音问道。
那人的眼睛在青铜面具的两个小洞里闪着幽冷的光:“不要说话,跟我来好了。”
他身子一转,轻飘飘地直向停在江边的一只小船上落了过去。
张辟邪感到,那人的身法也有一种森森的鬼气,在月光下看起来尤其如此。
张辟邪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跳上了那只小船。
那人解开绳索,摇动双浆,将小船摇离岸边。
张辟邪知道,那人是想在江心交谈,以免被人惊扰,或是泄露什么秘密。
采用这各办法的确可以起到保密的作用,但目标显然太大。他们两个人总归是要上岸的,自然会有人跟踪,那人
又将怎样逃脱呢?
张辟邪一想到马上便可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不由得热血沸腾,连握剑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人似已察觉,冷冷道:“不要激动。”
张辟邪浑身一震。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或许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呢?
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右手更紧地握住了剑柄。
若是这个人真的想对自己有所不利,张辟邪会让那人尝尝“龙剑”是什么滋味。
小船摇到江心,那人放下浆,取出一只铁锚,扔进江里,转身冷冷道:“咱们还是传音说话方便。在我取下了面具之后,不论你看见了什么,不论你听见了什么,都不许大喊大叫,或是激动得举止失常。记下我的话了么?”
张辟邪无言地点点头,眼中闪出了狂热的光芒。
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候不激动的,张辟邪当然也不能例外。
苏三气呼呼地瞪着江心的小船:“妈妈的,真滑头。”
你要是想听到二人的谈话,就只能摇一只船过去,那样你当然什么也不会听到,反而还会送命。
而且,那二人显然是传音交谈的,你就是走近了,也照样干生气。
苏三干着急没办法,他只能努力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张辟邪的举动。
如果张辟邪拔剑,那么戴青铜面具的人就是杀害张功曹的凶手,而且也是给张辟邪报信、想斩草除根的人。
很可惜,张辟邪的身影没什么异动,仿佛是个草人。
戴面具的人当然更不会有异动。
你说苏三能不生气么?
他真的希望能变成一条鱼,能游到那只船边,看清那人的真面目。
实际上他也知道,即使他潜到那里,也很难看清,因为船上的两个人根本就不会让他有机会出水。
即使他们不出手干掉自己,苏三也不愿去受这种罪。他不是孙山,没有孙山那么绝的水底功夫。
苏三一生气,忍不住就想跳起来破口大骂,想想又忍住了。
他的身形一摇,闪进了草丛中,消失了。
苏三的“地行术”在江湖上是相当有名的,只要有人当面堤起,苏三总会笑咪咪地吹一通。其实那并不是真的地行术,不过是一种比较高明的蛇行功夫而已。
他突然童心大起,很想看看江边的草丛里到底有多少人在监视着江心的小船。苏三想跟他们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草丛中果然伏有不少人,从呼吸的轻重程度听起来,还很有几个武功不错的。
苏三蛇行而进,遇到一个点倒一个,反正那些人都是趴在地上的,不会发出任何响动。
苏三每点倒一个,都要坏坏地哑笑一声。他感到很开心。
前面有一棵桃树,桃树下趴着一个人,正鬼头鬼脑地朝江心张望。
苏三悄悄摸到他背后,手刚伸出,还没碰到那人身子,那人就低声怒吼起来:
“找死?”
苏三吓了一大跳:“你是谁?”
“滚你的!”
苏三听出来了,吃了一惊:“你趴在这里有什么用,干吗不下水去?”
那人恶狠狠地道:“你是要老子去找死?”
苏三气道:“小点声音好不好?这里是你嚷嚷的地方么?”
那人又看了小船一眼,低声道:“先回镇子里去,我有话跟你说。”
苏三连连点头:“不错,等也是白等。那人当然早已想好了脱身的办法。”
两人都缩着头,猫着腰,一阵猛跑。
奔到一家酒楼前,苏三才叫道:“站住。”
那人果然站住,瞪起了眼珠子:“干什么?”
靠着朦胧的灯光,可以看出,那人就是扮成咬春的孙山,还是一付咬春的行头。
苏三嘿嘿一笑:“进去喝点酒,边喝边说。”
孙山的神情却有些迟疑,苏三急了:“你进去不进去?你不进去我进去,老子可是饿急了。”
“别喝了,跟我走一趟。”孙山下决心似地一跺脚,又跑了起来。
苏三一怔,没奈何,跟着他也跑了起来。一面跑,一面咬牙切齿:“你奶奶的,你是要把老子饿死累死才高兴。”
“好象我有些认出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了。”孙山头也没回,好象也没心思斗口,只是猛跑。
苏三又是一楞,紧跑几步,赶上孙山:“你说什么?”
“没听见拉倒!”孙山火了。
“你真知道?”苏三居然没介意。
“很可能是他。老子一眼就觉得那人的身材看起来有些眼熟,很象我见过的某个人。想了半天,才想出点道道来。”孙山骂骂咧咧地道:“要真是他,老子又该投江自尽了。”
“到底是谁?”苏三一把扯住孙山的袖口:“你要不说,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拉倒!”孙山一梗脖子,回答得干净利落。
苏三没办法,只好松手,气哼哼地道:“你要是弄错了,当心老子杀了你,做人肉包子!”
“你又想花满园了?”孙山邪邪地笑了起来。
花满园和任顺子的奇异恋情,以及她与苏三和臭嘎子的风流债,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孙山总是拿这件事来揶揄苏三,苏三也没脾气。
“当心任顺子听见,真要将你剁了做人肉包子。”苏三只有苦笑,“你的肉做包子,味道一定不好,卖不出价钱。”
“花满园是‘铁荷花’的老婆,不也是张家的人?”孙山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苏三一愣:“什么意思?”
“随便说说。停下,到了,就是这儿。”
孙山停了下来,指指掩映在树丛后的一户人家:“那人可能就住在这儿。”
这是一座小巧精致的院子,青瓦粉墙,显得很素雅宁静。院子门关着,屋子里亮着灯。
“这是谁的家?”苏三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孙山喃喃自语:“如果真是他,那么他现在就在江上,不在家。而他是没有任何理由这时候不在家中的……”
“你是说,咱们应该进去看看?”苏三笑了,“你直说不就得了?”
孙山没理他,径自大步走到院门前,重重推了几下门,大叫道:“有人吗?有人没有?
开门开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应。
“灯亮着,却没人应,这可能么?”孙山还在犯病似地自言自语,“不,不可能的!”
苏三可顾不得许多,一闪身从墙头跃了过去:“有人没人,进来一看,不就晓得了?”
孙山马上随着也跳进院里:“进屋里去,四处都要找找。”
苏三叹气:“实际上不用找我也知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孙山翻起了白眼:“或许老子能找到一个。”
“不可能,只要屋里有人活着,他就一定会应门的。”苏三很自信地道:“除非他是想暗中下毒手害我们。而这种可能性极小,可能完全排除。”
他推开西房,一面往里走,一面笑着大声道:“老太太,你好,睡下了么?”
屋里烛光明亮,但寂无一人。
里间的门上,还挂着竹帘。
苏三跟了进来:“你是说,这里面会有一个老女人?”
“不错,应该有的。……老太太,睡下了么?我是你儿子的好朋友啊,喂!”
苏三冷笑:“真没出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大不了是一个死!”说着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孙山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进了里间。
他的眼睛一下瞪得比鸡蛋还大:“天!”
苏三一脸的讽刺,得意洋洋地拍拍他肩膀:“怎么样,没有人吧?”
孙山没吱声,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这间房子。
这是里间,没有窗户,而且很小。
墙壁已经斑驳不堪了,还有许多雨水留下的污痕。一张很旧的红木大床靠墙放着,床上的帐子又破又黑,床上的被子也破破烂烂的。
很难想象,这个外表看起来很优雅的院子里会有这么一间破烂污浊的屋子,而且这间屋里住着人。
孙山的眼睛越瞪越大越圆。
苏三笑咪咪地道;“你就是再看十年,也不会看出人来的。”
“本来应该是有人的。是个老太婆,总该有八十多岁了,已经老得不能动弹了。连枕头掉到地上自己都捡不起来,她怎么会不见了呢?”孙山眼中闪出了恐惧的神色:“而且他的儿子也不在家。”
苏三笑不出来了:“我已经听出些眉目来了,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的好。”
孙山木木地点点头,随着苏三走了出去。
“这个人家应该是个乡绅什么的,怎么会让老娘住得那么惨?”苏三瞅瞅堂屋里的摆设,摇头叹气。
孙山也只有叹气,没精打采地道:“看来世上最后一个好人也没有了。”
苏三看着他,有些同情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孝廉公郝正仁。”孙山喃喃道:“原来我还以为他是天下唯一的好人呢!”
苏三怔住了。
两人走进树林里,远远监视着那个院子。
约摸过了顿饭工夫,屋里的灯光灭了,隐隐还能听见有人起动,说话和咳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看来那个戴面具的人,就是郝正仁。”孙山低声道:“我见过他一次,他的左肩比右肩稍高。所以今晚在江边时,我第一眼就感觉到我认识这个人。”
他的神情很有些阴郁。
苏三的声音也让人感到压仰:“这么说,郝正仁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孝廉老爷,而是一个深藏不露、身负绝世武功的大高手,真不可思议!”
说实在话,谁都无法相信郝正仁会是个功臻化境的人物,谁都无法在郝正仁与一个武学大师之间划上等号。正如赵高指着鹿楞说是马一样让人不能相信。
“而且,最让我感到不安的,还是郝正仁的母亲。这母子俩一定在弄什么阴谋。”苏三还在沉着脸唠叨着。
孙山也叹气:“不错。我一想起他母亲是个装病多年的八十多岁的老女人,心里就忍不住发毛。”
两人都沉默了,似乎同时在品尝着“发毛”的滋味。
半晌,苏三才轻轻地道:“你是不是在想,郝正仁为什么千里迢迢把张辟邪找来,他又是通过什么办法找到张辟邪的,对不对?”
孙山点点头:“不错。还有,我正在琢磨,那个使逍遥散的老女人,是不是郝老夫人。
我有种预感,应该是她。”
“不过,如果那个老女人就是郝老夫人的话,她为什么要问李青青那些话呢?”苏三有些不相信了,“而且她分明和阳春有极深的渊源,这又怎么可能呢?”
孙山楞住了,挠挠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就是有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我说苏三,你看没看见他们刚才是怎么进屋的?”
苏三瞅瞅那个小院,沉声道:“房里肯定有地道,他们是通过地道进进出出的,所以咱们没有发现他们进院门或是跳墙。”
孙山咬咬牙,恨恨地道:“明天我要来拜望一下郝正仁,要求见见那个老妇人,或许可以认出来。”
“我和你一起来。”苏三点头:“大白天我估计他们未必敢动手暴露身份,但咱们还是有个伴儿好些,打起来也不吃亏。”
两人悄悄退走了。
走到街上,两人才直起了腰。
孙山阴沉着脸道:“你猜猜郝正仁今晚会跟张辟邪说了些什么呢?”
苏三一怔,揉了半天鼻子,苦笑道:“我猜不出来。”
“我也猜不出来。没法猜。”孙山显得意兴阑珊的。
看来,发现郝正仁并不是一个大好人之后,他是真的伤心了,而且感慨还不少。
苏三还在揉鼻子:“而且我也猜不出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孙山道:“我也很想知道。”
苏三叹道:“也许明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孙山道:“还是什么都不要发生的好。”
他抬头看看天,兴致突然好了起来:“反正天也快亮了,咱们会看到发生什么事的。”
苏三精神头也一振,看看他,笑嘻嘻地道:“喂,孙山,咱们去看看李青青?”
孙山的好心情一下就被他这句话打跑,飞到爪洼国里去了。
“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看看。嘿嘿,看看。”
“要去你去,我不去。是你喜欢她,又不是我。老子去凑什么热闹?”
“你不喜欢他?”苏三冷笑道,“真的?”
“滚蛋!”孙山又火了。
一提起李青青,孙山就会发火。
这岂非也有些不正常?
第八章 破庙情人
细雨落了下来,落在地上,屋瓦上,石阶上,落上树叶,落上行人的肩头。
细雨中漫步,应该是一种挺不错的享受。
可惜苏三不是雅人,孙山更不是。
“真讨厌!”
孙山气愤地咕哝着。
“什么讨厌?”苏三的兴致却颇高。
孙山不高兴的时候,苏三一般总是显得很开心。
结果当然是要吵一架。
“雨讨厌!”孙山吼了起来。
“啊——雨讨厌!”苏三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笑容可掬。
孙山给了他一巴掌:“你少烦我!”
“你不是讨厌雨,你是讨厌我。”苏三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道:“你是不是一看见我心里就有气?”
孙山也停下:“不错,一点都不错。”
“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孙山抹抹脸,化妆用的泥灰被雨冲化了,糊在脸上很难看。
“老子不知道,反正一看见你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先你可不是这样的。”苏三似乎很伤感很委屈。
孙山更来气了:“哟哟哟,德性!说你几句,你还来劲儿了!”
苏三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是因为李青青。”
孙山嗷地跳了起来:“你滚,这是我的庙,老子不让你住!”
两人已经跑到破庙的门口了。
苏三哈哈连天:“你不让我住?有可能么?不可能的!”说着猫腰,让过孙山掮过来的一巴掌,钻进门里,摸出火折子一晃,燃着了。
但苏三马上又吹熄了火折子,倒跃了回来,转身就跑:“你不让我住拉倒,老子还不愿意住呢!”
孙山气疯了:“回来!下这么大雨,像想找场病生是怎么着?喂,回来——”
苏三早已没影儿了。
孙山怔了半晌:“妈妈的,这小子是真生气了么?毛病!”
孙山兴味索然地拐进庙门,将门堵好,取出油布包着的火折子,迎风一晃,燃着了,取过门后的松明子,开始生火。
庙中顿时亮堂起来,观音菩萨的面上也泛出了红红的光。
待到孙山一低头,吓得叫出声的时候,他才知道苏三为什么要跑了。
灰烬边倒着一个蒙面女子。不用猜,孙山也知道她是谁。
孙山只有认倒霉:“苏三,你不仗义!”
他取过一抱干柴,将火堆生在一块不漏雨的地方,然后消消停停地坐了下来,背对着地上的女人。
身后半晌没动静,孙山倒奇怪了:“喂,李青青,你要杀我就动手好了。反正老子不准备还手。”
地上的女人还是没动静。
“少装死,当我不知道你玩的把戏?你是想让我去救你,然后你突然给我一个透心凉,是不是?其实你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的。直接动手好的多。你真是笨,想用这种法子来骗人,你也不想想我孙山是什么人。老子本来就是靠骗人过日子的,……喂,你再装死,我就不让你杀了。”
一声低低的痛哼在背后响起。
孙山象电击一般跳了起来,扑到那人身边揭开她蒙面巾一看,不是李青青,还能是谁?
但李青青已经气息奄奄了。
孙山知道,那绝不会是装的。李青青中了毒,离死不远了。
“你看你,也不注意点。”
孙山叹了口气,摇摇头,抱着李青青到了火堆边。
李青青悠悠醒转,看见瞪着自己的孙山,忍不住又嘶叫起来:“孙山,我要杀了你!”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杀我?门儿也没有!”孙山气急败坏地吼道:“别乱动好不好,老子要给你疗毒了。”
“不要你治,你滚!”李青青挣扎着想站来,可惜全身无力,被孙山轻轻一指头又点回地上。
“喂,你是怎么中毒的,啊?是谁下的毒?”孙山耐下性子问道:“伤口在哪里?”
“滚!”李青青泪水涌了出来。
“滚?我滚了,你马上就会死,死你懂不懂?你总不至于傻到没杀死我,自己先寻死的地步吧?”孙山恶狠狠地道。
他伸手就去按李青青的丹田,想用内力在她体内运转一圈,找出伤口在哪里。
李青青羞恼万分,嘶叫道:“不——”
她又昏了过去。
孙山急得汗都出来了:“小姑奶奶,你真狠哪!”
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李青青,因为李青青的身子他不宜看,那么就找不到伤口,当然也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她了。
孙山急的直哼哼。
蓦地,他屁股上一阵剧痛,吓了一跳,反手一扫,只觉触手软软滑滑的,转身一看,却见是一条花斑毒蛇,已经死了。
“哈哈!”孙山大笑起来:“我真笨,笨啦,笨啦!”
他找到李青青扔在地上的剑,笑咪咪地道:“我怎么就忘了老子天生是毒不死的人呢?
阳春的迷药迷不倒我,郝老夫人的逍遥散对我没用,蛇咬我它自己死,我的血肯定很值钱,狗日的以后穷很了,就卖血去,卖大价钱。”
嘴里嘟囔着,手上不停。剑刃割开了手腕,再一捏李青青的下巴,逼她张开口,那股血箭就涌进了李青青口中。
“他妈的,李青青,要不是为了你,老子才不会割腕放血呢!”孙山吓得不敢看自己的血汩汩而出。
“等你好了,要再杀我,哼哼,老子让你把血还给我!”
孙山一面发着恨,一面不注地观察着李青青的脸色,只到她的小脸已由绿变白,自己的胸中也一阵阵发晕,才点了自己伤口边的穴道,止住血,将李青青放好,重重叹了几口气,这才跌坐在火堆边打坐起来。
孙山行功完毕,头一件事就是转头看李青青,却见李青青坐在火堆边,手里握着她的那把剑,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你……咳咳……”孙山觉得有些气馁,有些心虚:“你好了?”
李青青不说话,只是盯着他,那神情似乎是想吃了他。
孙山忍不住又火了:“李青青,你别一付借你米还你糠的样子!你和张辟邪的事,是老子不对,又怎么样?老子还是那句话,你要有本事,再去把他的心扯回来拴牢实。你跟我生什么气?老子又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武功不如他,长相又不如他……”
孙山气呼呼地说到这里,却突然停住了。
因为他觉得越往下说味道越不对了,只好住口。
孙山不仅不说话,连看都不看李青青了。
李青青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目光也还是很凶恶。
憋了片刻,孙山又沉不住气了:“嘿,李青青,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李青青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孙山被她盯得心里长草:“你是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也没长花?如果你的眼睛是刀子,老子早死了一千次了。喂,你听见没有,老子要睡了,睡觉你懂不懂?”
李青青还是不动。
孙山急了:“你再不走,老子就脱裤子!”
他跳起身,两手刚要去解腰带,眼前青光猛地一闪。
李青青终于还是出手了。她跳了起来,剑尖顶在孙山的心口上。
孙山吁了一口气:“你总算动手了,了了我一桩心事。否则你老是盯着我看,老子心里直长草,那滋味只怕比死还不好受。”
李青青冷冷道:“孙山,别以为你救了我两次,我就会放过你。”孙山马上否认:“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他突然一呆:“咦,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救你的是我?”
李青青动了动手里的剑:“这把剑原来是被你夺去的,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它又怎会回到我手里?”
孙山似乎很吃惊:“看来你并不总是很笨,我一直以为你很笨很笨。”
李青青一咬牙,剑尖一顶,刺破了他的衣服:“孙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没有啦!”孙山苦笑。
“真的没有了么?”
孙山想了想,叹口气道:“如果你碰到苏三,或者张辟邪的话,就说孙山已经死了,让苏三别伤心,让张辟邪别高兴。行了,就这些。”
“好,我一定转告。还有什么话?”
孙山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你今天是不是有点疯了?你还想听些什么?”
李青青冷冷道:“想听听你对我杀你这件事怎么评价。”
孙山笑了:“你真想知道?不后悔?”
“不许笑!”
胸口又是一痛,孙山急了:“好吧好吧,你想听,老子就说个痛快!李青青,你他妈的装什么清白大闺女,装什么正经?少恶心人!老子先前是对不起你,也算给你赔过礼道过歉了。你就一定要杀了老子才算完?老子又没杀张辟邪,你为什么要杀我?你知不知道老子刚才怎么救你的,啊?你他妈的被蛇咬了,是老子割腕放血,喂了你许多,你才活了过来。早知道你还要杀我,我救你干什么?你要杀就杀,别他妈的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老子是个粗人,脾气直,嘴臭,不懂你们小白脸小美人儿的那一套!老子说完了,你杀吧!”
孙山昂首挺胸,双眼紧闭,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半天,剑尖没有递进,也没有收回。
暮地,孙山感到,胸口的重压消失了。
李青青被他感动了,放弃了要杀他的念头么?
孙山一阵惊喜,待到他睁开眼睛看到李青青时,却忍不住嗷地大叫起来:“你干什么?”
李青青右手握着剑,左手直直地伸着,左腕上有一道殷红的伤口,鲜血正不住往外涌。
孙山气急败坏地一把夺过剑,往地上一扔,顺势点了李青青的肩井穴,又封住她伤口四周的穴道,直着嗓子吼了起来:
“你他妈的找死啊,不要命啦?”
李青青泪水滚滚而下:“你的血,还……还给你!”
孙山怔住了,看了看她哭兮兮的模样,叹了口气:“李姑娘,我是个粗人,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一生气,说话更伤人。你又何苦跟我一般见识呢?你大可不必对我抱愧于心,我根本就没准备真让你杀死我。你出剑之后,我一定会溜的。我武功不咋的,逃命的功夫却很不错。所以呢,你也就不必这样了。再说,我也不该说出放血……,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喂,你想好没有?”
李青青正怔怔地听着,听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不由又是一呆。
孙山又急了:“我是问你还想不想死了。你要还想死,老子就不放你了;你要是想开了呢,老子就解开你的穴道,你也该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月儿已在西天。
远远传来了鸡鸣声。
孙山马上就连着打了两个十二成足的哈欠:“听听,鸡都叫了。都是你,害得老子一夜没睡。”
“放开我,我不想死了。”李青青又哭了。
孙山大喜道:“不想死是好事么,哭什么!”说着拍开李青青穴道,“老子——”
“啪”,一声脆响。
孙山耳中一嗡,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
“你……你……”
李青青怒道:“你是谁老子?”
孙山一怔:“我是谁老子?我是我儿子的老子,你管得着吗?”
没来由被个女人打了一个耳光,孙山觉得太晦气了。
李青青冷笑道:“以后你再敢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我就打你一耳光!”
“滚你妈的蛋!”孙山气疯了,破口大骂起来。
李青青也急了,抓起地上的剑,追了上来:“你还敢骂人?”
“臭婊子,小娘皮的,……”孙山嗷嗷大叫,满庙乱跑。
李青青一声怒叱,剑光大炽,将孙山一下圈住了。
孙山这回是真急了,一抬手抓住了李青青的右手,再一叫劲,李青青长剑脱手,人也被孙山扣住了。
“你……你想干什么?”
李青青看见孙山脸都气歪了,大是惊心。
“老子想干什么?嘿嘿!”孙山一阵冷笑。两手猛一用力,将李青青的身子扔出了窗口:“老子要你滚!”
他拾起李青青的剑,也扔了出去:“你的剑,接好了!”
剑光在窗外一闪,李青青发出了一声惨叫。
很显然她是被掷出的剑刺伤了。
孙山吓傻了,一跳就从窗口跳了出去,果见李青青仰天倒地,一动不动:“喂,李青青,你……”
孙山还没落地,李青青却已从地上弹了起来,撞在了一起。
李青青的两手紧紧抱着孙山的腰,孙山的两只手却向上举着,没地方可放。
孙山有些迷惑又有些气恼地望着李青青的脸。
李青青的脸离他近得不能再近了。
清亮的月光下,他甚至连李青青的睫毛都看得清。
李青青的表情很古怪,说不出是喜是恨,是哭是笑,反正她的眼睛躲着他,不敢看他,象个自知做错了事的小姑娘。
“你这是干什么?喂,松手松手,这成什么样子?喂,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老子……”
李青青咬着嘴唇,泪水在往下流,嘴角却往上翘。
于是孙山“老子”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毕竟,他现在压着的,是个小美人儿。虽然是在泥水里,可毕竟是个小美人儿啊!
他直楞楞地盯着李青青的眼睛,似乎想知道那双眼睛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李青青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之后,闭上了。
她好象睡着了。
终于,孙山的两只手捧住了李青青“熟睡”着的小脸。
然后,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一吻不仅把李青青吻“醒”了,还把她弄哭了。
“老子可不喜欢哭兮兮的小娘们。”孙山开心地笑了,胆子一下大了许多,又去亲她的柔唇。
李青青狠狠拧了他一把,扭开脸:“你是谁老子?”
孙山不理她,将她小脸捧好了,一阵乱吻,连“老子”也懒得说了。
李青青好象也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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