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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要离开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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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四嫁给我,研二要的孩子,博士毕业又忙着钻营,挣职称,写论文,一来二去,冷落了。”方泽数着年岁,“我三十一,她出轨让我妈知道。我讲没关系,她却留下离婚书走了。带着孩子南下,现在专职写作,听说过得不错。”
  江芸不认得她妻子,只是道:“应当和你好好讲讲,出轨总是不好的。”
  方泽完全不像被带过绿帽子的男人,他相貌和性格很好,家境也不错,更别说教授这样让人尊敬的社会地位。
  “我和她说知道错了,她说你不知道。我们从没吵过架,当时在忙着副教授的评定,家里人掺和进来,背着我指责她,她丢下一句‘方泽从来没让我爽过’,啪,拍上门。”
  江芸不厚道的笑了。
  方泽自我调侃:“和她大一就在一块,这十几年,我都没看出来。可能是配件可以,但是技术太差。”
  江芸还没跟男人讨论过这个话题,托腮问他:“真的假的。”
  方泽不是在开玩笑的语气,“我不会去取悦她,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总归是没关心她。不知道她不高兴,不知道她照顾孩子的辛苦,也不知道她背着我找人。”
  “其实大家都有错。”江芸晃晃只剩下一点酒水的玻璃杯,“最后只能走到现在。”
  “那你呢,怎么甩不掉。”
  “我十六岁喜欢上一个人,现在还。。。”江芸因为从未跟人提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还爱着。”
  “是你长情。”
  “你也不差。”江芸看着他的眼角的眷恋,分明是忘不掉。
  “然后呢,最近碰到了?”
  “嗯。”江芸道,“很多事,在一起太难过。但是总沦落成歇斯底里,不能好好讲话。”
  “是想?”
  “想分开。”江芸重新请方泽一杯,等侍者满上才道,“他过得不好。我一碰上他也想哭。两个人离远点可能会更好。”
  “你要知道。。。”方泽碰碰她的杯边,“爱是很复杂的,会觉得有光,也会陷入绝望。不要太纠结它能不能让你快乐。但是好好谈谈总之是对的。”
  “嗯。我就是不懂他,他是个。。。”江芸想了想,说道,“一个很难以琢磨的人。”
  方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角落暗处,回述她的用词,“难以捉摸。”
  “也可能只是有病。”江芸撇撇嘴。她喝了不少,尚有理智,目前微醉,“我喝好了,方老师呢?”
  方泽酒场轮转将近十年,酒量极佳,所以清醒如初。他放下玻璃杯,“我也喝好了。”
  江芸把手放在风衣口袋,掌心握着一盒水蜜桃味的香烟,辗转多次都没有拿出来抽。方泽在前面走,她不知道他的方向在哪里,安静跟随。
  十字路口,左手一座观星公园,右手高架桥旁一座公交站牌,秋风飒拓,江芸系紧腰带,腰肢纤软,脊背挺拔。
  “就此别过吧。”方泽指了指站牌,然后向她伸出手。
  江芸内心咯噔一声,她有些迷茫地看向方泽,不懂为什么要把她扔在这里。鼻翼飘来一股熟悉的冷清气息,接着是他带着烟气的嗓音,“多谢照顾。”
  方泽握住傅衍之的手掌,上下晃动。江芸白眼一翻,扭头狠狠地踢着傅衍之的小腿。
  而后歉疚道:“方老师抱歉,下次再聚。”
  “没关系。再会。”
  江芸没看他,沉沉问:“你跟多久了?”
  “酒吧那里。”
  “你犯法了。”
  “偶然碰到。”他在附近打工结束,去喝杯酒,这才撞上。
  “北市这么大,为什么我们八年没碰见过,这几个月总碰到?”江芸登上旁边的阶梯,往公园内部走,“你是不是安了什么追踪器,还是收买了谁做你的帮凶?”
  “阿芸。”傅衍之温声道,“八年,只是我没让你看到我而已。”
  江芸哑然。她摸出香烟,登上观星台,放在唇边,点了几次火都没燃。傅衍之给她挡住风口,捧着那簇火苗。
  她的打火机是纯银色,无任何装饰。
  “Dupont。”
  “嗯。”江芸的眉眼蒙了一层烟雾,在两个人之间升腾,淡淡的桃子味儿,“新款。你要么?”
  傅衍之用这个牌子的打火机,四千对于原来的他来说就是一颗大白菜的市价,现在基本是一个月工资。
  她胳膊搭在栏杆上,望着北市略被雾霾笼罩的黑色天空。
  他没理打火机的事,“跟谁学的抽烟?”
  江芸不喜欢他这种类似长辈的语气,也没搭理。风吹起她的长发,荡开黑色柔软的波浪。傅衍之站在她身后,手搭上栏杆,半拢着她,“刚才,暧昧对象?”
  “嗯。”
  “喜欢么?”
  “还好。”江芸仍是那句,“人很好。”又补充,“挺有意思的。”
  “多大了?”
  江芸睨他一眼,“查户口?”
  “那你开门。”
  江芸笑道:“无聊。”
  他搂着她的肩膀,从她嘴唇间抽出纤细的香烟,江芸没抢到,他抿上那层口红印,尝了一下,评价道:“女人的东西。”
  “那你要。”
  傅衍之又塞回她嘴里,“那我不要。”
  江芸没有丢,她吸了一口,放在指尖,手指摩挲着和他重叠的部分,“我有个朋友。。。”
  “嗯,男的女的?”
  “女性朋友。”她道,“她北下到的这里,因为她老公生了病,来北市一院治病,就在这安家了。她老公死了两年后她才跟我说,他老公在老家这几年玩了很多女人,她都知道,生病之后跟她离婚,她没让。照顾这个男人不到一年,男人很快就病死了,最后把所有钱留给了她,只是到死也没说老家那些事。”
  “她觉得难过,到现在也没嫁人,心里一直想她老公,有次她喝多了,问我夫妻十多年,那个男人到底把她当什么,我没结过婚,我也不知道,她一直哭。”
  傅衍之静静听着,就听她说:“我那时候才知道,爱到这么苦,不止我一个人。”

  ☆、第十四章

  傅衍之微顿。
  江芸走到垃圾桶旁边按灭香烟,在长椅上坐下,后背松散地靠到椅背,“我也不瞒着你,你也应该知道才这样肆无忌惮,我爱你,但是我不喜欢你,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我难受,你知道吗?”
  她想要傅衍之把她当妹妹疼,还想要他把她当做。爱人。傅衍之的钱,他的身子,白给她她都不想要。
  就是想摸摸他的心。
  也不往里面窥探,就拿到她怀里,给她抱着就成。
  傅衍之不知道江芸想要什么。
  江芸也不知道她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个半死不活的烂肉,苟延残喘跳着,只履行血泵的功能。
  他俩错位太久了。
  江芸知道有错位才哭的,每天都因为这种事哭。
  她不会张嘴说“来爱我吧”,这是她作为人的最后一档尊严,她只能承认到“我很爱你”。
  傅衍之伸出手臂,对着她微微招手,“你过来。”
  江芸抽着鼻子,站起身,额头磕在他胸口,撞了好几次,傅衍之搂上她,一手在腰,一手在肩,江芸整个人都贴近他的怀,侧脸靠着他,用袖口抹着眼泪,像个小学生。
  他身上都是冷冷的味道,像是调剂过的男香。与他惯用的香水相似,好像他是被这个泡大的。
  “别哭了。”傅衍之低头看她,手指拨开她的碎发,给她往后拢,露出整张小脸,他一掌都能握住。傅衍之的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晕开她的口红,江芸报复地咬他的虎口处的肉。
  傅衍之看她咬出血的牙印,拨开她的唇瓣,看她的小虎牙,“牙口还是这么好。”
  江芸抿抿嘴唇,不让他看。傅衍之抬起她的下巴,用气音说:“张嘴。”
  “干什么。”
  “接吻。”
  江芸望向他,知道他热衷于这种分别时的暧昧,反正也要把他赶走了,于是微微张开嘴。
  他们从没心平气和地接过吻。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深吻,主导仍旧是他,江芸难得沉溺其中。
  她爱他的疏离淡漠,高不可攀。
  爱他的无甚温度的指尖。
  爱他的可依靠感。
  爱他瞳孔的颜色。
  爱他是傅衍之。
  但是她绕不过去很多东西,那些尖刺戳到她的恋爱,啪啦啪啦流血。
  如果傅衍之不搭理她的爱就好了,像这样施舍拥抱亲吻甚至于肉。欲,她也不至于忘不掉他。
  他弯腰,江芸抱着他的脖子,等他松开,把勾连抿得干净,才听到他道:“你听我说。”
  江芸抹开眼角的泪,“你说。”
  “等你生日。”傅衍之堵住她的话,“听我说。等你生日过了,我会回本家,离开北市。没有别的问题,我不会回来。那个人你喜欢,提前找张今西调查,没事再谈。傅媛你不要特地去招惹,她对象公司背后有你摆平不了的人。”
  张今西是她的副总,为数不多的留下的原来的公司老人。傅衍之建议留下的。
  江芸冷哼道:“你到死都会向着她。”
  傅衍之失笑,“你醋什么,从前是习惯。她做我妹妹十多年,总归是有感情的。”
  “不用你安排。”江芸道,“我一定会搞她。”
  “听话。”
  “不听。”江芸用舌尖绕过刚才他贴过的内壁,“你不用求情。”
  “不是。”傅衍之捏捏她的脸,“别醋了,我说过只有过你,就不会骗你。”
  江芸轻抿双唇,眼眶里包着眼泪,“你真的会回本家?”
  他本姓梁,梁家是在北边盘踞三省制药产业,当然也是多年前,现在如何江芸没有考究。她只知道傅衍之是有亲生父母的,至于为什么来傅家,她一概不知情。
  他骗她,“真的。”
  傅衍之不会回去,那边谁也没有,他最近有打算去大连弄海产,他在那边有几艘船,可能就捕鱼撒网,真的不回来了。
  “知道了。”
  “回家?”他问。
  “回。”江芸跟他走下台阶,因为灯光昏暗,江芸踩空两次,傅衍之伸出手,把她裹在掌心,她就再也没跌过。
  她没叫谁来接,打开手机,确认有路过家门口的公交,踏过斑马线,在站牌下站定。
  傅衍之高得打眼。江芸习惯性地挽着他的手臂,像以前出席各种社交场合那样。
  她对自己的依偎不自知。
  他手放在口袋,看到她被风吹翻的风衣领,给她打理,然后放回。
  公交最后一排坐下,她望着他,不自然地问他:“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只一层薄衫。现在是十一度。
  “嗯。”
  嗯是什么意思。江芸觉得自己多余说这句话。她无意间望向他的侧脸,他下巴上的伤痕留下淡淡的白线,已经脱痂。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
  江芸盯着她打坏过的鼻梁。
  “看什么呢?”他眼皮都不抬。
  “你到底有什么特异功能?”
  傅衍之眯着眼看她,又合上,“我累了。不讲话。”
  “谁稀罕和你讲话。”江芸赌气地和他说。
  江芸意外地发现傅衍之睡着了。靠着梆硬的公交车晃晃荡荡的车壁,吐息均匀。江芸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他没反应。车窗漏风,吹着他的额头,江芸犹豫着,还是伸手把他带过来,远离风口。
  傅衍之在这片刻醒过来,他闻到她脖子上的五号香,眉眼微垂,又合着继续睡。还有一站,江芸抱着他的脑袋,轻声喊他:“傅衍之。”
  他眉头动了动,眼睛片刻失去聚焦,“阿芸。”
  “快到站了。”
  “嗯。”他坐直,看向窗外,揉揉眼睛。
  他揉眼睛的动作落在江芸眼里,她惊讶地觉得这样怪可爱的。
  到站,傅衍之下去后,伸出手让她搭。
  江芸握住他的手臂,跳下公交车,冷气扑怀,她紧了紧风衣,然后就被傅衍之裹到怀里,一路搂到家。
  她知道仅限于今天,日子一长,歇斯底里症发作,又要难受。
  他们只有在快分开的时候能静下来好好的。
  江芸登上台阶,傅衍之单手撑着门,问她:“做一次么?”
  “干什么,分手炮?”
  “嗯。”
  江芸摇摇头,“不太想,好冷。”
  傅衍之没再提,她想了想,把打火机拿出来,递给他,“送给你,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他拿过来,放入裤子口袋。
  “怎么回去?”
  “地铁。”
  江芸点头,她没回去,傅衍之弯腰贴贴她的唇瓣,“进屋吧。”
  “不见见rose?”
  “我怕进屋我舍不得走,你又不想做。”
  “知道了。脑子里都是什么。”江芸开门,又听傅衍之道:“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大学教授。”江芸踏进去,轻轻和他说,“衍之哥晚安。”
  “晚安。”
  江芸关上门,在门口站了好久,又打开门,探出脑袋,这时候傅衍之早就到地铁站了。
  *
  周昶拿出方案,江芸看完,觉得漏洞百出,很不满意。
  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暂时搁置开工计划,跟周昶周旋了半个月,终于有了点起色。
  她只觉得周昶不适合做领导人,她去了几天比他待一年都有用,让她有些想要放弃和周昶继续合作的意愿。
  十一月北市开始迅速降温,第一场雪落地即化,第二场能积攒薄薄一层。江芸穿着新买的马丁靴,她不怕臃肿,所以别的时尚女郎不穿的大棉服,她换着颜色穿。
  林妙妙看到她被热气蒸腾到发着薄粉的脸皮,不禁劝道:“江总,屋里不冷,你下回可以不穿这么厚的毛衣。”
  “妙妙,姐姐劝你尽量多穿点。”她捧着热牛奶,“你看你还穿小裙子,以后老寒腿怎么办?”
  林妙妙:“我是你的秘书,穿大棉袄会被人笑话。”
  江芸:“谁笑话我的小秘,你打报告,调到非洲分部。”
  林妙妙搂着她的脖子,“总裁大人今天吃火锅吗?咱们几个一块去。”
  江芸道:“又新开了店?”
  “是呀。”
  江芸没说不好,林妙妙就去招呼了几位高管,一起出门吃饭。
  这回全程有人伺候,谁也不用动筷子涮肉,肉最好吃的时候服务员捞起来,给几个人均匀的分几份。
  虽然说是吃饭,也算是个小会议,商量最近几个项目,提到周昶的时候,旁边副总说:“就这一次,下回算了。”
  江芸点头:“这个楼盘开完不做周昶生意,他手底下几个人还算不错。”
  如果江芸和周昶不认识,她挖过来不怕,但是正因为认识,挖就是撕破脸皮。
  “这么多大学生,T大冬招的实习生有几个不错的。”人事部经理给江芸盛了一碗麻酱,贴心地撒上花生碎香菜等若干,“海外那边还有两个哈佛的留学生准备回北市本部,不缺那些人。”
  “哈佛啊。。。”江芸接过小碗,“学什么的。”
  人事部经理奇怪,“技术开发类的,不是在说这样的新人吗。”
  “是。”江芸只是想起来以前的留学经历。她给林妙妙夹了两块羊肉,“现在技术部怎么样了?”
  新晋的技术部长第一次跟江芸出来吃饭,他尽量不紧张地挑重点汇报,江芸想要转型的心存了两三年,这几年一直在培养着人才和合作伙伴,公司是后宫的话,技术部就是受宠嫔妃级别了。
  “咱们不是科技公司,只能高薪聘人,不要舍不得钱。”
  “好的江总。”
  江芸靠在椅背上,目光放到窗外,扑簌簌的落下白花,林妙妙“呀”了一声,“雪已经这么大了。”
  “是呢,听说还有人被冻死了。”
  江芸皱眉,“这年头还有人会被冻死?”
  副总道:“前几天的新闻。今年寒潮突袭,估计最冷能零下二十度。”
  有一位经理是东北人,笑道:“那比得上哈尔滨了。”
  江芸想起什么,问道:“原来东三省有梁家是做药的,你知道吗?”
  “东成药业是姓梁的,江总知道?”
  “现在行情怎么样?”
  经理咂舌,“当年挺大的公司,是挺辉煌的。”
  “怎么说当年?”
  “倒了。”经理压低声音,“犯了法,情节很严重,也就四五年前,公司破产。”
  江芸的茶杯跌倒在地,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她的目光望过去,“那梁家也倒了?”
  “指定的,毕竟是私企。这种家族产业,一连串。”
  她张张嘴,想起那个人的话,他那么精明的人,难道不知道吗?
  又骗她。
  江芸推了碗筷,“你们先吃,我去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傅狗是纯正的东北爷们(。)

  ☆、第十五章

  江芸对于东成药业并没有什么更深的了解。一来东成消息封锁,二来她也不想知道。
  挖傅衍之是一个危险的行为,江芸在心里这样默认。她不想去再深的了解他,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不擅长洞察人心的江芸也能感受到,傅衍之眼底那股沉色的复杂性。
  是她不曾涉足的领域。又带有一□□。惑和勾。引。
  江芸不想在男人身上沉。沦到失去自我。
  但他果然又是撒谎。
  江芸用凉水冲着手心,气温偏低,两只手立刻泛起红来。
  江芸回去之后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傅衍之靠在墙角,跟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样抱着她送的打火机,横尸街头。要么就是走在黑土地上被人拷了起来。
  江芸吓得一身冷汗,她看了看时间,正是五点多钟,她没打扰小徐休息,胡乱套上绒裤和长款高领的毛衣裙,靴子里面都是毛,她裹着羽绒服出门,冬天的风刮得脸疼。
  她还没到车库就发现没拿钥匙,折回去在玄关找车钥匙的时候,又放慢了动作。
  她在做什么?
  傅衍之三十三岁的成年男人,他照顾不好自己?
  她咬咬唇,心想傅衍之虽然爱骗人,但是还没毁约过,她生日他说给过,他就会过来。而且她也提点过张宇,如果傅衍之真的有什么事,张宇也会给她打电话。
  江芸想到这里,放下一颗心。
  她脱下羽绒服,窝回床上,七点再醒来,对着镜子刷牙,这才发觉毛衣穿反了。
  张素知道江芸从小没有母亲照顾她,自从两人成为朋友,都是张素张罗她的生日会。今年还是照旧,白天上班,去公司转一圈,下午休假,到张素家,和小姐妹一起过。
  她还没踏入公司大门,老远就看到公司门口两条红绸随风飘荡,上面写着两幅对联。
  “庆长云八载扶摇直上 
  贺新辰百年风雨同舟”
  江芸抽抽眉尾,看着躲躲闪闪的小徐,“这谁想的?”
  “宣传部。”
  江芸尴尬一笑:“费心了。”
  她一下车,两边躲着的礼炮啪啪放了二十八声响炮,江芸张张嘴,还没说话,一展横批抛下来,赫然写着“生日快乐”。
  大冬天,几个高管穿着正装迎接她,江芸回头就看到对面公司大楼的都探出头,江芸连忙拍着张副总的后背往里带,一边说:“辛苦了辛苦了,谢谢谢谢。”又一边差小徐找人赶紧扫地收拾。
  她走到哪里都是一张明媚的笑脸,跟她说:“江总,生日快乐。”
  江芸会心笑着,桌子上大多是业绩汇报,江芸看着高兴,暗自把年终奖加了五千。
  中午张素过来接她,镶钻跑车一骑绝尘,江芸还没稳定心态就被按在餐桌上,张素的小女儿穿着毛茸茸的仙女裙给她唱生日快乐歌,最后还跳到她怀里,江芸捏着她的小脸,听小姑娘甜甜说:“江姨生日快乐!”
  江芸的心化成一滩。
  她不喜欢小孩儿,这个是例外。小姑娘又乖又可爱,就是身体不太好,总生病。江芸给她求了个护身符,现在还在手腕上挂着。
  rose被张素提前接过来,人来疯,绕着张素的大房子撒花。
  江芸怕撞坏了张素家里的东西,把它拉回来,rose委屈巴巴,绕着她的腿转,嗷呜嗷呜地叫。
  张素跟她说:“一直没问你这大狗从哪买的,死丫头一直吵着要,我想没有你的乖,一直不敢买。”
  江芸轻松回应:“是他给我养大的,现在还给我了。”
  他啊,前男友。
  “噢,养得挺好。”张素观察江芸的神色,确认她没什么奇怪的才讲这句话。
  “没事,我放下了。”江芸拍拍rose,“肉肉回来也跟他好好说再见,他要是去坐飞机,我们也送送,好不好?”
  张素问:“他要去哪?”
  “东北吧。”江芸无意道,“没准是你老乡呢。”
  “那费劲了。”张素摇摇头,“真放下啦?”
  “真的。”江芸道,“以后总会遇到喜欢的。也就不想他了。”
  张素点头,“跟方泽呢?一会儿叫他不?”
  “不了不了。现在和方老师跟哥们弟兄一样,八字没一撇。”
  “你呀,也把男孩子样收收。抽烟喝酒也别太勤快了,在他面前端着些。”
  “知道啦。”江芸低头吃饭,乖乖听从数落。她抽烟喝酒这事自己也管不住,江芸也没有自律到全面禁止。
  真的在认识的男性面前放开,也只有傅衍之一个人。
  江芸揉揉胸口,嘴里说着放下,想到他还是闷闷的难受。
  张素也清楚,看江芸哪里是放下的样子?她不说破,给江芸加了点菜,“没想过复合?”
  江芸道:“其实挺复杂的,都没在一起过,谈不上复合。”
  张素也觉得情况复杂,不再深究,只是一个劲儿往江芸嘴里塞东西。她吃了一肚子香喷喷的五花肉,又填了不少奶油蛋糕,午餐过后打了两局麻将,几个姐妹去ktv包间唱了半天歌,天黑江芸才回家。
  她没让张素送回来,踩着雪回去。
  地上还有一串脚印,江芸踩着他的脚印,走到尽头就是她的大门。
  一个月没见,傅衍之靠在门上,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脸似乎是瘦了些。
  “没进去?”
  “没。”
  钥匙在他手里,江芸没要,他也没给。
  rose闻到他的味道,一爪子雪扑到他裤子上,傅衍之弯腰揉了揉狗头,温声细语:“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rose摇着尾巴回应。
  江芸打开大门,rose跑进去,江芸喊它别踩地板,rose果然钻进玄关后就趴下了。
  “进来。”她跟傅衍之说。
  下着雪,她想伸手扑扑他肩头的雪花,却被傅衍之拉住手腕,“忍忍,在这说。”
  江芸怕冷。但是这回她是怕他冷。
  她没再坚持,面对着他站定。
  傅衍之把糖拿出来,糖块早就没了。他用糖纸包好白色的小棒,放在口袋。然后垂头,给她的手腕带上一枚金镯,她手腕纤细,所以这镯子也小一些,细一些,设计不俗气,精致的很。
  比起她常带的金镯,这个更适合她的。
  上面祥云盘覆,是带有吉祥气的。
  他说:“生日快乐。”
  江芸轻皱眉头,“不便宜吧,你没必要。。。”
  “有必要。”傅衍之递给她一个袋子,她垂头看看,里面是白色恋人的巧克力,两根口红,都是她原来想要的。
  还有黑色的笔记本。安静竖在侧面。
  “去吧。我走了。”
  “你怎么回去?”
  “地铁。”
  江芸仰头看他,傅衍之吻了吻她的唇,只是唇瓣相贴。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都被傅衍之拒绝了。
  他的气息很热,江芸贴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再说。”他抿着她的唇肉,完全不想说话。
  “你到底去哪。”她忍不住问。
  下雪,天太暗了,江芸打开大门的灯,这才看清傅衍之。
  只是简单的皮衣,两手插着口袋,背后靠墙。
  她伸手去摸他,傅衍之握住她的手腕,皱眉道:“做什么?”
  她曾经反感他这样不耐烦。
  但是今天却终于有点像他了。
  江芸问他:“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嗯。”
  “你怎么了?”
  “今天你问题好多。”傅衍之笑道,“舍不得了?”
  她撇撇嘴,又听他说:“傻阿芸。”
  “我不傻。”江芸道,“你到底去哪?”
  她没有说知道东成不在的事情。也没有去询问他本家的一切。
  就等他说一句真话,难上加难。
  傅衍之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他合上眼睛,靠在墙上,“可能去找我爸。”
  他俩爸可都死了。她听着害怕。
  江芸摸上他的脸,探到他的额头,触感烫人。
  傅衍之挥开她的手,往后靠了两分。
  “你发烧了。”她又捏捏他的皮衣,只是一层。
  傅衍之握住她的手腕,从他的身上拿开,然后弯腰抱了抱她,“你想我走么?”
  江芸不知道怎么说。
  她窝在他肩头,问他:“衍之哥,你去哪?”
  “想不想?”
  她不想说。
  说了舍不得就又会变得懦弱,她再也不想经历那种痛苦。
  江芸已经劝了自己很多次了,他离开是好事,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别的,各自努力生活。这样就好。她很爱他,放不下就惦记他一辈子也没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跟他道:“我给你拿衣服,有个貂皮大衣,我穿着太大,但是真的暖和,你对付穿。”
  傅衍之微笑道:“好。”
  江芸开门进屋,脚步很快,她看看趴在地上的rose,它张着大嘴打哈欠,明显是玩累了。江芸脱了鞋,几乎是小跑着去衣帽间,找到那件压箱底的大貂,又跑出门去。
  傅衍之果真不在了。
  她莫名慌乱,抱着衣服顺着他的脚印去找,雪已停,踩上去嘎吱嘎吱发响,今夜无月,江芸只能靠灯光往前探步。
  江芸追上他时,发现他走的方向不是地铁站。
  她小心跟在他身后,穿着的羽绒服加绒量很大,因为跑了两步,背后出了点薄汗。
  傅衍之有些看不清东西。
  他确实想要去地铁站,拐来拐去就到了跨河大桥。
  他头疼得很,在人行道站定一会儿,视线模糊,他摸着栏杆,步伐放慢。
  上面一层积雪。
  他搓起来一团,握在掌心,化成雪水,往他袖子里流。
  傅衍之走不动了。
  他站住,望向远处,看到了浩浩长河。
  这里是黄河的入海口之一,河面宽阔,如今千里冰封,沉寂的很。
  他知道下面有流动的河水,奔流不息。
  是人间的河流,却有神灵的包容广大。
  傅衍之想起来他十八岁的旅行。
  他极少回忆少年时,因为他基本没有年少。
  那年有些人离开了,傅衍之规划路线的时候,选择了印度。
  夏季潮热,他站在恒河前,旁边木台高筑,焚烧尸体的怪味儿扑面而来。河里男女老少在清洗身体或者饮用河水,他洁癖严重,却也跟着走了进去。
  江面上飘着白色的骨灰。
  虫蝇乱飞,河水浑浊,他捧起一团污秽,倒影里湿婆的神像游荡而去,生死轮回,一瞬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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