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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要离开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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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啧啧道:“他让我别理,说长房那里多的是怪事,我当时十几岁,喜欢刨根问底,打听到最后都让人竖汗毛。说白了一开始就是强。奸,连带着非法囚禁,又是锁门又是安排保镖的,那也是个人!据说有一次她都跑到公安局报警,硬生生让大房带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放在家里。”
江芸手指发凉,她轻轻问:“后来呢?”
“怀孕了,捶肚子,要跳楼,大房后来把人锁在床上,我听得都不敢想,那个保姆跟我说,她七个月的时候把手拷在床头,腿都绑着。”张素说得义愤填膺,又骤然降落成一种无奈,“最后还是生了。我那时候没做过母亲,总觉得能理解,现在我有了孩子,我就有些接受不得。”
“她生完了把孩子抱起来,护士去拿剪子去剪脐带,回头就看到她握着孩子的脖子,发狠地用力。。。”
江芸听到这里,霎时陷入一场短暂而轰鸣的眩晕。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傅衍之嘴里那个无关紧要的亲戚是他亲妈。
另:养鹰&养猫是很有区别的
另:张素的伏笔大嘎有猜到嘛
☆、第三十九章
江芸觉得自己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连带着酒酸,勾结在喉管里; 让她无法出声也无法呼吸。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后来呢?”
张素以为她喝多了,给她递过去一盘子西瓜解渴,叹口气; “孩子没死,跟着他妈也受罪。我没见过这个长房长孙,听说挺小的时候就被送走了。送走也好,据说他妈精神不正常的时候发疯都耍孩子身上; 大房也是够狠; 这样还能让她再怀上一个,她怀孕期间没少虐待老大。”
张素努力回忆,搓着胳膊; 上面一层鸡皮疙瘩; “老大三岁的时候她怀二胎; 当着大儿子的面上吊了。三岁,我儿子三岁的时候我梦到这个事吓得不行。后来她被救下来,老大也送走了,不知道送哪里去,据说偶尔回来两次; 挺多年都没消息;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母亲死的时候也没回来。”
张素喝了口酒,接着道:“她正常了几年; 第二个是个女孩儿,我猜测也是当做寄托了,培养的挺漂亮的。我见过两回,挺娇的一个小姑娘。”
她不知道他还有个亲妹妹。江芸的脊背爬上层层的汗意,用手遮盖了脸上的白,“这女孩儿现在呢?”
“死了。被惯坏了,十五岁跟着别人跑出省,让那人害死了,死得。。。”张素不忍再说,“这都是命啊,命就是一个圆。他妈知道后就跳河自杀,母女俩个的葬礼一起办,我那次跟着老梁回家,越来越觉得这里就是个黑棺材,他不爱回,我终于是知道为什么了。”
“这事就闷在心里。太多年了。。。跟着老梁我到觉得幸运,老家那些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脸,只有老梁说他们不是东西,大房倒是没再娶,可我看着大房的脸,总觉得不寒而栗。”
张素说完,用酒压下去那点记忆,“老梁生病后来北市,才觉得本家盘根错节乌云密布,北市才是真的清爽的地方,他在病床上躺着也不会去玩女人了,我反而觉得幸福。人总归是有点阴暗面吧。。。”
张素的声音缓而小,因为喝多了,变得喃喃,拿酒的两人终于回来,是因为在吧台被熟人绊住,坐下后看到躺倒的张素,江芸强撑着额头的状态,笑话好几声:“我说你们就两个人喝成这样?我新拿的酒怎么办?”
“李姐,要不你们先把张姐送回去。”江芸平缓建议,只是没有抬头。
两个人刚才就在吧台喝了不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李太太张罗:“那就散了吧,芸芸怎么回去?”
江芸哽了一下,哑声说:“我在这等会儿他。”
“人家没准还二轮呢?你等男人算什么回事?”
江芸摇摇头,重复道:“我等他。”
李春阳没强求,嘱咐着注意安全,抬着张素去停车场了。
江芸拿过新端上来的洋酒,倒在杯子里,当作水强压下去喉咙里的窒息感。旁边放着震耳欲聋的舞曲,张扬热烈的一片灯火。
江芸想起太多事了,他卧室的那些陈设,他的莫名的脾气,他的全然的淡漠。她用手敲了敲胸口,不管怎么揉就是化不开,疼地她哭了出来。
*
冯与远喝到八分醉,揽着傅衍之的肩膀,弹出两只美国烟,想要放在他嘴里。
傅衍之用手拒绝他的相送,自己拿过来,还没放在嘴边,就看到包间门对面墙上靠着的人,索性又把烟送回冯与远手里。
“傅哥,一会儿去哪接着喝?”
“不了。”他改口。
江芸实在是太显眼了。
她背后是刷得黑亮的墙壁,皮衣挂在肩头,这里灯光明亮,从头顶打下来,偏红的发顶被打出淡淡的金,发分成两边,别在耳后,耳朵上银质的耳夹和耳坠,眉骨线条勾勒得偏高,唇色像粘稠的血液,烟管白到突出。
她垂着眼审视出来的每个人,睫毛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江芸熄灭香烟,丢到一边儿。
包间的人也认出来了。
刚才傅衍之抱的那个红头发小姐,可真的是江芸本尊。
“江总啊。”有人大舌头地说了一声。
江芸点头,他手里抱着一件男士衬衫外套,走上前,跟冯与远说:“冯哥。”
冯与远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回道:“江总。”又勾上笑,“傅总在我手里呢。”
江芸脸色偏白,她伸手,把冯与远的手臂从傅衍之肩膀上放下来,轻轻说:“那把他还给我。”
傅衍之闻言都不禁笑了。
江芸给他披上外套,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傅衍之微靠着她,江芸也依偎在他胳膊上,像是暮年夫妻。
“你说他俩图什么?”杨先南终于开口说了,“喜欢就在一块,非得分分合合,兜兜转转不还是在一起了?”
冯与远敲落烟灰,“你懂个屁。”
*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小徐拿着伞过来接人,伞不小,江芸撑开,举得高高的。傅衍之握住伞柄,把她抱在怀里,伞盖着她,快步上车。
“怎么还是等了我?”他拢了拢怀里的人,“男人的醋都吃?”
江芸把耳坠都解了,随手甩在车上,衣服也脱到一边,爬到他怀抱里,缩成一团。
她喝了她们拿的所有酒。
“小徐,把音乐开开。”
小徐得令,开了音乐,还开得不小。
江芸抱着他,傅衍之端详她,轻问:“醉了?”
“嗯。”她看着窗外的灯火,凝成一团,又迅速分散,神情有三分恍惚。她拉着傅衍之的衣服,把他的上衣从裤腰里抽出来,两只手放在他腰背搂抱取暖。
傅衍之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离家还有两步路,二院对面是一间健民药店,江芸让小徐停在路边,抓着傅衍之的外套过去了。
她喝得多,却并没有晃晃悠悠到走不动路,只是脚步缓慢地走到柜台前旁的架子,拿了五盒蓝色包装的避孕套,都是最大的尺码,放在前台。
这个时间点已经接近下班,前台的中年妇女穿着白大褂,打着哈欠给她扫条形码,江芸又指了指她背后的柜台,“一盒避孕药。”
女人狐疑地审视她,转过身去拿药的时候眼睛流露出一种鄙夷。
她把药丢在柜台上,问:“要哪个?”
江芸说:“那都要。”
女人想收起三盒不同牌子的药,一只手居高临下地按住一盒,拿起来端详。
傅衍之见她直奔药店,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跟了过来。他看着药盒,目光下落,江芸低着脑袋,迷迷糊糊的。
他说:“不用装药了。”
“都不要?”她不敢跟傅衍之这样的男人叫板,耐着性子问。
“三盒药不要。”
他手里握着江芸的腰,她环抱上他,手攥着自己的手腕,脸贴的紧紧的。
“为什么买药?怕怀孕?”他几乎是用气音说的,两人贴耳低语,只有他们听得见。
江芸摇摇头,仰头望着他,说出了一种奶音的感觉:“你不是说不舒服么?”
“床上助兴的话当真了?”他轻笑。
“我分不清。。。”江芸用下巴戳着他的胸口,“你哪个是助兴的。”
女人放药回来就看到他们搂着,江芸胳膊细长,挂在他的腰带上,傅衍之用下巴轻蹭她的额头,伸手接过来那五盒套,抱着她往外走。
女人跟懒在旁边的同事说:“什么世道,五盒还要药,开聚会呢吗?”
同事睨她一眼:“你管呢,人家体力好。有钱人会玩!”
女人坐回原位,八卦碎语直到下班。
*
傅衍之不知道江芸这是在干什么。她喝到神志不清,又软又甜,还乐意为他吃药。
他没有太得寸进尺,但难免有些得意,拨出一根烟,把江芸挪到卧室去,淡淡命令着,“去窗户那。”
江芸背对他站好,手撑着玻璃,他的大手覆盖过来,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烟卷,一股呛人的沉味儿。
傅衍之捏着她的下巴渡了一口烟,头埋在她的发里,低声叫她:“宝宝。”
江芸没听过这种称呼,她迷茫地靠在他的手臂上,两手握着他放在腰间的手,傅衍之不太喜欢她压抑的样子,今天也喝了两杯,于是恃宠而骄了些,咬着她说:“江芸,怎么不叫人?”
江芸腿和声音都在抖,小猫一样喊他:“哥哥。”
傅衍之明显愉悦起来,哄她再多叫两声,江芸背靠着他,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傅衍之站着弄完又滚到床上,江芸搂着他,主动索吻了好几回,傅衍之受用的很。
她很少这样回应他,这回才真的让他觉得做是两个人的事。
完事以后,傅衍之把她放在浴缸里泡着,自己去淋浴回来江芸还是没动,他便给她洗头发。傅衍之伺候她洗澡,给她收拾的清爽漂亮,好像她的三四岁的小奶娃。
他真宠我,江芸想。
红色的长发落在水里飘荡,江芸的下巴压在自己的胳膊上,扒着浴缸沿看他,像只小美人鱼。
她伸手,用指腹蹭着他的眉毛,又去逗弄他的眼睛。
“这么喜欢?”傅衍之知道他眼睛好看,但是他从没喜欢过他的眼睛。
“嗯。”江芸几乎是傻乎乎地在点头。
她望着傅衍之眼底不加掩饰的喜悦与轻松,灯光打得大亮,江芸看得清他眼里的沉绿,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
傅衍之的喜色退了半分,他抱怨道:“总赶我走。”
江芸连忙摇摇头。她亲了亲他的眼皮,想让他的眼睛再高兴起来。
他把她按回水中,说:“那只是我的房子,有你在的才是家。”
每天回去,只有猫是活物,屋子里没有多少温度,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哪里称得上是个家。
江芸听他这样说,怔忪,有些失魂,揉着他的眼角,痴痴地望着他,自己却积蓄眼泪,流了一胳膊肘。
她哭得太伤心了,像她十几岁的时候跟他哭,那么难过。傅衍之无措起来,微皱着眉头,分析着她哭得缘由,还把她从水里送到怀里,一下下的拍着。
她蹭着他的下巴,贴上他的脖子,结结巴巴又哽哽咽咽,她跟他说:“你搬过来和我住吧,住在一起。。。”
“我们住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傅衍之十八岁去了印度没有去她们的葬礼,离开的人也揭晓了,以上。
…
突然早更是怕被suo,因为周三被suo率很高,双手打字以示清白,另外我的评论回复也要被审核了,大家看不到我的回复的话,我看了看大概二十分钟就能把我放出来,最近比较忙大家评论可能没办法一一回复,真的抱歉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抹泪)
☆、第四十章
傅衍之把她哄睡着后抽了一只烟。
他最后只能归结于江芸的醉酒; 刷完牙后才钻到被中,把她搂到怀里。
江芸睡着喜欢抿着小嘴; 像是在吃东西。傅衍之总趁着她舌头伸出来那一小会儿亲着,江芸睡得沉,全然不知情。
她醒得很晚; 头脑昏沉,昨晚的事记得七零八碎,但覆水难收,她已经说了让他住过来; 哪怕她还有点点没有准备好。
江芸蹑手蹑脚下床; 傅衍之在厨房做饭,像个很好的男朋友。她踮着脚贴贴他的肩头,傅衍之抬高手臂; 江芸就钻进他的怀里。
她没看到别的衣服; 就拿了搭在椅子上的衬衫; 袖子卷在手肘的位置,手臂环着他的腰,埋在他的身上,埋得像是陷在里面。
江芸总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她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脸蛋; 还觉得他可爱; 心疼他爱他,很快很快就要离不开他了。
他去哪她都要跟着,他在这做饭她都想埋在他怀里。好像又回到那些年; 他要是走了,世界都塌陷下去。
“难不难受?”傅衍之按灭了电磁炉,举着锅倒在盘子里,一盘清爽的炒菜发着香,勾引人去吃两口。
江芸还没喝水,摇摇头,想去拿水,身子却黏着他。傅衍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看她咕咚咕咚喝到见底,又递过去一杯。
江芸摇摇头,打个水嗝,耳尖发红。
傅衍之拖着她走到桌子前,不知道她这么黏人是因为什么。
“我给你找搬家公司。”她坐好才说。
傅衍之筷子微悬,“当真的?”
江芸看看他,以为他不愿意,窘迫得很,不再提这件事。
饭桌上沉静一分钟,傅衍之跟她说:“我没什么东西。”
“你不愿意就算了。”她总觉得他语气不正常。
傅衍之只是没习惯江芸软了回去,像个小丫头。也怕她只是喝多了哄他玩儿,没当真。
他道:“我愿意的很。”
江芸看到他是真的在笑,觉得心里很欢快,小指勾着他的手指,蜷在掌心。
傅衍之挑着眉看她的情态,低头那一抹都是淡淡的粉,他不去深究其他,江芸发了疯地喜欢他才好。
他乐意这样。
江芸的宅邸却是不小,她有瑜伽房,有健身器材,后面还有游泳池。屋里的次客房改成宠物屋,专门给rose住,rose喜欢睡客厅的垫子上就睡垫子,喜欢住外面的狗屋就住狗屋,喜欢在宠物屋里也完全可以,江芸随便它玩。
因为怕rose落水,有水的地方都架起栅栏,轻微的破坏美感,江芸也没在意。
傅衍之好像第一次来她家一样环视一圈,跟她说:“阿芸,我之前就想说,家里不□□全,至少买个摄像头。”
江芸指了指头顶,那里有一个,是看rose用的。
傅衍之跟家里的男主人一样开始规划这个家,买了一只兔子玩偶放在狗窝里,眼睛是摄像头,比较隐蔽。
她琢磨着把傅衍之放在哪,他就拎着衣服走进了主卧。
江芸在背后跟着他,拉他的手指,傅衍之摸摸她的头,很自然地推开她的衣帽间。
江芸的衣帽间灯光亮起,一座长廊,两边各式各样的衣物,中间是贵重的首饰等,重要场合会用。
她望着傅衍之,跟他说:“衍之哥,没有你的地方。”
傅衍之手里几套西装,打开她的松利些的衣橱,见缝插针地塞进去。
“……”
她宠着他呢。
所以她不生气。
江芸安慰自己,把三年以上都没碰过衣服扒出来丢在一边,让小徐顺手捐了,给他空出来一大片的地方供他臭美。
搬家公司的都没什么用武之地,傅衍之的东西少的可怜。
江芸帮他搂着猫,跟rose先见了个面。
两只先是互相闻了闻,jack比较怕生,缩着,rose蹭了会儿,熟悉了就叼着小猫的后颈肉放在宠物屋里玩去,江芸把猫爬架猫窝都安排好,送走帮忙的小徐,坐在沙发上休息。
现在浴室的一次性的都换成他固定用的东西。
他还会涂面霜,让江芸有些吃惊。
江芸想不到傅衍之把她呛他那句话牢记在心,拼死保护着这张脸以防失宠。
她明明不在意傅衍之变老。
他站在那里,她就知道她会想要抱住他。哪怕他走不动路,江芸也不会松开手,慢慢地搀扶着他。
傅衍之坐了下来,身边沙发凹陷下去,她背后绕过一只胳膊,把她圈住了。
“没想到会变成真的。”江芸跟他说。
“什么变成真的?”
“又和你生活在一起。”
傅衍之拍着她,轻柔的很。
她有些患得患失的,想让傅衍之做点什么稳定她的心神,傅衍之很懂她,每天都和声和气的讲话,会拥抱接吻,晚上也会做些情。事,真的和原来住一块的时候不一样了。
她枕在他肩膀上,醒过来挪动翻身他也不会再被吵醒。傅衍之睡得越来越安稳,她摸摸他的鼻梁,他只是微动睫毛。
江芸在这半个月里把爱爆发出来,想要把他养得高高兴兴的,让他把小时候的事都忘了。
她总觉得自己很夸张、很情绪化,可看到他的眼睛就忍不住。
江芸偶尔去逛商城会给他买东西。
买了一枚戒指,让他戴在右手上,戒指偏宽,傅衍之手指很合适。
于是傅衍之就这样食指一枚银戒,烟搭在手指上,手腕一条红绳的贝壳手链。左手玫瑰金腕表,手心捧着一把猫粮,jack踩着他的胳膊埋在里面吃得卡卡响。
“然后呢?”傅衍之敲敲烟灰,抬眼看了看沈决。
沈决因为他的混搭配饰而神情古怪,刚才走了会神,这才接着道:“新城规划依赖现代信息技术,百兴数据传递保存方面已经很成熟,在新城一展手脚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傅总有城市规划管理的人脉,真得先下手为强了。”
傅衍之道:“找好人了。”他向来动作迅速,烟放在嘴边,手翻着企划案。
百兴会从数据方面抢占先机。
在座的都是公司骨干,知道傅衍之做事干净利索,而且从未失手,正畅想着公司美好未来的时候,傅衍之淡然道:“记得跟长云沟通。”
这句话不轻不浅,说出来却很有重量。
百兴跟长云合作也有一年左右,业绩确实被带得飞起,但是这次没必要再跟他们了吧。
傅衍之头发整齐梳着,一张脸清冷又俊美,如果不是看到他平时做派,他这句话说完就基本坐实了被长云老总包养的传闻。
负责联系的问了一句:“哪方面沟通?”
傅衍之的眉尾微扬,“全方面。”
会议室默然半晌,散会沈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跟张宇道:“傅总是不是太仰仗长云了,这是帮衬还是跟班?百兴在北市市值已经能挤进前二十,没必要这样吧?”
“要不你娶不上老婆。”张宇太清楚了,傅衍之完全不care公司如何如何,他做的统筹规划、让百兴蒸蒸日上,估计就是给长云做个方便实用的工具。
他感慨道:“人家不稀罕这点钱。”
张宇没说错,像百兴这种公司的市价,傅衍之真的看不上。
张宇现在是副总了,学得很快,也勤快,跟在傅衍之身后,真心叫一声傅哥。
沈决如旧是个技术部长,工资涨了,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够。
他不理解傅衍之跟江芸,只觉得傅衍之不够男人。
傅衍之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怀里小猫甩着长尾巴跟他撒娇,扒着他的衬衫,宝蓝色的条纹衫上都是毛。
“张宇。”他叫了一声。
张宇哎了声,走过去,傅衍之又叫住沈决。
办公室已经有了三位。
加上张宇和沈决,算是跟公司最长的五个,傅衍之坐在当中,简单说明小会的用意:“新城企划关乎公司,我个人全股份,承担风险很大。”
他向来言简意赅,这一句在座的都明白了。傅衍之终于舍得把公司股份转让出去一些。在百兴,他是掌舵的,剩下的全是船工,没资格去参与真正的决策。
傅衍之下放权利,让出了份额不小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也没有收费。
一个人拿百分之十二,跟天上掉馅饼一样。但是也得跟着承担风险了。
在座的胆战心惊也是又惊又喜,全员同意,抱着合同出来还有些飘。
张宇没走,跟傅衍之道:“总感觉你要走了似的。”
傅衍之抬眼看他,这双眼睛能望到人心底,他道:“新城拿到,我会离开百兴,你撑的起来吗?”
张宇点头。
“那就给你了。”傅衍之的猫缠人,拱着他的手,傅衍之就摸摸它的下巴,眼神平和又温柔。
张宇又问:“你的狗呢?”
“江芸在养。”
“我看你挺宠那只狗的,舍得送人?”
“她不是别人。”他给她养着狗狗,只是为了实现她的心愿。
张宇点头,心想以傅衍之的水平估计很快就要结婚了,这两天都看到江芸把他送到楼下才回去,完全是拿错了剧本的样子。
傅衍之自打病好了之后浑身的戾气也消散干净,原来跟他住着总是小心翼翼,现在他变得很平静祥和,跟个羽化成仙的道士似的,他还能调侃两句,或许能算是朋友。
“嫂子怎么总过来公司?”
“不知道。”傅衍之诚实道,“你嫂子最近对我好得出奇。”
张宇想傅衍之要是再高架桥一日游,江芸能把他捆在身上。
“那今晚的酒局还去么?”
今天这个聚会很私人,是傅衍之做东,他要从老油条里撬出来点信,当然会去。
“去,你跟沈决一起。”傅衍之道,“沈决这人有点不稳。”
张宇明白这是在指点他。沈决野心很旺盛,想要的太多,傅衍之压得住他,不代表张宇压得住。
傅衍之的小酒会有各方人士,在包间里还能玩上两局,傅衍之在圈子里名声鹊起,百兴傅总一号“千杯不醉”,二号“万赌不输”,从骰子到牌都没失过手。
只有江芸赢过他。
有姑娘过来送酒唱歌,傅衍之身边干干净净的,酒局难免被调侃两句。
“听说跟长云的那位处着呢?”老熟人怼怼他,“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傅衍之丢出两个筹码,开大小,语调带着笑,看不出情绪:“我不是好马。”
当年傅衍之就这样滑不溜秋,跟混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一样,八年过去还是如常,谁也别想从他这里拿到东西。
傅衍之玩得大,喝得也大,熟人多,一杯一杯灌下去也面不改色,到最后所有人都交代了,只有傅衍之神色如常,脚步均缓地上了车。
张宇问他:“傅哥,还行吗?”他做东家待客不能太端着,张宇跟沈决挡酒都没跟上他喝的速度。
“嗯。”他醉不醉都一样,没什么事不发疯。傅衍之慢慢拿出烟,沈决坐在他身边,给他点燃。
傅衍之叠腿后靠,车窗开出一丝缝隙给他散烟。
衣兜里的手机一亮,傅衍之拿起来查看,眉眼顿时柔软了。
【宝宝。:衍之哥你怎么还没回来?】
☆、第四十一章
司机要开到他家; 傅衍之却道:“右转。”
张宇心想这是要去江芸家了,跟傅衍之欲言又止道:“这个点了; 是不是。。。”
“我回家。”他轻巧地说。
傅衍之把烟蒂收好,理了理西装外套。江芸站在门口,穿着吊带睡裙; 外面披着一间薄薄的长款外套,背着手等他回来。
车刚停稳傅衍之就打开了门,洋装走不动的样子让她又抱又扶。
“喝多了?”
傅衍之点头,把她压在胳膊下面; 环着她; 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江芸一坐下他就躺在她的腿上,两手叠放在身前; 鞋搭在她的沙发把手上; 状态散漫。
江芸没怪他; 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给他解开领带,脱了外套,顺手给他摘了摘衬衫上的猫毛。
傅衍之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处,心跳微快。他摩挲着她的手指; 江芸说他:“你这回倒是没凶。”
那次他生日喝多了; 把她抓得胳膊疼,连拉带扯放上车,又啃又咬; 江芸抬头的时候还磕到了车顶。
傅衍之凶神恶煞起来真的让人害怕。
那时候他是二十多岁的少年人,如今已过了而立,喝多了都这么安稳。
“不凶你。”傅衍之拍着她的手背,“再也不了。”
他也不懂怎么爱人。
如今他终于能把一切清理干净,让江芸能好好生活。之前那些种种,错了就是错了,江芸是个好女人,原谅了他,他不会再犯错。
江芸忽然觉得有意思,逗他:“你知道你叫什么么?”
“嗯。”他撑死七分醉,不至于。
“那我是谁?”
“江芸。”
江芸不太满意,摸摸他的鼻梁,“江芸是谁啊?”
“我女人。”
她打了他一下,轻飘飘的嗔怪。
“草莓。”他忽然说。
江芸以为他想吃,还很奇怪,又听到他接着说,“感性的小猫。”
江芸这才知道他在说她。
草莓还好,什么是感性的小猫。
“小雪豹。”
江芸抿抿唇,傅衍之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嘴唇按压揉瘪,江芸抱住他的手,他又去抚摸她的侧脸。
他的现在这个眼神跟上次在海边,他轻轻说喜欢是一样的。
江芸等着他往下说,傅衍之又道:“火苗。”
他似乎真的是醉了,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傅衍之几乎是用叹息的语气对她说:“最后一道光。”
酸甜、感性、柔软、无畏、坚强、生命、温柔。江芸是这些。
把他的人生都给捂热乎了。
江芸的眼眶又充盈起泪来。
他的手背揉着她的脸,她鼓着腮帮,把他抱起来蹭着他的额头,江芸没哭,涩涩笑话他:“你跟王佳芝似的。”
她说得是他的躺姿。
傅衍之又坐起来,自己一条腿翘起,把她拉到怀里环着,低头跟她说:“这才叫像王佳芝。”
那是他俩第一次一起看完的电影。
和傅衍之做完,江芸根本睡不着,他就拉着她看电影。
他从他的光碟里抽出一部播放,江芸看到标题的时候两眼一黑。
傅衍之是真的精神不正常,她理解不了睡完觉带她看《色,戒》的原因。
他胳膊搭在她的肩膀,搂着她,让她贴着他,非得让她看。江芸读过小说,看进去了,看得心凉,捂着眼睛哭。
哭累了就睡在他怀里,醒来接着和他过日子,倒数着,等他离开她身边。
她埋在他的臂弯里,闻着他呼出的淡淡的酒气,合着他清冷的香,像是冰和火的交融。江芸也抬手抚摸他的脸,跟他说:“我是不是该给你唱一段天涯歌女?”
傅衍之的往后梳的黑发垂下来,几缕落在眼睛前,江芸给他别开了。
“阿芸会唱歌?”
“会呀。”江芸说,“我还会唱戏呢。你可别感动得哭了。”
她的好心情持续了快一个月,现在也是快乐着,就真的给他唱了一段天涯歌女。傅衍之垂头听着,江芸的嗓音柔和妩媚,娇滴滴的,又带着她的小奶音。
她就是个奶瓶,里面满满当当的草莓牛奶,真撒娇的时候就是这个调。
傅衍之听得骨头酥麻,心里也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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