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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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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密林中,毫无所知的秋岚,闯入了迷烟大阵,他以为扔脱了乃弟的人,当然平安无事啦,他准备立即奔向许州,到飞龙庄先抢救许钦出险再说,想法天真已极,他以为飞龙庄是可以任人出入的普通庄院呢。
刚进入密林,看到官道前面尘土飞扬,一匹健马以全速狂飞而来,马上的骑士上身几乎俯在马颈上,来势奇急。他稍向道左移,心说:“不会是弟弟的人吧?但愿不是的。”
他将虎尾棍搁上肩,大踏步向前走。后面没有人追赶,他大为放心。
入林百十步,他终于踏入了迷烟阵,迷烟无色无臭,只可看到极为稀薄的雾气,官道行人往来不绝,本来就荡着淡淡尘埃,加上些少雾气,谁知道其中有鬼?
对面,马儿狂奔而至,马上的骑士看到了秋岚,心中一怔,抬起了上身,马儿仍向前飞驰。
骑士是均州来的传骑,看不出是假庄主,先前被秋岚的衣着所迷惑,心中起疑,但看清了恨天无把的虎尾棍,疑团尽释,高叫道:“均州传骑李四,轮传许州信息:金神已至临颖,大总管传信请庄主速回……”
叫声刚落,马已冲到。也许是李四想勒住坐骑,也许是想扳鞍下马,马儿突然发疯,前蹄失误突然站立不牢,头向下栽,但冲势末减,象一座山般钮身横冲而至,骑士上身前裁,屁股离鞍翻腾蒋从马儿前方飞出,马儿也声势汹汹随后撞到。
秋岚本来感到头脑有些昏昏,但末以为意,突听骑士的叫声,知道来人是乃弟的人,看错人了,本想置之不理,但马失前蹄,他吃了一惊,本能地抢出救人,大叫道:“用梯云纵或鱼龙反跃术避免让马儿撞及……咦……”
他感到头重脚轻,眼前模糊,摇摇欲倒、大惊之下,赶忙止住冲势,但站不牢,向前仆倒,只感到“砰”一声大震,撞来的马儿横冲而至,后蹄扫中了他,身躯一震,他便失去知觉。骑士李四头破脑浆流,几乎被马压成扁鸭,秋岚也被马蹄扫中胯部,跌在路旁。
“得手了!”密林旁有人大叫,涌出了十余名手执迷烟筒的大汉,一拥而上。
一个练气修为已臻化境的高手,怎会平白无故昏眩脱力,秋岚在脚下发虚头脑昏沉的刹那间便恍然大悟,事非偶然,显然己受到迷香一类下五门玩意的袭击暗算了,意动神动,寂灭术立生效应,但受迷已深,短期间又无法将迷烟排出,神智虽昏,寂灭术已经慢慢发生作用,呼吸似已停止,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形如死人。
第一名大汉奔到,惊叫道:“糟!被马儿撞死了。”
第二名大汉抢近,探鼻息,试脉搏,然后将人抱起说:“别管,不是我们的错,死鬼李四报信报得不是时候,赔上了一条命,真他妈的该死,老二,我将尸体带结庄主过目,并将李四的信息禀报,你处理人马的善后,快!恐怕后面还有对头前来送死呢,上面已打起来了。”
他抱着秋岚向上走,上面,确是打起来了。
两位姑娘虽改了村姑装,但脸上并未经过易容,秋雷走近一看,便看出她们的身份来了,他本来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原准备下令将两个可疑人物乱刀宰了拉倒,但看出两人的身份,一肚子火烟消云散,大喜过望,举手一挥,令众人退后三丈,拍掉自己身上的尘土,上前拱手一礼,笑道:“原来是两位姑娘芳驾光临,秋某深感荣幸,刚才手下们不知是两位姑娘驾到,多有得罪,尚请海涵。”
他笑,笑得开朗,得意的神色充溢,更流露着诡谲的味道,象一头向小羊摆出亲善的老狼。
琬君黛眉带煞。目眦若裂,吐出一声怨毒的咒骂:“你这披着人皮的凶枭毒獐无耻畜生!”
“咦!姑娘为何见面就诅咒我?”秋雷嘻皮笑脸地问。
“亲兄弟你也下得了手,你算是人?”
“哦!原来你是指龙门西山的事。”
“畜生!你敢单人独剑和本姑娘一决生死么?”
“哈哈!白姑娘,何必呢?明知我要你,说一决生死岂不太伤感情么?在下以万分诚意,请两位到敝庄盘桓一些时日,飞龙庄得两位姑娘枉顾,定然画栋生色,雕栋增秀,不知两位肯否赏脸一行?”
银凤徐徐举剑,冷冷地问:“姓秋的,你把家父怎样了?”
“许姑娘请放心,令尊目下春风得意,敝庄尊为上宾,向天下白道群雄发出谕柬,要他们尊重飞龙庆所经营的各色行业,或者与敞庄合作共襄盛举有福同享,许姑娘,令尊思念甚殷,急盼姑娘前往作伴,何不与在下前往省亲?”
“事到如今,你体想对本姑娘鼓如簧之舌……”
“许姑娘,在下认为姑娘说这种话,此中定有误会,想必是受了别具用心的人流吉所惑,秋某在短短一年中,崛起江湖名震天下,嫉妒的人不是没有。对头仇家岂能少,这些不长进自甘失败的人,到处颠倒是非造谣中伤,乃是意料中事,秋某郑重否认,有关秋某的流言全不可信,尤其是出于秋某仇家之口的谣言,全是血口喷人颠倒黑白的中伤毒谋,并无事实佐证,姑娘千万不可轻信,因此,秋某必须请姑娘光临敝庄向令尊查问其中真相,看看秋某的所作所为是否……”
“无耻,你能否认龙门西山可耻行径么?”琬君怒叫。
秋雷脸不改色,笑嘻嘻地说:“白姑娘,在下深信姑娘不会血口喷人,也许姑娘在龙门西山听到了有关在下的蜚语流长,但在下却无从闻悉,可否说来听听,在下不知姑娘所指何事哪!”
琉君怎敢将那天的事说出,想起来就令她羞死,甚至在银凤和天香姑娘面前、她并不提被羞辱的经过,只简要地说出被秋雷暗袭擒住侮辱而已,这种事她怎能说得出口?
秋雷哈哈笑,又道:“姑娘如果不说,便可证明其他的事全属无稽了,是么?”
“你不否认要杀你的哥哥秋岚吧?”琬君只好避重就轻反击。
秋雷哈哈狂笑,说:“白姑娘,正相反,秋某只想请兄长至飞龙庄享福,你说我要杀他,笑话,我已将他请来了,不信可让你见他一面,也许他睡着了,但我可以派人抱他来。”说完,他向后高叫:“姓山的带来了么?”
“来了!”有人高声答。
接着,人群向两侧让开,大汉抱着秋岚,大踏步从下面奔上。
两位姑娘大惊,挺剑扑向缺口。
“站住!不可鲁莽!”秋雷叱喝,迎面截住,又道:“少安毋躁,看清了再说。”
抱人上来的大汉不知圈子内的事,更末听到刚才双方的对话,刚到嘛!人群让出路,他还在五六丈外呢。他进入场中,神色肃穆地将人放下,行礼道:“启禀庄主,姓山的已擒到,但均州派来传信的传骑也不巧地同时到达,人马被烟所薰失蹄落马,人马齐毙,却波及姓山的,被死马撞死了。”
这一着安排得不是时候,不啻当堂拆秋雷的台,秋雷象挨了一记闷棍,大吼道:“什么,你说什么?”
大汉仍未看出险机,躬身道:“均州传骑转传庄中大总管的信息,说金神已到了临颖,促请庄上速返,传骑来得不是时候,撞毙了姓山的。”
秋雷一摸乃兄的口鼻和脉搏,一蹦而起,大吼道:“混蛋!谁教你们捉死的?”
“但……这……这不是属下的过错。”大汉变色分辩。
秋雷一声怒叫,一脚踢出,大汉“嗯”了一声,仰面重重地倒下,滑出丈外在地上抽搐。
两位姑娘心胆俱裂,飞扑而上。
罪行已无法掩饰,也不需要掩饰,软请不行,只好用硬请了,秋雷一脚将乃兄的身躯踢开,拔剑北道:“站住!你们……”
“铮铮铮!”三声震耳清鸣乍起,三把剑捷逾闪电地接触。接着人影乍分,两位姑娘同被震飘八尺。
三人分三方屹立,剑尖遥指,秋雷现出了狰狞面目,冷哼一声说:“难道你们不喝敬酒喝罚酒么?秋某再次要求你们到敝庄小住。”
“如果本姑娘不去呢?”琬君愤极反笑地问。
“笑话,不去也得去,秋某言出如山,由不得你们。”
琬君用行动作为答复,悲愤地疾冲而上。银凤从左扑上,剑出绝着“花雨绩纷”。
人丛中抢出鬼谷先生项成,撤魁星笔纵出叫:“庄主,分一个给老朽,让老朽擒下这贱婆娘了。”
秋雷向后退,让过双剑合击,向右绕,叱道:“退回去,本庄主一人足以应付。”
鬼谷先生碰了一鼻子灰,耸耸肩,讪讪地退下了。
秋雷已看出两位姑娘对乃兄秋岚的感情,他怕两女因乃兄秋岚的死而舍命轻生自绝,定会不顾自身的安危,拼死进招,那怎么可以?他必须要活的,所以叱退鬼谷先生,暗中已决定了用销魂香下手,销魂香是去年九年羽士给他计算银凤的,正好用得着。
果然不错,两位姑娘已存必死之心,形如疯狂地递剑,对他的还招毫无闪避的迹象,两支剑如同狂风暴雨,幻化千百银虹,风雷声大作,拼死进攻。
他轻轻地运剑化招,不住游走避实趋虚,不容许两女双剑合璧,不接招两女便困不住他,他的左手暗地探入怀中,取得玉瓶在手,弹掉瓶塞,销魂香便徐徐逸出。
两女只顾追逐,拼命抢攻,未料到他捣鬼,绕至下首时,两人几乎同时出剑,剑却脱手射出“砰噗”两声,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冲倒在地。
秋雷一声狂笑,收剑入鞘叫:“按上迷魂药饼,用车送回庄中。”
抢出四名大汉,七手八脚将两位姑娘抬走了。
秋雷走到乃兄的身躯前,再次探索呼吸和脉息,向一名大汉叫:“吩咐下去,准各撤走,到均州换坐骑,火速兼程赶回许州。派人挖出亭中祖师爷的尸体带走,带回庄中好好安葬。这具尸体我亲自带,备马!”
不久,大群人马向均州飞赶,在均州换马,星夜奔向许州,百余里地换了两次马,说快真快,反正不吝惜坐骑,那能不快,信传到这儿说金神到了临颖,这时恐怕已经到达许州门,不快不行。
可怜的秋岚被包捆着横搁在马上,马是光背马,跟在秋雷的马后狂奔,左右皆有高手驱马照管,马儿颠动,他的寂灭术奇功效力大减,无法排出已进入脑部的迷药,一路上始终未能苏醒,死人似的被带到飞龙庄。
距午夜还有半个时辰,大群人马进入了飞龙庄。
七柳湾已焕然一新,面目全非,只有古老的七棵柳树仍然保留下来,已找不到从前的形影。
现在的七柳湾已不是村了,而是寨啦,四周扩大了三倍,建起了加工辗压的土寨墙,墙高三丈,用大木桩拦土,上面加建了栅垛,外面掘了护寨壕,巨大雄伟的寨门楼高有三层,飞檐画角高挑,铁马风铃叮当响。
门楼下的紫门,仿城门的结构建造,三层门坚实沉重,经得起冲车的攻击,飞桥也经过改建,可以通行两部大车,巨大的辘轳藏在桥门架内,光是控制飞桥的人也有二十人之多,把守的人外更有五头獒犬相伴警戒,整座寨子成了金城汤池。
内部的建筑更不用说,仅庄主居住三层高的飞龙楼便有近百间厅室,可惜,这一带不易找到巨石,所以整座楼都是木料所建造,经不起一把无情火。
该死的金神并末乘机入侵,当天他们在许州落店,入暮时分方到,正好投宿在秋雷所经营的中州客栈。
中州客栈接到了一群煞神,掌柜的心中有数,暗中调查这些人中那些是扎手人物,人是大部份查出来了,但其中几个化了装易了容的神秘客人,却无法查出来龙去脉。
第二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也就是独角天魔预定与秋雷约定在德星亭决斗的一天,可是独角天魔没来,德星亭鬼影俱无。
当夜,飞龙庄如临大敌,警卫森严,可是,金神一群人不但没有来,竟在出发至德星亭附近所有的人全部神秘失踪。并未返回中州客栈,飞龙庄白紧张一夜,可能是金神已知道飞龙庄难以偷渡,临时撤退等候时机,也许将袭击的日期延至月底了。
其实,金神之临时改变计划,是因为在德星亭遇上了独角天魔。
独角天魔形单只身跳入颖河逃得性命,将秋雷恨入骨髓。经过这次全军覆设的狠数洲。他心中暗叫侥幸,总算大难个死,摸清了秋雷的底细,他认为秋雷的剑术并不可怕,用砍不断的长家伙同样可将秋雷缠住,可怕的是镖枪阵和成群的弓箭手,再就是飞龙庄的人太多,因此,他必须重新纠合大批的高手,也必须用脑筋对付那些枪阵和弓箭手。
他费了不少脑筋,总算被他想出了可行的计策,他潜抵许州.知道金神已经率领大批高手到了,但中州客栈不是会晤之地,他便在德星亭等候金神到来,用一番利害分明的说词,打动了金神,当夜便大伙儿改变袭击飞龙庄的大计,直奔晁错墓旁的晁家大宅,那儿九华羽士早已在恭候,原来九华羽士神通广大,已先和独角天魔取得联络,这儿便是他们会合藏身之地。
秋雷在许州刨业,赶走了晁家在许州的潜势力,死鬼三剑一奇远在夷陵州,鞭长莫及,也无力前来争回老家的地盘,晁错墓晁家的大宅院几乎成了鬼宅,十余栋高楼大厦,住了一二十个仆人,自从被秋雷暗杀了八名高手之后,一剑三奇的爪牙已全部投奔夷陵州依附主人去了。久而久之,不但七柳湾的人将晁家忘了,甚至许州的人也不见提起晁家啦,这儿便成了湮没在人们脑海里的狐鼠野窟,正好被九华羽士利用,作为藏身之地。
已经快残破的大厦,凭空加上五六十个人,看去该与前时不同,事实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人都藏匿在地窟中,外表自无异状。
四更左右,又来了一批幽灵似的夜行人,那是从夷陵州赶来的江南浪子、玉面郎君,他们把夷陵州的高手带来了,自然,这是九华羽士的杰作,他在赴青云庄报信失望之余,跑了一趟夷陵州,将内情告知了江南浪子。江南浪子当然不肯甘休,誓为大哥报仇,暗中筹划复仇的大计,许州仍有一剑三奇的人,可以说,飞龙庄的一切消息,皆在江南浪子掌握之中。
四更末,地窟中有一场盛会,主持的人是金神,筹划的人却是独角天魔。
地窟的空间不算小,坐下三十六名主脑仍显得宽敞,所有的人皆席地而坐,静听江南浪子将飞龙庄内部的设备情形一一样说,然后由独角天魔将进击的大计予以说明。
独角天魔神色狞恶的将鹤颈隘口的经过一一道来,然后清了清喉咙,扫了鸦雀无声的众人一眼,往下说:“咱们与飞龙不共戴天,他要将江湖的成名人物一一网罗,不降则杀,野心昭然若揭,也就是说,咱们这些人如果不俯首任他驱策,必被他置之死地,将尸体放置在飞龙庄前的枫林中和吓唬不甘屈服于他的人……”
“候兄,别废话好不,说出你的袭击妙计不就行了?”金神不耐烦地叫。
“好,诸位请耐心听听,其一,飞龙庄不易攻破;即使入庄,也难避免机关暗器的损折,所以咱们不和他在庄中决战,在外
“什么,你叫我不毁他这座鸟庄?”金神怪叫。
独角天魔阴阴一笑,说:“飞龙庄非毁不可,不拆他的窝怎消心头之恨,你听着就是,下文没听完,不必暴躁。其二,咱们要引他外出,先布好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因此,咱们可分两批进行,一批由九华道友率领。先辛苦九华道友一趟,到开封府找毒火石明,石老儿早年在神机营得意,对火器机驾等玩意所知极为渊博,找他筹措三五百枝会久燃爆炸的火箭,由江南浪子夏老弟率领显家的子弟兵,从庄外向里用弓射入,既可拒敌,亦可毁庄,飞龙庄不化为瓦砾场鬼才相信,另一批先期发难,引走飞龙庄的大批高手,九华道友方可顺利用火箭毁庄。”
九华羽士突然站起,叫道:“走一趟开封贫道义不容辞,石施主与贫道交情不薄,定可将他请到,但要贫道烧庄,不干,贫道可准备配制大量的销魂香,和秋小狗决一死战。”
“那岂不更好?”独角天魔怪笑,又道:“咱们用销魂阵让他们快活,简宜妙极了,这批人以金神金老兄为首,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在一夜间大闹许州,将中州客栈、四海镖局、中州兵器店、中州酒楼、济世堂等等秋小狗的店铺,给他娘的放上一把火,将人擒走留作钓饵,在城北的斗鸡台,咱们埋伏停当,由君山秀士苟老弟、青龙煞追随金老兄,公然出现许州,以快马代步招摇过市,公布秋小狗的罪行,并指出已将从店中擒来的人定于何时处决,秋小狗能不率人追来送死?”
“你说,走一趟开封要多久?”金神问。
九华羽士屈着手指头算道:“到开封是两百二十里,需要一天,购买材料等物,至少需要两天,来回四天我想够了。”
“那么,咱们二十那天夜间动手。”
“对!二十夜间大闹,二十一袭庄。”
又计议许多细节,盛会结束,老道始终不提许中州一群人,避免引起金神的反感。
天也在帮助他们,次日狂风大作,气候突变,飞龙庄的人活动人力减少。
同一天中,潜身湖广行贩中的李玉衡,已和扮成哑巴挑借篮的恨天无环见了面,取得了扮成走方郎中的毒王所给的歹毒奇药。
这两天来,飞龙庄的人分派出一组组密探在外刺探消息,里面有颊现刀疤、斜眼歪嘴的铁手姜环,他终于毁容投入飞龙庄,做了一名专任踩探的得力爪牙。
天候不佳,飞龙庄的活动减少了,但所派出的人全是庄中精锐,铁手姜环也是其中之一,他不但与李玉衡取得联系,更和毒王秘密通了消息,可是,他只是新投入庄的人,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前庄,对飞龙楼的内情,仍然无法了解。
由于大敌当前,飞龙庄主忙得无法分身,一连三天,他为了金神失踪的事奔忙,亲自秘密出马踩探寻找蛛丝马迹,暂时将掳来的两位姑娘置诸脑后。
飞龙楼右侧方,建有一座处理尸体的作坊,由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处理尸体专家三湘人屠主持专门处理从外地带回的尸体和首级,作坊共分两进,后进还建有地下室,也就是放置尸体的地窟,冬天可以收集大量的冰雪作为藏尸之所,几乎一年四季皆有冰雪可用,证明地窟建造得深而坚固完备,这在大户人家说来,收集冰雪做冷藏室并非奇事,但作为藏尸室,却是骇人听闻。
作坊前进,是放置加工妥当的尸体所在,后进,才是真正的作坊,尸体在这儿洗刷、除脏、防腐加工、上色、上支架等等,然后由负责庄外陈尸统领带到枫林中陈列,每具尸体或首级,皆设有名牌和放置的支架。
这两天尸体作坊也相当忙碌,必须把龙形剑、青云客等人的尸体和首级加工,必须在几天之后陈列在枫林中示众江湖。至于终南狂客和秋岚两具尸体,庄主已交代三湘人屠,不必加工陈列要等几天风声稍懈时好好成殓,择日下葬。因此,两具尸体被安置在冷藏窟中。
冷藏地窟分两进,前进是小方格子似的陈尸间,后面是藏冰窟,陈尸间只是冰窟的一部份而已。大火砖为墙,高有三丈余,巨大的横木为架,青石为底,窟开两门,上端的天门是进冰口,已经封死了。下面是地门,也就是出冰口。用裹铁叶的沉重小门进出,从外面用大栓加闩,免得走气泄冷。人塞在里面,不冻死也得闷死。
塞入冷藏窟中不到半个时辰,秋岚已将迷烟排出体外,刚从物我两忘中苏醒,便连打了三个喷嚏,冷得受不了。
二十一
秋岚在奇冷彻骨中醒来,冷得受不了。伸手一摸,摸到一具其冷如冰的尸体。藏冰窟中不见天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知尸体体是谁,吃惊地挺身坐起。
老天!手所及处,四周全是一块块盆大的冰块。其冷彻骨,八月天竟然有冰,岂不邪门?
他挺身站起,“砰”一处闷响,脑袋撞在窟顶壁上,顶高只有七尺,八尺高的他算得是庞然巨物,撞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他在身上摸索,要命,身上的零星小物品被搜光了,一无所有,火摺子自然也被控走了。
他只好小心地向前探,走不到三步,手便触到几乎可以冻掉皮肉的冷墙,再往左摸索,更糟,摸到了出冰口的冰处,冷气几乎足以将人冻僵。
终于,他摸到窄小得只可俯身钻出的铁叶门,手冷得失去了触觉。接着不久之后,他感到空气愈来愈浑浊了,小窟中没有出路,所敲处全是沉闷坚实的墙壁,除了耐心等候,别无他途。
“我想,这儿不会是坟墓,我不能浪费精力,得养精蓄锐等候才行。”他想。
他坐下定下心神,默练寂灭术抗拒寒冷,不知经过了多久,奇冷几乎令他心神大乱、无法行功,只须有停止的念头。奇冷便立即无情地向他袭击,他只能不停地练,无休无止,直练至饥饿一再光临,而窟中仍一无动静。
如果他不能吃尸体的肉,只有忍受饥寒交迫的煎熬直至死亡临头。他这人踏死蚂蚁也难过半天,叫他吃尸体岂不等于要他的命?因此,他只好挨饿了。
黑暗中不知时光,反正他心里明白,饿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最少也逗留了三天以上。
在绝望中,他对乃弟秋雷的狠毒心肠十分痛恨,但毕竟手足之情仍在,迄今他仍然没有向乃弟报复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沉重的铁叶门有了响动声。他心中大喜,立即躺回原位。
“吱嘎嘎……”
铁门徐徐移开,灯光刺目,两名大汉先后钻入,一人手中提了一个灯笼,向另一人叫:“先将祖师爷弄出去。这个姓山的尸体,庄主还得过目,可能过几天再运走,也许要运到新郑大院山、怪事,庄主是大隗山人氏,为何要将这姓山的尸体运到大隗山?难道说,这厮真是庄主的哥哥不成?”
“老大,你再废话,小心隔墙有耳,妄论是非胡言惑众,你有罪受了。”另一名大汉嘀咕,拖起终南狂客的尸体往外走。
提灯笼的老大跟着走,一面说:“怕什么?已三更天了,作坊里只有咱们两个人,人屠他也去睡觉抱女人去了,你不说谁知道,真要命,三更半夜突然决定明天要将人下葬,可把咱俩累惨了……”话末完,声音倏止,手止灯笼轻摇,随又恢复原状。
秋岚已经等不及,幽灵似的到了老大的身后,一个指头点上了老大的脑后玉枕穴,老大立即人事不省。
他接过灯笼,将老大轻轻放下,跟随拖着尸体的大汉出了窟门。
大汉不知身后换了人,说:“老大,你关门,我先上。”
窟门外是向上走的砖级;坑道上升三丈余。秋岚随手关上窟门,却又怕老大在里面会被冻死便将人拉出方将门掩上,不再上顶闩,向上走。
坑道上面是作坊的后门,大汉拖着尸体往里走。秋岚随后跟入,顺手掩上木门,一阵奇异的怪味扑鼻而至,不象是臭,也不是香,象是腥味,更象医药。踏进内间,老天爷!他几乎吓软了腿。
室中宽阔,建了各式各样的炉灶,各种稀奇古怪的案、钩、柱、链,排列着悬挂着,巨大的池和坑盛了不同的液体,怪臭味直冲脑门,令人平空生出昏眩之感。
架子上搁着已经浸制过的人头,梳洗得干干净净,栩栩如生,其中赫然有赤煞二凶的脑袋;这两个临危投降的凶煞,也免不了一死。这两个家伙和其他四个恐贼如果在隘口和秋雷放手一拼,也许后面的独角天魔不会落得全军覆没。
而一旁的墙架上,龙形剑、青云客、枫岭双残等人的尸体一一罗列,一个个穿着得整整齐齐栩栩如生,脸上也上了色,唯一可分辨出他们是死人的地方,是他们的一双眼,眼球虽抹了油,但向内凹而收缩,没有瞳孔。
大汉将终南狂客的尸体送上洗剥台,一面说:“只洗洗脸部上色便够了,免得脚麻烦,老大,该替他换件象样的衣服呢,抑或换寿衣?咱们这儿没准备有寿衣哪!如果是好好安葬,该换寿衣的……咦!你……”
他说到最后缓缓转身,看到已放了灯笼站在他身后,脸色因受眼前惨象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的秋岚,只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他认得,这人不是老大,而是搁在藏尸窟中的尸体。藏尸窟中尸体会结冰,已经放置了三天四夜,目下却出现在他身后,不是尸变是什么?老大呢?怎么不见了?
据说,尸变如果不是僵尸,用扫帚便可将尸制住,他惊得浑身发冷,脸部因失血而变成青灰色,比秋岚的脸色更难看百倍。他总算还清醒,一步步缓慢地向壁角退,恐怖地伸手去抓壁根的一把高粱制成的扫帚。(奇*书*网。整*理*提*供)
真要命!尸体果然跟着他走,果然是尸变。
他不再迟疑,胆都快吓破了,据说尸体会随人移动,会愈动愈快,再慢些可能遭殃。他不假思索,突向扫帚扑去。
完了,尸体一闪而至,一把抓住了他刚抓住扫帚的手,抓来的手冷如寒冰。
“天……哪……”他恐怖地砷吟,绝望击倒了他,吓得失去了反抗力,昏死在地。
秋岚也突然仆倚在墙上,发出一声可伯的呻吟,尸体作坊的惨象,令他的精神几乎濒于崩溃的边沿,乃弟的罪行令人发指,任何人看了这儿的景象,也会愤怒得失去理智,除了用“人性已失”四个字解释乃弟的疯狂外,这种事定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
良久,他在昏乱中逐渐清醒,走近尸床凄然注视着终南狂客的尸体,大颗眼泪滚滚落胸襟,惨然地说:“老前辈,看你将我的弟弟调教成什么人了?今天你自食其果,我埋怨你已嫌太迟。”
他听到先前进来的后门有异声传出,轻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但逃不过他的神耳,转头一看不由一怔。
灯光下,矮方朔出现在眼前,浑身是水,正悄悄将门掩上。
“你不该来。”他冷冷地说。
“小老弟……”矮方朔走近叫。
“我说过的,五天之内。不许任何人进飞龙庄。”
“小老弟,你听我说。许、门两位姑娘偷下高山找你,在鹤颈隘口被令弟擒获。难道……”
“什么?”秋岚吃惊地问。
“许、白两位姑娘为了找你,偷下高山,在鹤颈隘口被令弟擒获,已经三天,许老庄主不是槁木死灰,他不能置之不理,姑娘家落在令弟手中,想想看,怎不令人急死?你怎能怪我们不守约?小老弟,约期已过四天,明日便是最后一日,而你却只能在尸体作坊中留连。请教,小老弟明日该如何回复许老庄主?”
秋岚心乱如麻,难以置答。
矮方朔一反乎日玩世不恭的神态,神色肃穆地说:“这地方是尸体作坊,是飞龙庄唯一警卫松弛的地方。老朽打听出你也是在鹤颈隘口被擒的,猜想你必定难保性命,因此冒险前来踩探,要在尸体作坊寻找下落。
总算老朽科错了,居然你能活着。小老弟,你还一心袒护令弟?看了尸体作坊,也许你认为还算不得是人间惨事。好吧!老朽舍命陪君子,陪你到飞龙楼后面的刑室和五行死囚牢瞧瞧人间悲惨无比、举世无双的人间地狱。”
处理尸体的作坊惨象已经够令人惊心动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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