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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撩到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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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妈都很喜欢你,”叶潇扬说道,“他们巴不得我早点娶你进门。”
  罗漪冷冷道:“可我爸不那么想。”
  “你不想嫁给我吗?”叶潇扬问。
  “想,但不是这种时候。”罗漪很清醒。
  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睫毛一眨一眨。
  叶潇扬看着她,却完全看不透她此时此刻的心思。
  “我困了,睡觉吧。”良久,她丢下这么一句,把床头的小兔子玩偶抱进了怀里。
  叶潇扬知道她生气了,他们还没做完,可她已经没了兴致。
  他关了灯,把罗漪搂进怀里。
  那个兔子太碍手碍脚了,叶潇扬想把它抽出来扔到地上,却遭到了罗漪的拒绝。
  “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它陪我。”罗漪语带哭腔,其中包含了多少委屈,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有时候,男人还没有一只玩偶来得靠谱。
  她突然开始哭,眼泪止不住地流。
  叶潇扬心里也不好受,他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到天明都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罗漪就起床上班去了。
  她现在是准入职状态,跟正式员工也没什么差别。
  叶潇扬等了她一天,她晚上却没回来,只发了一条消息说她回宿舍住了。
  这件事上,罗漪没有错。
  错的是他,他很自私,又想要学业又想要她。
  罗漪等过他一年,现在又要让她再等他四五年。
  四五年后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他凭什么要求她把她全部的未来系在他一人身上呢?
  罗漪这些天都躲着不肯见他,找各种借口和理由。
  到后来,干脆连他的消息都不回了。
  叶潇扬感觉到他的一颗心都被浸渍在盐水里,痛到无以复加。
  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冷战,叶潇扬终于在她公司门口堵到了她。
  彼时她穿着职业正装,脖子上挂着记者证,正把一位采访者送出公司大楼。
  罗漪脸上的笑容在看他的那一刻凝滞了。
  她转身就想回去,却被叶潇扬一把抓住了胳膊。
  “放开我。”
  “漪漪,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罗漪隐忍的情绪爆发了出来,她脸颊通红,眼睛也通红。
  叶潇扬把她强行搂进怀里,她又哭又挣扎,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没有什么好——”
  “我不出国了。”叶潇扬打断了她的话。
  罗漪处在暴走边缘的脑袋登时宕机了,她以为她出现了幻听。
  叶潇扬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出国了。”
  他向她妥协了。
  她抬起泪湿的眼,愣愣看他。
  “这半个月我连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叶潇扬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如果我们分手了,可能我以后都没法静下心来搞科研了。”
  “你说真的吗?”罗漪不信。
  “在我心里,你更重要。”叶潇扬说道,“国内也可以搞科研啊,又不是非要去美国。”
  “可是出国是你的梦想……”罗漪喃喃道。
  叶潇扬凝望着她,缓缓说道:“你也是我的梦想。”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罗漪哭了。
  叶潇扬替她擦眼泪,说道:“动不动就哭,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罗漪呜咽道:“我这辈子都长不大了……”
  叶潇扬却笑:“长不大就长不大吧,我把你当女儿一样疼。”
  罗漪又闹腾:“你居然想当我爸爸,我爸爸知道肯定会打死你。”
  叶潇扬吻吻她的眼,说道:“不当你爸爸,当你老公,好不好?”
  “你想得还挺美。”罗漪破涕为笑。
  当天,叶潇扬一直在她公司等她下班,两人手挽手,去超市买了食材,然后一起回家做晚饭。
  叶潇扬系上围裙,给她打打下手,处理食材。锅边灶台,也是一种幸福。
  罗漪剥了橘子,塞一瓣在他嘴里,叶潇扬笑着又把橘瓣哺回她嘴里。
  然后他箍着她的腰,和她接了一个长长的吻,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倾注进去。
  直到锅里的汤汁溢了出来,罗漪才惊觉着推开他。
  晚上两人做了一场,叶潇扬累得很,最近他都没怎么休息好,很快就睡了。
  罗漪却睡不着,她心情激荡到无以复加。
  难得地,她发了一个朋友圈,写道:“未来,北京,你和我。”
  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一旦发了消息,就会获得爆|炸般的关注,不少人打了个问号。
  罗漪又在留言里补了一条:“他不去美国了。”
  这下大家都懂了,纷纷送上祝福。
  只有一个例外。
  就是师以晴。
  【师以晴:叶潇扬不去美国了?他要在国内读研吗?】【罗漪:嗯,已经决定了。】
  【师以晴:为什么?】
  【罗漪:因为我跟他耗不起这几年。】翻译一下,大概就是,叶潇扬为了罗漪放弃了去美国的机会。
  师以晴那边的状态时不时在输入中,罗漪以为她有很多话要说,可她最后只发了一句话。
  【师以晴:你要毁了他吗?】
  这几个字,像一柄利剑扎进罗漪的胸口,她浑身直冒冷汗。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罗漪肯定不会听。
  可师以晴为人如何,罗漪心底很明白,就连叶潇扬都对她敬佩有加。
  【师以晴:他的专业,美国的实验室最先进的,科研成果超越国内二十年都不止。】【师以晴:天才也需要借助平台的依托,像他这样的人,清华都可能会成为限制他未来发展的天花板。】【师以晴:他去美国读个Ph。D,以后回国前途无限,想干什么都行。现在清华和各大高校招人,非名校海归Ph。D不要。他要是在清华直博,将来连留校资格都难拿。】【师以晴:更重要的是,他去美国,有可能做出能改变未来的成就。】师以晴说得够多了,罗漪不是傻子,她懂。
  叶潇扬原本可以达到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可留在国内,估计也就能爬爬华山了。
  前途肯定是有前途,只是没那么耀眼了。
  这对一个天才来说,无异于自取灭亡。
  又或者说,他要多走很多年的弯路,科技发展的速度不会等他。
  他现在为了她,把他前二十年的所有努力,几乎付之一炬。
  而罗漪还为此沾沾自喜,浑然不觉。
  她没有再回师以晴的话,兀自关了手机。
  她靠着床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想自私绑住对方的人,是她。
  第二天早上,罗漪依旧起得很早。
  她煮了面条,还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一切忙活完,她才去卧室把叶潇扬叫起来。
  “陪我再睡会儿。”叶潇扬难得赖床,他想把罗漪抱进被窝继续温存。
  罗漪掐了一下他的腰,命令道:“快点起床,面条要煮烂了。”
  叶潇扬这才哼哼唧唧从床上爬起来,头上一缕毛还翘了起来,滑稽得很。
  “好不容易放个周末,你起那么早干嘛?”叶潇扬穿上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罗漪盛了一碗面条放到他面前,面条上面放了鳝鱼,是他们家乡那边惯常的吃法。
  叶潇扬拿了筷子开始吃面,一边吃一边夸:“厨艺又进步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罗漪问。
  “好。”叶潇扬把空碗放到桌上,罗漪拿了碗去盛面,他很享受她对他的好。
  直到他把第二碗面也吃完了,罗漪才说道:“我昨晚想了一宿。”
  “决定好嫁给我了?”叶潇扬笑着问。
  罗漪幽幽地看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不正经。
  她继续说道:“你去美国吧。”
  这下换叶潇扬震惊了,他冒出一句:“我睡醒了吗?”
  罗漪大声说道:“当然睡醒了,你梦游的时候还吃面条吗?”
  叶潇扬很警惕地看她,生怕这是罗漪挖的坑,一大早就糖衣炮弹,肯定是在考验他意志坚定不坚定。
  他说道:“我才不去美国,我就要留在国内。我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
  罗漪:“……”
  真是信了你的邪了,也不知道前些日子喊着要去美国的人是哪位?
  “我说真的。”罗漪讲道,“你去美国读书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看着他,继续说道,“你该去到更广阔的舞台。”
  而不是留在她身边,做个围着锅边灶台转的平凡人。
  “你要跟我分手?”叶潇扬警铃大作。
  难道昨晚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分手炮?今早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分手饭?
  卧槽,这分手饭也太随便了点吧?
  “谁要跟你分手了?”罗漪气得拿脚踢他。
  “不分手吗?”他又问。
  “不分手。”罗漪很笃定。
  叶潇扬既然能为了她放弃二十年来的出国梦,那她也甘愿等他归来。
  不就是四五年么?四五年后她也就二十六七岁,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
  太早结婚,她反而没有安全感。
  “真的不分手?”叶潇扬再次确认。
  罗漪生气了:“别问了,再问一万遍,也是不分手!”
  “好,不问了不问了。”叶潇扬笑着把她抱起来。
  他亲亲她的脸颊,说道:“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对我好,我才对你好。”罗漪说道。
  “那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叶潇扬吻上她的唇。
  得到罗漪的体谅,叶潇扬愈发有了动力。
  他开始着手准备申请材料,美国排名前十的名校,他基本上都投了一遍。
  到了一二月份,美国各大高校开始发Offer。
  叶潇扬可谓拿Offer拿到手软,哈佛耶鲁斯坦福,麻省加大康奈尔,他投出的所有申请都在第一时间有了消息。
  罗漪看着他邮箱里纷至沓来的Offer信,不禁再次发出感慨,天才也是有烦恼的,这下可咋选呢?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他也就是清华北大二选一,这下十选一,万一他有选择困难症,估计能当场去世。
  “所以你想好选哪家了吗?”罗漪问。
  “嗯,想好了。”叶潇扬可没有选择困难症,他的目标很明确,“麻省理工。”
  “啊,那不是跟师以晴在一个学校吗?”
  “嗯,只是凑巧。”
  “那我可得让师以晴好好监督你。”
  “监督我什么?监督我学习啊?”
  “当然是看着你,防止你去了美利坚合众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了心智。”
  “你让一个女生来监督你男朋友,合适吗?”
  “她常说自己不算女生,算第三性别。”
  “第三性别?”
  “女博士啊。”
  拿到Offer以后,叶潇扬在国内还能待上半年。
  这半年,他打算好好陪罗漪,这是他对她的补偿。
  可罗漪却不要,她平时忙着上班,哪有那么多功夫让他陪呀。
  别以为天底下就他一个大忙人,她也是有事业的好吗?
  叶潇扬参加了清华特奖竞选,清华特奖是清华给校内本科生的最高荣誉,每年几千个本科生,只有寥寥不到十人能获此殊荣。
  每一位候选人的履历都光鲜亮丽,哦不,闪瞎旁人的钛合金狗眼。
  比如师以晴,她去年就拿了清华特奖。
  叶潇扬不负众望,成功拿下特奖。
  颁奖的时候,罗漪还特地去清华看他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说过再也不去清华的话。
  接下来就是毕业季了,两人结伴在清华和人大拍了好多毕业照。
  总之,能留住一点甜蜜的时光都是好的。
  叶潇扬还有暑假,可罗漪已经没了。
  她每天下班,看见叶潇扬在家里,不禁羡慕道:“还是上学好啊,当个社会人好累啊。”
  “你要挣钱养家糊口嘛。”叶潇扬笑。
  “你还好意思?”罗漪愤愤道,“天天吃我的住我的——”
  “还睡你的。”叶潇扬悠悠补充道。
  罗漪气得拿起一个抱枕砸向他,他身手矫捷地接住。
  叶潇扬说道:“这样确实不好,所以我决定——”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角落里突然传出一声“喵”。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罗漪四下查看。
  终于,她在窗帘后面发现了一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这是一只布偶猫,眼睛湛蓝得像大海一样,乳白毛色,耳朵和尾巴处是棕色。
  它瑟缩成一团,像个毛球一样,躲在那里。
  罗漪欣喜地把它抱了起来。
  “喜欢吗?”叶潇扬问。
  “喜欢!”罗漪毫不掩饰自己对这只猫咪的喜爱之情。
  “它叫什么名字?”罗漪问。
  “还没有名字,”叶潇扬说道,“你起吧。”
  “嗯……”罗漪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叶潇扬笑:“我记得我很久以前教过你。”
  罗漪突然回想起来,以前一中的那只橘猫阿肥。
  她见它大着肚子,误以为它是母猫,没想到居然是只吃成球的公猫,在叶潇扬面前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罗漪瞥了下猫咪的尾巴根,没有看见蛋。
  “哦,原来是小母猫呀。”
  小母猫的话,叫什么呢?
  罗漪又陷入了沉思。
  突然,她有了主意:“叫它小羊好不好?”
  “小羊?”叶潇扬想不通,明明是只猫,为什么要叫它“小羊”?
  “嗯,跟你一个名字呀。”罗漪开心地抱着小羊,举高高,“小羊,你好啊。”
  小羊瞪着大眼睛跟她对视,还“喵”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还挺满意。
  罗漪:“你看,它答应我了。”
  叶潇扬:“……”
  好吧,小羊就小羊吧。
  小羊刚满三个月,叶潇扬在它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花重金跟猫舍预定了。
  目前,它可以吃猫奶糕,还能喝点羊奶。猫舍的人把它训得挺好,小羊还会自己刨猫砂上厕所。
  罗漪倒了些猫奶糕在食盆里,小羊吃得很香,天线一样的尾巴竖在身后,可爱极了。
  她的一颗心都要被小羊萌化了,叶潇扬真是太会讨她欢心了。
  “我不在家,有它陪你,你应该也不会那么寂寞了。”叶潇扬说道。
  “你已经失宠了。”罗漪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一个劲儿地用玩具逗小羊,“有了它,我就不需要你了。”
  叶潇扬:“……”
  还能这样?他居然比不上一只猫?他不信!
  罗漪还想用逗猫棒跟小羊玩游戏,突然间天旋地转。
  叶潇扬把她公主抱了起来,罗漪两条小腿晃动着,撒娇道:“你放我下来!”
  叶潇扬哪管她,径直把她抱回了主卧。
  “不需要我?”叶潇扬解开她的衣服,话语中带着醋意,“那谁来满足你?”
  罗漪羞得不行,他说这话怎么那么欠揍呢?
  好像是说她欲求不满一样,明明天天求着要她的人是他。
  “我才不要呢,”罗漪说道,“都是你想要。”
  “不要?”叶潇扬一个挺身,罗漪“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他说道。
  “那你别伺候啊。”罗漪跟他斗嘴,但她嚣张的气焰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自己口中溢出的“嗯嗯啊啊”声吞没了。
  “我偏要伺候。”
  “哪有你这样的人啊?”
  罗漪自然是被伺候得服服帖帖,最后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汪水。
  “哎……”她叹息。
  “怎么了?”
  “我觉得,我俩现在在一块,都不干什么正经事。”
  “这还不叫正经事?”叶潇扬说道,“这就是最大的正经事了。”
  叶潇扬:“临走前,不把你喂饱,我怎么放得下心?”
  罗漪:“我挺饱的。”
  叶潇扬:“多存点粮,不是坏事。”
  罗漪:“……”
  这个夏天,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正经事”中度过了。
  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小羊已经六个月大了,正是调皮的时候。
  它把叶潇扬的耳机线咬坏了,叶潇扬在家狠狠教训了它一顿。
  小羊可怜巴巴地跑到罗漪身后,似乎认准了她会护着它。
  “你干嘛那么凶?”罗漪把小羊抱在怀里,护犊子的劲儿十足。
  “耳机坏了,不出声了。”叶潇扬把耳机线上损坏的地方指给罗漪看。
  “不就是一个耳机,至于吗?”罗漪不屑一顾,她把小羊抱进卧室,安慰它:“小羊乖乖啊,不怕了啊,妈妈帮你骂爸爸。”
  叶潇扬想,完犊子,看来以后罗漪要是生了孩子,也是往死里溺爱那种。
  没过两分钟,罗漪从卧室走出来,脸色不太好。
  小羊被她提在手上,弱弱颤抖。
  “怎么了?”叶潇扬问。
  罗漪手里拿了一沓纸,愤怒道:“它居然在我的稿子上拉屎!”
  叶潇扬:“不就是点稿子么,至于吗?”
  罗漪皱眉,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第79章 
  金秋时节, 到了分别的时刻。
  北京今年的天空格外蓝,万里无云, 一碧如洗。
  罗漪送叶潇扬去首都机场, 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你一个人, 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飞机沿着跑道起飞, 舷窗外的建筑物愈来愈小。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叶潇扬才放下遮光板, 闭目养神。
  波士顿是美国马萨诸塞州的首府, 位于美国东北部大西洋沿岸, 是新英格兰地区最大的城市,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大学、波士顿大学等美国顶尖名校皆坐落于此。
  清北学子到了海外亲如一家,每年开学季,校友会都会开Party欢迎新生。
  今年也是一样,叶潇扬毫不意外地在Party上见到了师以晴。
  “师姐好。”他对师以晴一向客客气气。
  “学弟好, ”师以晴递给他一杯红酒, “我差点儿以为见不到你了。”
  “罗漪还好吧?”师以晴问。
  “嗯, ”叶潇扬抿了一口红酒,“还好。”
  “她啊, 跟你一样, 话不多。”师以晴如有所思道,“情绪都在心里。”
  “愿意等你的姑娘,要好好珍惜才是。”
  罗漪明面上很大方地让他来美国, 可背地里为这事哭过很多次。
  尤其是他要走的前几天,她半夜情绪不佳, 偷偷跑到洗手间去哭,生怕被他发现。
  她以为叶潇扬不知道,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时候,他就下定决心,四年内一定要读完Master和Ph。D学位,早点回国跟她团聚。
  在世界顶尖名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纵使是叶潇扬,想在四年内完成别人花五六年甚至更久还拿不下的学位,也得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甫一开学,其他学生还流连于美帝的花花世界,叶潇扬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而罗漪,自打入职以后,也忙得不可开交。
  报社为了选题,每天都要开各种会议。
  今天去活动现场,明天去采访专家。三天两头就要出差,工作强度挺大。
  次年十二月,罗漪为了做雾霾专题,跑到津京冀周边的工厂,走访了近十天。
  回北京后,她就病倒了。
  大半夜,她发着高烧,四肢乏力,脑袋一片嗡鸣。
  罗漪咬牙强忍着疼痛,拿出手机,一时之间绝望得想哭。
  她根本不知道该联系谁。
  如果叶潇扬在身边,她也不会这么难熬……
  最后,罗漪拨通了钱嘉云的电话。
  钱嘉云急匆匆打车过来,进门看到罗漪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钱嘉云把罗漪送到医院,挂上急诊。
  一检查,竟然是肺炎。
  “怎么会得肺炎呢?”钱嘉云拿着化验单,不敢相信。
  罗漪没作过多解释,她去工厂的时候,呼吸道就难受得紧,可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一人孤零零地住在偌大的北京,她有房子,却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就连半夜突发疾病,她都只能向曾经的同学求助。
  万一钱嘉云不在或者来不了,她真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在大半夜赶来她家送她去医院。
  “要不要打电话给叶潇扬?”钱嘉云问,“美国这会儿正好是白天。”
  “不要。”罗漪拒绝了她的提议,“打给他也没用,只会让他瞎担心。”
  一场肺炎,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她知道他最近在忙一个重大项目,如果顺利,就能注册国际专利。
  叶潇扬要是为了这点事抛下手头的工作飞回来看她,实在是不值当。
  罗漪这场肺炎,足足养了一个多月。
  期间领导和同事虽然关心她,但请假多了,必然会有微词。
  “要我说,你这么拼干嘛?”钱嘉云来医院看她,“在北京有房有户口,又不缺钱。我要是你,就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
  “你不懂。”罗漪默默说道。
  学新闻和学金融不同。
  金融是个来钱很快的行当,而学新闻,尤其是像罗漪这样的,即使干一辈子,也未必能大富大贵。
  支撑罗漪工作下去的动力,是她个人的新闻理想。
  当她可以将这个糟糕的世界变得更好一点时,她就不该对这人世间袖手旁观。
  北京作为首都,这些年渐渐把重污染的企业转移到了河北地区。
  北京的天是蓝了,可河北却难见天日。
  这场肺炎,让罗漪深刻意识到,经济的发展往往以牺牲环境和健康为代价,这句话说起来沉重,真正落到每一个人头上时,更加沉重。
  如果她不去报道这种事,那大家可能还沉浸在北京抗霾成功的喜悦中,河北的挣扎与嘶吼却被雾霾尘封。
  毕竟北京的话语权比河北重太多太多了。
  正因如此,罗漪理解叶潇扬的选择。
  一个人有能力改变世界却不作为,是不思进取。
  人的一生总共就这么些年,当米虫也是,做一个有价值的人也是。
  她想像他一样,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其实罗漪本可以去美国做叶潇扬的伴读,做他身边的小女人。
  但她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他的附庸。叶潇扬明白这一点。
  罗漪一边养病一边写作,病好得差不多了,文章也写完了。
  这篇《雾霾阴影下的河北》,长达三万字,字字椎心泣血。
  报社为了搞噱头,还在文章末尾说道:“本文作者自河北走访归来,因肺炎入院治疗,至今未愈。”
  文章一经推送,轰动全国,引发全民热议。
  这样的热潮,却很难跨越太平洋,抵达美国。
  不在一个国度,连讯息传播都是有壁垒的。
  罗漪希望叶潇扬看见她的文章,又不希望他知道她病了。
  叶潇扬的项目进入了攻坚克难期,他每天忙到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这件事,他终究没能知道。
  也好,省得他分心。罗漪心想。
  叶潇扬博三的圣诞节假期,回了北京一趟。
  他是硕博连读,这是第三年。
  两人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不禁回忆起那一年大一的圣诞夜,两人第一次跳舞。
  细细一算,竟然已经过了六年,时间真无情啊。
  “你还记得吗?”叶潇扬说道,“那块坏了的屏幕。”
  罗漪想了片刻,总算回忆起来了,她问道:“难道是你弄的?”
  “我只是拔了一个不起眼的接头,谁知道他们后来乱拉电线,竟然把电路烧坏了。”叶潇扬说道。
  “你可把我们部长害惨了。”罗漪说道,“因为这件事,后来他连副主席都没选上。”
  “那也是他活该。”叶潇扬毫无悔改之意。
  “你好坏啊。”罗漪小声嘀咕。
  “谁让他非要在屏幕上放那个视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这么小心眼?”
  “过了多少年都一样。”
  “你可别了,等我们七老八十,你要是还拿这种事出来炫耀,当心被孙子笑话。”
  叶潇扬停下脚步,问她:“我们会有那一天吗?”
  天空突然下起了雪,罗漪脱下手套,伸出手掌,接住一朵晶莹的雪花。
  雪花落入温热的掌心,立刻消失融化不见。
  “会有的。”罗漪的眼睛很亮,比这纷纷而落的雪花还要动人。
  叶潇扬牵过她的手,放进他的兜里,顺带着帮她抖掉帽子上的雪花。
  他缓缓说道:“那我等着那一天。”
  叶潇扬离开的那一天,外面下了雨。
  北京的冬天,着实很少见到雨。
  罗漪看到雨丝拍打在窗户上,很快凝结成冰。
  室内暖意融融,两人躺在床上,叶潇扬正牵着她的左手,把玩着她手腕上那串玛瑙佛珠。
  “你摘下来过吗?”叶潇扬问。
  “很少,”罗漪说道,“大师说过最好一直戴着。”
  叶潇扬沉默。
  每次他跟她做的时候,瞥见那串红色佛珠,心底都点怵——总有点亵渎神明的意味。
  他不明白为何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不信佛。
  他决定换个话题。
  “小羊乖不乖?”他问。
  “很乖。”她答。
  “它快三岁了,没配过种吗?”
  “你一去美国,我就带它做了绝育手术。”
  叶潇扬:“……我当初还特地买的母猫。”
  罗漪:“也就你们男人觉得生孩子是好事。”
  叶潇扬:“不好吗?生一窝小猫,多可爱。”
  罗漪:“我哪有精力照顾,照顾小羊一个就很累了。”
  猫咪可爱是可爱,却要花费主人很多心力。
  每次罗漪出差不在北京的时候,都得找专人来家里喂小羊。
  “几点的飞机啊?”罗漪问。
  “早晨六点。”叶潇扬吻吻她的额头,“睡吧,等会儿我自己去机场。”
  罗漪转过身,面对面地看着他。
  突然,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再做一次吧。”
  叶潇扬一愣,随即吻住她的唇,呢喃道:“好。”
  他取下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放到床头柜上。
  罗漪不解道:“你做什么?”
  叶潇扬却道:“解除封印。”
  罗漪无语,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啊。
  他们彻夜未眠,用尽各种姿势,前所未有的疯狂。
  叶潇扬最后一次从她身体里撤出时,床单早已一塌糊涂。
  “等我睡着你再走,好吗?”罗漪依偎在他身边。
  “好。”叶潇扬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晚一点应该也来得及。
  罗漪闭上眼睛,控制着眼眶里的泪。
  她说道:“门口有伞,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叶潇扬:“嗯,知道了。”
  疲乏终于淹没了心底的悲伤,罗漪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连一丝余温都不再有。
  门口的伞也被他带走了。
  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结束了
  争取今晚把结局都码出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7583638 50瓶;楠陌离 5瓶;幽梦天空、37792307 2瓶; 梦对岸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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