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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霸-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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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之痛尚未及由嘴裹宣泄,整张黑脸又立时扭曲,他狂乱的翻转,背脊上赫然印刻着十
道血痕,十道皮开肉绽,长逾尺许的血痕!
  这样的伤痕是要不了命的,但是非常痛苦,以勾指类的对象逆着肌理组织使其裂绽,
和使用利器钝物的伤害完全不同,后者的接触迅速,痛楚巨大却短暂,比起那种勾裂撕
扯的感受,毋宁还是剎那的痛苦较易承担,虽则那往往是致命的。
  当白媚血淋淋的钢指刚刚扬起,就在一块岩石之后,突的射出来千百条细若雨丝,
也灿亮若雨丝的冷芒,白媚反应极快,她猛的斜飞起来,而另一蓬闪耀着同样寒光的芒
雨又从同一个地方喷向她横越的空间。
  这种细如丝针,流灿着青白光华的物体,是一种十分狠毒的暗器,它发出时的声响
低微,且宠罩面广,使人难以防范,而似这一类的暗器,为了补足其体积细小,浸澈力
微弱,多半皆有奇毒,因此若不幸挨上一根,结果之严重,不啻于挨上了其它较重较巨
大的暗器!
  眼前的这种暗器够阴毒了,更阴毒的却是那隐伏在岩石之后发射暗器的人;那人好
象早就算准了白媚的动作与反应,早就预料到她可能躲避的方向角度,因此用第一蓬飞
针逼迫白媚跃躲,真正要攻击白媚的却是那半途出现的第二蓬飞针!
  燕铁衣适时出手,身形之快宛如电光石火,“太阿剑”的光涛怒涌,有似翻腾的浪
潮,空气被割裂,发出那样尖锐的啸吟,他几乎在行动的同时已到了白媚身边。
  一团隐约的彩光便在此际直射燕铁衣,映现在彩光之前的是一把雪亮的大锄刀,锄
刀挥闪,正劈砍燕铁衣的双腿。
  飞针,燕铁衣,彩光与锄刀,差不多都在不及人们眨眼的一剎那间显现,其过程更
是短缩到呼吸之俄倾。
  “太阿剑”的眩闪突疾,刺眼的光亮反射着重叠的刃面,而刃面却在幻化为光波,
白媚在光波之后隐闪浮沉,燕铁衣已连人带剑飞撞砍向双腿的大锄刀。
  剑锋贴在身前,大锄刀砍在剑锋上,有火星并溅,火星是多色的,明灭于一瞬,一
瞬间,映出燕铁衣顺着锄刀倒翻,映出那双手执握大锄刀的怪异人物那身五彩斑烂,纱
带飘舞的奇异装束!
  “照日短剑”已在燕铁衣顺着锄刀翻滚向内缘的一剎那,刺入对方的胁背。
  十一剑恍同一挥,那人甚至不明白刺入自已体内的是敌人那一柄剑,整个躯体已在
漫天的血雨洒溅中跌落于地。
  白飘云正折返身来冲向他的爱女白媚,这位有“孤鹤”之称的江湖前辈,倒提着他
那柄沉在四十斤以上的双锋弯刀,刀身蓝光莹莹,而鲜血正沿着尖端滴落……
  那边,屠长牧拖着一个人的衣领大步走来,被拖着的人尤在不断呻吟痛叫,啊,是
“修乐道”樊大空。
  一拂衣柚,燕铁衣来到白媚身边,低沉的道:“可受了伤?狼妞?”
  白媚脸色略见苍白,她活动着肢体,在身上四处摸索,却仍笑如春花:“好象没事,
我连一根针影也没摸着。”
  白飘云急切的道:“你有没有什么不适感觉?是否那裹刺痛?这不是玩笑之事,针
上都带了毒啊!”
  拍拍手,两手又一摊,白媚道:“我好得很,爹,连块皮也没擦掉。”
  转脸对着燕铁衣,她又笑道:“多谢你救我一命,大当家!”
  燕铁衣只是眨眨眼,朝着白飘云道:“白老,你手上那一个可是跑了?”
  白飘云颔首道:“跑了,不过有他受的,肩耪和后腰上都挨了我一刀!”
  仍然拧着樊大空后领的屠长牧接口道:“和我较斗的那个也逃之夭夭啦,这姓樊的
大概看着情形不对,亦想摸黑开溜,正好吃我抽出手来截下!”
  燕铁衣笑了笑,道:“一事不烦二主,好得很,我们还要多多借重这位”修乐道
“。”
  格格一笑,白媚道:“樊大空呀樊大空,这一遭,你可得多给我们找点乐子啦!”
  混身是血的樊大空垂首不语,却不停的在微微抽搐,很明显的,他承受的那几下相
当不轻。
  屠长牧道:“魁首,我们如今该怎么做?”
  燕铁衣道:“这樊大空不是说过就在这”老鬼河”附近有他们一个“净身坛”么?
我看先找上那个鬼坛,弄巧了负咎还留在那里亦不一定。”
  点点头,屠长牧道:“也好,万一负咎已被他们带走了,咱们亦可顺便捣翻那处害
人害世的所在!”
  猛然扬起脸来,樊大空嘶哑的叫着:“你们找不到”净身坛”的,即便找到,你们
也永远破坏不了我们这处圣坛,周天神魔一体保佑,会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屠长牧只一个大耳光,便打得樊大空运喷血,外带两颗牙齿;这位“青龙社”的大
领主神色冷峻的道:“再要胡说八道,空托神魔之名,我就打掉你的人头!”
  燕铁衣道:“你出手可得轻一点,长牧,他那颗脑袋只怕承受不起你的”大力金刚
掌”!”
  白媚道:“大当家,为了争取时效,我们不能漫无头绪的去找那”净身坛”,沓得
要这樊大空明点出来才是!”
  燕铁衣道:“当然,否则留他何用?”
  吐了一口血水,樊大空含混不清的嘶喊:“我……我不会说的……”
  用力一紧五指,屠长牧扯起樊大空的后领咆哮:“你这该死的畜牲,要是阴负咎出
了事,”黑图腾教”中第一个为他偿命的就是你,到了那时,我再看你供奉的那一尊神,
那一个魔来搭救你!”
  樊大空挣扎着,由于襟领后扯,全都挤在喉管上,他巳有些呼吸困难了。
  俯下身来,白媚讥诮的道:“喂,姓樊的,你们”黑图腾教”的经义能叫你伤口不
痛吗?你们信奉的那些神,那些魔能让你不被勒死吗?你倒是赶紧求一求,祷一祷呀!”
  樊大空双眼上翻,嘴巴血淋淋的大张,黑脸又透了紫。
  屠长牧一松手,樊大空躺倒地下,两手抚着脖颈,拼命喘息,全身更抖得利害。
  哼了哼!白媚道:“这是告诉你,目下谁也救不了你,你的生与死,全掌握在我们
手上!”
  燕铁衣淡淡的道:“也掌握在他自己手上。”
  白飘云接着大暍:“端看你自己是想死想活了!”
  喘了好一阵子,樊大空才呻吟着道:“我……豁上了不过是一死……也……也不能
背叛……圣主……不能出卖……‘黑图腾教’……”
  屠长牧勃然大怒:“你想死?我还不会叫你顺顺当当的死,我要叫你乐够了再死,
他娘的,我倒想试试你能硬到什么地步!”
  拉着燕铁衣走到一边,白飘云压着嗓门道:“燕老弟,可不能真个整死了这小子,
眼前的去所行止,关键全在他身上,如果贵组合阴大执法遗留在那什么”净身坛”,就
可以免得我们赶一大段冤枉路,更且避开一场凶险厮杀,否则,我们至少也会知道阴大
执法现在何处;以及较为便捷的施救方式,这一切端看姓樊的肯不肯合作了。”
  燕铁衣苦笑道:“自老,你看姓樊的容易就范么?”
  沉吟着,白飘云道:“我倒有个法子不妨一试,成与不成,却要看这樊大空的定力
如何。”
  燕铁衣轻声间道:“这话怎么说?”
  白飘云低声道:“如若用刑逼或以暴力相迫,我怕这小子熬不过,用好言相劝,他
更是不会答理,而我们时间急促,只好以我这法子试试运气。”
  燕铁衣道:“方才白老说:这法子还要看他的定力如何,方能确知成与不成?”
  白飘云道:“不错,如果他定力强,我这法子就不灵光,反之,便成了!”
  燕铁衣迷惑的道:“我不大了解。”
  拍拍燕铁衣肩头,白飘云笑道:“等一歇你亲眼看到便明白了!”
  虽然不大肯定,但燕铁衣也只好试试白飘云的法子,他亦生恐整死了这樊大空,当
前的这条线路一断,办起事来就越加麻烦了。
  他们迅速离开现场,而白飘云却在后面耽搁了一会才赶上来,手上更多出一个包卷。
  燕铁衣望着白飘云手上的那个包卷,忍不住问:“这是什么?白老?”
  神秘兮兮的一笑,白飘云道:“道具!”
  燕铁衣不解的道:“道具?”
  凑近了些,白飘云道:“等一下我要玩点小把戏,你只要打眼一看就心里有数,倒
不是我故弄玄虚,现在一说出来就没有意思啦!”
  燕铁衣笑道:“你一个人玩?”
  白飘云道:“还得要狼妞帮忙,这丫头片子摆弄这一套玩意比我还更逼真传神,但
到时候你可不许笑她,否则她一害躁,就砸锅了!”
  燕铁衣道:“在这等节骨眼上,我那里还有心情取笑凑合!”
  白飘云目光四转,边道:“得要找一处合适的所在,光线不可太亮,最好带点阴气,
再有层薄物衬托的话,就更理想不过了。”

          

柳残阳《枭霸》
第一○三章 阴阳界 似真若幻

  这是一个山洞、幽曲、深邃、寒冷,而且泛着一股浓重的霉腐气息。
  白飘云对这个地方相当满意,正如他原先所期望的那样,光度晦暗,气氛幽森,虽
然没有雾,那种沉沉混混的迷晦,也堪堪差强人意了。
  樊大空一路上都没哼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却可断定不是动的好脑筋,
问题在于不管他动什么脑筋,在目前的情况而言,他可以说毫无机会。
  在进入这座山洞之前,大家都吃喝了一点东西,甚至连阶下囚身分的樊大空也分得
了一份;这位“修乐道”对这方面倒是十分看得开,半点不虐侍自己,有吃就吃,有喝
便喝,而白媚对他似乎突生了好感,特地将他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使他减少了不少痛
苦。
  然后,他们进入了山洞。
  好象吃足喝饱了,伤痛减轻了,樊大空的神经似也松懈了很多,他已露出了倦态,
看上去有点迷迷糊糊的不带劲,只一坐下,眼皮子就不容易撑开了。
  白飘云连看也不看樊大空,他好整以暇的在和女儿白媚谈笑着,形色轻松得很。
  过了一会,樊大空已经沉沉睡去,更且发出断续的鼾声来。
  屠长牧哼了哼,没好气的道:“看这家伙,他自己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却吃得饱睡
得着,居然了无牵挂的困起大觉来啦!”
  白媚笑道:“这才叫‘修乐道’啊!”
  燕铁衣道:“白老方才大概在给他的吃喝裹添加了点什么东西吧!”
  点点头,白飘云道:“不错,我给他加了一撮分量恰好的迷魂药,而我这种迷魂药
却大大不同于江湖道上一般的相关药物,其实只是种催眠及加深昏昏睡眠状态的东西,
我这玩意乃是出自秘方特制,催眠仅为初步的目的,然后使人产生幻觉,于精神恍惚迷
离中,达到似真似幻的境界,令人的意识在某个过程中,趋向虚茫飘游,无以自主,从
而套取我们所要知道的一些事件内容……”
  燕铁衣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比诸刑求力逼要高明上许多,不过,是否也有白
老所言关于定力上的缺点?”
  白飘云道:“若是定力特深的人,意志便也十分坚强,仍能在真假境界或迷离幻觉
中,抱元守一,澄清心身,进而辩识精神状况,那就不易蒙混了……”
  摇摇白胡子,他又笑呵呵的道:“不过,定力深的角色到底是少,在我这‘奇幻散’
之下,还没有碰上个抗得住的人,尤其这樊大空小子,看上去更不像有此火候!”
  一边,屠长牧兴奋的道:“原来姓樊的是着了白老的门道,这可好极了,我还以为
他是心宽胆壮,满不在乎呢!”
  白飘云道:“屠兄放心,稍待我与狼妞便玩上一出把戏给二位看。”
  燕铁衣道:“须要多久药性才能发作?”
  望了望樊大空的睡态,白瓢云道:“快了,最多盏茶光景!”
  白媚一派无可奈何的模样道:“爹,这一遭,我又扮演那种角色呀?”
  白飘云沉吟了一下,道:“你还是装那引魂使者吧,记得腔调不要太软太柔,尽量
把尾音拖长,脸也得稍稍涂抹点什么,越是逼真效果越大。”
  白媚似笑非笑的道:“那么,爹你老人家演什么角?”
  拿起身旁的那个包卷,白飘云道:“我演这个。”
  燕铁衣好奇的问:“你还没告诉我这是卷什么东西呢,白老?”
  摊开包卷,举在白飘云手上的赫然是一件五彩斑烂并缀着纱带的锦衣,只是这袭原
本灿丽鲜艳的锦,此刻却沾满血渍,纱带亦了无飘然之概,乱七八糟的和锦衣黏缠成一
团!
  燕铁衣道:“可是从那个被我杀死的‘黑图腾教’教徒身上剩下来的?”
  白飘云道:“正是,趁着那小子尸身尚软,我赶紧把这套不伦不类的衣裳剥脱下来,
也好派上用扬。”
  燕铁衣笑道:“我记得白老说过,这乃是一件道具!”
  白飘云道:“是道具,我就正要籍着这套衣裳扮演这个死人,而且让樊大空产生一
种在幽冥相会的感觉……”
  屠长牧忍不住插嘴道:“但是,白老,你们之间的形貌相差得如此之远,又怎生扮
得近似?”
  得意的一笑,白飘云道:“这就要靠‘奇幻散’的妙用了;人在服下这种‘奇幻散’,
不但神智蒙下处在那等幽渺混沌的境界中,连眼睛看出去也是远近一片模糊,而且会有
光怪陆离的景像发生,会一见各色诡异的光华旋闪转动,在意识虚脱的状态下,任何物
体都被古怪的扭曲、变形,多少一点光线也将被反折映眩得千奇百怪,因此只要稍稍像
那个样子,对方就会认定是他思想直觉中接近的对像,服已‘奇幻散’的人,脑筋感觉
如果尚能似常人那等清楚灵光,有判断力,就啥名堂也玩不成啦。”
  燕铁衣道:“看来,这种药物里含有不轻的麻醉分量,近似给人喝多了烈酒!”
  白翲云正色:“堪堪相似却不尽相同,燕老弟,有些人喝了酒只会睡觉,任什么精
神反应也没有,而‘奇幻散’仍能令人保留部分直觉,更进入虚幻态之中,妙用更见高
明。”
  朝四周打量着看,燕铁衣道:“到时候我与长牧是否需要避开?”
  白飘理云道:“不必,你二位只要朝黑影裹坐,别出声就行了,在那种情形下,他
不会注意到你们的。”
  倚在石壁上沉沉而睡的樊大空,鼾声更响亮了,呼噜不息里,他好象还在作梦,面
孔的表情不时变化,偶而还喃喃呓语着什么。
  屠长牧恨恨的道:“只看他这副德性,我就忍不住想拗断他的脖颈!”
  燕铁衣安详的道:“别激动,白老的做法,要比拗断他的脖颈更有意义————须
知死人对我们是毫无用处的!”
  站起身来,白飘云活动着手脚,边笑道:“屠兄稍安毋躁,只一会功夫,你就会知
道留着这厮该有多妙,他既为‘修乐道’我们大伙将跟着乐上一乐了!”

  幽淡的火光在微弱的闪动着,火苗子显得明灭不定,发出那种青莹暗绿的光华夹带
着森森鬼气。
  山洞曲折,青灯焰芒的光度映然之外,便是一片深浓的黑暗,诡异的,不可预知凶
吉的黑暗。
  洞里的空气似也在应合着这样的恐怖气氛,忽然间宛如变得寒瑟了,那是一种冥寂
的,妖魅的,就像一双眼睛在虚幻中盯视着你,令人毛骨悚然。
  有风在流泻,轻轻的风,风通过壁隙之间,还发出虚渺的啸号,似哭似咽。
  于是,一抹纸长的白影幽灵般自黑暗中飘出,模糊的影子偏有一把浓郁的黑发,黑
发在拂动,榇含着那随风迎舞的白幡————招魂的白幡。
  白影在低呼,声音悠长却透着无比的凄哀:“樊大空……樊大空……樊大空……”
  倚壁而睡的樊大空骤而停止了鼾声,嘴唇嗡合,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眼皮也在一
下紧似一下的轻跳。
  白影在樊大空身前浮走,一边低呼他的姓名,片刻之后,樊大空终于缓慢而吃力的
睁关两眼,带着空茫又迷惘的神色凝视前方,逐渐的,又转向游动的白影。
  招魂幡轻扬着,白影慢慢移动:“你该走了,樊大空,我是来接引你去幽冥之府的
使者……”
  樊大空好象在挣扎,在抗拒,他含混的声音裹有着无可掩隐的恐怖:“不……不……
我没有死,我不能死。”
  白影的呼叫声更加尖锐了,尾音拉得又长又狠厉:“你死了……他们已经把你毒死
了,樊大空,你再要不走,错过轮回转世的辰光,就会变做孤魂野鬼,永无超渡之日。”
  双手往虚空中抓舞,樊大空满脸骇怖之色,他瞪着眼,喉头响动着呜咽:“我死了,
我……我真的死了么?”
  凄颤的声音叉在他耳边绕回:“看清楚,樊大空,这是黄泉道,是九幽路,直通地
府冥界,亡魂冤鬼都要经过这一途,你的朋友也在前面等着你,走吧,樊大空,走吧……”
  艰辛的站立起来,樊大空的模样似一个梦游者,他哺哺着道:“走吧……是的,走
吧,迟早都要走,迟早都要走啊……”
  白影摆动着招魂幡,幡下的符指引导首樊大空颤巍巍的打转,只是绕看那幽暗的火
焰打转,然而樊大空的表情却彷佛十分劳累,像是跋涉了千里长途那样劳累!
  一个锦衣斑烂的身影便突兀的阻挡在樊大空面前,那身影混身是血,看上去猩赤褐
红中一团模糊,青线的火苗子似在他的四周闪映,那回眩的光芒,更加反榇出这身影的
幽忽虚幻,狞恶裹泛着这般湮远渺茫的悲哀。
  樊大空双目突瞪着,喉咙裹‘刻’‘刻’有声:“‘修玄道’四师兄……”
  血污的身影腔调低哑又苍凉:“大空,我已经在这里等你根久了,这里很冷,很暗,
又很寂寞……”
  樊大空绝望的喊着:“四师兄,我们真的已经死了?”
  身影在摇晃,看上去像在飘浮:“你看看,你再好生感觉一下,大空,若我们还是
人间世上的活人,会有这种浮游不定,飘荡轻忽的触受么?我们业已是无实体的鬼魂了,
就像一阵风,一片云,随处幻移……。”
  呜咽着,樊大空道:“可是……四师兄,我们死得多冤,又死得多不甘啊……”
  血污的影子也在叹息,声调空洞:“不用悔恨什么,大空,这也是生命之神的安排,
况且为了我们的灵魂得以安宁,圣主也会替我们报仇,举奉,‘解灵大祭’……”
  樊大空怨恨的道:“这只是事后的追补罢了,当时我就三回‘鹰使’禀报,说只凭
我们四个人恐怕不是燕铁衣他们的对手,要加派人力支持才行,然而‘居使’不但不接
纳我的意见,反而责我没有信心,斗志差,过分高估了对方……”
  咬着牙,他悲债的道:“如今可好了,我们‘阿难八修’两死两伤,‘修忍道’五
帅兄,‘修奇道’六师兄也受了重伤,这么大的损失,全是‘鹰使’他们的差误与错失……”
  血影沉沉的道:“死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樊大空嘶哑的道:“话是这样说,但我越想越觉不值,那冬双青半路出家,投入我
们‘黑图腾教’,只不过几年的功夫,居然已干到五大接引的首座‘血使’,连圣主也
将他的不传绝技密宗支‘飞翼手’及‘大罗汉功’授予了他,这一遭更为了他死鬼老子
的事,指令我们不惜一切牺牲做到‘解灵大祭’的目标,如今把我们兄弟也坑了个死,
四师兄,真叫冤啊……”
  影子动了动,低缓的道:“别嚷了,说不准冬首使他老爹的鬼魂就在前面,咱们碰
得上亦未可定。”
  樊大空摇头道:“‘解灵大祭’之前,谁也不情愿背着个包袱轮回转世,一个弄不
好托生到仇家当了儿孙那才倒霉,冬老头儿也不过像我们一样,不知道在那条幽冥路上
打飘吧。”
  那血影在模糊的光晕里恍浮着,呢喃道:“只不知姓阴的现下如何?”
  樊大空茫然道:“一得到‘青龙社’的人追来的消息,‘血使’他们连夜就押着姓
阴的走了,连净身仪式也草草完结,这一刻,怕已过了‘石空堡’,出了长城喽……”
  说到这里,他又环顾周遭,吶吶的道:“照说,四师兄,我们既已变做无影无实的
鬼魂,应该想到那里就飘到那里,如今我倒打算着跟随‘血使’他们一路看看光景,说
不定还能返回‘大王庙’一朝圣主。”
  那血影苦涩的笑着道:“你这打算只怕要落空,我们现在是尚未着实的孤魂野鬼,
且等着过轮回再转一世,如今走的是往地府中的黄泉道,那里任由我们晃荡得?再说,
各方全有土地爷,而山有山神,门有门神,水有水神,火有火神,到处都在诸天神魔司
管之列,无主无着的孤魂野鬼是没有法子闲逛得的,一个不巧,叫一把邪火或一记神雷
炙着,就怕连一缕魂影也不见啰……”
  樊大空祖丧的道:“四帅兄说得也是,看情形,我们只有暂且磨蹭在这里了。”
  影子沉重的道:“也不见得就会磨蹭在这里,不论前程是凶是吉,是好是歹,总得
往前走。”
  樊大空喃喃的道:“我一步跨能飘出去十几丈,真个晃晃悠悠的不着实,对了,口
也不渴,腹中不饥,人变成魂,就是这等模样了,唉……”
  血糊糊的身影道:“但盼我们的牺牲,能叫‘血使’如了心愿,否则,死也白死了。”
  樊大空沙哑的道:“不会有什么差错的,这一刻,他们必已出了长城了,说不定就
在这一两天便可抵达‘贺兰’脚的‘青林屯’,凑合一番之后,就进入‘格腾里沙漠’。”
血影冷淡的道:“‘青林屯’有什么好凑合的!”
  樊大空的眼皮子在不住跳动,双顿也在微微抽搐,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也好象突
然回忆起“人间世”上什么值得留意的美好事物:“四师兄,你怎的一变成了鬼,连阳
世上的事情也忘了这许多?‘青林屯’馆裹,我们不是设有一处‘乐升馆’么?那里有
肉有酒,还有些又媚又俏的娘儿们侍候着,这全是给出入沙漠内外负有任务的教友弟兄
们准备的,记得年把前我还在‘乐升馆’享受过几天,看来,我是再也没有相同的机会
了……”
  人影沉默了一下,才幽幽的道:“那也不见得就有多大遗憾。”
  樊大空虚迷的道:“你是到了这步田地,才有这种感觉,四师兄,我从没有和你一
同在‘乐升馆’逍遥过,但我也听过他们说,说你可爱那个调调。”
  人影干咳两声,道:“那是他们瞎扯,我一向不沾荤腥。”
  叹了口气,樊大空道:“事到如今,我们业已不是些活人了,四帅兄何必还假装正
经,摆架势?鬼还要什么脸面与尊严啊!”
  那影子忽然双手掩面,以一种呜咽的腔调————模样似在发出某一种暗号———
—道:“人成了鬼,莫非就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担待不起了?”
  樊大空难过的道:“四师兄,你别伤心,我原是……”
  不待他说完话,一条白影又冉冉出现,招魂的幡引又在飘拂:“走吧,樊大空,该
走了……”
  樊大空惶恐的叫:“等一等,等一等,我还有话和我四师兄说……”
  白影逾前,声音急速尖锐:“冥府之门将闭,各路神魔俱出,樊大空,炼火即炽,
霹雳待鸣,再不就来不及了,走吧,快跟我走……”
  血影适时隐于黑暗,真好象鬼魂在瞬息间消失踪迹,樊大空不见了他的“四师兄”,
顿时嗒然若失,形容懊丧,他抖索着,勉强挪出蹒跚又沉重的脚步跟着白幡移动,还是
绕着那堆微弱的火光在打转,樊大空却觉得越走越深幽,越走越近地心了。

  迎着朝阳晨露,屠长牧与白媚已把装具整理妥当,随时可以上马出发。
  燕铁衣望着他们在工作,洞里,白飘云精神奕奕的大步走出。
  白媚转过头来叫:“大当家,我们什么时候走哎?”
  燕铁衣笑道:“随时。但你与令尊忙累了一宵,要不要多歇一瞥。”
  呵呵笑着,白飘云道:“不累,不累,小把戏而已,我们爷俩驾轻就熟,玩起来松
闲得很。”
  燕铁衣道:“白老,果是妙法,佩服佩服!”
  白飘云咧着嘴道:“老弟你谬誉了,这玩意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燕铁衣道:“白老,其法是否高雅且不去说,但却效果立见,强似许多软硬手段,
尤其白老与令媛默契妥切,配合严密,在气氛的烘托与心理的拿捏上,倍见奥妙,否则,
我们若想得到这些隐密,不知还要多费多少功夫!”
  白媚笑着走近:“我当时好怕你会笑我哟,大当家,只要你一笑,我就玩不下去啦。”
  燕铁衣莞尔道:“老实说,看你扮得唯妙唯肖,有板有眼,混身透着阴气,嗓调拉
得那等凄怖法,我也几乎便疑置身何处?不但笑不出来,更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白媚睁大了双眼道:“果然如此逼真?”
  点点头,燕铁衣道:“一点不错,好极了;我只担心白老的‘四师兄’露出马却来,
因为我们非仅不明白那‘四帅兄’的个性行为,渊源出身,甚且连他到底是谁事先也不
知道,偶有破绽,便会引起樊大空的疑思。”
  白飘云道:“这一层燕老弟是过虑了,我说过,只要服下那‘奇幻散’神智和意识
便陷入虚茫迷离的状态中,似真似幻,眩惑莫辩;那樊大空一见我穿著的服饰是他‘四
师兄’生前的行头,而他又确知他的‘四师兄’早就死了,本能上业已把我当做了他
‘四师兄’的鬼魂,他的判断力已经低弱,心智又处于迷幻情形之下,再加上光度幽暗,
对空间的错觉,他如何还会考想到真他细节?我反正顺着杆子往上爬,就大概离不了谱
啦……”
  燕铁衣道:“白老,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白飘云拱手道:“好说好说!”
  朝洞里看了一眼,白媚插嘴问:“这小子该怎么处置?大当家!”
  屠长牧走过来向燕铁衣比了个手式,掌往下斩。
  燕铁衣平静的道:“我看,饶他一命吧?”
  白飘云亦道:“对我们而言,这厮已毫无价值甚至他那条性命亦然!”
  淡淡一笑,屠长牧道:“全凭魁首断处。”
  白媚道:“大当家,你倒是挺仁慈的,换了我,就一定不会放过。”
  燕铁衣和悦的道:“冤有头,债有主,狼妞,我也注重牙眼相还的公道,也不会忘
记仇寻的湔雪,只是,我不喜欢滥杀。”
  白飘云严肃的道:“狼妞,燕老弟讲得对,以你的年龄,阅历,经验而言,世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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