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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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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不是平常人啊,武功之高,恐怕不在成都之下。”

“她不会直接的下手吧!”沉思了片刻,接道:“她真有下手之心,我们留在长安,也一样无法防范!”

宇文成都叹息一声,道:“说的是……”

是什么?宇文成都却没有接下去,心照不宣了。

“出发吧!”袁紫烟道:“兼程直奔太原郡,沿途上,不要惊动官府中人。”

“是!”宇文成都举手一挥,两百铁骑,迎着拂面晓风,离开了长安。

人是高手,马是好马,日夜兼程,旬日工夫,已赶了两千余里的路程,在太原近郊的白家庄,停了下来。

地方虽叫白家庄,事实是颇具规模的市镇,客栈市肆,一应俱全。

十余日兼程赶路,两百铁骑全无疲态,只有很少骑马的莲儿、巧儿,有些不胜其苦的感觉。

袁紫烟召集了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四位领队和宇文成都,研商进入太原的方法。

她希望能够不惊动留守侯李渊,悄然入太原。

“这恐怕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宇文成都道:“李侯爷,是一位胸有韬略的将军,幕中不乏谋士、高手,我想咱们兼程疾进的速度虽快,但却无法瞒过李渊的耳目,也许,我们早已在他的监视之下!”

“将军说的有理,紫烟相信我们已在太原高手监视之下。”微散—笑,接道:“李渊还不敢正面和朝廷为敌,所以,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们,我们也没提拿李渊的用心,我只要暗中侦察,什么人在行法策动天机变化。”

“策动天机变化?”宇文成都有些吃惊地道:“太原的幕宾中,会有如此的高手吗?”

袁紫烟心中明白,天机运行,解释起来,非常累人,用不着多作说明,点点头,道:“所以,我们才来此侦察水落石出,我们不动李渊,但不能放过策动天机变化的人!”

“国师已成竹在胸。”萧雨道:“要我们如何配合,只管吩咐就是。”

“两百铁骑,暂时在这里养精蓄锐。”袁紫烟道:“明天,我们分三批进入太原,萧雨、田当,各选三名高手,易装入城,宇文将军和我走在一起,凌云和刘飞鹏两位将军,留守白家庄,等侯讯息,赶往接应,三批入城人手,暗作呼应,但要装出互不相识的游客。”

“就依国师吩咐!”宇文成都心中泛升起一股喜悦,忖道:“易装入城,走在一起,不知你要把我安排个什么身份?纵是执鞭坠镫的小厮,我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宇文成都没有改扮小厮,却易扮为一个留着短须绕颊的中年人。

袁紫烟也变了,变成了一个游学书生,莲儿和巧儿,扮成了随行的书僮,一担琴剑,一担书,倒也相模相样。

宇文成都一袭青袍,袁紫烟一件蓝衫,按步当车,逛进了太原城中。

萧雨、田当,也在容貌上稍经改变,各带着三个高手,远随在袁紫烟身后。

袁紫烟行经过留守侯府,一大片青砖围绕的大宅院,占地在百亩以上。

侯府的气派虽大,但戒备却不森严,大门口处七层石阶上,只站着四个守门的武士,门前人来人往。

留步观看,武士们也不干与,颇有平易近人的风范。

但看不到任何秘密了,大门敞开,但迎面一道墙壁,遮住了大门内的景物,只能看到这壁上一幅图画,蓝天白云之下,有几只鸟儿在展翼翱翔,其中一只稍大一些,似是一只飞鹰。

宇文成都心中暗道:“李渊也是大隋朝的开国名将,太原侯府的迎壁墙上,仅画了三只雀儿一只鹰,未免有些不登大雅之堂了。

但袁紫烟对那幅画,却看的十分入神,双目中有光芒射出,显然已运起神功。

不是随意的浏览着,似是要把那幅画深印在脑际中。

这就引起了宇文成都的强烈好奇,提真气,凝神看去。

几人停身之处,在侯府对面,隔着一道很宽的街道,相距至少在七丈以上,要看的清楚仔细,就不是一般人目力能及了。

宇文成都内功精湛,这一运足目力,果然看出了一点门道,一行草书,写的是“灵雀戏鹰”,但却没书下画图人的名字。

三只飞雀,分在三个方位上,神态灵动,栩栩如生,一只飞鹰,似是由高空扑下,但却不知扑着那一只飞雀才好,三雀和飞鹰之间,距离相若。

画图布局,并不出奇,妙在神韵,看久了,你会感觉到灵雀和飞鹰全是活的,也会感受到飞鹰的迷惘,三只飞雀的刁蛮。

突然间,一个丰神俊郎,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步出侯府,挡住了壁画。

袁紫烟立刻转身,低声道:“走!”

莲儿和巧儿,正感到无聊,她们看不出那幅画,有什么好看,更看不出有什么动人的特色。

青袍人直看到四人背影消失了,才转回入府中。

敢情,他不是因事外出,而是专为查看袁紫烟等出府。

“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袁紫烟道:“他似是没有跟上来!”

宇文成都点点头,抢先而行。

长安居,一座很高雅的客栈,兼营着酒饭生意,宇文成都包下了一座跨院,吩咐店家把酒饭开入跨院中。

宇文成都住入了南厢房中,洗把脸,就催促店家送上酒饭。

等酒菜摆入了房厅中,却不敢太放肆和袁紫烟同桌进餐。

欠身,退出上房,准备转往酒楼吃饭。

但却被袁紫烟留下了。

莲儿、巧儿,两侧侍酒,这就使得心中极感兴奋的宇文成都,蒙上一层惶恐,如是二婢泄出今日之秘,隋炀帝最恨别人侵犯他心爱的女人,会不会杀了他?可真是无法预料。

袁紫烟却没有这些心机了,她在深山中孤寂的长大,只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心无挂碍,便是坦然。

“将军,看过那幅画了?”袁紫烟道:“可有感受?”

“看过了,画得很传神。”宇文成都道:“只是,属下述是无法明白,那幅画有什么特殊之处?画上没有落款,看不出是那位名家的手笔。”

“不是名家的画。”袁紫烟道:“是高人的手笔,那是一幅活画。”

“活画?”宇文成都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呆了一呆,接道:“国师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好!”袁紫烟笑一笑,道:“三个雀儿一只鹰,会传讯给作画的主人。”

她虽然穿着男装,但笑起来,仍然是会散发出动人的娇媚,相对而坐,近在咫尺,宇文成都感受也特别的强烈,一下子看得发呆了,根本没听到袁紫烟说些什么。

如此强烈的反应,袁紫烟自然是感受到了。

不过,袁紫烟却装作浑然不知,轻轻吁一口气,道:“宇文将军,他们是作画人的耳目,入夜之后,阴气加重,他们还可以飞起来伤人!”。

“会有这等奇事?”这一次宇文成都听清楚了,心中暗道:“惭愧呀!惭愧,怎么见着她,就完全失去了定力?如此的不堪,怎么得了。”

心中自责,口中接道:“那就不是一幅画了,是一种法术了。”

“不错,是法术,加上作画人的灵力。”袁紫烟道:“所以,那个人就住在留守侯李渊的府中,以灵力监视了侯府外的人物举动,看似戒备松散,平易近人的侯府,实际上,却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罢了!”

“是!成都就全无所觉,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非随国师远征北上,开此眼界了,成都仍然以微末之技自负,如今想来,实是坐井观天了。”言来神黯然,大有英雄气短之感。

“将军,不要气馁。”袁紫烟微笑如花,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关怀,道:“以你武功的精湛,实已出类拔萃,天下习武之人,千千万万,能达将军这等境界的,实属绝无仅有。”

宇文成都道:“多谢国师慰勉。”

袁紫烟道:“我虽受封国师,但仍然无法逃过皇上的纠缠,所以,我也是皇妃的身份。”

“成都明白。”

“那就好。”袁紫烟道:“技艺有高低,术法有深浅,以将军的武功修为,足可对抗一般的术法。”

“多谢国师指教!”宇文成都道:“属下酒饭已饱,这就告退去看看萧雨、田当,两位副统领,是否已追踪而至。”

“将军,见到了萧、田两位,要他们在此住下,今夜将军和我同入侯府,一探究竟?”

“成都遵命。”

欠身一礼,转身行去。

“将军……”

宇文成都人已走出门外,闻声停步,回头说道:“国师还有什么吩咐?”

“有,吃饱点,晚上,很可能会有一番激战啊?”袁紫烟说完话,又是一笑。

这说明了,她知道宇文成都根本没有吃饱,那一笑,是关心,也是嘱咐。

这就把宇文总统领折腾惨了。

走得心凄凄,情惘惘,有振奋,也有感伤。

少女心啊!是那么难以捉摸。

袁紫烟不是普通人,但也是一个少女。

少女情怀总是诗,何况,袁紫烟是美女,也是一首好诗。

好诗词华丽动人,但总带着三分嘲笑,一分捉弄。

二更时分。

袁紫烟改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宇文成都仍然是一袭青衫,只是腰中横束了一条五寸宽的红腰带,看上去,猿臂蜂腰,威武中,又带着一份文雅。

两条人影连翩而起,夜色中有如蝙蝠宵飞。

他们避开了正门,跃入李府。

但闻花香袭人,竟然进入了侯府的花园之中。

花树深处,有一座小巧的花阁,烛火高烧,照得一室通明,两扇阁门大开,隐隐可见阁中之人。

宇文成都回头看了袁紫烟一眼,似在请示行止。

“老朽已烹好香茗,两位请入花阁,品尝一下老朽的手艺如何?”

“果然是有点门道。”宇文成都心中忖道:“我们来的无声无息,仍然未逃过他们的监视,太原李侯府能人众多,确是不可轻侮,袁国师找来此地,也非无因了?”

袁紫烟直步入阁,宇文成都紧随身后。

只见一个身着灰袍,面如古月,仙风飘飘的老者,卓立在一张木几之后,木几上炉火正盛,瓷壶中热气蒸腾。

老者果然正在煮茶品茗。

“两位请坐。”灰衣老者提起瓷壶,斟了两杯茶,接道:“夜半客来茶当酒,两位请用?”

袁紫烟缓缓在一张藤椅上坐下,道:“不是冤家不碰头,老丈贵姓?”

宇文成都没有坐,肃然站立在袁紫烟的身后。

“老朽姓李,姑娘既已入阁小坐,却不肯取下面纱,让老朽一瞻玉容?”

袁紫烟取下面纱,现露出绝世容貌。

“幸会了。”灰衣老人很仔细打量了袁紫烟一阵,接道:“姑娘,姿容超凡,应是来自九天的仙女?不知何事下凡尘?”

“老丈仙风道骨,分明是位世外高人,怎会一袭轻袍入侯府?”

“老朽李淳风,借住北岭悬空寺,李侯爷小游金龙峡,捐银修寺,得以结缘,游踪太原,暂栖侯府。”

“妾晚辈袁紫烟,练气终南山,不忍见生灵涂炭,跌入繁华,身陷长安。”

李淳风道:“姑娘是知机中人,当知天意不可达?”

袁紫烟道:“天道运行有序,岂可妄加人力干预?”

李淳风脸色微变,良久之后,才恢复常态,道:“袁姑娘只是为赌一口气吗?需知天意难达,姑娘何不到五湖、四海走一走,体验一下,民间的疾苦何在?”

“袁姑娘,三伏烈日汗透衣,秋风又送九月霜,万民本已多苦难,人为祸乱更可惨……”

“老丈说的是!”袁紫烟打断了李淳风的话,接道:“妾晚此行,就是要消弭去人为的祸乱!”

话不投机了?

情字误人,袁紫烟似乎已准备不谈天理,说国法了?

“可惜呀!可惜。”李淳风道:“老朽没法给姑娘一个交代?”

“老丈的意思是?”袁紫烟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准备赖掉了?”

“言重了!袁姑娘。”李淳风道:“老朽一点微末道术,还不足干预天机?”

袁紫烟双肩一晃,人已闪出阁外,仰望天上星宿,足足有一刻工夫,重返花阁。

她来去如风,宇文成都是就站在她的身后,竟也看不出她用的什么身法。

“姑娘!”李淳风微微一笑,道:“老朽没说谎吧?”神色平静,一脸和蔼。

“但老丈定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袁紫烟道:“以老丈深厚的道基,和长者风范,想来不会谎言推脱了?”

话说的很难听,但也紧紧的扣住了李淳风。

“好厉害的袁姑娘!”李淳风无法否认了,摇摇头,苦笑一下,道:“不错,老朽知道他是谁。”

“老丈可以告诉我吧?”袁紫烟嫣然一笑。道:“能具此无上法力,应是一个极受敬重的前辈,妾晚绝不会轻言冒犯。”

李淳风点点头,道:“老朽可以奉告,不过,不是现在。”

“老丈可是要征得他的同意了?”袁紫烟道:“如若他不愿意接见妾晚呢?”

“那就由不得他了。”李淳风道:“老朽答应了姑娘,一定真诚奉告,先行知会他一声,只要花费一些时日,就不难追查到他隐身之处?”

“多谢夸奖,紫烟心领隆情,但不知几时可听到回音?”

“给老朽两天时间如何?”

“紫烟从命,两天后,再来此恭候佳音。”

“这里只是我借栖之处,不宜多所惊扰。”李淳风道:“两天后申初光景,老朽在长安居酒楼候驾?”

袁紫烟淡淡一笑,低声道:“妾晚的住处,也已在老丈的监视之下了?”

“言重了。”李淳风道:“鹤鸣于皋,声闻于天,再饮杯粗茶如何?”

“心领了,紫烟告辞,两日后再行面领教益。”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宇文成都只觉两人交谈之中,忽而语含玄机,忽而相互推崇,竟然一句也接不上口,他这长安教场中选出第一好汉,殿前大将军,宫衙总统领,这一次成了真正的跟班啦!

花阁右首的一道墙壁,突然裂开了,形如一道门户,缓步行出了三个人。

一个面色金黄的大汉走在前面,身后紧随着一个身躯高大的黑脸汉子。

最后一人身着青袍,面如冠玉,修眉入鬓,丰神俊朗。正是午间,步出侯府查看袁紫烟的年轻人。

这座花阁,看上去小巧精致,竟然还有夹壁。

三个人对李淳风,都表示出了相当的敬重,抱拳施礼。

“先生,看起来,是很难说服她了?秦叔宝愿和敬德兄,夜袭长安居,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黄脸大汉说。

“对!”黑脸大汉接道:“秦琼兄的一对凹面金锏力敌万人,咱尉迟恭一双雌雄钢鞭,也打遍山后未逢过敌手,宇文成都号称长安第一好汉,敬德心中不服久矣,难得有此机会,正好让他见识一下咱家雌雄双鞭的厉害。”

“李靖。”李淳风望着身着青袍的年轻人,道:“你的看法呢?”

“不可轻敌呀!”李靖道:“宇文成都虽然号称长安第一好汉,在下相信尉迟将军和秦将军的鞭锏合璧,当可抗衡,可怕的是那位袁姑娘……”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什么好怕的?”尉迟恭道:“以你李少兄的精湛剑法,难道还胜她不过?””

“尉迟兄。”李靖微微笑道:“不可轻敌呀!看她全身散发着一片云气,当是一位术法非常深厚的人物?”

“不错,她能窥破天象运行之机,道法的深厚,绝不可等闲视之。”李淳风道:“隋炀帝杨广的手下,怎有着这样一个超凡出众的人物?”

“会不会高估她了?”大将秦琼道:“她能直接地找入太原侯府,确也有点门道,但,这就更不能放过她了,先生,不能让她破坏了‘移转天运的大法’呀!”

“李靖,你去见见袁天罡,告诉他这件事情。”李淳风道:“两日后,老朽和她会面,会尽量的劝阻她干预此事。”

“如果她不肯听呢?”秦叔宝道:“先生是否已准备不惜—战?”

李淳风神情沉重的缓步行出花阁,仰望着天上的闪烁的群星,良久之后,叹息一声,道:“叔宝、敬德。”

“恭候先生吩咐!”

原来,两个人已跟在李淳风身后,行出花阁。

两人也在看着天上的星辰,只觉万星明灭入忽隐忽亮。

亘古以来,就是如此,实在瞧不出有何不同的地方?

天象运行中潜伏机运,是天文学中最高深的奥秘,如非有明师指点,终其一生,恐怕也很难看出一点门道来。

所以,秦琼和尉迟恭看不出任何征象。

他们是勇冠三军,冲锋陷阵的统兵将军,不是胸罗万有,洞得玄机的仙道中人。

“两位将军,请尽快赶往云中山去……”

“云中山,那不是二公子秘密练兵的地方么?”秦叔宝道:“要对二公子说些什么?”

“告诉他暂时停息下来,最好让他们分别潜隐于山涧、民宅之中。”李淳风道:“剑入鞘内,刀还套中。”

“为什么呢?”尉迟恭道:“二公子的三千铁甲勇士,正值训练重要关头,要他们突然停下来,岂不是太可惜了。”

“杀气太重啊!”李淳风道:“二公子才气纵横,已把三千铁甲勇士,练出了凌厉的杀气,直冲于云中山霄汉之上,瞒不过袁紫烟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两位就立刻起程吧!”

尉迟恭还要抗辩,但却被秦叔宝拉走了。

两人两骑,立刻就道,离开留守侯府,直奔向云中山。

听得马蹄声逐渐远去,李淳风才轻轻吁一口气,道:“李靖。”

“在!”李靖缓步行出花阁,他未随秦琼、敬德,行出花阁,却一直坐在花阁中,独自品茗。

他聪明、高傲,熟读战策,胸怀甲兵,在华山修习道术,七年有成。

出山后,曾投效越公杨素府中,目睹隋炀帝淫乱朝政,天下乱相萌生,顿生逐鹿天下的心愿,红拂女张出尘,为越公府中千百女官、歌姬中第一美女,慧眼识李靖,夜奔投怀,双双出走。

结识了虬髯客张仲坚,英雄相惜,义结金兰。

红拂女张出尘正从义兄虬髯习练上乘剑术,李靖却游走江湖,希能结识天下英雄,备将练兵,以图大举。

但他却很不幸的,遇上了李淳风和袁天罡。

李靖发觉了两位老者都是身具道法的高人。

李淳风、袁天罡也发现了李靖是统率大军,叱咤风云的将才,不能收用此人,势将成为唐公李渊的霸业大敌。

双方都生出了收用对方的打算,既存笼络之意,也存敌视之心,不为我用,就杀之以绝后患。

三人一昼夜论道斗法,李靖不敌落败。

李靖也履行约定,晋见了唐公李渊。

但让李靖真正敬服的人,是唐公李渊的二子李世民,他具有的领袖魅力,博大胸怀,使李靖为之心折。

但李淳风仍然无法说服李靖,接受唐公李渊的重用。

现在,两人又旧事重提。

李淳风沉吟了一阵,笑道:“好!这个事暂且不谈!对付袁紫烟的事,你有什么高见?”

“看上去,她年龄没有我大……”李靖道:“但得天独厚,一眼之间,就可以看出她有着深厚的道法基础,以先生和袁老的深精浩博学识,也许能说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她退隐深山,那才是上上之策。”

“今夜中数语交代,已隐见锋芒逼人,劝她退出,机会不大!”李淳风叹息的说。

“先生的意思是要杀了她?”李靖道:“这件事,要不要让世民作个决定呢?”

“当然要二公子作最后的裁决。”李淳风道:“你还未答允接掌帅印,三千铁甲勇士,也未完全练成,以唐公李渊的威望,振臂一呼,也只能号召太原、河东、雁门、上谷,渔阳、邯郸诸郡,会不会响应起事,还无把握。

财力、兵源,都不足和隋朝大军抗衡,我们的计划是,腐其梁、柱,让大厦自倾,却不料,半途中杀出个袁紫烟来?”

李淳风的脸上,浮现起忧苦之色,接道:“灯光下,我无法看得太过真切,但她全身似乎都被一层云气裹住,应该是道家的护身罡气,以她年纪之轻,能有这样的成就,必是高人门下。

但我却想不出当世高人中,有谁能训练出如许的杰出美人。”

李靖苦笑一下,道:“先生都想不出来,李靖就更难追忆了,不过,先生和李靖再加上袁老的力量,擒服她,应该不难。”

“难下定论啊。”李淳风道:“两天后我去见她,希望能对她多点了解,你去通知天罡一声,袁紫烟如若追迫太紧,我和她会面之后,就可能带她去见天罡了。”

“学生也在那里等候!”李靖道:“希望二公子也能赶到。以世民的风采、魅力,还不能使她罢手投降,只有杀掉她一条路了。”

李淳风淡淡一笑,道:“他们都姓袁,也许还有些宗亲渊源,看看天罡的意思吧?”

“十余年来的山川灵气,尽投入袁门之中,孕育出闭月羞花的美女。”李靖道:“袁宝儿集人间美色之最,袁紫烟却占尽了秀绝天下的风采,一个为情舍身,抛弃所爱入深宫,一个情甘入红尘,雄关万里保君王。”

苦笑一下,接道:“想不通啊!怎么会这样呢?袁氏二美,各集绝色,却又分道扬镳,各为其主。”

真是叱咤口舌亦闻香,绝世美女,本就令人动心,美女再加上才慧、技艺,那就令英雄心折了。

“袁紫烟令人心动,宝儿令人心疼,二公子送走了宝儿时,险上犹带笑意。”李淳风道:“但他回到居室,掩门而泣,呕血近槲,夜看孤灯竟终宵,目皆血流,老朽和袁天罡隐在暗中看了一夜。

至此,实已无法忍耐,商量决定,追回宝儿,不让他丧失了英雄志业,却不料这时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话!”

李靖急急的问道:”他说些什么?能令两位改变心意,硬把金童、玉女般的好姻缘生生分开?”

李淳风神情肃然地道:“他转望窗外的晓色,说:“李世民啊,李世民,你不过是和情侣分裾,就如此的痛不欲生,但世上那些千千万万的家庭呢?君主淫乱,杀戮成性,官吏贪渎,收贿枉法。

有多少妻离子散,骨肉受残的悲剧,你只有个人伤疼,为什么不想想,天下的黎民百姓呢?李世民啊!你该忍下椎心的悲苦,振奋起来!

何况宝儿做的是千秋万世大业,你怎令她失望,让她牺牲的毫无价值,需知你报答宝儿的最好办法,就是要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让天下百姓,家家能安居乐业!”

“不错,不错,世民是中土万民的希望所寄。”李靖道:“比起他,我是难及万一了。”

“我和袁天罡都被感动了。”李淳风道:“那不是装作,那是黎明乍现的无人时分,我们决定不追宝儿,天罡也决定全力行法,使天机运行加速,早日帮助他完成大愿。”

“李靖也愿为世民效命,我曾全力说服张出尘,以我们的至诚,去感化虬髯客,让他退出中原……”

“李靖。”李淳风接道:“不用太急,急易误事,这要十分诚心,三分机缘,我们寻找时机,安排世民和虬髯客见见面,让他了解世民救世救民的大志。”

“对!但时机要安排的适当。”李靖道:“仲坚兄,性如烈火,一旦他动了杀死世民的心意,那就不是一般人所能阻止了。”

李淳风心中忖道:“他如此推崇虬髯客,自然不可轻视,何不藉机探求一下虬髯客的技艺?”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如果让叔宝、敬德两大勇士,守在世民身旁,能不能阻止虬髯客的下手呢?”

“不能,算上我也不能。”李靖道:“虬髯客仲坚大哥,是位大剑客,百步之内,一挥手就能取人首级。”

李淳风吁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是一位非常可怕的劲敌了?”

“是!”李靖道:“他拥有百个以上的高手,逐鹿中原霸主的计划,他已准备了二十年,尤其是财源的充足,绝非唐公李渊能及。”

李淳风心中一动,道:“李靖,袁紫烟和虬髯客相较,孰优执劣?”

李靖沉吟了一阵,道:“先生,你和袁公天罡的胜负之比,谁高一筹?”

问的有心机,答的也出人意料。

李淳风呆了一呆,笑道:“论天机洞彻之能,我不如天罡;厅法役物之术,稍高一筹,真要算起来,是伯仲之间吧!”

“如若先生和袁公合力对付袁紫烟呢?”

李淳风愣住了。

这真是作茧自缚啊?但又不能不回答李靖。

沉吟了良久,才道:“袁紫烟是个奇人,因为,一般人都不可能在她那种年龄中,有她那样的成就,她很小很小,就从事金山大道的修行,我和天罡合力拒抗,可保不败,但她如另有莫测术法,就无法预估了。”

“现在,我就去见袁公天罡。”李靖道:“对付袁紫烟的计划,学生会全力以赴。”

右袖一挥,飘空而走,飞出了花园之外。

袁紫烟望着案上红烛,已燃烧成灰,终于一闪而熄。

她睡不着,李淳风的头顶上,浮现出三尺灵光,是一种明显的警告,也是表现出他深厚的道基和法术。

长安居的会晤,隐隐有回拜的礼貌和尊重,但也可能是敌友之分的一次谈判决定。

步罡踏斗,促使天机运行变化的不是他,那是还有—个高明人物了。

那个人,绝不会比李淳风差上多少。

究竟还有多少这样身怀道法的高明人物,在反对隋炀帝呢?

他们要帮助的是什么人?修习道法的人,绝不会出面争逐君王的霸业。

是唐公李渊,还是另有其人?

袁宝儿藏于袖中的那幅画像,又是什么人呢?

他是袁宝儿心中的情郎,绝对不会错了,所以,才宁可冒着极大的危险,把他藏入袖中。

那个人龙姿凤目,有着领袖天下的气势,就算在画像上,也有着令人心折的魅力。如果有人能夺去大隋朝的江山,就非他莫属了。

可是,他是谁呢?

袁紫烟心绪纷乱,就这么的想了一夜,红烛燃尽,仍未安眠。

“姑娘,还未起床吗?”

是莲儿的声音。

天已大亮,想是送面水来了。

“让我多睡一刻吧!”袁紫烟道:“告诉宇文先生,不用等我吃早餐了。”

她斜倚在木榻上,不是慵懒不起,而是不愿断了她的如潮思绪。

宇文成都会见了田当、萧雨带来的六个高手,也聚在长安居的酒楼上,共进早餐。

袁姑娘要多睡片刻,宇文成都也偷得这刻清闲,约田当、萧雨见个面。

“明日申时,国师要和人会面。”宇文成都道:“就在这长安居酒楼之上。”

“可要属下等早作埋伏。”田当道:“还请统领裁示?”

宇文成都点点头,道:

“两位要小心一些,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战将高手,而是超越武功范畴之外的道法隐士,他们具有一种灵力,我无法预测将会有什么样的神奇力量?也不知防之法。不过,袁国师倒是提过,精湛的技艺是可以和术法对抗,诸位请谨慎警惕,留心突然出现的异征。”

这些话突如其来,萧雨、田当听得呆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连连点头。

袁紫烟一天没有出过房门,连巧儿、莲儿也不准进她的房伺,一日间茶饭未用。

宇文成都两度探问袁紫烟的行踪。

巧儿都回答自闭在房中,连送茶都不许人入房打扰。

直到上灯时分:袁紫烟才开启房门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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