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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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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我就这么点作用吗?”
  “这是最突出的贡献嘛。”
  所有人都笑起来,包括被夸后生可畏的他。
  徐晚星一时恍惚,仿佛看见了旧日的少年。他像棵挺拔的青竹,哪怕普普通通坐在人群里,也总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不笑时,像朵远在天边的流云,可一旦笑起来,又像是不落的太阳。
  那个笑,似乎从很远的过去到很久后的今天,都未曾改变,带着不可一世的耀眼锋芒。
  某一刻,包间内的他似乎察觉到有目光从外面投来,下意识抬眼,却只瞥见虚掩的门外一抹匆忙离去的身影。
  他一顿,笑容忽然淡了些。
  离场时又碰面了。
  一行人站在大门外,院里的几个小年轻开了车来,大大咧咧分配任务——
  “我和张院、小孔顺路,就把他俩载回家了。”
  “行,那我负责胡教授。”
  “乔野宋辞,你俩住哪啊?”
  “跟你们不同路,我们在城南那边的清花巷。”宋辞特意强调一句,“乔野同志觉悟高,特地选了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显示我们俩的勤俭节约。”
  一阵哄笑声。
  “行,那你俩就自己打车回家啦,明天院里见!”车里的孔鹏飞给出一个飞吻,绝尘而去。
  另一边,徐晚星也在送客。
  司机开来黑色卡宴,她和何承绪热情地把人送走。
  唐总都快上车了,还拍拍她的肩,“小姑娘人机灵,嘴又甜,要是哪天你们顾总不要你了,尽管来我公司。”
  徐晚星笑吟吟点头,“谢谢唐总,我记住了。”
  顾先生在一旁笑,“这下她更有恃无恐了。”
  送完唐总上卡宴,又送顾先生上奔驰。临行前,顾先生笑着对徐晚星说:“今天表现不错。”
  她笑容甜美地眨眨眼,“那涨工资吗?”
  顾先生边笑边指指她,一边摇头说“你呀”,一边也坐车离去。
  何承绪一直笔挺的背这才放松下来,揉揉脸,“嘴都笑僵了。”
  徐晚星也终于松口气,放下心来,“好了,咱俩也打车回去吧。”
  一侧头,却恰好看见几步开外也停在路边等车的人。乔野和宋辞站在那里,她这一扭头,恰好和乔野打上照面。
  他看着她,目光深沉,眼里似有失望。
  徐晚星一顿,竟不知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真有此意。她一晃神,再看他时,那抹神色就消失了。
  她顿了顿,还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
  “听说你现在在航天研究院做工程师,老同学一场,还是要恭喜你。”
  乔野盯着那只停在半空的手,“对我就不必说什么言不由衷的客套话了,毕竟我一不是你的客户,二不能为你涨工资。”
  徐晚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嘲讽她刚才的行为。
  她笑了一声,收回手来,“我以为这是基本的礼貌,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在跟你客套,那就当是我虚伪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


第六十五章 
  徐晚星说完那句话,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何承绪一头雾水地追上去,“星姐,上哪儿去啊?不等车了吗?”
  “不等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啊?”
  “先走了再说。”
  虽然不知道她和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单这个背影也看得出她火冒三丈了,何承绪识趣地闭上了嘴,非常乖巧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半条街。
  直到徐晚星停下脚步,指挥他:“你回头帮我看看,那两个人还在云方远门口没。”
  何承绪立马回头看,“没人了,应该是打车走了。”
  她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没有那人身影的远处,刚才还挺直的脊背蓦地一松,像是泄了气。
  “星姐?”何承绪试探着叫了一声。
  她闭了闭眼,低声说:“打车吧,回家了。”
  另一边,坐网约车朝城南走的两人沉默了一路。
  下车时,都走进清花巷了,宋辞才开口:“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话?”
  “哪样?”
  “简直不是人话。”
  “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你还能听懂兽语。”
  “少跟我扯淡。”宋辞眉头一皱,“你不是那么尖酸刻薄的人,说话也从来都有分寸。这么多年不见,即便不喜欢人家了,好歹是个老同学,哪有你这样出口伤人的?活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你不懂。”
  宋辞嗤笑,“我是不懂,但我不瞎。你现在这样子,到底是故作清高,想让人家后悔当初不跟你,还是余情未了、耿耿于怀,所以不刺人家两句就不高兴?”
  “……”
  “好歹是个姑娘家,你开口闭口讽刺人家势利圆滑,你可真混蛋。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一帆风顺,在校是高材生,出来是清高的航天工作者?你管人家世故不世故呢,人家清清白白凭本事赚钱,有你什么事儿啊。”
  乔野一句话都没说,多少话涌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明明可以不止这样。她明明可以和你我不相上下。她的天分半点不比你差。
  ——她明明最讨厌装模作样,最讨厌言不由衷。曾经的徐晚星爱憎分明到可以凭一己之力与全世界对抗,勇敢到身边所有人都黯淡无光。
  ……
  都快走到门口了,他才终于开口:“真的很过分?”
  宋辞瞥他一眼,“请注意,很这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你的过分了。”
  “……”
  乔野把钥匙丢给他,“你先进去。”
  “你呢?”宋辞略一思索,得出结论,“又要抽烟?”
  乔野没搭理他,神情间有些疲倦,转身往院子外面走。
  身后传来宋辞恨铁不成钢的骂声:“咱们搞航天的,有累死的,有忙死的,还有焦头烂额愁死的……照你这种抽法,怕是要成我们研究院第一个得肺病病死的!”
  乔野还是没说话,走到巷子里,在树底下蹲了下来,点烟,深吸一口。
  他回想了数遍刚才的场景,说过的每一句话挨个过了几遍。
  宋辞骂得对,他就是个混蛋。
  正抽着烟,忽然听见巷子另一头传来了动静,乔野侧头看去。
  谁家大门打开了,两人推推搡搡出了门,看样子是一男一女。男的把女的往地上一推,还用力踹了一脚,然后骂骂咧咧回了屋,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那个位置不是……
  他顿了顿,掐灭烟头,重新站了起来。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或许用“几”不够准确,五年里,她被赶出来的次数双手双脚加起来都数不清了。
  从地上爬起来时,她才注意到手心擦破了,火辣辣的疼。
  可这点疼算什么?她神情疲倦地揉揉手,因为事出突然,连外套都没穿一件。快入冬的夜晚冷得惊人,风一吹,浑身都在抖。
  一旁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下一刻,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辛意。”
  辛意一惊,蓦地回头,“乔野?”
  四目相对时,她很快移开视线,勉强一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出来抽支烟。”他把外套脱下来,也没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只递给她。
  “不用不用,你穿你的,抽完烟就回去吧。”辛意故作无恙,一边笑一边说,“我就是和我先生吵了句嘴,这会儿他在气头上,我出来逛逛,让他冷静一下。”
  她这样说的时候,小心翼翼观察着乔野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多少。
  好在乔野也只是点点头,“晚上温度低,下次多穿件衣服。”
  可手还伸在半空,他执意要把衣服给她。
  辛意心里急,知道这会儿门内的人说不准还在听外面的动静。她要是接受了乔野的好意,一会儿有嘴也说不清,今夜怕是别想睡觉了。可若是不接受,又该怎么对乔野解释呢。
  她并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无助又挣扎,但乔野看出来了。
  片刻后,递衣服的手很快收了回来。
  “这个点在巷子里晃,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他似是不经意般看了眼她手腕上疑似淤青的痕迹,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你去巷子外面的咖啡馆坐坐吧,也暖和点。”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门……
  辛意点头,“好。”
  片刻后,似乎是补充给门内的人听,“你也回家吧。”
  乔野点头,“嗯。”
  然而两人一同经过他家门口时,他却并未停下脚步。
  辛意局促地说:“你不回去?”
  他侧头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她一愣,“我坐一会儿就回家,他肯定气就消了,你放心好了。”
  乔野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也不拆穿,最后拿出手机递给她,“给徐晚星打电话。”
  他看出了她这一身家居服根本没处装手机,便把自己的递给她。
  辛意推辞:“不不不,这么晚了,叫她来干什么?”
  “你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辛意有些错愕,“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那就打给她。”乔野言简意赅,“找个能看着你的人,不然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辛意与他对视片刻,终于不再逞强,沉默着接过手机,“……我背不出她的号码。”
  “她换号了吗?”
  “没有。”
  “那你找通讯录。”
  “……”
  辛意从联系人里找到“徐晚星”,多年过去,她也没想到还能在乔野的手机里看见这三个字。
  手滑点错,没摁到拨号键,反而摁到了短信页面,只是匆忙一瞥,就看见了七年前的信息。
  满屏幕都是乔野一个人的独白,清一色在问:徐晚星,你到底在哪里?
  她慌忙退出页面,又重新拨通那个号码。听见嘟声的瞬间,她却在想,七年时间,手机恐怕都更新换代了好多个,为什么七年前的记录还在?
  来不及多想,对面已经接通,素来风风火火的好友这次却一声不吭,只是接起了电话,留下一片沉默。
  辛意赶紧说:“是我,晚星。”
  那头迟疑片刻,不可置信地问:“辛意?”
  徐晚星赶来时,已是凌晨。
  咖啡馆是落地窗,乔野与辛意坐在窗边,一人手边摆了杯咖啡,此刻已经凉了。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窗外的人,她存在感太强了,像是炸弹一样从车里跳了下来,旋风一样卷进店里。
  此刻的咖啡馆已经没有别的客人,柜台后的小哥趴着在玩手机,呵欠连天,语音一条接一条,悲惨地和对象抱怨着上夜班的人有多苦。
  看见有人进来,他赶忙收起手机,笑容满面,“欢迎光临——”
  话音未落,发现那人理都没理他,风风火火冲进来,直接奔向了仅剩的两位客人那桌。
  “他又动手了,是不是?”
  徐晚星像枚定时炸弹,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讯号,仔细看脸的话,会发现倒计时已经抵达临界点。
  她咬紧牙关,压根就无视了对面坐着的人,只一把拉过辛意的手,不容拒绝地掀起她的衣袖。看似粗鲁,力道却轻得不能再轻。
  辛意没躲过,隐藏的秘密在昏暗的光线里暴露了几秒钟,又慌忙把衣袖拉了下去,“晚星——”
  “他还是个人吗?!”
  徐晚星几乎是咆哮着,又猛地转身,推门就往外跑。
  “晚星!”辛意尖叫着站起来,匆忙去追,“你别去找他——”
  可徐晚星已经跑远了。
  乔野神色凝重,蓦地起身,“你待在这。”
  随即,他也像风一样冲了出去。
  多年不见,徐晚星的身手和从前一样好,跑起步来健步如飞。
  他迟了一步,到达巷子里时,她已然站在了辛意的家门口,那个动作用砸门形容恐怕更合适。
  “谁啊,这他妈大晚上了,扰民——”男人骂骂咧咧开了门,才打开一条缝,门就被一脚踹开,撞得他后退好几步,“我我操——”
  话音未落,陈俊之看清了眼前的人,脸色蓦地一变,反手就要关门。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徐晚星眼疾手快,一脚又把门踹开,拎住他的衣领就往外拉,“你给我出来,我他妈不打死你我不姓徐!”
  “她又给你打电话了?我弄不死她我。明明说过不准给你打电话——嗷!”
  陈俊之人高马大,却被徐晚星一脚踹翻在地。
  巷子里一时之间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纷纷开窗来看。
  徐晚星揍了大概四五下,被人一把拉住胳膊。
  “不要打了。”
  她知道是谁,却并不准备停下,只冷冷说:“放手。”
  那只手非但没放,还握得更紧了。
  “让你别打了。”
  她冲口就说:“你他妈再拦我——”
  “就连我一起打?”乔野毫不犹豫地替她补全对话。
  那一刻,巷子里有刹那的寂静。
  这样的对话,似乎在从前也上演过。她去肃德找人干架,他跑来阻拦,那一晚,她就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徐晚星直到自己记忆力好,却从未想过会好到这样的地步——时隔多年,那一夜的一帧一格都历历在目。就连她穿的卫衣、他穿的毛绒拖鞋,她都记得分毫不差。
  她定了定心神,一把抽回手,拎住爬起来就要跑的人。
  “你他妈再跑一个试试,看看我打不打得断你的腿!”
  陈俊之哎哟连天,还兀自嘴硬:“两口子的事,关你屁事,你凭什么插手?”
  徐晚星冷笑,“我说没说过,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他妈宰了你?”
  她一把拧过他的手腕,恶狠狠问:“是这一只,这一只,还是五只指头都碰了她?”
  手上稍一使力,就听见陈俊之哇哇大叫。
  下一秒,她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了起来,手上一松,就被陈俊之跑掉了。
  “你干什么你,给我松手!”心里一慌,她又急又气,拼命挣扎。
  可乔野是从背后抱起她的,连人带臂,将她举了起来,像是抱孩子一样,脚掌离地好几厘米。
  一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松手,让她落地。
  徐晚星惊魂未定,猛地回过头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瞪着眼睛,仿佛要喷火,恶龙一样杀气腾腾望着他。可那一刻,乔野竟然只想笑,是真正的放声大笑。
  今夜无月无星,巷子里只有昏暗的路灯照在地上,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有风吹过,带来了他低低的笑声,像是释怀一样。
  他想,梦想,热爱,远大前程,直来直去,这些即便都没有了,也许依然还有什么是不变的。
  比如她这暴脾气。
  比如她这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一身热血,和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浩然正气。
  他不是什么痴男怨女,一段年少旧事至今还瞎他妈惦记,可午夜梦回时,那段往事因为遗憾,所以每每回想起来,都令人如鲠在喉。
  再见面,并非真的那样耿耿于怀,即便依然为她当年的不辞而别、半途而废感到失望,却不至于像今日表现的这样混蛋。
  真正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七年来每一次想起她,唯一的慰藉都是,那个故事除去结局不够童话以外,过程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帧画面都是美的。因为美,所以结局才令人抱憾。可再相逢时,他不能相信故事里的那个姑娘变成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个模样。
  她应当是仗义执言、鲁莽勇敢的,而不会点头哈腰、世故圆滑。
  那怎么可能是徐晚星?
  那怎么可能是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遗憾又气恼的小姑娘呢?
  可眼前,巷子里的这个人和白天那副模样截然不同。落幕的白日也带走了她的伪装,于是没了世故,也没了圆滑,她像条喷火龙似的对他怒目而视,样子鲜活不已,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徐晚星。
  这才是她。
  乔野低低地笑起来,长长地,长长地吐出口气。


第六十六章 
  深夜的巷子里,她怒火中烧,他却在笑。
  徐晚星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病吗你,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她扭头就要去追陈俊之,扯着嗓门儿冲他消失的方向吼:“有本事就别回家,你他妈但凡回家,看看你爸爸逮不逮得住你!”
  手腕又一次被拉住。
  “别追了。”
  “我说你烦不烦啊。”徐晚星不耐烦地回过头来,一把抽回手,“吃个饭能狭路相逢,打个架也有你多事。怎么哪哪都有你?”
  白天黑夜都遇见,他还都跟她针锋相对,再加上辛意那一手的淤痕时刻浮现在眼前,偏还让罪魁祸首溜走了。徐晚星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可她能和他说什么?他们俩现在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谁都看谁不顺眼。
  她干脆转身往咖啡馆走,去找辛意。
  “徐晚星。”
  那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她有片刻的晃神,步伐一滞。
  眨眼已经七年了,却仿佛就在昨天。
  徐晚星站在原地,停留片刻,风吹来一片沉默。他似乎没想好要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适合此刻。
  深呼吸,她头也不回扔下一句:“就这样吧。我去看辛意了。”
  身后的人没有再出声,也再没跟上来。
  昏黄的光拉长了那个背影,一地摇曳的温柔。
  咖啡馆里,徐晚星没有一点就炸,要爆炸也该对着犯错的人,不该炮轰自己人,这一点她想得很明白。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辛意都会选择忍下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所以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不担心了吗?”
  “……”
  徐晚星深呼吸,“这婚你还不离,那种人渣留着干什么?”
  辛意疲倦地闭上眼睛,“提过很多次了,一提就吵架,一提就动手。要不就是打电话给我爸妈,撒泼加威胁,我爸妈又大老远跑来诚惶诚恐劝我别离。”
  徐晚星简直想掀桌子。
  “那两口子要不是你爸妈,我他妈早拿八十米大刀砍得他们从今往后都不敢对你指手画脚了。”
  辛意苦笑两声,“有时候我反而更羡慕你。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宁愿没有父母,也不想要这样的父母。”
  辛意结婚两年了,丈夫陈俊之是父母的朋友介绍的,儿科医生,年轻有为。
  两人认识那一阵,恰好是辛意的父亲听朋友的推荐,结果误信了无良投资公司,老板席卷了所有钱财溜之大吉。辛家为数不多的积蓄就这么落了空,还把唯一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陈俊之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难题,他学医时间长、工作忙,耽误了谈恋爱的大好时机。辛意出现在父母催婚最急的时刻,见面后,他发现这是一个温柔又听话的姑娘,对父母恭敬孝顺,善解人意。
  他是医生,收入不俗,一边着手解决清花巷这边的老房子抵押问题,一边把自己在老家买的简装房提供给了岳父岳母居住。
  “我爸妈在国外,当初家里选这个房子的时候,没想到我后来会在蓉城工作。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都是一家人,你们住进去刚好。”
  都快无家可归的辛意父母简直喜极而泣,自此以后,陈俊之在他们眼里不只是乘龙快婿,简直无异于再生父母。
  纵使那个时候,辛意与他认识不过半年,一边着急地私底下劝说父母不要住过去,这是平白无故占人便宜,一边试图说明半年时间什么都没定下来,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利益不能有这么大的纠葛。
  可辛意从来在家就说不上话。
  父亲理直气壮反问她:“不住过去,那住哪里?你想办法解决房子问题吗?你有钱把抵押出去的房子再弄回来吗?”
  “我会再想办法——”
  “小小年纪,说什么大话?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等你想出办法,你爸妈都流浪街头了!”
  “可我和他认识才半年,你们这么住过去就等于是占了人家天大的便宜。万一将来我们没在一起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俊之这么好的人,怎么,你还不打算跟人在一起?”
  辛意都词穷了,“这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们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就着手谈啊。”父亲理所当然地拍了板,“依我看,你是积了八辈子的德,这辈子才遇得上这么好的男人。正好那天俊之也说他父母催得紧,过了年他都买锅三十大关了,干脆我们这周约出来吃顿饭,和他父母通个视频电话,谈谈结婚事宜。”
  “爸!”
  可父亲已然不搭理她,转头就指挥妻子,“把台历拿出来,咱们先挑几个年底的好日子,明天再去找先生算算。”
  “爸!”
  “少说有的没的,我看你俩相处得不错,俊之又是个好孩子,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呢,心思不用放在别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提什么条件,让俊之尽量满足你。”
  一次说不通,不要紧。
  辛意以为这至少是场持久战,一轮谈话不成功,还能接着再来。谁成想隔日还在上班时,就得知父母已经请了搬家公司,只用了一个白天的功夫,就把所有东西搬上了货车,夜里已经落户在临市,陈俊之的家里。
  她心急火燎约了辆车,一小时后抵达陈俊之的家,就看见父母已然鸠占鹊巢,如鱼得水一般张罗着明日要去买些什么花瓶挂画了。
  她气得眼圈都红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丝毫不考虑她的感受。
  如果这段关系没法继续发展下去了呢?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成家的阶段。对于生活她还一片迷茫,父母安排的公务员工作她做得并无兴趣,人生迄今为止的每一步,她都按照他们为她规划的来做了,甚至连他们强行规定她更改高考志愿,她反抗无能,也妥协了。
  难道如今连婚姻大事都要浑浑噩噩就这么定下了吗?
  那一夜,她终于不顾一切和父母大吵一架,可是大家似乎不在同一个频道,再怎么谈,他们都半点不理解她的想法。
  不是陈俊之不好,这跟陈俊之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她只是不确定。
  她只是还不想定下来。
  二十三年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想什么,未来期待什么,怎么能就这样把人生交给父母来做决定。婚姻是多么大的一件事,两个人在一起了,未来的无数决定就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可父母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些话——
  “你不想安定,怎么,你想学外面那些野孩子,出去浪荡,丢人现眼吗?”
  “俊之到底有哪点不好?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是不可能同意你和他分手的。”
  “不想分手?不想分手就更好办了,正好就结婚了呀。告诉你,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还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打着灯笼也不可能了!”
  ……
  他们堂而皇之住进了陈俊之的房子,自作主张与陈家父母谈了结婚事宜。
  陈俊之发誓会对辛意好,也做尽浪漫之事向她求婚,给了她看似每个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婚礼。
  辛意还有疑虑,却因为年轻,因为二十三年来从不曾反抗过,也不可能反抗成功,就这样半迟疑半天真地走进了一场从起点开始她就矮人一截的婚姻。
  真真切切快乐过,头几个月也被柔情蜜意冲昏头脑,觉得父母的选择大概没有错。
  可陈俊之的强势很快体现出来,从蜜月地点到婚房的装修,从生活作息到一日三餐,他全都要做主。
  某日辛意和徐晚星出去玩,回来时已近凌晨,纵使一整夜陈俊之每隔半小时就打电话催促一次,她也觉得自己都跟他解释清楚了,也一早知会过他时间地点,他只是过于紧张了点。
  “大概担心我在外面会有危险吧。”她笑着对徐晚星说。
  “这也太离谱了吧,三个小时打了个七八通电话,他是有多不放心我?”
  辛意也笑,笑完回到家里,遭遇了史无前例的一次暴力对待。陈俊之满面阴郁地开了门,拉她进去就是一耳光。
  “你看看谁家的好女人会三更半夜才回家?”
  她被打懵了,白皙的面颊蓦地肿起来,火辣辣一片。而她不可置信望着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值得他这样对她。
  下一秒,陈俊之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更是气急败坏,“你还喝了酒?”
  ……
  那一夜,辛意被他抽了七八个耳光,体型悬殊太大,压根没法抵抗,最后拧开门把手落荒而逃,听见他在后面骂她:“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大哭一场后,坐车去临市找父母。
  母亲一见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脸还肿了一半,就心疼得骂起陈俊之来。父亲面色阴沉,去卧室给陈俊之打电话,十来分钟后才又走回客厅。
  他把电话递给辛意,说:“俊之知道错了,说是要跟你道歉。”
  她浑身发抖,几乎听不清电话里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你不该这么晚回家,我也不该乱发脾气。
  不,这根本不是乱发脾气的问题。
  她是成年了,难道没有为自己的行动负责的能力吗?她难道无权决定自己去哪里,多久归家吗?况且她又不是不告而别,她明明把话都说得清清楚楚,难道结个婚就丧失了人身自由吗?
  那是第一次意识到,这场婚姻也许不会善终,陈俊之也并非良配。
  可父母心疼归心疼,她一提到暂且分开,他们就跳起来惊呼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房子是他的。
  因为他们每个月都会收到陈俊之打来的一大笔生活费。
  因为他们对于这个女婿的依赖程度已经大到等同于把女儿卖给他的地步。如果没有了陈俊之,他们就没有老朋友们人人羡慕的每隔几个月就出国旅行一次的机会,没有了大鱼大肉可以发在朋友圈里,没有儿女多么孝顺、日子多么滋润的谈资,这是他们这个岁数的人看重的一切。
  再后来,陈俊之炒股失败,把市中心的婚房卖了。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不愿意让父母或是岳父岳母觉得他失败,也不愿听从辛意的建议,把临市的房子收回来,和辛意父母一起住进清花巷的老房子里。
  “你父母还是继续住在那边,我和你搬回老房子。”这是他的决定。
  可是炒股失败后,陈俊之的暴力倾向愈加严重,一次一次对她动手。
  徐晚星暴跳如雷上门理论过数次,最后都动起手来。辛意不是没有离婚的念头,可父母坚决反对,陈俊之也死活不同意。
  咖啡馆里,徐晚星一拍桌子。
  “你去法院告他,告他家暴,这婚必须离。”
  辛意沉默片刻,“我爸说,要是我这么做了,他就死给我看。”
  隔日,徐晚星在医院陪老徐时,把辛意的事情说给他听,全程都是一张愤世嫉俗的脸。
  老徐感慨万千,也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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