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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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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起,马上起!”
  她鸡飞狗跳地下床,窸窸窣窣穿好衣服,飞速洗漱,扎好马尾就往外跑。
  民宿的餐厅提供简单的早饭,每人一只限量鸡蛋,粥、馒头和牛奶可以自取。
  众人都在大圆桌前坐好了,吃得七七八八,就她一个来晚了。
  她风风火火跑进餐厅时,视线第一秒落在了乔野身上。他穿了身简单的运动服,外面套了件浅灰色棉服,看上去清爽又好看。
  第二秒,迅速移开视线,因为面颊开始发烫。
  靠,她到底在娇羞个什么劲?还能不能好了!
  于胖子:“哟,还挺快。我以为你们女孩子梳妆打扮什么的,都要半个小时以上。你这十分钟就全搞定了,厉害啊。”
  大刘补充:“咱哥不算女孩子的,对她来说没有梳妆打扮这种刚需。”
  徐晚星在乔野身旁落座——因为所有座位都坐满了,不知是他有意无意,仅留下了身旁的这一个。
  她一边随手塞了只馒头在于胖子嘴里,说:“馒头都堵不住你的嘴,嘴可真大。”
  一边又问:“咦,你们谁给我弄了这么多吃的?好人一生平安。”
  自助早餐一向是早到早得,来晚了,食物所剩无几。而她的盘子里各式食物都盛了一点,鸡蛋竟然有两只。
  春鸣慢条斯理撕着手里的馒头,优雅道:“还能有谁,心细如发的学霸这不是怕你来迟了,吃不上好东西么。”
  说完,给了徐晚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徐晚星正啃鸡蛋呢,立马就噎到了,刚咳嗽了一声,身边的人就递来一杯水。在春鸣更加热烈的眼神里,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选择默默端过来一饮而尽。
  干了这杯忘情水。
  于胖子的嘴仍然没被堵住,一路往景区进发时,还在纠缠刚才的问题——
  “哎,不是我说,作为好兄弟,我是真的替徐晚星担心。一点也没有女人味,将来可怎么找对象啊?”
  春鸣老神在在,“你就别替她瞎操心了,每个人审美不同,说不定有的人就好这一口呢?”
  说完,回头还亲切地cue了下乔野,“我说的有道理吧,学霸?”
  然后又点万小福的名,“班长,哦?”
  不等被点名的朋友们作出应答,于胖子就嚷嚷起来,“开什么玩笑,审美不同不代表瞎啊。看看我们哥,一身男子气概,打起架来力拔山兮气盖世,谁瞎了喜欢这样的妹子?”
  徐晚星恼羞成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有胆再说一次???”
  于胖子:“呜呜呜,我刚说什么来着?你们看,这他妈男子气概爆棚了啊。学霸救我!”
  走在乔野和徐晚星中间的于胖子,非常诚恳地向乔野寻求帮助。
  乔野看了眼徐晚星,遗憾地对于胖子表示:“打不过她,爱莫能助。”
  于胖子被爆锤一顿后,愤愤地控诉乔野:“你见死不救!”
  安慰他的是春鸣,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算了,人家不是见死不救,人家是视力不好,看不见。”
  于胖子一愣,“怎么就看不见了?他视力不好?看不见为什么不戴眼镜?”
  乔野看了眼春鸣,眼底隐有笑意。有的事只有聪明人才看得清——
  谁瞎了喜欢这样的妹子?
  嗯,是他。


第五十五章 
  雪山之行总体还是很愉快的,看到了美景,偷偷喝光了一整箱啤酒,还全副武装、英姿飒爽地滑了雪——如果忽略掉大家摔成狗啃屎的无数个瞬间。
  回程时,一行人依然在游客中心排队等大巴。
  这一次上车时,乔野默不作声反超了一无所知的万小福,当仁不让坐在了徐晚星身旁。
  落座时,两人视线相对,谁也没吭声。
  只有春鸣是明白人,不紧不慢经过这一排时,似笑非笑凑过来,“在学校当前后桌还不够,出来也要当连体婴,啧。”
  身后,根正苗红的班长万小福一本正经地拍拍他,进行素质教育,“思想别这么龌龊,乔野晕车,只能坐前面啦。”
  春鸣从善如流,“晕得好,晕得好。”
  徐晚星掏掏耳朵,假装没听见。反正说的不是她,让乔野自己去应付。
  司机催促着:“都坐好啊,系好安全带,山路不好走,一会儿急转弯当心磕着碰着。”
  来时是早晨,去时是午后。
  大概是她样子比较疲倦,乔野看了她一眼,从背包里拿了瓶能量饮料给她。
  徐晚星一顿,“多久买的?”
  “早上。去餐厅之前。”
  那不就是她还没起床的时候?他怎么知道她会精神不好?
  徐晚星茫然,“你未卜先知?”
  乔野:“猜到了。鉴于昨晚的事——”语气带了点笑意,后续矜持地选择不点明,反正大家心照不宣。
  徐晚星侧头看他,哼了一声,“你倒是睡得好,也没看见什么黑眼圈。”
  他点头,“心情愉快有利于睡眠。”
  她一噎,嘀嘀咕咕,所以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只有她,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他能这么精神?
  “因为醒来能见到想见的人。”他云淡风轻替她解惑。
  然后徐晚星就闭嘴了。
  脸红脖子粗,呼吸不顺畅,心跳直奔一百八。
  出人意料的是,车行一半,于胖子从后排亦步亦趋跑了过来。
  “学霸,帮帮忙,我晕得不行了,换个座换个座!”
  他在车上玩手机,没想到山路颠簸,没一会儿就晕得他脸色发白。这会儿一脸虚弱地扶着椅背,诚诚恳恳看着乔野。
  “班长说你也晕车,但我看你这会儿好像状态挺好,要不先让我坐坐前面吧?”
  乔野:“……”
  很好,一报还一报。
  他沉默起身,走向后排,回头时,看见徐晚星在偷笑。
  于胖子缓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嘴碎如他,这十来分钟里安静如鸡,一个字都没说,只虚弱地西子捧心,小脸煞白坐在那。
  徐晚星享受了难得的安静时光,在他缓过劲来后,休假宣告结束。
  于胖子用胳膊肘碰碰她,百无聊赖,“旅途漫漫,哥,来聊聊天。”
  “你不是晕车吗?”
  “这会儿不晕了啊。”
  “那你滚到后面去坐,换个人来挨着我。”
  “诶嘿,我有这么讨人嫌吗?”
  “话太多。”
  “可我在后面坐着,看你和学霸不也聊得挺嗨吗?怎么,你还区别待遇啊?”
  “……”徐晚星无语凝噎,有气无力地说,“您请讲。”
  于胖子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玩没了的。话题从餐厅的饭菜延伸到滑雪摔得屁股墩儿疼,然后山路十八弯地鬼扯到了期末考试成绩,最后发展到隔壁班的谁在早恋。
  徐晚星现在听到早恋二字就惊慌。
  偏偏于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哎哎,哥,你说现在的女生都喜欢哪种男生啊?”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我压根不算女生?”
  “说说而已,你还跟我较真了。”于胖子双手作揖,“小的给您赔不是啦。来,您说说,您中意的男生该是什么样?”
  什么样?
  徐晚星沉思片刻,认认真真投入谈话。
  “个子要高,毕竟我这么矮,得好好改善改善下一代的基因。”
  “多高算高?大刘那样的,一米七八?”
  “再高一点吧。”她心不在焉地回忆片刻开学时看见的那摞资料,“一米八三比较好。”
  于胖子死鱼眼,“还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你是不是太精致了点?!”
  徐晚星急速转移话题,“成绩要好,毕竟我这种学渣,万一将来没什么出息,得靠他赚钱养家。”
  于胖子点头,“考虑得很对。成绩好的话——万小福那样的就很好。”
  她下意识反驳:“班长成绩是很好,但是太全面了,理科其实不够拔尖,还没我厉害……”
  “你要求还挺高啊,全面都不行,还得理科拔尖。”于胖子啧了一声,“你是要找个钱学森还是爱因斯坦啊?然后呢,还有什么要求?”
  “话不能太多,像你这样的,绝对拉黑。”
  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沉稳内敛一点,内秀才讨喜。
  “对别人不能太热情,不能当中央空调,尤其当别的女生示好时,就应该保持距离,最好视而不见,眼里只有我。”
  比如傅意雪。他从多媒体教室走出来,目不斜视地走掉,这一幕到现在还能令她暗爽。
  “只对我好,还得好得比较低调,不能浮夸。浮夸就低俗了。”
  比如买好告白蛋糕和咖啡,也不会当众送出,只低调地选择晚自习递给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到底是生日蛋糕还是告白蛋糕?!徐晚星陷入沉思。
  直到某一刻,于胖子经过思索,一脸疑惑地说:“你说的人,和乔野好像啊——”
  徐晚星回过神来,一惊。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于胖子,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结果后者笃定地一锤定音:“不过你放心,没人会误会你喜欢他。你们俩根本不可能嘛!”
  于是徐晚星的惊慌戛然而止,被不服气所取代——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完全不配啊。”
  “……哪里不配了?”
  于胖子奇怪地看她一眼,似乎不太懂这个问题有什么刨根究底的必要。
  “哪里都不配啊。你俩一个清心寡欲高岭学霸,一个粗鲁野蛮霸王花,从头到脚没有哪一点是配的——”
  “你才是霸王花。”徐晚星面无表情终结对话,“你全家都是霸王花!”
  *
  上学时的每一天,时间都像是乌龟在爬,距离假期总是遥遥无期。
  放假后的每一天,时间都像龙卷风,一眨眼就灰飞烟灭。
  徐晚星也觉得自己不过是眨了眨眼,雪山之行就结束了,乔野也要回北京过年。
  隔日和麻将小分队厮混在一起时,她连麻将都打得心不在焉,让于胖子胡了好几把清一色。
  于胖子何时在她手下尝到过这种甜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还以为是自己的巅峰期来临,“老子时来运转,今晚谁都别走,咱们决战到天亮!”
  大刘也是迟钝星人,完全意识不到徐晚星的心思飘忽不定。
  春鸣看看这两个,摇摇头,善解人意的永远只有他一个。他侧头不经意道:“对了,学霸不是要回北京过年了吗?要不,咱们攒个局,权当给他践行?”
  徐晚星眼都不抬,把手里的一张三万打了出来,“攒什么局啊,人家明天就走。”
  啧,听听这语气。您也有今天啊。
  春鸣笑了,“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把他叫过来呗,打个麻将,吃个宵夜,也算全了你——和我们的一片心意。”
  说话大转弯,转得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倒是徐晚星面上一烫,瞪他一眼。
  “要叫你自己叫。”
  于是春鸣打了一通电话,重点讲明:“这事跟徐晚星没关系啊,她反复强调了,主要是我、大刘和于胖子的一点心意,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徐晚星只差当场昏死过去,回过神来时,要不是于胖子和大刘拦着,她一准把麻将塞进春鸣嘴里。
  可最后还是没忍住,佯装漫不经心问了句:“他来吗?”
  春鸣斜眼看她,“一片心意,哪能不来?”
  “哦,碰。”她冷漠脸,拾起自己要的牌,打出下一张时,嘴角出现了一点可疑的弧度。
  这是徐晚星答应老徐可以狂欢的最后一晚,明天开始,她就要回归夜市,白天学习,晚上帮父亲守摊子。
  现在看来,句号大概会很完美。
  尽管不会打麻将,乔野还是来了。
  他停在街对面,抬眼看了看,兴旺茶馆,耳熟能详的地方。尽管他对赌博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兴趣,甚至因为母亲的缘故,巴不得远离,今天却还是来了。
  低头笑笑,他推门走了进去。
  权当是舍命陪君子。
  来都来了,大家才发现乔野并不会打麻将,大眼瞪小眼。
  春鸣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你坐,我来教你。”
  徐晚星瞥他一眼,“就你这牌技——”
  嘴角一勾,春鸣一屁股坐了回去,“行行行,那您来,有您这样的大家在,是我多虑了啊。来来来,让野哥做您的位置,您老人家亲手指点。”
  徐晚星一顿,侧头看乔野,乔野扶着她的椅背,含笑盯着她,“怎么,不愿意?”
  “本来是不愿意的,但你人都来了——”她一边嘀咕,一边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他。
  麻将这东西其实不难,难的不过是熟能生巧的过程。对于心算能力出色的人来说,上手其实很快。但大多数新手并不算牌,毕竟不熟悉,能反应过来自己的牌面都不错了。
  可乔野是谁。
  他的心算速度绝对不输给徐晚星,而论心思缜密,徐晚星甚至不如他。
  说好决战到天亮,她也不过教了他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没有太多可说,唯独在他出牌时,偶尔出声指点一下。
  又是本个钟头过去,她连指点都不用了,他已然上手。
  “杠。”
  “清对。”
  “这个叫什么?小七对?”
  “那这个呢,龙对?”
  于胖子和大刘起初还高兴呢,徐晚星这个老手让位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刚学会打麻将的新手。他俩精神大振,难道翻身之日就在今夜?
  直到前半夜从心不在焉的徐晚星那里赢来的钱输光后,于胖子开始哀嚎了:“哥,你不是不会玩吗?你刚才是在演我吧?!”
  回头一看,大刘安静如鸡。他不解地伸胳膊肘碰碰大刘,“干嘛啊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声讨影帝?我以为他只是成绩好,没想到演技更好。是我天真了,还真以为他不会——喂,你怎么都不生气啊?”
  大刘面无表情,“我已经输麻木了。”
  春鸣扑哧一声笑出来,侧头看看乔野,给了一个“谢谢大哥手下留情”的眼神。
  乔野与他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表示他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
  离开茶馆时,已是深夜。
  两人站在清花巷的巷口,与另外三人分别。
  春鸣懒洋洋地挥挥手,“一路顺风啊学霸,早点回来。”瞄一眼徐晚星,他似笑非笑,“毕竟一日不见……”
  剩下的话,你知我知。
  大刘和于胖子仍旧迟钝着,一个提前祝乔野春节快乐,一个让他早点回来,下次再战麻将。
  少年们转身离去,热闹归于岑寂。
  走在安静的小巷里,脚下是青石板,头顶有白月光。
  徐晚星说:“是不是发现麻将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如果不用于赌博的话。”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放心,我都是娱乐娱乐。”她说得自然,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她干嘛要叫他放心?他放不放心明明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徐晚星。”
  “啊?”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她有些紧张。
  好在乔野没有说什么让人为难的话,只说:“高三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接下来的时间,先放一放麻将,能做到吗?”
  她一顿,别开眼,“能啊,这有什么难的?就算你不说,我爸和师爷也第一个站出来不让我碰麻将。”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抬头看他。
  “那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件事?”
  “好。”他唇角带笑,点头说,“我答应。”
  “……好什么好,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答应什么啊!”
  他侧头看着她,“不抽烟,对吗?”
  “……”
  对。
  徐晚星暗骂一句,这家伙成精了吧,真的会读心术不成?她想什么他都知道,真叫人气馁。
  他们站在她家门口,卷帘门虚掩着,留了条缝。屋内黑灯瞎火,先回家的老父亲已经睡着了。
  这就该分别了。
  他回北京,她继续留在蓉城,两人各自过各自的春节,来年再见。
  徐晚星抬头看着他,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惆怅。她飞快地思索着,如何能将此刻拉长。
  再长一点就好了。
  最好黎明不要来,清花巷没有尽头,时间定格此刻。
  “你困吗?”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她没头没尾地问。
  “不困。”
  “那,上去坐坐?”她指指二楼的棚户。
  乔野看她片刻,笑了,“好。”
  这是他第二次踏进她的“书房”,老样子,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书房的摆设和上次来一模一样,没有改变过,陈旧简单,但干净清爽,带着徐晚星的个人特色。
  她忙忙碌碌地拨弄收音机时,乔野从背包里拿了张CD出来,走到她身后,“放这个。”
  “诶?”
  她一顿,接过CD一看,竟然是Coldplay现场合集。英文封面,显然是进口原版的。
  “哪来的?”
  “南锣鼓巷有家卖原版唱片的老店,店主常年从世界各地背些CD回来。我托从前的老同学帮我去看了眼,刚好找到了这套。”
  “……”
  她一顿,低头拆开盒子,拿了第一张放进去,和他并坐在厚厚的老地毯上。
  “你一直带在身上?”
  “也没有,原本就想好了今晚给你,恰好春鸣打电话说你们在打麻将。”
  “所以不是来打麻将的,是来送CD的?”
  “可以这么说。”
  她低声笑了,翻来覆去摩挲着那盒CD,“谢谢啊,乔野。”
  “这是喜欢的意思吗?”
  “不是。”她抬眼,笑成一朵货真价实的霸王花,“是超级无敌巨他妈喜欢的意思。”
  他淡淡点头,不经意似的追问:“那是CD还是人?”
  徐晚星心跳一滞,“你怎么老说骚话!”
  “不能说吗?那下次不说了。”
  “……也不是不能说。”
  他似笑非笑盯着她,片刻后,那只倔强的后脑勺仍旧吝啬于给他一个正脸,但声音倒是低低地飘了过来。
  “Both。”
  倒是乔野一顿,“什么?”
  他难得有这样迟钝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回答什么。徐晚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句,结果他居然这种反应。
  她气急败坏地回过头来,“好话不说第二遍!”
  看她这样的表情,乔野稍一思索,就会意了。
  他低头看着矮个子少女,哪怕并肩坐着,她也矮他好长一截。她生着闷气,满脸通红坐在那里,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大苹果。
  “徐晚星。”
  “……”
  “徐晚星啊。”
  “别叫我。”
  他失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很高兴。”
  她一顿,“高兴什么?”
  “高兴你喜欢这个礼物——”头顶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和我。”
  多功能收音机里仍有歌声流淌,此刻恰好放到那首耳熟能详的《Yellow》。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倚在墙壁上听着歌。地上是毛茸茸的地毯,窗帘被风吹起,像是海上的风帆。
  徐晚星跟着低声哼,直到播放至某一句歌词,她戛然而止,停止哼唱。
  身旁的人却侧头看过来,目光明亮。
  You know I love you so。


第五十六章 
  离开蓉城那日,天气晴朗,云朵像巨大的棉花糖,漂浮在湛蓝的冬日晴空上。
  乔野与父母一同拎着大包小包,抵达机场。
  和父亲一同排在队列里等待打印登机牌、托运行李时,他收到徐晚星的信息——
  “八点钟方向,全家便利店,速来。”
  他一顿,抬头说:“爸,我去买两瓶水。”
  “去吧,这有我就行。”乔慕成点头。
  乔野在便利店的角落里找到了徐晚星。
  她全副武装,穿着黑色棉衣,还戴了顶棒球帽,鬼鬼祟祟躲在角落里,像是做贼。
  “你爸妈没发现吧?”
  “没有。”乔野上下看看她,好笑,“穿成这个样子,就为了躲他们?”
  “废话。你妈妈很不待见我的样子,上次在巷口碰见她,我叫了声阿姨好,她超级冷漠地回答了一句:哦,是小徐啊。那语气简直就像在说:你给我识趣一点躲远些。”
  她振振有词,递了瓶酸奶给他,还探头探脑往外看。
  乔野看着那瓶酸奶,“这是——”
  “践行礼啊。”她理直气壮地说,仿佛丝毫没觉得践行礼是酸奶有什么问题,“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这礼是不是太轻了点?”
  “过分了啊。有礼收都不错了,没见我冒着生命危险来送你?”她白他一眼,又问了句,“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他笑笑,接过那瓶酸奶,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把手递给她。
  徐晚星心跳忽然快了几拍,咳,这是要——
  她左看右看,确定这是无人角落,借着货架遮掩,没有人会看见。这才咬咬牙,把心一横,伸出手来。
  顺便麻痹自我,这是在践行,称为握手更合适,绝对不是什么牵手。
  没想到手是握上了,下一秒,某人微微使力,把她往跟前一带,她就不由自主一头栽了过去,面颊刚好贴在他胸口。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多,额头埋在柔软的衣料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眉心就落下一个很轻很克制的吻。
  只是轻轻触碰了那么一下,稍纵即逝,像蜻蜓点水。
  乔野的声音就在头顶,低沉又柔软。
  “等我回来。”
  徐晚星离开时,整个人是懵的,脸是红的,身体是滚烫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自我麻痹被乔野终结了,说好的握手,说好的兄弟情,被落在眉心的那个吻彻底击碎。
  没有兄弟会这么搞,除非搞基。
  她捂着脸一路狂奔出机场,欲哭无泪。
  脑子里两个小人在争执——
  “好哇,徐晚星,你早恋!”
  “不,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那他亲你干什么?!”
  “兄弟情的升华?”
  “你骗自己还是骗鬼?”
  ……
  *
  这个春节徐晚星过得很充实。
  答应过乔野不再打麻将了,就真的老老实实再也没踏入过兴旺茶馆。白日里埋头做题,苦记单词。夜里随老徐去夜市摆摊,忙忙碌碌。
  放松休息时,也并没有闲着,而是捧着那本《暗淡蓝点》,对照着字典认认真真看下去。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走神的时间多了起来。
  循环听着Coldplay的歌,一不小心就会神游天外,于是笔不动了,于是大脑停止思考了,于是整个人神神叨叨趴在桌上,一边撸猫,一边露出傻子一样的笑。
  也会偷偷搞点小动作,比如和乔野发信息。
  学霸的开场白总是很学霸——
  “今天背单词了吗。”
  “背了五十个。”
  “这才八点半就背了五十个,有没有兴趣再来五十个?”
  “并没有。”
  然后才会慢条斯理进展到——
  “今天我回母校去看望老师了,校门口卖煎饼的老伯还认识我,说我是当年最闪光的小少年。”
  “老伯不看漂亮小姑娘,看什么闪光小少年啊?也太不正常了点。”
  “可能是因为闪光小少年身后总是围了一大群漂亮小姑娘,想不看见都难。”
  徐晚星咬咬牙,“从小就招蜂引蝶,真过分。”
  没一会儿,得到回复:“放心。尽管外界狂风大浪,我一直安分守己、岿然不动。”
  她又面红耳赤、骂骂咧咧把手机拍在一旁。
  放心个屁哦。他们只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发乎情,止乎礼,她才不管他什么样。
  半分钟后,操着兄弟情的徐晚星又重新拿起手机,义正言辞说:“今后也请你继续发扬这种作风!”
  然后亡羊补牢,再补一句:“虽然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但为了你的天文梦,高三当然要心无旁骛冲刺一波,继续安分守己。”
  她并不知道乔野在那边笑出了声。
  就如同乔野也不知道,其实她早已看穿他关于学习的日常问候,不过是个无聊的开头,只为引出后文的琐碎日常。
  只是那些日常有关彼此,尽管琐碎平常,也仿佛闪着光。
  *
  临近年关时,老徐生了场病。
  他去夜市摆摊这件事,一年四季、风雨无阻,除却除夕夜,从未缺席过。
  徐晚星和辛意约好了一起购置小姑娘的年货,从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归来时,天色已晚。她打算回家把东西放下,就去夜市帮忙。
  踏进玄关,打开灯,却忽然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徐晚星吓一大跳。
  “爸?”
  把塑料袋放在桌上,徐晚星走到沙发边上,看见老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回来了?”
  “你怎么没去摆摊啊?我以为你都走了呢。”
  “几点了?”
  徐晚星看了眼手机,“都七点半了。”
  徐义生吓一跳,赶紧坐起来,“我就打个盹儿,怎么都七点半了?”
  他起身时,扶了扶额头,身形不太稳。
  徐晚星发觉不对,凑近了来看,“爸,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下午肚子疼,跑了好几趟厕所。”徐义生摆摆手,“不要紧。就是这几天没按时吃饭,有上顿没下顿的,今后准时就好了。”
  年关将至,夜市的生意越发好。哪怕有徐晚星帮忙,徐义生也忙不过来,更何况他不允许徐晚星一直待在身边,总是赶她回家——
  “都快高三的人了,别浪费时间,给我滚回家看书去!”
  这些日子他没怎么吃好饭,忙起来时,直接忘了这一茬,只顾着做生意去了。
  徐晚星看他脸色苍白,走路脚都是虚的,一把拉住他,“今天就别去摆摊了,你这样子站都站不动。”
  徐义生兀自嘴硬,只说拉个肚子而已,用不着小题大做。
  徐晚星急了,直接把他三轮车的钥匙没收了,“爸,这都快过年了,你也让我省点心成吗?你要是病倒了,让我怎么过这个年啊!”
  看她真急了,徐义生才妥协。
  “就这一晚。”
  “前提是今晚你得好起来。”
  徐晚星照顾了父亲一晚上,熬了一锅咸蛋瘦肉粥,又守在一旁端茶递水。
  夜里,张姨来了一通电话,问徐义生今晚怎么没去摆摊,然后很快从茶馆赶来,手里还拎了一袋年货。
  “哟,拼命三郎也有今天啊?”
  徐义生有气无力地埋怨说:“我都说没什么事了,这丫头非不让我出门。”
  张姨力挺徐晚星,“什么叫没事?你看看你这样子,像是没事?非得撅蹄子躺地上不能动了,才叫有事?”
  徐义生:“撅蹄子???”
  “我早就说你别这么拼命了,钱能赚完吗?瞧你那样子,命都不要了,成天熬夜不说,还有颗操不完的心。晚星现在也长大了,你纯属没事找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都是同辈,张姨数落起徐义生来,比徐晚星要名正言顺得多。
  小姑娘在一旁笑眯眯听着,只差没鼓掌叫好。
  拎走时,张姨指指桌上的那一大袋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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