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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鸟_李暮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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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么搀扶着一路上去。过程中,她想过很多。路过半山,看到迎客松下面的碑石,上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嘉越说这话应景,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沈清石想的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失去以后的感情。但是等待,哪个人会站在原地一直等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谁能保证那个人不会改变?
轻则无疾而终,重则满盘皆输,徒惹人厌烦。
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人生有几个二十五年?不能输,输不起。
这样的思考,让她对自己的取舍更加坚定。尔后上山的每一步,她执意推开他自己走,步伐虽然不稳,但是自己一步一步地走。
嘉越说:“我背你上去。”他指着半山烟霭里的那座塔楼说,“我背你到那里,到了,你就不要走。”
沈清石站在迎客松前,仰头看,这南国的山,黑黝黝的,云霭在峰峦间迭起,奇诡莫测,像难测的命运。
“到不了,你就认命吗?”
“我一定能到。”
“那好,就赌日落前,你能不能到那儿。”
“一言为定。”
之后的之后,这个少年试着背着她攀登顶峰,她趴在他的肩头,手压在他的肩膀上,觉得温暖。日沉西山,明月东升,眼前只见白茫茫一片,塔楼消失了,漫漫在云雾间消失。嘉越抓着她的手,急地六神无主。
他忍着,双眼通红,最后蹲到地上痛哭。
她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
“嘉越,你现在还小,只能背我到这儿,凡事不能勉强。别把对老师的依恋当□□情,以后你会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有自己的家业,有自己的前途和理想,你会幸福。”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幸福?”
他抱着她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你这样没用的,你家里人不让我们在一起,我现在已经失业了,你要让我更惨吗?”
他手里的力气渐渐流失,终于不再死缠烂打。但是他一定要她的新电话,清石只好写了号码给他。他还当场打了,接通以后才让她走。
她真的走了,沿着山坡缓缓下去。
越来越远,直到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他再一次痛哭流涕。
若干年以后,沈老师,你会记得当年常川与双林之间的黑土壤?会记得街头巷尾的桂花香?还是桐乡雨露街三十六号一级一级的青石板?
你还会记得你的嘉越吗?
师傅说过,时间如水,记忆如茶,再刻骨铭心的也会被岁月冲淡。四时嬗递,山城改建,河流变作了山川,高山化为了海洋,原来的道路面目全非。
你还会找得到你的嘉越吗?
作者有话要说:
☆、034
034
秋末冬初,天气越来越冷,最近来店里的人也日渐稀少。静姐下午要出差,早上和她们打了招呼,说是下午有一批新上市的冬装要来,要她们帮着把关、签一下字。
沈清石和杨子欣一起值的班,一起接的货。因为是老合作商了,厂里送来的时候没怎么仔细验货,等二检查出问题,两个人都傻眼了。
这次订购的是过冬的弹力棉毛衫,因为秋冬交际,季节变化,一批货起码有一半以上都缩水。眼看就要交货,订购的外商又是极其挑剔的人,汪静回来,急的火烧眉毛,最后还惊动了销售经理。当然是一顿好训。
听说,不日总部就要来人。
“怎么办,咱们会不会直接被开了啊?”下班后,杨子欣还心心念念念叨着这件事。无怪乎她忧心,虽然做的是营销和接待工作,她们月工资有三千出头,年假节假非常充裕,算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了。汪静擢升做了店长后,对她们一直都很不错。换了别的地方,保不准有这待遇。
“放宽心吧,真要来,躲也躲不过。”她这样安慰她。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杨子欣瞪她,“一会儿一起吃饭?”
“不了。”清石说,“我要去东大接明月。”
“她都十九了。”杨子欣说起这个就有气,“又不是你亲女儿,让蒋自成和她前妻去啊,犯得着你个后妈在那儿献殷勤?你说,你落什么好处了,凭白还给人家撂脸色看?”
说的也在理。
但若是不去,回去又要闹又要吵。
她们去路口吃了碗面,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乘公交从凤凰路开到中冠里。这座城市靠海,傍晚的时候风总是特别大,刮在身上刺痛,好像要把人的皮都割去。中冠里是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区,有名的市场和百货都在街道两侧。过了中段,东面是教学园区,三所全国最有名的外语学院都在这里建校。那是上个世纪初的事了,要是搁现在,一块地皮的价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蒋明月就读的是一所中外合作的国际工商学院,不说在本地,在全国的师资力量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不管是中美、中英、中法还是中日等等各项目的合作课程,外语是很重要的一门,仅次于专业课程。
她主修的是中日合作的商务课程,12月初,日语等级考试刚刚结束,家里人都在等她N2的成绩。
杨子欣不以为然:“学什么不好?非学‘八嘎呀路’,没得以后当了汉奸。”
沈清石说:“你嘴少损点啊,小心嫁不出去。”
“怎么我说得不对?”她气呼呼地说,“我这是帮你,你还帮她们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家里都穷地要死了,还要读这最烧钱的学校,最烧钱的鬼子合作电子商务系!”
在老地方没见到蒋明月,找到她同班的同学一问,得知她去了一号楼听讲座。
沈清石和杨子欣说:“要不你先回去吧。”
杨子欣摆摆手:“我闲着也是闲着。”
报告厅在二楼,她们到的时候,报告还没有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讲座,人满为患,从门内排到门外,硬生生把观望中的她俩挤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沈清石和杨子欣在后排的角落里找了位置坐下。私下一看,来听的不止年轻的学生,还有一些西装革履的青年和带着笔记的讲师。坐在她们前面的是中法和中英合作的女生,窃窃私语,表情兴奋。
从她们嘴里得知,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讲座,作报告的是外交部国际司某处新上任的副处长,专业翻译出身,曾就读于对面的顶级外语学院,远赴巴黎和东京深造。
旁边中德的女生又说,这人给总理做过随员,帮主席做过翻译,父母都是中央□□的高官。
后面学西班牙语的又发言,他哥还是外经贸部的二把手呢。
这话玄乎了,有人说不信,他几岁,他哥哥几岁啊,就部级干部?
发话的女生急地揪鞭子,说,我爸爸在外经贸厅工作,曾经见过他。
后面一片“切——”声,有人又说,一会儿说外经贸部的,一会儿又说外经贸厅,说谎先打个腹稿行不?
女生快急哭了,说,我又不懂这些,但我爸确实见过他,云云云云。
不过,女生更津津乐道的是这个人长相不俗,堪称玉树临风,翩若惊鸿,是一帮秃顶老干部中的一枝花,和尚庙里的一点红朱砂。
热火朝天谈论了大半场,此人姗姗来迟,排场倒是大,在校长副校长还有几个领导的簇拥恭维下登上讲台。
校长亲自递话筒,他点头称谢,试了试音,然后对下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某女生正色说:“看什么?还看,眼珠子掉下来了。”
言毕,哄笑满堂。
楚嘉越的声音很好听,语速不快不慢,口齿清晰,是以满厅的人都能听清。
他说:“你们想听什么?若要我随意,那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有人在下面不怀好意地说:“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公事啊。”
楚嘉越说:“你们想听什么风月?”
“前辈有女朋友没?”
此问题深得人心,大家屏息静气,翘首以盼。
在一双双狼眼的注视下,楚嘉越笑了笑:“我不告诉你们。”
嘘声一片。
那天,他讲了在巴黎和东京求学的经历,生活日常,毕业后参加翻译组实习,第一次同声翻译,第一次赚到外快,做过三秘,随行领导出访国外等等。
这个年轻人确实长得好看,高高瘦瘦,近看远看都很英俊。弯弯的眉不那么凌厉,但是皮肤白地透明,以至气质有些婉约清冷,微微笑,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浅灰色的毛线衣,说到兴起时,撩一下发梢,不动声色,很安静很自在的模样。
沈清石出来的时候,很久都没有说话。
杨子欣在那儿感慨:“同是爹生父母养的,怎么就差那么大。有对高官父母,少奋斗三十年。这么年轻就是县处级干部了?”
说了半响没人搭话,杨子欣回头,沈清石看着前方发着呆。她碰一下她的胳膊:“怎么了?”
她终于回过神:“……没。”
杨子欣以为她在找蒋明月,啐了口:“小蹄子忒不安生。”
等人渐渐从报告厅离开,走廊里空了起来。沈清石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拉住杨子欣朝外面走:“先出去吧。”
“不等她了?”
“去外面找吧,可能已经出去了。”沈清石说,其实她是没有这个勇气再等下去。好巧不巧,蒋明月出来,在后面叫住她。
沈清石只好回头。
这一看,她的脚步不能动了。蒋明月身后,最后出来的是讲座的楚嘉越,几个领导簇拥着,众星捧月般。远远的,他隔着人流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很淡漠的样子。外面比里面冷,他加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衬得皮肤在阳光下更加白。
他和几位熟人淡淡说笑着,从侧面的拐角处离开。
他一次都没有看她。
一次都没有回头。
也许,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清石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转头对蒋明月笑了笑:“你的日语考得怎么样?”
蒋明月拨开她,自己往外面走,语气有点儿不耐:“你也懂这个吗?”沈清石和她爸爸蒋自成结婚的时候,是一个无业游民,后来做过营业员,卖过水果,还摆过地摊。在蒋明月眼里,她是个长得好看但没什么文化的“花瓶”,加上是后妈,心里难免有嫌隙。
杨子欣看她这样就想“教育教育”她,一路上,沈清石暗暗使眼色,她才忍着没发作。公交车到了半路,她就憋着气下车了。
等到下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走的路上碰到卖水果的小摊,沈清石说:“买点橘子好不好?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蒋明月皱了皱鼻子,轻哼了声,指着那摊上摆在箩筐里的小橘子说:“你自己看看啊,这么小,又这么憋。要吃你自己吃啊。”
“那香蕉呢?”她耐着性子说,“你不吃给你爸爸买点吧?”
“要买你就买呗。”她踱步走到一边,撸下肩包在手里一下一下地甩了甩。附近这片街区都是老房子,居住的都是很老的住户,大多相熟。傍晚有不少老人孩子出来散步,见到她们出声打招呼。
“你这橘子的确不大,也不够新鲜了,五块钱三斤吧?”沈清石捡起一只,摸了摸橘黄色的光釉,心想,可能还打了蜡。
买橘子的女人哎哟哟叫起来,劈手夺过她手里的橘子:“我说大姑娘,你打开眼睛看看清楚啊,这可是今天早上刚摘的。五块钱两斤很便宜了,你一下子要占我一半便宜啊。”
“这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沈清石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季节,橘子本来就是时令水果,现在又是晚上,放了一天了,别说五块三斤,就是四斤路口那边也很多。只是今天时间晚了,买不到了,所以我只好在你这儿买了。大婶,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五块二斤,你送我两根香蕉好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真是的。”
蒋明月见她们在那儿讨价还价,自动站远了点。有认识的邻居过来打招呼,她低着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手里不停拽着书包带子,烦不胜烦。
作者有话要说: 虐虐更健康,O(∩_∩)O~
☆、035
035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老式的楼道,触摸灯坏了,沈清石只好在黑暗里摸钥匙、开门……门一开,蒋明月就不耐烦地撞开她跨了进去,几步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房子只有六十平米左右,没有开灯,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一股酸臭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灯以后,她看到蒋自成喝得烂醉如泥,四平八稳地躺在沙发的位子上,地上还滚着几个啤酒瓶。
她去卫生间打了水,又拿了毛巾给蒋自成擦亮。抹了两下,他的酒有点醒了,不耐烦地挥开她。
沈清石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头磕在桌子的一角,火辣辣地疼。她伸手摸了一下,指尖沾了红色,应该是流血了。
“既然醒了,你自己擦一下吧。”她把毛巾给他。
“你他妈的去哪儿?”
沈清石没理会他在后面嚷嚷,拿了包重新出门。后面“哐当”一声,她回头一看,蒋自成打翻了桌上的一个铁盆。他喝多了酒,脸到现在还是红红的,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我问你话呢,聋了?”
沈清石转过身,看着他,一只手按在门把上:“时间到了,我去接亮亮。”
蒋自成冷哼了声,低声囔了句:“丧门星,病秧子。”
“那也是你的儿子。”沈清石努力忍着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但是,语调僵硬又冷淡,“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不养他,也不要咒他。”
蒋自成抬起脚踢着桌子,一下不成,连着三四下,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你跟我甩什么脸子?那会儿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住最好的医院,我妈天天给你煲鸡汤,你倒好,生出这么个东西?光是医药费就花了多少?你自己说!赔钱货,扫把星。”
沈清石什么都可以忍,但就是不能忍受他拿儿子说事。
“亮亮不管身体好不好,都是我的儿子。钱?你怎么不说你每天赌钱,欠的一屁股债?”
“关你什么事?”蒋自成冷笑,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他妈少管我的事。”他多少有点心虚,骂了两句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清石低头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这七年来,她只有头几年的日子算是好的。刚结婚时,蒋自成对她还算体贴,时不时帮着做一些家务。儿子满月后,被检查出了先天性心脏病,他和婆婆的态度就急转直下。光是生病住院,每月的开销就像一个无底洞,足以拖垮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蒋自成后来又染上了赌瘾,她的生活就更加艰难,还在还有杨子欣和汪静这两个知心朋友帮衬一二。
上班的时候,她把蒋亮寄托给杨子欣的外婆,每月给她700块钱。杨婆婆是个好人,很喜欢孩子,她每次去的时候,她都把孩子照顾地很好。
这天杨子欣也在,拉着她话了会儿家常。临了了又提到她的生活现状,说她这样不是办法。
“那你说我怎么办?”沈清石说。
“离婚,你离婚吧。”
沈清石只是笑笑:“还没到那地步。”
她今年32了,这个年纪,实在不适合太闹腾。蒋自成虽然混,从来只是口角,她不理他,他也不会太自讨没趣。两人同一个屋檐下,虽然貌合心离,好歹有套房子作为栖息地。要是离了婚,不说对孩子不好,她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离婚。她到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各过各的,谁也不欠着谁,感情那种事情,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是奢侈品。
认真说起来,她的生活要比杨子欣拮据地多。杨婆婆和隔壁的老太太老爷爷在镇官西部合伙开了一家小超市,虽然不算富足,倒也小康。老人家生性健谈,在路口健身中心的老人堆里很吃得开,认识不少人,时常给她介绍一些待遇不错的兼职。
出门前,杨婆婆又叫住她,问她有没有意向做一下度假村的招待。沈清石耐心地听老人家说,眼睛越来越亮。
鑫海度假村改建,在沿海的半山别墅区选好了新址,去年年底动的工,今年五月已经竣工。那片别墅区住的都是有钱人,鑫海度假村的消费层次毋庸置疑。这份工作算时薪,每小时80,沈清石算了算,一天工作10个小时就有800块,顶她三分之一的工钱了。
她心中万分感激。
出来的时候,孩子扒拉着她的手,仰着脑袋看着她:“妈妈好像很开心。”
孩子有病,吃的也不算太好,整个人看上去面瘦肌黄的。她心里愧疚,弯下腰来捏捏他的脸蛋:“亮亮这也知道?”
“我希望妈妈开心,不要妈妈不开心。”
清石摸摸他的脑袋:“明天和后天的双休日,妈妈要出去工作,你乖乖和杨婆婆在一起,好不好?”
孩子有点不乐意。虽然她工作很忙,以前的双休日都是陪着他的,有时还会带他出去玩。
“亮亮乖。”她低下头,亲他的小脸蛋。
孩子这才怒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这次回去,蒋自成已经睡了。
房子里一片黯淡,只有蒋明月的房间透出淡淡的灯光。房子小,只有两个房间,蒋明月一个,孩子只能和他们挤在一起。不过,这样也方便她照顾孩子。
小小的房间,靠门口的地方摆着一张铁床,蒋自成睡那里,另一边靠窗的位子,是她自己搭的简易木板床。孩子出生以后,他们就分开睡了。一方便是为了夜里照顾孩子,一方面两人也没心思干那事。
夜半,孩子的鼾声响起来,她紧绷的心弦才松了松。
这孩子从小睡眠浅,她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这些年来睡前总是抱着他、给他哼唱儿歌。渐渐的,孩子在她的怀抱和歌声中能安然入睡了。
黑暗里,还有蒋自成的呼噜声,哼哧哼哧,堪比闷雷声。
她怎么也睡不着,起来披了件衣服,小心地打开了台灯。这小小的一簇光晕打在棕红色的书桌台上,像晕染开的晚霞、昏黄斑驳的书页,散发年久回忆的味道。
沈清石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态,甚至拿出了压在箱底的一个红色木头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铂金项链,依稀是当你楚嘉越送的时候的模样。现在看来,这条项链的款式老了,花样也不新了,但是,在生活最困苦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把它卖掉。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楚嘉越,谁知道世事无常。不过遇到又怎么样?楚嘉越显然不记得她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情,说到底只是电视和小说里虚构的故事。
贫穷的女主角迫于男方家庭的压力不得不放弃,或者是为了金钱而嫁人?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情非得已?
不过是屈服了生活,认清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吧,所以,趁着年轻多赚钱……摊上这种老公,还不如单身,╮(╯▽╰)╭
中文系的,话说除了当老师,还能干啥?
女主现在混这么惨,除了出身不好,父亲弟弟两个拖油瓶外,嘉越也很大责任啊……他家里人╮(╯▽╰)╭
☆、036
036
这座城市的夜晚,星星总是格外明亮。楚嘉越沿着海边公路开车,心头的思绪很乱。有咸涩的海风顺着车窗刮进来,刺得他脸颊疼。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开在这条路上。此地偏离城市,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他能放心地想平时不敢想的事情,流出平时不能流露的姿态。
这七年来,他想过无数次再见沈清石的情景,但是没想过会是这样。他尾随她离开,得知她的住址,他在楼下等,最后看到她的丈夫,还有儿子。
——这个荒诞的世界。
他没有和她说话,甚至没有露脸,亦如白天的报告厅外,他没有看她,一次都不敢回头。
他在想,她此刻在干什么?
陪着她的老公,还是哄着她的儿子?
远处的沙滩上卷起一阵狂风,沙子迷了他的眼睛。
他终于留下眼泪。
车子一头撞在海边的一棵椰子树上,他身子前倾,狠狠磕到了方向盘,又被安全带硬生生拖了回去。头晕目眩,不能自己。
再次睁眼,人在医院里,林文东和楚家航陪着他。
“一回来就多灾多难啊。”嘉航把削好的一只苹果递给他。
嘉越咬一口,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脑袋,还是有点疼,不由问道:“我怎么了,脑震荡?还是颅开裂,怎么这么疼?”
嘉航说:“那你放心,只是轻微损伤,还死不了。”
嘉越说:“出去。”
嘉航出去,把门关上。
林文东摇着头,在床边坐下:“还是这臭脾气啊,做了外交官还是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性暴力?”
嘉越笑道:“我是病人,你别挖苦我,这样对我的病不好。”
林文东啐了声。
“说起来,这些年你在哪,怎么我都联系你?我在国外给你打长途,你也不接。”
“外交官大人,你是不知道人民疾苦啊。自从我高考失利以后,我爸就给我整军队里去了,没看到哥哥都瘦了一圈嘛?”
“现在什么职位?”
“勉勉强强,上尉吧。”
“看不出来啊。”
“夸我还是损我?”
二人哈哈一笑,熟稔一如当初,此时门被叩响了。
“请进。”楚嘉越说。
进来的是谢飞澜。她个子高挑,穿浅紫色的小鱼尾裙特别好看,更加凸显了身材。她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瓶。
“这是什么?”嘉越说。
“你明知故问啊。”谢飞澜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说,“你是怎么出了事故啊?楚嘉越,你行啊,回国才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当初在法国就不消停,回了国照样我行我素。年轻人,奉劝一句,珍爱生命。”
“您别说得像我妈一样。”
谢飞澜端着盛好的鸡汤,舀起一勺喂给他。嘉越忙说:“我自己来吧。”
飞澜没有坚持。
此人是他在东京银座附近的一个酒吧认识的,说起来有点狗血,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夜之欢。之后,没想到彼此是校友,他那会儿多少有点尴尬,见面都绕着走。
直到有一次在读书馆看书时,飞澜主动走过来,问他:“楚嘉越,你介不介意我同座?”
说得这样明白,他当然不好拒绝。
“请随意。”
飞澜在看杜拉斯的《情人》,英文版的,手里边吃一份芒果西米露,看得津津有味。他坐在一边,能听到她轻轻的爽朗的笑声。半晌,她抬起头冲他笑一笑。
“我以为你这样的男生,喜欢看经济政治?”
嘉越抬头,她指指他摊开在桌面上的《中外音乐鉴赏》。
“只是爱好。”他问出自己的疑惑,“我这样的男生,怎么您以前见过我吗?”
“别用敬语,我叫谢飞澜,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飞飞’、‘小澜’,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然后她解答他的疑问,“楚嘉越嘛,常年拿第一的人,留学生里,谁不知道你?”她又说,“我从小喜欢有音乐天赋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笑笑。
“有时候你真是难以接近,只能远远看着。”
他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算很难相处吧。”
“我们留学生宿舍那伙人,平时大家一起出去玩,你从来不去。你这人看着谦逊有礼貌,实际上又骄傲又冷漠。”
嘉越放下书,看看她,没有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飞澜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你还记得谢家的囡囡吗?我爸爸和我说他不久前还见过你,特意和你提过我,谁知道你转眼就忘了。”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
“犯不着。”她抱着自己的书站起来,低头俯视着他,“以后,别看到我像避着蛇蝎一样就好。不然,我们走着瞧。”她踌躇满志地离开。
嘉越住了两天院,就回到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里,朝云台,两室一厅的精装修房,只要搬了东西就可以住进去。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谢飞澜穿着睡衣在客厅里喝茶。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飞澜的语气不太好,不过没和他太计较,她依然在笑。精致的裸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其实她的素颜也很漂亮,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吹毛求疵,对自己近乎严苛。
她帮他搬东西,又整理了房间,给他下面,照顾他的起居。这个下午,给他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
他在厨房看到两人的茶杯和牙膏,还有两块毛巾,终于不淡定了。
“你不回去吗,飞澜?”
“你巴望着我走吗?”她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挖一勺子,抿一下嘴唇,闭上眼睛回味无穷的模样。
“当然不是。”他说,“刚搬来,我这里有点乱。”
“我不是帮你在整理了?”
他被噎地哑口无言。最后在他的房间看电视,放的是杜拉斯的情人,很俗套的故事,但是电影拍得凄美而现实,若干年以后,女主角一个人留在人世缅怀当初的幸福日子,他默默无语。回头一看,飞澜却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觉得奇怪:“你一点也不感动?”
“假的。哪有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人死了,几十年念念不忘?”
楚嘉越没有说话。
昏暗的灯光里,飞澜靠过来,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上去。他怔了一秒,抱住了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谢飞澜是个颇有经验的女人,他们在国外刚开始交往那会儿,她也坦承过,在此之前交过三四个男朋友,不过都是无疾而终。
她个性刚强,甚至有点偏执疯狂,她和他说,很多男生都受不了她,即使她美丽、智慧、家世不俗。
房子里有内外两间浴室,做完以后,他们各自去洗澡。他出来的时候,另一间浴室里的水声还哗哗地响。
他只看了一眼,走到阳台上吹风。
这个城市的夜晚大多繁星点点,偶尔却也有反常。今夜头顶都是乌云,看不到一丝光。他觉得那么绝望,但是无可奈何。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都是他所不能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谢飞澜就是谢舒宁和谢从洲的妹妹,之前提过的那个囡囡,谢省长的三女儿,谢省长以前是楚定山的下属,所以,他们应该算是世交。她是嘉越在国外的一女朋友。
☆、第037章
037
星期六,沈清石和杨子欣一起到鑫海度假村兼职,领她们的是姓吴的一个经理,三十多岁。人手差不多了;所以只安排了她们整理客房。
干完一楼的,她们在室外大厅里休息了会儿。这地方四周围的是塑料挡板;还没有装上玻璃,风吹过来很冷,杨子欣坐了会儿就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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