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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迷情-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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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找我什么事。”既便如此又如何,他只会比以前更加懂得掩饰自己的内心而已,她施施然坐下,懒得再多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等待提问。
原本不想跟他一起共进晚餐的,她宁可跟那群可以勾肩搭背的朋友去吃人均五十就能吃到撑的路边摊大排档,也不想跟此人来这儿享受连一盘炒青菜都要三位数的饕餮盛宴,因为对她来说这不是享受,而是忍受。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她更不想为他省钱,心里盘算着无论他点了多少菜,待会儿她都要至少再加三道,而且还要是最贵的。
“有些事,其实几年前就应该向你问清楚的,但愿现在还不算迟。我希望,你能把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一次给我听,别漏掉任何你所知道的内容,越详细越好。”知非知道她向来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以自己和她的交情,也没什么可绕弯子的,于是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咦,当年你不是一副‘与我无关,最好不要让我知道’的样子吗?怎么忽然之间又有兴趣了呢?”沐恩轻呷了一口茶,忍不住揶揄。
“我希望永远不要知道,可是现在很有这个必要。”
“什么意思?难道……?”
“没错,所以,拜托你了。”
他的态度很诚恳,沐恩忍不住又问:“你到底爱不爱她?”
“我不知道。”
他思索了良久之后竟然抛给她这么一个答案,她想暴起,却在看到他的眼神之后蓦地没了脾气。也许这真的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她强求了也没用,于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至少你让我知道了,你很在意她。”
回忆了一会儿,理清思绪之后,她开始向他娓娓道来。
22第二十章
林砚是被刺眼的阳光给唤醒的。伸手可及处有一扇窗,微风从开了一部分的窗外吹来,暖色调,漂亮且飘逸的帘子轻轻扬起,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脸上。实在太亮了,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这个想法一闪而逝,他很快就想起来,这是那个总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女人的家。浑身上下还是在疼,疼得稍微动一动就龇牙咧嘴,可是个男人就得忍得住痛,所以他忍了。
口渴得要命,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想喝水。抬眼环顾了屋子一圈,发现这个大概不到八十平方的房子呈长方形,几乎一目了然,因为只有一个地方有隔断,他可以肯定,那是卫生间,除此之外,其余完全是开放式的。整体的装修风格呈现出简洁舒适明朗大气的感觉,冷暖色调应用得当,糅合在一起显得异常和谐。有一整面墙被做成了欧式风格的衣柜,称得上大气磅礴蔚为壮观。没有厨房。是的,没有橱柜,没有灶具,没有流理台,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油盐酱醋,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有一张异常大而舒适的布艺沙发,哦,此刻这个别具一格的女人就躺在那上面,拥着被子,睡得很沉。
他本来想叫她帮忙倒一杯水的,看她睡得这么香,不好意思叫醒她,只得自己起来。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了这么点儿,不由得一愣,被看光了吧?起来让他穿什么?总不至于要他穿着一条内裤在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女人家里走来走去吧?
可继续窝在床上总不是个事儿,只得轻手轻脚地起来,疼啊,从坐起来到下地,花了至少三分钟。这里一目了然,完全没有自己那身衣裤的踪影,只得去卫生间里找,果然在洗衣机里找到了,可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已经洗了,还没晾出去。好吧,今天天气晴好,赶紧着挂出去晒晒,应该很快会干的。又翻箱倒柜地找衣架,好不容易晾出去了,折腾出一身冷汗。
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想趁着她还没醒,干脆洗个澡。温温的水流下来,明明冲击力那么小,他还是有种在受鞭刑的感觉。他妈的,那胖子下手也太狠了,看来不躺十天半个月没法复原,不过只要一想到他最后受的那一脚,又觉得特别解气。
洗完觉得精神了点儿,刚刚撩开浴帘就听到一声短促而又恐惧的惊叫,他来不及多想,抓起架子上的浴袍一披就冲了出去。只见尹璃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呼哧呼哧”直喘大气,脸上惊惧交加,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怎么了?”他扑到她跟前问。
她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条件反射般避开了他,看到他就像是看到鬼一样。
“别怕,我是林砚啊,昨天跟你一起回来的。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柔声劝慰,像是在哄小孩。
她纷乱的大脑在短时间内迅速理清了思路,那个梦,那个梦第三次出现了,这次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竟然是林砚!难道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她微微颤抖着沉默了一会儿,冷静了下来:“没事,我知道你是谁。你能起来了?”
被她一提醒,他才感觉做了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之后,疼痛更加难以忍受。可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上的折磨,就被她仍在沁血的双手吸引了注意力:“怎么还在出血?让我看看!”
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不容抗拒但动作极轻地拆开裹得毫不专业的纱布。一双手完全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忍不住蹙眉,这伤势,明显是恶化了,尤其是那个窟窿,几乎深可见骨,绝不能草率对待。
“要去医院,不然会更麻烦。”
她看着他查看她伤口的样子,有那么一刻的愣神。据说女人越夜越美丽,男人则是在早晨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尹璃觉得这句话不无道理。明明他只随便穿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但看起来仍是要命的动人心弦。
“怎么,看上我了?现在不行,我浑身上下都疼,你的伤也要尽快治疗。而且,我不习惯早起亲吻一个还没刷牙的女人,那种感觉……,啧啧,腻得慌。所以改天,好不好?”
他的玩笑让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你很敬业啊,二十四小时无休吗?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份工作?”
他拉她起来,示意她去洗漱:“你觉得呢?”
她一边刷牙一边含糊地问:“莫非是爱好?”
“该说你什么好呢?太聪明的女人,男人往往敬而远之,知道为什么吗?”他靠在门框上双手交抱,好整以暇地将她望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说话。
“你太聪明了,让人感觉有压力,相处起来特别累,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是要放松,放松你知道吗?而不是继续活得战战兢兢。他随便一个动作眼神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他的心思想法你了如指掌,你还让不让他活了?为什么笨一点的女人反而容易得到幸福,那是因为她觉得那就是幸福,你给了男人足够自由驰骋的空间,他不会吝啬给你面上的光彩。
大男人喜欢的是小女人,大女人,只有小男人才会乐于接受,大女人在大男人眼里她就是一男人,懂不懂,姐姐?”
“果然实践出真知啊,两/性专家。”她把毛巾往盥洗盆里一扔,打开水龙头,望着哗哗的流水出神。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大概就因为自己是个大女人,所以跟知非那么多年了,还是在原地踏步。
“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尹璃。”
“尹璃!”恰在这当口,他及时出声阻止了她的手浸到水里,“伤口碰不得热水,我来帮你。”
他上前几步,打湿了右手之后,轻轻抚上她的脸,耐心而细致地略过她的眉毛、眼角、鼻子、嘴唇:“眉形很不错,眼神有灵韵,鼻梁高挺小巧,唇形完美性感。”
一遍之后,再来一遍。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一滴水珠顺着脸蛋滑下,“啵”地一声,轻轻地落在水面上。她望着镜子里亲密得仿佛已经羁绊了多年的两人,心湖也跟着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尹璃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林砚苦着一张脸拉住她的衣角:“你把我的衣服给洗了,让我穿什么出去啊?”
“你也要去?不是说不用送你去医院的吗?”
“那是不用送我去,现在是送你去,性质完全不同。”
她最烦拉锯,原本想先去Rainbow知非那儿拿了手机再去医院的,现在他也要跟着去,就想着那行吧,等从医院回来再去取手机也不迟,也好让知非他们不必担心她的伤势。
“那你等会儿,我下楼去给你买一套。”
十五分钟之后,她就回来了,不光带回了衣裤,还有早餐。
浅蓝色的水玉点衬衫,立体剪裁的深色牛仔裤,大小正合适。油条是现炸的鸡蛋煎饼,浓浓的咸豆浆。完全符合他的审美和口味。
出门之前她又打量了他一番,感觉把他当做了一个御用的试衣模特,上身效果极好,竟有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带出去真是倍儿有面子,只可惜,是个“少爷”。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可惜,他什么职业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却不想深究。
医院里人满为患,挂号,排队,等待。幸好找到了两个毗邻的位置,好歹能坐着聊聊天。
“我很好奇,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报警?”林砚望着叫号屏,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
“那你又为什么不报警?伤得比较重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伤得最重的那个人是那个胖子呢?”
她淡淡一笑:“所以我觉得大仇得报,不需要麻烦日理万机的人民警察了。而且报警又如何?感觉他们像是某个帮派组织里的人,就算被抓,也不可能个个都被抓,我可不想被报复。”
“你这算不算姑息养奸?”
“也许是,但人在想要强大到保护别人的时候,得先学会保护自己,趋利避害是首要原则。”
“那我算不算保护了你?”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总结为:因我而起,拖我下水,为我挨打,被我所救。”
“这么说,你反倒成为我的救命恩人了?”
“虽不中,亦不远。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感激你的,这顿打不会白挨,要不然你没机会坐在这儿跟我说话。”
女人啊女人,要不要这么强势啊?心里腹诽,脸上笑得无害:“反正不管是谁救了谁,最后结果都一样。”
手机响,林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去转角处接电话。
“大哥。”
“阿砚,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
大哥向来淡定,听闻他受伤,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儿焦急,这让他感到一阵暖意掠过心头。
“大哥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连刀哥的嘴也不值得相信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唉!”
“还贫嘴,小刀也是为了你好。伤得怎么样,还没说呢!”
“没什么,一点皮外伤,放心。”
“你小子,趁我去了温哥华尽给我惹事,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想象得出他会是什么表情,林砚觉得好笑,这佯装的恫吓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无效了好不好,还在那儿摆谱。
“刚好赶上了趟,这不能怪我。”
“怪的是你所托非人,如果找我,至于受伤吗?女人都是不靠谱的。”
“大哥,这事我想自己处理。”
对方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应允了他:“那行吧,记住,我是你大哥,无论什么时候来找我,都不算晚。”
他点点头,对方仿佛看到了他的动作一般,轻叹一声,挂断了电话。
23第二十一章
刚刚回到尹璃身边坐下,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短信,只有短短三个字:还好吗?
她嗤笑:“业务繁忙啊。”
“你不会在吃醋吧?”
他一边信口开河一边快速回复:还好。
“你的那些女客,有回头跟你联系的吗?”
“有啊,不过基本上我不会理会,就算给钱也是。”他单手转着手机,动作灵敏而漂亮。
“为什么?你还有原则?”
短信又来了,又是三个字:等不等?
林砚继续手指翻飞:我需要休息。
按下了发送键之后,他冲着她痞气地一笑:“姐姐,不是每个客人我都受得了她第二次折腾的。她们之中绝大多数,年纪已经足够当我妈了,我得闭着眼睛想象着眼前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才硬得起来。”
这样不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也不觉得下作。他时而深沉莫测时而冲动鲁莽,时而文艺腔十足,时而又走痞子路线,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性格如此多元化,可以说是个矛盾的综合体。他就像一个谜,吸引着她去揭晓最终答案。她不该起好奇之心,可他总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去探索一个究竟。
“干这个工作多久了?”
“有些日子了。”
“是为了钱吗?”她对此没有概念,好好的一个人,不找份正经工作做,难道不是想让钱来得更容易一些?
“我记得出门前好像跟你解释过原因了。”
“那是我瞎说的。”
“说得很准啊。”
“鬼才信。”
“叫到你了,姐姐。”他指指叫号屏。
“好吧,你可以想一个更好的理由来应付我。”她在走进诊室之前道。
他看着她清丽的身影消失在门里,笑了笑,才打开了未读短信:好。
不知怎么的,他松了口气。
医生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尽管带着口罩,依旧能看出长得眉清目秀。
“怎么了?哪里不好?”声音和善又好听。
尹璃将双手递过去给他看。
“伤得有点严重,被利器割伤的,玻璃吗?”他一边细细查看一边问。
“嗯。”
“应该及早就医才是,伤口绝对不能接触热水。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红肿发炎的现象,如果不好好处理会恶化,到时候可能会留疤,那就难看了。还有这里,血一直没完全止住,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重要血管。我先给你彻底清洗消毒,然后上药,再配一点药回去,一天三次,洗净伤口之后再换,一定要准时。记住不能再碰热水了,如果有什么不适记得再来。”
消毒上药包扎的动作很轻,是可以忍受的疼痛,真是温柔又耐心。这个世界上如果每个医生都像他那样,该多好?她不由得看了一眼他胸牌上的一寸照,果然是个好看的男子,还有一个好名字——姚履安。
出门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以后要小心”,让尹璃觉得人生都美好了许多。
两个人都是伤员,打的来的,当然也打的回去。
上了车,尹璃对司机说:“彩虹广场。”
“去那儿做什么?”林砚问。
“回公司拿手机。”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从昨天晚上来看,你在你们公司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还好吧,反正都是打工。”
“姐姐,还我颜色呢?不会还在计较我没告诉你从业原因吧?”
尹璃不语。
“我那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活,你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呢?”
尹璃继续不语。
“唉,算我怕了你了,待会儿没人的时候告诉你,行不?”
“那么神秘?”
“不是神秘,是怕你听了哭鼻子,被人看到笑话你。”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感动到哭的。”
在某幢高级写字楼前下了车,尹璃道:“我上去一下,你在这附近随便逛逛,待会儿再联系。对了,把手机号码告诉我。”
林砚报了一串数字之后坏笑道:“姐姐怕找不到我?难道是想收留我?”
确实,其实他们已经没什么瓜葛了,完全可以各走各路,不必再有牵连。被他这么一说,尹璃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她根本没有想过不带他回家。至少得等他的伤好了之后再让他走,这样自己就不欠他什么了,她想。
“去把你的衣服拿了再滚蛋!”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几乎是落荒而逃。感觉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在短时间内,点燃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他笑嘻嘻地望着她消失在视野中,没有发现不远处一辆路虎里,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眼神。
“看你们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哼!”副驾驶座上的某人一声冷哼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话音刚落,目标人物竟然转头朝他们看过来!我操!背后长眼睛哪!惊得他手一抖,被烟蒂烫了个正着,弹坐起来还撞到了头。
一只缺了小指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慌什么?他看的不是这儿。”
毫无声调起伏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让刚刚还嚣张的他一下子委顿了下来,定睛一看,果然对方的眼神只是掠过他们,并没有半秒的停留。于是低眉顺眼道:“是,六哥教训得是。”
被称为六哥的人横竖不超过三十岁,光头,身材精壮,肌肉横生,满脸阴沉和煞气,右眼看起来有些异样,那道自右眼至右嘴角的丑陋刀疤更让人看了心里发怵。
见六哥看着目标人物的目光冷得像是某种爬行动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六哥,其实……这事儿用不着您老人家亲自前来,让我带几个弟兄去处理就行了。阿膘是我花豹的拜把兄弟,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您老放心,我会万事小心,绝不会出岔子……”
花豹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看到六哥那冰冷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自己,几颗冰珠子向他射来:“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自打阿膘的老二受重伤躺医院之后,他这眼皮一直跳啊跳的,心神不宁,说话做事都乱了阵脚。六哥是“弑鬼”出了名的暴戾份子,前不久有个弟兄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愣是让他抡起一把椅子生生打成了重伤,到现在还下不了床。他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俩耳光,于是小心翼翼地赔笑道:“花豹人笨嘴贱,六哥勿怪,六哥勿怪……”
说话间,目标人物已经以缓慢的速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来伤得不轻。
“吊着,别跟丢了。”六哥吩咐。
开车的小弟应了一声,慢慢跟了上去。
见他已经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那个年轻人身上,花豹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再乱说话了,上头要怎么做事,轮不到他多嘴,祸从口出,是永远的真理,必须时刻牢记才是。
阿膘也真是的,总是改不了好色的毛病,上次为了一个女人已经吃过一次不小的亏了,这次更惨,不知道那/话儿还能不能用了,要是好不了,那可真是哪怕做了刚刚走进楼里的那个妖女也难泄心头之恨了。总之不管怎么样,这仇一定要报,不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你们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花豹恨恨地想。
尹璃走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格子间的众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一瞥,他们奇怪的是,阿Cat居然迟到了,都快中午了才来!这可以说是破天荒头一遭。不过总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所以在惊讶过后,大家还是各自为战了。倒是阿May像是多年未见她似的奔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刻意压低嗓门惊喜道:“阿Cat!你没事太好了!”
“嘶”,阿May的爪子用力过度,握到了她的伤口,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啊!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怕她大呼小叫地引来众人围观,看来不解释几句脱不了身的尹璃只得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致说明了一下跟她分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当然略去了杂物间那一段激情四射的事,也没提林砚为了她挨拳头。即便如此,都听得阿May连连惊叹,语气助词是一个接一个,将她原本不甚精彩的一番平铺直叙愣是烘托得有声有色。
末了尹璃问:“那个,那件事你没有跟沈总他们说过吧?”
“哪件?”很快会意过来的阿May歉然道,“跟皇甫说过,要不要紧啊?”
尹璃立刻一个头两个大,他会不会告诉知非?就算没告诉知非,保不齐以后也会把这件事当做她的小辫子来揪。
见她蹙眉不语,阿May赶紧安慰:“应该没事的,皇甫还让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呢。”
“真的?”皇甫会这么好心?她表示怀疑。
“当然是真的!”见阿May就差指天发誓,她总算松了口气。
“好吧,我得去一趟里面。”
里面,就是知非的办公室。阿May点点头,跟她一起出了房间。
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他说了“请进”之后,尹璃才开门走了进去。
他跟平常一样,埋首于一堆待处理的文件之中。不过这么些时间没有看到而已,尹璃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才再次肯定,遗落在他身上的心,不会轻易转交给别人。
假若他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鼓励的眼神,她都会勇敢地去牵住他的手,可是他没有,一直都没有。要不然,这一刻的她就不需要再继续维持淡定和坚强,完全可以在他怀里委屈地诉说这噩梦般的遭遇,露出小儿女的撒娇情态,来赢取他的爱怜和宠溺。可现在,她没有资格。想到此,她不由得一阵黯然神伤。
“你来了?”发现来的人是她时,知非的脸上露出了春拂大地般的笑容,可当视线落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时,表情又被担忧所替代,“手受伤了?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尽管已经从那个饶舌的出租车司机那儿知道她伤到了手,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她喜欢看他流露出关心她的神情,让她觉得在他心里,她并非毫无地位,或许也占据着一个分量不轻的位置。
她在沙发上坐下,笑了笑说:“是可以忍受的疼,刚刚从医院里回来,医生说问题不大,只要注意好好休养,过段时间就会痊愈的。”
“是怎么伤到的?昨天晚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告诉我。”最后的三个字表达了他强烈的愿望,平时他很少会直白地要求,可见他对此很在意,这让尹璃有一种假若有任何欺瞒,都是在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感觉。可她不可能全盘托出,这一夜的时间,在他与她之间,生生划出了一道虽浅却不容忽视的裂痕。
24第二十二章
细细梳理了一下,除了实在不能对知非言的那部分,其余的尹璃均一一道来,比跟阿May说的时候要细致得多。
他一直听得很认真,中途也没有出声打断。听完之后,他很想给她一个拥抱,既是安慰也是褒奖,她没有让他失望,她的智慧和冷静在最恰当的时候发挥了最大的作用,逆转了乾坤。
可就是有那么巧的,她被绑架的地点,真的在那个正在建造中的新楼盘内。要如何形容这样的擦肩而过呢?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了。
彼时的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前后不过几分钟之差罢了,却让几个人的人生都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有时候就是这样,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对不起,让你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下次再有类似的应酬,你还是别去了吧。还有,这样的恶**件,我认为还是报警为好,以防他们找上门来。”
“不,我们缺少证据。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们一定已经清理了现场,不会笨到让我们去抓住把柄的。而且,报警也不代表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小心的,他们也未必会再来寻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放心,这一次只能说是侥幸,不是每一次都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逃脱的,总感觉整件事透着蹊跷,可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明白。
“那个人呢?就是那个叫做林砚的‘少爷’,他现在在哪里?”
她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用意,可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她似乎都没有任何理由坦白他现在是暂时借住在‘美地’,于是回道:“下车以后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是吗?知非想问。可既然她这么说了,他的质疑就毫无意义。虽然他认为受伤颇重的林砚不可能在跟她到了‘美地’之后还会自行离开,但他还是选择接受了她这套说辞,希望她不会对他有所欺骗和隐瞒。
“那好吧,这几天先别来公司了,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好了再来也不迟。到时候我和皇甫去看你。”
“好啊。对了,皇甫呢?没见他人影。”要是他在,必定会闪电般出现在她面前,事无巨细地问个一清二楚。
“去机场接K。K。的几个总部来的客人去了。”K。K。是Rainbow正在竭力争取的重要客人之一,刚刚建立起联系,还没有向他们直接下单。
“K。K。的客人今天就来了?不是说要下个星期吗?”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没法出力帮助Rainbow争取客人了?
“行程有变,临时改期了,我也是早上才接到消息。没事,你不用操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知道吗?有什么事交代Dora,让她去做,或者直接跟我和皇甫说也行。”
Dora是她的高级助理,也是得力的帮手。
尹璃自知不可能手缠夸张的纱布参与到陪客人的行程中去,只好点点头,取了手机想要离开,却被知非叫住了:“已经十二点多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她想到了楼下还在等她的林砚,脱口而出道:“不用了,我回去随便吃点就行。”
他没再坚持,送她出了门。
知非总是这样,假如能再坚持一下,她就会给林砚打电话让他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可他没有,仿佛只是客气一下而已,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她的手伤得不轻,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心疼或者怜惜,对她的关心,一如对待一个普通的好朋友,并无半分特殊。可能自己对他来说,确实重要,只不过是重要的好友,是重要的同伴,是重要的合伙人,唯独不是重要的女人。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尹璃沉默的脸带着几分失望和落寞,在半明半暗中有些看不真切,知非静静地看着她,直至门严丝合缝。忽然又急急地伸手去按向下键,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他收回了手,望着越跳越小的数字,想着还是跟下去再问一次吧,吃完饭顺便可以步行送她回‘美地’。距离上一次两个人单独散步,是在什么时候了?很久了,久到要用“年”这个单位来计算。他犹豫着,这一步究竟是进,还是退。
边走边想,经过秘书台的时候被小秘书Lisa叫住了,她捂着听筒道:“沈总,中天公司的欧阳小姐找您,接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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