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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的小灯盏-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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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关你什么事!”沈昂压抑着心里的火气,推了他一把:“我怎么样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什么都比我好,比我成熟,可是朱盏选择的人还是我!”
“沈昂,我跟你说实话,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冲她发的那通火,我跟她什么都不会发生。”陆礼安冷冷道:“都是你自己作的。”
他说完,转身要走,沈昂原地愣了几秒,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陆礼安的衣领,他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里泛着血丝:“那天晚上,你还敢跟我说那天晚上!”
朱盏等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沈昂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她换了衣服准备出去找找,刚出门就听到路过的房客说下面有俩帅哥在打架。
她本能地感觉可能是沈昂。
出了电梯,顺着人声喧嚣鼎沸的地方跑去,远远地看见沈昂将陆礼安按在地上揍。
陆礼安嘴角被他打得破了皮,阵阵淤青,破相了。
朱盏一颗心都要炸裂,连忙跑过去,揪住沈昂的衣领想把他从陆礼安的身边拉开。
“沈昂,停下来!”
沈昂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暴怒地朝着陆礼安张牙舞抓,好像要把他撕碎了挫骨扬灰似的,血海深仇似乎也不过如此。
陆礼安退后几步,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齐原他们听到动静,也匆匆跑出来拉住沈昂:“昂哥,有什么好好说。”
赵勤也连忙劝道:“都是一个队的,你把陆哥的脸打成这个样子,他还怎么比赛。”
“我要杀了他!”沈昂还要朝陆礼安冲过去,朱盏挡在他面前,怒声呵斥:“你当自己还是未成年,杀人不用偿命的?”
沈昂的怒火转向了朱盏,她这么护着陆礼安,沈昂像是被点燃的煤气罐,分分钟要燃烧爆炸。
“我是未成年,你觉得他比我成熟,那你跟他去啊!还赖着老子干什么?老子不稀罕你!”
“我赖着你?”朱盏退后两步,定定地看着沈昂,决绝地说:“我给你二十秒后悔,跟我道歉,把这句话收回去。”
沈昂胸口起伏,喘息着,隔着浓郁的夜色,与朱盏遥遥对视。
二十秒,一分钟过去,他看着她,看着她身后的陆礼安,幽深的眸子里,大雾渐渐弥漫。
他一字一顿,狠绝地说:“我不稀罕你。”
朱盏的步履颤了颤。
下一秒,她拉着陆礼安,转身离开了酒店。
夜风阵阵寒凉。
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可是沈昂依旧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心痛得连呼吸都像是夹杂着刀子,一刀一刀狠戳心肺。
“昂哥,回去了。”齐原走过来刚要劝他,沈昂却突然像是疯了一般,踉跄着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跑去。
齐原无奈回头,阮殷朝他摊手:“一般而言,他后悔的时间是二十分钟,不是二十秒。”
…
朱盏带陆礼安找了一间诊所,医生帮他处理了脸上的伤口。
“医生,会留疤吗?”朱盏关切地询问。
年轻的女医生看了看陆礼安:“每天坚持上药,忌辛辣,应该不会有什么痕迹,这么帅的小伙儿。。。”
医生不再说下去,朱盏拿了药,走到陆礼安身边,代沈昂向他道歉:“对不起。”
陆礼安毫不在意地说:“我也揍了他。”
俩人一块儿走回酒店,一路无言,好几次陆礼安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朱盏送他回了房间,叮嘱了他几句上药的事情,便回了自己房间。
打开房间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以为沈昂没有在,灯刚刚打开,却见他颓丧地抱着大熊坐在阳台上。
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伸手挡了挡眼睛,在看清回来的人是朱盏以后,沈昂几乎是一跃而起,冲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全身的肌肉都在颤动,紧紧地抱住她。
“我以为你跟他走了。”
朱盏使劲儿想推开他,赌气地说:“我是要走了,我回来收拾东西。”
“盏妹。”他抱她更加用力,一声声唤着她:“盏妹,盏妹。”
听见他起伏的胸腔里的心跳声,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茫然无措的懊恼与心碎。
“沈昂,有时候你真的很讨厌。”
“对不起。”
“说话前先过过脑子,那些话我听了也会难受。”
“对不起。”
“你不稀罕我。。。”
“我稀罕。”沈昂捧起她的脸,用力吻上她的唇:“我稀罕你,你是我的宝贝。”
他用心深吻了她,直到她僵硬的身体彻底软化下来,不再反抗。
朱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闷闷地说:“陆礼安说他也揍了你,哪里受伤了?”
沈昂连忙将自己的衣服捞起来,腰腹部位有青色的淤痕。
朱盏连忙将他拉到床上,检查他的伤势。
“好痛。”他抬眼看她,小眼神满是哀怨,咕咕哝哝像个告状的小媳妇儿似的:“他很会打人,往看不见的地方打,你就以为是我欺负他。”
其实是他欺负我。
好委屈。
朱盏手摸到他腹部的淤青,心疼不已,却还说道:“人家至少没打你脸。”
“我就讨厌他的脸。”沈昂还有些愤懑:“你是不是就喜欢他小白脸长得好看。”
朱盏推了他一下:“你再说!”
沈昂却一把拥住她:“怎么都认了,只要你不走,以前的事我不管了,我不再乱吃醋乱怀疑,我认了。”
怎么都认了。
朱盏愣了几秒,终于还是回抱住他:“傻子。”
第67章 沉睡
回程的山路; 因为一场小雨,道路有些湿滑; 并不好走。不过山里的天气是东边日出西边雨;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穿过一个狭长的隧道之后; 太阳又钻了出来; 天空湛蓝如洗,碧空无云。
陆礼安和沈昂还是坐在车后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时不时吵两句嘴; 或者干脆动手; 沈昂伸手薅他的头发; 他揪住沈昂脸上的肉,使劲儿捏,打闹个没玩。朱盏感觉; 谁跟沈昂闹,都会被他拖智商; 陆礼安这会儿都表现得像个傻逼。
他闭着眼睛靠窗睡觉,完全不想理会这俩人的折腾。
“陆大锤。”沈昂不爽地理理自己的衣领,说:“等回去之后; 老子要给你介绍女朋友,省得你每天惦记人家女朋友。”
“昂哥,你有资源,怎么不给我介绍!”齐原回头问。
“我媳妇儿乒乓社团那么多妹妹; 看上哪个,给我媳妇说一声就行。”
“滚。”朱盏迷迷糊糊地踹了沈昂一脚。
陆礼安说:“我不要你介绍,我等你们分手。”
“你妈的!”沈昂直接扑过来将他按在座位上:“我跟我盏妹永远不会分手,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还要给你发请帖,请你喝喜酒,气死你!气死你!”
阮殷见前面山路边有买水果的小摊贩,他索性停了车:“我下去吹风醒个脑。”
朱盏索性也跟着下车:“你俩打完了,我再上来。”
孟婉倩有点晕车,赵勤扶着她下去,关切地问她想不想吐,吃水果解解闷,孟婉倩捂着头,疲倦地挥了手。
齐原还坐在位置上,乐呵呵地看着后排俩人你压我,我压你,打得不亦乐乎。
“喂,你们这样算什么,要打就动真格!”齐原唯恐天下不乱,笑说:“是不是男人,操家伙,来真的!”
陆礼安揪着沈昂的头发,沈昂扯他耳朵,来人呲牙咧嘴相互瞪眼。
“要不是看在盏妹的份上,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沈昂气呼呼地说。
陆礼安扯了扯衣领:“如果不是四宝,我已经把你肋骨都打断了。”
朱盏会生气,所以俩人还真不敢动真格,只能用蛮力扯头发撕衣服。
陆礼安觉得真的很荒唐,他完全不想跟沈昂这炸毛计较,可是看着他这贱相,心里就是一股子火气发泄不出来,就想狠狠蹂躏他。
沈昂何尝不是如此,他真是恨不得咬死他。
俩人张牙舞爪,没伤到对方,反而齐原的鼻子被飞出来的腿脚给撞了一下,差点流鼻血,他捂着剧痛的鼻子,骂了声日你们先人,气呼呼下了车。
朱盏在路边买了几斤青李子,用山泉水洗净,回头,齐原用纸巾沾了水擦鼻子,她笑问:“误伤了?”
齐原闷哼哼:“俩傻逼。”
车上,乒乒乓乓,还在打。
“艹,老子的巴宝莉!”沈昂心疼自己的衬衣被他撕坏:“你赔给老子!”
“土鳖。”陆礼安把他按在座位上,撕了他的衣服,又要去撕他的裤子:“待会儿你就最好穿内裤回俱乐部吧。”
“老子的内裤也是CK的!”
“呦,还跟我炫富?”陆礼安冷笑一声,单手反扣住他的手,滋拉,扯下了他的裤子,然后用裤子捆绑住他的手。
他跟自己老爸陆川学过擒拿格斗,对付沈昂这种炸毛完全不在话下。
“陆礼安!日你!”沈昂被脱了裤子,彻底爆炸,待会儿朱盏他们回来,见他这样,那不是丢脸都丢回老家了?
“把裤子给老子穿上,流氓!”
陆礼安冷笑着将他按在松软的座位上,伸手拍拍他的脸,京片儿都出来了:“你丫就是欠调教。”
“啊!”沈昂简直肺都要气炸了,鬼嚎着:“你就别松开我,不然我咬死你!”
陆礼安捏着他的脸,沉声道:“傻子,听我说两句。”
“不听不听!除非你把裤子给我穿上。”
“以后你跟四宝。。。”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透过后车窗,只见一辆失控的大卡车从弯道冲出来,以疾驰的速度向黑色轿车驶来,眼瞅着就要撞上了,它却丝毫没有任何减速的痕迹。
陆礼安眼疾手快,直接将边上的安全带扯过来,给沈昂扣住。
紧接着就是一阵山崩地裂般的眩晕。
沈昂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迅速扭曲变形,而陆礼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沈昂扣好安全带以后,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惯性,甩出了车外,车窗玻璃哗啦啦地破裂,最后他的视线被染成了血红色。
他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陆礼安。。。”
朱盏刚刚洗好青李子,回头的画面,是大卡车冲击着黑色轿车,直直地撞向山壁,陆礼安的身体宛如纸片般,被巨大冲击力抛出了车窗,撞击在山崖岩壁间。
她懵了,身边拿着纸巾擦鼻子的齐原也懵了,甚至因为晕车在路边呕吐的孟婉倩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镇住,吐一半就停下来了,赵勤捂住了嘴巴,甚至都还来不及庆幸,他猛地想起,车上好像还有人!
下一秒,朱盏尖叫着冲向大卡车,被阮殷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抓住。
“很危险,不要过去!”
“啊!”
她尖锐的叫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山崖。
后来,陆礼安在他的回忆录中,非常深情地描写那一次的事故。
“那个时候耳边充斥的全是她的声音,我想我应该满足了。”
“她的痛彻心扉,至少有一半是给我的,应该满足了。”
…
这一场意外就像山雨一般,来得那样猝不及防,去得又是那样行色匆匆,她甚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周围救护车,消防车和交警,打着呼啦呼啦的警示音,不断有人从她的身边擦过,叫喊声,警铃声以及哭泣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交织着,她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干净白皙的一双手。
那个时候她想的事,如果那两个人有什么事,她就用这双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所以那个时候,她真的就不再害怕了。
飞出窗外血肉模糊的陆礼安,以及车里昏死过去的沈昂,都被救护车带走。
交警过来处理这起事件,因为大卡车的刹车制动突然失灵导致的,卡车司机也受了重伤,而这起车祸里,伤得最重的恐怕只有陆礼安。
因为他在最后的时刻,给沈昂扣住了安全带,在撞击发生的那一瞬间,他是被甩出车外重伤的那一个,沈昂仅仅只受了皮外伤,还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陆礼安却因为胸腔,腹部以及四肢均有骨折和严重损伤,被紧急转移到北京最好的医院进行急救诊治。
一台又一台的手术,各个领域的专家好几天的急救会诊,他生命几近垂危之际,却又固执地不肯断气。
连医生都说,全靠了他最后的一口气撑着,坚持做完了全部的手术,一般像他伤得这样严重的,很难坚持下来。
几天后,陆礼安转移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而沈昂和朱盏几乎日夜不眠守在医院,而他的父母同样绝望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等待着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的他。
即使医生说他伤成这个样子,将来很难再度拿起乒乓球拍,众人也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求他能够醒过来,只要他能醒过来,怎么样都好。
那个时候,沈昂的情绪是最崩溃的,他失魂落魄,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所有人,告诉记者,陆礼安是为了救他,当时自己不能动弹,陆礼安抓着安全带,完全可以给自己系上,如果他给自己系上,就不会被甩出车外,就不会伤成这个样子,可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多想,就把安全带扣在他的身上。。。
他上言不接下语,脑子一片混乱,重复着说,陆礼安是他的敌人,陆礼安救了他,陆礼安几乎丧命,陆礼安。。。
他再也不能打乒乓了。
说到最后,沈昂几乎泣不成声,他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他说我还没有打败你,你绝对不可以就这么死了,你必须好起来,好起来我还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我还没有打败你。。。
我不准你死。
说到最后,他就哭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每打完一场比赛,有记者采访和人物访谈,他一遍又一遍,唠唠叨叨地说的是同一句话,没有陆礼安,就没有今天的沈昂。
他是他的敌人,竞争对手,也是他的良师益友,是他追逐和超越的目标。
没有陆礼安,沈昂不可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
陆礼安在床上躺了很长一段时间,朱盏时常都去看他,而沈昂在没有训练的时候,也会过去,不做什么,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说话,或者沈昂讲几个冷笑话,虽然陆礼安可能并不觉得他的笑话好听,他或许更愿意听朱盏随便说点什么。
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皮肤苍白,睫毛修长。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病房,远处湛蓝天空下,翠色山隘连绵不绝。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时光在他的身边不曾流逝,他仿佛被遗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
朱盏说,他应该好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就会醒过来。
这件事发生很久之后,风杏又一次问过朱盏,你每天都去看陆礼安,就不怕昂神吃醋?
他以前可是很喜欢吃醋的。
朱盏回答她:“我必须去。”
风杏不解。
她说:“如果不是陆礼安,或许今天躺在医院的人,就是沈昂。”
为着他救沈昂性命的这份恩情,朱盏觉得自己为他做什么都是绝不过分。
第68章 金链子
朱盏在陆礼安出事以后没有多久; 她找到了邹忠明。
邹忠明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她在团委的办公室外面; 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团委老师散会结束。
邹忠明走出来的时候,夕阳透过平开窗; 将她一整个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
她转过身; 认真地看着邹忠明,一字一顿地告诉他:“老师; 我想打乒乓。”
我想打乒乓。
不久以后,邹忠明才渐渐明白; 那五个字所包含的意义。
因为邹忠明绝对不会想到; 他在国家队执教十年; 仅仅只培养出了两位世界级的冠军男选手,却在退役以后,五十岁知天命的年纪; 打造出了女子乒坛未来十年的领军人物,朱盏。
接下来近乎一年的疯狂训练中; 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一直训练到八点,中午朱盏也没有放松; 下午下了课,立刻又投入到魔鬼训练直到晚上十点半。
朱盏以极短的时间,破格加入了嘉南俱乐部的女子训练营,后来经教练推荐; 进入了国家二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女子乒乓运动员,时年二十一岁。而同年,沈昂以国家队主力,出战柏林奥运会团体赛。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训练。沈昂每次给朱盏打电话,都是在早上,时间非常固定,八点半到九点期间。
后来朱盏从其他队员那里得知,那段时间是沈昂上厕所的时间。
她很难想象,那个蠢货一边憋大的,一边跟她腻腻歪歪讲情话的场面。
之后她就索性不接他早上的电话了。
即使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少,但是至少每周一次,一定会抽出一个下午或者晚上的时间,两个人一道去医院,陪陆礼安说说话。
柏林奥运会举办在即,沈昂已经进入了国家队进行特训,朱盏能见他的时间更少了。
俱乐部有专门的技术分析部门,分析每一场比赛,自家的队员与对手拉练的每一个球,寻找失球的原因,国际选手不同的运球手法,落球轨迹,然后形成数据分析表,然后根据每个队员的优势和劣势,制定不同的训练方案。
朱盏最常去的就是技术分析部,向里面的技术人员讨教,跟他们一块儿看比赛回放视频,分析慢镜头。
有一次,她看到了沈昂和陆礼安的比赛。
他们曾经在很正式的赛场上成为过对手,无论沈昂在国际的赛场上如何大杀四方,可是他没有办法击败陆礼安,陆礼安是中国乒坛的不可战胜的神话。
而两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神话破碎,举国悲恸。
而他,只是安祥地沉睡在阳光静谧的午后,将这个喧嚣的世界抛诸脑后,置若罔闻。
奥运会开赛前夕,朱盏去医院辞别陆礼安,她坐在他的身边,一个人絮絮叨叨,陪他说话。
医生说有亲近的人陪着聊天,对病人的恢复是有好处的,因为他的大脑功受损并不严重,不属于不可逆的深度昏迷,通过对脑电波的观察,医生发现近段时间,他的意识是有活动的,甚至有梦境的迹象。
这就说明,他正在一点点的好转。
也许不久以后,就会清醒过来。
见朱盏过来,陆礼安的母亲放下了手里的画笔,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拿着画板离开病房,轻轻掩上房门。
她知道,儿子可能想要和这个女孩独处一段时间。
朱盏的话并不多,不像沈昂,每次过来都憋着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讲,每次说得口干舌燥,他说在比赛中又遇到了谁谁谁,这个谁谁谁以前还跟陆礼安交过手,他跟他分析对方的打法,又大肆鼓吹自己是怎么把对方吊打蹂躏一番。
大多数时候,朱盏也不会打断他,笑吟吟看着他一个人也能自说自话地讲这么多。
明明他以前最讨厌就是陆礼安了,现在他反倒成了他的好兄弟似的。
朱盏知道,沈昂缺点搜罗一大筐,但有一点好。
重情重义。
他此生都不会忘记陆礼安的生死之情,兄弟之义。
朱盏拿毛巾给陆礼安擦了擦脸,然后坐下来,小声对他说:“礼安哥,柏林奥运会开始了。”
“沈昂代表中国出战柏林,我去给他加油。”
“世锦赛,世界杯,他几乎每年夺冠,如果这一次他能一举拿下奥运会的男单冠军,就是这么多年以来,中国的又一个大满贯的选手。”
“他总说,这个大满贯,是给我打的。”朱盏低头浅笑了一声:“可我越来越觉得,这次奥运会,他是为礼安哥出征,因为,礼安哥也只差一个奥运会,就能成为大满贯选手了。”
“礼安哥,也只差这一个奥运会了。”
她的喉咙有些哽咽。
有一搭没一搭,她又说了好久,直至夕阳暮沉。
她缓缓起身,凑近了陆礼安的耳畔,略有些羞涩地轻声说:“告诉礼安哥一个秘密,几周前,有粉丝看到沈昂进了珠宝店,还特意私信我来着。”
“我猜,那傻子可能会在拿下冠军以后,向我求婚。”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陆礼安的右手,微微颤了颤。
“所以,礼安哥要赶快醒过来。”
“如果。。。”她微笑着,却有泪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如果礼安哥再不醒过来,四宝可能真的会便宜了那个蠢小子哦。”
…
这一次的柏林奥运会,乒乓比赛实行先单打,后团体的赛制。
沈昂毫无疑问赢得了男单冠军,他的单打向来成绩卓越,在国际乒坛可以说是鲜有对手。
拿到金牌下场的时候,在记者的簇拥包围,满场欢呼声中,沈昂径直朝休息区的朱盏走过去。
朱盏的心提了起来,情不自禁开始加速跳跃,之前粉丝有给她发消息,偷拍到沈昂独自逛珠宝店的场景。
后援的粉丝们叫她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这次柏林奥运,夺冠之后会有大惊喜呢。
而开赛前沈昂一直扭扭捏捏的娇羞模样,也让朱盏心里头有了数。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求婚了。
那天朱盏还特意穿了一条纯白的连衣裙,显得清新又动人。
沈昂在一大帮队友和记者的簇拥下,走到朱盏面前,呼吸都还没有喘平静,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他一走过来,朱盏就感觉到,一股腾腾的热浪扑面而来。
他的身体向来是热气腾腾的,就像永远烧了个小火炉似的。
“干。。。干什么。”朱盏搅动着裙角,红着脸害羞地问。
沈昂挠挠后脑勺,低声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嗯?”
而此时网上正在全程直播兜售这盘盛大赛事之后的黄金狗粮,评论区流量已经爆掉。
【我感觉盏盏妹已经有所察觉了。】
【妥妥的,你看她今天的装扮,清新的连衣裙,发型明显是去发廊做过,还化了淡妆,一个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素颜的妹子,突然化妆,显然有猫腻!】
【楼上分析得相当到位,可以说是很稳了。】
【昂神你还在磨蹭什么!快求婚啊啊啊啊!】
【昂神害羞呢!】
【卧槽,这么多年了,还羞个毛!】
【昂昂还真是中国乒坛第一纯情少男没有其他23333】
直播正在进行,全中国好几亿的网民在屏幕后面为沈昂捏着一把汗,沈昂不急,他们倒是没完没了地催促。
“快求婚啊啊啊啊!”
“别磨蹭了!”
沈昂羞红着脸,手伸到刚穿上的外套小包里,摸了半天。
朱盏的手都要伸出来了,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没有戒指,没有求婚。
沈昂直接从包里摸出一根大金链子戴到朱盏的脖子上。
“媳妇,这是我给你买的,24k纯金项链,我一眼就相中了,觉得特别配你。”他说完还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金牌:“我觉得我戴金牌,你戴金项链,我俩特别般配。”
特。。。特别般配。
面前闪光灯咔咔咔,朱盏的脸彻底红透。
不过不是因为羞涩,而是。。。羞耻。
【金。。。金链子?】
【你他妈仿佛是在逗我?说好的求婚呢?】
【昂神你要承包我今年全部笑点是不是!哈哈哈哈居然送金链子。】
【土豪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煤老板很6666666】
【哈哈哈哈哈哈心疼我盏妹。】
【神他妈特别配,我感觉盏妹都要哭了有木有!】
朱盏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着金光闪闪的粗大链子,又看了看身边不断对着她咔咔拍照的记者,她觉得自己心态要崩了。
“盏妹,你喜不喜欢?”沈昂期待地看着她,讨巧地说:“我选了好久的,你喜欢吗。”
“喜。。。喜欢。”当着所有记者和队员,朱盏努力让自己回忆今天上午微博上看的段子,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昂哥,你送的我都喜欢。”
沈昂直接把朱盏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开心得跟条狗似的。
【心疼盏妹。】
【心疼+1】
【+10086】
【+身份证号】
安静的病房里,电视机传回了柏林奥运会的现场直播,沈昂拿下男单冠军,害羞地站在朱盏面前,似乎要搞什么大事情。
陆礼安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容颜如初,不曾有半点改变。
他的母亲调大了电视的音量,柔声对他说:“安安,再不快点醒过来,喜欢的女孩可能就要嫁给别人了哦。”
然而她这句话刚刚说完,电视画面里,沈昂给朱盏脖子上挂了个金光灿灿的粗大项链。
此刻就连解说员都傻了。
而陆母愣了愣,才不可置信地问陆礼安:“那个男孩,莫不是个傻子?”
自家儿子居然会争不赢他?
她不禁对朱盏的独特口味肃然起敬。
然而就在朱盏极其勉强地说了“昂哥送什么我都喜欢”这句全国人民都听出来是违心之言的下一秒。
陆礼安的手指头,动了动。
第69章 我等着你
奥运会打得并不是一帆风顺; 沈昂的个人场表现的确出众,可是在团体赛的最后一场上; 他算得上是遇到了劲敌。
凯恩利斯; 一位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其反手能力很强; 反手发球、防守、快撕几乎一气呵成。
被称为是欧洲近十年最有希望的新星。
沈昂从来没有跟他打过; 但是凯恩利斯曾经和陆礼安对战过好几场,有胜有败; 最后的一场,陆礼安仅以一球之差败给了凯恩利斯。
后来陆礼安因伤退役后; 凯恩利斯在世界乒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敌手。
在比赛开始之前; 凯恩利斯和沈昂热身拉了几颗球; 用英语问了他一句话:“听说陆礼安是因为你受伤的?”
听到他提及陆礼安,沈昂手颤了颤,但他并没有回答凯恩利斯的话; 而是兀自进行着准备工作
比赛采用五局三胜的赛制,第一轮沈昂赢得轻松; 但是第二轮,第三轮,他渐渐就落了下风; 凯恩利斯属于消耗型选手,越往后面,他越来越进入状态,发挥也更加稳定。
而沈昂完全不一样; 他属于进攻型选手,打法猛狠,很多场比赛几乎都是一鼓作气击败对手。
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陆礼安的发挥异常稳定,凯恩利斯也是,所以他们能够打成不遑多让的相当水平。
而沈昂一直都是陆礼安的手下败将,凯恩利斯深知这一点。
所以在沈昂输掉第三局比赛的时候,凯恩利斯经过沈昂身边的时候,无意地说一句话:“陆是为了救你受伤,真可惜,至少跟他打,还会有点意思。”
真可惜,跟他打还会有点意思。
沈昂的手紧了紧,一滴滴汗珠顺着他的鬓间滑落。
没有办法,他似乎有又到了当年在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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