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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男神好像在撩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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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各样的评论亦铺天盖地……
妖刀是我真爱:乖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帮你打他!下次来玩,比心!!
迪玛希进口小哥哥辣舞:【图片】所以二爷是从暑假拿外卖那儿就已经栽了?!
二复后援会:祝你幸福。
黛玉从地上长出来:后援君这么一本正经让人很不适应啊,不过……啧啧啧,二爷你这是啪啪啪之后的酸臭气吧,草草的礼物好用吗?
希腊杂粮煎饼:草草?该不会在说我家星叶女神吧……卧槽!!我星叶女神和二爷是互关!!那么现在我到底应该围观两人历史互动,还是吃瓜听闺蜜抖细节。
我就是小学生:我是乖孩子,只要高清无…码版本。
收入稳定没车没房请三大姑四大姨别给我介绍精英:1
我不如狗:2
………
纪苒柚一路浏览下来,嘴角的弧度便没有平过,时不时挑几条回复。舍不得放下手机,直到肚子都饿得“咕噜”发声,她才起身换了衣服,推开卧室门。
楠木的地板暗纹浮光掠影。对面竖直墙壁上的油画中,田野地色彩绚烂,一抹晨曦照出画中的安宁,也衬出客厅的安宁。
江渊一身休闲装,和身着家居服的顾沉并排而坐。两人默契地刷着平板聊着天。
一派静谧间,纪苒柚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声,江渊漫不经心又带点玩笑意味的话,便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里……
江渊问:“你才二十一,就真的定下是她了?老弟你舍得大把的放…纵时光花…花世界?”
“是她。”上一秒语气温柔,下一秒,顾沉云淡风轻地接着答:“花…花世界没兴趣。”
“哦”一声,江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趣:“纪苒柚好归好,还不至于让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待吧?”
顾沉手指一顿,反问:“为什么不至于?”
“为什么至于?”
江渊把手搭在顾沉背少,挑着眉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几年前那事儿……六年前吧?”
不动声色拂下江渊的手,顾沉抿唇,没说话。
“六年前你还小,她也不大,那是个意外我们都清楚,她孤注一掷险些毁了自己救下你,我们也不能否认。”
顿了顿,江渊敛住神色,认真道:“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抛下大好前程一路追到c市,放弃各种机会各种平台安心做条创业狗?你要知道,你是顾家长孙,无论是出国还是接受老爷子的安排,你有的,都会比现在多很多。”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顾沉没有看江渊,仍然没说话。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单纯想不通罢了,”江渊拍了拍顾沉的肩膀,“人姑娘救你一命你这样掏小酢跷已经够俗套了……睡一晚而已,至于一大早把我找过来求婚负责吗?”
他轻笑:“橙子啊橙子,大清早就亡了。”
江渊话音落罢,顾沉跟着笑出了声,在他正要开口之时,纪苒柚转身,蹑手蹑脚回了房间。
脚上穿着毛茸茸的拖鞋,脚下有羊绒地毯,身上是海绵宝宝的笨拙睡衣,就连空调,都是恒温保湿的二十六度。
她明明没有接触任何凉的东西……悄然钻回被窝,侧躺着裹紧被子后,纪苒柚却觉得浑身发冷,冷得她一双手脚好像置在冰中,颤得厉害。
不知不觉,颤紧了她的唇,颤湿了她的枕……
原来,自己和他不是想象中的暑假邂逅,一见钟情啊!
原来,自己以前被他宠出的那种不真实,真的是不真实啊!
原来,他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报恩?因为愧疚?因为年少记忆放不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人。
………
快到十一点了,纪苒柚还没有下楼。
送走江渊后,顾沉去厨房煮了鸡蛋羹端上去,一推门,正好撞见纪苒柚在收东西。顾沉把碗端到她面前:“宝宝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昨晚没睡好眼睛有点红?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他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尖,温柔道:“我买了鲈鱼,中午做…你最爱吃的清蒸。”
鸡蛋羹色泽金黄,热气伴着香味勾人食欲。
纪苒柚拎起碗中的铁勺转了转,舀了一口咽下:“不用了,我回家吃,老纪刚刚打了电话说来接我。”
神态自若地说完,她踮脚吻了吻顾沉的唇:“谢谢你专门回来一趟,早点回去陪阿姨他们过年吧,记得好好工作,赚钱来养我。”
她眉眼弯弯:“给我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话的内容没问题,语气也没问题。
顾沉瞟一眼碗中小小的缺口,捏着她细腻的耳垂,蹙了眉头:“苒苒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没有啊,”纪苒柚把最后的数据线也收进坤包中,fendi的黑色星辰底衬得她脸色愈白。
她勾着唇角,又吃了一口,含混不清道:“你以前问我为什么女主都是舞…姬出身,我不是解释过吗……我以前学跳舞,后来脚受伤,下雨天冷有点后遗症痛……老纪今年要带我去复查。”
顾沉拧眉:“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你不是去s市么,正好了啊。”
微博评论会有“嗡嗡”的提示声,手机在纪苒柚裤兜中震动不停。
索性直接摸出来,她一边解锁屏幕,一边不抬头地笑着回:“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可我以前那个主治医生回了香港,所以……”
“我也可以陪你过去。”
“可你那一年期签证不是才到期还没补吗?”
说着,纪苒柚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她一手拎包一手接电话,直接越过顾沉朝楼下走:“喂老纪?你到门口了?我马上下来……”
☆、第71章 小平头
“嗯,下午的飞机啊,那我们直接去机场吧。”
“……”
“马上到了,你别催嘛!我都听得到你声音了!我挂了!”
“……”
纪苒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院前的高大牧马人。车身漆黑锃亮,剽悍的外形和“轰轰”的涡
轮转动声通感和谐,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抬手指着,对顾沉说:“老纪来了,我们直接去机场,你衣服没换就不用送了吧。”
“怎么这么突然,”顾沉还是觉得有点不对,“没关系,我可以就穿这身送你——”
话音尚未落罢,顾沉眼角余光瞄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侧颜,默默收了声音。
他抬手摸了摸纪苒柚的小脑袋,眸光专注而温柔,“宝宝乖乖的,身体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也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等你忙完……”
纪苒柚“嗯”一声,反手抱了一下他:“检查完后,我想考虑一下《仕杀》版权的问题,可能没太多时间……”
顾沉面无无异:“没关系,我有时间,一切先考虑你。”
如果没有今天早上听到的那些话,纪苒柚会觉得他宠爱自己,纵容自己。
可是,没有如果……
顾沉云淡风轻每说一句,纪苒柚便如同吃下一颗糖,知道这糖里含着冰含着玻璃渣冷肠割心,她仍不舍得吐……
这是她的,完美爱情。
倏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纪苒柚用细腻的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她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冷气,嗓音闷闷的:“我走了,记得想我。”
“嗯……”
顾沉还没应完,她猛下转身,飞也似地跑向副驾驶。
“嘭”,关上车门,升上车窗,庞然大物抛出一个潇洒的摆尾,吐着尾烟驶出别墅群。
………
不知道在门口伫立了多久,烟雾早就消失不见。
眼前反复浮现出方才与楚冰河的对视,顾沉膛前的温热慢慢散开……像是想到什么,顾沉拔腿奔向楼上书房!
果不其然!
整洁的大书桌上摆着两份装订有致的文件,两份他昨晚当成礼物送给她,吻着诱着她签下的文件。
顾沉缓缓翻开,如他料想的一样——
被转让人那栏上的名字被线条涂得一团模糊。
而旁边的括号中,是“修改及添加”无效的字样。
顾沉一页一页反反复复地向后翻,翻到最后看到一张浅黄色的便签。“you are my best gift”字体漂亮,带钩收尾含着明显的纪苒柚特色。
看着看着,顾沉心上仿佛覆了一只铁爪,一点一点握住,一点一点收拢,一点一点攥紧……
最怕的不是听到了,误会了,她走了。
最怕的是误会基于事实。
然后,她信。
一句两句的解释反而欲盖弥彰,他要怎么说清?
发了一条长达几百字的短信,等了五分钟没等到回复,顾沉握住手机,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慌乱无力……
而牧马人内。
一上车,纪苒柚就紧抿双唇。汽车行驶那一刻,她湿了眼眶。圆顶白壁的建筑背景不断倒退,她眼泪花儿一颗接一颗,簌簌朝下掉。
平时损归损,说到底还是最疼爱的妹妹。
楚冰河瞧了好几次,腾手在车头抽了张纸给她,终究没忍住,问道:“你不是才发了一条长微博虐狗么?怎么突然打电话叫我过来?一连串的谎一撒,你就不怕圆不回来?”
纪苒柚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好吧,”楚冰河宁叹了口气,“也不算一连串,你确实要和舅舅他们去香港看医生,机票也是今天下午的,我开的也是舅舅的车……可你和顾沉究竟怎么了?”
眼泪流不停,纪苒柚哽咽着,全然发不出丁点声音。
楚冰河无奈,干脆一脚刹车猜到底,低沉的声音伴着略微的前倾压试探出来:“他睡了你?然后出轨了?睡了你?然后套AA了?睡了你?然后家暴了?睡了你?然后说分手了?”
“噼里啪啦”一连串,楚冰河越猜越不可能:“港真,我平时看他自持那样虽然有点不对盘,但人品肯定没差的,对你肯定也没差的,要不然舅舅舅妈不可能这么放心啊……”
纪苒柚抽噎着“嗯”一声:“他昨晚把一个创业公司大额股份转让给我了……就是我们讨论过那个咿呀的大头股权。”
“卧槽!”楚冰河猛砸一把方向盘,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其实,之前五十步五百步和尽淘浪他们已经扒过,顾沉就是咿呀的最大持股人。可是没
有想到,顾沉居然毫不吝啬地全部送给了老妹?!
霸道女总裁神马的,自己要不要报个大腿?!
楚冰河玩笑没来得及开,便听纪苒柚接着道:“我刚刚全部还给了他,反正签了字还没生效。”
“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楚冰河一副你不懂人间疾苦的表情,“你知道,就上两个星期,咿呀连续涨停板飙了多少倍吗?就算他再对不起你,你也不用和钱过不去啊,那得买多少鸡腿鸭腿,多少小龙虾帕尼尼——”
“他就是那个小平头。”倒吸一口冷气,纪苒柚侧脸。
倏下泪流满面,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楚冰河,说:“他就是那个小平头,你知道吗?”
楚冰河笑意戛然,车厢内的空气都好似静止一般。
………
凭着任苒女士不着调的个性,肯定不会有拔苗助长或者总拿“别人家孩子”来刺激闺女的行为。最开始送纪苒柚去学跳舞,她的初衷只是让自家那小胖墩多运动运动,减减肥。
小姑娘去培训班学跳舞,舞种无非就那几样。街舞、流行舞、民族舞、拉丁舞和芭蕾。而小姑娘选芭蕾的目的也同样单纯——裙子好看。
母女俩一拍即合,这舞也就学下来了。
每个周末两节课,寒暑假两批班。从老纪接送到独自坐公交车去,风来雨往不知不觉,小姑娘竟也坚持了好些年。
小粗腿因着长期绷啊拉啊踮啊,细倒没怎么细,不过身段的柔韧性倒是练了出来。尤其是那股积淀下来的气质……一颦一蹙,当真就如清晨时分游曵在湖面的小天鹅,一顾一盼,舒脖回首,随着柳条翕动,无瑕的五官在水面上衬出精致感,一双玛瑙般的眼眸更是灵动。
眼波荡漾,涟漪间尽是风采。
每逢过年过节家人聚在一起,纪老爷子也好,月牙姑姑他们也罢,总是喜欢逗弄自家这小姑娘。
“柚子,来,劈个叉我们看看。”
“柚子啊,听说你考过六级了,快来给我们秀一段。”
“苒苒啊,会不会跳那个《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乖乖诶快给祖爷爷秀一段……楚冰河,滚去放音乐,真的是一身懒肉。”
那时候的纪苒柚没有社恐也没有自闭,落落大方能言善道,每每听到这话,就推着楚冰河:“快去给我放歌,我要开始炫技了。”
“切!过个六级有什么好炫的,我们班都有女生过专业七级了呢!!”
纪老爷子白眉一挑,中气足就是一吼:“楚冰河你多大,苒苒多大,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把你那份压岁钱给苒苒!!”
纪月牙附议:“就是,就是!小小年纪,少和程昭他们看那些什么恐怖片啊探案片啊,难不成还真能看成心理学家?!”
楚冰河:“……”
重女轻男怪我咯?!
嘴上虽然嫌弃着,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打开老式音箱,在笨拙的黑箱子里翻过周杰伦克勤哥哥和Esson的金曲,找到压箱底的芭蕾曲目。
那时候老纪夫妇都在L市,那时候L市那尊大的吓人的佛像还没被评为非遗,那时候人还不多还没有禁烟花爆竹……在窗外此起彼伏的“喷嘭”过年声中,屋内的小姑娘笑脸红红,穿着花花绿绿的亮色针织衫踮脚,旋转,跟着旋律颤指颔首,翩跹而生动。
就算现在功成名就,身边美女如云。楚冰河时不时翻看那些老照片,都会觉得自家妹妹跳舞的时候最美,举手投足,眉眼间带着一股小女孩特有的干净纯粹,美得不可方物。
甚至,当初还有老师专门来找任苒,说挖掘培养一下是个可以国际的苗子。任苒不肯送女儿去封闭学校吃苦,就随口敷衍“这孩子心性壮阔,我看以后走我和老纪的路子或者女孩子当作家老师一类,都是极好的”
话已至此,老师也不能再说什么。
直到……2010年。
那个冬天尤其冷。
尽管雪灾断路的新闻在电视上都播腻了,处在亚热带的L市人民仍旧没有嗅到丁点“百年一遇”的气息。
等到23号,纪苒柚生日这天,温度才猛一下跌底。走在路上,时不时会有晶莹剔透的小六边形飘在绒帽上、肩膀上、胳膊上……
小小的一片浸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部分~~争取下一章把剧情抖完~~后方时间线应该会拉得稍微快一丢丢~~撒糖为主。
and之前有小仙女说男神为什么没有直接反驳……江渊是助攻,是渣痞,也是好人~~
指路预收《【赛车】唔,嫁给迷弟还不错》~高岭之花教授接档文《他似星辰大海》~~
and请勿带入真实地名或者事件~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比心!!
楚冰河:我的小心心已经碎掉辣嘤~人家小拳拳捶你胸口辣~~明天见~~1
☆、第72章 同命相怜
纪苒柚从培训班出来的时候,天色暗沉沉的。明明才下午四点多,她望着倚在高楼中的乌云,竟生出些入夜的压抑感来。
不过,这并未妨碍她的好心情。
《白…毛…女》算是经典的国风芭蕾,尤其考基础。幸得她之前逗纪老爷子欢心复习过,刚刚老师叫人起来跳,只有纪苒柚和另一个姑娘跟上了节奏……
回想起当时,其他小朋友羡慕又带点自责的眼神,以及老师连连的夸赞。纪苒柚想,或许自己真的有成为芭蕾舞蹈家的天分?
小胖天鹅也是天鹅嘛!
把手中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塑料壳捏得“嘎吱”响,纪苒柚在公交车座位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思量要以何种方式回去炫耀——
“楚冰河你作业做完没有啊?高中好不好玩啊?你知道我今天被舞蹈老师表扬了吗?”
“老纪你知道吗?今天老师夸我脚绷得直,还奖励了我一根棒棒糖。”
“任苒你看,这是什么糖?猜猜谁给我的?”
“……”
纪苒柚思绪尚未落罢,隔着一块铁板的距离,前面的司机猛一下踩刹车,半车人的身体随着惯性齐齐朝前扑去。
“奶奶个腿啊会不会开车!!不打转向灯就冲过来找死吗!!”后背惊了一身汗,司机冲停在车头的别克空唾一口,骂骂咧咧地点火,“这大下午的,谁特么不是赶着回家啊,路又不是你家的,抢什么抢!”
纪苒柚身旁坐了个二十出头的正装男人,他推推金属质感的眼镜腿,道:“看车牌是外省的,好像是s市那边,可能不知道怎么走待转区域?”
“外省的就了不起啊,开得飞快咋的,是抢了银行吗!!”司机说着说着,脸色变了,“之前出故障小陈没去修吗?怎么又点不燃了……”
“要不然咱下车推到路边?别挡着后面的车啊。”
“打个电话叫保险公司过来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出着主意。
纪苒柚越过身旁的那个叔叔朝窗外瞟一眼,瞧着还有两条街就可以到家,她给司机说了声,司机嘱咐了句“小姑娘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纪苒柚乖乖巧巧道谢,提前下了车。
一身白色过膝羽绒服,彩色铅笔裤搭小皮靴,脖子上挂着时下最流行的滑盖手机,纪苒柚一路蹦蹦跳跳,时而在街边的炸土豆小铺旁停留一两秒,时而瞅瞅橱窗里的模特……
一想到自己手上这棒棒糖,今天这第一份生日礼物,她心里雀跃,脚下的步伐更是轻快。
忽然,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停在她面前。
纪苒柚抬头,副驾驶上戴着墨镜的男人操着有口音的普通话,问:“小姑娘,你知道乐田工业怎么走吗?”
车身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内容。纪苒柚也没多想,眉眼弯弯地指了一个方向:“你们沿着这条马路朝外开,外面人多。”
男人疑惑:“人多?”
“对啊,”纪苒柚点点头,声音带着一股小姑娘特有的甜,“我不知道乐田怎么走,你去人多地方问问吧,不好意思没帮上忙。”
男人:“……”
没急着道谢,男人摸了把自己下巴上的小胡茬,若有所思道:“可我不太会这边的方言,小姑娘你可不可以上车,跟我们一起走,带我们去呢?”
纪苒柚撇撇嘴,沉默了。
两年前雷曼兄弟倒闭,金融系统这千里之堤坝被蚁穴一蛀,以华尔街为中心,雪崩式危机席卷全球。然后以证券保险为基点,震荡直接波及实业。这里的公司融资缺口补不了,那里的公司坏账太多又回不了现金流……风声鹤唳间,银行贷款成了不少公司的救命稻草,保住了无数老总的奔驰宝马、员工的五险一金。
然而,僧多粥少。
尤其在经济复苏的重要时期,贷款的审核发放便显得尤为关键。
自老纪去年坐上三方会审的位置,他便和纪苒柚交代了:“上学放学我和你妈妈会接送,舞蹈班也是。如果特殊情况没人接送的话,你就自己从最常规的路线回家,要走人多的地方,不要随意和陌生人说话,不要随意暴露真实姓名。”
“遇到有不对劲的情况,立马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我,你妈妈,你姑姑,甚至楚冰河都可以……一定要小心。”
那个时候,纪苒柚被老纪一脸严肃的样子吓到,棉花糖都忘了咬:“为什么啊?老纪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像《倚天屠龙记》一样,其他帮派会找张无忌寻仇吗?”
老纪高深莫测瞟女儿一眼:“有可能,绑了你,卖到山区当童养媳怕不怕?”
“啪”一声,纪苒柚吓掉了棉花糖。
那种心跳加速的慌乱感,在面对这个戴墨镜的黑衣男人时,第二次出现。
默半晌。
手下飞快地输入车牌号,群发短信,纪苒柚面上仍旧是天真无邪:“可叔叔你就这么直接开出去一百来米,就是人多的地方了啊……l市的教育水平蛮高的,她们听得懂叔叔的普通话。”
“可叔叔觉得你可爱,就想你和我们一起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
短信发送成功,震动响起的同时,纪苒柚脑海灵光一闪!这分明就是刚刚没开转向灯撞公交那辆子…弹…头啊!他们明明要朝另一个方向走,怎么现在到了这里?!自己跟前?!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纪苒柚垂在身侧的小手攥了攥,面上仍是朝那男人甜笑,道:“可马上是晚饭时间了,如果我没有按时回家,妈妈会担……”
最后那个“心”字没说出口。
监控画面中,副驾驶座的男人打开车门,迅速用手中那张湿纸巾捂住小姑娘的口鼻。小姑娘和他扭捏挣扎好几下,软了身子朝后倒……
几秒钟后,车去人无。
………
纪苒柚睁眼时,已经入夜。
眼前陌生的景象让她以为自己身处梦魇,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又狠狠眨了好几下,这才确定——自己真的,被绑了?
暗色的天花板和地上满是油污,各式各样锈迹密布的机器零散堆放。正中央有一根细线,细线末端悬挂着一个昏黄模糊的电灯泡,摇摇晃晃发出式微的光。
三个男人站在光圈下抽烟,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搁着一个大黑书包,书包旁是长长短短的刀…具,绳索、车钥匙以及一摞现金。桌腿下,时不时有一两只蟑螂行色匆匆,路过横七竖八倒着几桶流汤的泡面……
泡椒竹笋,红烧牛肉,红烧牛肉,老坛酸菜……
嗯,没有自己喜欢的味道。
汹涌的饿意压下去不少。纪苒柚经过睁眼那一刻的慌乱,此刻,倒真的平静了下来。
既然自己短信发送成功了,那么老纪肯定会看到,老纪和母上大人他们看到了,就肯定要找抓坏蛋很厉害的王叔叔来救自己。玩一玩,歇一歇,自己很快就能回家了,点上生日蜡烛,许着生日愿望,在温暖的烛光下听几只不着调地唱“生日快乐”歌,做“随便吃多少奶油都被允许”的小寿星……
微微挣了挣被绑在身后的手,纪苒柚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别开眼。也就是这一眼,她看到了另一个同命相怜的人。
他和自己一样,被绑着扔在在冰凉又糟糕的角落。他和自己一样,没有哭没有闹,不知多少天没洗的黢黑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他和自己一样,穿着长款羽绒服,小身板藏在里面,显得尤为瘦弱。他闭着眼,纤长的眼睫在眼窝投下一圈扇形剪影,剪影旁的鼻梁挺拔,苍白的薄唇微抿,紧绷的下颌线条优美至极。
饶是一家子好基因、见惯帅哥美女的小姑娘,见这侧颜,也忍不住微微一怔。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男孩的板寸头吸引了去。
十三四岁正是叛逆的年龄,觉得爹妈说什么都是啰嗦,他们说向东,我们偏偏要往西走。校规上说“男生头发不能超过耳朵和眉毛”,纪苒柚见惯了蓬松的斜刘海或者夸张的飞机头,乃至楚冰河那样及肩的卷发……
这般的小平头,可真是特别至极。
“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我马上要满十三岁了。”桌旁三个男人在说话,角落阴影中的纪苒柚小脑袋偏了偏,敲到男孩纤瘦的肩膀上,她好奇地问,“你呢?你多大啊?”
男孩眉头蹙了一下,薄唇抿了一下,没睁眼,也没回答。
倏地扔下烟头,先前戴墨镜的男人狠狠跺灭火星:“顾行舟特么的油盐不吃就算了,这个叫纪什么的算什么,特么的不买账不说,还直接上述调查乐田无证申封?他不怕么?”
“他装得不怕而已,”桌子另一端的男人臂上纹满了纹…身,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听说纪行…长很宠老婆的,那她老婆很宠的闺女,他能不宠?”
完全不在意自己一家被提到,纪苒柚心大地接着问:“你爸爸就是那个人说的顾行舟吗?好耳熟哦……你也是被绑来的?”
☆、第73章 正惊艳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小姑娘不仅不哭不闹,反而还一派淡定地和陌生人聊天?如果不是安全感太强,就是智障。
没毛病。
顾沉心下无语,感受到肩上传来的绵软热度,些许散落的发丝甚至还拂到了他的脖颈……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他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嗯”。
不咸不淡,带着一股骨子里勾人的淡泊。
纪苒柚小脸一红,来劲了:“真的啊?那你怕不怕啊?你知道这是c市吗?你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啊……”
纠结了几个小时对策,先前戴墨镜的男人轻咳两声拨出电话,“嘟嘟”的免提放开后,另外两个同伴倾身凑过去。
“喂,你好?请问你是?”老纪嗓音无常。
“纪行长我不不和您废话了,有人要您帮忙办件事,过一个在您手上没有过的案子。”
老纪嘴直:“乐田?”
戴墨镜的男人愣一瞬,随即应得干脆:“喜欢纪行长这样的爽快人,之前的材料我们已经报上去了,我们的情况你们也知道……s市查污染查得重,我们无路可走,现在l市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所以纪行长,您看看要不要高抬贵手?”
男人补充:“我保证,款项到位后,我们一定会把排污设备全部换新,并且给您送上……”
“不用了,”一下就听出电话里的人是在单位门口堵过自己好几次那位,老纪云淡风轻,“你们上次送的一箱牛奶我已经交上去了……贷款审核这个东西我也是严格按照政策和要求来,如果你们改进并达标了——”
“纪行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好意思,纪某人鲜少喝酒!”
通话中的两人陡然僵持。
一片安静中,小姑娘时不时靠靠顾沉的肩膀,细细软软的问调响得分外清晰:“看你好像赶了很久的路,你怕吗?”
她低头用嘴咬出自己珍视一路的棒棒糖,送给顾沉口袋里:“你的脸好像没洗诶,不过你长得好好看啊。”
“我念初二了,你呢?”
“……”
“你看起来好像很疲倦的样子,你是赶了很久的路——”
小姑娘“吗”字尚未出口,男孩像是察觉到什么,隐在背后的手猛一下握住纪苒柚的手。
纪苒柚错愕:“你……”
“嘘……”嗓音压低拂来的同时,顾沉睁眼看她。
也就是这一眼,纪苒柚撞上那一双古井般沉静的眼眸,深邃中好似荡着清澈,又荡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沉稳,沉稳中又好似暗含着汹涌,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
不声不响,直抵人心。
衣冠楚楚的时候听多了别人的赞美,此厢落魄污脏,瞟一眼小姑娘呆呆愣愣又挪不开眼的样子,顾沉心里生出一丝难以言喻。
不知怎么的,他握住纪苒柚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还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细腻的虎口皮肤,给她递一个眼神。
纪苒柚顺着眼神看过去——
说话的男人“啪”一声把手机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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